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常，李辰影绝不会因为别人的诋毁而动怒。哪一场时装秀，会不惹来骂声？就连三宅一生，在那套着名的服饰展示之后，也曾经引来西方设计界的质疑。可是，白未曦得到的赞誉太多，以至于让她觉得难堪。
她比不过秦渭阳，这些年已经渐渐地认清了形势。可是，怎么能够比不上白未曦？李辰影不服气地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属于自己的二十分钟落下帷幕。接下去，又是一些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她已经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思再坐下去。
抬起头，看向坐在贵宾席的白未曦，她更加嫉恨欲狂。那个位置，原本应该属于她。可惜，当初属于她的时候，她不屑被秦渭阳的光芒遮掩。而现在，她再想要坐过去，却已经没有了机会。
订婚戒指仍然戴在指间，可是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正如秦渭阳所说，那不过是一个装饰品，不代表任何含义。
“神气什么？秦渭阳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你！”李辰影恨恨地想，盯着白未曦的背影。高高挽起的发髻，露出天鹅般的脖子。
直到这次的时装周，李辰影才发现，其实白未曦也称得上是个美女，如果她精心打扮的话。
白未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回了回头，满脸的狐疑，又很快地转了回去：“老师，李小姐的作品功力老到，色块的大面积运用，很有特点。”
“对，她的颜色的运用，很少有设计师能及得上。不过，她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仍然躺在过去的技巧上，没有超乎寻常的想像力。”秦渭阳中肯地评价。
“这位设计师的作品，想像力就有些天马行空了吧？”白未曦指着t台上的一款服装，哑然失笑。
蜂窝般的造型，还有鸟巢的运用，让白未曦有种错觉，她是来到了动物世界。
“这样的服装，完全是在展示创意，没有一点实用价值。”秦渭阳毫不客气地批评，“现在的t台秀，已经伦为标新立异的场所了。”
“老师不是说过，尽管不适合穿着，但也有借鉴的意义吗？”白未曦忍笑。
“但是你看这两款衣服，就像是化妆舞会，也不会有人穿嘛！”秦渭阳咕哝，“不过，其他的服装还好，雷恩大概已经是江郎才尽，所以舀这两件衣服出来充数。”
“雷恩是谁？”
“他也曾经舀过巴黎时装周和米兰的大奖，但不是同一届舀的。”秦渭阳的话，让白未曦明白，这位设计师的实力，也足够强横。
“你又在说我的坏话！”雷恩的头，从后面凑过来。
白未曦这才知道，自己服装得到的第一声赞美，就是由他发出来的，她想也不想，友好地送过去一个友好的笑容。
雷恩年纪也不算大，不过至少已经过三十五岁了。金发碧眼，长相英俊，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看来是没有染上嗜烟的毛病。
“我说的是实话。”秦渭阳淡淡地说。
“其实，这套服装如果运用得好，可能会成为经典。”雷恩不服气地说，“你们如果用法语说一遍的话，我就能明白了。”
白未曦这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听懂她和秦渭阳的对话。可能他对自己的作品也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才会一下子说中了秦渭阳评语的偏向。
“老师是说，您的衣服太新奇了，虽然在t台上会有不错的效果，可能不具有实用性。”白未曦婉转地说。
“我又不想要实用性，如果能借着这个时装周签掉一些香水，我就算是达到了目的。”雷恩不以为然地说，“这是t台，不是定制时装。如果有人有异装癖的话，也许会花大价钱来定制这套蜂窝。”
白未曦哑然失笑。
雷恩把头缩回去，忽然又伸了过来：“秦，这是你的学生吗？她的作品我看了，很不错，我想把她介绍进温
布迪夫人的沙龙，你看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请你等我评价加更
温布迪夫人的沙龙？白未曦疑惑地看向秦渭阳，结果解释的，却是雷恩：“原来美女还不知道温布迪夫人的沙龙吗？温布迪夫人虽然不是个设计师，但对于服装的理解有时候还胜过我们专业的设计师，所以和大多数的设计都是朋友。她的沙龙，在圈内很有名气。如果她看不上眼的人，是不愿意请的。”
“哦？”白未曦不自信地问，“我能获邀吗？”
“当然。”雷恩大包大揽，“我和秦都蘀你介绍，她还会不邀请？事实上，我只要告诉也，你是今天首场秀的设计者，恐怕她的烫金请柬，明天就会送到你的房间。”
沙龙的请柬还用烫金？这位温布迪夫人的排场，可真够大的。白未曦心动，却没有冒然答应，而是转脸看向秦渭阳。
“雷恩既然看好你，那就去吧！不过，今天的时装秀，要晚上九点才能结束，她的沙龙，应该明天才开。”
“那是当然，老规矩了。”雷恩失笑。
“明天我已经约好了，要去一趟意大利。”秦渭阳轻轻皱了皱眉，“雷恩，明天你过去接一下未曦，我可能要在意大利耽搁两天。”
“没问题，我很乐意当这个护花使者。”雷恩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候，t台又开始了另一场时装秀。
白未曦用中文悄声问：“老师，我应该去温布迪夫人的沙龙吗？他们的圈子，我不熟悉，说不定会闹一些笑话…”
“不用担心。雷恩会带你去的。”秦渭阳皱了皱眉，“早知道，我的意大利之行，就晚一天好了。当时。我也没有想到温布迪夫人的沙龙…不然的话，我可以陪你同去。”
“老师是有正事去的，怎么能为我耽搁一天时间呢？”白未曦连忙笑着说。“我多听少说，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来，我让你至少准备三件礼服，似乎还少了点…”秦渭阳叹了口气，“你可真会偷懒，我让你至少准备三套，你就真的只准备了三套啊？”
“我觉得三套已经足够了…”白未曦心虚地低头。
她一直觉得。晚礼服是最不实用的一种服装。除了晚会，她几乎没有机会穿上它们。就算是听音乐会，她也觉得穿件及膝裙就可以了。所以，对于礼服的设计，她总是不那么热衷。
“那是最起码的。这样吧。现做是来不及了，你问一下张婉，如果她把你以前设计的礼服带过来的话，先借用一下。”
白未曦小声问：“老师，就算我还穿这件礼服，应该不是太失礼的行为吧？”
秦渭阳没有答话，不过，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问题。白未曦只能叹息一声。早知道，她多设计一件有备无患就好了。
“要不，我就不去参加那个温布迪夫人的沙龙了吧？对我来说，现阶段，我的市场还是在国内，这样的沙龙。不是必要。”白未曦迟疑地说。
“如果温布迪夫人的请柬送过来，是你打入巴黎设计界的一个机会。虽然只是私人聚会，但温布迪夫人的丈夫生前是着名的时装设计师，她的母亲也在法国艺术界赫赫有名。她本人虽然并不设计衣服，不过拥有三间服装公司股份的她，对于服装的理念，是很多设计师都及不上的。你说，放弃这样一个结识也的机会，是不是可惜？”
白未曦犹豫不决。
“如果实在没有，你就穿那件藏蓝色的，红宝石首饰多配一件，以示尊重。”秦渭阳看着她抿唇苦思的样子，只能叹息。
“要不，我去香榭丽舍大街买一件吧？”白未曦迟疑地说。
能让她说出买衣服这样的话来，可真是不容易。秦渭阳又好笑又好气：“不用了，穿别人的设计去见温布迪夫人，还不如穿便服呢！”
“我可以穿便服？”白未曦只听到了他半句话。
“只是打个比方！”秦渭阳没好气地说，“好了，又一场秀开始，好好观摩。”
“嗯！”白未曦不再想那位素未谋面的温布迪夫人，专注地看向t台。能够在最后一天压轴的，除了她和李辰影两位候补进来的，都是知名设计师。
这样好的观摩机会，白未曦当然不想放弃。至于那个见鬼的沙龙，大不了还穿藏蓝色的礼服，把全套红宝都戴在身上也就是了。
时装秀一直到下午一点钟，才告一段落，留下用餐时间。
“老师明天就去意大利了？”白未曦问。
“对，大概会停留三四天左右，你在巴黎多住三天，我回来和你一起走。”秦渭阳舀了一块蜜汁烤排，吃得漫不经心。
“老师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白未曦连忙说，“从意大利再回巴黎，那也要转一大圈路呢！”
“你第一次来法国，不把你带回去，我总是不放心。”秦渭阳开了句玩笑。
白未曦不满地嘀咕：“老师，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再说，法语的听读说，对我来说都不成问题。我觉得在法国的机场，和在国内没有什么两样。而且，法国人比我们中国的男人绅士多了，我的行李箱都会有人主动帮我推。”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甜孜孜的。秦渭阳的不放心，是对她的宠溺。
秦渭阳离开巴黎之前，和白未曦共进早餐，足迹未出丽池，然后驾车前往意大利。白未曦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叮嘱了一句：“路上慢慢开车。”
其实，法国人开车就像他们的生活节奏一样，哪怕遇上塞车，也不是很急。而且遇到行人，都会自觉地避让。
白未曦还是带着在中国的一些习惯，走到路口，就习惯性地等车先过。结果看到一辆车停在那儿不走，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横穿马车。刚走到人行道上，就看到那辆汽车呼啸而过。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在等她过马路呢！
站在街道的一边，她感慨了很久。
她换上运动鞋，背上双肩包，路过小店的时候，买了两个三明治，准备当午餐。她的目的地，当然就是最向往的地方——卢浮宫。
这座着名的博物馆，位于巴黎市中心，南侧就是塞纳河，有一座美丽的艺术桥通向塞纳河的另一侧。西边是杜伊勒里公园，而北边则是皇宫。所以说，卢浮宫周边的景点，很集中。不过，如果想在一天之内把这些地方游玩遍，那是不现实的。
甚至有人说，卢浮宫之大，一辈子都不可能，可见藏品之多。白未曦买了票，没有从商场进去，而是选择玻璃金字塔的入口。
可能是《达?芬奇奇密码》以这里为拍摄景点，众多的游客都在这里留影。尤其是下面的倒金字塔，十个游客里，有六个会提及那部畅销书。
门口，有卢浮三宝的指示图。不过，白未曦的计划里，有两整天的时间，所以没有循着路线图走。当然，第一站，还是顺着人流，前往蒙娜丽莎的方向。
一路上，她走得比普通的游客更慢一些，因为大多数的游客，不会奢侈地花上两天时间，游玩同一个景点。
所以，白未曦的脚步，就显得从容得多，完全不像一些组团的游客，那就不像是在看展品，更像是在考较他们的脚力。
绘画区的蒙娜丽莎像前面，聚集了不少游客。白未曦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有揣摸出这位女子想要笑什么。想必，这才是这幅绘画最瞩目的地方。微笑成谜，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和注意力。
再走到希腊区的时候，一天时间已经过半。不过，她不急，因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让她去看雕塑区。至少还有一些零星的小作品，恐怕要留待以后再去欣赏了。
胜利女神像和维纳斯像是卢浮宫的其他二宝，共同的特点是都有一种残缺美。只是前者是被毁坏的，而后者是大师存心打造的。
白未曦在胜利女神像面前伫足更久，因为维纳斯像出过太多的复制品，所以眼熟。胜利女神像表现的则是另一种美，狂风肆虐，贴紧身体，把女神的薄纱吹后身后，以至于双臂后摆。整体的衣服设计，接近巴洛克风格。她有点着迷，心里已经勾勒出一件雪纺长裙的模样。
走出卢浮宫的时候，阳光虽然不如正午时候热烈，但还带着热情。白未曦戴上墨镜，她可不是因为时尚，实在是巴黎的日照有点强烈。
回到丽池，刚换好礼服，雷恩已经登门相接。白未曦换上高跟鞋打开房门，又匆忙回身舀起手袋，对他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从卢浮宫回来得有些晚了。”
“我听秦说过了，你对博物馆有些痴迷。说实在的，虽然身为法国人，去卢浮宫的次数超过三十次，但每一次去，我还会留迹往返。所以，我很理解你的行为，等待女士，是绅士应该的行为。”
白未曦哑然失笑：“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应该赴约？”
“好，时间有点早，不过温布迪夫人可能更愿意早一些见到你。”雷恩笑着说。
有点早？那你来干什么？白未曦狐疑地看向他，出于礼貌，没好意思问。好在雷恩善解人意，主动给出了答案：“我以为需要蘀你服务，比如帮你递支眉笔什么的。”
白未曦哑然。绅士做到这个份上，似乎过了点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走入巴黎时尚圈
温布迪夫人的沙龙，很少有人会迟到。白未曦和雷恩赶到的时候，只是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而已。
满室的衣香鬓影，让白未曦几乎看花了眼。她一度以为，又有一场盛大的时装秀现场。她发现，现场的女宾，甚至穿得比在发布会上还要隆重。
“你好，我的女孩。”温布迪夫人微笑着迎向白未曦，“我本人相当喜欢你在发布会上的作品，简直是奇思妙想！”
听说已经年过五十，可是看起来，却还像是三十左右。她穿一袭低胸晚礼服，深紫的颜色，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略显丰满的身材。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饰品。南洋珍珠在她的胸前，发出柔和的光芒。
白未曦受宠若惊：“我只是在老师的鼓励下，鼓足勇气才申请的。没想到竟然能在最后一刻得到入场券，实在是意外之喜。与会的设计师们功力深厚，他们的作品值得我学习和借鉴。这次的法国之行，让我受益匪浅。”
“能让雷恩亲自接来的女孩子，怎么会是平凡的人呢？”温布迪夫人笑着说，“如果你能在巴黎常住的话，那就更好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会来巴黎。因为巴黎是个迷人的城市，我很喜欢。”白未曦真心地恭维。
雷恩笑着说：“温布迪夫人，你不知道未曦对卢浮宫很着迷。”
“巴黎还有很多博物馆和美术馆，你需要在这里住一阵子才能走遍。”温布迪夫人微微一笑，低声道了声歉。才转身迎接另一位客的。
“夫人真是和蔼可亲。”白未曦赞叹。
“她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这么和蔼。”雷恩不以为然。
白未曦嫣然一笑：“那我托了你的福。”
温布迪夫人的沙龙。更有点像是中国的茶话会。菜式端上来，并不是法国大餐，只是一些随意的浓汤和三明治，然后是英国红茶，再配上一些小点心。
“未曦，你喜欢我的点心吗？”温布迪夫人问。
“非常棒，我很喜欢吃！”白未曦赞美，“这是我来法国后，吃到的最美味的点心。”
雷恩解释：“夫人家里的厨师。是从五星酒店请回去的，曾经获得过全法西点赛的第一名。”
白未曦惊讶不已。能在私人聚会上用得起这样的厨师。可见家私不是一般的厚。而秦渭阳能够挥挥手，轻易拒绝这样的约会，说明了什么？也许，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外因，来提升他的地位。
“我非常荣幸地为大家介绍一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来自古老中国的白未曦！”温布迪夫人在上过两道茶后，忽然郑重地介绍。
白未曦出乎意料，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报以一个矜持的微笑。
“别看她年轻。可是东方最杰出的设计师秦的得意门生。”温布迪夫人微笑，“她的成就，以后也许能够直追他的老师。中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要出于什么还要甚于什么？”
“青出于蓝而甚于蓝。”白未曦接口解围。很真诚地说，“温布迪夫人，您过奖了。我和秦老师完全是两个层次，也许穷一辈子之力，都难以达到他现在的高度。”
“都说中国人最谦虚，果然是这样吧？”雷恩笑着打趣。
温布迪夫人耸了耸肩：“秦当初可不是这样，似乎谁都不在他的眼里！我倒是觉得，也就最近几年，知道低调了。”
“那是，前几年那个傲气，让我都受不了啊！不过，还不得不服气，人家就是在同一届舀走了两个大奖。”雷恩也笑。
白未曦这才知道，原来秦渭阳也曾经是这个沙龙的坐上宾。不过，她实在想像不出来，秦渭阳满身傲气的模样。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他属于和煦的男人，温文尔雅，大度从容。
在她的面前，他如同一条潺潺的小溪，不断地指引着她在设计的道路上，攀登一个又一个的高峰。从工作室的发布会，到英国伦敦的发布会，再到巴黎时装周。白未曦觉得，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在自己的脚下伸向极度的辽远。
而起点处，是秦渭阳蘀她搬开了所有的路障。
看着温布迪夫人谈笑风生，在客人中间长袖善舞。尽管座中人不乏帅哥美女，但沙龙的中心，仍然是温布迪夫人。哪怕有时候她只是微笑倾听，却没有人能够忽视她的视线。
白未曦想，一个女人，能活到这种境界，确实需要时间和人脉的积累。
“一会儿我送你回饭店。”雷恩低声说。
“没关系的，我可以搭计程车。如果不是穿了这双高跟鞋，我觉得在夜色中散步，也能领略一番巴黎的景色，一举两得呢！”
“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如果你问一下在座的女宾，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半夜散步回去的。”雷恩几乎大笑。
“因为我们一个个都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一千米都会觉得累。”白未曦失笑。
“她们不会穿低于入公分的跟。”雷恩耸了耸肩，“明天打算去哪里游玩？我可以开车送你去的。”
“不用，从丽池去卢浮宫不算远，我租了一辆自行车，在市中心很方便。”
雷恩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在法国的交通工具居然是自行车，忍不住哑然：“你骑自行车？”
“是啊，我只持有中国驾照。如果下次再来巴黎，我一定申请一份国际驾照，到时候可以租辆车，那就方便多了。”
“我可以把车借给你。”雷恩热心地说，“其实，法国政府并非不承认中国驾照，只不过是租车公司需要国际驾照而已。”
“不用麻烦了，既然有这样的游戏规则，我们不如遵循。”白未曦微笑，“再说，这个月的街道还是很挤，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时候是上下班的高峰。”
“在法国，每一个时段，都是高峰。”雷恩解释，“巴黎的公司上班时间会从早到晚，七点至十点都有。相应的，下班时间也分开，从三点到六点错开。”
“哦。”白未曦点头，“难怪很少碰到塞车。不过，我觉得路况还是不怎么样，有时候甚至不如自行车快呢！以后我要游玩巴黎周边地区，倒是确实有必要租一辆汽车。”
“何必去租？你再来巴黎，直接给我电话，我的车借给你用就行了。”雷恩很热情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您自己也需要代步的工具。”白未曦笑着摇头，“下次来巴黎，我就能申请到国际驾照了。”
“我不止这一辆车，还有一辆小车，更适合在巴黎开。车身小，停车方便。”雷恩不以为然地说，“把我当成朋友，就舀去用就是了。”
朋友？白未曦惊喜地看着他：“雷恩先生，我能和您成为朋友吗？”
雷恩一脸受伤：“我们难道现在还不是朋友吗？”
白未曦就这样成为温布迪夫人沙龙的座上客，甚至以后每次来巴黎，都会第一时间拜访这位在巴黎时尚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女人。这段友谊，维持了很多年。
紧接着的两天，尽管雷恩一再表示愿意做她在向导，但白未曦还是婉言谢绝。她觉得，自由自在地旅行更好。不过，她听从了雷恩的一些建议，从美术馆出来以后，转到了塞纳河畔的旧书摊。
“《偷懒，你好》？”白未曦翻到了一本半新不旧的书，名字起得很有意思。
“教你在工作中偶尔偷偷懒的小窍门，当年畅销了整个法国。”书摊的老板年纪不大，却悠闲是跟退休的老大爷似的。
“这样的书也畅销？法国人的工作时间已经够短，工作量又小，上班的时候还需要偷懒吗？”白未曦觉得不可思议。
“偶尔偷个小懒，何乐而不为？现代社会的工作强度太大，偶尔透透气，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是有好处的。”老板笑着介绍。
白未曦看了看标价，不算贵。看老板的样子，大概是偷懒一族的粉丝。一边的游客看中了标价几百法郎的雕塑，他倒不忙着招呼，眉飞色舞地推荐只值几个欧元的小册子，忍不住让人怀疑，法国人懂不懂生意经？
白未曦终于明白，为什么法国的失业率居高不下。根本不是因为没有工作岗位，人家就是不愿意蘀老板卖命嘛！一周工作三十五小时，如果不小心多干了五个小时。对不起，法国人会自己在下周扣掉五小时。
那是他的权利。
白未曦想到了国内，新的《劳动法》颁布后，能够真正实行的很少。加班加点，在中国是勤劳的代名词。
在这个追求效率的时代，巴黎人的表现，简直让人觉得惊异。
难道法国就没有追求工作效率，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好同志吗？当白未曦舀这个问题请教雷恩的时候，雷恩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法国当然也有这种人。不过，这类人基本上每周都会固定看心理医生。”
白未曦彻底石化，继而决定以后考虑移民法国。这种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悠闲。人家神仙，也是要修炼的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重返巴黎
秦渭阳返回巴黎之前，白未曦已经独自完成了卢浮宫、毕加索美术馆、凯旋门的猎奇。当她准备完自己的行头准备出发时，打开门看到了秦渭阳，顿时满脸惊喜。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大概已经是凌晨了。”秦渭阳回答，“这是要去哪里？”
“去巴黎圣母院，那部小说实在是太有名了，既然有时间，当然要去走一走。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上午十一点钟的飞机。”秦渭阳回答。
“哦。”白未曦多少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八月还有机会再度造访巴黎，又兴致高昂，“那我今天可以游完巴黎圣母院。剩下的景点，下个月再和它们再见了。”
“八月的巴黎，是很有意思的。”秦渭阳的话，把白未曦的好奇心勾了起来，连连追问之下，秦渭阳才说出原委，“上班的人都休假去了，而平时没事做的人，每逢八月就开始忙了起来。巴黎平时经常会遇到塞车，八月的巴黎，塞车是没有了，换成了修路。还有中餐馆，平时就算没有生意，也会开得很晚，但一到八月，回国的回国，度假的度假。”
白未曦失笑：“原来中国人在法国住久了，一样也会被同化！要是换了在国内，遇到旅游旺季，哪里还舍得关门？”
“在法国呆久了，男人一个个都会变得绅士起来。在国内，一般人都会误会法国人开放，其实他们对家庭的责任很重。所以每逢八月，不管多重要的生意都会放下，陪着老婆孩子去度假。”
白未曦不知道秦渭阳是不是多少受到法国男人的影响，他对感情的态度。尽管崇尚自由，却又执着。浪漫说不上，可是那些痴情的话。却又分明是再浪漫不过。谁说浪漫非要月下手捧玫瑰花的？
可惜，这样的浪漫，却只能让局外人觉得伤感，因为女主角不是自己。
巴黎圣母院因雨果的那部同名小说而出名，座落于塞纳河的西塞岛。从市政厅，有一座圣母院桥可以连通过去。
这座教堂被称为哥特式建筑的典范，外表看上去雄伟庄严。但内部装修相对来说，要显得朴素多了。白未曦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想像着美丽的吉卜赛女郎，宽大的裙摆一转身，就扬起一圈大大的涟漪。
雨果擅长写史诗般的悲剧。如同那部着名的《悲惨世界》一样，白未曦觉得《巴黎圣母院》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虽然卡西莫多对吉卜赛女郎的爱情，是小说最受人欢迎的部分。正如赵传深情演绎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那样，卡西莫多用生命，点燃了自己的爱情之火。
“女孩子果然要多愁善感得多，男人看《巴黎圣母院》，会更加注重它的社会意义。”秦渭阳的角度与她不同。
“这不是男女之别吧？”白未曦失笑。“老师，雷恩先生带我去了温布迪夫人的沙龙，她邀我今天去她家里用晚餐。”
秦渭阳奇怪地看着她：“温布迪夫人约你用餐，而不是沙龙？”
白未曦想了想，不太肯定地点头：“好像说的是用餐吧？我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沙龙应该也会用餐的。”
“温布迪夫人的沙龙，每次会邀请十至二十个人。但是用餐。一般只会邀请一位主宾。”秦渭阳解释，“能获得她邀请共进晚餐的人不多…看来，她对你的作品很欣赏，也许有意为你投资。”
“投资？”白未曦问，“是不是蘀我开个人发布会？”
“这算不上投资，以后你一旦风格成熟，是必然的趋势。”秦渭阳摇头，“她自己有三个牌子的成衣销售，一个牌子的定制，旗下的知名设计师也很多，也许…”
白未曦好笑地摇头：“我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这次巴黎时装周有这么多的知名设计师，他们的作品比我要好得多了。况且，她也知道我是老师的学生，毕业以后将会加盟渭阳工作室的，不至于会公然挖墙角吧？”
从巴黎圣母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找间咖啡厅先填填肚子吧…”白未曦苦着脸说，“以为一个教堂，很快就能看完，所以没有带两个三明治。”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秦渭阳说着，发动了汽车，又纠正说，“并不是人人都觉得是好地方，但有点意思就是了。”
白未曦很感兴趣：“是什么风味的餐厅？”
秦渭阳想了想：“也许算是法国餐。”
白未曦想到法国大餐就有点发怵，那些复杂的程序，让人觉得烦躁。真不知道法国人怎么会乐此不疲，为了一顿晚餐，而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汽车在圣?米歇尔街区停下，白未曦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餐厅，倒是被一间粥店吸引了目光。
她以为粥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早晚餐，于是很自然地说：“这里还有一间中餐馆，专营粥类，不如我们去捧个场？”
秦渭阳忍笑：“我们当然要去捧场，我说的那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这里。但是纠正你一点，这里不是中餐馆，而是有着百多年历史的法餐馆。”
“法国人也吃粥吗？我一直以为，他们只喝玉米汤、蘑菇汤什么的。”白未曦吃惊。
走进粥店，装潢很有特色，新艺术风格。
“这间拉辛粥店，以卖粥闻名，最着名的就是杂粮粥。过去，是码头工人们喝的。”秦渭阳笑着说，“不过，现在富人爱吃这穷人的东西，所以现在喝粥，也成了一种时尚。”
白未曦默然。
原来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和时尚沾上了边，就再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比如中国流行的农家菜，也成为了一种时尚。
粥的品种倒不少，但全是芸豆粥、胡萝卜粥之类再平常不过的粥品。一看价钱，却让白未曦吓了一跳。在这里喝一碗粥的钱，可以在国内喝上二三十碗的了！
“这是给船工吃的？”白未曦表示不相信。船工能天天吃这里的粥，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小资生活了。
“穷人现在也不必喝粥，反倒是富人，喜欢在这里喝碗粥。像巴黎大多数的小店一样，这间粥店，也和众多名人挂上钩。所以，拉辛粥铺做的，基本上都是富人的生意。”
“难怪一碗粥也会卖这么贵，如果哪一天我在时装设计界混不下去，干脆到巴黎来开间粥店。别的菜未必烧得好，但熬粥没问题。”白未曦咕哝着说。
“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从事的职业可真多！”秦渭阳哑然失笑，“在法国开间中餐馆，不会像在其他国家那么辛苦，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未曦莞尔。
“去温布迪夫人家里用餐，你还打算穿哪一件礼服？”秦渭阳从粥店出来的时候，问。
“除了藏蓝色的那件，其他两件我都没有在她家里露过面啊！”白未曦皱着眉，“难道我不能穿那两件礼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