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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乾现在对乙未简直恨之入骨,非常后悔白天的时候竟然没有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让他晚上搞出这么一出。

历年历代的掠影们还从来没有被叫到宗主面前跟其他人对峙,天乾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石子墨抬起眼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葵卯,他眉心轻蹙,说:“天乾,这件事本来我不应该干涉你们,然而我听闻过后觉得确实有蹊跷。你内心不静,恐怕没有办法公允处理。如果此人无辜尚好,万一真如猜测那样是安插进来的,后果将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天乾对着石子墨就没有办法畅快的吵了,只能躬身回话:“禀告代宗主,关于葵卯所清理的人,每一个属下都详细的跟他核对过,并没有出一个差错。每一人都有其确切的出处和背景身份,潜伏时间最长的甚至长达百年之久,如果要以乙未的怀疑来论,就算是要故意牺牲这些人来把葵卯拱上高位,也不可能把那待了百年小有身份的扔出来。再者说,这些人之间彼此并不关联,合谋一说并不成立。”

第14章

石子墨沉声说:“那么你要怎么解释,他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锁定这些目标,然后又是如何身处下人区却把那些分散在各个山峰不同区域的奸细调查的清楚。”

天乾一阵沉默,似乎也没有办法为这个得力下属辩白了。他此前也曾经为这点而感觉到疑惑,不过却是因为出于充分的信任这才没有多加过问。

每一波孤儿的选拔务必要求身世干净清楚,要求跟任何修真者不产生交际。不过这一点很容易,东渡洲上没有修真天赋的人多得是,很轻易就能够挑选的出来。

再加上葵卯这批是天乾亲手挑选出来十个候选者,等于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青年他再不信任,就不知道还有谁能够信任。

在掠影卫当中,每一个掠影都有自己的保留手段,这些隐秘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被上司问个清楚。基于这一点,天乾也就放任了青年。

石子墨的眸光一冷,说:“看来你是无法解释。”然后他看向抬头仰望着他的葵卯,垂着眼跟他对视着:“现在我给你机会自辩,说吧。”

天乾闻言转过头去看着青年,面具之下的眼神似乎很是担忧。

葵卯艰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对这个一直充分信任他,甚至最后把护送祁弑非棺椁的重担托福给他的顶头上司心怀感激。感激他到这个时候,在代宗主跟前也没有一丝退缩的维护他。

他知道如果他不说清楚,那么袒护他的天乾也将脱不了干系,少不了一个玩忽职守而被处分。

他明白,他都明白。然而他真相是什么却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并不是说天乾不可信任,代宗主不可信任,而是在前生独自完成任务把祁弑非的棺椁送入禁地墓陵之后,为了能够留在那里坚守心上最重要的信仰的最后安息之地,他甘愿加入了守墓人行列。

在他对着终身守候在禁地墓陵当中的当代守墓人发誓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要保守与此相关的一切秘密。无论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透漏,从此要做一个有眼无口的缄默人。

尽管这回现在他还没有跟那守墓人见上一面,然而那誓言就跟刻在他的灵魂上一样,时时警醒着他,让他不能够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石子墨虽然是代宗主,但是在祁弑非陨落之后却带着狱天宗的人多次阻击来追杀他和棺椁的道修和魔修各路人马。

生前正是因为有石子墨主持大局,狱天宗才能够继续在局面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坚持很久,虽然最后被攻破禁地封印大阵很遗憾。

可是在葵卯心中,石子墨仍然算是在祁弑非之后第二值得敬仰的对象。现在被石子墨这样怀疑,葵卯内心满是酸楚痛苦。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中已经全然没有了一点微弱的情感波动。只是很清冷的对石子墨说:“此前包括道修、血炼、魂祭共计十二人,每一人属下都有详细的背景身份。此前搜集了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集中清理,完全是为了造成爆发式的功勋增长。这不过是属下一时想要在总领面前留下能干的印象。属下目的不纯,为一己私欲,才引发这种出这种局面,属下深感惭愧。不仅引起同僚质疑,还牵连上司,惊动代宗主。属下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天乾内心一震,眉头皱起,他当然能够知道这些完全就是托词。葵卯是想要把这件事情一人承担起来,才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石子墨唇翘了一下:“一己私欲…”

他拿起掠影的功勋名录,往前翻了起来。在葵卯开始暴力刷功勋之前,他不过也就是一两个月才能够上报一件任务而已。这成绩在三品掠影当中还算是比较出色的。正是经过这样的积攒,葵卯才升上了二品。在刚升上二品不久之后,功勋贡献才开始猛然的增长起来。

对比前后的功勋记录,判若两人,如果要说没有什么蹊跷,也太说不过去了。

石子墨轻笑一声:“看来你不肯说实话。”随后他神色冷了下来,说:“那就只看你能不能熬得过刑律司的手段了。”

天乾大惊,这是要把葵卯交给丘弘一审问啊!他急道:“代宗主,不可!”

石子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你问不出来,那就换能问得出来的人来问吧。”说完,石子墨就站起身,从高座的侧面像殿后走去。

天乾在后边追了几步,高声道:“掠影卫犯事,应交给掠影内部审讯,这个规矩不能破!”

石子墨站在原地,回头讥诮的说:“你以为我们是道修那些墨守成规的死脑筋不成?规矩不合理的时候,那就改!”

说罢石子墨扫袖而去,天乾眉头死死的皱着,即为属下忧心,又为代宗主这样不合规矩而感到吃惊。简直都要不知道该重点为哪一个烦心了。

丘弘一笑吟吟的对天乾说:“掠影总领大人,这下这个人我能带走了吧?”天乾急怒交加,却又不能够真的违逆代宗主的意志。

随后丘弘一就挟着葵卯返回了刑律司,把葵卯关进的暗无天日的审讯室当中进行手段严酷的刑讯逼问。

狱天宗当中浮光掠影是神秘飘渺的存在,人们说起只是讳莫如深。而刑律司则是让狱天宗门众敬畏和恐惧的地方,修士们为他们的手段残酷而精心。

掠影卫们从小都是被当做死士训练的,要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东西来根本就不可能。

这些刑律司不过是后天迈入蜕凡境之后,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半路出家怎么可能能够理解这世界上还能有一种人,受尽了万般苦楚、皮开肉绽,也能够面无表情的的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不能现在死在这里,葵卯早就自尽而死。

青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那种一往无前的生机,眼中只有死寂,没有了一点希望。

葵卯双手被束着,吊在一根横梁上。他缓缓地抬眼望着囚室高墙上一个手腕粗细的通气孔。

他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整个囚室一片黑暗,只有通气孔那里偶尔会有阵阵冰凉的风夹杂着雪片吹进来,让他意识到已经到了冬天。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跟前生完全的变了模样,一处脱轨,处处脱轨。

这样被关在这里,日夜不停的刑讯,别说去拯救祁弑非,他现在连他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葵卯望着从通气孔当中穿透过来的雪花茫然的发呆。

他还真是不适合做这种需要精心谋划的事情。他是个思维直白简单的杀手,却偏偏要做这种费脑筋的事情。不适合硬是要做的下场就是陷入这种绝境当中。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被拷打,被刑讯,甚至被杀死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是担心,只是后悔,如果他真的出不去了,还能有人坚守到最后守护尊上吗?

保护他的骸骨不给人抢去,保护他的陵墓不会被人破坏?

葵卯突然鼻子一酸,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边翻滚下来,滴落在囚室的地面上,慢慢的渗入冰冷的石头当中。

他在内心向着祁弑非忏悔,这一次他不能再为他战斗到最后了。

囚室的高墙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门洞,外边的光芒照了进来,刺激的青年眼睛一疼,瞳孔一阵紧缩。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丘弘一迟迟没有进展,石子墨对他很不满意,这次竟然亲自来到了刑律司关押葵卯的囚室里边。

丘弘一低头惭愧的说:“因为天乾多次前来骚扰,并对属下说没有确切的把握就不能对这掠影使用最后的分神裂魂术。使得属下这边只能一点一点的消磨此人的意志。然而这些掠影的心性格外的顽强,还是什么都不肯招。”

石子墨眉头一皱,不悦的说:“我已经明令让你负责此事,他竟然不服我的决定吗?掠影卫由来已久,独立于外,越发的难以管教!”

丘弘一嘴角一抿,继续给天乾上眼药:“他还说,属下审问了三个月都没问出一个字,就是把此人关到死也问不出个屁来。劝让我尽早把此人放了。”

石子墨的脸色一沉,缓缓说:“我看这掠影确实应该知道知道宗门不是让他妄自尊大的地方了。这掠影既然什么都不肯招,那你也不必问了,直接处死!”

丘弘一迟疑:“那这天乾该不依不饶的找属下麻烦了。”

石子墨冷道:“到时候你就让他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些掠影卫到底还有没有把本君放在眼里!”

丘弘一点头:“属下领命…只不过既然就要处死这人,死前就让属下使用分神裂魂搜索一番,也好弄个清楚明白。”

石子墨对于那结果也是耿耿于怀的,便准予了。

丘弘一向着葵卯走进,他伸出手。

他们谈话并没有避讳青年,这时青年已彻底绝望,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秘密被他人知晓。

好在整个宗门除了祁弑非和掠影卫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负魔种这种秘宝,而他被关押之后一直默默的积蓄真元,这时只能用魔种来自爆了。

葵卯丹田当中的魔种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丘弘一脸色猛然一变,飞快的向后掠去。他不过是凝魂境修为,归元境自爆他正面对上绝对要重伤。

石子墨眉头一皱,刚想要动手把葵卯的丹田击碎,身后的高墙突然坍塌。

一阵山摇地动,碎石迸溅。乱流强风卷动着寒气四散,漫天飞舞的雪花凌乱拍击,魔种当中狂乱的灵力被一张修长的手掌按住,余波的力量领人视野当中一片迷乱。

等这股乱流平息,石子墨望去,却看见祁弑非抱着瘫软在地的青年,食指正点在他的丹田之上。

第15章

祁弑非的手指尖徐徐的从葵卯被破衣烂衫半遮半掩的紧致小腹上移开。

石子墨万万没有想到祁弑非竟然会突然闯进这间囚室,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祁弑非形状优美而锐利的双眼瞥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开口:“怎么?本尊要在哪里还需要跟子墨你专门知会一声不成?”

一波逼人的真元威压过来,石子墨身体不由自主的矮了半截,屈膝向祁弑非行了一个半礼。

“尊上恕罪,属下失言了。”

丘弘一这才从这一系列的惊变当中回过神来,他赶忙伏地大礼叩拜:“刑律司管事丘弘一拜见尊上。”

“嗯,免礼吧。”祁弑非垂头,视线在青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上扫过。青年早就已经昏迷了过去,要不然自爆魔种却又被硬生生的压制了回去,暴虐的力量在真脉当中肆虐的剧痛非要让他满地打滚不可。

可是就算是在昏迷当中,青年也是眉头紧锁,面露痛苦的神色。甚至在这寒冬时节,风雪交加的气候当中,他的鬓角都疼的渗出薄薄一层汗水。

看见葵卯这脆弱的样子,祁弑非内心莫名的沉闷不快,觉得如此软弱的样子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祁弑非的视线放在青年的身上时间有一点长了,长到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觉得有点微妙。

丘弘一试探的开口说:“尊上,此人乃是有嫌疑的嫌犯,正在审讯当中。…您认识此人?”

祁弑非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人是掠影卫。怎么会在刑律司当中受审?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刑律司有权利干涉掠影内部的事务?”

丘弘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内心一阵慌张,连喉咙的紧缩了起来。他不敢为自己辩白他之所以有胆子敢动掠影的人是代宗主的命令,这话推脱了责任却得罪死了石子墨。

丘弘一求助的看了石子墨一眼,石子墨这才说道:“回禀尊上,三个月前有一掠影向属下检举了此人,说他有潜伏奸细的嫌疑…”

石子墨把事情详细的诉说了一边,他声音平静,不含任何的私人情感。

听到葵卯的自辩时,祁弑非兴味的勾了一下唇角。

等石子墨说完,祁弑非淡淡的说:“他既然已经承认了他是利用此举故意引起上峰注意,即使有做的不对,也经受了三个月的严刑拷打,惩罚应该够了。”

石子墨眉毛微微一蹙,说:“属下以为,这话只是此人的借口,真是原因应该不是如此。”

祁弑非不悦的说:“你是在怀疑我的看法?”他凌厉的目光直视着石子墨。

石子墨心口就跟被重重的锤击了一下,他内心惊骇。大乘境的修为竟然如此霸道,只是目光就有这种震人心魂的力量。

石子墨顿时低垂下头,不敢再看祁弑非的双眼:“属下不敢。只是…”

“好了,这人我带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祁弑非不耐烦的说,然后把青年横抱而起。

青年无知无觉的侧着头,手臂垂落,整个人被身材挺拔高大的至强尊者拖抱着。这情景惊得石子墨和丘弘一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石子墨猛地一震,有了一个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明悟。

那掠影卫偏偏是要把行动集中在祁弑非百年难遇的一次出席的大比期间,莫非…他真是想要引起上峰的注意,不过不是天乾,而是魔尊本人?!

石子墨为这个猜测吃了一惊。真是胆大妄为的计划!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貌似还奏效了。要是真的是这样,他岂不是闹了一个乌龙?

石子墨还在风中凌乱,祁弑非声音冷厉的说道:“数千年掠影卫自创立起,就被要求保持其独立性,务使其不受到任何的干扰!就算是掠影内部出现问题,你也应当禀告给本尊处理,而不是擅自命令刑律司跨越本身职责进行干涉。子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做错了。”

祁弑非毫不留情的话让石子墨难堪的垂下头,祁弑非却视若无睹继续说:“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本尊不处罚你。子墨,你只是代理宗主事务,并不是真正的宗主,有些事情无权不可越界。我希望你牢牢的记住这一点,今后万不能再犯!另外,你把我这话转告给其他的几人,听到了吗?”

石子墨一凛,低声应是。

祁弑非抱着怀里的葵卯飞掠而去,石子墨站在洞开默立良久,丘弘一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恨不得自己能凭空消失与无形当中。

一不小心听见代宗主挨批,会不会被迁怒啊,他好倒霉!

“丘弘一。”石子墨的声音徒然在冷风四蹿的囚室里边想起,吓得丘弘一差点肝裂了。

“属下在!”

“把这件事情的首尾处理干净。”

说完这句话,石子墨就抬脚离开了刑律司。

祁弑非把葵卯带回了自己的九极峰,他并没有让人来伺候葵卯,也没有自己亲自动手照顾他,反而是把葵卯扔在一个房间里边就不管了。

直到现在祁弑非内心还一阵怒气翻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亲手去把青年救出来,看见他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不是很会引人注目吗?为什么就不知道利用这一点。

偏偏要等到他再一次主动过问掠影功勋记录的时候,天乾拐弯抹角的提起才知道他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祁弑非冷哼一声,真是笨死了!

随后他又因为想到被这么笨蛋的人用这么点小手段引起了注意的自己,简直被他的笨拙拉低了智商而脸黑了起来。

虽然被祁弑非扔下不管,但是九极峰地处灵脉当中最好的位置,充沛的灵气迅速滋养着葵卯的身体,恢复他的生机。

身为掠影本来就经受了严厉的训练,在非安全状态,并不会失去意识太长的时间。再加上葵卯在前生最后几年经历的惊心动魄、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让他的警觉性更是非比寻常。

于是被带到了九极峰不一会儿,葵卯就警觉的从床上一滚,然后翻身跳起来警戒蹲立。

他眨眨眼,然后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才回到他的脑子里边。

他正要自爆的时候一股力量冲破囚室的高墙直扑过来,冲进他的丹田,硬是把要爆发的力量给压制了回了魔种当中。两股力量激烈的对撞,让他一瞬间晕厥了过去。

那力量是从外边进来的,首先被排除的就是石子墨代宗主。而有力量压制住归元境修真者自爆的人也只有魔君以上的人能够做到,而知道把力量控制回魔种的人,却只有知道掠影底细的魔尊一人。

葵卯消瘦的脸上表情呆呆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盯着门扉。

…不可能吧?是尊上救了他?

青年摇头,随后又觉得自己可能是陷入了幻境当中,说不定连他重生的事情也一直是他的幻想而已。

“醒了还不赶紧滚出来,在那里呆着莫非要等本尊亲自去请你不成?!”

一把清澈如同融化的冰雪汇聚流淌的溪水一般冻人心肺的冷冽声音直接在葵卯的耳边响了起来。

还蹲在床上弄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的青年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连滚带爬的从大床里边骨碌出来奔下床向着门口冲去。

神念笼罩着房间,看见他这样手慢脚乱慌里慌张的逗趣样子,一直满肚子火气的祁弑非嘴角一翘,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青年冲出房门张望了一下顺着走廊来到九极峰的主厅位置。宽阔明亮的主厅顶端有着一张奢华的宽背大椅,祁弑非正斜倚在一侧的靠手枕上。

祁弑非正看着他,那极具冲击力的容貌露出一个慵懒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含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光芒。

“过来,走近点。”

看着青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发呆,祁弑非心情愉悦,连这迟钝竟然也能觉得有趣起来。

葵卯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站在祁弑非的九极峰当中。他的信仰,他的神祗,就在眼前,还对着他说话!!!

心脏疯狂的跳动,不一会儿,青年就脸颊燥热无比。他手足无措了片刻,才定了定神,迈出脚步走到祁弑非的跟前。

“属下掠影卫葵卯,叩见尊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颤音,青年深深的俯下身体跪拜下去。他的眼圈在祁弑非看不见的角度红润了起来,就为了能正式的在祁弑非座前叩请跪拜一次,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他也值得了!

祁弑非的修为境界高深,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眼前青年激动的心率狂跳。青年的眼中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深切情感,望着祁弑非的模样就好像等待了无数年才等到这一眼一样。

这虔诚热烈的模样,让祁弑非最后那点气恼也不见了。

他声音里的寒气尽去,嗓音柔滑的说:“起来吧,别跪着行大礼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葵卯尽力控制自己的神情,维持着不失礼的平静神色,他抬起头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多谢尊上关心,属下的身体并无大碍。”

祁弑非手指撑着额头,平视站在御座台阶下方的青年。

这三个月的时间,青年经历了种种酷刑,有些甚至是直接鞭挞在神魂上的刑罚。身体上,经脉上,神魂上的伤势都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