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酝酿更大的怒意的太子殿下被太子妃这话说得脸色涨得通红,“胡说,孤干嘛吃醋!你是孤的人,孤何必自降身份跟个没受过教化的人吃醋?”

在太子眼中,把头发剃短,一身奇装异服的男人绝对是那些蛮夷,还笑得一脸灿烂,一看就堵心。

“你说谁没受过教化?嗯?”太子妃不高兴了,但看太子那嫉妒又别扭的样子,未免刺激了他,道,“你还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想!”太子不假思索,任何一个情敌都是讨厌的!

“你不必这般,他啊,其实是…”太子妃说到这里拉长了音,斜眼暼向太子殿下,太子一脸等下文的样子,便又道,“其实是我…。”

“你?”太子等得不耐,听到这句话,脸上尽是听到天荒夜谈的冷嘲,知道太子妃还有话未说完,催道,“快说完!藏着掖着越发是有问题。”

“你急什么!就算我不说,你仔细看相片也该想到那可能是谁啊。”太子妃白了太子一眼,“在我的记忆里,他是我在老家一母同胞的哥哥。你看他跟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再看看那对老年夫妇,你看像谁。”

太子殿下闻言,舀过相片细细端详,看到那对老年夫妻,果然眼熟,脑中回想自己是不是见过,想到那妇人不就是太子妃的额娘么,那个老男子可不就是没有胡须的岳丈大人,就是比现在的岳丈岳母年纪要更大一些,又看太子妃的哥哥,被太子妃一说,再看那男人的眉眼,果然与太子妃很像,心里大定,“那是你老家的父母兄弟?你父母跟你现在的阿玛额娘长得一样,不过你这个兄弟,跟你现在的哥哥们倒是不怎么像。”

“我对老家的事也记不大清晰了,我知道有老家这回事也是因为生而带有的一份记忆罢了。记忆中我与哥哥是双生子,也是父母的老来子。我总是怀疑记忆是虚幻的,但看到这相片,便知道这记忆是真的。阿玛和额娘与我有缘,生下了我,但他们却不是我原来的父母,只是长得像,至于哥哥,却不知道他在老家怎么样了,我不知为何会在大清长大,而他,不知是否在老家能安然生活。”太子妃编着故事,反正太子最近见识大增,接受能力更强了,干脆继续灌输一些奇谈给他听。

“原来这方框的东西叫相片,听你这么说,他们是不能从小框子里出来?”太子已经有心思听故事了。“这可真神奇,把人缩小锁在一个方格里边。”

“当然咯,这只是留影,就像是你照镜子时把镜像留下啦,我老家有种东西能够做到,你看,这相片是不是比画像更清晰,完全与真人无异,相片好好保存,可以留给子孙后代留念。”太子妃说道。

太子听得目瞪口呆,“你老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怎么这相片没有你呢?一家四口留念多好,怎么少了你?”

“留念的东西叫照相机,得有人舀着使用才能照相,帮他们照相的人是我,所以相中只有三人。”太子妃为自己的脑筋急转弯感到自豪。

看太子已经完全被忽悠过去了,太子妃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听道太子又好奇地问,“靖妍,空间里留有你的相片么?孤挺好奇你在老家的样子。”

“我跟现在完全一模一样,”太子妃立马回道,“空间里我只有这么一张相片,我记忆中所有有我的都留在老家,如今我找不到回去的方法,相片留给老家家人做念想也好。”

太子闻言,耳朵微竖,太子妃是有想找回家的路的,想到袖子暗袋里的那条锦帕,太子顺了顺衣袖,安慰太子妃道,“也对,给他们留个念,也许有生之年还有见面的机会。”

当然,等到那个机会的时候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太子妃听了这话,心里也在吐槽,真有这机会,回到老家,还不知道去哪找个哥哥见面呢。

哥哥事件一落幕,太子殿下恢复了好心情。本想再进空间一趟,却因为上早朝的事,只能躺下睡觉,连爱做的事情也被太子妃已天色太晚给推了,一夜有得有失。

康熙的身体不适,这个康复的过程有些缓慢,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到乾清宫当孝子,还要给康熙帮忙处理政务折子,虽然得知太子妃空间的秘密,但自那次进去过后,就很少能找到时间再进去一趟,甚至几个儿子去的次数都比他多。他实在是忙碌了些,头一次,太子殿下主动想法子让几个信得过的弟弟分担差事。

康熙对太子的表现很满意,太子在他身子不好后,并不贪权,需请示他的大事绝无隐瞒压下,小事也不劳烦到他老人家,并能够很好地用到几个兄弟,不冒犯皇权,不猜忌打压兄弟,最重要的是太子孝顺,真心关心他这个皇阿玛。

康熙知道权力诱人,趁着这次养病,太子很好地履行储君该干的事,却没有逾越他的底线,他越发地看重太子了。

但是,康熙对一手教养的太子越喜爱,对待就愈发有些严厉了。这次身子不好,他心里也有惶恐,古来帝王的笀命均不长,他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康熙怕自己突然倒下,也怕这些儿子不孝,太子是他期许的下一任皇帝,胤褆他们这些兄弟是磨练也是辅佐太子的贤王,但也怕太子日后会制不住这些兄弟,兄弟相残,没有一个阿玛愿意看到。

也是到培养太子为帝的心性的时候了。

康熙接到毓庆宫暗桩的密报,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这本是平常,但想到太子妃昏睡的那段日子,太子的表现,康熙心里有了个结,帝王之威莫测,为帝者最忌感情外露。太子妃对太子的影响太大了,这不是一个好事。

忙完一天政务的太子殿下,根本没去猜自家皇阿玛的心思,他好不容易得着空,回到毓庆宫本来是想找太子妃,然后进空间玩,太子妃说空间里也有一部照相机呢,顺便与太子妃在空间玩亲热的,但想到一件事,空间带出来的锦帕事件还没研究呢,便停下往太子妃院子的脚步,转道毓庆宫书房。

谁都不知道,乾清宫的康熙已经准备开启恶公公模式了。

112、做好丈夫

康熙在皇家是个绝对威严的存在,从皇族来说,他是大家长,从整个朝廷帝国来说,他是皇帝,能随意定人生死,并不可反驳的一介帝王。他的任何行为都意在维护爱新觉罗家族的统治,维护他的皇权,所以意图染指他权力的人只有死一个字。

他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时,任你乞求卖乖都得不到分毫,当然,那东西不一般,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康熙疼爱太子,所以在他能容忍的底线范围内,太子殿下要风得风要雨的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康熙对太子极为宽容,但原则也从不会变。就像他给太子指婚,太子大婚后不喜嫡妻,时刻想休妻再娶时,康熙顶住了太子的压力,不准他胡闹,但同时康熙自己也担心儿子因为不满而冷落太子妃,还是在敲打后安抚媳妇又许了好些好处给儿子。他对太子真的算是尽心尽力,当爹又当妈,在后世就有一个词专门为他这种父亲创造——子控。

然后直到今日,太子与太子妃儿子都生了三个,感情越发好了,康熙又觉得有些不对味,那太子妃对太子的影响这么大,说的话许是比他这个皇阿玛都要有用,这怎么可以?万一以后太子登基,耳根子一软,太子妃妇人干政,闹出风雨可就完了。更别说太子妃的娘家虽然不显,但是赫赫大族,如今在地方要位为官的也有好几位族人,等太子登基,石家势起,必定又是一个难办的家族。别看康熙对赫舍里氏,佟佳氏,钮咕噜氏三大族甚为倚重,其实就是对世家大族的忌惮才运用权衡手段,这个弱了扶持这个,然后打压强的,如此循环,保证皇权稳固。一旦太子因为太子妃有所偏好,那后族甚是难以控制。

你要说康熙不喜欢太子妃,却不是这样的,说实在话,康熙对太子妃很满意,毕竟太子妃是他亲自挑的嫡子媳妇,而且太子妃行事无错,对太子也多有劝谏,太子越发稳重也有太子妃的功劳,可太子妃是懂事的,不代表太子妃的娘家所有人都是懂事的啊。

康熙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太子妃的阿玛还有她的兄弟们都是得用的,人也谦卑,他印象还不错,可是在地方的石氏族人就有些让他堵心,想到江南织造府暗递上来的奏章所说之事,不大不小足够他从细微之处发现大问题了。

太子还未登基,太子妃还不是皇后,石氏一族也没成后族,就有人敢染指地方盐务,实在是不知收敛。

当然石家敢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他儿子胤礽授意,但康熙脑中只这么一想就抛弃这个想法,太子是个懂事的孩子,定是有人唆使教坏他儿子,才使太子不务正道。

的确该敲打敲打太子妃了,康熙心想,但是该如何敲打,这是一个技术性问题。

如果太子妃现在知道康熙的想法,肯定会说是康熙的更年期到了。你得知道,康熙过两年就该五十岁了,平日为政事劳心劳力,这次养病松懈下来,更年期可不就如期而至?否则也不会病中还有空脑补这些事。

太子妃不可能明白康熙现在难测的心里状态,因为跟康熙计较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太子妃现在正被太子给气笑了。

却说太子殿下得了空回自己的书房,研究从空间里偷偷带出来的那张锦帕,看着那锦帕上的字句,轮回之道,吾再生之时,回归之门已开。那句话明明白白地写着回归,即是回去太子妃老家的法子。

太子不想太子妃离开,更不想太子妃回去一个他陌生之极,也鞭长莫及的地方,太子妃是他的,怎么能让人跑了呢?研究这条帕子所说的意思是必须的,也好从根本上杜绝回归的可能性。

轮回之道?五谷轮回还是六道轮回?太子暗想,当然不可能是五谷轮回,这句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吾再生之时,这个吾的所指。帕子是空间里带出来的,这个吾定是指空间之物。太子想起太子妃所说的空间并无第二人,原来是有一只小精怪,但他进空间的时候并未见着,太子妃曾说过可能那小精怪是藏了起来,不过太子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这个吾就是小精怪自称呢?

锦帕便是从小精怪留下的晋级果子里得到的,那个吾绝对是小精怪,不怪太子妃找不到它。

轮回之道,吾再生之时,小精怪再生。再生再生,即是新生,太子想到这处,眉头顿时皱的死紧,新生,太子妃周围新生的不就是只有太子妃自己生下的小三儿吗?

难不成那个空间小精怪转生成他的儿子,然后要带走他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坐不住了,想到自己有一个精怪儿子,浑身不自在,回想起圆宁最爱粘着太子妃,太子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了。想着,太子把手中锦帕靠近烛灯,烧了个干净,唤人收拾好,带着贴身太监,并几个宫人,就往毓庆宫小三阿哥的奶房去了。

到的时候,不意外被守房的人禀报,“回太子殿下,小阿哥还在太子妃娘娘那儿,许今儿是不抱回来了呢。”

太子闻言,哼了一声,急急地又往太子妃那边赶过去,圆宁这个小家伙越发有问题。

到了太子妃住处,太子殿下熟门熟路地进了内室,不见太子妃,只有甘露还有几个小宫女,一个奶嬷嬷守着床上一个小婴儿,甘露等人见到太子,忙行礼问安,太子微微点头,示意她们起身到一边去,然后走到床边,双眼盯着自己白嫩可爱的小儿子,嘴上问,“太子妃呢?”

“回殿下,主子正在沐浴。”甘露低头回道。

“哦。”太子听到太子妃在沐浴,也没有想去一睹芳泽的念头,双眼不离小圆宁。

小家伙刚刚睡醒,正活泼得紧,自顾自地玩着小拳头,小家伙把小拳头放到嘴巴里啃啊啃,沾湿了口水,甘露见状本要给小阿哥擦手,但见太子殿下站在那里不动盯着,也大气不敢出一口,免得太子会不高兴。瞧,太子多喜欢小阿哥的好动呢,都笑了。

太子的确笑了,但只要认真看他脸上,就能发现太子的笑意又多么怪异了,他对着小家伙呲牙笑了两下,意图看出儿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也看能不能下着他,却发现小圆宁扑腾着小手,啊啊的叫,那双肖似自己的大眼睛,浑黑的眼珠子光亮纯洁地映着自己的样子,多么可爱无邪的宝贝。

太子殿下伸出手指摩挲了小家伙胖嘟嘟的双下巴,肉乎乎的好玩得紧,逗得小家伙愈发地乱动,咧嘴露出无齿的笑容,太子怎么都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又不觉得自己会想错,停了一会,太子干脆把圆宁抱起来,双手支着小家伙的腋下,举起晃荡了两小,甘露见状已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忙喊道,“太子殿下不可!”

太子一惊,差点把孩子给松了开来,小圆宁才多大?小娃娃身子骨嫩得很,抱在怀里都只能用柔若无骨来形容,被狠心的阿玛这么一对待,小家伙早已哭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太子妃刚从浴房出来,就看到太子虐待儿子的举动,大步跨到太子身边,把哭得老惨的小圆宁抱住哄了起来,“你好端端过来欺负孩子干嘛?”

太子妃是气着了,太子对圆宁有心结,自己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太子居然趁自己不在,来欺负小孩子,明明已经当了几个孩子的阿玛,居然不知道未满岁的孩子该如何抱。

太子被太子妃一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要让他对太子妃说,我怀疑圆宁是个小精怪,没准会被太子妃迎头扔个茶杯,然后问他这想法从何而来。他总不可能说你找的锦帕其实被我偷偷藏起来,我就是从那里得知的。“孤不过是逗逗他而已。”

太子的语气很不好意思,太子妃听了略有缓和,小家伙已经不哭了,但太子妃不放心,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掀开他身上的小衣服,看到被太子抱住的地方还红着一片,登时又火了,“你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圆宁哪处惹你眼了?”

太子看到小家伙白嫩的身上那红色痕迹,又见圆宁眼圈鼻头都红红的好不可怜,心里也起了内疚,怀疑小家伙是不是小精怪另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这一看哪有不觉得心疼的,暗道小孩子的身子太嫩了,他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啊,“都是孤不对。”

甘露等人早在太子妃出来后,就赶紧闪到边儿去了,太子认错自然不觉得尴尬,太子妃听了,心里的怒意消了,不明白太子为何要来招惹自己的儿子,但太子总归不会对孩子有恶意,只当他真的是逗孩子时没舀捏好度,便道,“可不许有下次了。圆宁还小,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唉,当初我昏睡,跟生圆宁没有关系,你别在这事上记在小孩身上。”

太子妃就担心古人的这种思想,总会有母亲嫌弃害她难产的孩子,也总会有父母厌恶生得时辰不好的孩子,就像来到这里所听说过的,有些孩子生在鬼日,父母都要把孩子扔掉免得克父克母,丝毫没有血脉之情。

太子闻言,也不辩解,默默的点头,又看向儿子,小手正攥着太子妃的手指头,一派天真,与弘昇弘皙小时候无异,孩子不知事,的确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你放心,孤早就忘了那事,小家伙还小,孤正是该亲近他的时候。”免得圆宁老是粘着太子妃。

太子妃听了满意一笑,太子见状,知道太子妃是高兴了,便提道,“靖妍,孤有些日子没去你的好地方了,里边有好些东西孤还没弄清楚。”

太子妃大方道,“行,难得你今日有空,就去吧。”

当夜,太子与太子妃在空间度过了愉快的一夜,可第二日,太子上完早朝,随康熙到慈仁宫给皇太后请安时,却笑不出来了。

皇太后居然让太子妃带她身边养着的乌日娜格格回毓庆宫帮忙教导,太子知道这事时,太子妃早就请安完毕离开慈仁宫了。

康熙知道此事没有一句异议,只是微点头示意他知晓了,太子明白肯定老祖宗跟皇阿玛事先通过气了。

一个因为守孝错过选秀的蒙古格格,被送到毓庆宫去教导,这不是明晃晃要给太子送女人是什么?

太子想得到,太子妃自然想得到,只要想到太子妃以为他又要犯色戒,太子心里立马叫冤了,皇玛嬷,皇阿玛,孤到底哪儿又做错了?哄太子妃还来不及,孤想当个好丈夫容易么,你们这么拆孤的台!

113、晾一边去

太子妃在长者面前向来都表现得很懂事,这都是有先例的,太后说什么都不曾反驳,更何况有康熙的意思在里头,带个女人回毓庆宫根本不是勉强的事。太子妃也很会抓上意,太后示意她把蒙古格格带回她的地盘调/教,她也就谨记调/教二字,完全没有任何发散思维。

乌日娜格格怀着忐忑又憧憬的心跟到了毓庆宫,与太子妃说完客套话后,太子妃就让宫女给她安排了厢房,“你先安心住下,本宫会指两个内务府的嬷嬷给你,老祖宗说让你来毓庆宫受我指点,本宫自然会尽心尽力的。”

太子妃给乌日娜一个安心的眼神,乌日娜听了却有些愣,满心的欢喜就像被泼了盆冷水,透心凉。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太后让她到毓庆宫的意思,她就不信太子妃不明白,忙开口道,“太子妃姐姐,太后说…”

太子妃听到姐姐二字,简直是牙疼,宁嬷嬷在一旁也眼角直抽,嘴角往下扯,这还没侍寝呢就直接叫姐姐了,以前在慈仁宫的时候,还懂事得尊称太子妃娘娘呢,再不济私下表现得亲密也叫嫂嫂。

“妹妹你若觉得想老祖宗了,也可以去慈仁宫请安,老祖宗也会很高兴你的孝心。”太子妃抬抬手,压下乌日娜的话,又开口道,“老祖宗让你到毓庆宫来,也是为了让本宫指点你理家管事,好为你日后找一门好亲事。你要懂得老祖宗的苦心。”

乌日娜的话被憋住了,虽然憋屈,但也庆幸刚刚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然她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嫡枝格格自降身价当侍妾,即使那个人是太子,也忒不要格调了。她觉得太子妃完全就是在曲解太后的意思,太子妃害怕被她威胁到地位!

太子妃说完后,打量到乌日娜眼里的不忿,心里有些感慨,怎么平时看着乖巧伶俐,这时候却拎不清了呢。好好一个身份高贵的格格,虽然守孝错过选秀,但是要仔细挑一门好婚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背靠太后,何况太后也没明说让胤礽收了乌日娜,这其中的文章大有可为,太后完全就是让太子妃主掌乌日娜的前途。太子妃要是心坏一点,直接让乌日娜待在毓庆宫,那就等于守活寡,还不像其他格格庶福晋有孩子有个盼头,结果好心她反倒不理解。

乌日娜再怎么不高兴,她也拿太子妃没法子,在毓庆宫这地盘就得听太子妃的。让宫人带乌日娜格格下去安置后,太子妃就与宁嬷嬷商量该找怎么样的嬷嬷□乌日娜,原本乌日娜在慈仁宫陪伴太后,太后身边的嬷嬷也有指点一二,可是现

在看来,乌日娜被教得完全不合格,太子妃给□乌日娜格格的嬷嬷打了差评。

“主子,不如让乌日娜格格跟大格格一起,大格格的嬷嬷不错。”宁嬷嬷突然道,跟毓庆宫小格格们一起上课,乌日娜怎么能有脸侍奉太子。

太子妃闻言,斜了一眼自家的老嬷嬷,“馊主意。”毓庆宫胤礽的几个女儿都是有专业嬷嬷陪伴长大的,太子妃也好心让她们的生母与她们亲近,女人没了男人,有女儿也能对生活充满希望,而不是心生怨恨,虽然毓庆宫里太子的那几个小老婆都很老实了。除了让她们与亲妈亲近,她们的教养则是完全和太子妃挂钩,太子妃不是圣母,但也不是恶人,希望她们从小都能培养出大妇的心胸气度和风范,毕竟以后会是公主。

让乌日娜格格跟毓庆宫几个小格格一起接受皇家教育,这不是瞎扯淡吗,让康熙知道太子妃把乌日娜格格当女儿看待,对太子新进侍妾带有抗拒心理,这就做得太明显了。

“还是去内务府挑。挑好之前,乌日娜先晾着吧。”太子妃想想道,“总要看看她的品性,值不值得我上心。”别人家一心要当小老婆,而自己一心给她铺好当大老婆的道路,反而会被埋怨,吃力不讨好。

太子从慈仁宫出来,正准备回毓庆宫,康熙就开口让他回乾清宫,要商量西北军事,一路上,父子两个也没有多聊几句,太子心里还装着事,一会在想太子妃现在的心情,一会又在想皇阿玛把乌日娜指进毓庆宫到底有什么玄机。等到乾清宫的时候,听到几个兄弟的道安声,才发现有差事的兄弟们,内阁大臣都到了,忙打起精神,一本正经地走进议事厅。

大阿哥瞧见太子,勉强地拱拱手,哼了一声就转头与三阿哥说话,太子眼睑微垂,懒得理这个莽夫,大阿哥肯定知道太子妃领乌日娜进毓庆宫的事,这家伙在嫉妒呢。乌日娜从蒙古来到京城,摆在太后身边,虽然背靠科尔沁一脉,也没有哪个阿哥打过她主意,毕竟看着太后就像是要给人家指婚的,又不能娶她,眼馋蒙古势力也没用。结果太后让太子妃把她给带进毓庆宫,这其中的意思,人精们都懂。

其他皇子阿哥可没有想过太子会纠结,只羡慕嫉妒恨太子的艳福还有康熙对太子的看重,平日里皇阿玛都会防着他们想方设法的跟蒙古人套亲近,就怕儿子跟蒙古人搭上,结果却给了太子一个乌日娜。皇子阿哥中就一个老十的嫡福晋是蒙古人,但十阿哥的嫡福晋阿玛在蒙古亲王中也排不到前几位,封地又离东

蒙远,完全比不上这个乌日娜。太皇太后,太后都是科尔沁出来的!与皇室关系紧密,康熙也最重视博尔济吉特氏。

康熙坐在主位,看着阿哥们和几个大臣,眼睛掠过大阿哥的脸,心里微摇头又放松,再看太子目光澄亮,一派云淡风轻,又转了转想法,对太子道,“把弘昇叫过来听听。

这话一出,不说其他人,连太子也有些惊讶,让弘昇到乾清宫听他们议政,这里边就意味着对弘昇的认可与喜爱,弘昇参与政务的年纪绝对会大大提前。

几个内阁大臣都有些震惊,皇上对太子一脉也太过于厚爱了吧,弘昇阿哥还未满十岁,就旁听议政实在不符以往规矩,内阁大臣几个互望了一下,康熙的话已传到外边,李公公早领命去带弘昇了,于是忍住没开口抗议。

“皇阿玛,弘昇年纪太小,这恐怕不合适。”大阿哥震惊过后,立马想到反对,等出了声后,还以为其他人会附和,结果却发现老三老四老八他们一个个当柱子一样不开口,那些内阁大臣也把头低得像断了脖子的鹅,全都等着他出头呢。

整个都安静下来,康熙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阿哥没说话,却让屋内气氛沉了下来,太子见状,虽然很高兴看大阿哥惹怒皇阿玛,但也不该是议事的时候,他还想早点办完正事早点回毓庆宫,出列道,“皇阿玛,大阿哥说得没错,弘昇的确年纪还小,于理不合。”

太子说完,发现康熙与其他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也不别扭,翘翘嘴角,继续道,“不过,弘昇虽小,却是皇阿玛教导过的,来了也不会捣乱。这是不妨的。大哥,孤记得你也是十岁便开始在上书房听政,那时年纪也不大。”他自小也是听议政长大的。想小时候住在乾清宫,醒了念完功课,就到上书房,窝在皇阿玛怀里听政,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阿哥闻言,内心咆哮,脱口而出:“我那时十岁了!!!你儿子才八岁!!!”说完,转念一想太子,这小子从小就听政长大的,气得真的是哑口无言,合着他完全不能跟他们父子比啊,太气人了。

老四老三等人见状都低头免得失态,大阿哥真是的,跟太子比什么,跟他们这些要成年了才能议政的人比才有成就感好不!

“大阿哥,你失态了。”太子轻弹一下袖摆,一脸正经道。

康熙听了,也翘起嘴角,指着太子笑道,“你啊…”那语气听得在场的诸位无不起鸡皮疙瘩。

正说着,弘昇

已经来了,众人只能不再提这事,转而关注西北政务。

待到太子回到毓庆宫,已觉得有些累,从乾清宫出来,又奉旨出宫到西山办了些事,赶回宫回了康熙,就直奔回毓庆宫,躺倒在床上等伺候。

整个紫禁城已经灯火通明,太子妃让人给太子上了点心养胃,就在一边给小圆宁修指甲,偶尔与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太子见太子妃没说乌日娜的事,他也懒得主动提起,就当没这回事,而太子妃则是觉得乌日娜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太子关心,自己能搞得定,也一样没提,夫妻间的气氛非常轻松。

乌日娜在毓庆宫待了四五天,待遇还不错,太子妃也时常见她,可说的全都是女孩子嫁人后该怎么做,做些什么,还有就是提教养嬷嬷的事。太子妃提都没提过太子,甚至她在毓庆宫还没见过太子一面,这实在太过分了。

想着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乌日娜是个行动派,摸清毓庆宫的各处地点,决定制造机会偶遇太子殿下,但她忘了她待的地盘是太子妃的,身边一个小宫女都可能是间谍,于是还没行动就让她身边的宫女举报给太子妃了。

太子妃听完乌日娜的计划,又好气又好笑,还觉得有些好玩,想着要不放任着乌日娜,看她偶遇太子后,太子会怎么样,可想完后又觉得还是算了吧。让人暗地里阻止事情的发生后,也忍不住找来乌日娜敲打两句。

乌日娜正觉得在毓庆宫委屈得没处发泄,□晾着什么也不是,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轻视和委屈,尤其是被太子妃戳破了她偶遇太子的想法,觉得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太子妃曲解太后,阳奉阴违,简直就是一个妒妇,听到太子妃要见她,她也满肚子气,一脸不高兴地要找太子妃理论。

即使你是太子妃,也要讲讲理,闹大了,她要找太后说理去!

114、妒妇难当

乌日娜气势汹汹地往太子妃住处去,早有懂事的宫女小跑着去通传了,好让太子妃做好准备。这一大早的正好几个庶福晋侧福晋等人带小格格们过来给太子妃请安,听到太子妃这里有好戏看,一个个都有些不想离开。

太子妃在听到乌日娜来找碴,皱了一下眉头,见在场的女人们都一副看好戏八卦的样子,也有人眼里少不了幸灾乐祸,心里起了不耐烦,“你们既然无事了,带孩子都下去吧。”

虽然不想答应,但太子妃明言赶人,也没有人能真的留下,只得行礼退场。一一退出去后,待小格格们都随各自的嬷嬷离开,这些侧室小妾们倒是都忍不住八卦,尤其是曾得过宠,对太子妃一直霸占着太子不满的宁侧福晋,远远瞧见乌日娜走过来的身影,就已忍不住对同行的林氏嘲道,“瞧瞧太子妃这回该怎么办,那位蒙古格格可是太后娘家的人呐。”太子妃不给太后娘家人面子,不就是公然挑衅太后?任太子妃再得太后眼,太后心里也会有一根刺.

林氏听了并未点头应承,不过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谁都知道乌日娜是太后给太子殿下的人,太子妃居然就这么把她晾在毓庆宫,甚至没有丝毫要让她伺候太子的意思。毓庆宫谁没看在眼里,甚至慈仁宫都知道了。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走在前头,在毓庆宫资历最老的程佳氏把宁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明白这是宁氏故意让她听到的,可听到了又怎么样,年轻的时候,太子妃刚入主毓庆宫,她还能跟太子妃斗上一斗,可随着时间一久,太子殿下的心在谁那儿,她早已瞧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她们只是侧室,侧室的名分还得看太子妃乐不乐意给,拿什么与太子妃比呢?虽然前些日子得知乌日娜格格进了毓庆宫,也起了看蒙古格格与太子妃斗的心思,可在太子妃把人晾起来,然后太子不闻不问之后,她就掐死了看好戏的念头。

程佳氏走出了几步,又停下回头,道,“宁妹妹,太子妃行事自有分寸,你莫要胡言乱语。”

宁氏闻言,脸色不愉,却没有反驳程佳氏,悻悻地轻甩帕子回自己院子。

乌日娜被领着去见太子妃,见太子妃端坐着正一派悠闲的喝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行礼的心也淡了,只草草地福了个礼,“乌日娜给太子妃请安。”

“乌日娜,你一大早过来请安,可有什么事?”太子妃虽然知道对方是来找碴的,但依然明知故问。

果然,乌日娜被太子妃这装糊涂的态度给激到了,遗传蒙古人的血性此时被激发,气血上涌就啥也不想思考,脱口而出,“太子妃娘娘,您别装糊涂。我乌日娜到毓庆宫来,那是皇太后的旨意

,你这些天故意把我撇到一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嬷嬷,甘草甘露等在屋里伺候的人听了乌日娜的话都惊怒,乌日娜这是指责太子妃好妒,宁嬷嬷气得就要迈出一步替太子妃斥责乌日娜格格的无礼,太子妃却抬手虚压了一下,让她安静。

太子妃心里感慨乌日娜的爽利直接,实在是太二了。口中却说道,“你说太后的旨意,太后给本宫什么旨意了?”

“太后说…”乌日娜被问住了,想起太后让太子妃带她到毓庆宫的时候,确实只是口头几句话,让太子妃好好指点她一二,但这指点的背后意思,谁能理会不了!太子妃故意问这话,这是要坑她啊。“太后虽然没有明言旨意,但那意思我不信太子妃不明白。”

如果不是不想把乌日娜气死,太子妃实在想大笑几声,乌日娜这脑回路太搞笑了,居然在正妻面前义正言辞说她就是来当小妾的,上头的意思你别装糊涂。

“太后什么意思本宫很明白。”太子妃忍住刺激乌日娜的想法,“太后让本宫带你回毓庆宫指点,本宫也精心安排教养嬷嬷伺候你,你的生活一应比照毓庆宫的几位小格格们。本宫自认没亏待过你,为何你还如此大怨气。”

“你…你!你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乌日娜气道,越看太子妃耍赖的样子越气。

“哦,太后原来还有字面下的意思?”太子妃故作惊讶,仍旧逗着乌日娜。

乌日娜被太子妃就是不肯承认的样子给气红了眼睛,忍无可忍道,“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这些小事怎么能扰她老人家?”太子妃一片慈心,“乌日娜,你对本宫不满,就在此与本宫说清楚,何苦闹到慈仁宫让太后难受。这是不孝。”

乌日娜一听,太子妃果然对太后有顾忌,更笃定要去太后那里评理,“你不敢去见太后,你就是心虚。”

太子妃闻言,忍不住抚额,二成这样的姑娘实在少见,留在毓庆宫简直是乐大发了,暗笑完后,却也应承,“行,本宫带你去给老祖宗请安。”

太子妃答应要带乌日娜去见太后,乌日娜脸色喜色一闪而过,又警惕太子妃骗她,“现在就去慈仁宫?”

宁嬷嬷等人听到乌日娜怀疑的话皆是气得变了脸色,对主子娘娘不敬,娘娘没计较她还不知足,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

哪知太子妃却一点都不以为意,道,“你既然急着见太后,自然是现在去。”说着,话音顿了顿,“不过你想好要怎么与太后说没?”

“太子妃什么意思?我自然是要和太后实话实说。”乌日娜闻言登时得意了,太子妃果然害怕她在太后那儿告她状。不

过太子妃现在想让她说好话也太慢了,与太子妃僵持到这地步也不是她本意呐。

看到乌日娜一脸小人得志,太子妃也笑了,突然明白太后为什么要把乌日娜送进毓庆宫来,如果自己愿意让乌日娜当太子的侧室,那以乌日娜这一根筋无脑的行事作风,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太后又替这个娘家与下一任储君搭上关系,又安置好远从蒙古过来投奔的乌日娜,不至于费尽心思给乌日娜指婚,日后还要因为指婚被人埋怨。

毕竟乌日娜这性子,送到世家贵族当大妇,那就是去结仇了。太后向来不想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反正康熙也有意思要给毓庆宫进人,她就顺水推舟,如果太子妃看不上乌日娜,太后也没损失。毕竟当日她只说让太子妃提点调教调教一番乌日娜,话没说死,太子妃是个懂得变通的人,如果不让太子纳了乌日娜,那么乌日娜日后的亲事就得太子妃上心了。太后这太极实在是打得好,谁说太后爽直的?再爽直的人到了后宫住个几十年,也会变七窍玲珑心,何况是在康熙的地盘生活的皇太后。

太子妃看明白了,本来看在太后年纪大,想当甩手掌柜就甩手掌柜吧,大家心照不宣,可没想到太低估了乌日娜这莽撞直性子,一门心思认为太后送她来当妾,就算在毓庆宫住的这些日子,太子妃时时不忘提点她,想点醒她,仍然一根筋似得要挂在太子这棵树上。

“行,你去和太后实话实说。本宫也不多事,就不打扰你和太后。”见乌日娜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太子妃改了主意,不准备亲自带她去慈仁宫,免得到时候人又给送回毓庆宫。

乌日娜不高兴当不成太子的人,太子妃还懒得愁乌日娜的前程呢,这孩子指给谁都是在结仇,扔回慈仁宫正合自己心意。

让人送乌日娜去见太后,太子妃并没有派人去打听慈仁宫里怎么样了,看着外头天气不错,带着小圆宁到玩具屋了玩了一会,弘皙拿着一只风筝,高高兴兴地来找太子妃。

“额娘,这是我做的风筝,亲手做的。”弘皙举着一只很简单的四角风筝给太子妃看。

“你不是在读书吗,怎么去学做风筝了呢?”太子妃狐疑地看着那四角风筝,接过来看了又看,问,“谁教的?”

“哈哈!”弘皙脸颊微红,辩解道,“是弘春的哈哈珠子教的。不过儿子是写完大字后才去学的。”

“那就好。免得你玩物丧志,到时候挨骂。”太子妃说道,避开小圆宁那搞破坏的小手,把风筝递回弘皙手里。

弘皙接回风筝,一脸跃跃欲试,“额娘,咱们去放风筝吧。”

“行。不过就在外边的

院子。”太子妃道。

“那地方也太小了,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弘皙有些不乐意,磨蹭了一下,“额娘,去那个大地方。”说完闪着晶晶亮的眼睛盯着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