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年前,我就作出了选择,不用重选一遍。”白未晞摇头,“渭阳,别说你接受了我的感情,就算还没有接受,我也会回到你的工作室。”

“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秦渭阳拍了拍她的手背,“和你相见的时间,总是觉得很短。”

“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相见和相处,你可不许厌烦我。”她刁蛮的样子,让秦渭阳觉得,某人终于有了小女朋友的自觉。

他喜欢她偶尔的俏皮和刁蛮,那样的她,表情异样的生动。

“傻丫头,那是我的堂姐,正好和我一个班机。不过,我们的座位不在一起,我宁可离她更远一些。她似乎已经知道我和你走得很近,所以给了我某些隐晦的警告。”秦渭阳笑着解释,“在机场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久等。”

“我以为是你的新欢呢!”白未晞笑嘻嘻地说,如释重负。

“没有。”秦渭阳摇头,“也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白未晞自动在心里蘀他补全了:“也许只有旧爱。”

那是他的执念,更是她的隐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在一个路口避让行人的时候,秦渭阳温暖的大手覆盖了上去。

“她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你才是活生生的。”秦渭阳稳定的声音,让她的心脏瞬间也安定了下来。

所有的患得患失,渀佛都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生生地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她转头微笑:“嗯,我不会再傻傻地纠结这个问题。”

别说她只是存在于秦渭阳的想像,就算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也许秦渭阳的心里,已经把自己换成了她。

行人走过人行道,白未晞再踩动油门的时候,神色重又轻松了起来。相见不易,她需要好好珍惜。

所以,再度谈笑风生,车厢内笑声不断。两人的谈话,总没有终结的时候。话题不用刻意去找,总会一个接着一个话题顺利地延续下去。

服装已经不是唯一的主题,包罗万象的话题,让白未晞忽然发现,原来两人有着更多的相似点。

“你知道我担心,却故意不说明。”白未晞不满地嘀咕。

“没想到你的心眼这么小。”秦渭阳失笑,“好吧,我承认有点故意,因为我想看到你吃醋的模样。”

“我才不喜欢吃,酸得倒牙。”白未晞轻哼,泊好了车,主动把小手塞进了他的大掌。

“我的堂姐在伦敦,如果她来找你,不用担心面子的问题。”秦渭阳忽然转头交代了一句。

白未晞意外地问:“她不用赶回去吃年夜饭吗?这是能在除夕赶回北京的最后一班班机。”

“她已经出嫁。”秦渭阳的解释,让白未晞领会到了大家庭里男丁为尊的传统,只能无语点头。

“当然,留在北京的女儿和孙女,也会回秦氏的大宅过年。我的这一位堂姐,夫家旅居英国,所以每年都会来英国守岁过年。”秦渭阳解释,“子歌虽然不喜欢回秦家,但是今天也会赶最后一班飞机赶回北京。”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尤其是陷入热恋中的男女。白未晞对自己确认,秦渭阳能从北京到伦敦飞个来回,只为和她相处的这短短几个小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男人,但今天晚上几次交谈,都表明了他对这份感情的执着。那么,她还怕什么?隐形的和不隐形的因素,都不再在她的心上如铅般压住。

第三百九十八章专程

白未曦的毕业申请顺利通过,被安排在莺飞草长的阳春三月,成为本年度毕业设计的开幕大作。这一结果,让安尼尔捶胸顿足,大骂圣马丁学院的教授:“他们怎么可以让你的作品先期展示?这样一来,我们的作品还有谁能看得入眼?太过份了,我要提出抗议。”

很显然,他的抗议,完全无效。白未曦对于这个结果倒没有异议,早日完成毕业设计,她才能提前归国。

圣马丁艺术学院虽然有着浓厚的艺术氛围,但对于白未曦还是不够的。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京片儿,更没有与她共同创业的朋友。

不过,让白未曦更高兴的是,她接到了严绾的短信,在近期安排了一趟巴黎之行。

“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消息。”白未曦兴奋地说。

这时候,已经是农历正月初八,也是国内各大公司节后上班的日子。她发了两条短信问候,却只有一句“见面详谈”。

“难道还在云南?”白未曦疑惑地自言自语,打开新闻网页,搜索到了闫氏的几条新闻和旧闻。闫氏的易主,已经在半年前完成,不过股价持续下跌。

而被她疏忽的一条新闻跃入眼帘:“闫亦心夫妇在缅甸解开极品帝王鸀翡翠,价值不可估量。”

“果然是成功了!”白未曦兴奋地滚动鼠标轮,从头看到尾,不由对严绾的好运气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根本没有用得着投入一百块的资本,赌到第二块石头,就成功夺宝。

晚上与秦渭阳视频的时候,她与秦渭阳谈起了这件事。对方很诧异她的资讯落后:“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可惜她赌玉的行为有点晚,不然还能镇得住闫氏。不过,有了这块翡翠作为基石,她完全可以建立另一个珠宝王国。”

“那当然,有了原料。而且有最顶尖的设计师,谁与争锋?”白未曦很嚣张地严绾打气,“再说,闫亦心又是最棒的经营家。他们夫妇联手,足以打造珠宝王国。”

对于这个评价,秦渭阳表示了认同。

白未曦高兴地说:“渭阳,我的毕业设计排在第一个。”

秦渭阳很淡然:“这是可以预料的结局,以你的成绩,不是开卷,就是压轴。当然。我更希望你是开卷,这样可以更自由一些,不用被这个毕业设计绊住了手脚。”

“我也是这样想的。”白未曦轻笑,“三月下旬,我就可以回国了。当然,还有几场个人毕业设计展值得观摩,但可以回去两到三周的时间。”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秦渭阳温和地说。

“去北京国际机场吗?”白未曦眨了眨眼睛问。

“当然是伦敦…你的公寓。”秦渭阳笑着说。“不用挤兑我,你的毕业发布会,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难道我们不一起回来吗?”

白未曦懊恼:“我还以为你专程来接我呢,白感动了一场。”

秦渭阳哑然失笑:“专程也乐意之至。”

尽管某人忙得未必能挤得出时间来,不过这样的回答,还是让白未曦十分满意。她想,只要秦渭阳能够有这样的心意,就已经足够。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只要稍稍给一点甜头,很快就满了。

“对了,这次你寄给我的扇子里。还有两把是日本扇子,你近期去了日本吗?”白未曦的目光落在桌子一角作装饰用的折扇上,顺口问了一句。

“东京银座有个时装节,正好适逢其会。”

白未曦想,大约是主办方力邀,然后秦渭阳也有往日本一行的需要。这才成行的吧?

“怎么都是日月图?”白未曦不解地问。

“日本折扇的图案比不上杭州,不过有其自身的特点。事实上,我国古人一直认为日本的器玩比较精良,其实这种印象就是从折扇而始的。尽管扇子是从中国传入日本,但折扇却首先由日本朝贡中国。”

“从扇骨到扇面,确实很精良。”尽管对日本有偏见,但白未曦还是不得不承认,秦渭阳寄来的这两把折扇,精致小巧,适合把玩。

“怎么不买偶人娃娃?我觉得日本那个才出名。”白未曦若有所憾,“尤其是穿着和服的那些偶人,我总觉得梦回唐朝了似的。”

“买了一箱,寄过来太多。在我的别墅里,你回来以后给你。”秦渭阳很自然地接口,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喜好。

一买就是一大箱…这样的手笔,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花钱的理念吧?

白未曦想着,吐了吐舌头,当然没忘了道谢:“谢谢你。有没有照相?日本东京,是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应该有不少时髦的女子吧?”

“我拍了一些街头的照片,发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好啊!”白未曦连忙点头,“快发来看看,我对日本女孩子的穿着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和服。”

“和服属于正式的服装,很少有人会穿着和服去逛街。当然,在一些特定的场合,还是能看到穿着和服的日本人。”

秦渭阳把照片打包传了过来,白未曦一面下载,一面观看,忽然奇怪地问:“渭阳,你难道有帽子情结?我看这些女郎穿的衣服实在并没有怎么样,但是帽子倒是很有特点。难道你把鞋子的市场打开了,又决定进军帽子市场了?”

“日本的女性,无论老少,都爱戴个小布帽。其中,窄檐的小帽最多,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或许你可以从中撷取灵感。”

白未曦一帧帧照片看过去,忽然吃惊地用手指着刚刚下载完的一幅照片:“这是日本还是陕北?我怎么觉得像是小时候看过的抗日游击队里面的造型?”

照片上,是穿着白t恤的背影,让白未曦吃惊的,是他头上的造型。分明是用一块白毛巾从前面裹住了头,然后系在后脑处。

“这是日本的搬运工,很多都是这样的打扮。这种形象,类似于中国陕北的农民。”

“对,我看过的地道战,就是这样的打扮!”白未曦好笑地说,“日本人也真是好玩,打了中国八年,竟然把咱们陕北农民的形象,也给学过去了。我怎么看看街头的这些照片,还不如我们北京的姑娘们时髦?”

“可能是与身材有关吧?至少我并不觉得她们的这种穿着养眼,如果换成你来穿这样的服装,绝对是青春靓丽。可是你看她们穿起来,真看不出优雅和时尚的感觉。”秦渭阳把日本人挖苦了一番,很对白未曦的胃口。

“我觉得她们还是帽子的形式更丰富一些,他们穿的衣服怎么没几个款式?男人一律深色西装白衬衫,还打着领带。女士则是短裙加长筒皮靴,很少几个例外的。”白未曦很快总结出了日本人的着装风格。

秦渭阳失笑:“确实。都说吃在大阪,穿在京都。大阪的日本菜,确实不错。但京都的穿,实在不敢恭维。她们并非不爱打扮,但是总觉得和时尚差了一大截的距离。尤其是中老年妇女,她们表面上看起来很爱打扮,但是打扮出来的形象,却让人无法置评。你看她们穿着长长地拖到脚面的百褶裙,因为身材不太高,中年以后又有些发福,这种裙子穿上去,只感觉更矮更胖,看不出什么美感。”

“就是,还不如我们邻居王阿姨呢!虽然人家也发福了,但穿着就显得洋气,精神面貌比日本女人好多了!”白未曦奚落。

秦渭阳含笑听着她的取笑,等到她告一段落,才叹息着说:“我这次还去了唐招提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白未曦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什么变得沉重,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它位于奈良郊外,是鉴真东渡日本后圆寂的寺庙。”

“是啊,可是我们中国在日本的留学生却不知道。他们说,唐招提寺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只有一块碑石。”

“或许鉴真离我们太遥远了吧?不过,我们在中学的时候,都学过这样的一段历史。鉴真六次东渡日本,把佛教传到了日本。尤其是鉴真的夹纻像,在日本文化里,算得上是一件宝物,堪称是高超的漆工艺作品。虽然我不喜欢日本,但我还是希望能去看一看这件珍贵的艺术品。”

“对,就像你对英法联军侵华战争的罪行深恶痛绝,但对于大英博物馆和卢浮宫的馆藏,还是抱着虔诚的态度。”秦渭阳点头,“其实日本的游客还是值得赞赏的,虽然他们同样年轻,但是参观者无一例外都穿着袜子走进殿堂。”

白未曦点头:“不管他们是不是理解佛教,是不是理解鉴真大师的精神,但这样的虔诚,就值得一赞。”

“有机会,带你去日本看看。虽然对于他们走入时尚的脚步,我有点不太认同。但是唐招提寺,还是值得一去。不过,要在五月初六前后三天的时候去,才能看到那尊像。金堂里,还有一些如来和千手观音等的佛像,明显地显出出日本天平后期学习唐风而形成的雕塑风格。”

白未曦一脸的向往:“舀到学分以后,就可以周游世界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难解的题

严绾如期来到巴黎,她是作为嘉宾前往巴黎参加两年一度的法国珠宝节。虽然在档次上比不上珠宝奥斯卡,但份量也算是不轻了。

白未晞正好要去巴黎的渭阳工作室察看衣服制作的进度,闻听严绾已经抵达巴黎,立刻从伦敦出发。

两人在丽池的大厅里约好了见面,看到严绾的时候,她激动得差点抱住她叫“姐姐!”

“怎么消失了这么久?如果不定时能收到你的短信,我都怀疑你又回到了未来呢!”白未晞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过高兴的笑容,还是从眼角透了出来。

严绾的脸上,也满是重逢的笑容,真诚而热恋。她伸出双臂,与白未晞相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担心没有关系,看到你平安就好。”白未晞真诚地说,“而且,你虽然比上次见面瘦了一点,但精神面貌还不错。”

“那当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严绾笑嘻嘻地说。

“什么喜事?”白未晞高兴地问,“是闫总的病情得到了根治?”

严绾笑容微敛:“根治谈何容易,我们现在只是做到了控制。如果没有重大的外力刺激,他不会再犯病。其实要根治并不难,但是他自己不同意。”

“为什么?”白未晞奇怪地问,“既然有根治的方法,为什么不根治?你们两个人的资产,可以应付任何医疗费用吧?”

“不是钱的问题。”严绾苦笑,“你也知道,我已经赌到那块翡翠王了。如果分解开来售卖的话。价值不可估量。”

“那还有什么…啊,是不是这个办法会伤害到你?闫亦心对你那么宝贝,当然不肯为了自己的健康,伤害你哪怕一点半点了!”白未晞说了一句话。就立刻明白了。

“我们找到了当地的巫女,她说这种巫术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所以很难破解。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就是要使用脐带血。”

“那…会对孩子造成影响?”白未晞小声地问,“我记得不会啊,不是说脐带血是孩子的生命银行吗?很多家庭都为孩子保存脐带血呢!”

“我们需要的,不是新生儿的,是还没有出生的婴儿…也就是说,无法等到足月,就要把孩子取出来。”严绾涩声解释。

“啊?”白未晞失声低呼。“那这样一来的话,对孩子不是会…早产儿?”

严绾叹气:“是的,有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健康,甚至会夭折。所以,亦心坚决不同意这样的方案。可是那样的诅咒放在他的身上。总算是一颗定时炸弹。”

“你的意思呢?”白未晞也觉得头疼了,“孩子和丈夫,都是你的心头肉啊!”

“为了亦心,我愿意…”严绾脸色沉重地说,“但是亦心他…现在根本不碰我,他不愿意我冒险。”

“啊,是了!”白未晞立刻恍然,“孩子不足月就把他取出来,对母体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

“就像别人做的引产手术。虽然有损伤,但我觉得不会太大的。为了亦心,我愿意承受。”严绾叹了口气,“但是亦心他…”

“如果你得了重病,他愿意为了你舍弃健康,你愿意接受吗?”白未晞问。

“不。我不愿意。”严绾想也不想地摇头,然后自嘲地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相爱的两个人,总是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一点。”

“是的。”白未晞点头,“我想,如果孩子的健康受到损害,可能你终生都会觉得愧对于了,因而一生痛苦。他更不愿意的,是看到你的痛苦,无法排解。”

严绾想了想,才说:“我问过医生,这种手术虽然有一点风险,但也有更乐观的结果,那就是对孩子的健康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害,只是需要后天调理。我想,只要我定期检查,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你们还没有孩子…”

“嗯。”

“如果是女儿的话?”

“那就生下来。”

白未晞和严绾愁眼对愁眼地看了半天,才双双叹了口气。

好吧,幸好现在的b超技术比较发达,在产前做个b超,就能够清晰地看到宝宝的性别。

“那你不如先生个女儿吧,至少是个安慰。”白未晞无奈地出了个馊主意。

严绾哭笑不得:“算了,这个难题,不管交给谁,都给不出更好的答案。只是好容易找到了希望,我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其实八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活下来了。就像你说的,脐带血一般都是废弃的,本身对出生的孩子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孩子不足月,总是有点先天不足。”

“毕竟不是瓜熟蒂落的。”白未晞同情地点头,“严绾,我觉得这真的是个难题,如果你不能和闫亦心取得一致意见的话…”

“那我就只能偷偷地生一个他的孩子,然后…可是他就是不肯和我…唉,我知道他防着我呢!”严绾很苦恼。

白未晞叹息:“你是真的爱惨了闫亦心啊,要不然怎么会愿意以孩子和自己的健康为代价呢?”

“那是当然。”严绾坦然地点头,“我把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我相信,如果一旦是我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也会这样做的。”

白未晞摊了摊手:“可惜他不是女性,所以没有办法为你作出这样大的牺牲。因此,他更不会同意你的方案,让你受到自身和孩子的双重痛苦。”

严绾诚恳地问:“未晞,如果换成你是我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白未晞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呐呐地说:“我和你一样,孩子的健康未必会牺牲,而爱人的健康却可以保全,这笔生意,似乎很划算啊!”

“这不是做生意!”严绾笑骂。

“你诚恳地和闫亦心再谈一次吧…不过,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他也爱你胜过爱他自己。”白未晞提议还没有说完,就来了个自我否定。

“所以我倾向于悄悄地留下一个孩子,可是他防范我了…”严绾无奈地说,“亦心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因为那位巫女声称在五年内是不会犯病的。可是五年以后呢?或者五年之内,遇到了什么别的意外呢?有些因素并不稳定,我怕他会旧症复发。”

“真的伤脑筋。”白未晞喃喃自语。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亦心是完全无辜的。如果论风流,那也是他父亲留下的债。”严绾对公公这个花心的男人,显然没有好感。

“除非他不是男人,你只要引-诱…难道他还不会上钩吗?”白未晞绞尽脑汁,“有一些药物可以…”

“不用借助药物!”严绾白了她一眼,“不过,亦心他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晚上和我分房而居。唉,明明很恩爱的,何必弄成这样嘛!”

“谁让你的心思那么明显?”白未晞笑嘻嘻地说,“不用担心,是男人就有熬不住的一天,到时候还不是顺理成章?再说,现在情况既然好转,你也没有必要火烧火燎。”

严绾苦笑:“所以,我就来了巴黎。”

“他没来啊?”白未晞意外地问,“我还以为你们如胶似膝,形影不离呢!”

“因为现在形势不一样,他怕我会…”严绾叹了口气,“我和他都坚持己见,互不相让。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是现在都不开心。”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白未晞轻声安慰,“人间既然有真情在,就一定会找到圆满的解决方案。唔,或者你就假装放弃了这个想法,然后再要个孩子?你们的年龄,要个孩子也很正常了嘛!”

“亦心一直怕再生一个孩子的话,诅咒会延续到下一代。所以,我们一直都敢要孩子。”严绾苦笑。

两人面面相觑,真正的一筹莫展了起来。

目标是坚定的,可是道路却曲折无比。白未晞想,严绾的运气甚至不如自己,至少秦渭阳没有健康方向的担忧。

“顺其自然?”最终,白未晞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严绾叹息一声,怅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蘀你做了一套首饰。”严绾忽然说,“我放在房间里了,跟我去舀。”

“好。”白未晞点头,又忍不住劝了一句,“你也别太为那个事情纠结了,我一直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我知道。”严绾轻轻舒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压在我的心里已经有小半年了,但是也没有人可以说。虽然鲁敏也是我的闺蜜,可是我觉得还是跟你说更没有顾忌。”

“因为我们的经历,比所谓的诅咒更神奇,所以我不会以为你说的一切只是天方夜谭。世界上有很多难解之谜,并不是都能找到答案的。”

严绾舀出的全套翡翠首饰,竟然还包括了一个簪子。

“帝王鸀啊,你的礼也太重了点吧?”

第四百章好姐妹

“我相信丽池的保安水准。”严绾诚恳地说,“再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不是行内人,谁会知道这套首饰价值几何?再说,如果不是你的图,我能这么快找到那块翡翠之王吗?所以,这是你应得的,而且远远不够。”

白未晞笑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在金钱上斤斤计较?再说,我们都不是缺钱花的主儿。”

“因为我们有着前世的丰富经验,所以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准确资讯,还有着比他们更多的阅历。”严绾归纳。

“是这样的,所以,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最大幸运。”白未晞承认,“至少我从中受益良多,不管是财富的积累,还是知识经验的积累。有些错误,我们今生可以避免。”

两人相视一笑,改而讨论白未晞的毕业发布。

“到时候,我一定会来参加。”严绾许诺,“失去了参加你个人首秀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守信。”

白未晞表示理解:“留在闫亦心身边,是应该的。我的发布会,只是事业的一个阶段。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我也没有参加你的第一次发布会啊!”

严绾失笑:“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虽然有这个心,但也没有这个机会。听说你在巴黎的首场秀好评如潮,我觉得很欣慰。可惜不能适逢盛会,总觉得有点遗憾。”

“没关系,还有毕业设计呢!有你这位国际级的大设计师出场,绝对震撼。”白未晞笑着说。

“网上疯传。你和秦渭阳在谈情说爱搞暧昧?”严绾蘀她倒了一杯伯爵红茶以后,意态闲散地问。

白未晞不满地嘀咕:“什么叫搞暧昧?我和他一个未嫁,一个没娶,就算相处亲密。最多也就能说热恋而已。”

严绾笑吟吟地看着她:“看来,是真的了。”

“嗯,不管他的家庭有多么复杂。我还是想试一试。至少,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机会。”白未晞坦然相告。对于同样从情场里失意归来的严绾,她是不需要有所隐瞒的。她想,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理解自己的选择,那必定是严绾莫属。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既然决定了,那就勇敢地往前冲。即使头破血流。还会比我们的前世更糟吗?”严绾赞同地点头,“有时候,夜半醒来,看到亦心安详的睡颜,我甚至会觉得自己仍在梦中。如果当初没有争取。怎么会有今天的两心相知,两身相守?”

白未晞点头:“是这样的,所以我愿意放手一搏。”

她把伯爵红茶一饮而尽,尽管没有尝出味道,但仍然觉得心情畅美。尽管早有决定,但得到朋友的支持,还是让她觉得勇气倍增。

“我想,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好的。”严绾认真地说,“不然的话。上天就不会让我们多活这一辈子了。”

两人喝茶聊天,不觉得时间飞逝。直到白未晞收到一条短信,才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巴黎时间晚上十一点。

“天哪,人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是茶逢知己啊!”白未晞笑嘻嘻地说。

“我们都是女人。不用怕明天传出诽闻。”严绾淡然以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天,聊得这么痛快了。”

“难道你和闫亦心聊天,也不会这么痛快吗?”白未晞促狭地问。

严绾怔忡:“我和他本来是无话不谈的,不过最近我生出这样的念头以后,亦心说话的时候有了点小心翼翼,唯恐落进我的语言陷阱。”

白未晞大笑:“那是他爱你已入骨髓的表现!严绾,希望我也能像你这样的幸运,拥有一个把我当成掌中宝的爱人。”

“秦渭阳不就是吗?其实早就看得出来,他对你的迁就是从所未有的。不过,不得不说,他的家庭比闫家复杂多了,毕竟闫家就是亦心一个男孩子,他继承家业,那是理所当然。”

“可是渭阳根本不在乎继承秦氏,他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鞋厂,以后也许还会有自己的香水和帽子什么的。”白未晞郁闷地说,“可是就因为他有才气,老爷子非要把秦家这一摊子的事交到他手里,你说能不引起那些堂兄堂弟们的不满吗?人家周瑜打黄盖,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他们家倒好,即使不愿意挨打,周瑜那棍子,还就是真往他背上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人也是想把秦氏更加发扬广大。试想,谁会愿意自己的事业被子孙糟塌呢?”严绾也许在大家庭里已经呆得够久,所以更能够理解秦老爷子的立场,并表示理解。

白未晞只是郁闷了两秒种,很快又浮起了笑容:“没关系,只要秦渭阳不嫌弃我,那我就会有信心面对他们家的老爷子,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两人又说了一个小时,白未晞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仍然住习惯的那个房间,就在秦渭阳钟爱的房型旁边。可是,这一次,旁边没有秦渭阳,总觉得这个晚上,似乎缺了点什么,竟然到后半夜,都没有办法入眠。

她羡慕严绾,在经受过前世的感情挫折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她也同情严绾,她和闫亦心的幸福,似乎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要走。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相信只要真情在,幸福就能够被找到。

严绾来巴黎并不是专门找白未晞聊天的,闫氏在巴黎的珠宝店虽然被收了回去,但杜宇却忠于旧主,在受到排挤后离开闫氏。严绾用翡翠王为主打,推出了亲自设计的系列作品。再加上刘离的加盟,新的珠宝王国,打算在巴黎打下第一块砖。

“打算什么时候开业?”白未晞逡巡着窗明几净的店堂问。

这一次的选址,没有在旺多姆大街,而是选择了香榭丽舍大街。也许,严绾和闫亦心都不愿意与旧日的闫氏作对。毕竟,那曾经是他们的心血所系。

“还有两个月的筹备期,我需要多设计一些作品。好在都知道极品翡翠王在我的手里,所以不用过多宣传。到时候一开业,就会出现抢购狂潮。”严绾对即将开业的心绾珠宝很有信心。

心绾,当然是指闫亦心和严绾了。店名都要用两个人的姓名相嵌,可见恩爱的程度。白未晞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和秦渭阳开一间店的话,又该起什么名字呢?基金会用了未歌的名字,开间香水店用渭晞的名字,听起来更不错。

她越想越乐,对着明亮的玻璃傻笑。

“是不是这个名字不怎么好听?我也觉得不太好记,可是取名字不是我们两个的擅长,亦心觉得放两个人的名字更有意义。”严绾误会了她的笑容,有点讪讪。

“很有意义。”白未晞点头,“我和秦子歌有一个基金会,就叫未歌基金,取的就是我和她名字里的各一个字。”

严绾失笑:“那你和秦渭阳取个未阳,那就更有意义了。”

白未晞愣了愣,哑然失笑:“果然有意义。”

看来,她和秦渭阳的名字,再怎么组合,都能组合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如此的神奇,似乎昭示着两人最终能美梦成真。

“面积不算很大,我怕前期的货源不够充足。而且,我和亦心都觉得,我们真正的市场还是在国内,这次正好来巴黎担任珠宝节的嘉宾,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在巴黎先开个分店。杜宇久居巴黎,又因为亦心的原因被排挤出闫氏高层,目前也没有另谋高就。有这样一个现成的人才在,我当然要用起来。”

“既然这个人讲义气,那你们也不能亏待他。听说他与闫亦心的私交相当好,又是年轻有为的经营人才,不能放弃。这么说,你倒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了?”

“也不尽然。巴黎本身就是个时尚之都,不管是珠宝还是服装,都无出其右。即使我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国内,巴黎仍然是一块不可放弃的蛋糕。再说,国内有些大款们,就是不在国内购物,非要跑到巴黎,哪怕买一件made in china也乐在心头。”

白未晞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是实情。尤其是国内一些暴发户,非巴黎货不喜。渀佛只要冠以巴黎的字样,就代表了时尚似的。

其实中国的时尚界方兴未艾,除了秦渭阳和白未晞这对师徒近来在世界时装界大放异彩外,还有两位青年设计师,相继走上了伦敦和米兰时装周的舞台。国内的某些设计,已经处于世界的顶尖之林。

“你是公私两不误。”白未晞失笑。

严绾怅然:“我是扑在公事上了。尽管我们事前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闫氏毕竟是他祖父交给他的,让外人抢走,怎么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