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责罚自然可以,但是,你连刑部的刑俱都用上了,还不算么?”睿贵妃冷声道。

淑妃默然,并不说话。

睿贵妃冷喝道:“住手,放开她,本宫要去太后那告你,淑妃,你也太大胆妄为了。”

淑妃皱了皱眉:“不知姐姐要告妹妹什么?宫里也不是没有人动用过刑俱,司空见惯的事,姐姐何必认真。”

“皇后被废,本宫便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主子,除了本宫有资格动用刑俱,淑妃,你还不够份量,且皇宫之事,也由不得你来作主。”

睿贵妃也不装了,直接了当地说道。

“姐姐说得不错,妹妹确实没有姐姐品极高,但是,如果是手掌凤印呢?”淑妃不紧不慢地回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手掌凤印,你一无宠,二无子,无依无傍,除了有世子妃给你撑腰,你什么也不是,凭什么让你掌凤印?”睿贵妃果然激动起来,广袖一挥道。

“姐姐瞧瞧这个是什么?太后娘娘才下的旨意,没传达到长春宫么?那是妹妹行事不周,妹妹立马改,现在向你传达就是。”淑妃轻描淡写地将凤印托在掌心里,举着。

睿贵妃一双明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凤印,她与皇后斗了二十年,什么都强过皇后,可偏就是这块小小的凤印一直压她一头,几十年都无法翻身,本想着,皇后死了,凤印就该由自己来掌管…

就象被抽干了血气的木乃伊,睿贵妃整个人都是僵的,直直地瞪着凤印。

淑妃却又漫不经心地将凤印又举高了些:“姐姐可看清楚了?现在,这后宫,掌印的就是妹妹我,睿贵妃,你见了凤印不行礼么?”

睿贵妃后知后觉地起身,万般不情愿地向淑妃拜了下去,眼皮垂下一瞬,目光怨毒无比。

“起来坐在一旁吧。”淑妃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也庄重起来。

穆清瑶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睿贵妃原本想着这块印章他势在必得,没想到,用尽心思,却被淑妃轻而易举地拿在手里了,她的精神似乎都被这块小小印章击垮,神情委顿了很多。

原本见睿贵妃进来,秀儿以为有救,如今见睿贵妃都不得不屈服于淑妃,顿时绝望起来,嘴一歪,正要咬舌自尽,谁知一个茶杯扔来,正好砸中她的脸,牙都砸碎了两颗。

“想死,没那么容易。”穆清瑶冷冷地说道,紧要关头,可不能让秀儿就这么死了。

秀儿求死不成,也知道,自己再硬挺下去,家人全都会遭殃,只好含着一口血道:“奴婢招就是了,奴婢与昨日领队的禁军小队长有私情。”

这就是了,不然,怎么都说不通。

正好骤风也来报,说林统领在外头请罪。

淑妃让人召林统领进来,林统领向穆清瑶跪下:“臣有罪,是臣管理疏忽,才让手下人钻了空子,请世子妃责罚。”

眼里根本就没有睿贵妃和淑妃。

他是权臣,手掌五万禁军,是后宫妃嫔们争相拉拢的对象,但林统领以前给人的印象是只忠于皇帝,对后宫嫔妃素来不假词色。

但对穆清瑶却恭恭敬敬,这让睿贵妃越发的咬牙切齿。

“将军请好生整肃禁军,非常时期,再不可出现昨日之纰漏。”穆清瑶冷声道。

“是,臣知罪,会认真整肃禁军,请世子妃放心。”林统领道。

林统领退下后,睿贵妃起身就走。

淑妃道:“姐姐急什么,还有好些热闹没看完呢。”

睿贵妃头也没回,淑妃冷喝一声:“齐嬷嬷,你还不认罪!”

齐嬷嬷吓得腿脚一软,跪了下来。

“说,为何要指使秀儿火烧尚衣监,又为何要挑唆七皇子殿下打我,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决不罢休。”

睿贵妃的背影果然僵了僵,她随即转过身来,冷冷的,讥诮地瞪着淑妃:“你不就是想找本宫的把柄么?你也别问了,就是本宫指使她的,你又能耐我何?把本宫打入冷宫,还是治本宫的罪啊?本宫就坐在这里,你下旨吧,淑妃娘娘。”

淑妃怔住,没想到她如此嚣张,是,睿贵妃有子,还是个皇帝和太后都很看重的皇子,连晋王也欣赏的二皇子,淑妃能将他的生母如何?

莫说只是代掌凤印,就算真是皇后,也不敢将睿贵妃如何。

可就这样放过她么?

淑妃很不甘心,但确实也没有法子。

穆清瑶冷笑:“你们可都听见了,淑妃娘娘亲自承认,指使景仁宫的奴婢放火烧尚衣监,扰乱宫廷秩序,教唆皇子殴打皇妃。”

睿贵妃冷冷道:“穆清瑶,虽说你是世子妃,但这是内宫,有你说话的份么?别人怕你,本宫可不怕你,你有本事让阿离过来,给本宫这个姨妈下毒,看他敢不敢!”

穆清瑶笑道:“阿离自是不敢给您下毒,不过,姨妈竟然如此敢作敢为,那应该不会不敢在这张供纸上划押签字吧。”

穆清瑶说着,将一旁的宫女写下的供氏伸过来。

睿贵妃不屑地夺过,随手撕得米分碎:“本宫偏不呢?”

“没关系,反正全景仁宫的人都是人证。”穆清瑶也不急,突然指尖一弹,一股轻烟向睿贵妃飘去,睿贵妃来不及掩嘴,就已经吸进了不少气体,顿时,感觉浑身似火在烧一般。

“你…你竟然敢给本宫下毒?好大的胆子。”

“下毒?谁瞧见了?你,还是你,还是你?”穆清瑶一脸无辜地指着景仁宫里的太监宫女问。

“本王没瞧见。”七皇子响亮地回道:“本王只听见睿贵妃犯下罪行却死不认帐。”

睿贵妃似乎这才注意到七皇子:“你…小混蛋,你胡说什么。”

七皇子笑着从坐位上跳起:“你说是阿离嫂子给你下了毒?她就是下了你又怎么样?你能奈她何?治她的罪么?还是打她一顿?娘娘你敢么?”

他完全是睿贵妃方才那副耍赖而嚣张的语气。

睿贵妃腹痛如绞,气得话都不说不出来了。

穆清瑶却起了身,对淑妃道:“宫里的事就拜托娘娘了,尽管大胆整治,再有不服周管的,给我稍个信就是,本妃身上的毒药多了去了,随便用。”

说着,她便扔下痛得屈扭着身体的睿贵妃,大步向殿下走去。

睿贵妃实在受不住:“瑶儿,瑶儿,你慢着,给我解毒。”

穆清瑶回头冷冷地看着睿贵妃:“我可不懂毒,姨妈可别冤枉我。”

睿贵妃见她耍赖,气得咬牙切齿:“穆清瑶,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去慈宁宫。”

穆清瑶冷冷道:“皇祖母心疼二皇兄,是做祖母的对孙儿的疼爱,你老用这一招利用她的心软,相信皇祖母也会厌倦,可莫要到时候,连二皇兄也害了。”

睿贵妃听得一怔,终于眼圈红红道:“我认输了还不行么?快给我解药。”

气势比先前弱多了。

穆清瑶也知道,要见好就收,否则让太后知道还是不好,毕竟太后已经有言在先,要优待睿贵妃。

但是,似雪的事还没完,与睿贵妃的争斗还才开始呢。

因为了有了淑妃帮助,后宫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过,不少年轻宫妃隔三差五地染病,还且还都是急病,半月不到,便有三位嫔妃暴病而亡,太后知道了也不多言,王妃倒是担心起来,叫来穆清瑶问:

“宫里可是有疫情了?怎么好端端的连死了三个年轻妃子?”

穆清瑶好笑道:“死了不是更好么?难道娘真想让她们去太庙,守着青灯古佛熬日头么?”

王妃点头:“也是啊,那样熬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啊…”

穆清瑶笑道:“娘,她们愿意死的,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啊,如今有淑妃替您打理着后宫,等父皇即位,后宫清静许多,不好么?”

“好是好,可是,你怎么会想着让淑妃打理后宫啊,这几天,我一进宫就被姐姐拉去,没少在我跟前哭,弄得我的心酸酸的,也好难受。”王妃苦着脸道。

“那您就别总去睿贵妃那儿了,多去淑妃宫里坐坐,也向她讨教几招治宫的法子。”穆清瑶道。

“可王爷说,让我少去淑妃宫里,说淑妃有毛病,听说当年,她还与太子有些暖昧不明呢,王爷最不喜欢这种人了。”王妃摇头道。

看来,是有人在王爷跟前嚼舌根子,坏淑妃的名头。

不过,王爷只是不让王妃与淑妃多接触,并没有反对淑妃打理后宫,就说明王爷还是相信穆清瑶的眼光和手段的。

穆清瑶便将此事放下,不再事事操心,只是王妃这里,让墨玉紧跟着,有什么事,天天及时向自己汇报。

睿贵妃似乎也消停了不少,穆清瑶的心思就转向了贺相。

每每从宫里回来,穆清瑶必定要去看望果儿,抱着他逗弄一阵,果儿九个月了,会哪呀学语,偶尔会叫一声娘亲出来,让吴妈喜得合不拢嘴:“…将来肯定是个口齿伶俐的。”

穆清瑶很喜欢果儿,也许是骨子里那份对公孙昊的情还遗留着吧,看着放小版的公孙昊,纯净而又可爱的小脸,心情会安宁很多,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期盼。

穆清瑶知道,这种感情不属于自己,属于原身,但她也不排斥,只是个没了父亲的孩子而已,父辈的过错,与他何干?

果然有时侯会抓住穆清遥的手指往嘴里放,时不时的看着她喊娘,穆清瑶就感觉一阵心酸,是时候带着果儿去见贺雪落了。

但朝堂上,对贺相的清算正如火如荼,许多大臣都主张晋王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贺相以安民心。

晋王虽然未首肯,却也被这些奏折弄得头痛,偶尔回府便会叫夜笑离过去商议。

这天,把穆清瑶也叫了去:

“瑶儿啊,对于贺相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穆清瑶也知道,晋王为了贺相的事头痛得很。

晋王一开口,穆清瑶眼圈就红了,也不说话,只眼泪汪汪地看着晋王,晋王还没作声,夜笑离就皱眉了:“父王,您该知道,贺相是阿瑶的生父,您问她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晋王瞪他:“如何回答,她的答案还不明显么?拿双泪眼对付本王,本王还能怎么办?”

穆清瑶道:“父王,能不能不杀,只流放也行。”

“不能,一定要杀,杀了才能安民心。”晋王苦脑道。

穆清瑶转身就往外走。

“做什么?”晋王喝道。

“劫牢去。”穆清瑶头也不回。

晋王气得指着夜笑离:“瞧瞧,瞧瞧,这么大胆的话她也敢说。”

夜笑离已经追了出来,头也不回道:“娘子,我给你开路。”

晋王气笑,对穆清瑶道:“还有三天,你去见见他吧,不过,本王法外施恩,把他的女儿,你的姐姐给赦免了,让她住回贺家吧,贺家人也不动,只杀贺初年一个。”

穆清瑶怔住,赦免贺雪落,贺相会很高兴吧,他原就想以自己的命,换得贺氏一族的安宁,果然做到了。

贺相那么疼爱贺雪落,肯定会给她的下辈子做个安排。

穆清瑶再不迟疑,抱着果然便往刑部大牢去。

让穆清瑶意外的是,贺相反而白胖了了些,贺雪落也是,这些日子,关在大牢里,远离权势纷争,吃的也是夜笑离吩咐人特供的,营养齐全,所以,贺相反而胖了些。

见穆清瑶抱着果儿来了,贺相清润的眸子里就闪着慈爱的笑意:“瑶儿怎么来了?来,宁儿,让外公抱抱。”

“爹,我给宁儿改了名字,以后他就叫果儿了。”穆清瑶很自然道。

这一声爹还是让贺相眼眶一红,惊喜地看着她。

穆清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不认我,我就不能叫么?早就知道你的我爹了,只是,你也太过份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管我啊。”

贺相的眼泪顿时就没忍住,想要将她揽进怀里,一旁的贺雪落却一把扯住贺相,一脸惊诧:“爹,她叫你什么?”

“雪落,瑶儿是你的亲姐姐。”贺相柔声道。

“姐姐…”贺雪落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

“不错,她就是你的姐姐,只是同父异母。”贺相拍了拍贺雪落的手道。

贺雪落皱了皱眉,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是我姐姐?你是我姐姐?”

穆清瑶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血亲关系摆着,不认也不行啊。

“那你还不放我出去,让我在这牢房里受苦。”贺雪落一脸怨愤道。

“雪落,你又犯病了。”贺相歉意地看穆清瑶一眼道。

“爹,你之所以任我关在牢里这么久也不放我出去,也是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因为我害了姐姐,所以你要惩罚我,对吗?”贺雪落似乎抓住了重点。

贺相皱眉:“你以前也太任性了。”

贺雪落呆呆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太任性了,还曾经亲后捅了姐姐一刀呢。”

穆清瑶想起初穿过来时,左胸前的那一刀,至今还有刺痛感。

“以前的事别说了,你姐姐也不会再计较的。”贺相劝道。

“是啊,不能计较了,她也没少害我,如果不是她设计,我也不会被公孙昊强暴,姐姐,咱们算是扯平了么?”贺雪落认真地看着穆清瑶,大眼清澈干净。

这样的贺雪落显得真实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算计与嚣张,可以说,她其实是很可爱的。

“嗯,扯平了,你要不要抱抱果儿。”穆清瑶把孩子向她递过去。

“你帮我养着的?好象长大了许多呢。”贺雪落的眼神落在孩子身上,就没挪开。

------题外话------

睿贵妃肯定会清理的,不急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贺相与穆夫人的当年1

“对,是我养着的,是帮你养的,儿子是你生的,你才是她的娘亲。”穆清瑶柔声道。

贺雪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又偷偷瞄了穆清瑶一眼:“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是你妹妹?”

穆清瑶怔了怔,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们还是该相互仇视,不死不休才对?”

贺雪落喃喃地念道:“相互仇视,不死不休…若真是如此,生果儿时,你又何必救我?”

缓缓抬起头,明丽大眼认真地看着穆清瑶:“以前,我是瞧不起你,一个商户之女竟然可以嫁进侯府当世子奶奶,凭什么?后来,我又嫉妒你,为什么眼高于顶的夜世子会喜欢你,连你弃妇的身份也不顾,原本讨厌你至极的公孙昊也想回头与你重修旧好,我很想不通,你哪里好了,哪里又比我强了?在牢里的几个月,一个人孤独得想死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还是你,想我这些年,为什么会把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我是相府千金,三个哥哥疼爱我,忍让我,娘亲视我若掌中宝,爹更是宠我上天,从小,我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想要,爹爹也会想法子给我摘了来。

我相貌好,学问也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三岁就被当成公认的才女,许多王孙公子拜倒在我的脚下,还未及芨,府里的门槛就被媒婆踩破,我明明就有光明的前程,美好的未来,为什么非要跟你死磕,为了个…根本就不值得的渣男。

太不值了,太不值了。”贺雪落边说边摇头,眼中泛起苦涩的自嘲。

“想了那么多,终于明白,因为我打小过得太顺了,顺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全世的人都该围着我转,以为所有的男人只要是我喜欢的,就该属于我,我可以不要,但不可以被别人夺走,所以走到这一步,不怪别人,确实如你所说,是我咎由自取。”

贺雪落说着,哽咽起来,这样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敛去了嚣张气焰的贺雪落,显得柔弱而又稚嫩,到底才十八岁,放在前世,还是上高中的年纪,不过是个走偏了路的失足少女罢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穆清瑶抬手想拂开她脸侧滑落的秀发,又觉得彼此间还没熟捻到这个地步,不自在地正要收回手,贺雪落却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打湿了她的脸颊:

“其实,杀你那一刀后,我常做恶梦,梦见你拿着刀说要报仇,一直追着我杀,我其实是害怕的。

后来,你伤好回到北靖侯府,我原本是害怕的,以为是你的鬼魂回来找我了,可你打碧莲,又逼我写欠条,奚落我,嘲笑我,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对我,我又生气了,就想着非要让你出丑,非要你在我面前认错才肯罢休。”

一个十八岁的千金小姐,平素应该连蚂蚁也没有踩死过吧,突然出手杀人,残暴而血腥,图了一时之快,事后当然是害怕的,可是又骄横惯了,就算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不肯认,为了面子,为了争一口气,宁愿一错再错下去。

错的不全是她,而是父母的教育,贺相对她的溺爱,很大一部份造就了她嚣张跋扈的脾性,这才让她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穆清瑶不由得看了贺相一眼,暗想,如果自己是贺雪落,被他宠得无法无天,自己会不会也象贺雪落一样,姿意妄为,骄横霸道呢?

贺相的眼眶早就温润,愧疚地看着贺雪落:“不怪你,不能全怪你,爹爹也有错,爹只满足了你的生活需要,却没有好好教你怎么做人,是爹的错。”

贺雪落抬手轻轻抹去贺相眼角的泪,苦笑:“爹,若是姐姐也被你这般宠大,她也会象我一样么?不会,我觉得不会,因为,她的本性和我不一样,她是善良的,善良得明明被人陷害,还要出手救我,救果儿。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易地而处,被陷害的是我,难产的是她,我会怎么做?

应该巴不得她死得更快,或者,再加把劲,让她死得透透的吧,爹,你身上的暴戾因子都遗传给我了,却把善良,专情遗传给了她,确实不公平啊。”

“所以,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贺雪落说完,拉住穆清助手的手:

“谢谢你,在被我如此伤害过后,还肯原谅我,还肯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还肯替我养果儿,我知道,为了养她,你肯定遭受不少指责,所以,姐姐,你坐好,坐在这里,正正式式的受我一拜吧,以后出去之后,还请姐姐象父亲一样宠着雪落。”边说,贺雪落边把穆清瑶往床上推,将她按在床边坐下,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

这样的贺雪落让穆清瑶有的不适应,无疑,贺雪落是聪慧的,她能看出自己的症结所在,能总结出自己的毛病与错误,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看来,这半年的牢狱之灾没有白过,把一个嚣张骄蛮的千金小姐锤练得清白贤明了起来。

但愿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出自真心,但愿她从今以后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穆清瑶不介意多个妹妹,更不介意多照顾一个乖顺善良的妹妹,哪怕她的存在,会给自己惹来或多或少的麻烦与闲话,她也不介意。

扶起贺雪落,穆清瑶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福袋递给她:“父王说了,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走出牢房,还你自由,雪落,姐姐希望你,忘记过去的一切,从头再活一次,好不好?”

贺雪落眼睛亮亮的,如洗水葡萄一般清亮晶莹,又向下拜去:“多谢姐姐,我这样的人,能得到特赦,姐姐肯定付出不少。”

穆清瑶听得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她能被释放,还真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贺相。

晋王要杀贺相,为了弥补自己的感情,才肯放了贺雪落,她的自由,是贺相的命换来的。

“爹,雪落走后,你一个人…”不能跟贺雪落明说,怕她难过,穆清瑶放开贺雪落,扑到贺相身边。

“傻孩子,又不是旅游,还非要找个人陪么?爹我这是在坐牢,难不成,还把你们都弄进来陪我?”贺相知道她想说什么,忙眨了眨眼睛,贺雪落的精神一直不济,会间歇性发狂,现在是她最清醒,沉静的时候,不能受太大刺激。

“可是…”穆清瑶很伤心,她冲动的很想把贺相就这样带走,就算被人说她是在劫狱,她也在所不惜。

“没有可是,孩子,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爹确实做错很多,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你千万不要为了爹做傻事,明白吗?”贺相揽住穆清瑶道。

“可是爹,我不甘心,你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认罪,咱们认,记住了吗?”穆清瑶象个不讲理的孩子,根本不肯听贺相的解释,拽住他就往外拖。

“瑶儿,瑶儿,你听我说…”贺相无奈地被她拽着往外走了几步,还是停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