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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有时候忍不住怀疑道:“你是不是用我做了幌子?分明就是来看忻姐儿的。”

萧旬淡淡噎她一句:“吃醋了?”

乔安无奈抿唇。

有忻姐儿在场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氛总是会融洽许多。萧旬总会带来命内务府打造的精巧玩具,总是惹得忻姐儿爱不释手,玩得兴致勃勃。

乔安忍不住打趣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比对忻姐儿更好吧?”

“我还能有那一天么?”萧旬怅然叹息,“照你现在这样子,我恐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这厮如今对她说话中听了,对他自己却是愈发刻薄了。乔安道,“那你还不赶紧休妻再娶?”

萧旬一脸真挚:“那还不如断子绝孙。”

“…”

萧旬思忖片刻,神色正经了许多,“下次见到昔昭,告诉她,丽妃娘娘很受皇上宠爱,太后娘娘也很喜欢丽妃娘娘,今日常将人唤到宫里说话。”

乔安只是问:“就这几句话?”

“嗯。”

乔安记在心里,等他一走,与乳母一起将忻姐儿送回莲花畔的时候,把话复述给叶昔昭听。

叶昔昭思忖片刻,笑道:“代我谢谢他。”

这对半真半假地半路相认的异性兄妹,在她面前打起了哑谜,让乔安讶然失笑。转过天来,便听说叶昔昭将打理嫁妆的管事唤到面前,命其将她名下的铺子一概转卖出去。

乔安再细细思忖半晌,这才明白萧旬的用意。

三夫人房里的丁香听说此事后,慌忙前去禀明。

三夫人听了失笑不已,“前几日还出手阔绰打赏一干下人,今日怎么就到了变卖嫁妆的地步?”

“说的就是呢。”丁香笑着附和,“大夫人本就不是擅长打理这些的性子,您也不是没听说。如今想来是在那孤岛上住久了,性子愈发清冷了。”

三夫人半真半假地叹息一声:“若是清冷可以换得夫君仕途平顺、家财万贯,我也乐得清冷。”之后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女人家,意气用事能得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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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前,太夫人亲自指挥着正房中人,让叶昔昭母女搬到了莲花畔,又命人将正房好好修缮一番,所需银两由她出。

叶昔昭接受了太夫人这番好意。

搬道莲花畔第二日,三夫人过来了,拿着拟出的章程来商量叶昔昭:“太夫人说,过节就免了,大小姐的百日宴要好好儿地操办。所以我就来与大嫂商量商量,大嫂看看有什么不周详的,尽管与我说。”

叶昔昭兴致缺缺,“三弟妹做主就是,我如今对这些是有心无力。”

三夫人也没再坚持,只是关切地看着叶昔昭,“大嫂气色大不如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叶昔昭看到三夫人眼底的探究,只是道:“何时不妥当了,自然会请太医过来。”

三夫人笑着点头,又道:“来之前我已吩咐了厨房,命她们对大嫂的膳食上心些。”

叶昔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多谢。”之后端茶送客,“乏得厉害,实在不能陪三弟妹叙旧了。”

三夫人寒暄几句,转身离去。

叶昔昭透过厅堂竹帘,隐约看到三夫人出门之后,随行的丫鬟婆子跟上去,簇拥着她离开。

叶昔昭轻轻挑眉。这排场,是她主持中馈的时候比不了的。

百日宴,对于叶昔昭来说,感受唯有疲惫。抱着忻姐儿游走在前来道贺的女眷中间,逐一道谢。

前来的宾客之中,有与侯府常来常往的门第,有相府、二夫人娘家的人,很多生面孔,便是三夫人娘家中人、闲时走动较为频繁之人。

叶昔昭看着三夫人一直很热情地招待一众宾客、对下人发号施令,终日也不见疲惫,心里甚是佩服。

二夫人自然亦如此。

太夫人记挂着叶昔昭的身体,不时便命鸳鸯过去低声传话,让叶昔昭把忻姐儿抱去给她照看,得空便去歇歇。

忻姐儿在这一日,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哭、不闹、极易哄,又与叶昔昭容颜酷似,高兴了便会咿咿呀呀地呓语或是漾出笑容。不高兴了也只是蹙起眉头、皱了小脸儿,小手气呼呼地挥舞几下,转身攀着叶昔昭或是太夫人的颈子。生一会儿闷气之后,便又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被自己新发现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人们纷纷夸赞着,神色却是迥异。有的是自心底喜欢这孩子,有的则是为叶昔昭遗憾——孩子的父亲还在沙场征战,有的则是与三夫人一样,想的太远、太多。

百日宴之后,叶昔昭就没有什么打紧的事了。乔宸落后一步赶到京城,与乔安住在一起。姐妹两个时常去莲花畔看忻姐儿,乔宸定期给叶昔昭把脉、换方子。

叶昔昭平日里不过是每日带忻姐儿去太夫人、二夫人房里,隔三差五回趟娘家,再得了闲,便是留在房里看书作画。

落到三夫人眼里,竟是过起了世外闲人的悠然时日。她对此喜闻乐见,叮嘱府里的管事,对叶昔昭的衣食起居不可大意,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叶昔昭上一封给虞绍衡的信,是她画的几张忻姐儿不同意态的图。下笔要写些什么的时候,千言万语到了笔端,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只写了六个字:

安好,勿念。珍重。

自他出征后一直如此,一封信通常都不会超过十个字,吝啬言语的程度让虞绍衡这素来言简意赅之人都望尘莫及。

虞绍衡的回信中总是少不得叮嘱她一番,要她回到家中的当务之急是安心调理身体,不必为家事费心操劳。这次的回信,他说若是估算得没错,最迟入冬便能班师回京。

夏日才开始,他却要冬日才能回来。

这一年,因着他远征未归,太夫人的寿辰依然没有庆贺,甚而闭门谢客。

**

五月将尽,宫中传出喜讯——虞绍筠有喜,皇上龙颜大悦,册封虞绍筠为贵妃,之后又隆恩,传贵妃家眷进宫前去探望。

次日,太夫人携叶昔昭进宫。

婆媳两个走进华美的宫殿,入室后便听闻虞绍筠吩咐宫女的语声:“都退下。”

语声沉静,透着冷漠。

宫女屈膝退下之际,虞绍筠已快步到了两个人面前,笑着携了太夫人与叶昔昭的手,“娘,大嫂。”此时语声才是她们熟悉的轻快、甜美。

太夫人与叶昔昭要行礼。

虞绍筠施力握紧了两个人的手,语声急切:“娘,大嫂,我将人都遣了出去,就是怕你们讲究这些。日后不得已也就算了,只有我们一家人,这不是让我心里难受么?”之后转身,“快坐下说话。”

太夫人与叶昔昭这才落座,抬眼打量虞绍筠。一袭色彩柔美的衣饰,略施脂粉,往日里那个不失纯真的女孩,如今仪态万方,眼神透着坚定。

太夫人竭力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眼角微湿。

叶昔昭打量之后,柔声问道:“进宫这么久,还好么?”

“很好,一直都很好。”虞绍筠漾出了笑,转而坐到太夫人身边,将太夫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腹部,语带撒娇的意味,“娘,您就快做外祖母了。”

太夫人觉出她腹部微微隆起,讶然望向虞绍筠,“几个月了?”

虞绍筠笑道:“已有三个多月了。我怕节外生枝,没敢声张,皇上也是有意成全,直到过了三个月,才将喜讯公之于众,册封我为贵妃。”

承远王被杀之后,皇上没急着废后,依然将皇后囚禁在正宫。皇上身边佳丽无数,却无一人得贵妃封号。如此,虞绍筠也算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了。

虞绍筠转而看向叶昔昭,“大嫂怎么没将明忻带来?”

叶昔昭解释道:“初次进宫,就没有带明忻过来,怕她哭闹。”

虞绍筠有些失落地道:“下次可一定要将我的侄女带来。”

叶昔昭点头应下,“一定。”

之后,虞绍筠心知母亲、大嫂最记挂的无非是她在宫内的情形,便将可喜之事一一说了。而对于侯府诸事,她自萧旬的手下皆以获悉,晓得其实没有几件可喜之事,提起来也只是徒惹伤怀,怕自己会忍不住掉泪,便刻意回避了。

末了,虞绍筠道:“大哥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京,等他回来之后,让他提防着镇国将军秦家——淑妃在宫中与我暗中针锋相对,如今我又获封贵妃,她日后怕是要千方百计地针对我们虞家。”

太夫人与叶昔昭闲时曾谈及这件事,此时闻言,俱是记在心里。

因着是初次进宫,为了避免落人话柄,太夫人与叶昔昭停留了不到两刻钟便道辞离开。

虞绍筠虽然满心不舍,可是为着来日方长,也只得咽下挽留的话,站在门口,目送亲人离开。直到两人身影转出宫门口,才不再克制情绪,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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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忻姐儿到了七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在大炕上爬来爬去,能够扶着窗台站上许久。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需要人格外小心地照看。小家伙开始喜欢拿一些瓶瓶罐罐、易碎的摆设。花瓶里的鲜花也是她最喜欢的,常伸着小手执意要拿,注意力是谁也不能转移的。等拿到手里之后,不知何时便会将花瓣扯下往嘴里送。

叶昔昭说了多少次也没用。有时候语气重了,她的女儿便会扁着小嘴泪汪汪地看着她。

只在莲花畔还好,若是当着太夫人或是叶舒玄、孟氏的面,三个长辈都会嗔怪叶昔昭,将忻姐儿抱着好一番安抚。

由此,叶昔昭的话,在长辈们面前,慢慢地开始被忻姐儿当成耳旁风。小家伙甚至多了些脾气,被申斥的时候,会大声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们无从明白的话,正经与叶昔昭叫起板来。

叶昔昭暗自苦笑过多少回,这样下去的话,她是没能力管教女儿了。

中秋节过后,太夫人与叶昔昭又去了宫里两次,宣旨太监特意私底下叮嘱叶昔昭:“届时夫人将大小姐也带去宫里,皇上与贵妃娘娘特地吩咐过的。”

叶昔昭自然是依言行事。

第一次,虞绍筠看着忻姐儿脸颊上那个小酒窝,笑道:“这一点像我。”

第二次,虞绍筠宫中多了很多做工精致、心思巧妙的小物件儿。是皇上见她总是笑着提起小侄女,喜欢得紧,便命专人从速赶制了这些,赏给忻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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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的身体在乔宸想尽办法调理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有了起色,病态一日日消减,气色慢慢红润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么容易疲惫。

正房重新修缮完毕,她带着忻姐儿搬了回去。

秋叶在萧瑟风中凋零飞舞的时候,叶昔昭等来了虞绍衡凯旋回京的消息。

皇上亲自率领群臣出城相迎,犒赏这支虎狼之师。

而这支虎狼之师的统帅将会获得怎样的封赏,是所有官员最好奇或是最担心的。

虞绍衡平漠北、定京城、征西域,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场征战演变成了一场恣意驰骋的长袭,大小硬仗例无败绩。

他是黎民百姓心中的英雄豪杰。

他是帝王心中安邦定国的奇才。

他凭借血肉之躯,穿越烽火狼烟,踏过腥风血雨,双手杀戮无疆。

生死游走之间,他用区区数年光阴,换取无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荣华。

他已自风口浪尖挣脱而出,站在了荣华之巅。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到了金殿之上,虞绍衡交出虎符之后,婉拒皇上加官进爵的封赏,理由时战时负伤,新伤旧疾使得病痛不断,无精力再入朝堂。

他只要回府养伤。

皇上再三予以封赏。

虞绍衡再三谢恩婉拒。

皇上见他心意已决,将封赏暂行压下,让他先行回府静养,伤势渐缓之后再入朝堂。

与虞绍衡态度一致的,还有叶昔寒、叶昔朗。兄弟二人谢恩婉拒皇上封赏。

皇上与吏部尚书斟酌之下,册封叶昔寒骁骑参领,册封叶昔朗前锋参领。

兄弟二人诚惶诚恐,却依然是态度坚决地谢恩婉拒。皇上苦笑之余,在他们各自的官职前分别加了个副字,二人这才叩头谢恩。

之后,皇上召虞绍衡去御书房议事,中途又唤了萧旬、叶舒玄、吏部礼部尚书前去。

虞绍衡回府的时间一再延后。

太夫人并不介意这些,对等在房里的二夫人、三夫人摆手笑道:“都回房去吧。侯爷已经婉拒封赏、辞去官职,日后要在家中休养的日子还长着,回来不必兴师动众相迎,有话日后慢慢地说。”

二夫人、三夫人称是离开。

今日乔安给了忻姐儿一个玉质的小算盘,惹得忻姐儿爱不释手,午睡的时候依然玩儿得兴致盎然。

等到叶昔昭午睡醒来,让乳母把忻姐儿抱到房里,忻姐儿却揉着眼睛开始闹脾气犯困,不肯跟着乳母回房,抱着叶昔昭不撒手。

叶昔昭无奈,抱着忻姐儿去了东厢房,看着她入睡之后,这才放轻脚步离开。

深秋的阳光在这时候暖融融的,抬眼望向湛蓝天空,看到大朵云絮悠然漂移。

视线错转,看到有棱有角的四方院墙,便觉无趣。

看惯了天高地远、波澜壮阔,再置身在这深宅大院之内,若无那个人陪在身边,怎样的景色,都少了一份趣味。

她款步入室,转到东次间门外,觉出发簪松脱,这自然是拜忻姐儿所赐。回身正要唤人帮她重新绾发,听闻外面人带着惊喜、慌乱、畏惧,七嘴八舌地唤着“侯爷”。

他终于回来了么?

叶昔昭想快步迎出去,身形却僵在原地,心跳得厉害,唯有双眸还存着一份本能的清醒,望向厅堂门口。

有人打了帘子,一道颀长身形闪入。

虞绍衡在直觉牵引下望向她,缓步趋近。

他愈发清瘦。

他似是带回了路上的星月风沙,气息清冷肃杀。

他心魂还未从战事中退离,目光凛冽锋锐。

几步之遥,他行走过半时,唇角弯起,勾出似欢似悲的笑。在她面前站定时,笑意中的欢悲似被他揉碎,再撒入眼眸。

身高的差距,距离的拉近,使得叶昔昭微扬了脸,凝视着他的容颜,又对上他视线。

随着他眼波浮动起温柔的涟漪,她轻呼出一口气,弯了唇角,笑颜如花,缓缓绽放。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她的名字:“昔昭。”

叶昔昭手臂扬起,缓缓环住他肩颈,将他勾低一些,语声很轻,有些沙哑:“真的回来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手没入她发间,“回来了。”

叶昔昭笑意愈显心安,踮起脚尖的功夫,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之后便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女儿?”

虞绍衡眼中闪过喜悦光芒,颔首微笑,“好。”

叶昔昭寻到他的手,引着他徐徐走向门外,“午睡时分贪玩,到此时才乏了,刚睡下。”

虞绍衡一面由她引着转出厅堂去往东厢房,一面侧目打量。

湖蓝色的素软缎衫裙,清新淡雅。走在廊间,亭亭玉立,步态优雅从容。透过侧脸,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回来是自心底的平静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