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抢上前去拦住那些丫环,因为午膳的时间的确到了。主子也要用餐的。

“我不饿。”闻人初身子一扭,就向自己的书房方向走去。

闻言,管家微松一口气,手一挥,示意丫环们赶紧走。

“全都装起来,送到顾家去,记住,不准让其他人看到。”闻人初的话又掷了回来。

管家一愣,随即低叹起来。

主子对玲珑郡主用情,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被气死了,还不忘让人把这些佳肴送到顾家去。

知道南宫玲珑藏在顾家的,除了寒煜之外,就只有闻人初了。

连皇上和太子等人都还不知道,可见闻人初的人脉网有多大。

南宫玲珑走出了相府后,立即垂下了脸,脚步匆匆地向一些行人少的街道走去。

没过多久,她就回到了顾家。

顾小璃在半年前已经重新置买了房产,现在的顾家虽然还是没法和以前相比,至少住的房子好了很多,是一座大大的四合院,也添了几个丫头妈子。不过在南宫玲珑回京后,顾小璃害怕下人们会泄露了南宫玲珑的身份,便把所有下人都辞退了。

“郡主,你回来了。我们都在担心着。”南宫玲珑一进院子,顾小璃就从屋里迎了出来,哑奴跟在顾小璃的身后,深幽的眼眸并没有因为分开时间太长而偏离,依旧落在南宫玲珑的身上。

南宫玲珑是到城门去偷偷地送雅王离京的,他们都知道,却不好意思跟着去。

得知南宫玲珑和寒煜的关系转变了,顾小璃由衷地为南宫玲珑感到高兴,当然了也是为了自己,因为这样哑奴就会断了念头。

南宫玲珑淡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先进屋里再说吧。”顾夫人小心地看了一下外面,然后提醒着。

第 088 章

“郡主,快,往屋里去。”听到母亲的提醒,顾小璃才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南宫玲珑就往屋里走去。

“小璃姐,别再叫我郡主了,行吗?”南宫玲珑一边任顾上璃把她拉着往屋里走去,一边非常无奈地请求着。都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了,顾小璃还是叫她郡主。天知道现在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郡主”两个字。只要听到“郡主”两个字,就让她记起自己还和寒家扯着关系,名义上还是寒天运的外甥女,也就忘不了寒天运为了抢夺她的亲娘而故意让人陷害他们南宫家,逼得她不得不和父母商量,举家迁离了京城。

“小璃不敢。”顾小璃谨慎地应着。

闻言,南宫玲珑更加的无奈,纠正不了,她也只能任由顾小璃叫自己郡主了。

顾小璃虽然经历了家族的落败,毕竟是大家族的嫡小姐,礼节规矩还是遵循的。哪怕南宫玲珑对她很好,她也不敢和南宫玲珑姐妹相称。

就算南宫玲珑现在是朝廷的钦犯,可皇上并没有下旨剥去南宫玲珑的郡主身份,南宫玲珑就还是金枝玉叶。再说了南宫玲珑和寒煜算是定了终身,不管寒煜能不能夺得帝位,仅凭寒煜的雅王身份,南宫玲珑将来也是一府王妃,身份同样尊贵无比,岂是她这种商户女可以比的?

屋里的陈设较为简单,就一张桌子摆在堂厅里,两张太师椅摆放在桌子两端,下面还有些许的小茶几,一处茶几两边都是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名贵的古董没有,不过墙上倒是挂了几幅字画。在正堂厅那张桌子后面的墙上就挂了了一幅八骏图。

顾小璃把南宫玲珑拉到八骏图下面的桌子前,让南宫玲珑坐下,然后自己在一张茶几旁边坐下,哑奴则自动地站到了南宫玲珑的身后,顾夫人则当起了妈子,亲自替南宫玲珑沏茶去了,同时还吩咐其他人替南宫玲珑准备午膳。

南宫玲珑就是他们顾家的大恩人,顾家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侍候她。

“我遇到闻人初了。”坐下后,南宫玲珑把自己遇到闻人初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不打算对顾小璃隐瞒。

“他没有对你怎样吧?”顾小璃立即关心的问,哑奴也一脸关心地瞅着她。“那人一肚子都是坏水。”信记在被闻人初打击的时候,也辉煌过,顾小璃已经查清楚,当年害他们顾家落败的人就是闻人初。

父亲以前是栽在闻人初的手里,想不到如今自己也栽在闻人初的手里。

闻人初的势力有多大,她没有底。

她只知道不管她怎么防,怎么做,怎样小心,都还是着了闻人初的道,让信记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她觉得自己有愧南宫玲珑的信任。

“没有。现在他还能拿我怎样?”南宫玲珑自然不会把闻人初对自己是手下留情的事情说出来,闻人初对她的情愫,她更不会说了。

“郡主的武功虽然更上一层楼了,但闻人初这个人实在不容小觑。凭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当朝右相就可以看出来,现在京城里的经济大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皇上是那般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情的。”顾小璃深思着。

自己的仇人,她也花了一段时间来了解打探的。

可越是了解,越是打探,便越觉得仇人是个强大了不起的人。要不是有着深仇大恨,她都会敬佩闻人初。

“不说他是怎样的人,我们先想想怎样扭转信记的局势。”南宫玲珑淡淡地带过了,不愿意深谈闻人初这个人。

“郡主可有什么良计?”看到南宫玲珑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顾小璃便问着。

南宫玲珑浅浅地笑了笑,并没有立即回答。在顾夫人端着茶水进来了,她喝了一杯茶后,才沉沉地笑着:“以治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闻人初对付信记时用了什么手段,她就用什么手段对付闻人初。

例如在米行里的米袋混入沙子垃圾,在酒楼里的饭菜汤水中放入小虫子,在钱庄里混放入假银票,在珠宝上偷梁换柱,换上镀金假银,反正只要闻人初用过的手段,她都要一一用回去,而且混在一起,给闻人初一个当头大棒。

让他知道,不向他求情,不和他坐下谈谈,也能挽救信记。

以治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顾小璃和哑奴面面相向。

谁都知道以治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可是闻人初那般的精明狡猾,手下有多少又是个未知数,他们如何反扑闻人初?

南宫玲珑也不解说,只是淡淡地笑着,杏眸里飞快地掠过了一抹冷笑。

蓦然,南宫玲珑身如轻燕,咻地就窜出了屋里,如流星一般就藏到了屋顶上。

顾小璃还没有回过神来,哑奴也面色沉凝起来,指着外面。

顾小璃狐疑地看向外面,院落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呀,不禁好奇地问着哑奴:“怎么了?”

谁知道她的问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顿时,她明白过来了,南宫玲珑内力浑厚,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便先一步藏了起来。哑奴内力也深厚,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他是哑的,没有办法说出口,才指着外面让顾小璃去看,也等于是让顾小璃去应付。

“我去看看。”还在厅里的顾夫人镇定地说着,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娘,让我来。”顾小璃立即站起来抢上前拉住了顾夫人,不让顾夫人去开门,她则带着哑奴走出了里屋,穿过了院落,走到了大门前,沉镇地打开了大门,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前,在灰衣男人的后面还站着十几名丫环,虽说是丫环,每一个都如花似玉,身上的衣着都是好缎子做成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里的上等丫头。

那十几个丫环的手里都提着一个篮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哑奴一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脸色微变,他认得中年男人的身份,正是相府里的管家,也就是曾经带着人追杀过他的人。

管家也看到了哑奴,不过他只是扫了哑奴一眼,便对顾小璃有礼地说着:“顾姑娘,我是奉我家爷的命令,给玲珑郡主送午膳来的,还请顾姑娘让我们进去,把午膳摆放好,然后我们就会离去的了。”

顾小璃锐利的眼眸飞快地把一行人打量了一番,然后板着脸说着:“你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什么玲珑郡主。”说完,就想把大门关上。

“顾姑娘。”管家上前一步挡住顾小璃的关门动作,哑奴害怕他伤害到顾小璃,也上前了一步,手里那把钝剑握得死紧,深幽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管家。眼角余光则把那十几名丫环打量了一番,他是习武之人,打量到的结果又和顾小璃不一样,他看出十几名丫环都是会武功的人,因为她们的太阳穴比常人高突出很多,那是内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了才会这样的。再说了,她们的眉眼间都有一股暗流在流动,普通人是不会有的。

可以看出来,这一伙人都是管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必定是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闻人初对主子还是有点保护之心,并没有把主子悄然回京的消息暴露出来。

等等,保护?

想到这个字眼,哑奴的眼神更加深幽起来。

他虽然跟在闻人初的身边不算长久,但闻人初的性格他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凭闻人初的性格,怎么可能明知道他跟了南宫玲珑也不再派人来追杀他,还任他把相府的秘密告诉南宫玲珑,对南宫玲珑也是一再地手下留情。

唯一可以解释得过去的就是闻人初对主子动了情念。

心,瞬间就刺痛起来。

握着钝剑的手更是加了力道,只差没有把钝剑捏成粉末。

表面上,谁也看不出哑奴的内心复杂心情。

“顾姑娘,我们爷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顾姑娘不行个方便,等会儿惊动了他人,怕是不好吧。”管家的声音依旧有礼貌,字里行间却添加了威胁。南宫玲珑已经和闻人初碰过面了,闻人初知道她回了京,但闻人初还没有把消息散播出去,其他上位者还不知道南宫玲珑回了京城,就算他们也怀疑她会跟着寒煜一起回来,可在没有看到她的人时,大家都只能怀疑。要是顾小璃不让他们把饭菜送进去,等会儿闻人初就会以酒楼的名义大张旗鼓地派人送来,到时候谁都知道了南宫玲珑回京,而闻人初还把自己推出了包庇之外。

顾小璃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瞪着管家。

心里拿不定主意。

“小璃,让他们进来。”南宫玲珑藏在屋顶上方,细细地倾听之后,确定附近没有可疑的人前来,她才从屋顶上飘了下来,站在大厅前面的长廊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闻言,顾小璃和哑奴都扭头不解地看向她。

第 089 章

闻人初既然派人把饭菜送来了,她要是不接下,那家伙还真会劳师动众,在他的眼里,只有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就可以不择手段。

南宫玲珑这样说了之后,顾小璃也只能错开身子,让那十几名丫环走进院里,提着篮子往屋里走去。片刻后,屋里那张桌子就摆满了山珍海味,最醒目的便是那一大盘的鸡腿,每一只鸡腿都很肥大多肉,看得让人直流口水。

等到丫环们把饭菜摆好后,就退了出去,管家向南宫玲珑抱了抱拳,说了声:“打扰郡主了,郡主请用膳,小的先走了。”然后就带着十几名丫环离开了顾家。

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顾小璃看向了南宫玲珑,意有所指地说着:“闻人初对郡主还是挺好的。”

闻人初是京中名门闺秀的梦中情郎,意欲和他结亲的达官贵人多得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去,就连皇上都意欲把一位公主嫁给他,可他都拒绝了。他是个不喜女色的男人,唯一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就只有水云烟姑娘,但水云烟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哪怕是青倌,也配不上闻人初,最多也就只能当个妾室,正室夫人必定是官家小姐。

可他竟然会派人给南宫玲珑送来饭菜,那层意思再明显不过的了。

他在打击南宫玲珑的时候,又极力想讨好南宫玲珑,真是一个复杂难掌握的男人。

南宫玲珑抿唇不说话,在桌前坐下,又招呼顾小璃等人坐下一起吃,说什么送上门来了,不吃白不吃。不过吃着吃着的时候,她还是小声地对顾小璃说,希望顾小璃不要把这件小事情泄露出去,她不想让寒煜的人知道,寒煜在离京前,曾经暗中召来他的王府暗卫,吩咐暗卫们要把保护好她,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都要帮她,自然也要把她在京中的一举一动如实汇报给他。

可以说寒煜的人是离开了她的身边,心还是落在她这里的。

管家回到了相府,立即向书房走去,把南宫玲珑收下了饭菜的事情告诉了闻人初,闻人初原本阴寒的俊脸在听到南宫玲珑没有拒绝他派人送过去的饭菜后,才有所和缓,然后挥手让管家退下,又差人找来几位同在朝中为官的大臣,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商量一些什么事情。那些大臣都是经他一手提拔的,又都是受过了他恩惠的人,对他特别的忠心,和他一起暗中操纵着一方朝政。

再说赵然自从向皇上提议让寒煜挂帅出征后,就开始和太极宫行近了。

在寒煜今天带着大军离开京城之后,他立即前往太极宫。

太极宫的书房里,寒曜接见了他。

“王爷可真忙,本殿请了无数次了,王爷才姗姗来迟。”寒曜扬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赵然走进他的书房,他慵懒地倚坐着椅子,身上那袭明黄色的太子朝服并不因为他的神态慵懒而失去光泽。

平时太极宫的人没少去荣亲王府请赵然,赵然都拒绝了,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次前来太极宫,寒曜其实还真有几分的不解,觉得赵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求他。

“臣见过太子殿下。”赵然走进了书房,先向寒曜行了一个臣子之礼,在寒曜让他平身后,他才站了起来,抬起那锐利而沉稳的眸子看着寒曜。

两个男人同样俊美,寒曜的是温润儒雅,透着几分天生的贵气,赵然是沉冷而稳重,透着几分武将的刚劲,反倒更吸引人。

“王爷来见本殿,可有重要的事情?”寒曜依旧淡笑地问着,并没有坐正身子。

赵然笑,应着:“臣不正是应了殿下的心愿吗?”

寒曜敛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他一分钟,才坐正了身子,问着:“本殿能问原因吗?”他对赵然软硬兼施过,赵然都不曾表态站到太极宫这一边来,现在忽然就决定站到了太极宫这边,他有点好奇,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臣认为臣的原因和殿下是相同的。”赵然没有明白地回答,只给了寒曜一句值得深思的话。

和他相同的?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让寒煜死,赵然也是?

他想让寒煜死,是为了皇位,为了珑儿,赵然呢,赵然向父皇请求过把珑儿指给他为妃的,赵然也想寒煜死,然后夺走珑儿?

“皇帝可以富有四海,坐拥三宫六院,区区一名女子,殿下何必难舍?”赵然话中有话地说着,他自然也是知晓寒曜对南宫玲珑的痴恋。不过他不畏惧寒曜,依旧想得到南宫玲珑。并不是说他爱南宫玲珑爱得死去活来,而是一颗自尊心,他觉得自己被南宫玲珑伤了自尊,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

寒煜带兵出征,在京城之外的将士们大都信任他,尊重他,要是他让那些人暗中对寒煜下毒手,绝对会让寒煜为国捐躯的。

他可以帮助寒曜除掉政敌,拥护寒曜顺利登基,而他要的报酬自然是南宫玲珑。在他认为,寒曜拥有江山,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不想夺江山,就要美人。

“她不同,她是本殿看着长大的。”寒曜明白赵然话中的深意,俊脸微沉,他最不愿意就是拿南宫玲珑来作为交换。他可以看着其他男人争抢,就是不愿意南宫玲珑被人当成交换的条件。她,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地呵护。

“她爱殿下吗?”赵然沉冷地反问着,锐利深邃的眼眸有一抹嘲讽。

寒曜忽然抿唇不语了。

他爱南宫玲珑爱到心坎去了,可是南宫玲珑却视他为兄长。

“她也不爱你。”寒曜也反驳着。

要他说,南宫玲珑现在对谁都不曾深爱,就算对寒煜,或许也只是给寒煜机会,不一定就是深深地爱上。寒曜并不知道在过去那短短三个月里,寒煜和南宫玲珑朝夕相处,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南宫玲珑不仅仅是给了寒煜一个机会,她那颗心也在寒煜的宠爱之下,慢慢地变软了。

“那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他重要的是得到她。

“殿下不防考虑一下。”赵然炯炯地看着寒曜。“臣先告退了。”说完朝寒曜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寒曜的书房,态度相当的倨傲。

寒曜一直坐在案台内,抿着唇,沉着脸,深思着。

他舍不得珑儿,他渴望拥有她,渴望得快要疯掉了。可他也不愿意失去江山,经历了那么多,他深深地意识到权利决定了一切。

为君者,江山重于爱情。

父皇不止一次说他心太软,老是被儿女之情扯着后腿。

赵然的条件对于江山来说,极有诱惑力。他现在最大的政敌就是寒煜,寒煜不死,他就别想顺利登基,就算登了基也会被寒煜拉下来。虽然他也可以派人暗中动手脚,让寒煜死于战场之上,可毕竟他的人没有办法像赵然的人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整死寒煜而不落下证据。

寒曜的心情变得特别的矛盾起来。

“殿下,天气热,喝杯冰冻雪耳糖水消消暑。”耳边传来了一道怯怯的声音,接着一碗冰凉的雪耳糖水摆放到他的面前了。

挥挥手,寒曜烦燥地让宫女退下,看也不看一眼那名有点儿紧张害怕的宫女,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那名宫女有异样。

宫女如同逃命一般,离开了书房。

寒曜心烦意躁,两端为难,难舍心爱之人,又难舍这万里河山,伸手端起那碗雪耳糖水就喝了起来。

片刻功夫,他就把糖水喝了个精光。

可是,他觉得喝了糖水后并没有消暑,反而更热了。

热,他真的很热。

热到他难耐地扯着身上那袭明黄色的太子朝服。

温润如玉一般的俊脸也变得红红的,眼神有点儿迷乱。

那是什么糖水?喝了怎么会浑身发热的?

寒曜难耐地扯开了衣服的襟口,微露里面雪白的中衣。

“殿下。”轻轻柔柔,载满了爱意的声音传来,那是他的太子妃陈青桐的声音。“殿下,你怎么了?满头都是汗水,臣妾替殿下拭拭汗。”陈青桐一边关心地说着一边上前来,拿着她那条洒着香气的丝帕就帮寒曜拭汗。

闻着那丝帕的清香,再嗅着陈青桐成熟的少妇韵味,寒曜觉得整颗脑袋都被烧了起来。他急急地捉住了陈青桐替他拭汗的玉手,觉得她的手很冰凉,带给他舒服感,他忍不住双手一抱,把陈青桐抱在了怀里。

“殿下?”陈青桐的声音有点不解,也有几分的惊喜。

“青桐…给我…珑儿…珑儿…给我…”寒曜一抱住陈青桐就拼命往她的脖子上啃去,嘴里迷糊地呢喃着。

在听到寒曜叫着自己的名字时,陈青桐的眼里闪过了狂喜,可转眼间,寒曜又叫着南宫玲珑的名字了,让她顿时嫉妒发狂。

看着失去理智的寒曜把自己压在案台上,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裙,急着和她合二为一,她心里忽然苦涩至极。

她是他的妻,而她想尽妻子的义务时,却要借助媚药,不对他下药,他根本就不会碰她!

有人当太子妃像她当得这般难堪而委屈的吗?

第 090 章

六月的天气特别的热。

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喝着歌儿,在午后里形成了一首首歌曲,只不过有些人听着觉得轻快,有些人听着就觉得吵杂。

相府里的荷花池里的荷花开始盛开,六月本来就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碧绿的荷叶烘托着那些粉红色花瓣的荷花,绿中有红,红中有绿,格外的好看。

荷花池不远处便是一个凉亭,凉亭四周围全是绿树,此刻太阳当空照,凉亭下面却清凉沁人,偶有丝丝轻风拂来,能带走些许的暑味。

水云烟一身银白色的衣裙,气质端庄而高雅,宛如白衣仙子一般。她坐在凉亭下那张石桌前,正一手轻挑着另一边手的衣袖,一手轻拿着白色的棋子,看着眼前的棋局,沉思着该把白子下到哪里才能吃掉对面闻人初的黑子。

如烟像个忠仆一般,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偶尔会偷瞄一下对面的闻人初。

闻人初也是一身白衣,如雪一般的衣裳倒把他的俊美推到了最高点。哪怕习惯了他的俊美,水云烟每次看到他,都要努力定住心神,才不被他勾走魂儿。

两名丫环垂手立在他的身后,各拿着一把圆扇替他扇着风儿。

今儿个,闻人初心情不错,便派人到烟花阁里面把水云烟请到相府来。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水云烟是他的红颜知己,都误以为他看上了水云烟。水云烟在烟花阁里面本来就是花魁,又曾深得雅王的喜爱,如今更成了俊美右相的红颜知己,那身价更高,连鸨母都对她小心翼翼的。

“云烟,到你了。”闻人初抬眸,桃花眼带着温柔,定定地瞅着水云烟,唇边挂着的笑容也是温柔的,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爱上了水云烟,如果水云烟不是寒煜的暗卫,她也会误以为闻人初对她有爱。看到水云烟沉思良久也是举棋不定的,闻人初才淡淡地提醒着。

“相爷的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云烟都要甘拜下风了。”水云烟嫣然一笑,那笑容说有千娇就有千娇,说有百态就有百态。音落之后,她有点忐忑地把白子下了。

呵呵。

闻人初低低地笑了两声,伸手拿起他自己的黑子便下。

“噢!下错了一步。”看到他下的位置,水云烟豁然开朗,知道自己刚刚那一步该怎么走了,可惜白子一落,棋局已定,一盘棋,错一步,往往会全盘皆输。

“本相又赢了。”闻人初呵呵地笑着。

“相爷今天已经连赢云烟四次了。”水云烟嫣笑着,没有半点落败的懊恼。

管家忽然带着大掌柜从外面匆匆而来,看到闻人初之后,就急急地往凉亭里走。

以往大掌柜都要等到管家向闻人初通报了才会出现的,这一次却没有,两个人是一同走进凉亭的,似乎遇着了大事情,大掌柜的脸色极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