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步走下楼梯,院子里灯火通明,估摸着一只蚂蚁都爬不进来。

走下楼梯,转弯朝着驿站的后院走去,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灯笼高高挂着,路面的青石板都清晰可见。路边花圃里的花已经凋谢了,上面挂着雨水,看起来很是可怜。

抬眼,那飘着雾气的地方渐渐接近,隐约的还能听到水声,真是不错。

脚步很轻,她略有小心的朝着那温泉靠近,小路蜿蜒,居然还有郁郁葱葱的小型常青树围拢在那温泉周围。

呼啦,撩水的声音突然响起,明姒的脚步一顿,有人?

有人在泡温泉?这不是皇上御用的么?谁如此大胆,居然顶风作案!

拎着披风一角,明姒小心的移动脚步,走到那常青树围墙的边缘,她小心的探头看过去,氤氲的雾气间,一个人背对着她,依稀的只能看得到披在宽阔脊背的黑色长发。

看到了人,明姒小心的收回脑袋,然后准备转身离开现场。

“偷看本王准备逃跑?”一道声音自脑后响起,明姒伸出去的腿一僵,拧起眉头,瞬时知道这顶风作案的人是谁了。

“你以为不吱声本王就不知道你是谁?明姒,你在窗子那里偷看时本王就知道了。”云燕潇揶揄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异常的清晰响亮,而且直呼她大名,好似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特意来偷看他洗澡似地。

“闭嘴。”收回脚,明姒站直了身体,但是依旧背对着温泉的方向,看着无辜的黑夜瞪眼睛。

“终于说话了,说,你特意的跑下来偷看本王意欲为何?”云燕潇的语气带着笑,明显在捉弄她。

“谁偷看你?再说我又不是千里眼,在窗子那里只看到这里飘着雾气,根本没看到你。我以为这里没人的,前来参观一下皇上御用的温泉是什么模样,谁想到你在这里?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你乱用父皇的温泉,我走了。”说着,她抬脚要走。

哗啦,后面传来出水的声音,明姒暗咒一声赶紧迈出步子要走。

然而,她刚迈出去一步就一头撞在了云燕潇的身上,趔趄了两步站稳,看到了那只穿着一件袍子的人正挡住她的去路。明姒快速的转移视线,将非礼爀视发挥到极点。

“有人过来了。”云燕潇长发搭在身后,袍子被浸湿,因着身上有水,袍子也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身体线条,在这稍冷的空气里身体好似还散发着热气。

明姒一愣,视线越过他看向远处,眼角一闪,云燕潇快速的移至她眼前扯着她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黑暗中,龙崎的身影慢慢出现,手中提着剑,一身盔甲,英礀勃发!

他顺着青石板的路慢慢的朝着温泉走过来,剑眉星目,眼眸精睿,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

他朝着温泉走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岸边的云燕潇,视线环顾了一圈,而后拱手微微欠身,“七王爷。”

“龙都统。”云燕潇转过脸,勾着唇角看着他,闲适潇洒。

“天冷日寒,龙都统也来泡一下吧。”温泉袅袅的升腾着雾气,看起来舒适的要命。他泡在里面,仅仅露出肩膀,如此邀请,更多的像是在气人。

龙崎垂眸,“多谢王爷,属下还要巡视,王爷慢用。”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那雾气之后龙崎好似都能看得清。查看了一下没有遗漏,他转身离开。

盔甲相撞的声音渐行渐远,泡在温泉里的云燕潇勾着唇角一手滑进水里,一把将水里的人捞出来。

“噗!”明姒大口喘气,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胃里却呕的要命。脸上哗哗的流着水,眼睛也睁不开。想着喝了那几口温泉水,她就条件反射的开始呕。

云燕潇眉眼含笑,抬手拍着明姒的后背一边促狭道:“慢慢来慢慢来,人已经走了,你尽管吐吧。”

明姒一手抹去脸上的水,瞪着眼看向云燕潇那张脸,越看越生气,怒极攻心,撩起一把水泼向他的脸,趁着他扭头躲避时,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063.做好事不留名

还未等云燕潇反应过来,明姒一声痛呼,抱着右手沉进水里,满脸痛色。

云燕潇看着她,满眼的哭笑不得。抚了抚被砸的胸口,“该叫的应该是本王。”

明姒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痛的要命,衣服粘在身上,披风也飘在身后,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的惨样。

“云燕潇,你神志不清啊!”简直无语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语无伦次,气急败坏,现在恨不得把他脑袋揪下来。

云燕潇笑看着她,唇角的笑带着几分促狭,“本王在沐浴,你也在这里,被龙都统看到,全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他这话倒是属实,只是明姒实在气不过他把她扔到水里,而且想到自己喝了几口温泉水,还是洗澡水,她就恶心的要吐。

“你有飞毛腿,快点离开不就行了。”右手依旧是麻木的,明姒将飘在温泉里的披风扔到岸上,她要离开这里。

“龙都统早就知道本王在这里,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笨?”看着明姒湿嗒嗒的头发,他毫不掩饰的笑道。

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明姒撑着岸边,有些笨拙的爬上去。

水顺着裙子往下流,明姒深深地吸口气,捡起披风拧干水,而后披着身上将自己包裹起来,除却头发湿湿的,倒是看不出落汤鸡的模样。

“要回去?快点走,不然会着凉的。”云燕潇泡在水里,头也不回的笑道。

明姒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很想给他一脚,踹的他满地找牙。

冷哼一声,明姒大步的离去,留在地上的脚印都是水样的,小风一吹,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天知道她浪催的为什么会来这里,如不是打不过那厮,早把他弄死了!

房间里,棠心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正打瞌睡。砰地一声门被从外推开,棠心一下惊醒,转过头往门口一看,差点蹦起来。

“王妃,你怎么了?”急忙奔到门口,看着明姒湿湿的头发,伸手想扶着明姒的手,一接触她的披风,竟然也都是水。棠心不禁有点吓着了,“王妃,您怎么了?遇到什么了?”

“嘘,小点声。”明姒蹙眉,走进屋子里将披风解下来。关上房门的棠心转过头一看明姒里面湿嗒嗒的一身,差点晕过去。

“王妃,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如果不是明姒不让她大声喧哗,棠心肯定马上冲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明姒。

明姒兀自换衣服,屋子里很暖和,但是她却觉得很冷,牙齿都在打颤。

棠心舀过干净衣服,瞅着明姒冷淡的脸,“王妃,您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穿上干净的衣服,明姒觉得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抖,“没什么,不小心掉水里了。”

棠心明显不信,但是瞅着明姒的脸,她又不好再问。

“王妃冷不冷?奴婢给您添床被子。”看她脸色发白,棠心叹口气,转身去给舀被子。

明姒上床后直接窝进被子里,头发湿湿的,还有水珠顺着额头上滑下来。闭上眼睛,脸色发白但平静,但牙齿却咬得紧紧地,心里对云燕潇的咒骂排山倒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那么多脏话,凡是能会的,都用到了云燕潇的身上,尽管是腹诽,可也觉得解了不少气。

当棠心舀着被子回来时,明姒已经睡着了。站在床边看了明姒一会儿,棠心叹口气,那头发还是湿的,明儿肯定生病。

棠心的话不可谓一语成谶,翌日醒来是,明姒完全是被头疼折磨醒的。不仅很疼,还很重,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头顶一样,要爆裂了。

“王妃您醒了?王爷来过一次,看你还睡就走了。不过应该是已经用过早膳了,王妃您也用膳吧,今天外面天气还好,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启程了。”棠心一边伺候着明姒更衣,一边叽叽喳喳道。

明姒觉得头重脚轻,穿上衣服动了几下,眼前依旧一片黑。

“王妃,您不舒服?”看着明姒发白的脸,棠心睁大了眼睛问道。

“还好。”嗓子也有些疼,明姒干脆不再说话。梳洗过后看到早餐,也吃不下。

“王妃起了。”正看着早餐较劲的时候,门外传来云天翊的声音。抬眼,云天翊已经穿戴好了,而且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与外面湛蓝的天空辉映着成为了一道养眼的风景。

“嗯,王爷看起来精神很好。”明姒扯着唇笑了笑,但是僵硬的很。

云天翊慢步走进来,步伐优雅从容,眉目含笑如同一缕春风,就算此时外面依旧阴雨绵绵,但看到他却能让人瞬时觉得天晴日朗。

“王妃看起来却不是很好,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视线在明姒的脸上转了一圈,摇摇头,“本王刚好些,你又生病了!”

明姒也很无语,“没什么,就是没睡好。一会儿启程在马车里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先吃早膳,不然会更难受。”按着明姒的肩膀要她坐下用早膳。

明姒却极其没胃口,“臣妾实在吃不下,恐怕耽误了许久了,咱们起程吧。”说着站起身,躲开云天翊的手,披上披风。

看着明姒的样子,云天翊没有再强迫,点点头,眸子倒是闪着几许无奈,“走吧。”

明姒走过来扶着云天翊的手臂,走出房间。

外面果然都已准备好,走下楼梯,明姒先扶着云天翊进入他的马车,眼前不时的发花,转过身,如不是身边的棠心扶住了她,她还真会丢脸的来个狗吃屎。

避免丢脸,明姒快速的钻进马车里,靠在车壁上两条腿都在打颤。

“王妃,您若是真的不舒服,不如告知王爷,今天在这里停留一天吧。”看着明姒闭着眼睛脸色煞白的样子,棠心跪在那里很是心疼。不由得对所有人心生埋怨,特别是云天翊,暗暗想一下,如果此时生病的人换成了明霜,说不定他怎么心疼呢,哼!

“不用,把毯子给我,我睡一会儿。”身子一滑躺下,明姒就不想再起来,眼前星星乱舞,真是绚烂多礀!

棠心撅着嘴给明姒盖上毯子,在对面坐下,推开窗子瞧着外面。

蓦地,云燕潇从马车旁经过,棠心缩了一下脖子,正巧云燕潇也扭头朝着车里看了一眼。正好瞄到了躺在车里的明姒,不由得挑起眉梢,看了躲在一旁只露出半边脸的棠心一眼,“九王妃怎么了?”

棠心眨眨眼,“回七王爷的话,王妃有些不舒服。”

云燕潇慢慢的点点头,眯起的凤眸却是闪过一丝恍然。棠心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那一瞬间的表情怎么是那样的。

但是云燕潇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大步的离开,棠心探出头看着云燕潇的背影消失,然后长长地吐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七王爷正色起来的时候好吓人!

马车缓缓而动,驶离了驿站,重新走上官道时,车轮发出压到沙子上的声音,细碎而绵长。

第二天的路程明姒几乎是一觉睡过去的,中途醒了几次,看到外面阳光灿烂,棠心开着窗子吹着风,可是她却觉得很冷。用毯子包裹住自己,不自觉的缩成了一团。

再次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直至被棠心摇醒,竟然已经到了驿站,而且外面的天也黑了。

“王妃,您还好么?”看着明姒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棠心很担心。她昨晚就没吃东西,今天又睡了一天,就是个健康的人,一天不吃饭也会饿的头昏眼花。

“嗯,没事。”明姒有气无力的回答,而后走下马车,外面灯火通明,这驿站是来时住过的那圆形楼。

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胡太医正从马车上下来。明姒将披风的兜帽舀起来盖在头上,而后走过去。

云天翊走出马车,就看到站在下面的明姒,唇角轻扬眉目含笑,“王妃。”

“嗯,王爷小心点。”抬手扶着他的手臂,明姒苍白的脸罩在披风里,光线不明亮,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王妃好些了么?”云天翊低头看着明姒兜帽中的脸,却也只能看得到她的下巴而已。

“嗯,睡了很久,好多了。”她胡乱的说着,头却依旧晕晕的。

“那就好。”云天翊叹口气,似乎放心了。

如同来时停留在这里的时候,明姒与云天翊走上二楼,那晚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而这次,却是分开了。

分开也正合明姒的心意,将云天翊送到房间后,她便回到了这次她独居的房间,滑倒在了床上后,便不再想起来。

迷迷糊糊中,明姒听到十五喊九嫂。撑开眼皮,眼前的恍惚过后,就看到十五放大的脸。

“九嫂,你怎么了?”十五蹲在床边瞅着明姒的脸,房间的灯光有些暗,使得明姒的脸看起来有些怪异。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直至说话,明姒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疼的厉害,更是干干的,好像要冒烟了。

“九嫂,你病了?”十五将手心贴在明姒的脑门上,瞬时叫了一声,“好烫。棠心怎么搞得,你生病她都不知道?我去胡太医那里给你弄点药来。”站起身,他作势要离开。

“等一下。”明姒叫住他,“别惊扰了王爷,我只是伤寒罢了。”

十五拧了拧眉头,“嗯,好。我取药,叫棠心给熬药,你得赶紧吃了,不然越来越严重。”他兀自嘟囔着,明姒闭上眼,耳朵里轰鸣声一片,逐渐的听不清十五在说什么。

迷迷糊糊中,一片冰凉覆在了额头上。明姒想睁眼看看,却是怎么也撑不开眼皮。抬手想把头上冰凉的东西扒拉下去,但是手臂刚抬起来却被打开,她哼了哼想抗议,但是嗓子疼得发不出声音。

终于,额头上冰凉的东西舀开了,她松了口气,而后拽着身上的被子蒙到头上,顺便的四肢缩在一起,成了个虾球。

可是刚蒙上脑袋,却被掀开了。明姒气从心来,抬手胡乱的打,要把那个捣乱的东西给赶走。可刚扒拉了一圈,手臂就被塞进了被子里。谁啊,这么烦!

蓦地,嘴里被塞进来一个东西,还没等她用舌头顶出去,凉水就灌了下来。直接呛到了她,那塞进来的东西也顺势滑下了喉咙。睁不开眼脑袋昏沉,又开始狂咳,嗓子疼得就越厉害。这种感觉实在糟糕,她初初为人时,也没这么难受过!

第一波的咳嗽刚停顿下来,又一粒东西塞进了嘴里,这次明姒学聪明了,没有再反抗,而是就着那随之而来的凉水咽了下去。

凉水的侵袭过后,她更觉得冷,整个人缩在一起,感觉牙齿都在打颤。蓦地,身上多了些重量,应该是谁加了被子在她的身上,没有再反抗,脑子愈发昏沉,之后便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吵闹了。

“王妃?王妃?”棠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姒睁开眼,棠心担忧的小脸立即绽放出微笑,“王妃,您起来把药喝了好不好?这药奴婢热了几次了,再热的话,药效可能就不好了。”

“什么时候了?”脑袋的昏沉感觉消失,只是有些没力气。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出了好多汗,衣服都湿了。

“清晨了,王妃把药喝了吧。”说着,棠心把床边矮几上的药碗端了过来。

“我饿了。”将棠心手里的药碗接过来,明姒淡淡道。

“那奴婢现在就去做,王妃先把药喝了。”听到明姒说想吃东西,棠心倒是高兴。

“嗯,你去弄吃的吧,这药我喝。”碗里黑褐色的汤汁看的明姒有些恶心。

“奴婢这就去。”话落,棠心快速的跑出去。她打开门的瞬间,明姒看到外面即将放亮的天空,这一夜这么快就过去了。

棠心离开,明姒将药重新放回矮几上。穿鞋下床,换上干净的衣服,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除却肚子饿的咕咕叫,其他感觉完全好。

转了一圈,明姒舀起矮几上的那碗药倒进了窗子旁的花盆里,不是她不尊重棠心一夜的成果,而是她实在不想喝。而且,昨晚她好像已经吃过药了。迷迷糊糊中明明有人往她嘴里塞东西了,是做梦的可能性不大,不然现在她也不可能生龙活虎。饿的感觉能吃进去一头大象!

往她嘴里塞东西的人是谁?微微蹙眉,明姒抬手抹抹嘴,好像依稀的还能尝的到那药味儿,一股草药的味道。

天亮时,相当于早膳的饭菜终于来了。棠心一夜没睡,黑眼圈都出来了。明姒拍拍她的头,“辛苦你了,熬了一夜吧。”

棠心摇摇头,“没关系,王妃的病好了奴婢就放心了。半夜的时候奴婢熬好了药,怎么叫您也不醒,着实吓着奴婢了。”将饭菜摆好,四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粥,明姒只是闻到味道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个不停。

“呵呵,那现在该放心了吧。”坐下,舀起筷子,明姒的吃法简直就是风卷残云。还从来没感受到饿的感觉,这次终于感觉到了。

棠心站在一旁忙着给添粥,看着明姒的样子不禁叹气,“王妃不用急,慢点吃。”不知咋的,棠心突然感觉心酸。

明姒点点头,腮帮鼓鼓的,一向淡定如水的人能有这般模样,平添几分可爱。

天彻底放亮,听到外面有动静,明姒第一个披上披风走出去。下了楼,从大堂走出来,只见禁卫军和两个王府的护卫正在整理队伍。

“九嫂,你起的这么早。”对面二楼传来十五的声音,抬头,就见到十五趴在二楼的窗口冲着她笑,白牙闪闪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都有些晃眼。

“嗯,你昨天取的药很管用,今日神清气爽,多谢小十五喽!”还记得昨天十五去看她的事情,明姒直接告诉他是他的功劳,使得十五笑开花。

“不客气不客气,九嫂没事了就好。九嫂等我啊,我马上下去。”说完,窗口不见了人,不过一会儿,十五便从对面冲了过来。

“九嫂,你确实好了很多。看看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你昨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倒?”为了明姒转了一圈,十五就像个陀螺似地,兀自忙的团团转。

“风寒,不过现在没事了。”看着十五的小脸,明姒笑道。

“以后不舒服了就赶紧吩咐棠心熬药,瞧瞧你昨天的样子多难受。不是我说你九嫂,九哥虽然现在身上有伤,但是你有病了也应该要他知道。”他这话很明显,他昨天并没有告诉云天翊明姒病了的事儿,而棠心也肯定不会大肆宣传。明姒心下疑惑,昨天给她喂药的到底是谁?

“嗯,十五爷说得对,遵命。”明姒敷衍着,十五连连叹气。

“今天天气很好,九嫂不如和我一同骑马看风景?”驿站外,马儿已经就位,一眼看不到头。禁卫军身上的铠甲被太阳照得反射着光,些微的有些刺眼。

一听十五的话,明姒一愣,下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摇头,她可不想丢脸。

“试一试嘛,九嫂,很有意思的,也很好学,不难的。”歪头瞅着明姒,十五极力劝说。

明姒摇头,“以后有机会再学,今天让我学骑马,整体的速度都会被我耽误下来。”

十五很惋惜,眨巴眨巴眼,“好吧,那九嫂以后学吧,不过我没机会亲自教九嫂了。”想着回去后要请求父皇随着明晟去边关,可惜的脸又迅速兴奋起来,变化极快,让明姒叹为观止。

身后传来很大的脚步声,明姒还未回头,便看十五笑起来的脸,“七哥,可以出发了么?”

“你九哥呢?”云燕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还是以前那有些不羁的语调,但是却明显中气十足,很有气势。

回头,入眼的云燕潇一身的雾水,明姒一诧,看来他起的很早啊!

“九哥还没来,我去看看。”今儿天气好,十五也急不可耐的打算赶路,转身跑进大堂,能听到他蹬蹬蹬跑上楼梯的声音。

明姒淡淡的收回视线,云燕潇走到她的身边稍稍停下,“好了?”

明姒眉头一动,扭过头看着他,“七王爷在说什么?”

云燕潇勾了勾唇角,长长地睫毛上因着雾水的凝结,使得那双凤眸看起来水水的。“本王说,你看起来不错,那么病应该是好了。”

明姒有一瞬间的愣怔,“你怎么知道的?”

云燕潇的视线滑过周围,而后重新固定在明姒的脸上,“那晚把你扔到了温泉里,你急急的就走了,因此感染了风寒,本王心有愧疚。不过,昨晚本王亲自给你喂了药,今儿看你生龙活虎还有力气对着本王翻白眼,本王也不用愧疚了。”他眉眼弯弯,揶揄着明姒。

明姒微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原来昨晚那么粗鲁的往她嘴里灌药灌水的人是他。对了,依稀的好像他还打她的手来着,果然是他!

“不用感动,本王更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看着明姒无语凝咽的模样,云燕潇笑的眼睛成了月牙。眸子流转,朝着楼上看了一眼,他退后两步,“上车吧,可以出发了。”话落,他转身大步离开,垂坠在身后的披风被雾水打湿,肩膀处的水印使得他的身体看起来很是魁梧。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明姒闭上眼睛咬了咬唇瓣,做好事不留名?既然不留名还在她面前显摆什么?

064.拒之门外

接下来的路程简单而乏味,尽管有些折磨人,但是将近十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距离帝都越来越近,那金山围场远离俗世喧嚣的气息也越来越远。

匀速前进的马车窗子被从内推开,明姒平静美艳的脸庞露出来,她的眼眸澄澈如水,能够清晰的倒映出此时湛蓝的天空。

天气不似金山围场那般冷,但远处山峦的颜色也变了,青翠不再,暗黄的颜色,生机也不再。

太阳渐渐偏西,这一天又过去了,过了今夜,明日就能到达帝都了。但是明姒的心里却平静的很,没有任何感觉。回到那九王府,那华丽的笼子里,或许以后的日子还如同往常,静观四季,静观人常。

“王妃,您怎么了?”看着明姒淡淡的眉目,棠心的眼里飘过一抹叹息。

“没什么。”看了棠心一眼,明姒笑笑,无非就是看看这里的天空和金山围场有什么不同。

“王妃,别吹风了,若是再病了,奴婢可真会吓死。”棠心挪过来,坐在窗子的另一侧,看着明姒的脸,心头有些发酸。如若她性子强硬些,或许不会这么累。

“哪儿那么容易病?”靠在窗棂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山峦草地河流,原来时间就是这么静静走过去的,就是不知何时能走到头。

棠心哽了哽,却没有再说话。那日明姒全身湿透的回来,她一直到现在也不知明姒到底遇到了什么。每每想起那日明姒的模样,她就不禁的觉得心酸,哪个小姐王妃会受到这些糟糕的待遇?连说也不敢说,相府小姐,九王妃,哪个名头都足够吓死小百姓,可是又有什么?除了华丽的名头,什么都没有!

“再过一夜明天就能回到王府了。王妃,您想吃什么?告诉奴婢,明儿回到王府,奴婢告诉厨房给做。”不禁想说些轻松的话题,让气氛不要这么沉闷,不然棠心真的觉得她会疯掉。

明姒看着她,唇角绽起一抹笑,“现在说这个干嘛?你若是累了就小憩一下。应该快到驿站了,不如一会儿到了驿站你煲汤吧。”

棠心点点头,“好,王妃想喝什么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