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笑离道:“以前儿子病弱时,照样没有上咱们家的门,那些轻贱的言语娘年轻时也没少听,您当年的气苦,为何又要让阿瑶也承受?”

王妃出身也不好,又是从异国嫁进来的,连个娘家的帮扶也没有,当年晋王也算护得严实,可还是挡不住来自宗亲的悉落与讥讽,确实也没少受气,如今这些宗族又同样拿出身来讥笑穆清瑶,王妃却不维护也就算了,还帮着外人。

王妃怔了怔,哭道:“阿离你这是在嘲笑娘吗?娘也跟你媳妇一样,出身不好。”

夜笑离皱眉,诧异地看着王妃:“娘,儿子只离开京城几个月,您怎么越发的糊涂了,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你真跟你王叔说的一样,自从和阿瑶在一起后,也变得粗鄙了。”王妃怒道。

“娘,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否则,我跟阿瑶就搬出去住。”夜笑离沉着脸,眼神也变得冰寒起来。

王妃气得大哭:“你真是有了媳妇就不要娘啊,娘又没虐待她,哪里待她不好了,为了她,你竟然连娘也不用,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我要写信给你父王,让他回来评理,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理亲王被扶起后,连衣服也不换,气冲冲走了。

王妃伤心大哭,夜笑离心里也不好过,但这一次王妃确实做得过了些,如果现在就由着她来,不维护穆清瑶,将来王妃只会变本加厉。

他娶穆清瑶回来是疼的,不是让她受气挨打的,只有他把她看得起,王妃和宗亲们,才拿她没法子,才不敢随意欺负她,这点,夜笑离拎得很清。

一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由着王妃去闹。

见儿子扔下自己不管,王妃气更大,冲进屋里去换衣,冰儿赶紧跟着:“主子,主子,您要做什么?千万别想不开啊。”

“进宫去,我管不了他,总有人管得了他。”王妃边说边收拾东西。

后宫中,睿贵妃正百无聊赖地赏着花,宫女安静地侍在一旁,冬梅开得正妍,睿贵妃却没什么心思。

宫女笑道:“娘娘往年都会采些梅回去制了,喝梅花茶,今年的梅花好,您怎么不采些了?”

“往年…”睿贵妃苦笑,往年有人陪着,就算他不能常来陪,她制的茶,他也会喝,可今年呢,今年他变了,连宫里都少来。

更莫说来看望她了,任她两眼望穿,就算偶尔碰到,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没有了以往的热切。

“贺家那孩子还关在刑部大牢里么?”睿贵妃摘了一枝梅在手里,随口问道。

“是啊,快过年了,贺相也没说要接回去呢,就由着她关在大牢里,贺夫人倒是常去探望。只是贺夫人似乎有点疯疯颠颠了,常说胡话。”

“疯疯颠颠了?贺相没请太医去看么?”睿贵妃怔了怔道。

“自是去了,只是,也没瞧个什么名堂出来,说是忧急所致,许是贺小姐的事,实在太过刺激她了吧。”

“那孩子现在还在东宫?”睿贵妃又道。

“是呢,太子妃亲自养着,倒是蛮用心的,象对自个的孩子一样。”宫女笑道。

“她没得生,难得有个孩子,自然会对他好,这也算是那孩子的造化了,总比跟着那一对没用的爹娘好吧。”睿贵妃就叹了口气道。

“这几天晋王妃也没见着进宫来,听说红丰祥赚大钱了,世子妃一回来,就拖了几十箱银子去了宝庆号,晋王妃真是命好,纳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儿。”侍女道。

“是啊,她命好,现在只等着阿瑶给她生个金孙了,本宫那儿子,足有一年没回京了,也不来看望看望本宫这个母妃。”睿贵妃触景生情道。

正说着话,宫女急急来报:“娘娘,晋王妃哭进宫来了。”

睿贵妃怔住:“好端端她哭什么?”

赶紧的回了畅春宫,果然见晋王妃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

忙问:“这是怎么了?晋王又来信说,今年不回京了么?”

晋王妃止了哭:“王爷来信了?”

睿贵妃苦笑:“来没来信你不知道,反而来问本宫?”

“没来。”王妃眼神更黯。

“那你哭什么?听说你儿媳妇给你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你该乐开花才是,还哭。”

“别说她了,气死臣妾了。”王妃一听穆清瑶的名字就气。

“又怎么了?”睿贵妃皱眉。

“她生不出儿子啊,我给她喝药,阿离双不许,说是什么益母草过敏,还真是娇贵,哪个女儿家不喝益母草的,就见着她过敏。”王妃哭哭啼啼道。

“过敏也确实不能喝。”睿贵妃道。

“不喝药怎么能行?她有宫寒之症,不调养就生不出孩子来,我不是白娶个媳妇进门了么?还三天两头给我惹祸,昨儿个还把理亲王妃给扔进水池了。”

睿贵妃听了哈哈大笑:“这事我听说了,也怪理亲王妃嘴贱,活该。对了,她真有宫寒之症?又喝不得药,这还真是麻烦了。”

“可不是吗?她要是能给我生个金孙出来,莫说只把理亲王妃扔水池里,就是扔了我去。我也心甘啊,娘娘,您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阿离好不容易才肯成亲的啊,她又是个不能生的,我不是白欢喜了一场吗。”

“她不能生,你给阿离再纳个小不就是了?”两人正说着话,皇后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正好接了王妃的话道。

皇后从冷宫里出来后,象变了一个人,性子安宁多了,还试着与她修好。

“其实皇后娘娘说的也有些道理,给阿离纳个妾好了,就在世家中找个身份相当的人。”睿贵妃也道。

“阿离肯定不肯的,他把阿瑶看得比命还重呢,哪舍得她生气?”王妃连忙摇头道。

“那就让你晋王这一枝断了根脉?阿离怎么宠着她都行,但生不出孩子来,这个妾,一定得纳,这个气,她也一定得受,生为正室,就该有容人雅量,替王府开枝散叶才是正理儿,她自个不能生,还不许别人给阿离生啊。也太不讲道理了些。”皇后道。

王妃听得心动:“臣妾就怕阿离会闹。阿离只对她一个人用心。”

“阿离以前是没尝过情事,男人啊,都贪新贪欢,如今他们也成亲大半年了,早过了新鲜期,你再给他找个好看点的,不信阿离不动心,就算没动感情,那儿子还是可以生的。”睿贵妃就捂住嘴,笑得暖昧。

“对,就是这个理儿,阿离也是正常的男子,血气方刚的,要不,今儿晚上你就回去,挑个打小就服侍他的,剥干净了塞他床上去,那么新鲜水嫩的女子,就不信阿离能把持得住。”皇后也道。

王妃听了眼神越发亮:“是了,他若是肯接受丫头,尝过不同的味儿后,肯定就肯纳妾了,对,娶个平妻回来也是一样,对了,果亲王妃家的内侄女,叫婧文的那个,现在还没嫁吧,她对阿离可是一往情深。”

睿贵妃拍手:“对,你要是让阿离娶了婧文,果亲王两口子就算有再大的气,也烟消云散了,这可是一举几得啊。”

“你以后也不用羡慕果亲王妃几个了,他们都是儿子一娶就是几房,当然儿孙满堂,只要阿离多纳几个,你肯定也是儿孙绕膝的。”皇后也道。

王妃听了再不犹豫,一拍手道:“对,阿离不是最听她的话么?我就让她先应下来,只要她同意了,阿离就不会反对。”

夜笑离打发了理亲王,穆清瑶得知他又与王妃闹了一场,心中有些难过,自她从南楚回来后,感觉王妃就变了,性子焦躁起来,而且看人的眼神也不对,以前王妃是糊涂,但是眼神干净而坦然,现在的王妃,总感觉眼神有些呆滞,有时还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不如以前那般灵活了。

正打算去红丰祥瞧瞧生产情况,管家过来禀道:“世子妃,王妃进宫了,方才派人来说,请世子妃也进宫,太后娘娘想您了。”

从南楚回来,确实还没有去拜见太后和宫里的几位,礼物是早就备好了的,穆清瑶忙回屋换了身装束,带着墨玉就进宫。

慈宁宫里,皇后,睿贵妃都在,倒是王妃不在,太后见穆清瑶进来,一脸是笑:“阿瑶,你来得真不巧,你婆婆刚回府去呢。”

穆清瑶就有些诧异,不是王妃让她进宫的么?怎么王妃自个又先回去了。

忙上前给太后和几位娘娘行礼。

只是在给皇后行礼时,眼神淡淡的,对这位皇后娘娘,穆清瑶着实不感冒。

“来,瑶儿,坐哀家身边来,听你婆婆说,你有宫寒之症?这几天都在吃药么?”太后笑着对穆清瑶招手。

穆清瑶的心咚地往下一沉,这事还是闹到宫里来了

“吃过了,只是孙媳对益母草过敏,相公正在找合适的方子替孙媳调理。”穆清瑶乖巧地在太后身边坐下,回道。

“嗯,阿离的医术那是没得说的,对了,若是你一直调养不过来怎么办?”太后担心道。

穆清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子嗣的事一直困绕着她,如果她真的不能生,怎么办?

“晋王府可就只有阿离一根独苗,不象别的王府,兄弟多,大的不生还有小的,总会儿孙满堂,阿瑶啊,你不能生育,这可不是好消息啊,总不能因为你,就断了晋王府的香火吧。”睿贵妃道。

穆清瑶道:“我的身子如何,阿离肯定比我更清楚,我能不能生,阿离心中也有数,这事,急不得。”

“怎么不急,你婆婆就急,为这事还哭进宫里来了,你能调养好是最好,不能调养好,其实也有办法,让阿离纳妾就是了,先把晋王府的血脉续住,将来你调养好了,能生,你的儿子还是世子,那些个妾室生的,也只能排在后头,到底你地是正室嘛,母后,您说臣妾说得对不对?”皇后道。

太后想了想道:“也是,你的身子特殊,许多药还乱吃不得,哀家也觉得皇后这个建议不错,只要把世子之位留下就是了,阿离最看重的还是你,主要是晋王府的血脉不能断。”

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常理,尤其宗亲世家,哪个世子屋里没有几个莺莺燕燕?

所以,太后会附议,穆清瑶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这件事里,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王妃反常的关心起子嗣来,待自己也是反差太大,以前王妃待她,比阿离还看重,现在呢?

舒朗疏阔的王妃变得象别的普通婆婆一样,也拿当婆婆的那一套来压制她。

再就是,自己宫寒之症怎么来的?

她的命是夜笑离救过来的,她的体质如何,夜笑离不可能不清楚,从成亲到现在,他有多努力她哪里不清楚,除了情之所致外,他也很想有个他们两的孩子。

每每两个亲热过后,他没少拿这个笑她,期盼着她早些怀上他的骨肉。

所以,这宫寒之症,来得有点蹊跷,正如赵妈妈所说,府里有内鬼,有人在她的吃食里动过手脚,只是还没查出来是谁?

再者就是,她的病才起三天不到,王妃就这么急巴巴地进宫来,把宫里的三位顶极BOSS都请到一齐来了,要迫她答应让夜笑离纳妾。

这也不象王妃的性子,就算判罪,也该给个缓冲期吧,她还没有好生调养呢,就判定她不能生,就急吼吼地给夜笑离纳妾,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怎么?你不肯么?果然是殷紫茹的女儿,就是霸道。没有容人雅量。”皇后见穆清瑶半晌不吱声,冷笑道。

“是啊,阿瑶,让阿离纳个妾又怎么了?以阿离待你的紧张度来看,他最宠的还是会是你,要不这样,就收个通房好了,等孩子生下来,过继到你的名下,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了,就算你的身子调养不好,也没有关系啊,你婆婆也开心了,岂不两全其美么?”睿贵妃道。

穆清瑶还是没有说话,睿贵妃就笑着对太后道:“太后,您说臣妾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也要看阿离自个愿意不愿意,说起来,阿瑶的身子也还没认真调理呢,哪里就真的不能生了,再说阿离那性子古怪得很,若是个肯纳妾的,早八年就成亲了,哪里要等到二十几岁啊,自从跟了阿瑶后,阿离的身子骨也精神多了,你们呀,就是爱操闲心。”太后道。

“母后,阿离那孩子的身子骨究竟如何,您心里也清楚,趁着他这几年精神,早些有个子嗣不是更好么?要不然,晋王妃也不会那么着急啊。”皇后道。

太后听得心中一恸,筯骨尽断,阿离那孩子付出多大代价才练得跟普通人一样,但到底是留下病根的,以前三天两头的咳血,想着都不会命长,还好,自从跟阿瑶成亲以后,那孩子倒象是洗了筋骨一样,壮实了,也没见着常咳血咳嗽了。

就怕是病被掩住了,没发出来,反而更凶险,早些个有孩子确实好点,就算将来…有个孩子,阿瑶也有个靠吧。

“阿瑶啊,皇后和贵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既是爱着阿离的,就替他着想吧,也不许纳妾,就收个通房吧。”太后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穆清瑶道。

“是啊,只收个通房也好啊。”睿贵妃也直直地看着穆清瑶。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似乎只有她口里说出个不字来,就是大逆不道。

穆清瑶苦笑,向太后磕了个头道:“皇祖母,这是阿离自个的事,由不得孙媳答应不答应,我放下一句话,只要阿离自己愿意,我决不会有半句怨言。”

太后心疼道:“哀家知道你委屈了,可是…”

穆清瑶没说完的话是,只要夜笑离肯纳妾,收通房,她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爱再深,也容不得第三者,就象眼晴里容不得沙子一样。

知道不能怪他,知道他也难,但纳妾,是她的底线。

“好了,这就算你是答应。”睿贵妃松了一口气道。

皇后也笑道:“阿瑶还算识大体啊,如此最好。”

穆清瑶但笑无语,她的话算是答应么?

只要夜笑离肯纳妾,她确实无话可说,问题是,夜笑离肯纳么?

南楚时,在穆将军面前的话,言犹在耳,夜笑离若是连这点子都不能坚持,也算她穆清瑶瞎了眼,看错人了。

“对了,皇后娘娘,听说贺雪落的孩子由太子妃带着,这种夺人儿子的事,可不太厚道啊。”

皇后从冷宫出来,用的就是她宗妇身份,因为年关将至,祭礼上不能少了她这个国母,冬至节就该是她的热身礼才是,她却故意推托不干,让晋王妃来主持家宴,理亲王那日的话太过份,不象她平日作为,象是在故意挑事,激怒自己一样。

这件事,最终目的怕还不止是让夜笑离纳妾这么简单。

你既然象只打不死的小强,那我也不能让你过得太舒坦,拿子嗣来压制我,我就不会拿子嗣来刺激你么?

皇后果然听得一滞,干笑道:“那孩子父母都不争气,太子妃替他们养着不好么?”

“好是好,就是到底不是太子亲生的,养大了算是太子的子嗣,还是靖靖侯府的呢?皇家几时也替别人养起儿子来了,怕就怕,乱了血脉呢?听说贺雪落因为孩子不在身边,都疯疯颠颠了,虽然我讨厌她,但一个被人夺去孩子的母亲,还是值得同情的。”穆清瑶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太后听了也皱眉道:“确实如此,皇后啊,你总说贺相不拿太子当回来,与太子作对,你把人家的外孙夺了,他能对太子好么?快把孩子送回贺家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清理2

孩子是太子用来控制北靖侯的,加之太子妃又养出感情来了,更是舍不得,皇后没想到穆清瑶借此反击,给自己也难题,敷衍道:

“母后说得是,只是,那孩子如今也有三四个月大,跟太子妃也亲了,骤然将她们母子分离,于心不忍,臣妾想着,要不把贺小姐接回东宫去,也原就是太子良媛,回东宫也不算愈矩,让她与孩子慢慢接近,陪养感情,等孩子熟悉她了之后,再接回去更合适些。”

“她是罪妇,是要流放千里的,一直还关押在牢中,是因为身体太弱的缘故,皇后娘娘又想以权谋私,干涉律法么?”穆清瑶毫不客气道。

皇后被她顶撞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后冷冷道:“莫说些有的没的,该还的孩子还给人家吧,让贺相养着,对太子也好一点。”

太后话说得如此明白了,皇后也不好再敷衍,垂头应是,抬眸是,眼角余光如利刃一样利向穆清瑶。

睿贵妃道:“太后英明,贺相最近确实因为贺小姐的事情而烦忧,朝堂之上,也多次与太子冲突然,皇上有时也为难,若是孩子能回到贺家,想来贺相也会收敛一些吧,听说北戎使者要来了,眼看着年关将近,皇上的政事越发繁忙,后宫能少添些麻烦就少添些麻烦吧。

明着说皇后一直在给皇上添乱!

皇后气得脸都白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这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可还是捂不热对方的心,她也懒得再装贤良了,冷冷道:”睿贵妃可真关心贺相,贺相的心情状况你都这般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瓜葛呢。“

睿贵妃脸色一变,眼中滑过一丝狠色,怒道:”皇后娘娘,话说得不好是可以杀人的,您在冷宫里念了那许多天的佛,怎才还是没有半点佛心呢?“

皇后正要反辱相讥,太后不耐烦道:”哀家倦了,你们下去吧,瑶儿,你留下给哀家捏捏肩颈。“

皇后和睿贵妃这才行礼告退。

穆清瑶偎在太后身边,替太后按摩,太后将她拉到跟前来,认真地看着她:”瑶儿,若是阿离真的纳了小,你是不是就会离开他?“

穆清瑶顿时感觉眼睛一阵撞涩,摇头道:”他不会纳小的。“

”你这么肯定?男人没有不吃腥的,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还有,不许你离开阿离,男人偶尔犯犯错,咱们做女儿家的,要懂得宽容,只要他的心是在你身上的,你就不用担心,那些个外头的女人,再怎么,也只会是生养的工具,他若真的…收了通房,你就忍一忍,等孩子生下来,哀家做主,去母留子,给她一笔安身费就是,决不委屈你。“

穆清瑶知道,这是太后疼她,才会给出这样的承诺,若换了是别的孙媳,太后岂会如此宽容大方?要知道,长辈最在意的就是子嗣。

”皇祖母…“穆清瑶眼眶湿湿的,语气却坚定:”阿离可能犯很多错,但这种错,他一定不会犯,我信他。“

太后便慈爱地抚了抚她的额发,笑道:”难得你这么信他,你们两个,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子孙媳,也是感情最好的一对,哀家不希望为了子嗣的事,影响你们夫妻感情。要知道,哀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见着阿离成亲的啊,瑶儿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不要离开阿离,你答应哀家。“

穆清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说这番话,莫非她看出自己的打算?

虽然她无比坚信夜笑离不会背叛自己,但是,什么事也有个万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绝对会绝然离开,不会回头。

”皇祖母…“穆清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你答应哀家,快,哀家不许你敷衍。“太后紧紧地握住穆清瑶的手道。

太后殷殷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希翼和不容躲避的犀利。

穆清瑶郑重地点头:”好,孙媳答应您。“

太后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脑道:”哀家真的很想你能跟阿离长长久久下去,阿瑶,不管如何,你要相信,阿离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怀疑他对你的感情。“

自从嫁给他后,穆清瑶就没有怀疑过夜笑离的感情,那个男人,疼她疼到了骨子里,她不是冷血动物,当然能感觉得到。

不过,太后今天似乎很担心自己会离开夜笑离,莫非…

从慈宁宫出来,正想从正华门出宫,却见皇后娘娘正提着篮在采雪梅,穆清瑶对皇后视若不见,自顾自地走。

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却也知道,穆清瑶比不得宫里的其他妃子,其他命妇,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为所欲为,偏生闯了祸,却有人替她撑腰,为这点子事计较,自己讨不到好处。

皇后继续采梅,等穆清瑶从她身边经过时,状似无意道:”是要快些个走,这会子赶回去,保不齐正能看到一出好戏呢,只是不知道,当你看到阿离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时,会是什么心情呢?本宫真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阿离怀里的那个女人也扔进池里去。“

穆清瑶冷冷回头,突然一挥拳,皇后娘娘吓得一声尖叫,捂住脸,穆清瑶却只是做做样子,弹了弹肩上的花瓣,讥诮地冷笑,转身走开。

皇后娘娘惊魂未定,捂着嘴,明明人已走远,却还是大气不敢出,只是一双温柔的眸子里,闪着阴戾之色。

穆清瑶带着墨玉上了马车,墨玉心神不宁道:”世子妃,你说,爷他真的会…“

穆清瑶淡淡看她一眼,墨玉立即道:”不会的,爷那么在意您,一定不会的,只是…主子,怕就怕爷被王妃逼着,不是不…爷毕竟是男人,若真是那样,您…就忍着点吧。“

忍?当年公孙昊与彩云也表演过这样的一幕,她忍了,或不是亲眼看见彩云躺在公孙昊的怀里衣衫不整,她又怎么会信,彩云肚子里是公孙昊的孩子?

到最后,其实是一场阴谋。

虽然,那是过去的穆清瑶的心伤,可是,伤痕仍在,她感同身受。

赶车的是惊雷,穆清瑶从宫里出来时的脸色很平静,正是因为太平静,所以惊雷感觉一股莫明的压抑和恐慌,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于是,原本性急的他,反而把车直得慢了。

穆清瑶坐在车上,车慢车快她似乎毫无感觉。

回到府里,王妃早早派张妈妈亲自在二门处等着:”世子妃,王妃说,昨儿个逼您喝了补药,害您过敏,心中不安,所以,炖好一参汤请您过去喝呢,您放心,这回一定没有加益母草。“

穆清瑶淡淡地看着张妈妈,”爷呢?回来了没有?“

张妈妈眼神闪了闪,垂下眸子:”爷早就回了,不过,正歇着呢,世子妃喝过参汤了再回夜雨轩吧,王妃亲自熬的汤,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呢。“

”我喝不下,请王妃自个喝吧。“张妈妈这架式就是不让穆清瑶回夜雨轩,似乎她不喝王妃熬的参汤就是大不敬,若是以往,穆清瑶会很在意,怕伤王妃的心,但现在…

”世子妃,王妃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