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会在这里建立洞府。葵卯偷瞄了一眼祁弑非的侧脸,尊上水属性的灵力,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一想到祁弑非竟然将他带到了这么重要的地方,葵卯就抑制不住内心一阵阵火热的感觉。

他要拼命的克制,才能不激动到发抖。

那样太失态,太没出息了。他才不要在尊上面前那么失礼。

“从这里赶路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尝试修炼。”听了这话,葵卯惊讶的扭头看祁弑非。祁弑非也望着他说:“你没听错,我让你修炼。”

葵卯吃惊又迟疑,不是他不愿意遵照尊上的命令,而是他根本就不会边修炼边赶路啊!

葵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修炼的时候还能够赶路。

逻垣大世界也许有修炼姿势不是那么规范的功法,不过那也顶多是站着或者是躺着,再离奇的就是吊着。

这些姿势虽然怪异,可也同样都是静止在一处。修炼的时候被惊扰,轻则岔气,重则走火,怎么想边移动边修炼都不可能。

但是这话是祁弑非说的。青年纠结了。

“你不用那么苦恼。”祁弑非弯着唇看够他生动的表情变化,那又相信又不敢置信纠结样子,充分的娱乐了祁弑非心情,他兴味盎然的说:“我又不是让你用之前的修炼功法。”

葵卯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他就知道既然尊上让他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果然这里就有一个从未听闻的功法在里边起作用。

喉咙里直接溢出一声笑,祁弑非就边前行边让葵卯把口诀背诵流利。直到保证青年倒着背也不会错一个字了,祁弑非这才让让青年开始修炼。

有祁弑非在一旁护法,葵卯自然是放心的很,很快就用新的功法来修炼。

虽然跟之前的修行功法不太一样,不过葵卯改换功法很轻松很容易。毕竟他虽然有着凝魂境的修为,而真身却不过就是个炼体境的修为。

重新适应了新功法的运功方式,葵卯很惊喜的发现用这种功法修炼的速度竟然跟他打坐的时候相差无几。

要知道这可是边移动边修炼,同时还要消耗一定的真元。这样他不仅仅不会浪费掉不多的真元在赶路上,反而等到了目的地会积攒出不少的真元来。

等到了地方,真正的打坐入定,比起他之前的功法修炼出的真元也要高出一倍不止。

“尊上这功法太出众了。”葵卯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他说:“这功法叫什么名字,由何人所创。”

祁弑非轻睇了他一眼:“此功法世间独一无二,自然是出众。这部功法叫做寒灵心诀,由本尊所创。”

葵卯一惊随后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魔尊大人那么出色,当然他所创造的功法也是这么的独特出众!

葵卯一时之间崇拜之意大起,再也不会多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用炙热的视线看着魔尊大人。

饶是祁弑非也有点顶不住他这样看法,他转而说:“这部功法,也是因为我需要边赶路边修炼才创造出来。”

葵卯脑袋迟钝了一会儿,慢慢的才想到为什么修士会专门想这种功法,那必然是因为没有办法没有条件能够坐下来好好的修炼。

果不其然,祁弑非说到了他年轻时候的经历。

这些都是葵卯重生前后从来没有听闻过的事情,他不由的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听。

祁弑非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跟随第一个所谓的师尊去修炼。”

这开篇就意味着不祥的内容让葵卯的心中一沉。

“我的天赋体质出众,我那师尊只是一个散修,他看重我不过是想要把我卖掉,好换取大笔的灵石灵丹而已。所以我父母被蒙在鼓里,就这么让他把我给带走了。”祁弑非说起这些语气非常的平静,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早就是过眼云烟,不再动摇他的丝毫情绪。

那个时候,祁弑非家里边虽然不算贫穷,可是送掉一个儿子就能够让家里减轻点负担,何乐而不为。而且这儿子还不是去受罪而是去修真,有着广大的前途。

祁弑非过去的经历要比葵卯想象的还要糟糕还要复杂。

跟着第一个师尊没两年,祁弑非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拿着别人给的十块中品灵石和三大瓶的回元丹欢天喜地的走了。

他被卖了。

这让当时还很年幼的祁弑非很伤心。

不过他第二个师尊对他还算是看重,废掉之前他在第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尊指导下修炼的三流功法,让他改了新功法。

在这个师尊的座下,他修炼到了蜕凡境。

虽然第二个师尊对他非常的严厉,平常也很冷淡。不过因为他的认真指导,成功的让祁弑非顺利的脱离凡尘,正式的成为了一个修士。于是祁弑非对他还是非常感激和尊敬的。

可是这种感激和尊敬没能维持多久,就在第二任师尊把他带到狱天宗以他为条件托庇到这个魔修大宗门下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41章

因为前两任师尊都出卖了他,这让祁弑非对第三个师尊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却潜藏着怀疑。

这人于是越对他好,他的怀疑也就越深,警惕也就越高。

对方是个魔使,对待祁弑非算是三个师尊里边最好的,灵药灵石、法器功法只要是祁弑非想要,只要是对他修炼有益,对方都毫不吝啬的给弄来。

一直到祁弑非归元境后,对方也还是很好,这让一直警惕的祁弑非也不由的放松了,以为是自己错怪了对方。

结果,却让祁弑非差点就死于非命。原来对方如此待他,不过是想要培养一个鼎炉而已!

祁弑非那个时候历练还很少,又年轻自负、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去做对方的鼎炉?

双方激战之后祁弑非绝地反击杀死了那人,逃出了狱天宗。

接连三次的遭遇,让祁弑非极度不信任师门宗门,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用更温和更圆滑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

那人是个有资格面见宗主的魔使,虽然狱天宗的凝魂境不少,可是也不是个个都是魔使。

祁弑非这样弑师的行为极大的震动了当时狱天宗的高层,宗主当时就下令诛杀他。

葵卯凝望着祁弑非平静的侧脸,难以置信以前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有记忆以来祁弑非一直是狱天宗的荣耀,所有人所崇拜的至尊强者,没有人对他有任何不敬的念头。就算是石子墨心有不轨,也只敢暗中布置。

“那后来呢?”葵卯忍不住追问。

“后来,我边逃边躲避追杀。可是狱天宗的宗门力量有多么强你作为掠影应该相当了解,东渡洲我根本就无法再待下去,只能选择离开。而这套功法,就是我在逃亡途中领悟并创造出来的。”

青年为尊上这不为人知的过往而感到心痛。

白扬帆同样被狱天宗的门众追杀,葵卯只会觉得干得好,白扬帆活该。而轮到祁弑非身上,葵卯反倒觉得那些门众野蛮蛮横又可恶,对祁弑非心疼的不行。

葵卯并不知道尊上早就已经不在意这段过往。虽然好奇祁弑非后来又是怎么重新回到狱天宗反而当上了宗主,不过他不想再让祁弑非回忆这些不好的事情,就转而说:“尊上是在第一次来深渊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座迷宫?”

祁弑非说:“正是。”

葵卯由衷称赞道:“尊上实在是福缘深厚,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到如此宝地。”

祁弑非笑了一下,他说:“说是宝地,其实这深渊当中遍地都是。只要是有本事,任何人都可以据为己有。只可惜大部分避之唯恐不及,畏惧那极端异常的景象。”

葵卯奇怪的说:“这迷雾当中有何等不同之处?”他们在迷雾当中飞行了许久,除了冰凉的水汽之外,青年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一场的情况。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这自然是因为你使用了法诀进入。如果你贸然闯入所看见的都是假象,如果被迷惑,永远都走不出去。”说到这里,祁弑非的谈性忽然上来了,他说:“这座迷宫我花费了百年的时间布置,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来此闭关修炼。”

葵卯表示他明白了:“原来如此,尊上这次就是要带我来此修炼。”

“是,也不是。”祁弑非摇头,“此地灵气充沛,固然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但是这次来是为了让你能暂时先补充上足够的真元。”

葵卯心中一凛,记起他们还要追杀白扬帆,并不是可以悠闲的修炼的时候。

飞了许久,终于他们到达了迷宫的中心。

那是一座漂浮在迷雾当中的宫殿。

不同于狱天宗主峰的大殿那般巍峨辉煌、大气磅礴,这座宫殿优雅精巧、晶莹秀丽。

雕工精致的飞檐,盘旋着祥云灵禽的大立柱,最为美观的是宫殿的尖顶,高高挑起的拱顶整个是材质通透的玉石建造。在这一片雾蒙蒙的地方,格外的显得净透闪亮。

整个宫殿的结构由一座主殿,两座副殿,广场平台,立柱围栏以及延伸下来的阶梯组成。

祁弑非带着葵卯往玉石广场上一落,他对着葵卯一挥手:“你在这里候着。”

说完,祁弑非就飞掠了起来向着宫殿上漂浮着的好似云团一般挤挤挨挨的白色雾团飞去。

初时一看,葵卯还以为那就是跟别的迷雾一样的气团,可是等到祁弑非飞过去伸手去触碰那些白团,葵卯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气团,而是固体。

只不过因为颜色和外表太过具有欺骗性,这才让人把它们与迷雾团混淆。

葵卯使劲望去,修真者的视力很好,能够看的很远。祁弑非又没有刻意遮挡,所以葵卯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从那白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淌,这些流淌这得东西沿着白团的边缘滚落下来,在白团的下方汇聚成一股,要掉不掉的悬挂在白团的下方。

祁弑非伸手捏住那凝结在白团下方的汇聚物,轻轻一用力,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那东西直接被从白团上边被掰了下来。

原来那也不是液体,竟然同样是固体。

祁弑非轻盈的落在葵卯身边,把这段只有食指大小的好似冰棱一般的东西递到葵卯的嘴边:“吃了它。”

葵卯受宠若惊,他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却被祁弑非避开:“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吃。”

葵卯只好张开嘴唇,把那棱柱含到嘴里。

那东西入口微凉,随后很快就化了,葵卯还没反应过来,祁弑非就把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手指还按住他的唇瓣。

葵卯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大力的吞咽了一下,那完全融化了的东西就一下子给吞了进去。

“尊上…”

葵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一股灵力猛然从他的胸腔当中爆开。

青年惊吓的眼睛都瞪圆了,脸颊两边垂落的发丝被灵力爆发直接吹动起来,让他看起来就跟受了惊的幼崽炸了毛一般。

祁弑非硬是忍住一声喷笑,他维持着脸上的从容,示意对方一切都在掌握当中:“坐下,盘腿,打坐入定。”

葵卯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祁弑非绕到他背后,撩动一下外衫的下摆,坐在了葵卯的身后。

“尊…”这次连说话时,嘴巴里都喷出了灵气,让葵卯直接口齿不清的跟个幼儿似得。

未免真的丢丑,葵卯只好闭上嘴巴不说话。

“专心。”祁弑非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用自己的手掌直接按上了青年的后心。

隐约的明白了什么,葵卯闭上眼睛,用新学的寒灵心诀,慢慢的运转了起来。

祁弑非给葵卯吃下去的东西一般的修士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何物,它的名字在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等等精通制造的高阶修士当中却如雷贯耳。它就是灵髓。

灵髓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跟灵石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不同于灵石的是,灵髓能够直接作用在任何物体上。不管是炼丹、炼器、炼符、设置法阵,都能够直接起到提纯净化材质的作用,让成品的等级更高,品质更好。

而对于修士们来说,却是效果堪比灵药,号称是“可以直接吃的灵石”。

但是没有人会那么暴殄天物,真的直接吃下去——除了祁弑非。

灵气直接在葵卯体内爆开,但是这股灵气是温和的,却并不会伤害到无法控制它的葵卯的真元。

青年面对这种灵力太多消化不掉就全都散光了的情景,很是心急和无措。就在这时,祁弑非的掌心传来了一股醇厚的力量,他的真元几乎势不可挡的冲进了葵卯的身体里。

他估计错误,以为他输入的真元青年能够适应,却没相当真元胀满了青年的真脉不说,还差点撑裂了对方。

身体里剧烈的痛楚让葵卯闷哼一声,额角疼出密密麻麻的的汗水。

祁弑非见事不对,赶紧让真元后撤,快速的撤离了葵卯的身体。祁弑非盯着葵卯的背影,发觉他疼到不自觉的轻颤,不由的懊恼起来。

以前祁弑非接触的都是修真者,他很少跟凡修打交道,所以从来不知道没有天赋的凡修体内的真脉这么细。

第二次进入的时候,祁弑非更加的谨慎,他干脆减少到了十分之一的微弱真元,再一次的进入了青年的真脉当中。

这一次就好多了。祁弑非的真元沿着葵卯的真脉运转了一圈,带动他快速的吸纳灵气通过魔种转化成为真元。

一开始的时候葵卯还在勤勤恳恳运转着功法,祁弑非陪着他转了几圈。对方那慢吞吞的动作,很是让祁弑非不耐烦。后来他干脆喧宾夺主抢过主动权,带着葵卯开始加快速度的运转。

真正的修士的修炼速度是远超葵卯想象的,一开始他还能勉强跟上,后来祁弑非越来越快,葵卯渐渐力不从心,到最后只能放弃,随着祁弑非控制他的身体,想怎么快就怎么快。

感到了小掠影彻底的对他放开了自己,祁弑非内心深处不由的生出一种满足愉悦,带动得运转更加的带劲了。

葵卯在开始的时候心神还全部都放在了关注真脉运转上,可是等到他把主动权交给了祁弑非之后,就不由自主的深入到了入定当中。

灵气运转的同时也是冲刷身体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修士们都是很舒适很自在。

而现在葵卯不用操心真元转动,他理所当然的就沉入到那种舒适感当中了。

祁弑非感觉到他沉入定中,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运转不停。他心里有点不爽,但是又有点不忍心惊醒对方。

算了,反正这种修行,估计小掠影没有自己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就让他好好享受。

祁弑非都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宽宏大量,不由的被自己的仁慈给感动了。

第42章

灵髓虽然珍贵顶用,可惜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截。

半天多的功夫,在祁弑非的加持之下,这块灵髓转化的灵气就全部的修炼完毕。葵卯的魔种当中也有了足足三分之二的真元。

葵卯睁开眼睛的时候,祁弑非神色淡然的坐在他不远处。

“你现在只有三之分二的真元,对上白扬帆胜负难料。”祁弑非凝视着青年。

葵卯毫不犹豫的说:“属下愿与白扬帆一战!”

他说的那样的坚定,没有丝毫的顾虑。这让祁弑非唇角弯了一下,随后他肃容的点头:“好。”

离开海蜃迷宫,祁弑非就让葵卯一人独行,独自去追踪白扬帆。

最近几年的时间一直很祁弑非在一起,骤然分开让葵卯略觉得不适,可是和白扬帆一战又是他所期盼的。青年等到再也看不见祁弑非的身影,才拿出玉简向着正确路线的方向赶去。

梭子船缩短了一段时间,然后祁弑非又带着葵卯赶了一段路程,现在葵卯跟白扬帆就差一两天的时间。

葵卯不敢再耽搁,开始全力追赶。

好在海蜃迷宫的位置在深渊的中部,祁弑非给葵卯节省了一大段的路程。

第一次来深渊,不仅仅要面对毫不熟悉的情况,还要追赶另外一个人。偶尔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象,会让葵卯迷失方向,失去空间感,无法判断正确的方位。

这个时候就是用引路符辅助的时候了,把玉简上的正确路线拓印到引路符上,引路符就会为使用者指出正确的方向。

拼尽全力赶了三天路,葵卯离开了深渊中部位置,来到了靠近西泗洲这边的区域。

这段区域当中,极端的异象一块接着一块,非常的凶险。葵卯不惊反喜,这样的情况白扬帆必然不敢贸然前行,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追上对方了。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土属性星辰石带。

这些星辰石有大有小,小的之后指甲那般大小,而大的则有一栋房屋那般大。这些星辰石呈现不规则的运动状态,如果在这里活动不小心,很有可能被这些运动中的星辰石弄伤。

葵卯为了追上白扬帆速度不减,他闪避的速度非常的快,灵活的动作让他在密度极其高的星辰石当中如鱼得水。

葵卯顺着路线追了许久都找不到白扬帆的人影,这个时候其实他已经心生迟疑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担心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会让魔尊大人对他失望。

葵卯的视线在周围搜索着,他很确信他已经赶上了白扬帆,但是就是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葵卯躲藏在一大块星辰石的阴影了,思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