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两个人走进围观的人群中,瞅着那一群一动不动却好似下一刻就能取对方首级的人。

“没事没事,这种场面三天两头就有,看他们好像不死不休,一会儿就散了。”旁边一个老伯说道,好似看出他们俩是外地人,用很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云燕潇扭头看了那老伯一眼,随后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也没见一个官兵。”

“这事儿官府可不管,江湖恩怨那么多,官府哪儿管的起。”老伯挥挥手,好似自己也是江湖人似的。

“老伯说得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燕潇笑眯眯的,和谁都能对上话。

不过,这一次貌似那老伯说的不对,那对峙良久的两伙人突然动了手,把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惊了。大家愣怔了几秒,随后一哄而散。

云燕潇和明姒站在那儿,整条街道上,除了那打斗的两方,就剩他们二人还站在这里。

“切,不是说不能打起来嘛。”明姒无言,还以为真不能打起来呢。

“走,免得被殃及。”刀剑无眼,云燕潇拉着明姒朝着街尾走去。

然而,那帮人却边打边朝着街尾而来,聚集在街尾路口观看的人又一哄而散,速度可见一斑。

俩人也加快了脚步,一边回头看着那火拼的人群,一边瞧着脚下。

“打架哪儿有这么打的?”明姒觉得万分奇怪,好似在追着他们似的。

云燕潇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蹙眉回头看着那群人,“别回头,快走。”

明姒很想问他知道了什么,但此时不是时候,只得将身体攀附在云燕潇的身上,由他拖着她快步而行。

转过街角,两人疾奔的脚步戛然而止,只见对面,刚刚那群看热闹的人快速的奔了过来。因为人多,也因为跑得太快,激起灰尘直至半空。

“这是怎么回事儿?”俩人以为在他们之后有什么追他们,以至于不顾危险的又跑了回来。

还未看明白,那群人就跑到了面前,很用力的奔跑,撞开了明姒与云燕潇握在一起的手。

“七少?”被冲开,明姒瞬时有些慌,摘掉头上的纱帽想要找到云燕潇,可扑面而来的就是烟尘,还有奔跑的人用力的冲撞,一直把她撞到了墙边。

“七少?”明姒大声的喊云燕潇,可是奔跑的人太多了,她的声音瞬时湮灭。

靠着墙壁想冲出去,但根本无济于事。她若是有武功还行,关键她根本没有,怎么可能冲过去。

无数的人奔跑的情形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没了人奔跑的声音,但雾蒙蒙的灰尘依旧还在。明姒走进灰尘中,呛得她止不住的咳嗽。

“七少?”喊着,却根本没人答应。上一刻喧嚣如战场,此时却寂静的没一点声音,让明姒徒生几分凉意。

待得灰尘渐渐落下,明姒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街道空荡荡的,地面好似被什么扫射过一样,一片狼藉。

这是个五岔口的街角,环顾一圈,皆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有她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儿?站在原地,明姒环顾四周,包括头顶,依旧还是青天白日。微风吹过,明姒乱糟糟的脑子恢复了些清明,云燕潇?云燕潇不见了!

两天后,明姒终于等来了邵安,这两日她如同坐在针毡上,走遍了整个锦州城,因此累的脚满是水泡,但仍旧没找到云燕潇的影子,他就好似凭空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没一点踪迹,甚至连气息都没留下。

“依据夫人所说,那么这很可能就是冲着少爷来的。”酒楼房间内,明姒叙述了经过,邵安站在窗边,下了定论。

短短两天,明姒憔悴了许多,坐在那里,气息也很虚弱的样子,“那可能是谁呢?他有仇家?”或者是公孙承那小子?

邵安摇摇头,“仇家固然有,但谁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轻易地把少爷劫走。”

“我找遍了锦州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在我和他失散的那条街口,我也走遍了每一家,但什么都没找到。”明姒有气无力的说着,看起来这两天她真的是一刻都没停。

“夫人不必焦急,少爷不会坐以待毙。我这就派人去查找,势必会找到少爷。”邵安面色严肃,随后走出房间。明姒伏在桌子上,全身的力气都散了。那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毫无头绪。这两天的寻找也完全是盲目的,但没找到云燕潇她的心里却有些放心,如若他能被她这个身无长物的人找到,那么他的情形如何完全可想。但若没找到,她觉得云燕潇是安全的。

将所有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拟定了几个可疑的人,明姒重新坐了起来。有些无神的眼睛也亮了亮,随后站起身走出去。

用邵安带来的信鸽,明姒开始联络公孙承,先确定这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如若不是他,那么她就真的会去找云天翊。论起来,这世上有本事把云燕潇劫走的,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坐立不安的从上午一直等到半夜,终于等回了信鸽。明姒急忙的跑到窗边,把鸽子脚上的小竹筒卸下来,手忙脚乱,她很少这样。

然而,看到了公孙承的回信,明姒的肩膀瞬间塌了下来,不是公孙承。他正在忙自己家的事儿,也根本不知道明姒和云燕潇在锦州城。

难道真是云天翊做的?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而且还能知道她和云燕潇在锦州城,莫不是他一直派人在跟踪着他们?

明姒彻底乱了,如果真的是云天翊,那她就需赶快去帝都,找云天翊讨个说法。她不是云燕潇,有武功有计谋,她会直接去找他,找他要人。

明姒的下颌紧绷起来,似乎要把劫走云燕潇的人咬死。

翌日,又一夜未合眼的明姒等来了邵安的消息,他们在城外发现了有大量人员翻山越岭的迹象。顺着那踪迹一直追寻到深山里面,就直接到达了官道,然后就没了踪影。

大量人员?那很可能就是劫走云燕潇的那帮人。那天街上的火拼人员,还有围观人员,很可能是一伙的。

“那我们赶紧去找,既然是大量人员,那么走到哪里都肯定有人看见。兵分两路,顺着他们消失的官道朝两个方向找,必定能找到。”明姒的心揪在一起,怪不得她找遍了整个锦州城也没找到,原来是出城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是,他们正在准备,马上出发。夫人下楼吃些东西吧,车马劳顿,身体可是很重要。”看着明姒憔悴的脸,邵安也很焦急。不等找到少爷,明姒先完了。

“嗯。”明姒点点头,吃东西?她一点都吃不下。脑子里转悠的都是云燕潇的样子,笑得样子,戏谑的样子,眉眼弯弯的样子。以前她被迫离开他时,她都没这样想过。可是他就这样无端的突然在她面前消失,她真的觉得好似天塌了一般。

草草的吃了些东西,明姒便与邵安等十几人骑马离开,可谓疾奔,快速的离开锦州城。

邵安他们发现的踪迹是在深山里,其实就是抄近路。直接翻山而过,要比绕过一座山快得多。

他们骑马顺着官道绕过重峦叠嶂,直至晌午,才走到那群人消失的地方。

十几匹马停在官道上,明姒几乎腿软。从马上下来,与邵安等人走上山,果然,高高的杂草之间明显有一趟从山上走下来的痕迹。

明姒叹口气,“果然是这里,咱们从这里分开。向右,沿途有几个小镇子,我和云燕潇来时就经过那里。”明姒看着官道的右侧,苍白的脸庞满是疲惫。

“向左,很长一段路都是山峦。只有几个小村庄隐藏在山里,更是不好查找。”邵安说道,不知明姒要选择去哪边。

“我向左走吧,山?山里也得找。”明姒深深地吸口气,随后走向马。因为一上午连续骑马,她两条腿的腿根疼的厉害。

邵安点点头,随后开始分配。兵分两路,他必须的跟着明姒才行,于是,邵安,明姒,还有其他四个人,共六人顺着官道继续查找。而其他人则踏上了另一条岔路,随着一阵尘烟的消散,两方人马也绝尘而去,没了踪影。

206、不知缘由

深山密林,明姒邵安等五人不停的穿梭在其中,却没发现一点踪迹。连续两天,他们就在深山里度过的,这样翻山越岭,明姒的脚满是水泡。走一步疼到心坎里,不过她却异常的坚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疼。

“会不会我们的方向是错的?也许他们自从上了官道就一直向前,在半途并没有改道。”夜晚,一堆篝火燃亮了一片地方,六个人围火而坐,各自的表情都不太好。见明姒不说话,邵安这才打破了寂静。

明姒盯着跳跃的火苗,听到邵安的话,眼皮动了动,“我们北上去帝都。”

邵安一诧,“夫人的意思是,背后黑手是老家的人?”明姒这样说了,他自然理解其中意思。

“不然我想不到其他人了,谁也没那个本事把他困住。”明姒低低的说道,语气带着不可抑制的疲乏。

邵安也是觉得云天翊可疑,没有目标的这样乱找也不是个办法。虽然回到帝都危险很大,但也顾不得了。

“好,咱们明天就北上。”邵安答应,明姒垂下眼睛,若真是云天翊做的,她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翌日,他们就朝着山下走,因为走的太远,想要返回官道上也需要很长时间。本来这一行一共是六个人的,但因为马匹需要管理,还得注意官道上的动向,所以留下一人在山下做呼应。

翻过了两座山,站在山顶时这才瞧见下面的官道,同时也看清了此时所处的这座山,异常的陡峭,想要下去,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几个大男人当然轻松,但有明姒在,只能一步步小心的往下走。待得到了半山在一个小缓坡上停下来时,几个人向下看,一眼就瞅见了他们的马和策应他们的人。估算的还真是准确,他们没有走太远,策应的人也没有走太慢,正正好好。

然而,看见策应的自己人邵安等人不惊奇,惊奇的是,旁边还有另外一伙人,其中一人相当熟悉,长了一张可爱精致的小脸,虽然此时满脸焦急的样子,但他们也认得出,不正是公孙承么,他怎么追来了?

明姒也瞅见了他,站在缓坡上向下看,有些头晕。不过她晓得公孙承为什么而来,一是洗清自己的嫌疑,二来肯定是为了帮她。

他们向下看时,下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公孙承抬头,一眼瞅见了他们,立即挥手,“快下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明姒没出声,而后继续低头向山下走,邵安在前开路,后面的人拽着她,才不至于让她顺着这陡峭的山上滑下去。

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才从山上走下来,公孙承快步冲过来,也是满身风尘的模样,想必他找了他们很久。

“什么事?”明姒没心情说多余的话,看着他淡淡道。

公孙承对明姒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叹口气道:“自从那天收到你的来信我就派人着手调查了,虽然我不熟悉锦州城,但周边地区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毕竟江州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后来陆续有消息来,说最近一段时间分别有两拨比较多的人马出现在通往锦州城的官道上。一拨是江湖上比较神秘又邪门的神坛,还有一拨是化装商人的武功高手。后来我又勘察了许久,发现那化装成商人的武功高手就是他们,那么很有嫌疑的就是神坛了。”公孙承指了指邵安他们,他们行走在外也确实都是说跑商的。

“神坛?”明姒慢慢的眨眼睛,“神木令!对了,神木令!”她猛地好像想通了什么,吓了公孙承一跳。邵安等人立即围拢过来,眼睛不眨的看着明姒,知道她是有发现。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劫走他?应该是我才对。”顺东西的是她,当时动手时,云燕潇一直离他挺远的,看起来他们俩也不会是一伙的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俩真的跟神坛扯上关系了?在江湖上,可还真没人敢对神坛怎么样的。不过,他们做事也一向守着自己的规矩,不会平白无故的惹事,更何况青天白日的劫走一个人。”还是那么讨人嫌的云燕潇。公孙承说着,在心里鄙视云燕潇没本事。

“我也想不通,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要赶紧找到云燕潇才行。神坛在哪儿,你知道么?”看着公孙承,明姒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

公孙承看着她,嘴动了动又闭上,长叹口气摇摇头,他不知道。

明姒的肩膀塌了下来,很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那天她顺东西的对象是个臃肿的胖子,身边还有两个狐假虎威的下人。那两个下人普普通通,看到她的脸时露出色眯眯的样子,这很平常,明姒也见怪不怪。那个胖子、、、、那个胖子好像并没有色眯眯的看着她,眼神有些警惕,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在估算她有多少杀伤力。但感觉出她没武功,那胖子才开口说了句没事。还有那个胖子的步伐,四方步,暴发户的姿态,但是又有些别扭。

难道是那个胖子?明姒坐在路边,仔细的回想那天的事儿,可是他胖子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抓云燕潇?他身上的东西是她顺走的,全过程那胖子也没转过脸看向别处,怎么会注意到云燕潇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想明白了么?”公孙承蹲在明姒面前,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眼里划过心疼。从头至尾,他都不明白明姒到底看中了云燕潇什么。轻狂,风流,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有安全感。

明姒摇摇头,“一团乱,找不到头绪。”

“那就先找神坛的据点吧,在这儿坐着也没什么用,走吧。”把明姒拉起来,公孙承此时更像个男人。

对公孙承的举动,邵安是不满的,但此时情形不对,他也没说什么。

明姒走了两步,随后停下,公孙承回头看她,明姒也盯着他,“你真的不知道神坛在什么地方么?”

公孙承摇摇头,“我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哪儿管得着,不过我肯定帮你。”至少,虺古是了解的。

“谢谢。”明姒无力的低头,任公孙承扯着她跳上马背。

找神坛的据点也不是很容易,在一个小镇上落脚,邵安与公孙承都派人去打听,但一天一夜过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坐在简朴的房间中,烛火幽幽,映照着明姒的脸更加苍白。

小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都出去了,这里只有明姒一人。

许久,明姒感觉自己都灵魂出窍了,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推开窗子,就瞧见几个人从外走回来,因为院子里也没灯,所以也看不清是谁。

“我回来了。”是公孙承,他直接朝着明姒的房间走了过来。

听到公孙承的声音,明姒稍稍的有些泄气,“怎么样,有消息么?”

说着话,公孙承已经推门进来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人,尽管明姒不熟,但是那张脸却很熟,曾经公孙承用这张脸骗了她很久,正是虺古。

瞧见了明姒,虺古的脸上是挂着笑容的,只是眼神冷冰冰的,这人好像有两张脸似的。

“我拜托了虺兄帮忙,他找到了一个神坛的据点,今天半夜我们就去看看。”公孙承走过来在明姒对面坐下,一边招呼虺古坐下。

明姒点点头,随后看向虺古,“谢谢。”她无力与任何人斗智斗勇。

“与神坛扯上关系的话,那就有点复杂了。在江湖上,神坛是个很独立的存在,不和任何帮派有牵扯,但冲突也不少。可每次几乎都没有什么损失,但与之对立的却损失惨重。他们很邪门,组织内部如何也没人知道。要是想深入查探的话,就要做好自损的准备。”虺古语气淡淡的说道,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很不相符。

明姒点点头,“这没问题,一定要找到他。”她相信,凭云燕潇的势力,一个神坛还是能对付的了的。

“这就好了,你就别担心了,待得半夜我们去查探一番,明日就见分晓了。”公孙承拍拍明姒的肩膀,看她没精神的样子,眼圈黑的像熊猫,“睡觉去吧,云燕潇不在,但还有我呢。”

看着公孙承,明姒真觉得他长大了,甚至,她现在都有些依靠他了。

明姒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直至半夜,在听到院子里传来悉索声音的时候眼睛瞬间睁大,起身下床走到窗边,院子里的人也瞬间消失了,看来他们是去了。

他们走了,明姒也毫无睡意,坐在窗边等待,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明姒终于支撑不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她,明姒刷的站起身,视线有一瞬间迷蒙,待得清明时才看清,他们回来了,但是情况却不太好,几乎都受伤了。

“怎么回事儿?你们受伤了。”快速的跑出去,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明姒有些头晕。

“我没事,不过他们伤的挺重的。”公孙承迎上去,他没受伤,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明姒奔向邵安,他坐在院子里唯一的椅子上,肩膀一片血红。

“到底遇到什么了?你怎么也受伤了。”邵安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能伤了他可见能耐如何。

“比想象当中要棘手的多,我会尽快调派人马过来。”邵安说着,碍于明姒在这儿,他也不好处理伤口。

明姒点点头,“赶快处理一下伤口吧。”她现在更担心云燕潇的处境,一个据点都这么难搞,不知云燕潇此时情形如何。就算他武功高超,但怎敌得过人多势众呢。

“希望是神坛劫走了他,若不是,咱们平白无故的去攻击人家的一个据点,会惹上大麻烦。”公孙承站在明姒身后小声道。

“所以,咱们接下来就找他们的总据点,与其这样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破,他们也会受不了。”明姒神色冷漠,真没想到这个神坛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大燕的国土上还有这样的组织,迟早会惹朝廷关注。如果接下来还这么难搞,那她就得想办法向朝廷借兵了。肯定找不得云天翊,但她可以去找十五,或者龙崎。

“也好,我也调派些人马过来,这次,和你同甘共苦的是我。”说着,他歪头瞅着明姒灿烂一笑。哪怕前路是龙潭虎穴,他也甘之如饴,因为,他能和明姒在一起,而且是很光明正大的。

明姒不由得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僵硬。云燕潇,你到底在哪儿啊?对了,五十七曾经说过他们有一门追踪术来着,五十七不在,不知小六子会不会?

207、宠物

三天后,邵安调集的人马也全部到齐了,包括一直在享受的小六子。

他完全不是在岛上那土里土气的模样,一身华服,头发也整整齐齐的,布满皱纹的脸蛋也做过保养,看起来光滑了不少,至少不是满脸灰尘的模样。

说道追踪术,小六子有些为难,搔搔头,又看看眼神鄙视的公孙承,他说道:“我倒是会一些,只是技艺不精。”他心里有怨气,所以,学习巫蚬之术很有困难。

明姒面容憔悴,听到这话面目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看得出有些失望。小六子蹭到她跟前,“不过我会尽力的,你身上有没有七少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看明姒这样,小六子于心不忍,他很想帮忙。

明姒想了想,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个指环,云燕潇以前随身带着的,说是他母妃给他的。后来,他就送给了她。

“好,我试试。”小六子接过来,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又按照此时的时辰找到对应的方位,在房间的东南角席地而坐。

抬手在地面上划拉着什么,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看着他,对这什么追踪术不是很信任。

“男人都退后点。”小六子头也不抬,他这是在绘画这附近的地图。说是地图,其实就是几个方向,他确定一下哪条路通向哪里,什么山什么河。他技艺不精所以得画出来才行,若是别人,根本无需画,一切画面在心里就十分明朗。

听他的话屋子里的男人都退开远远的,虽不知什么原因,但瞧着小六子那么努力,他们也不能上前破坏。

接着,他把指环放在最下面,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随后闭上眼睛开始默念什么。中途又停下懊恼的搔搔头,看样子好像是心法咒语什么的念错了,使得其他人对他的信任度又下降了不少。

明姒则始终没什么表示,她以前也会一些预测,但自从两次中毒差点死去,那些就都不管用了。尽管那些咒语什么的她记得,但是却根本不好使。她想,这和她的体质有很大的关系,从灵龙岛上出来的人对这方面都很灵,所以,她觉得还是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六子身上的。

过去许久,屋子里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到小六子嘴里发出的嗡嗡声,大家大气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小六子面前的地面上有了动静。

只见那指环开始动,好像有什么牵引似的,一点点的斜着前进。

明姒紧盯着,眼睛一动不动,直至大约一刻钟后,那指环停了,大约自己滑动了十厘米的距离,固定在原始位置的斜上角。

小六子身体一阵抽搐,随后一下子向后靠在了墙上,大口的喘气,脸都憋红了。眼珠子也是红红的一片,好像充了血似的。

“你没事吧?怎么样,他在哪儿?”明姒第一个回神冲过来,蹲在小六子身边,一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边焦急的要他解释。

小六子大口喘气的看着那移动出一段距离的指环,深吸口气说道:“我是以我的方位画的地图,这是溪口镇,也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是南,这是西,这是东。它现在在这儿,按方位来说这是东南方向。有谁知道从这里往东南走是哪儿?大约五六百里之内。”小六子抬头看着其他人问道。如果他的技艺能再精良一些的话,能够更准确的推断出距离有多远,甚至他人所处的环境都能看得到。只可惜他是个半吊子啊,施展了一下,差点累的他吐血。

“五六百里之外,虺兄,那好像是铁石谷。”公孙承说道,虺古走过大燕每一个地方,他应当是知道的。

虺古点点头,“没错,铁石谷外有一个小镇,是个散财地,拥有大燕最大的赌场。”

“如果这个可靠,那么我们赶紧赶往铁石谷。”邵安见明姒有些激动的神色,明显她是信任小六子的。

“好,赶紧去准备一下,准备妥当了不管是白天黑夜,咱们马上走。”明姒站起身,她必须的赶快找到云燕潇,快十天了,她感觉她也要坚持不住了。他是她的命,没有他,她也活不成。

还未到傍晚,邵安便集齐了人马,公孙承也把自己带来的人调派出来,他要随着明姒一起去,但虺古似乎在阻拦他。

“公孙承。”看着他们俩站在院子一角低声说话,明姒唤道。

“哎,来了。”听到明姒叫他,他立即跑过来,可爱的虎牙因为笑得很灿烂露在外。

“你不要去了,这是我的事儿,你没必要趟这浑水。”看着他,明姒还真是不舍得他送命。

“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危险我要是不管,那我都会恨我自己的。”公孙承一把拉住明姒的手,略显急切的说道。

明姒扯了扯唇角,“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别废话了,咱们走吧。”拉着明姒的手往院外走,因为着急赶路,所以依旧是骑马而行。

公孙承执意要同去,虺古也只得跟着。看起来他对所有人的印象都不好,但是他对公孙承却很忠心。

迎着夕阳,一行人马踏上官道直奔铁石谷。虽说目的明确,但要到达铁石谷却要走很长的路,顺着大山走进去绕过来,很是偏僻。

赶了一夜的路,明姒几乎坐不住了,山路倒是很平坦,但是她不善骑马,近日来更是频繁在马上颠簸,要死的感觉了。

“不舒服吗?那停下来休息休息吧。”公孙承一直在明姒的身边,依靠着渐渐亮起的光线,瞧见了有些不适的明姒。

“我没事。”明姒草草回答,继续快马加鞭。

接近晌午之时队伍才停下补给,然后又匆匆上路,傍晚之时停下休息,接下来又是连夜赶路,在马上奔驰了三天四夜,在第四天的清晨,终于到达了隐藏在深山中的铁石谷。

他们是绕到铁石谷的背面的,因为从正面进入就直接到了那以赌场名扬西南之地的小镇。

铁石谷光秃秃的,却高的不可思议。站在山脚下向上看,几乎有些晕眩。

“大家原地休息,要爬上这山,不容易。”邵安转了一圈,回来后语气沉重的说道。

明姒靠着马儿,连日奔波,马儿也是累的受不了了,身上都是汗,使得身上的毛发也一缕一缕的。

“喝水,吃东西。”公孙承走过来,把水壶和糖饼递给她,爬山?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嗯。一会儿兵分两路,我什么都不行,只会拖后腿。你跟我在后面吧,也算保护我了。”如若大家一起,必定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