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鱼给你吃好不好?告诉你哦,我的厨艺是一流的哦。”穆清瑶欢快地拎起鱼跳上岸。

这三天,这孩子就在山野里瞎转,饭菜都是贺相亲手做的,贺相也有一手好厨艺,而且,给她做饭,让贺相似乎回到了曾经,那时候,他还是干净秀雅的少年,为了心爱的女子,可以不顾一切。

眼前的女子也是他心爱,疼到了骨子里去的,只是,由她娘亲变成了她,因为疼她宠她,所以变着法儿想做好吃的给她。

当年如此,现在更是如此,只是心境不同了,当年被爱情烧得没有了理智,现在则满满都是柔柔的父亲,巴不得把自己的命都奉献给女儿才好,只要她开心。

“好啊,还没有吃过瑶儿做的饭呢。”贺相的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真的想与她一起生活下去,就在这宁静的小山坳里。

可是,她还年轻,她还有丈夫事业,她的人生会更精彩炫丽,不该和他这个老头子一起老死深山。

穆清瑶进去做饭了,贺相悠然地坐在屋前的吊椅里。

突然,他清秀的眉皱了皱,眼里滑过一丝婉惜,来得真快,才三天,就要结束这段美好的时光了么?

“贺初年,你要不要脸,拐了人家女儿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穆夫人跳下马,冷厉地看着贺相。

果然是她,只有她知道这个地方。

“二十年了,重回此地,殷紫茹,你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么?你对这里就没有半点印象?”贺相悠悠地摇着吊椅,并没有被殷紫茹的气势打扰。

穆夫人眼神痛苦地闭了闭,冷冷道:“如果不是为了瑶儿,我这一辈子也不想踏进此地半步。”

贺相眼神一滞,仍悠悠道:“这个吊椅,你还记得么?当年你非要,我便上山去采竹,还被蛇咬了一口,那时你哭成了泪人儿,紫茹,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么?”

穆夫人冷冷地看着他道:“贺初年,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过往,过往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

“你是恨我的对吗?”贺相自椅子上下来,骤然逼近穆夫人,眼神灼然如喷着火一样:“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当年到底是谁的错?”

穆夫人正要说话,穆清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相爷,你要红烧还是清蒸?或者我煮鱼汤给你喝?”

穆夫人顿时一滞,眼圈儿泛红。

穆清瑶的话,她当年也说过,也是这般欢喜地问他,是要红烧还是清蒸…

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那是年少单纯的日子,也是她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那时的贺初年,漂亮的象朵云彩,又干净得象快水晶,宠她疼她到了骨子里,她以前不知道,清高孤傲的他也会有这么暖心体贴的一面,和他住在这里的期间,她常常纠结,要不要放弃一切,与他平平淡淡的在这里过下去,相伴到老。

“娘,你怎么来了?”见贺相迟迟没有回答,围着围裙的穆清瑶从屋里出来,愕然地问穆夫人。

“瑶儿,别任性了,跟娘回去。”穆夫人的思绪很快被拉回现实,皱眉道。

“我才不要回去。”穆清瑶任性的扭过身,又往屋里去。

穆夫人一个箭步上来,就要抓她。

贺相手一拦道:“为什么要逼孩子?她高兴就好,想通自然会回去的。”

“贺初年,我教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你走开,不然我要告你个拐带少女之罪。”穆夫人大声吼道。

拐带少女,穆清瑶差点喷笑,穆夫人有时犯起浑来,还真会浑说,自己是未成年少女么?

“娘,您别跟贺相吵了,是我心情不好,不想回晋王府。”穆清瑶闷闷道。

“当初死活要嫁的是你,如今又说走就走,你当婚姻是儿戏么?”穆夫人恼火道。

“娘,婚姻总会有磕磕碰碰嘛,你当初不是非不让我嫁么?怎么现在又来劝我了?”穆清瑶顶嘴道。

“当初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说过夜笑离的身体不好,有病,是你自己不听啊,你听不进去,还怨死了我,现在知道我当初的苦衷了吧,明白娘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阻止你嫁他了吧,就是怕你受到现在这种伤害,你个没良心的,把你娘的心意当驴肝肺了。”穆夫人气急,更加口不择言了。

当初穆夫人确实一再地阻止穆清瑶嫁给夜笑离,用的也是夜笑离身体太弱的借口。

如今想来,穆夫人应该早就看出夜笑离的疾患,更怀疑他的动机,所以不愿意她嫁给夜笑离。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呀。”穆清瑶恼道。

“我怎么告诉你?你是遇到了夜笑离,才从被公孙昊的伤害中走出来的,娘对你不好,娘忽视了你,利用了你,那时候娘也很矛盾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开心一点,才能减少对你的伤害,所以才用了那么个鳖脚的法子,说你与他是兄妹,也是为了…”

“也是为了让我死心对吗?”贺相轻嗤道:“你就是为了让我相信,瑶儿是晋王的女儿,你与晋王有染,让我彻底死心,彻底恨你对吗?”

第一百零四章:鞭子抽回去

为什么穆夫人要让贺相死心?

莫非贺相真的是…

“娘,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说晋王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究竟是谁?”贺相说,这个地方很少人知道,就算是贺三少也不晓得他在这个山坳里有个住处,而且,这所房子一看就是建了很多年的样子。

可穆夫人怎么知晓,还寻了过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嫁给夜笑离,怕你再受伤害,你的父亲…”穆夫人看了贺相一眼,贺相满怀希翼,紧张地盯着穆夫人,穆夫人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早在娘刚怀上你时,他就死了。”

贺相的脸一白,眼中冒火地瞪着穆夫人。

“娘,你没有骗我?”穆清瑶感觉贺相的神色不对,盯着穆夫人的眼睛问。

穆夫人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眼神坚决:“是,我没有骗你,你的亲生父亲,早在我刚怀上你时,他就死了,死得透透的,瑶儿,你只有娘,没有爹,跟娘回去,你不想跟夜笑离在一起也无所谓,跟娘回大辽去。”

说着,穆夫人就去拉穆清瑶的手。

贺相的身子再次晃了晃才站稳,双目赤红地瞪着穆夫人,手一拦道:

“殷紫茹,你好狠的心。”

“贺初年,你不配跟我女儿在一起,我警告你,以后再看见你骚扰她,我不会放过你。”穆夫人抬手就是一掌。

贺相不躲不避,身子被震得连退好几步。

穆清瑶一阵心痛,拉住穆夫人道:“娘,他对我很好。”

“住口,任何人对你好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没有资格。”穆夫人大怒,眼底浮出泪意来,眼神却决然坚毅。

穆清瑶不知他们过去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会如此彼此伤害,明明看得出,他们是有情意在的。

“娘…”穆清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乞求。

“瑶儿,我不逼你,是回大辽也好,还是回晋王府,都由你选,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不能。”穆夫人道。

“好吧,我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道。

穆夫人大喜:“真的?”

“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穆清瑶平静地说道。

“什么?”穆夫人眼神热切,虽然怀着希望而来,但实在没有信心她回答应,没想到,清瑶竟然同意跟自己回大辽,简直天降福饼。

“你告诉我,我爹是谁?就算他死了,不在了,总要有个名字吧,我被穆清瑶嫌弃鄙视了这么久,被老太太骂作野种,你却不告诉我,我爹是谁,这也太不公平了吧。”穆清瑶道。

穆夫人怔住,恼火地瞪着穆清瑶:

“死了就是死了,他没有名字,你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那我就这辈子也不跟你回大辽去。”穆清瑶也恼火了,气得将手中的锅铲一摔,冲回屋里去。

“瑶儿…”贺相颤声唤她。

穆清瑶顿住脚,其实不用再问,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只是想在穆夫人口中得到一个证实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贺初年,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给我住嘴。”穆夫人再次一掌袭来。

穆清瑶身子一闪,突然拽住穆夫人,用力一摔。

穆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怒道:“你敢打你娘?”

“别总欺负他,仗着他还对你有情就在他面前放肆,我不管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我欣赏的是他现在,他对儿女无私的爱,不象你,生为母亲,做什么都讲条件,看利益,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他就是我的父亲。”穆清瑶冷冷道。

贺相儒润的眸子瞬间点亮,颤声向前一步:“瑶儿…”

穆夫人身形一颤,眼圈就红了:“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天良的啊。”

见她哭得伤心,贺相眼神软软的,拿着帕子碰了碰她的肩,穆夫人泪眼蒙胧地看他一眼,扯过帕子,狠狠的掬了一把,鼻涕眼泪全糊在手帕上了。

“不要你假好心,贺初年,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好,不原谅,别哭了,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哭,不好看。”贺相柔声道。

“不好看就不好看,又没让你看,你家那个猪腰子女人就好看了?”穆夫人哭得很任象,象个没长大的孩子。

贺相笑了,眼神却幽幽的:“她是没你好看,但她对孩子是没得说,当年我娶她时,前头的三个儿子没一个肯叫我一声爹,都是她耐心教导过来的,如今那三个孩子都跟我亲生的一样,紫茹,我们都老了,年过半百,还忙忙碌碌的那般辛苦做什么?孩子们能过得好,才是咱们心安的地方啊。”

穆清瑶在一旁听着就觉得鼻酸,这样的贺相平凡温暖,说起话来,就象邻家的大叔,与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那个权相太不相符了。

穆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不是你,我的出身注定我不能放手,贺初年,你不能帮我,就不要再拖我后腿。”

转身对穆清瑶道:“夜笑离心怀叵测,当初娶你就是有目的的,而且,娘告诉你,他需要你的血,不止这一次,完合治愈他的病,至少还需要你输六次血,你的身体会垮的。”

穆清瑶默然无语,没有说话。

贺相道:“瑶儿,你听从自己的心声,如果真能忘了他,就跟你娘去大辽,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不要为这点子事计较,他需要你的血治病是真,但取你的血有多种方式,不是非娶你不可,如果说他当初真的存了利用你的心,那娶你这种方式就是最蠢最笨的,我相信,不管哪个男人跟你在一起久了,都会被你的善良与坚强所打动,会喜欢上你,娶你,他自己也付出了感情,而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一天,伤你有多深,伤他就会有多深。

他要是真对你没感情,而只是为了治病的话,早在你们成亲不久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些道理穆清瑶岂会想不明白?

她气的不是他要需要她的血治病,而是恨他的不坦诚。

七次又如何?哪怕今生他都需要她的血,她也不在乎。

只要他能一直健康地陪着她走下去,一点血又算什么?

“可是,我就是气不平,恨他骗我,要我的血,可以早说啊,我难道会舍不得一点血?”在贺相面前,穆清瑶总是最容易坦露心声。

“不能早说,早说你这个傻子肯定会把血抽干了给我。”夜笑离的声音突然自半山腰里出现,穆清瑶心一震,他的伤还没好呢…

寻声找去,就见夜笑离自屋后转了出来,看样子,他来了好一阵了。

穆夫人能找来,是因为当初与贺相有旧情,知道并不为奇,但他又是怎么来的?

赌气不肯回头看,眼角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关注着。

他又瘦了,温润如玉的脸越发清俊了,黑湛湛的眼睛也因为瘦而越发显得空灵,整个人,越发飘然若仙了,脸色也显苍白了些,步伐没有了过去的闲适飘逸,微微有些气喘,一看就是强撑着过来的。

人还没到面前,心就软了,只差没扑过去扶住他。

贺相睃了穆夫人一眼,轻咳一声,穆夫人却瞪着夜笑离不肯走,贺相叹了口气,拉住她道:“走吧,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的,瑶儿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赶着不走,倒推反而走了。”

穆夫人不情不愿地跟贺相拉到屋里去。

没有了长辈在,夜笑离一把扑向前,环住穆清瑶的腰:“总算捉住了,再也不许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走。”

明明是昏迷为醒,哪里是睡觉了!

穆清瑶明明可以挣扎,闪避,可是,一想到他连走路都气喘,就没忍下心。

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放开,没皮没脸的,谁偷偷溜走了,我正大光明走的,正好合了晋王妃的意,可以给你找个能生的,你们一家和和美美过去,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没皮没脸的喜欢你这个不能生的。”夜笑离的头直往她怀里钻拱,穆清瑶要推开他,他就一阵咳,弄得她只好由着他去。

“娘子,别走,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北靖侯府被我炸平了,皇上大怒,说要治我个袭杀功爵之罪,北靖侯彻底跟我闹翻了,太子正为此事在朝堂上联合了一帮人弹骇我,再找不到你,我就把东宫也炸了。”夜笑离闷在穆清瑶怀里,幽幽道。

他竟然把北靖侯府给炸了?还要炸东宫?皇上就算再看晋王的面子,也不会如引宽容吧,肯定朝堂震动,人心惶乱啊。

这厮干得出这种事,当初为了找自己,他就炸过贺相府的大门。

“你又乱来,不是犯了旧疾么?又受了伤,就不能好好在府里养伤啊?”穆清瑶心疼的要命,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夜笑离拥紧了他,声音涩涩的:“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并不是救你那次才知道你是天脉者的,五岁以前就知道了,你还记得,在南楚穆将军府时,把你推进湖里的小世子么?那时候,你常流着鼻涕跟在我背后跑,我烦得很,一生气,就把你推湖里去了,你被救上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从此不再理我,却又改天天跟阿鸿屁股后追了,我师傅当时也在,他告诉我,你就是天脉者,将来能救我一命之人。”

夜笑离的话让穆清瑶大惊,小时候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前世的,而可能四岁以前,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人就是她自己,所以,现在这具身体里也没有那时的记忆,再说了,四岁的孩子能记下什么呀?

他当时也才五岁,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我嫁给公孙昊时,你知道是我吗?”

穆清瑶问道。

“不知道,我从南楚回来后,过了几年,阿鸿也来了大锦,穆夫人带着你离开了南楚,就再无音迅了,你娘似乎特意隐瞒着你的身份,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她的女儿。”夜笑离道。

“这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我娘为什么一直要隐瞒我是她女儿的事实。”穆清瑶道,当初皇后也是北靖侯拿出那份婚书后,才知道自己是穆夫人女儿这个身份的。

“或许是为了保护你吧,你的身份特殊,觊觎的可不少,和我一样练天魔功,又不愿意服用麒麟散的人大有人在,你娘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夜笑离道。

“可她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只要瞒着我的身份啊?”

“庆丰祥的事,你娘虽然瞒得紧,说是她自己创造的,但知情人还是有的,肯定会有人泄露这个秘密,熟悉你的过往的人,只要把事情连起来一想,就会猜得出。”夜笑离道。

她四岁时就展露才华,替穆夫人创下了庆丰祥,助穆夫人创下商业奇迹,依靠赌富逆袭,如今成了大辽最热门的继承者。

穆夫人的成功,肯定会引来旁的猜忌和怀疑,确实会对穆清瑶造成一定的伤害,瞒着她的身份,只会能她有好处。

其实穆夫人也不是那么不顾她的安危,只是,穆夫人的功利心太重,目的性太强,自己是她的女儿,从前那个穆清瑶就不是么?为了得到自己这个有特殊能力的,就置那个女儿于不顾,心也太狠了些。

“让你嫁给公孙昊,也是你娘布的一个局,只是她太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了,估计贺相会教公孙昊天魔功,让他没法和你成为真正夫妻,也在你娘的算计当中,别人不知道你是你娘的女儿,贺相肯定是知道的。”夜笑离又道。

穆清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他的头自怀里挖出来,瞪他:“你真的把我输给你的血全都放了?”

夜笑离不自在地垂眸,讨饶道:“娘子,求你了,别提这事了好么?是我没用,堂堂男人,竟然要用娘子的血来救命,一想到这个,我就真的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我把赵妈妈关起来了,只等娘子回去发落,还有惊雷和骤风两个,也是帮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至于我,你可以打,可以骂,只是别走,别不要我。”

穆清瑶听得心都快化了,想起他出现在说的那句话,如果早早地就告诉自己,她的血,可以治她的病,她真的会把血抽干也会治他。

“你个大笨蛋,我的血流都流了,你却给放了,太浪费了啊,你真是暴殄天物啊,你以为,我的血是谁都可以得到的么?”穆清瑶气得举起拳头,可一触到他苍白的脸,又舍不得用力,轻轻捶了他一下。

“阿瑶,我这辈子就算真死了,也不会用你的血治病,学医这么多年,医人无数,自己的病却要用心爱的女人的血来治,真是打脸啊,所以,血的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回去吧,娘子,没有你,我比旧疾发作还难受。”他边说,身子往穆清瑶身上歪,似乎双脚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好,回去,对了,你是怎么找来的?”穆清瑶忍不住问道。

“傻子,当然是你娘带我来的。”夜笑离狡黠一笑道。

“你肯定是派人跟着我娘了。”穆清瑶嗔他。

“以你娘的本事,我现在的身体想跟踪,很快就能被她发现,可她还是让我跟来了,你还不明白么?你娘就是个刀子嘴,她心里还是承认我这个女婿的。”

夜笑离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顽皮,还有一丝得意。

“阿瑶,跟娘回大辽。”穆夫人自屋里冷着脸出来。

夜笑离立即迎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礼:“岳母大人,以前是小婿无状,礼数不周,还请岳母大人见谅。”

穆夫人绷着脸,冷冷道:“谁是你岳母?”

“您不当我岳母,那我就去叫贺相岳父大人好了。”说着夜笑离就转身向贺相拜去。

穆夫人大怒,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胡闹,见人就是你岳父,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夜笑离嘻嘻笑:“岳母大人熄怒,小婿这厢赔罪了。”

“怎么着,打算把我家瑶儿带回去又受你娘的气?或者再抽几升血给你?”穆夫人斜着眼道。

“不敢,娘子是我的心头宝,以后再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夜笑离真诚地说道。

他们成亲半年,穆夫人虽然赌气一直没有认过夜笑离,但夜笑离待穆清瑶如何,她还是暗中观察了的,这个男子,确实真心待阿瑶,只是,他这身子…

“不是要走么?还磨蹭什么?走吧,再晚些天就黑了。”穆夫人冷冷地扔了一句,自己也往前走去。

“紫茹——”贺相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我随你去大辽。”

穆夫人顿时眼眶发红,对着贺相就是一鞭子:“贺初年,隔了二十年你才对我说这句话,你以为,我还需要吗?”说着,鞭子一扬,策马而去。

贺相痛苦地看着绝尘而去的穆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穆清瑶走过来,拉住贺相的手:“我娘就是气话,您若肯帮她,她肯定很愿意。”

贺相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回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也该走了。”

又对夜笑离道:“你别担心,我回去劝劝皇上。”

夜笑离向贺相一辑道:“多谢。”

贺相亲自送小两口上了马,独自立在山坳口静静地看着。

清风扬起他月白的长袍,身影显得清瘦而孤单,穆清瑶鼻子一酸,忙拿帕子捂住眼睛。

夜笑离将她揽进怀里:“傻丫头,你该高兴才是。”

穆清瑶的心情很复杂,穆夫人虽然不承认,但话里行间她都能感受得到,贺相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穆夫人与贺相之间的怨忿太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解得开这个结,人家也没认她,她总不能冒冒然地去叫人爹吧,要是错了呢?

“你说他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瞧着明明就很在意对方的,后来怎么就劳燕纷飞了呢?”穆清瑶嘟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