他面寒如冰,一双冷眸夹杂着寒气逼人的冰凌,咬牙切齿低声警告:“想要命,就给我闭嘴,再闹下去,没人保得了你!”

那男人眼底的杀意,别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是他却忽略不了。

南壡景勾唇笑了笑,那笑容印在他那张魅惑的俊脸上,邪戾而森冷。

然而,金玉婧却是不领他的情,应或是不在乎生死。

听到他的警告,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大笑,笑声高亢却透着凄厉,笑到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她看着他,眼底满满地都是控诉与怨怼。

“保我?四叔,你有保过我吗?那天我如此求你,你不但不帮我,还亲手将我交给那群魔鬼,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吗?呵,你恐怕永远也想不到。”

下面的宾客看着呆愣愣地看着这场窝里斗,皆都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儿这是?”

“这金家两个女娃也真够胡闹的,不管有什么过节,也不能惊扰死者亡魂啊。”

“是啊,想他金老爷子曾经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后辈如此不懂事理!”

“哎,豪门内宅,水真是够浑的!”

各种窃窃私语摇头叹息的声音入耳,金成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金玉婧这会儿情绪高涨,心里的怨恨撑到了极点,一双眸子猩红恐怖,“在你心里,永远都只有金玉叶那个贱人,我们这些亲人都是狗屁,为了她,你抛弃一切,泯灭良知,你这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我诅咒你们下地狱,全部都下地狱!”

“够了!”

“不够,姑姑,你也一样,你也要下地狱的!”

金成秀脸色气的铁青,从不远处的保全人员厉声道:“保安,将她带出去!”

两名保安虽然是殡仪馆里维持秩序的,不过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见,互看一眼后,犹豫着上前,“小姐,请你出去!”

“滚,凭什么本小姐出去,我是爷爷的孙女,该出去的人是她,是…啊…”

骨头吱嘎断裂的声音,和女子凄厉惨叫的声音,在这肃穆的礼堂里响起。

“我老婆不喜欢别人拿手指着她!”

阴魅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勾魂使者,透着森森寒气与危险,令人心底止不住发颤。

金玉婧那只细白的手指被折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弯曲的弧度,指根处破皮见骨,鲜血淋淋。

一众宾客背脊发寒,皆惊恐地看着那笑得乖张邪戾的男人。

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别人拿手指着她,所以他硬生生折断别人的手骨。

好狠辣的手段,好狠毒的心!

越美的事物越是有毒,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你也不嫌脏!”

金玉叶挑了挑眉,在这种氛围中,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劝他放手,不是害怕得尖叫,而是轻飘飘,淡淡然地嫌弃别人脏,如果说刚才对南壡景是畏惧,那么现在,那些宾客看她的眼神则是惊恐。

这个女人,相较于那男人,貌似过之而无不及。

“呵,爷这不是为了你嘛,晚上你可得好好犒劳爷!”

说话间,男人舀出一块纯白的手帕,将那只比女人还漂亮的手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好似真有什么细菌似的,最后手里的帕子嫌弃地扔到地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杨家老二杨志朋一脸的愤怒之色,他想上去说什么,然而手肘却被一旁的杨旭梵拉住,“二叔,那人你惹不起!”

“难道你就任玉婷和玉婧这两丫头被人欺负,好歹她们是你姑姑的女儿!”

杨旭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没想到二叔居然还惦记着姑姑!”

杨志朋脸色讪讪地,眼神避开他那双好似洞悉一切的犀利鹰眸,“那当然,终归是我们杨家的人!”

杨旭梵不置可否地笑笑。

谁都知道,金家上百年的底蕴,不可能就这样败个精光,金老头手中,还有一批私人不动产,他这二叔是什么性子,他又岂会不知道?

与其说他惦记的是姑姑,倒不如说他惦记的是金老头死后,玉婷和玉婧两人能分到多少遗产。

前端的人并没有在意两叔侄的私语,金玉婧痛晕过去,被带了出去,金成秀木然地看着金玉叶,语气平静,“上香吧!”

金玉叶点了点头,手里捏着三支香,在金卓鹏的黑白遗像前拜了三拜,扔了一束白雏菊至木棺上,而后来到金成秀面前,“姑姑节哀!”

话刚落,咚地一声,金成秀双膝直直地跪在地上,跪在她面前,众人看着这一幕,又是一愣。

“玉叶,上了这柱香,走出这扇门,你将不再是我们金家人,我这个做女儿做妹妹的,替我父亲和哥哥,向你母亲说声对不起,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如今他们都已逝世,你现在既然还肯唤我一声姑姑,那么我这个做姑姑的,最后一次乞求你,一切到此为止,放过玉婷和玉婧,放过…我四哥!”

随着话落,她的脑门在冷硬的地板上重重一磕。

想到父亲临终前的话,金成秀心里五味杂陈,这一跪一磕,别人也许不能理解,可是她知道,这是他们金家欠下的债,欠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欠眼前这个心冷如冰的女孩。

“成秀,你这是做什么?”

金成睿皱眉冷喝。

金成秀不看他,一双富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眸直直看着金玉叶,“玉叶,姑姑自认一向待你不薄,最后一次求你,一切到此为止!”

“起来吧,别折了我的寿,我的性子你应该清楚,别人不招惹我,我是不会浪费时间去处理杂七杂八的人或事,姓不姓金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从始至终都不是金家人,至于四叔…”

说着,她眼神转向金成睿,笑了笑,道:“我们两个不存在谁放过谁,既然都说开了,今天我就将话搁在这儿,金成睿是我男人,我承认了就不会变,要走要留,我随他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宾客愕然不已,金成睿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一身恣意与乖张,几乎灼伤了他的眼。

这些话本就由他来说的,然而,他的瞻前顾后让他始终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不得不说,她比他勇敢,比他强。

金玉叶不理会那只几乎要折断她腰肢的手臂和覆盖周身的那股冰冻三尺的寒气,含笑地看着金成睿,“四叔,你的意思呢?”

“我三十四了!”

“我知道,还不算太老!”

“我没太多的钱,没什么大权!”

“南壡景有钱有权!”

金玉叶讨巧卖乖地说了这么一句,果然,腰肢上的臂膀松了不少,她的腰算是得到了解救。

“脾气不算好,而且还是戴罪之身,这样的我,你确定你不嫌弃?”

这一刻,金成睿是自卑的,平时不觉得,如今一件件总结下来,他才发现,他已经追不上她的脚步。

他年纪几乎大了她一轮,她什么都不缺,身边任何一个男人似乎都比他强,除了一颗爱她疼她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

可是,不和她在一起,他更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也许每天周而复始,重复着同一件事,直到老死,这样一来,他的生活失去了目标,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算你有自知之明,一无是处的老男人,要来何用?”

南壡景阴测测地瞧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金成睿早就被他的眼神给凌迟处死了。

金玉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当然有用,四叔烧得饭很好吃,四叔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最最主要的是,他不干涉我任何决定,我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我叫他坐着他不会站着!”

她每说一句,南壡景的脸就黑一分,臭丫头,这是赤裸裸地向他控诉吗?

金成睿听着她难得孩子气的话语,心底一片柔软,“你们先走,我处理好后面的事,就去找你!”

金玉叶一边往外走一边冲他摆了摆手,“暂时不用找我,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四处走走,看看外头的风景,我忙!”

说是让他给自己放个假,其实也是想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他要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必须要给他时间考虑,若是他能重新找到人生的目标和意义,她尊重他的选择。

她唯一能承诺的是,她不会主动放开他。

刚才那一句话,与其说是向世人公布,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让南壡景知道,有些人,她放不下,也不能放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光光是感情问题,更是责任。

金玉婧有句话说的没错,四叔为了她抛弃了一切,以前的他有亲人,又是军人,每一天过的紧凑踏实。

如今突然退役,感觉就像肩头的重担陡然卸了下来,轻松了,却也空虚了,所以最后,他将所有的一切心思都投入到她身上,她又怎么能弃他?

“金玉叶,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记得,我在地狱等你!”

------题外话------

咳咳~南妖孽头顶冒绿光了!

PS:漫漫从老家回来了!准备奋起鸟~呃,希望不是空话~

闲言碎语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最壮烈的死法

脚刚跨出殡仪馆大门,凉飕飕的充满怨毒的话在头顶响起,金玉叶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盖住了头顶的阳光,像一只大鸟般,以雷霆之势向她飞来。

咚——

重物坠地的声音,响声沉闷而令人心惊。

奶白色的脑浆,猩红的鲜血,在青黑色的地板上铺成开来,形成一幅怵目惊心的血腥画面。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浓郁得另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金玉叶止步,低眸,蹙眉,碧色的眸子对上那双眼珠外凸,死死瞪着她的红色瞳孔,精致的俏脸绷得死紧,少顷,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看来她还是小看这女人对她的恨意,一向骄纵蛮横的金玉婧居然有胆子用如此激烈恶毒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命。

只是,她终是低估了她的承受能力。

这样的一幕,对一般女人而言,也许是一辈子无法抹去的噩梦,可是对于见惯了生死,甚至曾经参与过修罗战场,残肢断骸在脚底踩的她而言,这种程度,还不够看的。

就这样死了也罢,不然以她对她的怨恨,她会不停地来招惹她,给她添堵,或是被有心人利用。

不是怕她,而是她嫌麻烦。

到那时候真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好脾气地看在四叔和姑姑的面子上,‘温柔’地对她。

南壡景挑了挑好看的剑眉,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走吧,别污了眼!”

“玉婧!”

“啊——”

“呕!”

金玉叶和南壡景两人还没来得及走,里面听到动静的人都出来了,看到如此恐怖血腥的一幕,尖叫的尖叫,呕吐的呕吐。

金玉婷惊恐地唤了一声‘玉婧’后,便垂着头站在那里,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突然,她抬眸,猩红怨毒的眸子如啐了毒的利剑般直直射向金玉叶。

在众人以为她会找她拼命之际,她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一望无际的灰色,那是绝望的,看不到丝毫光亮的颜色。

“你满意了吗?”

虚无缥缈的质问,让人闻之,心都揪到了一起。

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般,咚地一声,跪倒在那片血泊中,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绝望的笑容。

“金玉叶,你真行,我和玉婧再怎么对不住你,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可你却硬生生将人给逼死,你就是只心肠歹毒的白眼狼,人面兽心的魔鬼,我们错了还不行吗?我们玩不过你,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如此大的动静,周围那些胆子较大的人都围了过来,金玉婷声泪俱下,众人眼底满是同情之色,看金玉叶的眼神有惊疑,有愤慨,也有鄙夷的。

“宝贝儿,这女人是想利用群众的舆论抹黑你呢!”

南壡景在旁边语气幽幽,神色慵懒闲适,对于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对于不相干的人,金玉叶一向不去在乎,只见她淡然一笑,眨了眨眼,语气无辜:

“金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逼死人这种罪名,可不能乱安,这里谁都知道,是她自个儿跳下来,我一没推她,二没拿刀子恐吓她,刚才也说了,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我不会闲得蛋疼去惹一身骚,从我进来到现在,貌似是你们俩姐妹死拽着我不放。”

说着,她眼神往四周一扫,“刚才众位可是看在眼里,从头至尾,我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你们谁要是昧着良心说是我逼死的,小心遭雷劈,生儿子没pi眼!”

南壡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些宾客们面色尴尬气恼,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都是人精儿,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心里自是有一杆秤的。

其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人家一来,二话不说就上香,反倒是这两姐妹,各种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不断,以至那男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才动得手。

金玉叶看着众人的反应,眼神再次投向金玉婷,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另外,你认为对自己妹妹下药,窜唆外人入室强奸是小事?你认为绑架他人,买通地痞流氓进行lun奸是小事?还是说,你金大小姐残害幼弟,抛尸泳池是小事?”

一件件,一桩桩,她每吐一个字,金玉婷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半分血色也没有,而众人看她的眼神,几乎全变了。

各种议论声,斥责声不绝于耳。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我没有,她说慌陷害我的…”

金玉婷瞠目欲裂,情绪歇斯底里,一双手乱挥着,神情就像是一个被逼到极致的疯子。

众人脚步不自觉地后退,离她远远的,好似她是什么有毒的病菌,或是洪水猛兽。

这就是人心,随波逐流,听风就是雨。

“血口喷人?”

金玉叶冷笑,“金大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做的那些勾当,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浪费时间去理会,你自己找死,硬要撞上来,我岂有不成全之理?相信这些罪名,够你吃一辈子的皇粮了!”

说话间,警察,医护人员和一些记者都来了。

金玉叶戴上墨镜,深深看了神情伤痛悲凉的金成秀和金成睿,在记者和警察到达之前,离开了现场。

“累了?”

南壡景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抽空看了眼身边面色倦怠的女人,柔声问。

金玉叶揉了揉眉心,“烦!”

“一些不相干的人,你有什么好烦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金玉叶没做声,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荒凉与窒闷。

金玉婷两兄妹当然影响不到她,她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那几张照片和发照片的人与目的。

她总感觉,自从妈妈莫名失了踪迹后,黑暗中,有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她的一切,她对那只手一无所知,而对方对她却好似了如指掌。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感觉,非常不喜欢。

“去海边别墅!”

“宝贝儿,这才结婚,你就去找老情人,难道说爷没满足你吗?”

南壡景嘴里不满地说着,不过,手中的方向盘还是转了过去。

到了海边的别墅,金世煊并不在家,南壡景被樊祤一个电话叫走了,金玉叶处理了一些必要的工作后,有些累,便回卧室睡了个午睡。

这一睡便睡了一下午,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金玉叶面色讶异,很快按了接听键,“喂,小奕!”

刚睡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软与暗哑,听起来媚惑撩人。

那头的夏奕见她接起电话,好似异常的兴奋,“叶子,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金玉叶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轻啜了一口,润了润喉,“你怎么有空和我打电话?”

“我找你有点事,方便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