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这个时候,明姒的车窗都会打开,微笑着冲着外面招手。用最温暖人心的笑宣扬皇上的爱民如子,与民同乐,每次结束时,她的脸颊都僵硬了。

棠心总算明白要明姒随同南巡是做什么了,有些无语的感觉,这些事别人也能做的吧,为何不让七王妃跟着来?正好还有七王爷在。此时七王爷和九王妃都不在帝都,天知道这是什么好机会,棠心不得不想象一些乱七八糟不该她想的东西,每每思及此便撅嘴暗骂,但是到头来她也不知该骂谁!

南下的路程连续两天冒雨赶路,大雨如同瓢泼,在马车中倒是还好,只是外面的禁军和战马受苦了,淋在雨中,却不能有一声抱怨。

前两日每次经过城镇时都由太子走出马车宣扬天下太平,但也仅仅两次。待得再次进入一个较小的镇子时,当地官府人员在城门迎接,太子竟然没露面。而是直接由云燕潇承担了一切,走出马车与当地官员步行进入镇子,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棠心将窗子推开,明姒也能看得到外面的情景,帝都往南,她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温度会比帝都要暖和,且会越来越暖和。甚至最南方还有四季都是夏天的地方,有时炙热难耐!

进入城门,入眼的便是被官兵拦在道路两边的百姓,看到与当地官员走在一起的七王爷发出惊呼唏嘘之声,更多的是女子的呼声。在女人当中,云燕潇绝对比太子人气高!

“各位好。”云燕潇十分欢快的打招呼,甚至有时会走过去与某个姑娘近距离的对视一下,惹得一路上的姑娘们荡漾不已。

明姒坐在马车里不由得蹙眉,走到哪里都不忘了发浪!

因着云燕潇在外面抢尽风头,明姒这‘微笑机器’都无用处了,外面的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更别谈连面都没露的太子,似乎大家也都忘记了太子和九王妃的存在,之前他们还没到来之时,当地官府肯定通知了这一行人里都有谁,只是现在有没有其他人,百姓们已经不在乎了!

沿着主街从头到尾,云燕潇一直在外步行,绝对做到了皇上的要求,安稳百姓与民同乐。

从头至尾,明姒在窗口的微笑也没人观看,棠心坐在一边唏嘘着,坐在角落里小声的和明姒说道:“王妃,七王爷好厉害。”

挑起眉尾,明姒看着像个豆包的棠心,笑笑,“怎么个厉害法儿?”

棠心想想,“更能让人在瞬间喜欢起来,不像太子似地,站在车辕上冲着大家招手,半路还要进马车里休息。瞧瞧七王爷一直从头走到尾,和百姓打成一片。不过呢,奴婢想,如若换成九王爷的话,应该会做的更好。”说着,不免说云天翊的好话讨好明姒。

明姒笑笑,摇摇头,“不一定,七王爷天生具有号召力,太子么…。呵呵。王爷虽然让人觉得很亲近,但是走近了你会发现,还是远观比较安全。”

棠心睁大了眼睛,瞅着明姒慢慢的点头,“王妃你说的太对了。”其实她就是这样想的,她其实很害怕云天翊,特别在距离很近的时候看着他微笑,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明姒轻笑,“这是我对你说的话,不要说出去哦!”

“嘿嘿,当然了,奴婢舌头才没那么长!”棠心嘻嘻笑,靠在车壁上听着外面鼎沸的人声,已经经历过两次了,所以她现在很淡定。

明姒抬手点点她的脑门,“就你聪明!”

棠心抱着膝盖笑的傻傻的,听到外面的呼声渐渐小了,不由得咦了一声,“王妃,结束了?”

明姒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出了城门了,点点头,“结束了,该往下一站出发了!”

棠心撅撅嘴,“到下一站估摸着天也黑了,奴婢看太子殿下又会不高兴了。”昨儿天黑时正好到达一个小镇,条件不是太好。当地的官员将自己府邸清出来,大家住在那里,看起来太子很不满。

明姒眼神稍稍严厉的扫了她一眼,棠心立即闭嘴,“奴婢知错了,以后不多话了!”

明姒忍不住叹口气,摇摇头,“以后少注意不该你管的,太子想要如何除却皇上谁也没权利管。”就连云燕潇都没说过一句话,任凭太子如何。就像今天,太子不出面,云燕潇便代蘀出面,一句话都没多说。

顺着窗子看出去,城门外也满是官兵,自然禁军也在其中,那当地官员正在与云燕潇道别。估摸着没见到太子很遗憾,或许在心里也会琢磨着,太子是不是对他有意见。明姒靠在那儿看着,不禁觉得有意思,唇角上扬,兀自微笑着。

终于,官员俯身拱手送云燕潇上车,龙崎调转马头朝着队伍的最前方奔去。不过两分钟,马车缓缓而动,朝着下一目的地进发。

关上窗子,棠心将马车角落里的暖炉弄了弄,车里很温暖,尽管外面也不是很冷,但也要保证明姒不会生病。这一路很长,听明姒有一搭无一搭的提过,或许得几个月才能回到帝都。

“王妃,这次咱们要走这么久,您放心么?”看着明姒靠在那里眼神无焦距的模样,棠心不由得小声问道。

明姒将视线转向她,“你又想说什么了?”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不过说实话她也想过,但是想来想去最后自己却笑了。如若趁着这时机云天翊还能和明霜再次勾搭上,那她只能说,没救了!

棠心咬着舌尖,睁大眼睛看着明姒,半晌小声道:“王妃,其实奴婢觉得王爷很好。王爷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和二小姐联系了,但是就怕二小姐不放弃。奴婢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却是肺腑之言。”作为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奴婢,棠心觉得她有责任提醒明姒。

明姒看着她挑起眉梢,“所以呢?”

棠心眨眨眼,“所以,王妃得抓住王爷的心。”像是个专家一样,棠心义正言辞道。

明姒不由笑出声,“这就是你的办法?”明明什么都没经历过,偏偏像什么都懂似地,让明姒觉得万分好笑。

棠心看着明姒的笑有些窘迫,“王妃觉得不对么?无论如何,王爷的心主使一切。”

明姒叹口气,“是他的心主使一切,但是,那也要由他自己来定。若是他的心摇摆不定,无论我做什么他依旧是在摇摆。你懂么?”

棠心思考了半晌,然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王妃是不想主动。”

明姒眉头动了动,棠心一语倒是击中了她的心,她是不想主动么?或许吧!

行进中的马车慢速度的停了下来,明姒疑惑了一下,那边棠心已经推开了窗子。外面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的外面的一切好似都金灿灿的。

“王妃你看,太阳出来了。”棠心很欢欣,要明姒看窗外。

明姒看了一下,被太阳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要晴天了,越往南走,外面也没那么冷了。”有太阳出现,心情会突然变的很好。

主仆二人在研究太阳时,外面传来云燕潇的声音,“大哥出来走走吧,天气很好啊!”原来队伍停下是云燕潇的建议,并且先去唤太子了。

可云燕潇的声音落下许久也没听到太子的动静,棠心将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去,打探着消息。

“棠心丫头,叫你们王妃出来走走吧。”蓦地,棠心被点名,要缩回脑袋却卡住了。外面传来云燕潇的笑声,明姒微微蹙眉,看着脑袋依旧在外面的棠心摇头,“怎么了?”

“奴婢见过七王爷。王妃,您下车走走吧。”棠心扭动着脖子,一边尴尬的给云燕潇问安,一边缩回脑袋,脸蛋通红的瞅着明姒,用无辜的眼神告诉明姒给她丢脸了。

正在这时,云燕潇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外,弯弯的凤眸朝着车窗里扫了一圈,“九王妃出来走走吧,稍稍活动一下再赶路不迟。”他的建议是好的,在马车里许久,确实觉得骨头要散架了!

明姒淡淡的点点头,“多谢七王爷提醒。”

“客气什么?本王答应过老九,要照顾九王妃的。”说着,挑起眉尾,略显轻佻和调皮。

明姒冷冷的撇嘴,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完全是冲着云燕潇撇嘴,惹得他大笑,明姒脸色更冷。

棠心坐在那里瞅着明姒,“王妃,咱下去走走吧。”外面阳光明媚的让人心醉。

淡淡的点点头,明姒披上狐裘披风,起身走下马车。站在车辕上,云燕潇眉眼弯弯的站在下面看着她,嘴角噙着笑,略有些调皮,好似在嘲弄她笨手笨脚看你怎么下来。

明姒暗暗哼了哼,单手扶着马车的车壁,而后闭眼往下一跳,瞬间稳稳落在地上。

云燕潇扬眉,轻笑一声,“走走吧,看你都要变成石像了。”话落,他转身负手朝着路边的草地走去,深秋临近初冬,草地上的青草枯黄一片,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明姒将身上的狐裘披风整理一下,柔软的狐裘磨蹭着脸儿,舒服极了。朝着草地走,明姒一边转头看向前面那辆杏黄的马车,四角垂坠的流苏都是杏黄的,无处不显示这马车之中是何人物。只是那马车毫无动静,刚刚云燕潇去唤过太子,恐怕也没把他唤醒。

迟疑的收回视线,明姒走上草地,脚下松软的感觉十分好,只是从远处树林间吹过来的风有些冷。

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地上,明姒慢慢停下脚步,远处云燕潇一直走到树林边。明姒淡漠的瞅着他,天知道他跑到那儿研究啥去了。

但貌似他也只是到处走走看看,不过半晌便又走了回来,步伐悠然的,从脚步就能看出来这厮心情极其好。

“别只站着,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待得回到帝都,送回九王府的就是一尊雕塑了!”他说的兴高采烈,天知道他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明姒蹙了蹙眉头,转眼瞧了一眼远处的队伍,看起来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倒是放心了。“太子怎么了?今儿一天没出来了!”

云燕潇笑笑,眉目间荡漾出一股邪气,走近了一步,微微低头看着她,“自然在谋虑长远,岂是你能窥探的?”凤眸弯弯,眼里带着促狭。

明姒无言的盯着他几秒,“今天出尽了风头,感觉如何?”

双臂环胸,上下扫视明姒一圈,“不如明儿由你来‘游街’?”

明姒闻言眉梢不可抑制的抖动几下,游街?这么出尽风头的事儿他说游街?“算了,七王爷呼声这么高,深得中老年妇女喜爱,我怎能抢你生意?”

“这话说的,本王怎么听得一股怪味儿?”好像没听到明姒在讽刺他,用眼神安慰明姒别羡慕。

明姒哑口无言,脸皮厚就是有好处,到何时都会脸红!

“这一走就得几个月能回去,不知七王爷可担心啊?”想起马车里棠心说的那番话,明姒不禁也想问问云燕潇。这厮的答案从来都是出其不意,很想听听他的回答乐呵乐呵!

云燕潇那弯弯的眼睛略微的睁大了些,浅褐色的眼瞳也清晰的露出来,以前倒是没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

“这话问本王似乎有不妥,该担心的应该是你!唉,也不是本王多管闲事,你看看你整天绷着脸,动不动的就翻白眼,哪个男人会受得了?相反本王的王妃就很懂得何为柔情似水,该刚则刚该柔则柔,你应该好好学习学习才对。”上下品评着明姒,云燕潇说的头头是道。

明姒慢动作的点点头,瞅着云燕潇不眨眼,“所以呢,七王爷将七王妃视为掌上珍珠?”

云燕潇脸色一正,“你在骂本王?”

明姒忍不住唇角上扬,“骂你,如何?”

云燕潇眯起眼睛,“当没听到呗!还能怎样?谁能敌得过你九王妃的白眼攻势?”

暗暗哼了哼,明姒就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七王爷,起程吧。”龙崎驾马从前方赶过来,站在马车附近朝着这边大声道。

明姒转过头去,看着龙崎熟悉的身影,神色柔和了稍许。没再看云燕潇,她自顾自的转身走向马车,在路过龙崎前方时转头看了他一眼,龙崎也在看着她。

微微点点头,明姒收回视线走上马车,那边龙崎也调转马头朝着前方奔去,队伍再次行进。

如同那时所想,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后终于抵达下一城镇。当地的官员应该是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门口。整座城里的官兵,还有官员的家眷,阵仗可谓宏大。

马车里也黑乎乎的,明姒靠在车壁上,外面的动静一丝不落的传进马车里。

太子依旧没有动静,下去见官员的还是云燕潇,官员也是把自己的府邸空出来,并且晚宴已经准备好,只等他们的到来了。

队伍在城门口停了稍许,便再次缓缓而动,朝着当地官员的府邸而去。

这是一个普通小城,叫什么名字明姒都不知道。马车直接进入府中,穿堂过院,恐怕就是那城府本人,都从没这样过。

棠心先跳下马车,小声的唏嘘,“王妃,这府邸还不错,比昨儿那好多了!”

明姒走出马车,入眼的是灯火通明,许是迎接他们吧,这府里才张灯结彩的,堪比过节。

“确实。”从马车上下来,环顾一周,这是一个独院,周围已被禁军围住,把守的严密,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棠心扶着明姒,一边小声的说道:“这回太子不会不高兴了。”他不高兴不要紧,闹得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明姒斜睨了她一眼,“不要多嘴。”

“嘿嘿,是!”吐吐舌头,棠心扶着她走进通亮的房间,数个丫头排排站,小心谨慎的从脸上就看得出她们也很紧张。

“奴婢们见过九王妃。”屈膝福身,丫头们声音响亮。

明姒看了她们一眼,而后笑笑,“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丫鬟们互相看看,“是!”鱼贯的离开,棠心回头瞅了半晌,忍不住嘻嘻笑,“真像奴婢刚入相府的时候。”

明姒轻笑,“说起来,你比我在相府的时间长。不知我刚回到相府时派你来服侍,心里可有过不甘?”进入屋子,暖烘烘的。房间内摆设精致,大部分看起来都像是新的。

“哪有?奴婢不敢。奴婢知道自己身份,管家派奴婢服侍谁就服侍谁,没有二话。不过,如今奴婢跟着王妃可是奴婢之幸。有谁像奴婢这么命好,有王妃这样的好主子!”棠心愈发的能说会道,说起话来如同蹦豆儿似地,声音也脆生生。

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明姒笑着摇摇头,“日后再给你找个好夫婿,我这个主子也算功德圆满了。”

“哎呀,王妃!”一听到夫婿的话题,棠心立即脸红。

城府准备的晚宴明姒没有参加,棠心去厨房亲手做了几样小菜,主仆二人用的很是开心。

“时候还早,不如王妃在府里转转。这府里啊弄得很漂亮,而且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您保证不会迷路。”用过饭,棠心整理房间,许是也嫌弃明姒在屋子里有些碍事,便说道。

明姒笑看了她一眼,“哦?是么?那我去瞧瞧。”起身,那边棠心已经将狐裘披风舀来。罩在身上,绝对温暖不透风。抵抗寒风的超级战服。

从房间走出来,入眼的便是黑色的夜空和灯火通明的院子。房门口,院门口,禁卫军严密的把守着。明姒慢步的走出院子,通向东西南的小径打扫的干干净净,在灯笼下地面都泛着光亮。

空气还是有些凉,但比之帝都要温暖许多。可空气中不乏氤氲的潮气,身上的披风这么厚重,也没感觉一点热。

路遇这府中丫鬟数人,均是远远的看到明姒便退到路边俯首等待着明姒过去,小心翼翼之程度堪比皇宫。

顺着羊肠小路向前走,忘记了走出多远,前面出现一四角凉亭,才发现凉亭那侧已经没路了。

索性走进凉亭中,在稍凉的围栏上坐下来,依稀的能够听到远处传来丝竹之声。

毫不怀疑,那歌舞升平就在这府中,看来这当地官员还很会做人,连这节目都没落下。

估计今儿太子不会嫌弃这府邸寒酸了,唉,不禁为皇上感到无奈,此等货色最后也只能等着被废。

正暗暗讽刺着,她来时的小路有脚步声传来。明姒转过头去,衬着明亮的灯火,首先入眼的是映在青石板路上细长的影子。

思量着是谁,一抹衣角翩然的进入视线,明姒一诧,出现的人绝对是她没想到的,太子?

慢慢的站起身,看着低着头走过来的太子,似乎他还没发现明姒站在亭子里。

“见过太子殿下!”微微屈膝,明姒先开口。

一脚已经踏上亭子台阶的太子顿了顿,抬头,这才看到明姒,“九王妃怎么在这儿?没去前府观赏歌舞么?”他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一步步的走上凉亭,瘦削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无力。

明姒摇摇头,瞅着他走到亭子的对面坐下,“臣妾以为太子殿下此时应该在观赏歌舞。”

太子闻言抬头瞅了一眼明姒,笑笑,他摇摇头,“七弟的最爱,孤没有兴趣。”

明姒了然,其实也早该想到才是,喜欢寻欢作乐的那个人是云燕潇。

“那殿下为何不休息?今天这一路,臣妾看太子好像很累。”明姒也坐下,灯火明亮,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对面太子那不太好的脸色。

“不止是今天,将近一年了,孤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子长吐口气,好像说了一句话就累得不行。

明姒微微蹙眉盯着他,“那太医怎么说?”看着他的模样,明姒的心里有些迟疑。是什么病能把他折腾成这样?

身子向后靠在栏杆上,太子伸直了腿,衣摆下,他的腿看起来也很细。

“哼,气血虚,过度劳累,说什么的都有。”他看起来也根本就不信,语气也很散漫。

明姒慢慢垂眸,心底的疑惑更大了。

“或许真的是殿下过于操劳,这一路琐碎的事情又很多,殿下应该抓住时机好好休息才对。”尽管疑惑,她也没说出来,只是劝他休息。

太子闭上眼睛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殿下?殿下您在这儿啊!让奴才好找。”蓦地,一道细细的声音伴着一人一路小跑朝着亭子奔过来。明姒看过去,是跟随在太子身边两个公公之一。听着那声音,明姒隐约的更觉得熟悉,直到他跑上了亭子,明姒瞬间恍然,这不是那日晚上与云燕潇在宫中内侍府附近碰到的么?他应该是那个叫顺子的,呵斥着另外那个稀里糊涂的小公公。

“奴才见过九王妃。”看到明姒,那公公弓着身子请安。

明姒点点头回应,那小公公猫腰走到太子身边,小心的瞧着闭着眼睛的太子,“殿下,药熬好了,回去用药吧。”

太子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等一会儿!”

小公公咂咂嘴,欲言又止。

明姒站起身,“小公公,敢问殿下现在用的什么药?”

小公公愣了愣,而后恭顺道:“回九王妃,是补气血的药。”

明姒点点头,不由得勾起唇角,“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臣妾告退。”话落,她转身离去。

071.雨中登山

翌日,队伍从官员的府邸中出来后便朝着主街行进,道路两边围满了百姓,再加上清路的官兵,一大早的整个城池就热闹的要炸开了似地。

今儿太子走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与百姓打招呼。明姒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笑看着外面,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微笑机器再次上任。

外面也不知怎的百姓突然激动了起来,跪地大呼吾皇万岁。明姒挑眉,在马车里只能看得到外面的百姓,队伍前方的情形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什么。

棠心抻着脖子瞄着外面的百姓,不由得唏嘘,“百姓的信仰就是皇上。”

“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皇上可不就是信仰么!”可他们不知,皇上的信仰却是权利。

棠心抱着膝盖点点头,“以前奴婢的信仰是相爷,但是现在,奴婢的信仰是王妃!”

明姒斜睨了她一眼摇摇头,“你把信仰改为钱或许更实际一些。”

棠心睁大眼睛,半晌叹口气,“王妃你好没情趣。”

明姒挑了挑眉尾,“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就是没情趣么?像某人所说,整天绷着脸,生气的时候就翻白眼,哪里有情趣可言。

队伍渐渐的驶离主街,激动的人潮还在后面高呼着吾皇万岁,可谓响彻云霄。

在城门口官员告别,太子却早早的就回到了马车里。结果这结尾的事宜还是云燕潇出面。顺着窗子扫了前面一眼,云燕潇那厮春风满面的,想必昨儿的节目很和他心意。

暗暗的冷哼,现今对太子倒是多了几分好感,云燕潇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

抬手将窗子拉上,明姒向后靠在垫子上,听着外面的寒暄,慢慢闭上眼睛。

在那官员连串的慢走伴随声中,马车缓缓而动,速度越来越快,估摸着是要赶着今儿天黑之前赶到下一城池。如若没赶到,可能就得露宿野外。要堂堂的太子殿下露宿野外?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在这剧烈的晃荡中,明姒竟然睡过去了。棠心瞅了她半晌,断定明姒是真的睡着了。舀过毯子给她盖上,她靠在车厢的另一边也渐渐的迷糊了起来。

蓦地,主仆俩同时被一个急刹车惊醒。两人随着惯性都来了个狗吃屎,棠心后背撞在车壁上,疼的吱牙咧嘴!

坐起身,明姒揉着手心,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怎么了?”说着,推开窗子,只见队伍后面的禁军从马车旁掠过朝着前方急速奔去。明姒不用一愣,出事儿?

“走,下去看看。”不管棠心在那痛呼,明姒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上快步的走出马车,而后跳下去,朝着前方走去。

前方,黑压压的禁卫军将道路都封了起来,隐约的看到龙崎与云燕潇并肩站在人群之中,不知在说着什么。

慢慢走过去,还没等接近,一军士走过来,“这里有危险,为九王妃安全着想,请九王妃回去。”

明姒一愣,她还没走近呢,连是什么都没瞧见,就有危险?

“请九王妃过来吧。”明姒还未开口,前方传来云燕潇的声音,明姒没有理会身边的军士,直接顺着人群让开的路走了过去。

云燕潇转过身看着她,眉目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而后让开身体,“请九王妃看看这属于什么昭示?”

顺着他让开的方向看过去,前方大约百米之外,宽敞平坦的官道上,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扭曲在一起,缠绕扭动。明姒的瞳眸在瞬间睁大,那扭在一起的一大团是,蛇!

看着明姒的脸,云燕潇唇角上扬,好似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