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神态无奈,从小到大他身子就不好,这些都看的淡了,百里长的相貌是极好的,五官很是精致,在众皇子里足可排在前三,只是他常年生病面上显得苍白,眸子也有被病拖累的有些黯淡,这才损了他几分美貌,大概也是他从来没想过争什么,身上反倒有分洒脱脱俗的气质,让他本来盈弱的身体也显出独特的一种让人心疼的温雅来。只是比起百里坚的特意高调的温雅,他显得低调的多了。

百里长微呼了一口气,笑道:“三皇兄不必挂念,这病都是旧疾了,皇弟已经习惯了。”

百里治有些不满,百里长却是笑道:“倒是王妃她…”

“林王妃怎么了。”林王妃白盈,正是白府嫡女,说起来也是百里治的表妹,小时候他还见过几面,百里长叹息:“我是拖累她了。”说着转身离开了,百里长与白盈成亲时间不短了,虽然以百里长的身体不能收太多女子反倒累了身体,可惜与白盈这么久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谁都知道百里长能活多久这谁也说不准,白盈若是不能在之前怀有身孕,百里长便连个血脉都留不下来了。

百里治有些怅然若思,想着百里长的话,突然深思起来了,沉默了一会突然问着身边的随从道:“侧妃最近都在做什么。”

百里治在治王府虽是宠爱孙梦儿,可是倒也偶尔往府中收个妾室进来,孙梦儿总会嫉妒吃醋,却也不敢真对百里治发火,她又是个吃不得亏的,跟府中的妾室常常闹的鸡飞狗跳的,百里治也一直由着他们从来不管。

随从名李祥,恭敬道:“侧妃平日里还是不断找着那些妾室的麻烦,之前几个妾室被欺负的狠了,也暗地里算了侧妃一回,差点闹到爷这来,最后被属下压下来了。最近这段时间侧妃倒是接见了两回孙府的大房夫人,每一交在房中都有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说话的时候会将下人都打发出来,属下也没探到她们在谈些什么。”

百里治冷笑一记:“嗯,由着他们闹吧,放出消息,本王要物色侧王妃了。”

李祥一愣,每个王爷都有一正妃,两侧妃的规定,之前明贤帝下了旨后,他便一直遵行着,一直没有想法,这时候突然提出来,只不过王爷现在这身份有些尴尬,怕是太好的未必肯来,但对于治王府来说可就不一样了。若是百里治再娶一侧王妃孙梦儿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在府中她可不再是头一人了,孙梦儿会不紧张吗,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好处,若是孙梦儿能借机拉拢好百里治,那么她也有可能被提了正王妃,只是这府中剩下两个侧王妃的名额,怕是后院的人要打破头了。

李祥想罢认真道:“是,属下立即派人去办。”

百里治双手背后,眸子微微眯起来,心中却想,这次父皇故意将盗匪流寇的事在皇子中提及是为什么呢,这些事在朝上交给大臣商议也是可以的,而且偏要皇子带人前去围剿,是个机会也是个麻烦啊。父皇这是想对付谁,会是厌烦谁了?

那百里丞与粉嫣的事,当时知道的不出十人,其中除了当事人都是明贤帝的心腹,此等丢脸的事,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也不会说的。

两日之后百里丞与百里茂分别出京前去剿匪,离宫之前百里丞还特别去给皇后辞行,皇后心知百里丞这做法了是没办法的办法,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跳个不停,几番嘱咐,还不放心的调来了林府的密卫跟着同行才罢休。

从京城到林州府快行半个月,慢行的话一两个月也有的,百里丞身负重任,为了能在明贤帝那买了好,百里丞这次剿匪只准成功不许失败,难得他堂堂太子竟然为了赶路,两人都没用好了。

百里丞到底也是身娇的,赶了三天的咱,这吃饭休息都不定时的,竟然累倒了,车队自然得停下来,直到百里丞身体好了才能继续赶路。也好在百里丞出行是为了剿匪,不过准备的物资倒也丰富,车队在山上扎营口粮也够用,而且侍卫还因为百里丞吃不惯还常常进山上猎些兔子或是鸡,或者到河里扎起鱼上来,吃食比不了皇宫,在路上也算是丰富的了。

百里丞他们停在的是一个叉路口处,因为这里不好扎营,又行了差不多一里路的位置,这里两侧皆是林间,高树矮丛不少,他们便在路上扎起营来,随行的太医给看过,说是需要休息一日,明天还要进城里抓些药休息个几天。这些随从一个个为了百里丞忙前忙后的,百里丞躺在营账里,营账里支着三个炭盆,里面倒是一点也不冷,百里丞呼呼大睡。

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对面的林丛里,此时都有几只眼睛紧紧盯着这边,当初百里丞扎营的时候,也对四处的地型盘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而车队也分了两队人不断的守着保护百里丞的安全,从京城里带来的密卫都是时刻守在百里丞的帐篷周围。

对面的树丛比百里丞背后的杂草更秘集,而那里还有着不少不知道打哪来的,似乎天然形成的大石头,此时那三四人长的石事面躲着两个人,两人看着百里丞的方向不禁嘀咕道:“不知道是打哪来的,看看这些伺候的人,那各个穿的面料都不错。”

“嗯,定然是只大肥羊啊。”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给老大送了信了,老大已经在在招集人马了,若是劫了他们这一单,我们窝着几天不出山头也没事了。”

“说的没错,我看过那个病殃殃的公子,看着衣服面料是上等绸锻,你注意到没他头顶上那玉冠,有个鸡血红宝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就这么一块小东西,省着点够哥们下半辈子生活了。”

“这单子必须要接。”

“那是自然!”

晚上一处山头寨子里,正围着一群穿着随意,不修边服的男人,他们一个个面露凶光,显然就不是什么善类。

此时大厅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衣,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整个交错了半张脸,再加上他眼中带着的天生煞气,显得十分吓人,然而若是欧阳月这里一定很意外,这人竟然是当初在天山追杀她与百里辰的那个刹血盟的盟主鬼杀,此时鬼杀听着属下的来的,却是沉默了下道:“你说的那人身份必然很高贵,这个单子怕是接了会有些危险啊。”

“大哥,这几年来生意才好做些,前几年朝庭打压的多么厉害,我们一直不敢出头,最近那林州的几个小崽子下手也太不知道轻重了,竟然直接闯门杀人抢东西,这可是犯了忌讳的,属下看着朝庭看着就要派人下来围剿了,咱们还不趁这之前先做上一单大的好躲风声吗,不然都跟着吃瓜烙了。”下面一个圆脸的汉子提议道。

“是啊大哥,老二说的有道理了,咱们明知道朝庭要派人前来围剿了,还不趁机跑路吗,只是最近这生意也不怎么好,让兄弟这么藏起来,以后生活可成问题了,不来比大买卖可不好办了。”

鬼杀一听,深吸一口气:“好,就趁着今夜办事吧,那条道兄弟们不知道做过多少笔买卖地型熟悉的很,趁着他们没有防备,今天就来笔大买卖,这队人显然是有些家底势力的,到时候做的时候干净利落些,然后将事堆给林州那些不懂规矩的小崽子,咱们抢了东西马上走!”鬼杀面上一狠,眸子带着杀意,他本是刹血盟的盟主,那杀一个个有时候比抢一单生意赚的还多,可惜他老巢被第一杀盟给灭了,他去报仇又没成功自己反而受了伤,最后只得盯着这杀人越货的买卖来,其实这对他来说也不陌生,没做杀人买卖之前他就是个山贼,而且是祖传的!

“拿上家伙,干活!”

“噢!”

是夜,月亮如一块白玉盘悬于空中,盈盈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四周不断忽闪着的小星星,一个个争先散发着自己光芒,让这个夜晚不至于那么黑,百里丞扎营在外,四周的风声偶尔吹动,搅乱了树林的宁静,林间不时有树枝草枝随摆发出的沙沙声,所以一时间百里丞带来的人并没有发现对面一群黑衣人正缓缓接近。

“是谁!”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众人大惊,直直向对面看去,一片漆黑,但是那里却有一双双泛着光的眼睛一般,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被发现了,杀,速战速绝!”那边突然发出一道阴冷的声音,百里丞的队伍刚反应过来,那边已有数支箭破空射来,箭头都似带着煞气般,当下便将百里丞的队伍打了个措手不及。

“保护主子!”

“杀啊!”

鬼杀隐在暗处,冷笑一记:“陷阱弄好了。”

“老大放心早弄好了。”

“现在分出一队人跟着我,先将领头的给杀了,这些也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了,准备好毒药,一会洒上去!”

百里丞沉睡着,突然听到外面的叫喊声便惊醒了,只是当他抬眼之时,看到的却是一柄阴森森的寒刀,和一个鬼面般恐怖的人脸,惊道:“啊,住手!”

247,百里丞之死!

百里丞吓死了,虽然身为太子从小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是当刀架在脖子上,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吧,疯到傻到不爱惜生命的,像百里丞这种人怎么会不害怕,当下脸都白成一团。

百里丞也不哪来的力气,突然飞出一脚踢向宝刀,就着床一滚便“砰”的一声滚在地上,只是他可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转了个圈站起身子便要跑开,那鬼杀岂会放过他,提的着刀便冲他砍过来,百里丞啊的大叫一声,已经感觉到背后一道夹带风声的声音向他狠狠劈来,百里丞心中又惊又怒,这一次他离京,为的还不就是让明贤帝打消了讨厌他的念头,不然他为什么要理会那些盗匪流寇做乱啊,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吗,他不甘啊!

“兵!”突然间,后面一道兵器碰撞声响起来,百里丞也来不及去看,直往门外跑去,余光却是注意到跟随保护他的密卫来了,百里丞面上一狠,若是让他知道这帮人是谁,他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只是他这一跳出门外看到外面的情景时,也不禁有些傻眼,外面竟然拼斗更凶,两边的人都有死伤,打斗方式都十分狠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黑夜里不时有鲜红的血飞贱而出,样子有些阴森恐怖,配上那痛叫打杀的声音,更是让百里丞心中一寒。

“兵乓”就在这时,帐篷里的打斗声越加激烈,百里丞抽紧了呼吸,又退回了帐篷之中,很显然,外面比起这里面还有危险,起码这冲进来还只一人,而又有密卫保护,在这里百里丞才更加的安全。

百里丞退到一边上,眯眼看着林家密卫与鬼杀打斗,渐渐百里丞面上的表情更加凝重,这匪贼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与林家密卫打斗竟然也能不相上下,如此身手又何必去做盗匪呢,百里丞看到这里心中忽然一紧。这一次他出京,可还有一些人知道的,在这种时候埋伏要击杀他,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吗?不然这盗匪首领武功为何会这样好呢?

百里丞也不是没接触过盗匪的,就是因为听说过所以他才会如此想,他听说的那些盗匪之所以会强抢了不少财物,那是因为他们占地为王,对周边地型十分了解,带兵打仗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成才最容易打胜仗,这些盗匪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若是单打独斗这些盗匪大多都是半路出家,有些甚至只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能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可是现在这个可不同,百里丞知道他绝对不是普通的盗匪,而是传门来杀他的。

百里丞心中一紧,是谁?会是谁要杀他!

父皇吗?父皇一向待他很宽爱,这一次就算是他做的过份了,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更何况还是父子呢,父皇要做出这一步应该可能性不太,更何况这分明是自打脸面的事,父皇会做吗?

明贤帝特派的剿匪大使竟然在半路上被盗匪劫了,明贤帝的脸上能有光吗,百里丞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性不太大。那最有可能的就剩下几个皇子了,三皇子百里治的话,一直在朝庭上都不显,可能性不大,也不绝对。那四皇子百里长是最不可能的一个,他出身背后就没有这种雄厚的实力,这些年来在皇宫里更是可有可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掌握实力,可能性是最低的一个。七皇子百里辰,可能性很高,百里丞刚想陷害他们,辰王府也差一点就造成覆灭的危险,这时候要对付他,十分的合情合理。九皇子百里茂吗,同样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一次百里丞乃主力,而百里茂只是辅助,为了夺功劳百里茂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是很可能的。

百里丞正在这里暗恨的想着,那边打斗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鬼杀与百里丞的密卫招招狠招,都向着对方大穴死穴之地方击去,百里丞看的心惊,却在这时他眼睛突然一睁,大叫:“不好,他有暗器。”

那密卫突然飞身一躲,鬼杀却是冷笑一声,整个身子突然有如陀螺一样飞速旋转了一记,他身子转的飞快,所以当他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扔出飞镖之时,他们却是慢了半分去躲,那密卫到底是经验丰富的,急扭着身子躲开了,然而那鬼杀暗器也不知道都藏到哪里,随着他的飞转那暗品没有规律的往外扔出,密卫想躲也来不及了!

“嗤!”重要部分的暗器虽是躲了过去,但是密卫的肩头上到底是被刺伤了,鬼杀突然停下来,看到此景,面上带着阴森的笑意。

百里丞心中大惊,突然叫道:“你到底是何人,只是这山中盗匪,你敢打杀皇族吗,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们想要钱孤可以给你,你也可以继续胡来,但你得想清楚后果,孤这么多人,你可以都杀死吗,只有跑出去一个,你们这些人,将来全部都得死,一个也逃不掉!”

鬼杀本来冷笑的脸上突然一僵,从百里丞的话里,还有他的自称,鬼杀若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是大周朝太子他就真可以去死了,心中却是惊怒异常,这本来想暂时收山之作,怎么会碰到大周朝太子呢,这难道…

鬼杀突然抿唇道:“山间一轮明月。”

百里丞疑惑的看着鬼杀:“什么明月不明月的…”百里丞眼睛一眯,“你想说是轩辕月派你来的,这该死的贱人,早知如此当初在牢中孤就该杀了她。”

百里丞气恨怒道,那鬼杀眼中反倒多了抹深思,这太子竟然不知道暗号,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今天带了这么多人围攻百里丞的车队,今天放过他们,但是他们会放过他吗。当初他做了事后,便怕被人杀人灭口所以逃了出去,仗着自己得了不少银子所以办了刹血盟,所接的任务都是无所不用奇极,只要成功就好,这些年积攒的家底也是不少,虽然有一部分被第一杀盟当时灭老巢的时候搜走了,可是鬼杀是个谨慎的人,他的钱财是分三个地方保存的,还有两个地方的藏银之所,虽然这两个地方的加起来也就是老巢的量,但也足够他下半辈子了,可惜鬼杀一出来便碰了一伙子盗匪,主是现在这一群人,这一群人也都是个狠角色,鬼杀当了刹血盟多年的老大,让他自己带着银钱离开虽然活的潇洒自在,可是他也喜欢的却不是这样的生活,便与这些人结伴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鬼杀突然想到林州城几个小兔崽子之前犯的事,按想朝庭该派人前来围剿了,因为这事做的太过了,这太子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该不会就是得了这个命令吧。

鬼杀心中突然急速一跳,若是如此这百里丞可留不得了,就算他放过百里丞,他会放过他吗,这事既然已经犯下了,就没有中终的可能性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要百里丞他们全军覆没,他们再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点,他们还有逃的机会,不然只有等死的份了。对于那个人他也只能说句抱歉了,本来他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不懂你的说什么,快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让你们都死!”鬼杀故意装的恶行恶状的道。

“唔!”却在这时百里丞的密卫突然捂着肩膀跪在了地上,百里丞发现他整个脸上都黑了,心中一紧,那侍卫已道:“太子快走,暗器上有毒,属下快不行了。”

那毒来的极为猛烈,密卫这话才落下,突然间七空流血,“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状极为恐怖骇人,百里丞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是紧咬着牙,到了这时候也没失了他太子的风度,只是他额头那开始滴落的汗珠,可见他此时的紧张感:“孤是太子,你们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还敢杀害皇家国亲,伤害太子,你们不但要死,连你们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既然都不能活,你就更不能留了。”这时帐篷里竟然又出现一道声音,一个打斗的有些狼狈的人走进来,只是那眼中满是杀意,冲着鬼杀道:“大哥,这人留不成,必须杀了。”

鬼杀心中对某人还有些忌惮,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手底下的人这么手,鬼杀也突然下定了决心,没有错啊,百里丞必须得死,这已经不是担忧不担忧的事了,放任百里丞出去才会走露风声,他死了,他们还要可以推给是林州那些小兔崽子做的,这法子以前又不没用过:“传下去,一个不留,全杀!”

“全部杀掉。”那盗匪已经冲出去喊道。

“嗖嗖嗖!”这时候帐篷里又冲进几人,看他们各个身着黑衣,紧张的望着百里丞,鬼杀心中也没底,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罢手了:“老二老三老四助我,杀啊!”

鬼杀突然百里丞极冲而去,那密卫大惊,连忙冲过来要阻挡,鬼杀却是冷笑一记,正是时候!

“嗤!”的一声,一道破刺的声音,那密卫身上已经多了一道暗器。

“老大,我们来助你。”这时外面山贼也奔进来几个,屋子里顿时一片缠斗,鬼杀就着刚才攻击的姿势,却是就地一滚,猛的拉住百里丞的脚直接将其按住,百里丞一惊刚要呼痛,嘴巴已被捂住,那些密卫也发现了百里丞被擒,刚想分身去救人,却发现已经鬼杀的人已经逼近过来,这一来一回便给耽误了。

鬼杀一脸的狞笑,手臂上突然一甩,手掌里便握着支暗器,暗器的头上黑了一层,明显就是渗了巨毒的,百里丞心中一紧:“不,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不要冲动行事,真伤了孤,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这对你们没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该懂得如何选择的。”百里丞脑子极速转动着,希望能找到个脱身的办法,越想他浑身冒出的冷汗越多。

“啊!”

“火啊!”

突然间外面突然传来惊叫怒骂声,帐篷里的人都是一惊,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百里丞的人占具主导,还是鬼杀的人已经将人杀的差不多了,他们想去外面查看一下,但又怕这情形一变会被人钻了空子,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

“轰!”

突然间一道冲天而起的轰声惊住了所有的人,鬼杀眼尖,突然惊道:“不好,帐篷烧了,快离开这。”心中还想,是哪个该死的动火了。

这时候不论是鬼杀的人还是百里丞的人,想到的全是先冲出去。

“轰!”然而等他们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更加火光肆意的大火,刚一出来他们好似立即被烤焦了一般,外面两方的人马此时死杀大半,倒在地上的直接被大火所袭卷,有些身上衣服上胳膊上都已着了火,那些重伤还没有死的,却因为火势的蔓延在地上翻滚痛叫着,不一会变成了黑炭人,势头之大\之快速,看的他们都生出一种恐惧来。

而他们目光所在地位置一片大火,视线里根本找不到一处能逃出的道路,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寒,这…难道要被烧死了吗。

鬼杀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飞身从帐篷一侧滚了进去,那里面虽然是树林,可是面对四目都是火的时候,就是危险也要拼一拼了。

百里丞一惊:“快灭火,快灭火啊,孤要出,孤要出去!”

此时谁又管的了他,有一些无力可走的,咬咬牙,直接冲进来了大火之中,本想着拼命拼出一条血路来,但才刚冲进去,整个人又冲了回来,只是身上却已着了火苗,而且火势惊人,那人惊恐大叫,整个身子不停滚在地上,可是却感觉压不灭火苗。

百里丞拳头紧紧握住:“是谁!是谁要害孤,啊啊啊!”

这火来的实在太过怪异了,而且火势大的出乎人的意料,按常理来说就算是被人故意放火,等火势真的大起来的时候,也需要一定时间,可是他们在帐篷里也没待多久的时间,这火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抬了,将他们全围在周围,他感觉这必然是有人故意放火要烧死他们啊。

“是谁啊!”百里丞怒叫着,心中憋屈愤怒着。

“啊!烫,疼,啊!”却在这时百里丞身边一密卫,屁股上突然烧了起来,他连忙滚在地上惊叫喊痛,但那火势随着他的翻滚不但没减,反而越来越大,没一会已经在这密卫嘶裂的声音中整个轰的一下覆在全身,没一会便被烧死了。

百里丞突然不急了,他眼眶发红,他胸腔有着一股燃烧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从一开始这就是圈套吧,这就是圈套吧,妄他还自作聪明的想要什么恕罪,可笑啊,太可笑了!

他堂堂大周朝太子就死在这里了,哈哈哈,可悲啊,他是大周朝死的最惨的一个皇子吗?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百里丞突然流出泪来,这世上大多孩子,不论男子对着自己的父亲都有会头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与儒慕之情,百里丞一出生就是太子,可他也是个孩子,他对自己的父亲也有着同样的心情,更何况他的父亲还与其它人不一样,他是帝王,大周朝当仁不让的第一人。百里丞对那个位置有着极大的野心,他从小便被教育的,如果这辈子不能做人上人,最后便只有被人吃人的下场。

生活在皇宫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人,每一个人都是戴着一张假面具在生活,帝王要为了各式的平衡让嫔妃们雨路均沾,后宫的嫔妃要为了争宠,各使手段构陷暗害无所不用奇极,百里丞从小就知道,不想被人害,那只要先将敌人害死,那他才会无往不利。

他很好色,但说来可笑,百里丞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明贤帝的女人,一个不怎么得宠的贵人,那时候百里丞还很小,上完太学院后第一次尝试喝了些小酒,有些醉了,后不跌跌撞撞来到一个宫殿,他也记不清楚是怎么走去的,然而他就看到一个半一裸的女人,接下来的事情自然顺利非常。宫里的女人各个都很漂亮,就连那些宫女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就是想找个丑的都挺难的,最多也就是个清秀普通之姿,有了第一次,百里丞在这种美人环绕的宫里,渐渐养成了好色的本性。

当然那个贵人与百里丞也有过几次欢好,后来百里丞怕事发便在喝的茶里下了毒毒死了,从那开始他便女人不断,现在百里丞的脑海里突然将那美人与粉嫣重叠在一起,他哈哈大笑,笑似带出血泪来了,他哭笑着喃喃自语:“母后…皇祖母…其实我们一直错了吧,哈哈哈,你们真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我们真是可笑啊…”

百里丞能精确的感觉到,火从脚底慢慢升起来,然后蔓延到整个身上,他感觉越来越热,身上被烤被烧的越来越痛,他却是不断的笑着,眼泪掉落下来,立即被火蒸成小小的水蒸气,百里丞明明感觉到痛,他却不想躲,明明身上快被烤化了,可是他却感觉浑身冰冷,一股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百里丞浑身发抖着,面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神色,百里丞低低笑着:“错了…从一开始都错了。”

百里丞眼睛已然不受控制的掉落,从小到大他都野心勃勃,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若是有一天他争夺不到帝位会如何,他想的是他一定会会争夺成功的,因为不成功他也不会苟活于世的,他要的就是胜利,完美的胜利。被火围困,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必死无疑,此时他生不出半分想要逃命的想法,逃出去又能如何呢,还不一样是死吗。

百里丞又笑了,宫里的腌臜事何其之多,当年他能睡了明贤帝宫里一个贵人,又睡了粉嫣,这种事情就绝不是什么特例,可是这种事却从来没有暴露出去,他为什么还那么可笑的想要讨好父皇,觉得父皇这样就不会怪他了呢。他真的好傻啊,他真的好傻啊。

火圈里的人纷纷有往外冲出去想逃命的人,可是大多数都被火,活活烧死了,其它冲出去的人是否有活下来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想冲出去,也比跟在百里丞这个现在看起来疯子一样的人身边要好的多。

百里丞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眉毛头发都一片焦黑,百里丞倒在地上,眸子还睁的大大的,他最后看到的是天空中一片火海,照亮了整个夜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接触过的许多人,最后脑海里停驻在了百里辰与欧阳月身上,百里丞面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突然间他喃喃一声:“老七,从小到大我最恨你,恨你夺走父皇的宠爱,恨你的一切一切,可我现在不懂了,你到底真的快乐吗…呵呵呵…”

百里丞闭上了眼睛,“轰”的一声,大火急烧而起,将他整个身体包围在一起,再没发出一丝声音。

此时大火外围却倒了不少人,这些人全身血污,周围一片血腥的气氛。

“啊!火啊!”

突然间从里面又冲出来一人,“噗”的一声,那人才刚一出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胸口那只沾满了血的长剑,张着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倒在地上死去了。

里面不知道的人,还不断向外冲涌而出,然而他们出来之时,迎接他们的必然都是一记记致命剑伤,本来抱着侥幸的心理的他们,没想到在最有希望获得安全的放松当下,一个个又死于剑下,那一刻的落差,恐怕就是没被剑杀死,他们也会惊诧而死了。

大火烧了一天,火势之大,连周边各地的官员在火势没停的是时候也不敢上去救火,其实这火会灭,还是来了一场及时雪,大雪倾落而下,火势渐渐得到控制。

一队隐藏在树林里的黑衣人聚集在一起:“怎么办,总共跑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道:“那两个人就是跑了,身上也受了重伤与烧伤,虽然他们警惕躲过攻击逃了,可到底是中了我们的剑伤,剑上可是抹了毒的,哪这么容易活下来。”

“先回去覆命吧,那两个跑了的人可记下是何人?”

“一个是这山头的土匪头子,一个是林府派来保护太子的密卫,而后者伤势更重,便是逃出去想平安到达京城也不可能,倒是这土匪头子对周边地型很熟悉,想捉住杀了他有些困难。”

“先派一部分人去追杀他二人,我带些人回去覆命。”

“是!”

原来这正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鬼杀带人劫杀百里丞的队伍,这些人却早已隐在后头,等两方打斗正凶,死伤大半之时,他们一把火将这些人全部烧杀而死。

御书房里,明贤帝端着杯浓茶正在享用,只是他却不急着喝,只是轻轻啜了一口,才小口抿着,分明是在享受着茶香呢,喝了几口,明贤帝淡笑着对福顺道:“今天的新茶,茶香更浓。”

“是啊皇上,听说前几年便有茶农在研究新茶样,今年上贡的时候已经送上来些新品种的,只不过正是新阶段种的不多,进宫的也不过五十金,真是比金玉都金贵着呢。”福顺弯着笑,脸上却乐的跟着朵花似的附和着。

明贤帝轻笑:“这么金贵的东西,朕独自享用岂不是太不懂孝道了吗,去拿了三十斤,给太后,再拿五斤给皇后那里送去了,就说是朕的心意。”

福顺笑容更大了,应声道:“皇上乃大周第一孝子。”

明贤帝淡淡撇了福顺一眼:“这话可说的有些过了,朕做的还不够。”

福顺继续笑道:“只要皇上想,怎么会不够呢,太后她老人家听了都会很高兴的。”

明贤帝突然摞下茶杯,眯着眼睛望着外面:“今天的夜空似乎特别的明亮。”

“是啊,皇上,今天这夜空难得的漂亮,明天想必也定是个好天气。”福顺笑的略带深意。

“好天气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伺候朕休息吧。”明贤帝站起身来,眸子却是闪烁抹阴沉,转而便消失不见了,福顺立即弯着身子跟着明贤帝去了里间休息,明贤帝在公事上很认真,有时候处理的晚了便会在御书房里休息,后面有着休息的房间,那里早已有两个黑衣人跪在那里,明贤帝一摆手,黑衣人已经退了下去,附在福顺耳边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福顺替着明贤帝宽衣解带,轻声道:“皇上今夜天是不错,只不过未免有些天干地躁的。”

明贤帝嘴角一勾:“你去处理就好,朕累了。”

福顺应声退下去,却不敢走远,退到内门那里敬立着,感觉到明贤帝睡着了,这才让两个心腹小太监守着,他去外间窝着也睡了一会。

明贤帝倒在床上,却没马上睡着,只是面上忽然勾出冷笑,眸子幽暗,最后闭上眼睛睡下了。

一天后,两天后一封十万火急的信送到了皇宫,当初百里丞奉命去围剿山贼是有当地官员接待的,百里丞本来再有几日就该到了,这官员也是立功心切,便派人提前了几日打听,可是回来的人却禀报,没有太子的消息,这人当下就火了,派了大多兵力前去,最后在那片刚发了大火的林子发现了异样,这里有死人的骨灰,还有些没烧干净的人骨头、马骨头,甚至还有些没有烧化的银玉器等物,分明是有人在这里待过,而且按查探的结果,死的人还不少。但是那里大火烧的太旺了,虽然发现了些人骨头,可惜没有个整体的人留下来,甚至但凭查到的这些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而这官员派人按着原路,各个叉口派人前去寻找,都没有百里丞的消息,都快吓死了,难不成当时太子便在大火之中吗,他怕担责任,可这事也不得不报,再说当时离的还远,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都没人知道,说不定还是太子这里谁无意点了什么引着的呢,想牵连到他也不容易。所以这信便快马加鞭的送到皇宫里来了。

明贤帝听到此时十分心焦,立即派出大批人马前去找寻,可是一连半个月,百里丞却是音讯全无,而在那大火附近,他们还发现了太子喜欢贴身带着一块翡翠残渣,这无疑为确定百里丞又有了新线索,却是让人哀痛的结果,明贤帝很伤心,一边休了两日的早朝,最后在大臣的劝解之下,明贤帝下旨为太子办丧。

只是这次却让人嘀咕,太子死无全尸,便连骨灰在那种地方也不知道哪些是太子的,没办法只能随便抓了把土,加上了太子身上翡翠残渣合蛊入棺材下葬,这算是大周朝死后最憋屈的皇族了吧。就算那百里坚之死吧,他的罪犯最后死状也很惨,但到底还留有整齐的骨灰,比起这太子不知道谁对谁的入住皇家陵园,那百里坚就算埋在外面也比他好的多了。

皇后一听说百里丞被烧死了,直接便病倒了,便连丧事都没能下床参加,百里丞的死牵动朝野,原本依付于百里丞的大臣们,现在都有些发懵,这些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他们许多人连后路都没想好。他们为了百里丞,自然是得得了其它的一些皇子,不论是与七皇子还是九皇子,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不亲的,而且百里丞一死,最有资格争夺帝位的,也就剩下百里辰与百里茂二人了,这朝动看来要有一场大变动了。

皇后的安乐殿里,此时皇后正倒在她的大床上,嘴里不断的呜咽着,她睡的不怎么安稳,头不断的摇头,额头上大滴的汗珠不断滚落着:“丞儿!”突然间,皇后瞪大眼睛,身子猛的坐起来,眸子还带着梦中的骇然与一丝迷芒。

“皇后,您又做恶梦了,快喝点水,润润喉咙。”旁边的蓝荷立即拿来水递到皇后嘴边。

皇后没有马上喝下去,神态僵直,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突顺了一句:“丞儿呢。”

蓝荷与几个伺候的宫女都不敢说话了,太子已经死了,这是大周朝都知道的消息,皇后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们不知道,突然怒喝:“本宫在问话,你们竟然敢违背本宫的意思!”

“噗通,噗通”众宫女纷纷下跪,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皇后阴冷的看着她们,沉默了许久,突然道:“都滚出去!”

那些宫女如蒙大赦一般,急忙奔了出去,就怕皇后再想折腾她们,她们可是禁不起吓的。至从百里丞死后,她们一个个办事都更加小心了,谁不清楚在这皇宫里有孩子就是希望,就是靠山,当初皇后会被填了白皇后的弦,还不就因为她生下了太子吗。这些年来太子更是最有力夺帝位的人选,皇后这皇后之位坐的要多稳就有多稳,可是现在看来呢,她的皇后之位或许还能坐稳下去,可惜物事人非了。

现在各个皇子都长大了,粉妃又刚死了,皇宫里根本就没有新生皇子能让皇后去养,四个皇子三皇子七皇子虽然生母都不在了,可是人家是皇上发妻的孩子,比起百里丞更占着嫡的位份,怎么会过继给一个填房,那不是自降身份吗。再说了这些年来七皇子与太子也都不怎么对付,太子之前的事就算没传扬开来,有心的人也看明白是什么回事,皇后想养人家也不可能给她养。

四皇子那病殃殃的样子,皇后从来都是看不上的,可能性也没有,而九皇子百里茂人家母妃还在世,而且又已经成年了,这里又不存在什么明贤帝没有子嗣需要过继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过继到皇后的名下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皇后就算身居高位,但是最后当皇帝的不论是谁,也定然不会是她了。而且就算她最后宁可认一个皇子吧,最后真能助那皇子登基吗?借用了自己的势力,可都是成年的皇子,早已懂事了,谁会真的像对亲娘一样对她啊,别给人做了嫁衣,最后还弄的里外不是人的。

皇后现在的心情必然是不好的,恶劣至极的,百里丞的死是她心底是抹不去的伤啊。皇后从进宫以来只怀了两个孩子,这在皇宫里已经不多见了,有些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女,可就是这样两个孩子,她却一个都没保住。皇后更爱女子百里晶,可是当初百里晶与百里丞行事超格,百里晶甚至为百里丞怀了孩子,先不说百里晶这孩子是她亲生哥哥的,会被世人所不容所唾弃,进而影响到百里丞的名誉,就算是百里晶她一个公主,未婚先孕这种事都是绝不能容许的,皇后心不痛吗,她当然会痛,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忍着心痛毒死了自己的女儿,皇后常常坐梦的时候都会想起百里晶愤怒不甘的死相,可是皇后觉得她做的对,只要最后百里丞坐上皇位,一切的事情都值得了,她所做的一切也都值得原谅。

百里晶深爱着百里丞不是吗,对此她也会理解的。百里晶死后,皇后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百里丞的,可是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最后她连儿子,连最后的依靠也没保住。

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先反应是想过继皇子已然不可能,她要怎么办,林府要怎么办,她丞儿的仇要怎么办。

那一场大火烧的太蹊跷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火,那些精兵强卫的密卫又怎么会这么不堪,就算真的是无意之间着了火,以他们的本事怎么没在第一时间将百里丞救出来呢,反而全军覆灭全烧死在里头,这些人难道晚上全部睡死了吗,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冷静下来,皇后突然查觉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先是皇上找皇子去剿匪之事,这件事最先知道的也就是几个皇子之间,等百里丞出发的时候,就算有些他的仇人也不会反应的这么快速,这些人必然在皇子之中。

皇后面上极度阴冷,突然冷笑起来:“这太子之位岂是好坐的,我儿现在惨死,你们谁还能坐的上去。”

皇后猛的站起身来:“伺候本宫穿衣,本宫要去太后宫里请安。”皇后笑的十分的诡异,不论是谁,这些皇子她都不会放过,但最大的嫌疑,正是最近刚与百里丞有冲突的百里辰了。

这个心腹大患,当初没有弄死他,反而让他蹦哒这么久,她已经算是仁志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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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要生了!

呈祥殿里,太后正在休息,皇后到来的时候,自然是被拒在了大厅之中,但敢这么做的,自然只有太后年轻时候便跟她进宫的战嬷嬷,这个战嬷嬷为人十分严肃小心,便连皇后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若说太后最信任的人,怕不是什么亲人,倒是这个奴才了。

“母后刚刚休息下吗。”皇后坐于下首,问向战嬷嬷。

战嬷嬷一身深褐色交领宫嬷服,头上只别了两只对称如意银钗,面露恭敬给皇后行礼连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刚刚睡下,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可是需要奴婢随后转告太后吗?太后的觉一向很轻,若是惊醒后就很难再睡下了,最近精神也有些不济,没有及时叫醒太后,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心中虽然很急,不过还是压下了这急迫,皇后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对于太后还是很了解的,太后看着和蔼可亲那是在你没犯了她忌讳,没冲撞她的情况下,若是招了她的厌恶,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而这太后从年轻的时候开始,确实是觉很轻,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惊醒她,当时太后在宫里很得宠,先帝为了她不知道处罚了多少个宫女,从那开始太后休息的时候,宫女只敢在房间外堂待着,却要时间树起耳朵,就怕太后醒了叫他们听不到。若是皇后此时去打扰太后,就算她是太后的侄女,但是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战嬷嬷说的哪里在话,母后正在休息,本宫怎么能打扰呢,本宫便在这里等着母后清醒,战嬷嬷无需要介意。”皇后淡淡的说道,明显比以往沉默冷淡的多了,战嬷嬷静静看着,多少也猜到了皇后此行的目的,却是什么也没说,退到一侧。

这一会宫里的宫女们端了茶果来,皇后便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差不多快半个时辰,里面传来了些响声,战嬷嬷立即说道:“可能是太后醒了,皇后娘嬷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战嬷嬷走了进去,里面的声音似乎更响了一些,皇后知道太后时真的醒了。

皇后眯着眼睛,轻轻抚开裙上的褶皱,已经站起来等待太后出来,不一会太后由着战嬷嬷和一个俏丽的宫女扶着出来,太后只穿着明黄色的飞凤便服,头上只别了支枝缠凤金钗,面上表情有些苍白,眸子似乎也有些红肿,皇后见状心中猛然一痛,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却没忘记规据,先是行礼道:“媳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走上上座,看着皇后虽然一身华贵,但那脸色却极为难看,双目有些赤红,面色发白,悠悠长叹一声:“快起来吧。”

皇后听言坐下,只是越想越是委屈,那泪可就止不住了,太后见状眼睛微微抖了一下,看了战嬷嬷一眼,战嬷嬷心领神会,立即将大厅里多余的人都招离了去,这大厅上也就剩下皇后带着的两个宫女,太后、战嬷嬷和另个一个有点年纪的宫女,是太后身边第一掌事宫女梅女官。太后放任着皇后哭了一会,只是这皇后也确实哭的伤心,皇后当年进宫的时候便是奔着皇后来的,从小娃娃开始到现在这个年纪,她做了很多事,很多不入流的手段害人,但那都是为了将来她能安享太后的晚年,现在百里丞死了,皇后就似看不到希望似的,就算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来,可是她这心里也实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两个孩子啊,一个是她亲自下命毒死的,一个就死的这样不明不白,不论是哪一个,现在想想都令她无比心痛。

皇后不断抽噎着,太后见她还没有哭停的迹象,便道:“哀家知你现在心情很悲痛,哀家又何尝不是,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得想开了。”说着太后心痛的一生长叹。

皇后揪着帕子抹眼泪,却不禁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心中一紧,帕子擦试着眼角,声音沙哑的道:“母后,丞儿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十分听话懂事的,而且他也是媳妇下辈子的希望啊,他现在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媳妇想想都痛的不能呼吸了。”

“皇后娘娘…”跟着皇后前来的蓝荷与蓝妮二人,见皇后哭的伤心,不禁想出声劝慰,可惜却也想不到怎么劝法。

太后看着皇后双眸通红,手攥着帕子快扭残了的样子,眸中也是一痛。

百里丞堂堂大周朝太子,竟然因为可能的自己人错失被活活烧死了,这恐怕谁想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百里丞本就是个谨慎的人,从小太后也多关照过,对这百里丞是很了解的,他可不像是做出莽撞的人,就算是莽撞的,可是派了那么多的密卫,就是真的大火烧起来难有顾忌,这些人是死士,也总该想尽办法护着百里丞出来吧。这些人得睡的多死,才能当大火烧到眼前都发现不了,以至于全部都死在大火中,一个都没留下,这说出去简直可笑,可是就晕样可笑的不可能,偏偏发生了,她们再疑惑不信,可是没有丝毫证据。

当初传来消息时,太后便已经派人前去那地界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端。说来也是,那人都烧成灰了,就算是有证据,也早被烧没了,不说那里了,旁边一段树林都烧的精光,能找到什么证据才出鬼了呢。

太后和皇后明知道这里面事情不简单,可是就想为百里丞讨个公道都不行,她们要向谁讨公道,她们这等身份地位的女人,牵一发动全身,一言一行都代表国体,不能有失分寸,随便污赖人那是泼妇做的行为,她们能做吗。

太后无奈叹息一声:“是,这件事哀家也知道不了寻常,可是现在已经如此了,哀家也想不到法子了,人死不能复生啊,你也想开些吧,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从长记忆。”

皇后一愣,不禁道:“母后所说的从长记忆是什么意思?”

太后眸中难掩痛苦,最后无奈的道:“现在朝中局势你也是知道的,四皇子中那老七定然是不可能的了,老四那身子也成不了我们什么助力,剩下的老三与老九,你想想吧。”

皇后心中一紧,眸子猛然暗黑了一层,心中无形生出一股怒火来。

她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了,百里丞身为太子,又是皇后的儿子,他是很重要,可是他到底是死了,就算百里丞死了借此惩罚多人又能如何,百里丞会活吗?而且这一回她们虽然不能肯定是谁做的,可是做这样的干净俐落,让她样想查些证据都不能,她们又找谁去报仇,找谁去追究责任吗?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为死人去追究活人的罪责,在面对具大的利益前,许多人都不会如何选择,更何况她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她们想闹,拿什么去闹。

她们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都是有名望,更得时间注意自己言行的人,百里丞这件事上看起来就像是自己人的过失造成的意外,查不到什么,却偏偏要查,只会让人觉得他们劳民伤财。这世上天天死的人那么多,许多高门大府里死的都是祖母、主母嫡庶子女呢,那些人就是普通人吗,一个个追究,那追究的起来吗。若是皇后因为此事而闹的京城人心惶惶,到时候必定有人质疑皇后的能力与处事态度。

现在百里丞已死,皇后连个人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将来在这皇宫的争斗之中,她能否安然活下来也没有人知道,百里丞一死,可谓断了皇后一只臂膀,甚至是两只,让她只能艰难前行,这时候若是闹的人心惶惶,让大多数人不服她的话,对她的将来只有坏处却没有好处。就算皇后心痛,也不得不快些压下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太后就是这个意思,当这些没发生过,然后为了她们的将来,为了林府接下来她们要选择可以继续扶持的对象。四皇子身子骨弱,这个肯定不行,别没当几天皇上,自己就死了,到时候会更加麻烦,七皇子百里辰更加没可能了,从百里丞百里晶针对辰王府开始,他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到时候别扶持起百里辰,然后再反咬自己一口,狼是很难养的熟的。

至于三皇子百里治,虽然与百里辰一母同胞,但是因为百里治一直不得宠,若是能借机分化他们兄弟的感情,到时候一边可以牵制了辰王府,一边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此计尚也可行。至于九皇子百里茂,原百里茂虽是依附于五皇子百里坚的,但这么久以来真正与他们为敌的事倒也没做什么,两方还没彻底交恶,若是他们试好,将百里茂拉拢来,护其上位倒也可行。只是现在百里茂身后有着孙府与宁府的支持,冷府虽然没表态,可是到底冷彩蝶是百里茂的正妃,若是再加上太后皇后的支持,这皇位必定只会是百里茂的,只不过那孙宁两府又岂会让太后皇后凭白捡了这个便宜,最后让林府插上一脚,怕是真要帮百里茂的话,她们可能落个下乘,反而不美。

但百里治到底是百里辰的胞兄,两兄弟平时关系也是不错,想拉拢更难,这四个皇子里头,想来想去都各自有着各自的问题,就算她们想改立拥护之人,也十分困难。可是却也不得不运作了,若是将来哪个皇子为帝,又与她们没有什么友好的关系的话,她们便是能做人上人,也只是被架空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皇后心中更痛,她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太后说出这种话她却不能理解。

百里丞是别人吗,百里丞可是太后第一个皇孙啊,而且还是她的皇侄孙,不论从哪里看来,这皇子中都是百里丞与太后最亲了,百里丞现在刚死,尸骨还未寒呢,而且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皇后到现在还缓不过来这个劲,可是太后却让她放心,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那是她将来要问鼎太后的希望啊,可是现在他死了,除了她一半的希望,太后现在想让她这么算了,早些想下一个助她们的皇子,那些皇后哪一个跟她们都不是一条心,是这么好拉拢的吗?皇后心中不服,同样无比愤怒痛恨,太子刚死,太后想的不是心疼不是难过,反而想着拉拢个新皇子为她们所用,她难道就是一点不伤心吗?

皇后越想心中越是痛,说话语气自然也带了几分怨气道:“母后说的是,可是这人哪里是这么好找的,这些皇子一个个都长大了,都各有心思,怕是哪一个最后都会变成养不熟的白眼狼,到时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其实这件事谁不清楚,八成就是辰王府做的,当初为了辰王谋反的事,太子忙前跑后的,他们自然是怨恨上了,当时火烧太子府,与现在的情形可不是一个样子吗。辰王府的人也实在够狠,百里辰这个崽子也实在该死,当初火烧太子府的时候,说不准就是他们故意下手害死了太子府中的美人,现在太子不但死的冤枉,而且连个子嗣都没留下来,不然母后又何愁选哪个皇子扶持呢,百里辰这是想断太子的根啊,这种人不早除了,怕是对我们将来更有大碍。”

听着皇后满腔怨念与不满,太后眸子微眯,也有些不悦,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劝道:“哀家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总也得面对事实,丞儿从跟便在哀家眼底下长大的,哀家岂会不疼他。可是现在他这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们想做却苦于没有证据,他的仇自然是要报的,可是现在却是什么也不能做,我们得等待机会才行,不然这时候做出什么事来,那么多双眼睛等着看你错处,你以为你逃的了干系吗。丞儿是个懂事的,若是你因此害了自己,怕是他在下面也不好受的。”太后话虽的冷血,其实也真不是全无伤怀,皇后是太后看着长大的,百里丞也是,身为老人家,对于孩孙自然是疼爱的,而百里丞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乖巧的,太后确实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只是这两次事件百里丞明显做事有些急迫,最后落到这个田地,太后心中也痛,她眸子发红,之前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伤心的哭了。

但太后年轻时候便在宫里,经历的比起皇后可多的多了,而且她与皇后不同,太后进宫之后便一直很得宠,为何得宠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先皇喜欢,她没有些手段怎么能拢的住先皇呢,比起明贤帝,其实先皇的子女更多,嫔妃也可想而知比起明贤帝只多不少,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从太后进宫开始到先帝驾崩她一直是荣宠不断,而且比起孙贵妃的恃宠而娇,太后却鲜少有负面的流言。在先皇的眼中,太后就是个完美的女人。

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不是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不是威武赦赦的将军,也不是贪赃妄法的奸臣,更加不是那些杀人如麻的盗匪流寇,而是完美的人,而且是手握重权,身居后宫完美的人。这种完美的人,已经将演戏当成她身体的一部分,当成生命的一部分,她每行每语,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在演戏,这种人心思之深沉,绝不是皇后可比拟的。

比起太后,皇后虽然行为端庄贤良,可是实际上从她与孙贵妃相继入宫开始,两人的争斗就没断过,孙贵妃的死更是皇后直接审查终结的,之后粉嫣的成长,孙昭仪入宫,皇后免不了又要争端一番。虽说皇后是有手段的,可惜她做的事,总能给人把柄说道她的不是,就算不敢明面上来说,但是皇后这明声不说比不上太后这些年来的贤明,就是白皇后的温柔大度她也是远远不如的,这皇宫里就算是没接触过白皇后的人,人人提起来还要坚起个大拇指,皇后却是远远做不到的,这就是手段。

皇后本身没有太后的心思深沉,没有白皇后的大度,她的缺点就是有些小家子气,更何况亲儿子被害死,就算明知道该怎么做,那也是绝不会被她接受的,再加上太后冷静的分析,只让皇后心中更加怨恨。百里丞是她未来的希望,就这么死了,她如何能罢休,她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太后道:“母后说,此次事件是不是百里辰做的。”

太后眸中闪过丝不悦,眯着眼睛道:“是有这个可能。”

“母后那这百里辰就留不得,现在丞儿已死,他风头正盛,若是长此以往,到时候我们要动手都来不及了,不能让他有羽翼丰满之时啊。”皇后面上表情有些古怪,太后沉眉看着她道:“婉儿,姑姑很懂你的心情,可是现在你不能急切,你必须冷静下来,你现在做什么事,只要辰王府有什么异动,别人都知道是你做的,这仇必然是要报的,但得冷静下来,你要听话,现在不是胡来的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皇后叫了起来。

太后面色冷沉下来,声音更冷:“林婉你给哀家听清楚了,林府百年来的基业不可能毁在你手中,也不可能因为死个太子便被牵连破败,你的伤心谁都懂得,但你身为皇后已经没有了失去冷静的资格懂吗,你若是想死哀家也不拦着你,但你若是害的林府受到你的牵连,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你回去想清楚吧,这段时间哀家会派人看着你,若是你想做什么,最好好好掂量一下,回去吧。”

皇后一惊,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却见太后难得冷沉的面色,心中一惊,咬着牙离开了呈祥殿,今天她来便是想找太后拿个主意,给太子报仇的,谁能想到太后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她的心必然是黑的。从皇后进宫之后,她就知道太后有着极大的野心,她一直不明白太后都已经位居太后之位了,还有什么野心吗?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可是今天太后的行为,却让她感觉通体发寒,太后太冷漠了,冷漠的跟个魔鬼似的,自己的亲孙儿都死了,她还能如何冷静,这换任何一个当祖母的,家中希望已死,都会失去分寸的,可是她呢,她让自己冷静,让她这个死了亲生儿子的母亲冷静,这让她怎么冷静。

太后好狠的心啊,在她们心里怕是她、丞儿、晶儿还有整个林府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吧,棋子死去了,她这个主控的人又如何会伤心呢。皇后心中无比痛恨,丞儿的死她不会这么算了的,一定不会的。

大厅里,太后看着皇后离开,失望的摇摇头,战嬷嬷不禁道:“太后,皇后刚刚丧子,会有这个表现也很正常。”

太后摇头道:“哀家看着她长大,还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吗,虽然这些年近些年在皇宫里拘着她,她行来没那么冲动了,可到底是达不到哀家的要求。可惜了,若是她有一半白皇后的稳重,哀家也不会跟着操这么多心了。”

战嬷嬷一听愣了下,轻声道:“可是现在看来皇后怕是误会太后了,奴婢是不是要去开导开导皇后呢。”

“哼!”太后冷哼一声:“若是连人生不能复生的道理都不懂得,还给哀家出乱子的话,就不需要再理会她了,扶起来也是给哀家捣乱的,要她还有何用。”

战嬷嬷走过去,轻轻为太后按摩劝道:“太后息怒,皇后之前行为有争斗之有些过分了,但到底是林府出来,是太后您的侄女,你最是疼爱她了,皇后早晚会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太后叹息一声:“有些事,她还只局限在自己的狭窄的思绪里根本出不来,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得,可不仅是百里辰。”转而又看了战嬷嬷一眼,“你可查清楚老七的背后势力了?”

战嬷嬷说道:“就奴婢派人查探,怕是当初白皇后暗中让白府多培养了些密卫,三皇子与七皇子身边都有,而这七皇子当年没死成去了五华寺暗中似乎又训练了一些人为他作事,只是就奴婢查探,却是不知道太子府当时出的那些人是否都是七皇子的人。”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