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皇帝斟酌了一会儿,坦然告诉她,“跟你没有关系,禁足、不晋位都非因为她昨日在绮黎宫的错处。”

是因为她存心想要算计你。

作者有话要说:妍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19:56:11

o(*////▽////*)q谢谢妍子~~

u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20:24:42

u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20:34:13

Σ(っ°Д°;)っ两颗什么的…快告诉我你不是手滑按错了…

橘子沙冰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3123:05:03

?_?冬天爱吃冷饮星人默默看着你的ID…

月满西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108:53:21

o(*≧▽≦)ツ谢谢菇凉!!!

郭中硕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111:49:14

硕鼠硕鼠,为我买薯!

孕事

皇帝的话让苏妤惶惑难减。途径韵宜宫,她不自禁地往里看了一看,在轿辇上沉吟须臾,终是什么也未说。

有着身孕晋不得位份还被禁足确实可怜,不过后宫里…她不必在意这些。在她最难的两年里,也不曾有人在意过她。既然人人都是循着皇帝的心思办事,她也如此便是了。

反正她已不是当家主母,干什么那么温良贤淑。

能替陆润仪祈祷一句愿她母子平安,她心地就已算好的了。

陆润仪在禁足时心情阴郁自是难免,却也未出什么事,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月,到了解禁的时候。

六宫众人这才得以向她道贺——虽未晋封,有孕却本就是一桩大喜事。

苏妤亦是去了,挑了一对水头好的玉镯为贺,着意避开了吃食。踏进韵宜宫门便觉出了里面的热闹,在文颜苑前停下脚步,向守在门口的宦官淡道了一声:“有劳通禀。”

宦官一揖,忙进去禀了,片刻后出来请她入内。正厅中已坐了数位嫔妃,低位者居多。见她进来齐齐见礼:“婕妤娘娘万安。”

“可。”苏妤轻言了一句,抬眸看向仍躺在榻上兀自低着头沉默、全然当她不在的陆氏,抿唇浅浅一笑,“恭喜润仪娘子。”

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道贺,没有其他意思,听在陆氏耳中却变了味。润仪娘子,她月余前就是“润仪娘子”。按规矩,有了身孕起码位晋一例,现在怎么说也该是个才人了,她却还是润仪。这也罢了,毕竟自己当时有错在先,不晋位便也忍了。可皇帝竟是连禁足也未解,生生关了她一个月。

都是因为苏妤。

陆润仪抬了抬下颌,轻有一声笑:“当不起润仪娘子一声谢。”

旁的嫔妃都不敢说话。月余前的事她们也都清楚,知道这禁足的旨意最终是皇帝下的。但若说和苏妤半点关系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苏妤的视线扫过一众嫔妃,最后落回陆润仪身上。仿佛浑然不觉她的无礼般笑意更添了几分:“本宫是为润仪娘子腹中皇裔而贺的,当得起当不起娘子都得替皇裔当着。”她说着瞟了眼端着贺礼的宦官,“不知娘子腹中是皇子还是帝姬,别的礼也不好备。这对镯子成色上佳,娘子这做母亲的,便替皇裔代收了吧。”

分明一字字都是提着皇裔、半分没把陆润仪放在眼里,偏还说得温温和和教旁人挑不出错来。陆润仪听得不悦又只能暗骂自己自讨苦吃,面上白了一白,看向她眸色凌厉,笑了一声说:“那就多谢婕妤娘娘。”

搁下贺礼未作多留,苏妤转身便离了文颜苑。其实陆润仪的敌意亦让她有些心惊,多一个敌人终归不是好事。是以她期盼从梦里看到些什么,但一个月了,几乎什么梦都没有做。

踏出文颜苑,身后一阵玉器撞地摔碎的脆响。

又过了一个月,陆润仪的身孕有四个月了。太医说她胎像安稳,好好养着必能平安生产。想来这一个月来,陆润仪必定是在翘首盼着晋位旨意的,因为连苏妤都忍不住在盼,可皇帝却始终没下旨。

皇帝仍是隔三岔五便往绮黎宫来一趟,却从不动她,这样她逐渐放了心,倒是不妨碍六宫误以为她当真得“宠”。

她仍是不太知道如何面对皇帝才好,很多时候都是没话找话。不过时日一久,二人到底还是熟络了些。陆润仪的事随着日子长了,让她心中好奇之意更甚,终是忍不住问皇帝:“陆润仪说到底也没多大的错处…陛下何必如此怪她?”

彼时皇帝正喝着一盏清炖排骨汤,闻言平淡地瞟了瞟她,微搁下汤碗吐了四个字出来:“多管闲事。”

苏妤听出他话中的几分促狭,竟是禁不住地嗔了他一眼,显是存着几分赌气和委屈。

贺兰子珩心中微一动。

苏妤也觉出自己的心思与神色,略有一诧登时又慌了起来,急急地望向他刚想解释些什么,他却一笑先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和你没关系了,还非要问?”

“可她毕竟有着身孕…”苏妤低着头话语呢喃,“皇裔为重。”

“但朕有更重要的事。”他面容微沉,说着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一刮,“跟你也解释不清,不许问了。”

苏妤在他这个动作下身子一颤,心底也一片波动。他也倏然意识到自己随意之下做了什么,这个动作他只做过一次,也是对她。不过,是在他们成婚当晚。

相对无声少顷,苏妤抬了抬眸:“臣妾…不问了…”

翌日,皇帝在下朝后又回了绮黎宫。那时苏妤也刚好从长秋宫晨省回来不久,皇帝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了常服,苏妤则坐在妆台前让宫女为她重梳个简单轻便的发髻。

手中一直把玩着一对镯子,抬眼从镜中瞥见他就在她身后,腰带上挂着的玉佩流苏尚未理好。一时想也未想,就随手将那对镯子套在了手腕上,侧过身伸手给他理了一理。

手腕被他一握,对镯按在皮肤上微有凉意。苏妤的手微有一搐,便任由他握着,不言不语。贺兰子珩也不知说什么,扫了眼她腕上的镯子:“成色太差。前些日子不是差人给你送了对好的来?”

苏妤闻言一滞:“那镯子…”

还未说完,便听折枝在旁道:“陛下别提了。润仪娘子有孕,娘娘便把那镯子送了去,结果娘娘前脚出了文颜苑,润仪娘子后脚就把那镯子摔了。”言罢微顿,又带了几分可惜地补了一句,“好好的东西…”

“折枝!”苏妤轻喝了一声,便向皇帝温声笑道,“也不是。臣妾就是听到声音了,没见她摔;再者也未必就是有意摔的,拿起来看的时候失了手也是有的…”

“偏娘娘还这么替润仪娘子说话。”折枝隐有不平,却被苏妤一个眼风扫得噤了声。皇帝一哂,抬手就把那对镯子从苏妤腕上取了下来,笑对折枝说:“别惹婕妤不高兴了。去,找徐幽把剩下两副镯子取来。”

“诺。”折枝一福告退。

那是宜宁献进来的玉,水头太好,总共打了三副镯子。苏妤隐约知道这事,一见那对镯子的时候便知必是其中一副。是以给陆润仪送贺礼的时候,她别的什么也没挑,心想就这副镯子这礼也不薄了。

谁知碰上个不识货的,委实可惜了那好东西。

但陆润仪不识货,她却是识货的。当即笑着劝说:“臣妾要那么多镯子干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余光瞥见有宦官行色慌张地进了殿,定睛看去,那宦官伏地一拜,禀道:“陛下…韵宜宫那边…出事了…”

苏妤一凛:“出什么事了?”

那宦官犹疑不定地未敢开口,皇帝面色一沉:“说。”

“是…是润仪娘子动了胎气。”那宦官一叩首,“说是吃了苏婕妤娘娘送的点心。”

点心?苏妤一愕。

御驾到韵宜宫的时候,很多嫔妃都已经在文颜苑中了。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随在皇帝身侧的苏妤,才一并福身见礼。

皇帝在主位上落了座,淡问一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竟不是先问陆氏的胎如何了,而是直接问怎么回事?

众人怔了一怔,还是佳瑜夫人上前福道:“润仪娘子无大碍了。至于这事…”她抬了一抬眼皮,“是苏婕妤送的点心有问题,臣妾已让宫正司将那送点心的宫女扣下了。”

苏妤只觉心中发凉,但看皇帝平静地接了宫人奉上的茶盏啜了一口就道“传吧”,也不好说什么。

宦官领命出去带那宫女,楚修媛怒视着苏妤,阴恻恻道:“臣妾是在座嫔妃中头一个小产的,看来却不是最后一个。”

显是说苏妤又故技重施了。

苏妤垂眸未答,却是皇帝淡淡漠漠地道了一句:“陆润仪小产了?朕怎么不知道?”

那宫女被带进来,低着头伏地叩拜。皇帝瞥了她一眼便问苏妤:“是你宫里的?”

苏妤如实答说:“臣妾不知。”

皇帝睇了徐幽一眼,徐幽躬身道:“查过了,确是绮黎宫的宫女。”

皇帝轻轻“哦”了一声,又问那宫女说:“苏婕妤让你送的点心?”

“不…不是。”那宫女一叩首道,“是折枝姐姐。”

折枝是绮黎宫的掌事宫女,折枝让送的还不就是苏婕妤的意思么?已有在座嫔妃面色一冷,淡看着苏妤颇有等好戏的意思。都道这从前就因戕害皇裔被贬妻为妾的人,如是再犯一次同样的罪定然没命了。

苏妤神色凛然。她知折枝今日从一早开始就在自己身边,几乎寸步未离。直到皇帝让她找徐幽去取镯子她才告了退,那么短的工夫哪有空做这些。

只是口说无凭。

但听得皇帝缓缓道:“这么说,并非苏婕妤亲口吩咐的?”

语惊四座。旁人惊异于皇帝竟就这么轻轻巧巧地信了苏妤的清白,苏妤则忐忑于皇帝是否要拿折枝问罪。

作者有话要说:菲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0119:01:50

o(*≧▽≦)ツ谢谢菲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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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袒

“陛下…”苏妤慌神了片刻便站起了身,行至殿中俯身一拜,“不会是折枝…”

皇帝眉头微挑。章悦夫人淡看着苏妤微有一笑:“本宫也觉得折枝一个宫女,犯不着害陆润仪。至于婕妤么…”她略作思忖添了三分笑意,“怎么如今得见圣颜了,就又故伎重演了?”

苏妤安静地听完了她的话却没有理她,沉稳地一叩首:“陛下,在陛下让折枝去找徐大人取镯子前,折枝半步未离。至于取那镯子时、宫人来回话前她有没有见过别人,陛下问徐大人便是。”

“半步未离?婕妤这话便不可信了,她是你德容殿的人这些自然全凭你说。”佳瑜夫人口吻淡淡的,端坐着低眉瞧着她,“婕妤说话总要有真凭实据。”

“臣妾拿命保她。”苏妤抬起头,冷涔涔地对上她的双眼,看得佳瑜夫人气息微沉,“如若是她,但求陛下赐臣妾白绫三尺。”

皇帝胸中一闷,娴妃在旁一喟道:“是不是的…先传折枝来问个话不就是了?”

众人看向皇帝。

“不必了。”皇帝沉声道,抬手示意苏妤起身,“你身边的人你最清楚。折枝跟着宦官去成舒殿取东西,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朕便不问了。”

什么?!连娴妃也是一诧,她本就听出皇帝对苏妤的偏袒,心道把折枝叫来问一问,折枝不承认这事大抵也就不了了之了,却没想到皇帝索性连问也不问了。

“成舒殿还有事,朕先走了。”皇帝说着便站起了身,一众嫔妃仍在错愕中未回过神来,木讷地福身恭送。

“来。”经过苏妤身边时他轻一拽她,带着她一并出了殿。

皇帝在韵宜宫外停下了脚步,微一偏首,徐幽上前了一步,听到皇帝说:“着宫正司彻查这事,去看看是谁…”

话没说完,被他握在手中的手一搐:“陛下…”

他不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向徐幽道:“去看看是谁要嫁祸婕妤。”

“诺。”徐幽应下。

他上了步辇往成舒殿去,苏妤就告退回了绮黎宫。折枝已回来了,见了她焦急问道:“娘娘…怎么回事?”

“没事。”苏妤应了一句,轻描淡写道,“润仪胎像不稳,我随陛下去看了看。”

“可是奴婢听说…”

听说有人道是苏妤加害陆润仪,折枝明显神色惊疑不定。苏妤摇了摇头:“不管她们怎么说了,已没事了。”

折枝微微缓了口气,仍有些许担忧地又问了一句:“陛下没怪罪娘娘?”

“没有。”苏妤一哂,想着皇帝方才的做法不觉间笑意上了眉梢。他从来没有这么护过她,就算是二人相处得和睦的那七个月也没有过如此分明的偏袒。

回了回神,她问折枝:“那镯子呢?”

“在这儿…”折枝回身去拿桌子上的两只盒子,捧过来给她看,喃喃道,“奴婢觉得…成色都不如先前那对。”

苏妤低眼一看确是差了一些,看来本是挑了最好的那一对来给她,可惜就这么让陆润仪打碎了。

“收妆盒里去吧,好玉得常带着用人气养,放就放坏了。”苏妤淡然吩咐了一句,听得折枝暗喜。上一对镯子,她明知是上好的玉料,还是看也没多看一眼就让人收起来了。如今肯用,便是态度有所好转。是不是真心信了皇帝暂且另说,但凡能多接受一些、与皇帝处得更融洽些,日子总会好很多。

听出折枝应“诺”声中的喜意,苏妤只作不理,径自落了座,沏了茶来细品。时至今日,她仍不知皇帝此番的转变究竟为何,却开始无法控制地逐渐接受这样的相处。这般情境让她细一思索便觉可怕不已——如若他再骗她一次,她要如何是好。

当日下午,宫正张氏便到了成舒殿求见。皇帝当即准她进殿了,张氏叩首道:“陛下恕罪。”

皇帝神色微凌:“怎么了?”

“当年修媛娘娘小产之事至今都未查出什么…”张氏低低道。皇帝未有责意,时隔两年,本就不是那么好查的。张氏一顿,又续言道,“上午送去宫正司那宫女…也是什么都不肯招。”张氏颇感无奈,“动了刑也没用,她硬是咬死了就是婕妤娘娘指使。您看此事…”

“到此为止。”皇帝一喟。可见这宫女是对幕后那人极忠心的,如是当真扛不住严刑,说不好会随口招一个人拖其下水。真相查不到,又牵连个无罪之人,委实有害无利。

张氏叩首道:“诺。”

皇帝又说:“苏婕妤身边的人是朕赐下去的,能出这么个宫女,可见还是有人存异心。你亲自去尚仪局挑人把苏婕妤的宫人再换一次——换之前问她一声,想留谁就给她留下,免得她多心。”

张氏讶了一讶,叩首再应道,“诺。”想了一想,询问说,“那宫女…”

皇帝短一思量神色森然:“韵宜宫前剥衣杖责五十。”

张氏浑身一哆嗦。

剥衣杖责,还不如杖毙了算了。如此打了又不打死,却是堪堪要受尽侮辱。

皇帝也看出了张氏的心思。是,他从不曾下旨动过这样的刑,可目下不如此不足以震慑旁人。必须让绮黎宫上上下下都知道,若是再敢存异心,必定没有好下场。

至于为什么在韵宜宫前…

之前的事让他没办法不怀疑这人是受楚修媛或陆润仪的支使。

这边张氏接了旨去办,消息很快就传得阖宫皆知。剥衣杖责,宫中一众女眷一想到这四个字就忍不住地寒噤。从来没想到皇帝会亲口下旨动这样的刑,可事情就是堪堪发生了。

那带着哭腔的惨叫声从压抑得低低的到抑不住、再到后来喊得发了哑,最后一杖可算是打完了。

也亏得她在宫正司受过了刑还能活着熬完这些。宦官凑凑合合地给她把衣服穿上拖回绮黎宫复命,途径各处宫室时皆有小宫女瑟瑟缩缩地扒在门边偷瞧着。她们看不下去可以不看,可到了绮黎宫门口,折枝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迎出来。

“女官。”两名宦官一拱手道,“人送回来了,如何处置让娘娘决断便是。”

“嗯…”折枝看着他二人应了一声,强自不低头去看那宫女,只蹙了眉头道,“打成这个样子,送回来让娘娘心烦么?随便送到哪做杂役去,绮黎宫也不差她一个。”

“折枝。”一声轻唤,折枝回过头去,两名宦官抬头一看连忙揖道:“婕妤娘娘。”

苏妤淡瞥了几人一眼,黛眉浅蹙道:“扶她进去歇着吧。折枝,去请医女来。”

“诺。”二人一应,便半拖半扶着那宫女进去了。折枝拉住苏妤急问:“娘娘干什么?这人留不得。”

“我知道留不得。”苏妤睇了她一眼,“可你听说过陛下对别人动这样的刑么?剥衣杖责而不杖毙,焉知他不是有意想看我的反应?”看着折枝的神色犹豫,苏妤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是就是想说陛下没必要如此么?可防着些总是没错,再者,她已伤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了,留她一命罢了。”

宦官去成舒殿回话时,陆润仪正巧在殿里。她知道自己有着身孕求见,皇帝总不会不见她——皇帝也确实让她进殿了,只是见了礼之后就没再说一句话,她已干坐了一刻的工夫。

听了宦官的回禀,皇帝无甚反应,“嗯”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陆润仪却是轻声一笑,寒涔涔道:“苏婕妤真是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