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失踪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朝廷上下。虽不至于流传到市井,但后宫中,至少安阳是知道了!她正与二公主一起闲聊,商量着何时去看望正怀着小宝宝的八公主,听得消息,惊得合不拢嘴。

“这…”四周鸦雀无声,安阳亦半天不能言语。

——难道她长了一张克夫脸?

这段日子,在二公主的帮助下,她已经将顾繁查了个底朝天,就连他端午节粽子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这种一年一次才会遇到的特殊资料都了如指掌!

家世好!【这是肯定的。

相貌不错!【有二公主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画像。

修养好!【不用担心家暴。

为人比较沉默,寡言少语!【太好了,她也是个喜欢安静的。

没有任何外室以及青梅竹马!【还没来得及发展就去了边关,感情史可以说是空白的。

让那些个花花心思,一肚子阴谋阳谋的某某某还有某某都见鬼去吧!从一开始抵触,到后来的感觉不错,发展到现在的好奇加期待,安阳一心等着自己未来的驸马从边关回来,结果——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父皇呢,派人去找了吗?!”安阳急急问道。

“已经派了左威军去了,公主您放心,顾将军都是久经沙场的,定会吉人天相。”

安阳都想哭了:“久经沙场的还会吉人天相?”砍了那么多人,老天爷也会看不过眼的吧。

玲珑:“…”

“左威军的人手够不够呀!”安阳焦急地站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为什么那么多回京的人都没事独独他出事了呢?!”当初顾繁回来,就是因为皇帝将他当做驸马人选才同意的。安阳觉得心中的愧疚感快要将自己给淹没了。不等二公主喊她,便直接朝着御书房而去。

一路上心思惴惴,竟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人。

“安阳,怎么如此形色匆匆?”

安阳猛地驻足,微微行了一礼,“五皇兄。”

来人正是五皇子,齐王。

齐王神色忧愁,却也宽慰地拍拍安阳的肩,柔声道:“你也知道了?”

安阳忍着泪点头。

“不要太担忧了,父皇已经派人去寻了。”

“嗯!多谢皇兄关心。”

齐王也不多言,况且御书房附近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你去吧,父皇还在里面。”说罢,举步而去。初秋的天,一阵微凉的风涌了过来。自发冠垂下的发带略略飘起,腰间的玉佩清脆作响。

“公主?”玲珑轻声唤着略有失神的安阳。

“嗯?嗯…继续走吧。”安阳愣愣地转过身。

她总觉得,许多年前,她好像也与五皇兄这么说过一次话。那时候,那个玉佩的图样…糟糕,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公主,你怎么还在看这个图?”玲珑又换了盏灯过去。从御书房回来后,她便一直对着那副图发呆。

安阳紧蹙着眉,喃喃自语:“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一定…是见过的。”

“公主别费神了。前几天都没有想起来难道今天就会想起来。后天您不是要去太庙吗,这几天还是早些歇息吧。”

是啊,她要去太庙祈福。

希望老祖宗们能够保佑一下顾繁,千万不要出事啊,否则她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皇室不会专门为一个将领而去太庙,是以这次去太庙纯属安阳的个人行为。对于安阳来说,太庙已经很熟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死而复生,与太庙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就是老祖宗们看她太惨,而大发慈悲。是以这一次,也能再发一次慈悲吧!

阖上殿门,遣去侍从。

“太祖爷爷,不孝孙女又来求您了。顾繁是个好将军,他替咱们大周保家卫国,您一定会保佑他的。”安阳低声念着,万分虔诚。身体伏在铺垫上,双手朝上打开,拜了三次。待她抬起头的刹那,一段熟悉又模糊的记忆顿时涌入了脑海。

“公主,匠作监里灰尘满天,若是冲撞了公主,咱家担待不起啊。”

“杨公公,本宫有那么骄纵吗?不要挡路!匠作监要以本宫所绘的观音像来雕制一尊白玉观音,本宫自然要去看看!”

“…好吧。来人,好好护着公主,若是公主少了一根头发丝儿,咱家拿你们是问!”

“这个就是你们雕制出来的观音大师啊,果然栩栩如生。咦,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是齐王殿下所要之物。”

“哦,这样啊。不知五皇兄有什么东西也要来匠作监打造呢?”

“安阳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三姐姐…?”

对了,那个图案,简宁送来的那个图案,分明就是五年前她在匠作监那个盒子里看到的东西!虽然是看了一眼便被三公主收去了,但她可以确定就是那个玉佩上雕刻图案!

安阳立刻起身,正欲抬步而去,眼前突然一黑!背后被一个坚实的身躯挡住,一种无形的压力自周围散开。

“唔…唔唔…”

强有力的大手将她捂住,安阳不由瞪大双眼!腹部传来剧烈的绞痛,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穿透,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晕开无数个诡异的圆形…

作者有话要说:w 新年第三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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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凶手

至于何时醒来,安阳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那阵疼痛过后她就眼前一黑,等她再次睁眼时,那该死的凶手已经不见了!

有的时候,主角会挂真的与才智无关,与人品也无关,完全是靠运气啊!

安阳咬牙切齿地看着祖宗牌位,祖宗耶,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祖宗么?!行了,唉声叹气一段时间后,她也只能认命了。好在之前死过一次也算有经验,这一次她胆子也大了些,不像之前只敢窝在一个地方怕被鬼差抓了而不敢动。现在安阳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谁杀的她?!

为了弄清楚真相,她首先去自己的寝宫晃了一圈,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白布,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换上了素服。皇后正坐在殿内哭的伤心,二公主也陪着她,就连在道观修行的大公主也陪在一旁。安阳叹了口气,不忍心看这幅场景,转身飘走了。

正路过御书房,就听到皇帝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气!

“那帮废物,到底是怎样让刺客混进太庙的?!你们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是一帮饭桶吗?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刺客是何人?!”

安阳脚步微滞,直接穿过门飘了过去。只见御书房内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还有宰相跪了一地。

刑部尚书颤声道:“禀圣上,那刺客是早有准备,不仅在刺杀前就已毁容就连声音也被他自己给弄哑了。刺杀公主时也无人在场,那刺客刺杀之后亦当场自杀,还请陛下宽限些时日。”

“那他是怎样藏在太庙的?!那可是太庙,是朕祭祀祖宗的地方!”皇帝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有些黑。杨善行连忙扶着他坐在椅上,又端了热茶来。

“那多的侍卫,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众人低头不语。三司长官皆哀求地看向宰相,心道:魏老啊,你可是两朝元老了,这事只有您来说了,否则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给安阳公主陪葬啊!魏沧深深看了眼同僚,他是真心不想出这个头,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他顶上了。心一横,低声道:“圣上,据侍卫头领说在安阳公主遇害前一天,乐平公主曾经去过太庙。那时乐平公主的香囊掉了,便让侍卫们去替她寻…”

“父皇是在怀疑我吗?!”

大殿里,乐平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

皇帝心中也很矛盾,他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子女,他是一个喜欢完美的皇帝,不仅希望自己治下能创造太平盛世,亦希望皇室一言一行也是天下楷模,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子女们都友爱恭敬,儿孙们个个是人中龙凤。

不待皇帝回答,乐平已经红了眼眶,秀眉微蹙,满腹的委屈无处宣泄,跪在一旁。淑妃知道因为安阳的事,已经牵连了很多人,眼下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也跪在皇帝脚边,哭道:“陛下,乐平还是个孩子呀!这个世上,哪里会有人一开始就交恶呢,更何况是亲姐妹?!无非是那些嚼舌头的宫人们!陛下您也知道呀,有时候因为有的主子打赏多了,有的主子打赏少了,那些宫人们就生出了不满,私下将主子们比来比去,东一舌头西一舌头的传流言,陛下,人言可畏呀陛下!”

皇帝有些动摇了,可是——“那你为何会去太庙?!”

平乐道:“自上次从姑母那里回来后女儿就一直在母妃这里抄经书。前几日父皇说女儿这段日子学的不错,就解了女儿的禁足。母妃对我说不可忘记父皇的教诲,让我去太庙那里给祖宗们请罪,发誓不再骄纵,要好生习礼,女儿这才去的呀!”

“是臣妾让她去的!”淑妃满脸真切,“臣妾让她带上抄好的孝经去的,陛下若不信,一看便知!”

安阳沉着脸,在淑妃与乐平之间转来转去。

按照魏沧的意思,乐平让侍卫们去捡香囊,刚好腾出了让刺客潜进太庙的空挡。但乐平是比她提前一天去的,这样一来,如果乐平要将刺客带进太庙,就必须知道自己去太庙的时间。

“还是没有头绪啊。”安阳叹着气。

她要去太庙祈福并不是值得隐瞒的事,祈福一事更是在几天前就吩咐下去了,只要仔细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耳边又传来了淑妃的哭喊:“陛下,乐平就算再放肆,也不会做出杀人的行为呀!况且,她…她为什么要去杀人呢?!总不能因乐平前一天去过太庙就如此定罪,那这样一来,是不是要将这段日子所有去过太庙的人都盘查一遍呢?!”

对啊,乐平完全没有理由啊。

她是公主,生下来荣华富贵,皇帝也比较宠她,虽然骄纵了些,但还不至于狠毒于此。虽然在自己挫败了几次,但这不足以构成杀人的动机啊。

难不成乐平的出现还真只是巧合?

太庙是一个比较微妙的地方,一方面它是皇室祭祖之地,地位非常崇高。但说白了它也就是一个家庙,谁家家庙会派重兵把守?那里有没有人有没有金银宝物,只有一堆死人牌位,那个飞贼刺客会脑袋进水了闯太庙呢!所以,太庙看起来守备严密,但人们在思想上就十分松懈,不会有人会觉得太庙会出问题,思想上的懈怠是最致命的!所谓灯下黑,正是如此。

安阳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她不想回自己的宁和殿,那里太过压抑,也许潜意识中她依旧选择了逃避。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深秋的天总是亮的晚一些。反正她现在飘啊飘的也挺方便,安阳一咬牙,朝着宫外三公主的府邸飘去!

虽然她只在三公主开府时来过一次,但不会迷路,毕竟宫外所有公主的府邸都是按照一样的规制来建造的,与她自己上辈子的公主府都是一样的构造。

安阳很快找到了三公主的就寝的地方,溶在骨子里的好习惯让她很自然的敲了一下门。只是刚触碰到门板时,手指就那样直直的穿透而过。饶是她刚才这样穿了好几遍,还是有些不习惯。微愣了一下,小声道:“三皇姐,我进来了。”

安阳已经做好了会遇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但十分意外,三公主的榻上并没有第二个人,她只是一个人很安静地睡在那里。

“安阳——”

“嗯?”

“啊…是梦啊…”

“…_”好浪费感情。

安阳静静审视着从睡梦中惊醒的三公主。看样子刚才是做噩梦了,做噩梦也就罢了,喊得居然是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就这么有效果么?

三公主唤了婢女更衣梳洗,问道:“齐王已经去早朝了么?”

“禀公主,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是啊,在路上了…是该在路上了…”三公主似喃喃自语。四周婢女亦不敢出声,只有衣袖间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第二更)——

穿戴整齐后,屏退众人,三公主独自去了书房。安阳跟着她一路飘啊飘,心境意外的平和。颇有一种敌明我暗的快感和一丝丝的无奈。

待三公主从暗匣里拿出一张宣纸,安阳不由一愣——与简宁给她的那张图一模一样!果然自己被害与三公主和齐王有关吗?

这张图纸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安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叹气了。简宁啊简宁,本公主真是被你害惨了!这算不算因公殉职啊?还有啊,那个混蛋现在死哪儿去了,本公主这么凄惨的挂了,他居然都不来吊唁?!(正在气愤头上而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是个男的不能随意入宫的某公主。)

直到大约朝会散去,三公主这才吩咐人套车去齐王府邸。齐王亦刚回府不久,见她来,二人一起去了里间。

安阳突然发现同样是作为亲兄妹,她跟亲哥太子的关系都没有齐王和三公主这么要好。而今天三公主的言行,与在众人面前很不一样。以往那种轻佻好胜之感一点都找不到,眉宇间只留下皇室的矜持与高贵。

四周婢女退出后,只余兄妹二人和一只女鬼。安阳很自觉地坐在他们身旁,就好像客人一样,习惯性的准备伸手去矮几上拿茶杯,却发现自己面前空荡荡的,这才又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鬼。瘪瘪嘴,端坐着,干看着那兄妹二人闲聊。

相较一直严肃的三公主,齐王倒是一派轻松:“皇姐无需忧愁,今日朝堂上,父皇虽然依旧伤心,但三司还是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能将这个案子归结于意外了。而且宗室们也不愿意将此事声张,并没有在朝会上明说,只是下朝后将三司留了下来。最后无论结果如何,朝中只会传出十皇女暴病而亡罢了。”

“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她死。”三公主到底还是心肠软了些。

齐王道:“她见过那个东西,要怪就怪命不好吧。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在匠作监打造,没想到安阳居然也在那天去了。只能说,这是天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想了起来,将此事告诉东宫那些人,身首异处的可就是咱们了!”

“罢罢罢,事已自此我也不后悔!”三公主眼色一凌:“顾繁现在何处?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安阳就只剩他了。”

“放心,他跑不了,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是没有想到,纳鞑人居然没能杀了他,真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青州那些人也是,数十人追杀竟然又让他给跑了,尽是些废物!好在大凉山一带,地势险峻,顾繁就算是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难逃!”齐王顿了顿,又道,“如今…后宫中还得请母妃和皇姐多多周旋了。”

“这个我自然晓得。”三公主渐渐勾起一个笑意,“父皇痴迷炼丹,已经很久没有去皇后那了。如今安阳已逝,后宫中能与皇帝说得上话的子女更加不多了。而太子一直对张天师的作为很是不满,四处搜罗他不法的证据。一旦太子继位,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就只能与我们合作!”

炼丹!

原来那日白庆之所指的皇帝不朝就是这个!安阳再次懊悔,明明有这么多的机会与暗示摆在她眼皮子底下,而她居然都没有察觉到!

父皇不见母后,整日与那些道士厮混,那些道士为了自保就必须编排太子的是非!父子不得相见,矛盾就会越积越深,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三公主与齐王居然起了夺嫡之心!

安阳惊得坐立不安,她一直以为三公主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公主,为了白庆之与二皇姐相争。没想到这居然只是她替自己画的一张皮罢了。安阳苦笑不已,只能说自己以前真是太过天真了。她于五年前见过那张图纸,这场夺嫡的谋划,想来至少是五年前就开始了!

“至于淑妃与乐平嘛,不过是饵罢了。”

齐王略有些不放心:“乐平知道咱们刺杀安阳的计划吗?”

“她?”三公主讥笑道:“之前是不知道,现在可不好说了。我只是劝过淑妃让她去祭一下祖宗牌位。如今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则到死都不会说出去的!哦对了,那个叫简宁呢,听说已经辞去司议郎一职了,如今关在府里足不出户?”

三公主提了一句,安阳立刻收回了思绪。谁料一直风轻云淡的齐王此刻居然笑得颇有些狰狞。

“呵呵,本王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哦?”三公主疑惑。

“前几日青州来人说,已经查明了一年前潜入李宅的那个神秘人就是简宁。没想到他居然解开了李宅的消息机关掣!好险,幸亏当时护卫们赶到了,如果再让他往里走一步,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功亏一篑了!”

“那…那批军械?”

“放心,无事!已经让人转移到别处了。不过此人依旧是本王的心腹大患,不除之,后患无穷!”

三公主自嘲的笑了笑:“如此看来,我那十皇妹还真是必须得死了!若是她将那图案的秘密告诉了简宁,以简宁对机关掣的了解,定然会联想到青州李宅!”

“哦…原来那是一幅机关图啊!”安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你们又为什么要把机关图刻在玉佩上呢,怕忘了不成?这天底下到底是什么机关还要时时掏出来看一眼啊。如果是简宁的话…他一定知道的对吧。”

简!宁!

安阳再次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都是你,我真是被你拖累死的!你妹啊,提前告诉那张图很危险,我也不会就那么随意的摆在殿内的案几上了!想来宁和宫内肯定有三公主的眼线!你丫的多说一句话会死么会死么会死么!(#‵′)凸!

到了夜里,安阳实在是在齐王府待不下去,她真的好想掐死简宁啊。这种冤死的情况下,她能向老祖宗申请一下殉葬名单吗?

安阳一转身,直接飘飘荡荡的悠到了简府。大致转了圈,便找到了简宁的房间。

——这货居然不在!

本公主最近意外身亡了也,他居然不在!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应该非常愧疚内疚以及自责的无以复加的坐在房间里忏悔吗?!然后跟白庆之那只狐狸一起商量一下对策,查找本公主意外身亡的原因吗?!

安阳气鼓鼓地坐在一旁,扭头,突然楞了一下——桌上那圆滚滚的不倒翁是怎么回事?

一阵晚风透过木窗徐徐吹来,桌上的小木偶轻悠悠的打了个转。

“真丑…”

空荡的房间又归于了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