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铃兰也跪了下去。

她应该也跟着出去的。

王婆子也面色惨白跪了下去,“老奴该死,是老奴跟小姐通禀的消息。”

妙心冷声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依兰你仔细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依兰点了点头,忙仔细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下,然后又说道,“那车夫和丫头的确是侯府的人,不过他们把小姐掳走了,都是奴婢没用,都是奴婢没用。”

“那两个人定是别人安插在侯府的钉子。”妙心拧着眉头看向依兰和王婆子问道,“时间有多久了。”

“快两刻钟了。”依兰想了下回道。

“北北。”张四娘哭了一声,然后对魏临和赵焜道,“快,快去找世子,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

既是他那边的人,应该是能找出来的。

石无忧返了回来。

“魏临你去侯府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世子,赵焜你留在家照顾着,石无忧我们两个一起去追。”妙心吩咐说道,“依兰,铃兰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照顾老爷和太太,别慌不要让邻居察觉了。”

说完拉着张四娘的手对她和宋大平说道,“干娘,干爹,北北没事的,你们放心。”

“妙心,你一定把她平安找回来。”张四娘抓着她的手,流着眼泪说道。

妙心道,“干娘您放心北北她一定没事的…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北北了。”

“嗯嗯。”张四娘点头,忙放开了她的手。

妙心朝石无忧点了下头,两人就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石无忧等人以前是做杀手的,知道怎么追踪,庆幸的是,城门也关了,只要人还是在城里,他们就一定能很快把人找回来。

依兰几人扶了宋大平与张四娘回屋。、

看着喜气洋洋满目的红色,张四娘眼泪长流,心痛如绞。

北北的命运怎么就这么多舛呢?

好不容易找了个不错的夫婿,这成亲前一晚居然出了这种事!“我们的北北以后可怎么办呢?”张四娘看向宋大平,痛声说道。

如今,他们想帮忙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在家等着。

北北她出了这样的事,世子会怎么做呢?

虽是知道女儿和世子感情好,不过张四娘还是担心。

屋里的王婆子,依兰和铃兰几个闻言也都垂下了眸子。

宋大平一脸担心,看向张四娘说道,“只要北北能平安回来就好!”大不了他们养女儿一辈子!带北北回清源镇去。

不,清源镇可能不是最好的地方了。

女儿与世子的亲事家里的父老乡亲和亲戚是都知道的,若是真亲事最终因为今晚的事情没有成,那他们肯定会说三道四会指指点点,那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可以搬去无人认识的地方去!

夫妻将近将近二十年,宋大平没有把话说出来,但张四娘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宗地点了点头。

是的,女儿平平安安比什么都要重要。

只要女儿平安就好。

听得了魏临的话,萧殊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呼吸一滞,好像是有只手狠狠地揪住了胸口一样,又如是胸口开了一个口子似的。

痛得厉害。

他面上的喜色顿时消了个干净与周遭的红色成了鲜明的对比,手指蜷成拳,叫道,“来人。”

声音暴露而焦急。

是谁?

竟如此苦心积虑掳走北北?

还是利用他的手掳走北北!真是该死!”萧殊一拳捶在坐上,面色冰冷,浓浓的杀气喷薄而出。

徐阳和徐重两人应声而近,“世子。”他们两个守在门口都已经听到魏临的话,此刻两人都是面色凝重。

“让人把他们两个的亲人和朋友抓起来审问,你们两个立即带人跟我出门。”萧殊面色很沉。

“对了,这件事先不要让外祖父知道,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萧殊又嘱咐了一句。

“是。”徐重和徐阳两人忙转身出去安排。

很快,徐重和徐阳就已经安排好了,萧殊带了人直接骑马出府。

萧殊紧紧地攥着缰绳,目光如比夜色还要黑沉。

北北,你千万不要不要有事。

循着马车的痕迹,妙心和石无忧直接运的轻功往前追。

然那马车七拐八拐的在各街道穿梭。

“好像不对啊?这他们要想引开我们的距离我们一样。”石无忧看向妙心,皱眉说道,“要甩开我们的追踪,应该是往夜市那边人多的地方去啊。”

人多,痕迹一被破坏就很难追踪了。

然,这马车却是反其道而行,没有往人多的夜市去。

“你确定中途没有人下车?当时后巷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痕迹?”妙心也蹙着眉头,问道。

“没。”石无忧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他们可能也是没有想到我们会追踪,他们要把北北藏起来当然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了。”妙心沉吟说道,“继续走吧,这马车如今是唯一的线索。”为了能找到北北,就算是陷阱他们也必须往前走!

石无忧点点头,“嗯,那就继续往前走吧。”

两人又随着痕迹走了一段路,那马车落入了两人的眼帘,马车那么安静地停在不远处。

街道静悄悄的,唯有那马呼吸和打响鼻的声音。

石无忧与妙心两人收住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

“过去看看。”妙心说道。

石无忧点头。

两人手里警戒地朝马车走过去,两人走到了几步的时候,突是利剪破空而来的声音。

如碎冰裂玉般的气势,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朝两人射了过来。

不好!

两人心里暗道了一声,堪堪躲开了那剪。

两人刚躲开,紧接着又说破空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每个方向都是三箭齐发的架势,而目标直指——妙心。

“小心。”石无忧越了过去,挥剑挥了一支箭。

“是神箭手。”石无忧蹙眉说道,“曲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妙心白着脸摇了摇头。

显然就是神箭手,射来的箭是密不透风,劲道很大,都是朝她的要穴射来,若不是她功夫好,那她就被射成一只刺猬。

“你受伤了?”石无忧扬手朝北方那人躲藏的地方射了几把暗器过去,“没事吧?”

“没事。”妙心摇头。

两人才说了两句,再一波的箭就射了过来。

这街上空荡荡的,街道两旁都是店铺这会都是关了门的,他们又是直接把他们两个堵在大街上。

妙心伸手把肩胛上的箭给折断了丢在地上,与石无忧两个一边拿剑抵挡着射过来的箭,边往旁边的移。

射来的剪越发的猛烈和密集。

远远地有马蹄声,石无忧和妙心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半点不敢松懈。

“曲姑娘,无忧!”

“是魏临!肯定是世子来了。”石无忧松了一口气说道。

妙心也放了心,眼底带着冰霜之色。

竟是局中局。

不仅是要掳走北北,还要除掉她。

萧殊带着一众人很快就赶到了。

那四人见状立即往不同的方向撤。

萧殊一挥手,立即就四人尾随而上。

萧殊翻身下了马,步伐凛冽,带着破云而出的气势。

“世子。”石无忧朝他拱了拱手。

“受伤了?”萧殊皱着眉头看向妙心,“严重吗?”

石无忧与徐重朝那马车走了过去。

“没关系,一点小伤。”妙心目光沉痛,“刚才那几个是冲着我来的,北北应该是被我连累了。”

会是谁呢?

虽她是江湖中人,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也与人有过矛盾,却没有结过这样的深仇大恨,如是是杀父仇人一般要置她死地。

难道是——湖阳公主?

可湖阳公主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可除非湖阳公主,妙心也想不出会是谁的

局中局?利用侯府的人绑走北北,然后再把妙心引到这里来射杀她!萧殊道,“不是你的原因。”

都动用到埋在文昌侯府的钉子了,哪只是为了针对她?

萧殊吩咐了徐阳先给妙心覆了些药。

他们本就会随身带些药备用,今日晚上出来猜着可能会与人交手,所以出来的时候特意多带了止血止痛的药。

萧殊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那马车,马车上还有侯府的标记。

“世子,人已经死了。”徐重扭头说道。

萧殊走了过去。

车夫坐在车辕上,靠着马车,闭着眼睛面上一片安详。

很显然,他是自尽!

他把马车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妙心引到这里来。

“你们是一路尾随这马车来的。”萧殊眉头蹙得死紧,看向石无忧问道。

“嗯。”石无忧点头把一路来的发现都仔细说了。

“世子,无忧他最擅长追踪。”魏临看向萧殊说道。

这马车一路没有人下车的痕迹,看来只是为了引妙心过来!萧殊沉吟了下,立即大步流星朝他的马走去,“立即回杏林胡同,北北她压根就一直没有在马车上。”既不在马车行,那就必须从头开始去查。

妙心和石无忧闻言,面色一紧忙跟了上去。

刚有四个人去追那四个射箭手了,空了四匹马出来,妙心与石无忧就各自随便挑了匹马翻身上了马。

“徐重,你去五城兵马司叫人过来帮忙,就说有人盗了北北嫁妆里的玉佛,让他们速到杏林胡同搜贼,魏临,你照顾着曲姑娘慢点,其余人跟我走。”萧殊吩咐一句,直接就策马往杏林胡同的方向奔驰而去。

伤到了右肩胛,妙心皱着眉头策马跟了上去。

徐重则骑马往五城兵马司的方向走去。

到了杏林胡同,众人直接到了后巷。

很快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了。

一番搜寻。

锁定了对面的宅子。

不过那宅子没有住人,是空的好几个月没有住人了,那原来住的大人年前告老还乡了,把房子卖了,不过这新主人没有过来住,这几个月来一直空着。

“去衙门查查,这房子如今的主人是谁。”萧殊冷声说道。

而这宅子出去的马车直接去了闹市。

宋暮槿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里,幔帐轻纱,水晶的珠帘,绣着青莲的屏风,博古架,琴架,绣架,羊角宫灯——无一不精致,十足的大家闺秀的闺房。

外面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声。

既是把她抓了来,那肯定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到底是谁?

宋暮槿躺在床上前前后后想了想,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蜀葵,冷声问道,“你是谁的人?”同时翻身坐了起来。

蜀葵正垂眸喝着茶呢,没有发觉她醒来了,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扭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宋暮槿,“没有想到宋姑娘这么快就醒来了。”

“你是谁的人?”宋暮槿冷冷地瞪着她,又问了一句。

蜀葵一笑,说道,“宋姑娘您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奴婢自然是侯爷和世子的人了。”

目光清澈,笑容甜美。

宋暮槿恨不能直接掐死了她。

竟然摆出一副纯洁无辜的脸出来。

然蜀葵有武功,而自己唯一擅长箭术,这会却是没有弓箭在手!

“呵呵,你是老爷子和世子的人?都把我绑到这里来了,你还说自己的是你世子和老爷子的人?”宋暮槿目光如剑一般看向她,“你这样做,不怕连累你的家人?”

蜀葵面色微微一顿,然后笑着说道,“都是做奴婢的人,各保各命吧。”

“你可真是冷血,世子是什么性格你应该了解的。”宋暮槿道,“你今日做了这样的事,世子定有上百种方法让你的亲人生不如死。”

“宋姑娘吓唬奴婢没有用的。”蜀葵笑了下,拿个杯子倒了杯茶起身走床边把茶递了过去,“喝口水吧。”

宋暮槿伸手直接就把杯子给打翻了,“你是谁的人?还是陆霆的人?邵浚或是武宁侯府的人?还是——你是宫里哪位娘娘的人?”

谢皇后?惠妃?还是其他的妃子?跟她有仇的,就是陆霆,武宁侯府和邵浚了,萧殊的仇人应该比较多。

又或是——“思嘉郡主的人?”宋暮槿问道。思嘉郡主心仪萧殊,她是想让自己和萧殊成不了亲?

蜀葵也不恼,弯身把倒在了脚踏上的茶杯捡到了起来,“你就不要问了,您问这么多奴婢也不会回答的。”又看向宋暮槿说道,“还有宋姑娘您也不要闹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虽说奴婢奉命把你带到这里来,但你要作死,那奴婢也不介意送您一程。”

那就是说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宋暮槿把想要拔簪子的手放了下去,目光平静地看向蜀葵,“你就真的不顾你家人的死活了?你父母生你养你,你就这样把他们陷于险境?”

“宋姑娘您就不要说了,奴婢若怕就不会做。”蜀葵笑着说道。

“这里是哪里?”宋暮槿扭头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也不能告诉你。”蜀葵摇了摇头,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这茶里没有毒,宋姑娘您要是渴了就自己倒茶喝,奴婢去外面守着。”

说完就出了门。

逃?是不可能的。尹乐生等人走了后,就只剩下石无忧三个人再加一个妙心了,平日里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可就是今日,因为明日的大婚所以大家都在忙,就让人钻了空子。宋暮槿仔细想了下,也猜不出是谁是幕后之人。只是不想让她和萧殊成亲?还是想用自己来对付萧殊?扭头望了眼沙漏,快子时了!

宋暮槿趿了鞋轻轻地往窗户走。

再无望,也不能坐以待毙!

刚走到了窗户边上还没想着推开窗呢,外面就是人影一闪,“宋姑娘,难道还要奴婢把您绑起来?”

宋暮槿吸了一口气,转身。

坐在了床上,沉思了会,宋暮槿目光看向宫灯。

正考虑着要不要放一把火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吱嘎门开的声音。

宋暮槿抬头,目光诧愕地看向进来的人。

------题外话------

(⊙v⊙)娶个媳妇不容易啊,小柿子~

第五十三章 局中局(二)

竟是五皇子!

目光迷离,脚步不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五皇子这是喝醉了,他的人是蜀葵扶着送进来的,蜀葵扶着他进来后没有送到立面就站在门口的地方,看向宋暮槿说道,“姑娘您尽管放心,奴婢不会打扰您和殿下的,你们只管随意。”说完转身出了屋,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宋暮槿。

宋暮槿陡然就明白了刚才蜀葵那话的意思了。

她是生是死真的不重要!只要她这人在这屋里就好,是活人也罢了是尸体也罢了,都没有关系。

因为只要她和五皇子在渡过了这一晚,不管她是活的还是死的,那幕后之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就算自己与五皇子没什么,仅是只一起待这么一晚那她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五皇子和萧殊势必会反目成仇。

这夺妻之恨,便事再好的兄弟只怕也不会有人忍受这样的耻辱,他们两个就算因为以前的情谊没有反目成仇,那这辈子他们兄弟两个算是走到了尽头!

而,五皇子只怕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那些专门盯人的御史还不得参死他?这夺人妻室,而且那还是他嫡亲的表弟。

真是好一招连环计。

这一计就直接把他们三个都算计到了里面去了,而且后果很严重。

所以,把她掳来的目的是为了对付五皇子和萧殊兄弟两个。

都不用他们动手了,萧殊和五皇子两个自己就会自己反目,这计可真是够阴狠。

在外人看来,只怕只会和五皇子是心仪自己。

毕竟最开始自己那次射杀贼匪的时候,五皇子可是派人帮了自己的。

而且,文昌侯府是五皇子的外家,他又向来与萧殊情同兄弟,那侯府就跟他自己家一样的,所以他命令蜀葵和那车夫为他办事,那不是轻而易举?

这一步步可算无错漏了。

非常缜密。

五皇子脚步手抚着额头摇摇晃晃,往床走来。

然,宋暮槿眯了眯眼睛看向五皇子。

因是五皇子倒是给了她机会,宋暮槿绷着的心放松些。

五皇子看样子应该就是喝醉了,是他总比别人要好,如陆霆,若是她现在面对的陆霆,那就根本没有一丝的机会脱身,要弱脱身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因为若是陆霆,那他肯定不会心慈手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是五皇子,那至少有反转的机会。

“五殿下。”宋暮槿往房中走两步,看向五皇子叫了一句,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不过显然没有用,五皇子往床的方向走,眯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叫道,“来人,更衣,水。”

两只手往前伸着。

一副很熟悉习惯的样子。

宋暮槿蹙着眉头往窗外看了眼,院子挂着灯笼,可以看得出外面院子花草茂盛的影子。

再是仔细听了听,依旧听不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