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帝没叫她失望,只见皇帝沉着脸呵斥道:“苏重!朕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朕不是早就说过,莲嫔这里不用你来了吗?”

“皇上…”苏重上前还要说话,皇帝已经命令道:“你退下吧。”

谢瑶也给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叫她带着干活的人退下了。

元谦安抚的握了握谢瑶的手,安慰道:“别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朕知道你不喜欢他,以后不叫他来你这儿就是了。”

谢瑶微微撅着嘴,长长的舒出口气,点了点头。

皇帝见她还是那样郁闷,怪道:“你为何那样讨厌苏重?”尤其是在她生病时,对苏重不仅仅是讨厌,好像还有…畏惧?

谢瑶低声道:“他总是沉着脸,不好说话,对我好像也有敌意…”她小心地试探着,“皇上用惯了他吗?”就不能把他发落了?

一进了里屋,两人就要换便服。谢瑶先帮着皇帝换。他本是不想麻烦她动手的,只是想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就没叫她去隔壁屋换衣裳。

元谦抬起双臂,方便她动作,然后淡淡的答道:“倒也不是,苏重是当年父皇留给我的人…”

谢瑶一愣,在她的记忆里,元谦鲜少提起他的父皇,那个被太皇太后架空了权力,郁郁而终的男人。元谦很小的时候先皇就过世了,可这并不妨碍他对父亲的孺慕之情。谢瑶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见她满面愁容,也不知再怎么安慰才好,就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乖,以后朕都只叫安庆礼和诚实跟过来,你可放心了吧?”

谢瑶点点头,挤出个笑来。她的心却是没这么容易放下。苏重是一个小人物,但却是亲手杀了她的人,这个仇她忘不了。不过现在她对苏重的敌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反倒不容易出手,还是先冷静下来,再伺机寻找机会才行。

两人换好衣服,终于可以用早膳了。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餐,谢瑶不由感慨,原来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好吃的,而是她的阶级地位不够高,吃不到好吃的呀!

皇帝见她一直喊饿,看到吃的却发起了愣,好笑道:“吃啊,怎么不动筷子?”说着给她夹了一个看起来就又香又软的奶白色小花卷。

谢瑶咬了一口,笑了笑,正式开吃。等吃的差不多七分饱,她就不夹菜了,一直在夹一种锅巴状的小零食,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以前没见过这种薄如绵纸的点心,就问皇帝,“皇上,这个是什么?”

上位者的喜好从不轻易示人,所以皇帝用膳的时候都是每道菜夹两次。方才他见谢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于宫规而言似乎不妥,他瞧着却觉得有趣。见她喜欢那点心,还来问他,浅笑道:“这是白云片。”他也夹了一片尝了尝,这是南殊的锅巴以油炙之,微加白糖所制,上口极脆,难怪她喜欢。

“喔。”她点点头,“我以前没吃过呢。”

皇帝若有所思的道:“这是南人的东西,金陵人尤擅制之。朕也是到了洛阳之后才见过这道点心。”

谢瑶恍然,她虽是汉人,但她现在生活在鲜卑人的地盘上,南方的食物都很难吃到。前世迁都之后她倒是有机会吃了,可是那个时候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她的心思早就不在吃食上面…

谢瑶忽然想起秀女们八卦时曾经说起过皇帝迁都的丰功伟绩,不由感叹道:“迁都真好啊…”

皇帝想到的显然和她不一样,但他还是微微笑了笑,“朕就知道你会喜欢洛阳。平城,太冷了。”

谢瑶微怔,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皇上,”她低低的道:“您是真的想南伐吗?”

前世他的确是去南伐了,可是也死在南征的路上。

皇帝微妙的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想也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亲政才是。皇帝已经及冠,早就该亲政了。若是换了旁的皇帝,只怕早已按捺不住,想办法夺走太皇太后手中的权力。

可他为什么不呢?

谢瑶想问,可她忽然想到自己姓谢,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皇帝又怎么会和她说真心话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

皇帝见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正要说话,却见诚实快步走了过来,报道:“启禀皇上,莲婉仪,六殿下求见。”

皇帝点点头,淡淡道:“叫他进来吧。”

一听说元谐来了,谢瑶有些吃惊,忙站起来说:“皇上,嫔妾回避一下吧?”

皇帝也站了起来,却是拉住她道:“不必。他找到禅心殿来,八成是要见你的。”

“见我?”谢瑶感觉怪怪的,元谐这是唱哪一出?

皇帝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太皇太后给你抬位了?”他刚才听到诚实叫她婉仪。

谢瑶点点头,皇帝却道:“朕本想晋你为容华的。不过太皇太后的心意,也不好驳了去。”

谢瑶忙道:“没关系的,婉仪就很好了,阿瑶不在意这些。”她说的是真心话,做过皇后的人了,又怎么会把这一阶半位的放在眼里。

她说的情真意切,皇帝也显得很高兴。他温柔的看着她的脸,宠溺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他真的很爱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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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上还是19:00更新。

第59章

元谐进来的时候,饭桌已经撤了。皇帝坐在主位上,谢瑶偎在他身边,正在看司制司才送来的花样子。换季不说,又赶上她抬位,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奴才对她都异乎寻常的殷勤。

皇帝先做主,帮她定了几个荷花样子,又要给她选牡丹。当年她一番洛阳牡丹论引发了南巡的序幕,他至今仍记得她那时候机灵可爱的样子。一转眼,她都长大了,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谢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摇头道:“还是不要选牡丹了,以我的身份,太过张扬了些。”

“你的身份怎么了?”皇帝突然觉得心里堵的难受,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可现在还做不到。情绪突然间低落起来,他想赌一口气,就给她穿绣着牡丹的衣服,可转念一想又怕对她不好,只好作罢。

谢瑶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低气压,可她聪明的不去挑明以免伤了皇帝的自尊心。她指着山茶、玉兰和蔷薇三种样子,若无其事的问他,“皇上觉着哪个好看?”

元谦道:“都好看,都做了罢。”

这也是越制了,不过谢瑶没再阻拦,反而笑着说“好”,看起来像是一个因为得到许多新衣服而开心的小姑娘。皇帝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上也轻快了些,侧首对司制道:“你回去告诉司彩,务必给莲婉仪用最好的料子。”

司制连忙应下,然后适时的行礼告退,正好和步入大殿的元谐擦肩而过。

元谐与皇帝私交不错,也不知是碍于谢瑶在场还是他原本就那么守规矩,元谐端端正正的向主位行了君臣大礼。

皇帝道:“彦和不必多礼。”

元谐却不起身,反倒将身子压的更低,长揖道:“臣弟是来向婉仪娘娘请罪的。”

谢瑶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表情淡淡的,似乎不欲插手,她便道:“六殿下何罪之有?”

元谐神情肃穆,沉声道:“臣弟监管不力,致使手下克扣了婉仪娘娘的份例,臣弟有罪!”

见皇帝还是不说话,谢瑶心中一紧,佯作淡然的打起了官腔,“原来是这件事,六殿下不必过于自责了。这都是底下的小鬼作怪。何况你又是内侍省前朝的首官,后宫之事也赖不到你头上。”

旁边的安庆礼一听,他这不是躺着也中枪了吗?老东西赶忙跪在元谐身边儿,不迭的磕头认罪。

谢瑶道:“好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再多做计较。只是如今太皇太后要我和谢顺仪一同协理后宫,从今往后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你们回去之后核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妃嫔被克扣的情况。”

其实不用查谢瑶也知道,一定是有的。毕竟除了她之外,后宫就没有一个宠妃。别看元谐在这里装无辜说什么监管不力,他肯定也没少贪。要不就光凭他一个没有爵位的先帝皇子,上哪儿弄钱到处办学社收买人心呢。

元谐和安庆礼一齐称是,谢瑶颔首道:“行了,都起来吧。”

安庆礼起身退到一边,元谐也站了起来,却是没有告退的意思,“启禀皇上,莲婉仪,臣弟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娘娘的册封礼,太皇太后吩咐臣弟全权操办。臣弟着人拟了几个吉日,还请婉仪娘娘过目。”

元谐今日身着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这么一站起身来,芝兰玉树,姿容俊美,一下子便吸引了殿中好几个小宫女的目光。

映雪将托着吉册的漆盘呈了上来,正要拿到长案上给谢瑶过目,谢瑶却摆手制止了她,侧首对皇帝道:“皇上,臣妾不想办这个册封礼了,可好?”

皇帝意外的轻轻挑眉,“这是为何?”

谢瑶娇笑道:“往大了说,大辽刚刚迁都不过一年,国库吃紧,嫔妾想省下些银子。往小了说…阿瑶懒怠,还要穿着那么重的礼服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嫌麻烦。”

皇帝被她逗的一乐,颔首道:“也好。反正以后还要升位,等你做了一宫主位,再好好办一场册封礼也不迟。”

谢瑶笑道:“皇上可别诳我。”

皇帝专注的凝视着她,低声道:“只有你敢欺君,朕是从来不会骗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谢瑶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酸。她笑着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元谐站在殿中央,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守规矩的没有看向上首,耳朵却竖了起来,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到皇帝这样顺着谢瑶的心意,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涌。他忽然想起那年春天,他站在白玉石桥旁的柳树下,远远望着她穿花拂柳而来。美丽的少女仿佛一支精美的画笔,为他单调苍白的人生添上一笔最美好的颜色。

只是那时候,在察觉到皇帝也对她动了心思之后,他就彻底断了拥有她的念头。其实谢瑶当初年纪小,对他无意,可他若执意要娶谢瑶,在谢葭都默许的情况下他如何做不到?他只是…只是怕失去皇帝的宠信,怕失去这千辛万苦才经营起来的一切。

明明是他没有抓紧她的手,为何在看到如今这一幕的时候,心底还是会隐隐的抽痛呢?

宽大的袖摆下,元谐的双拳渐渐收紧。但他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到了极致,尽管心中情绪翻涌,看起来却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

他深深的低下头,恭声道:“既然如此,那臣弟便告退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彦和,你不是才娶了新妇?过几日上巳节,把你家眷也带进来罢。”

谢琢和元谐的婚事早就定了,可他们不好在皇帝选秀之前成婚,婚事就一直这么拖着。原本秀女选完了,他们也该完婚了,谁知元谐又以各种借口推了半年,直到不久前他们才刚刚大婚,故而皇帝有此一说。

提起谢琢,元谐的神情淡淡的,完全不见提起新婚妻子的喜悦,有些生硬的道:“臣弟遵旨。”接着便退下了。

谢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琢磨着元谐特意跑过来的目的应该有二。一是向皇帝表明他们并无私交,谢瑶不得宠期间,元谐对她没有半点特殊照顾。二是想借着册封典礼的事情讨好谢瑶,不过他没想到,谢瑶竟然会不领情,不把这个册封礼看在眼里。

“在想什么?”皇帝突然出声,打断了谢瑶的思绪。

谢瑶忙道:“没、没什么…”

皇帝起身道:“是不是困了?你先歇着,朕先走了。”

“皇上…”她也跟着站起来,扯住他的袖子,不依道:“皇上要去哪儿啊?”

他淡淡的答道:“早朝上商讨过的政事,皇祖母应该都已经定好了。朕要回乾元殿看看折子,才好叫人盖玉玺,传旨下去。”

对于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帝来说,被人当成傀儡皇帝本应是奇耻大辱,他的表情却满不在乎似的。谢瑶宁愿看他像一头困兽般向她诉苦,也不想让他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让人心疼。

“清让…”她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轻声唤道。

皇帝仿佛突然间被人施了定身术般,凝住不动,有些吃惊的问她,“你说什么?”

谢瑶却不肯再说了。她本是脱口而出,这时候已经后悔了。

皇帝收起惊讶,问她,“你怎么会知道朕的字?”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谢瑶有些慌了,怕他生气,也不敢再搂住他的手臂撒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松开了他的袖子,默默的低下了头,“我…我听人说的。”

皇帝见她好像吓着了,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犹豫了一下,将她揽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朕没有生气。”

“嗯…”她小声应着。

他将她搂的更紧,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傻姑娘,不要怕我,好吗?”

谢瑶想答应他,她也知道自己应该答应他的,可是她做不到。

毕竟他曾是赐死她的人。

她有信心得宠,有把握迎合他的喜好,可内心深处,她对他仍有原始的惧怕。毕竟他是天子,翻手可救苍生,覆手可杀万民。

皇帝见她那纠结的小样子,心底柔软的好像水一样。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眉眼,她秀挺的琼鼻,然后轻轻印上她的唇。

感受到他的体贴,她终于轻颤着回抱住他。皇帝松了口气,笑了,“别怕,朕的字旁人叫不得,你叫得。”

她埋在他宽厚的怀抱中,默默的点了点头。

皇帝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回忆道:“这是父皇临终前为我取的字,原本应是及冠之年再取的,只可惜父皇走得太早…”

先皇的死是一个谜。时人都说先帝一个二十来岁养尊处优的青年人,怎么会被一场普通的风寒夺去性命?当年曾有一个谣言甚嚣尘上,说先帝是因为和太皇太后政见不同,被太皇太后毒死的…

陈年旧事谢瑶无从查证,她只是突然觉得,皇帝也是一个普通人。心一软,就没那么害怕了。

“很少有人叫朕这个名字。”他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徐徐道:“你这样叫朕,朕其实很高兴。只是别叫外人听去,对你不好。”

“真的吗?”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让人想亲一口。

“嗯。”他真的亲了上去,可是很快也不得不转身道:“朕必须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再腻歪下去,他今儿就走不成了。

谢瑶略觉不舍,却也只好乖乖道:“恭送皇上。”

皇帝摸了下她的头发,这回是真的走了。

谢瑶呆呆的坐在他方才坐着的位子上,心想,其实不是别人告诉她的,正是前世缠绵时,他亲口所说。

清让,即是清高的忍让。这个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明明在意的不得了,表面上却一定要装得淡淡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先帝是想告诫他一定要忍让,这样才是生存之道吗?

的确,作为帝王来说,喜怒不形于色的确是上上之道。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清让…他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吧。

她从前只觉得皇帝闷骚到可恶,为了讨好他自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才算把他的心捂热。可如今,她头一次品味他的字,谢瑶忽然发觉,其实也不能怪他养成这样的脾性啊…

“主子,”映霜走近,打断了她的思绪,“罗容华,魏小仪,王娘子和王美人,还有郑选侍、崔采女都来看您了。”

谢瑶一听这么一大串人名就觉得头疼,也不管罗容华是比她高一级,她应该出去迎的,直接道:“请她们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在听流浪的蛙蛙和贰婶唱的《月弯弯》,我不是他们的粉听不出谁是谁,反正就觉得好温柔~然后脑补皇帝的声音,感觉暖暖哒,大家可以听一下,壮哉大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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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禅心殿原本还算宽敞,可这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立马便显得拥挤了许多。

谢瑶见罗容华进来,站起身笑道:“罗姐姐这边坐。”她说是要把主位让给罗容华,身子却没挪地方。罗容华尴尬的笑道:“莲妹妹客气了,就这么坐吧。”说罢在谢瑶身边最近的位子上坐下。谢瑶没多客套,就那么坐了。她倒不是恃宠而骄,只是单纯不喜欢别的女人坐在他坐过的位子上。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时机选的巧妙,正好赶上皇帝刚走就来了,看来是想做出不和谢瑶争宠的样子来,还想跟皇帝“偶遇”一下。不过看她们这些人巴结的表情谢瑶就知道,刚才皇帝出去的时候就算和她们擦肩而过了,肯定也没理会过其中任何一个。

“诸位姐妹喝茶。”谢瑶看着翠屏倒茶的动作,和气的笑道:“我喝不惯酪浆,惯来都是喝茶,姐妹们若是喝不习惯只管说一声儿,我叫人换便是了。”

“不必不必!”罗容华抢先笑道:“我觉着这茶味儿挺好的,虽然苦了点,但没酪浆那么呛人!”

小王氏也道:“是啊是啊,打莲姐姐这儿起,洛阳城里的人都爱喝茶了呢!”

魏南珍倒不是曲意奉承的人,不过此时也说:“阿瑶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过去我们做姑娘的时候,她吃的穿的用的,样样别致,都与我们不同。幼雪她们就爱学她,阿瑶用过的什么好东西,没过多久就能风靡洛阳城。”

比如酸奶,烤串,茶,还有谢瑶设计剪裁的披风,早已在洛阳流传开来。尤其是谢瑶的那套红色骑装,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好些人都说皇帝就是因着那身别致的骑装才看上她的。弄得现今洛阳城的闺秀们人人效仿,到处打听谢瑶的穿着打扮衣食住行,盼望着通过模仿她,就能飞上枝头。

谢瑶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罗容华道:“嗨,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啊,妹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这做姐姐的老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正好赶上你抬位,这不,我就亲自过来了。贺礼单子我都叫宫女拿给簟秋了,一点心意,还望妹妹喜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瑶也不拒绝,坦然笑道:“那就多谢罗姐姐了。”她不会讽刺罗容华为什么在她不得宠的时候就对谢瑶不闻不问,还说什么苦于没有机会,这样打脸的话说出来谁面子上都不好看。

罗容华见她领情,也是松了口气,念佛道:“妹妹太客气了,回头有机会多去姐姐那儿坐坐。”

谢瑶点点头,又听王氏崔氏等人轮着将她奉承一番,等看着时辰差不多近晌了,便客套的问了句,“姐妹们可要留下来用午膳?”

很明显,这是变相的逐客令,除了小王氏当真心动了,没人当真想留下来自讨没趣。于是众妃纷纷告辞,小王氏也被她姐姐拉扯走了。

魏南珍也要告辞,却被谢瑶悄悄的拉住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携手走进里头的花厅。

谢瑶娇嗔道:“阿姐也真是的,你和她们能一样吗?难得你来一趟,咱们两个一起吃多好。”

魏南珍温柔的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刚晋位太忙,顾不过来吗?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不会的。”谢瑶并不瞒她,“说是晋位,其实也没什么要忙活的,各宫送来的礼物,我都叫簟秋和映霜存放好了。我又不打算行册封礼,一切就都跟从前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

魏南珍有些惊讶,“你不想行册封礼?”见谢瑶点头,魏南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罢,看皇上对你这么好,迟早还是要再抬位的。”她这话说的真诚,一点儿酸味都没有,谢瑶也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