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嫁的是人,又不是衣服,相信,你家世子爷喜欢的也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衣服。”知道顾长清这个忠仆是为夜笑离抱不平,穆清瑶浅浅一笑道。

顾长清果然脸上有了笑,他也不是真生穆清瑶的气,只是,这位姑娘也太特立独行了些,不知道爷等这场大婚,等得有多急,有多辛苦么?

她却一点也不认真对待。

“姑娘试试这件吧,爷请宫里的绣女做的,就算云绣坊的师傅,也未必有这么好的手艺。”将嫁衣递给穆清瑶。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漂亮衣服的,也没有哪个女子不对自己的新婚充满憧憬和期待,穆清瑶让自己忙碌,不是真不在意这场大婚,而在惧婚。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她是真的有点害怕大婚。

活了两世,头一次嫁人啊,就要从少女变为少妇了,不担心,不害怕才怪。

两世里,她学过杀人,学过放火,学过很多逃生和求生的手段,就是没有学过如何当人妻子,如何…洞房。

以前的调情手段都是假象,没上过正板的,而且,听说第一次很痛啊啊啊…

前世看过网上有人说,初嫁之女,最好遇到有经验的男人,这样新婚之夜才不会失败,会好过得多,因为有经验的男人懂得如何疼你怜惜你,照顾你的感受,而初哥…

要么就是三分钟了事,要么就是…要唱血染的风采。

而且,她独来独往惯了的,对人情世故也不是很擅长,从此以后,要进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原本不太熟悉的人要成为亲人,与之日日相处,想想就有些为难。

顾长清走后,她将嫁衣摊开,眼睛顿时被炫到了,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华丽精致的嫁衣,手工精细,布料柔然而丝滑,里面一层锦缎,外面一层薄薄的红纱,绣满三爪金凤,所谓的凤冠霞帔说的就是这样的嫁衣吧。

比自己先前在穆家准备的要强多了。

这件衣服,肯定不是这几天才开始做的,这么精细的手功,没有几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可是,她认识夜笑也不到一年,这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打算要娶她了啊?还是,这件嫁衣是为别人准备的?

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怀疑,不可能,几个月前,他还忙着要选世子妃呢,应该没有目标才是…

“为什么不穿上?不好看么?”淳厚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是啊,试一试,就知道是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穆清瑶转过身来,微羞地瞪了夜笑离一眼:“世子爷在大婚之前闯进未婚妻的闺房里,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礼数么?”

“是啊,不合礼数,莫非娘子想喊非礼,让人抓了我么?”夜笑离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几步走近她的身边,抖开嫁衣,试着为她披上。

“我自个来。”他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瞬间就包裹了她,让她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尤其方才还一阵心猿意马,YY过明天洞房时的情景,越发害羞起来。

“你在害羞什么?我是在给你穿衣,又不是脱衣。”他附在她耳边戏谑地笑道。

穆清瑶越发不自在起来,抬手就要推他。

“别动,就要穿好了,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件嫁衣我准备了多久?”双臂将她一搂,开始替她挽着繁复的腰带。

她猛然抬眸,满眼都是惊讶,怎么总被他猜透心思,以后还得深沉些才好,要不然,象刚才的心猿意马也被他看出来,会窘死去。

“九个月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道。

“九个月?”她愕然,那时她才穿过来。

“真好看,我的眼光果然很准。”拉着她转了一圈,夜笑离的眼神开始热烈起来。

真的很合身,象是为她量身订做的,穆清瑶也被自己炫住,九个月前,莫非…

“是,就在你替我打走几个流氓,然后说要推倒我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在时刻准备着,让你推倒,娘子,你让我等得好辛苦。”夜笑离轻轻搂住她的纤腰,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听得穆清瑶的心痒痒的,酥酥的,也甜甜的,原来,那个时候起,他就爱上她了,一见钟情么?

可是,那时候,她还是公孙昊的妻啊,他就不怕,她与公孙昊会重归旧好?

“从来没有好过,又哪来的重归,娘子,你注定了是我的,除了本世子,谁又配得上你?”夜笑离似乎又猜中了她的心思,抬起头,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以后只许你看我,想我,为我笑,不许你看别人,想别人,就连哭,包括公孙昊,就连恨,也不许。”

还真是霸道啊,只是,这近乎撒娇的样子,好可爱,明明就是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大男孩嘛,吃过醋还吃得这般理直气壮。

伸手抚着他俊美如玉的脸庞,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指腹下,细腻如瓷的肌肤让她爱不释手,真是赚到了,不止颜值绝高,难得的是,他有颗爱她宠她的心,毫不保留的,赤果果的呈现给她看,从不让她猜,也不让她怀疑。

别的少女初恋时的患得患失在她这里,从来就没有过,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明刀执仗地告诉她,他要她,哪怕她还是北靖侯的儿媳时,他就明明白白给她下了贴子,让她去选妃,后来去了才知道,象她这样的小妇人,上台的唯有她一个。

她的指腹,带着薄茧,抚着他的脸上,有点淡淡的麻意,偏是这不太轻柔的抚摸,让他的心都跟着麻痒起来,尤其当她开始描绘他的唇,手指停留在他的唇边画圈圈时,长舌一搅,含住她的指尖,轻轻一吮,黑幽幽的眸子里冒着点点星火,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画面太诱惑了,简直要人命,穆清瑶的心象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她忙抽回手指,垂下眸躲开他炙热的眼神:

“夜深了,回去吧。”

她撩得他火起,不熄火就要赶他走,怎么舍得。

附下头就要吻,她慌乱地躲过,及时道:“明天…明天就全是你的了。”

这句话果然有特效,夜世子深吸一口气,还是在她唇边啄了一下,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正要走。

“呃,那个,你真的在请贴上,写上那句话了么?”

“是啊,娘子的吩咐,我岂能不照作?”夜笑离好笑地看着她。

“可是,不怕别人骂你只认得钱么?”她还是担心的,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是不在乎,可她可以不在乎,他呢?

“我觉得这样很好,那些人若真是亲朋好友,不在意这些的,若不是,只是想巴结晋王府,写下银两数更好,谁送了多少,一目了然,也免得我还要费心费力去估算人家送的古董,财礼值多少,或退或还,都更麻烦,你这样还省去我和母妃不少事,更少了把柄让人拿捏。

真有人说本世子借着大婚索贿,也不能随便夸张,我这都是有实数的,礼薄都记得明明白白呢。

再则,亲朋们送礼心中也更有数,那些送重了舍不得,送轻了又过意不去的,送银两心里更敞亮,好衡量轻重。

而那些关系一般的,送又不愿意,不送又不好意思的,送个十两八两是个意思,而我也知道以后该怎么还,还多少,免得你一个字画,他一个玉器,是礼又不是礼,值多少钱一概模黑,怎么还礼,多了我划不来,少了又怕人家心生芥蒂,更是麻烦。

所以,你替我解决了大麻烦,娘子,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没进门呢,就这么替我着想。”夜笑离啰啰嗦嗦了一大堆,估计惊雷两个要是听见,会绝倒。

穆清瑶没想到他把自己的用意看得这么透,心中越发慰贴,不过,他还有个意思没说出来,那也是她要在请贴上明码标价的最终目的,她缺银子,急要现银用。

天色真的很晚了,他还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穆清瑶无奈,将他往门外推:“回去吧,我要养精蓄锐,明天的大婚礼节肯定很繁锁,要备足精神才好呢。”

这话成功的让夜世子走的心甘情愿,临出了门,还把她扯进怀里好亲了一阵,待她佯装生气时,才脚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晋王府的请贴太过出格,一开始,那些亲朋好友心中都有气,也很不屑。

王爷豪烈,从来视金钱如粪土,王妃更是个爽利的,世子自小高华清远,如出世的嫡仙一般,难得办场大事,怎么就写出这样的贴子来了呢?

听说世子妃原是商户之女,果然,让世子爷也跟着沾染了铜臭。

裕王妃和恭王妃几个为了这贴子就在府里好一阵八卦,可当自家王爷问该如何送礼时,王妃们倒是回答得很快,不象以往伤透恼筋,不知道该送个什么物件才合适好。

八卦悉落了半晌,倒觉着这样轻省,明码实价的,人家以后也不能少还了自个的礼。

晋王世子的大婚,让京城里的老百姓都热闹了起来。

也多了好多八卦的谈资。

首先一条就让人们津津乐道:

堂堂晋王世子娶妻,队伍敲敲打打不往最繁华的富人区里去,而是往平民聚居的东条胡同来。

小小的胡同口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大家都羡慕胡同里的这家人,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这一下子就飞上枝头了,当不成凤凰,至少也是只孔雀吧。

八抬大轿,把个小胡同塞得满满当当的,穆清瑶由着小齐牵出来,送到夜笑离手里。

百姓们看不见新娘子,但那一身华美的嫁衣,却还是亮瞎了许多人的眼。

而小媳妇小闺女们,眼睛则粘在新郎官身上怎么也错不开。

顿时,对刚上轿的新娘燃起雄雄妒火。

帽上簪花,一身大红喜服衬得夜笑离越发容颜如玉,清俊优雅,一双俊眸因为喜悦而晶亮晶亮,如朗星明珠一般。

新娘是什么人啊,天仙下凡吗?不也和她们一样住东条胡同么?凭什么她嫁得这么好啊?

原想着,亲王世子肯娶个平民女子,那世子不是残疾就是丑八怪,要么就是傻子疯子,怎么可以还这么俊美无俦,怎么还可以这么玉树临风,怎么还可以这般温柔体贴。

你看他,送新娘上轿时,那眼神都快溺得出水来。

简直就要让人发疯了。

不过还好啦,新娘家连个送亲的长辈也没有,看,就几个下人,单薄寒酸得很,没有娘家人撑腰,没个亲娘哭嫁,嫁得风光又如何?

将来日子肯定有问题,肯定不长久。

总算找到一点安慰的看客们,嘴角多了一层幸灾乐祸地笑。

正当几个凑到一起议论悉落时,胡同口对面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敲锣打鼓的来了,莫非又有个迎亲出嫁的?

今天难道是好日子么?大家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队穿着喜服的人马正边走边往半空撒糖果花生,孩子们开始高兴地抢,场面越发热闹了起来,倒是让这边迎亲的显得冷清了许多。

正要上轿的穆清瑶也怔住,没听说东条胡同还住了身份高贵之人啊?

谁家嫁女啊,好大的手笔,这么又撒银子又撒糖果的。

队伍很快迎了过来,就听见一声清清脆脆地喊:“大姐,小轩来给你送亲了。”

小轩,穆清轩?那个才十五岁的小弟?

穆清瑶几乎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透着大红的盖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大男孩子正奔向自己,眼泪瞬间就要流出,怪不得,今天连清婉也没来,原来,不是没来,是要跟小轩一起来么?

修长的身影在即将扑入她怀里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拽开:“小轩,姐姐穿着嫁衣呢?莫要胡来。”

声音哄亮而沉稳,穆清瑶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人。

他还一身戒装未换,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急行军赶来的。

“瑶儿,爹没来迟吧。”

穆清瑶的眼泪喷涌而出,屈膝就向那人跪去。

夜笑离也不拦,眼神柔柔地看着她跪倒在来人面前。

穆将军眼眶湿润地将女儿的头揽在怀里:“是爹不好,爹让你受苦了,还好,爹来得及为你送嫁。”

“爹…”穆清瑶哭得象个孩子。

“起来,大喜之日呢,别哭花了妆。”穆将军哽咽道。

穆清瑶起身,抬手就想掀了盖头,这样隔着一层,真的看不清爹的脸,她是有记忆的,四岁到十岁时,这个男人很疼她,很宠她,宠得几乎无法无天,最好的永远都是她的,小婉和小轩两个都得让着她。

就连去南楚,他也只带着她。

只是后来,她大了,不能一直留在南楚,便回了江南,而穆夫人总是忙,神龙见头不见尾,一年也难得在家几天。

她便常给穆将军写信,有心事都跟穆将军说,就算是女儿家的心事,也会说,会向穆将军讨主意,那时候的穆将军地位并不高,品极也没上去。

所以,明明她是将军之女,却被江南首富的名头盖住,人家只拿她当商户女看待。

“不能揭,傻孩子,这个只能让世子来揭,明白么?”穆将军及时制止她。

“爹,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穆清瑶哭道。

“我的瑶儿出嫁,怎能不来?”穆将军爽朗地说道。

上次她嫁给公孙昊,穆将军可没来,而且,对那门亲事,穆将军是极力反对的,是她坚持,穆夫人支持,最后才得嫁成。

那时候,穆将军不知给过她多少信,说公孙家不靠谱,所以,在公孙家三年,穆清瑶很少给穆将军去信,就算有信,也绝不谈自己的现状,报喜不报忧。

这一次,却千里迢迢赶回来了,看他疲倦的样子,应该赶得很急。

等父女两平息了些,夜笑离上前跪下行礼,穆将军板着脸训道:“我虽地位不高,品极也不及晋王,但瑶儿是我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儿,希望她嫁过去后,世子能疼她爱她宠她包容她,我的女儿,也是爹娘的心头肉,眼珠子,绝不许有人欺她瞧不起她,只要在王府有半点委屈,我这个做爹的,就算拼了命去,也要保护她。”

夜笑离恭恭敬敬地给穆将军磕了个头道:“是,岳父大人的话,小婿记住了。”

穆清瑶再次哽住,眼里满满都是感动和幸福。

“呀,原来她爹是将军啊,应该才赶回来的,看着来头还不小呢。”

“就是啊,怪不得能攀上晋王府,保不齐是晋王爷的部下之女呢。”

“起来吧,时辰不早了,快快动身。”穆将军扶起这一对玉人,满脸都是笑。

“姐,你后退几步,我来背你上轿。”穆清轩长这几年个子窜得很高,象个大人了,少年的眼里满满都是孺慕之情,俊俏的大眼不舍地看着穆清瑶。

按规矩,女儿出嫁是要由家中兄弟背出去的,小轩来得晚了,但这个礼还是要补齐的。

这连穆清轩背起了穆清瑶,那边穆清婉从穆将军身后钻出来,拉起穆清瑶的手。

这样才算圆满了,有长辈训戒,有兄弟姐妹送亲,将来的日子一定和和美美,顺顺当当。

街角的暗处,穆夫人看着被送上花轿的女儿,眼神复杂,眉宇间蕴着忧虑,正要离开时,手臂被人拽住:“殷紫茹,告诉我真相,清瑶究竟是谁的孩子?”

“你没看见那一幕父女情深么?她当然是穆靖远的女儿。”穆夫人回过头时,眼中的泪已然隐去,眸中满是讥讽之意。

第八十三章:新婚

“你骗我,你嫁给穆清瑶时,已经有孕。”贺相气恨地瞪着穆夫人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穆夫人说罢,抬脚就走,贺初年五指一张,就要揪住她的肩,穆夫人身子一矮,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匕首来,直刺贺初年的腹中。

贺初年惊愕地看了看没入腹中的匕首,唇角扯了扯,竟然勾起一抹浅笑,儒润的眸子里,升起一层湿意:“殷紫茹,你要杀人灭口么?”

“你…为什么不躲?”穆夫人脸色苍白,贺初年这些年的武功突飞猛进,早就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他明明就可以避开啊。

“这是我应得的,还好,你给我留了一口气,让我有机会…还债。”贺初年柔柔地看着穆夫人,笑容艰涩。

“贺初年,你想做什么?不许你接近她。”穆夫人心知,以他的聪明,不用说明,也猜了个七八。

“我怎么能让她永远认一个粗俗的禁军统领当父亲,殷紫茹,你骗了我十九年,让我在她的生命里缺失了十九年,这十九年的父爱,我怎么都要弥补,你还想分离我们父女,除非杀了我。”贺相紧捂着腹部,眼中露出倔强之色,突然,脚尖一点,骤然消失。

穆夫人怔忡地呆在原地,半晌,捂嘴痛哭。

黑衣人从角落转出来:“大公主,真的不去参加大小姐的婚礼?”

“我去做什么?添麻烦,惹人厌么?阿瑶现在看我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算了,有她爹在,也算替我尽了心。”穆夫人似乎很虚弱,扶着墙,慢慢地远离东条胡同。

晋王府今天高朋满坐,热闹非凡,世子爷总于大婚了,皇上还是很给面子,虽然没有亲临,却派了裕亲王主持婚礼,并赐下百年好合的牌匾,让原本披红挂绿的晋王府更添了几分喜气与尊荣。

因晋王没赶回来,王妃和裕亲王上坐,新人拜过天地后,新郎牵着新娘往洞房去。

盖着厚重的盖头,穆清瑶只看得见不远处,那双黑色白底的皂靴就在离自己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前进着,她便跟着这双脚,亦步亦趋,喜堂再喧闹嘈杂,她的心也很安定,宁静,因为,有他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

喜娘一阵唱诺过后,亲戚朋友闹着要掀盖头,言若鸿的声音最大,“快啊,阿离,快掀盖头嘛,好想看新娘子哦。”

穆清瑶就看见大红袍子的身影向自己走近,黑色称杆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眼前一片光明,抬眸间,触目便是他轻轻柔柔满是惊艳与喜悦的眼神,象一团暖暖的柔棉,将她温柔地裹了进去,四目相对,象两极相吸的磁石,牢牢粘在一起,错也错不开,周围的仿佛都不存在,红烛摇曳的新房里,只有相对的彼此,也只听得见彼此怦怦的心跳。

“啊,你们看,阿离都看傻了,新娘子真好看。”

“就是,好漂亮的新娘子,世子爷,你好艳福啊。”几位宗室子弟笑闹着,故意把夜笑离往穆清瑶身上推。

两人这才感觉羞涩,夜笑离将穆清瑶半搂着,才没有与她一同倒在喜庆上。

穆清瑶羞不自胜,虽然是多年的杀后,但当新娘子到底是头一回,嫁给公孙昊那一次,不是她的灵魂,虽然也有记忆,那记忆却是苦涩难堪。

难得装一回淑女,知道自己越是少言那些玩闹的少爷们才越觉没趣,一会子就会出去喝酒嬉闹的。

所以,她矜持地端正身姿,偷偷抬眸,却触到一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正温柔却又痛苦地看着自己。

穆清瑶心头一怔,言若鸿怎么了?

他素来没心没肺,虽说有故事,却不是个喜欢把心事露面表面的人,今天的他似乎与往日不同。

见她看过来,他微微闭眼,转身抓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满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亮着空杯对夜笑离道:“阿离,恭喜你,今夜,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如何?”

“啊鸿,阿离才不跟你不醉不归呢,人家还要留着几分清醒跟新娘子洞房呢。”一个宗亲子弟笑着说道。

夜笑离却没有笑,接过言若鸿手中的杯子:“阿鸿,这壶里装的是交杯酒,我要留着跟娘子一起喝的,咱们兄弟要喝酒,外头去。”

“好,外头去。”言若鸿似乎没听出夜笑离话里暗藏的意思,长臂一勾搭着夜笑离的肩就往外走。

几个哄闹的公子哥出去了,新房里总算安静了许多,穆清瑶便觉得肚子好饿,桌上摆了不少点心,端起一盘正要吃时,清脆地嘻笑声似来,一帮子夫人太太小姐们鱼贯着走了进来。

原来是史夫人,史云嫣,秦太太,秦梦烟几个,还有裕王妃,恭王妃,带着自家的几个儿媳,闺女,来闹新房了。

看见穆清瑶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史云嫣松了一口气,那天她寻到刑部时,穆清瑶不见了,后来又去找史大人,费了不少周折,不过,也让夜笑离知道,公孙昊逃走了,从而猜出,穆清瑶的失踪很可能与太子和公孙昊有关。

没帮上忙,让史云嫣心中难安,她第一个向穆清瑶道喜:“穆姐姐,恭喜,愿你与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从她的眼神中,穆清瑶看到了真诚,嫣然一笑道:“多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两人之前的芥蒂却尽化在这两个简单的言语中。

秦梦烟也送上自己的祝福,顺便送了她一个自己绣的五福帕子,寓意多子多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