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清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着穆清瑶,生怕错漏了一个细小的表情。

“我在问你,愿不愿意娶我。”穆清瑶笑了,眼神温柔而清朗,如同一汪果酒,清澈而又带着微醺的芬芳,夜笑离简直看痴了,四目相对间,全世界几乎都安静下来,整个殿堂里,也似乎只剩下彼此,分明离得有几步远,她却听得到他如鼓的心跳,看得见他眼底丝丝流转的情意和紧张地张开又攥紧的拳头。

“快说愿意啊。”这个未来姐夫也太急人了吧,这当口怎么只记得害羞呢,男人不是更应该大胆和主动一些么?

夜笑离突然走向穆清瑶,两手一抄,将她拦腰抱起,回头对太后扔了一句:“皇祖母,让钦天监给我们选日子。”

说罢,抱着穆清瑶出了上书房。

秦梦烟躲在暗处,看着夜笑离郑重地抱着穆清瑶,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心中钝痛。

阿离哥哥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么?

太后和皇帝一脸惊,太子更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转身正要走,太后拍了拍他的肩:“太子,阿离成亲,你很不高兴吗?”

太子猛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太后,同样是嫡孙,太后却只爱阿离,心也太偏了些。

“皇祖母,孙儿就比阿离差很多吗?为什么您就是不喜欢孙儿?”

太后怔了怔,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或许,为人父母长辈者,更疼爱弱的那一个孩子吧,阿离刚生下来时,身子还是没这么弱的。”

太子的脸色就在太后回头的一瞬,寡白如纸,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穆,他比阿离大八岁,而皇家的孩子,三四岁就很醒事了,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

一出殿,夜笑离便不再慢慢吞吞,正经八百的走,而是脚尖一点,越宫墙而去。

宫中禁卫众多,竟然没有人发现。

但到了避静处,夜笑离却将穆清瑶放下,眼神清明安定。

穆清瑶反而脸红耳热,以为他故意选无人避静的地方,是想…

“清瑶,说说你的打算吧。”夜笑离温柔地看着穆表瑶道。

呃,她的打算?

“我都可以,我不在乎是什么日子。”穆清瑶垂下头,声音比蚊子还小。

夜笑离眼睛一亮,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你方才在宫里,不是权宜之计?当真要嫁给我?”

穆清瑶愕然,原来他以为,她只是在敷衍太后么?

“莫非你其实是不想娶?”这厮想哪里去了?平素不是很聪明的么?

“可是你那么轻易就向皇上妥协,不惜让穆夫人伤心生气,也将庆丰祥拱手相让,我以为,你是另人打算的。”夜笑离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好笨,阿瑶都说到这个分上了,自己还在扯七扯八,阿瑶真误会了怎么办?

难道真是被突然其来的幸福砸傻了?

果然,清瑶的脸上的娇羞渐渐隐没…

“阿瑶,你当知我心,盼着你嫁给我,盼得有多急切,可是,我身边诸事太多,我怕你没考虑清楚,怕你还有顾虑,毕竟你娘她还没有点头,我希望你是快快乐乐,在父母亲人的祝福下嫁给我的,而不是,嫁了之后,在娘家还要受气,所以…”聪明精干的夜世子,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商就急剧下降,说话也语无论次,条理不清。

“你不是说,初嫁从父母,再嫁由已心么?我再问你第三遍,你娶是不娶?不娶咱们便一拍两散,各自两宽。”就没见过求个婚还这么磨磨蹭蹭叽叽歪歪的。

“娶,我巴不得现在就娶,明天就办婚宴,后天就洞房。”夜世子喜出望外,知道再不答应,他家瑶儿就会发火了,真来个一别两宽,他那回去哭死。

“我看你对洞房最感兴趣是不是?”穆清瑶没好气道。

“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夜世子难得来了句调情的话。

穆清瑶嗔他一眼,却是话锋一转:“你刚才说言没错,我确实另有打算。”夜世子一时还转不过筋来。

“你才答应了的,不许反悔,我现在就回去让母妃准备,也要写信给父王,让他快些回来,替我们主持婚礼,这样,岳母大人心中的气也平顺一些。”

穆清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放心,我看得出,我父王和你娘也是有旧的,你娘的心里再不圆润,我父王一来,就什么都好说了。”夜笑离抢先说道。

“我想说,庆丰祥的事…?”

“你说,我们多请些亲戚好友好不好,最好是把所有北靖侯族人全请来,让他们看清楚,当年他们瞧不起,看不上,百般欺负的小媳妇,如今嫁得有多风光,有多贵气。”夜笑离兴奋地说着,根本就没有看穆清瑶越来越黑的脸色。

穆清瑶有些无奈,好吧,男人兴奋起来,好象什么话也听不进,打断这个既将成亲的老处男丫丫婚事,好象是有点残忍,那就让他继续丫丫吧。

“我还想让皇上给你直接封下一品世子妃品级,让你穿着诰命服嫁过来,对了,你要不要坐辇,如果你想,我便吩咐他们把仪仗也备好,让你坐着车辇嫁过来。”

“步辇不是皇妃才有的么?一般品极的嫔妃都没有这个仪仗呢。”这男人是不是高兴傻了,连这点规制也不清楚,皇帝妃子以下,只有太子妃可以坐步辇,亲王妃都不可以吧。他还能让她比晋王妃还要尊贵不成?

他还要兴奋的碎碎念着,润泽的眸子全没有了往日的清宁与淡定,满满都是热切与幸福,对,亮闪闪的全是喜悦与幸福。

心,跟着他的憧憬和愿想也变得活泛了起来,前世,她最想要的就是平凡而和顺的生活,嫁个爱自己的男人,相扶相持,一起过到老。

他还只在描绘他要给她的婚礼,就让她的心跟着他的节奏止不住的兴奋和期待起来。

看来,自己是做了个很正确的决定。

他眉飞色舞,她安静而柔柔地看着他,他的一举一笑似乎都映在她清澈明丽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纵容与疼惜。

他微垂眸,猛然顿住,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捧起她的脸,唇慢慢附上她的。

悄悄伸出手臂,缓缓攀上他修长而瘦弱的肩,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的唇,贴得更紧,更深。

当两人同时气喘吁吁松开时,夜世子移开目光不敢看她,就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会行狼事,还没成亲呢,他又不是公孙昊,大婚之日,洞房之夜,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虽然,身体实在快要暴开,但是,他还是及时刹车,生生忍住。

一般男人,到了这种地步,很难控制得住的。

何况还是他这个未经事的初哥,更加对男女欢爱之事向望且期待。

“走,跟我去庆丰祥。”两人平静之后,穆清瑶道。

“这个时候去?”夜笑离眸中含笑,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娘子绝不会轻易妥协。

“不错,这个时候去最合适。”穆清瑶眼中露出残戾之色,脚尖一点,消失在夜空中。

穆清瑶回府时已经很晚,清婉在府门外等她,一见她回来,便拉住她的手道:“姐,娘还在生气呢,你要不要去给娘陪个不是?”

“不行。”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才不去。

“姐…你真的把庆丰祥就这么拱手让给太子了?”穆清婉也有点可惜道:“娘方才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姐你让出的,是多么宝贵而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娘生气。”

两人正在说话,穆清文似乎也得到了她回来的消息,脸色阴郁地过来道:“穆清瑶,你个败家的,伯娘现在被你气死了。”

“穆清文,如果不是你泄露了庆丰祥的秘密,太子又怎么会觊觎,小婉又怎么会被太子掳了去?你还有脸来指责我?”穆清瑶气急,早就想教训这个堂哥了。

“胡说,我何时泄露了,分明就是你想嫁进晋王府,又怕自个的身份太低配不上晋王世子,所以拿祖传的家业来换取皇上的欢心,穆家出了你这个败家卖嫁的女儿,真是倒大霉了。”穆清文气急道。

他确实是把秘密泄露给太子了,可那不也是穆清瑶害的么?一库房的银子,平白就没了,不是她掏的鬼,还有谁?

而且,他的意图时,先拿庆丰祥保住命,再依靠太子的力量将庆丰祥掌控在自己手里,加之太子又纳了清婉为侧妃,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为了太子的舅兄,继而才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才会更加看重自己,才会平步青云,彻底让穆家摆脱商户的身份。

不然,要靠那位木讷而老实的伯父拿战功换,等下辈子吧。

可是,他设计好的计划全被穆清瑶打乱了,先是破了太子与清婉的婚事,再把庆丰祥拱手相让,太子娶不成清婉,他就成不了太子舅哥,没有了庆丰祥,他在太子眼中,便一文不值了,庆丰祥又不是缺他不行?

所以,一切全是穆清瑶这个扫把星的错,她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么?

穆家有了自己就倒大霉了么?

穆清文,你倒大霉的时候还没真正到来,等着瞧吧。

穆清婉狠狠地瞪了穆清文一眼道:“二哥,你很失望吧,我没能做得成太子妃。”

穆清文道:“你也是个不懂事的,一个商女身份,太子肯给你个良娣都是抬举,你竟然连侧妃也不要,还公然忤逆伯娘,你真是跟着穆清瑶越学越坏了。”

穆清婉冷哼道:“你自然觉得我学坏,因为我没有卖了自己换取你的荣华富贵,象你这样的兄长,不要也罢,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叫你一声二哥,姐,咱们走,不理这个奸险小人。”

回到房间,穆夫人赫然在坐,见她回来,脸色阴沉地冷喝:“跪下!”

穆清瑶怔了怔,抬眸直视着穆夫人,并没有跪下。

“翅膀硬了吗?娘的话你也不听了?”穆夫人眼里就有了泪意,猛然抚住胸口,露出痛苦之色,穆清瑶心一痛,忙跪下:“娘,您别生气。”

“你明知道庆丰祥对娘有多重要,为什么要拱手献给那个昏军?知不知道他会用来对付我大辽?”

穆夫人气恨道。

“娘,庆丰祥再重要,有小婉的终身幸福重要么?你是小婉的亲娘啊,您忍心让她嫁给太子那样的人渣作小老婆?”穆清瑶也有点动气,想不通娘为什么这么功利,这么狠心。

“小婉的名声已经有损了,嫁给太子也不算辱没了她,怎么就不能嫁了,女子一生不总是要嫁的么?”穆夫人道。

“可小婉不喜欢太子,太子也不喜欢小婉,您是想让她又赴我的履辙么?最后也被太子凌虐至死?”穆清瑶痛心道。

这话正好戳到了穆夫人的痛处,她身子猛地晃了晃才站稳,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半晌才道:“瑶儿,你终还是怨娘啊。”

“我没有,当初嫁给公孙昊也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娘,只是娘有能力却没有护好女儿,女儿虽然心中不解,但也只怨女儿自己无能,怪不得旁人。”穆清瑶道。

“太子和公孙昊是不一样的,娘知道,公孙昊不会与你同房,因为,她练了天摩功,练此斜功的人,是不能破童子之身的。”穆夫人幽幽地说道。

穆清瑶听得大震,也就是说,穆夫人当年就预想到了自己嫁给公孙昊不会有幸福,连自己的处子之身也能保全?

那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而无暇顾及,分明就是亲自送女儿去受苦,她如此苦心积虑,究竟为的是什么?

“娘,你有把我们当成你的亲生女儿吗?”穆清瑶仰头,犀利地看着穆夫人。

“你什么意思?是在责怪娘?”穆夫人脸色铁青,眼里滑过一丝难过。

“女儿不敢,女儿只知道,在女儿眼里,什么也比不过家人,比不过亲情,如果让我拿亲情换取前途,权势,产业,我宁愿还是当初流落街头的疯妇。”穆清瑶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穆夫人要生气,就气个够吧,希望这一番话能让她反省。

穆夫人气得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是她最爱的女儿,也是最看重的女儿,可也是她最难掌控的女儿,也是她寄予厚望的女儿,她的一切,都会交给清瑶,可是,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第二天,太子果然很早就过来接手庆丰祥。

今天的太子,意气风发,神情气爽,看人的眼神也没有往日的凌厉与阴沉,多了一分得意与傲然。

夜笑离一旱也来了,陪在穆清瑶的身边,穆夫人眼不见为净,并没有现面。

穆清文当然点头哈腰陪上陪下,只要太子暂时不计较那十二万两银子的事,就算没有了庆丰祥也总比直接处死的好。

何况太子现在得了庆丰祥,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肯定不会再在意那二十万两银子。

穆清瑶上前正式见过太子,指着穆清文笑道:“殿下该知道,我以前一直在北靖侯府,庆丰祥也是家母才交到手上的,对里面的情形一摸黑,倒是我这位二堂兄,这些年,娘在京城的产业全是他一手打量的,您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就询问我这位二哥吧,移交之事,也请二哥辛苦了,我不过去走走场子,当个见证罢了。”

这些情况太子当然知道,只是要装作不知,笑道:“你倒是坦诚,说起来,穆卿与本宫也有几面之缘,他办事,本宫还是放心的,如此甚好,也免去许多麻烦,以后庆丰祥的事,还要穆卿多多操劳了。”

太子说得客气,穆清文大喜,看来,太子也没有那么多心力打点庆丰祥,以后自己还是庆丰祥的主子。

忙行礼道:“殿下言重,能为殿下出力,是草民的荣幸。”

太子转身正要走,穆清瑶道:“殿下,那十万两银子还没有兑现。”

太子眉头一皱,这女子还真是精明,生怕跑了她的银子,区区十万两,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数字,还真是小器,不过,一个庆丰祥又何止十万两,上百万,上千万也不止啊,父皇这个生意做得不亏。

大手一挥:“父皇的旨意,本宫岂敢怠慢,来人,把十万两银子交给穆姑娘。”

穆清瑶便当着太子的面,认认真真地清点银子。

清一色官银,足足装了十大箱。

想开家酒楼,看来有本钱了。

穆清瑶高兴地拍拍手,抬眸看着夜笑离笑:“这些以后全是我的嫁妆,我好养吧。”

夜笑离亲昵地刮她的鼻子,“你就是不带一文钱的嫁妆来,难道我就养你不起了么?”

那倒是,晋王府多有钱啊。

两人你浓我浓的样子让一旁的太子看着甚是刺眼,庆丰祥虽然得手了,可是阿离还是要成亲了,难道就没法子制止么?

其实,让他们成亲也行,只要…

一抹邪恶在太子眼中滑过,脸色也好看起来。

庆丰祥外,太子带着禁军将园子团团围住,穆清文正安排些人员撤离的锁事,留下的,全是他的心腹。

穆清瑶亲自安排人将那些撤下的人记录在册并安排他们的去处。

事情足足忙了三天,太丰祥才算移交完成。

穆夫人这几天一直没拿好脸色对穆清瑶。

穆清瑶也不计较,自顾自地打量着首饰店的事。

这天,终于交割清楚了,太子一时兴起,来到庆丰祥,让穆清文安排工人,开动机器,他想亲眼见见不用人力,光用水力机械就能造出漂亮首饰的过程。

与他同来的,自然还有他的心腹大臣,今天太子是要顾意在大臣面前显摆自己实力的,所以,对穆清文也寄予很大的期望,几次叮嘱:

“可不要出了岔子,本宫可是请了六部中的要员来观摩,你若让本宫出丑,可知后果?”

穆清文在庆丰祥管理了三年,虽然没有亲自动过手,但见了不知多少回,这些机器设备只须按下按扭,就会自动运转,一颗颗漂亮的珍珠就能很快地打磨出来,尤其是穆清瑶说的那钻石,那东西硬得很,人工还真能磨制,只能靠庆丰祥的设备才行。

“殿下放心,草民定不负使命,您就等着看那些大人们惊叹的眼神,听他们赞不绝口吧。”穆清文信心满满道。

太子率群臣一齐进了园子,在园子里观摩了一阵后,正式进入生产车间,看着一台台黑漆漆的铁疙瘩,大臣们还真不相信,就这些粗陋的东西真能制出精美的首饰来?

庆丰祥每日开机都有个仪式,要先拜水神。

几名长老极人物率领留守的众工人先拜过水神后,才在各个传送部位加油预热。

一名长老高举小旗长声唱诺:“开机!”

穆清文请太子殿下亲自按下开机按扭:“殿下,请!”

太子依言按了下去,轰隆隆几声巨响,机器似乎真的运转起来了,太子和大臣们都震尺地看着这些巨大的铁疙瘩在水力的推动下,真的开动起来。

穆清文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太子也是一脸得意,但是,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象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轰隆隆,那些明明看起来既坚固又巨大的机器象催枯拉朽似的,咯嘣咯嘣地散了架,用眼睛看得见的速度,如人被打散了骨头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断裂,然后,轰然倒塌!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穆清文大惊失色,这是他管理庆丰祥三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机器用了十几年,虽然也会生绣,也会出点小故障,但有专们的技师修理,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这是毁灭式的节奏啊。

而且,还不止一台,当第一台机器倒塌之后,就象多米诺骨牌,第二个也接着慢慢地倒塌,第二台,第四台,穆清文吓出一声冷汗,接着,轰隆隆的巨响接二连三不再间断,直到所有的机器都支离破碎,成为一堆废铁,穆清文还没转过筋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幻景。

太子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可都是庞然大物,一般人想要推倒还很难,除非十几个人一动用力才有可能。

可是,好端端的,这些赚钱的机器怎么就突然自我毁灭了呢?

举旗的长老突然上前来揪住穆清文的衣领:“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奸邪小人,是你触犯了水神娘娘,这是穆姑娘的东西,你早早就想霸占,据为已有,自己霸占不成,就拉来太子殿下,看吧,水神娘娘发威了,十多年的老宝贝啊,一朝成了废铁,老天爷啊,你一定要惩罚穆家这个不肖子孙,让他天打五雷轰吧。”

穆清文快要吓死,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这当口拿这种脏水泼自己,是想害死自己么?

大臣们都亲眼见证了庆丰祥毁灭的过程,而穆夫人发家致富的奇迹故事他们在今天早上已经听太子不止一次的宣讲,这些机器若真能为太子所用,那大锦国力也会增强,太子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可是,偏偏就在太子按下按扭后不久,机器就莫明其妙的全毁了。

这是上天对穆清文的惩罚,更是对太子的惩罚。

太子身为储君,若真能顺应天意,上天该保佑才是,而不是在他刚要得到最大助力时,予以警告。

第七十三章:订亲

文大人和史大人也在列,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者相同的内容。

而更多官员较低的,则禁若寒蝉,缩头不敢做声。

太子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眼神凌厉得要杀人。

穆清文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把掀开老管事:“胡说些什么?肯定是你们,是你们捣鬼,好端端的,怎么会毁了…”

老管事仰天长哭:“水神娘娘,睁开眼看清楚,就是这个畜牲,身为穆家子孙,却败坏穆家根基,天理不容啊,你要责罚,就责罚他吧,与我等小工无关啊。”

他的话立即引起其他工人的共鸣,大家都信鬼神,敬畏鬼神,都怕遭天遣,受天责罚,一时齐齐跪下拜水神娘娘:

“是二少爷行事不端,水神娘娘息怒,水神娘娘息怒。”

而不在此时,原本吊在梁上的铁葫芦突然落下,正好当头朝穆清文砸下,穆清文身子一偏,却还是没能躲过,左肩被重重砸中,顿时,半边身子都垮了。

一名官员吓得一声尖叫:“女神娘娘真的显灵了,快走吧。”

然后,临近门口的官员率先逃了出去,有一个人动,其他人也紧跟,然后,整个场面都乱了起来,诺大的车间门拥挤不堪,有的官员被推得摔倒,后面的一拥而上,从他身上踏过。

太子又气又急,命护卫维持秩序,可哪里还维持得到,禁军也是怕鬼神的,能不中着拥逃已经不错了。

一场原本显示实力的盛会,演变成了神罚现场,原本心向着太子的,如今也打起了小九九,天子乃天择之人,得顺从天意,顺应民心,才可坐稳江山,才能成为万民之主,可是,太子明显德行有亏,不然,天神也不会示警,行天罚之事。

如果以前鬼神之说还只是传说,今天,便是亲眼所见,眼睁睁的实事。

逃出园子的官员们,一哄而散,没一个稍作停留。

太子自己也怕,早早出了园子。

来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而今,人心涣散,天怒人怨,方才得手的聚宝盆,成了打击他的致命武器,聚宝盆变成了一堆废铁,而刚攒下的人脉官声,这会子怕是削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