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问问何女士,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夏翎沉下脸色,眼神凌厉,语气不善,“独家经销权,我把自己的命脉交给你?就为了所谓的减少风险?以后,哪怕你违约、拖欠货款,我也的捏鼻子认了,因为合同规定,我只能把东西卖给你…哪个生意人,会跟人签署这种脑残合同?呵,进货价八十一斤?这个价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夏小姐!”

何敏同样面色不善,“我给你的条件,已经相当优渥了…你不会是以为,其他人给你的条件,会比我更好吧?”

夏翎无语的摇了摇头,径自起身,“何女士,抱歉,我临时还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恕不招待了,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冷静过会,仔细考虑一下,再来找我谈吧?我夏翎虽然只是个普通乡下妹子,但没见识不代表没脑子。”

何敏气乐了,“既然夏小姐这么说,我倒要看看,我何敏想要的东西,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又谁敢跟我抢!?最后提醒你一句,夏小姐…下次你求我收你家碧粳米的时候,我只给你五十块一斤的进货价!”

说罢,何敏扭头就走。

夏翎颔首微笑,“那就不送了,何女士走好。”

目送着何敏气冲冲的离开,憋了好半天的夏云生终于吐了口气,心有余悸的道,“简直吓死我了!小姑,你对上这个何敏,可是半点都没露怯啊!她也忒坏了点吧?忽悠着想让你把碧粳米只卖给她,还八十一斤?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夏翎摇了摇头,再没之前的阴沉模样,反而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道,“在商言商,无商不奸,仅此而已…换成是我,见到好东西,也肯定想据为己有,独家经销权,只不过是一种比较柔和的手段罢了。”

夏云生有些迟疑,“听说她跟陈县有关系,小姑,你说她会不会去找陈县?那可是我们的父母官,万一真的给我们穿小鞋,怕是…”

“陈县没那么蠢,”陆锦年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这么明显往自己兜里搂好处的事,他不会做;更何况,夏翎把产业做起来了,带给他的政绩,远比那点子蝇头小利要来得强…他好歹也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分得清轻重。”

话音落下,陆锦年已经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周蔚。

陆锦年倒还好,早对夏翎有了心理准备,反而是周蔚,第一次见到夏翎那般凌厉强势的姿态,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夏翎,啧叹道,“哪怕何家现在如何的式微,何敏好歹也是个二世祖啊!”

“那又如何?”夏翎玩味而笑,瞟了一眼陆锦年,高傲而笃定,“我说过,我夏翎向来不弱于人,敢嫁给陆锦年,自然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心计。”

周蔚径自感慨,“…怪不得甘心入赘呢。”

陆锦年清冷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会意而温柔的笑容。

旁边的夏云生,似乎还有些担心,“小姑,那何敏会不会在背后使绊子?”

夏翎瞟了一眼夏云生,一副“你太天真”的眼神,“何敏不使绊子,那才奇怪,好吗?使绊子的手段,无外乎三种方式,一种是用她自己的关系,找个借口,将东西扣下来,一种是用家族的势力,在境内对碧粳米进行封杀之类的…最后一种手段比较脏的,就是干脆找个借口,把我父母亲人抓起来,逼我就范而已。”

“那她万一找媒体污蔑说,碧粳米有某种致癌或是副作用呢?”周蔚忽然开口提醒。

夏翎摆了摆手,“暂时不会,她的目的就是碧粳米,往产品上泼脏水,这是最愚蠢的方法…除非,我已经跟别人合作,她没有半点机会了,才会用这种近乎于‘我得不到的东西就彻底毁掉’的手段。”

“那小姑你的应对策略…”夏云生期待的看向夏翎。

夏翎眨了眨眼,“你猜?”

夏云生摇头,“猜不出来。”

“周蔚呢?”夏翎又看向周蔚。

周蔚迟疑了一下,没吭声。

陆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家助理的蠢样有些不忍直视,开口提醒,“很简单的思路,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蔚一脸的似懂非懂,反而是夏云生,细想了片刻之后,忽然一拍大腿,“找陈县?”

“孺子可教!”夏翎满意极了,扭头又递给周蔚一个鄙视的眼神,“就你这样的脑子,还好意思鄙视人家女博士?”

周蔚:“…”这遭还记着呢?

“撵走”了周蔚,又送走了夏云生,夏翎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撑不住一张从容淡定的表情,懒洋洋的用脸蹭着软乎乎的抱枕,忍不住抱怨吐槽道,“…陆锦年,你们这些二世祖,不会都是何敏这个德行吧?鼻孔都快撅到银河系了。”

陆锦年无语,拎着夏翎的长马尾,将她揪了起来,“什么叫做‘你们这些二世祖’?我跟她可不是一个系统的…她是大院子弟,向来高居人上惯了的,我家就是普通做生意的。”

“呵呵…”

夏翎送给对方一副嘲讽的表情,“大资本家也好意思说自家是普通做生意的?脸呢?落家里忘带出来了吧?”

陆锦年含笑揉了揉夏翎的头顶,“何敏只是被自己所见的假象迷惑,又太过自信…事实上,她在生意场上,其实还是做得挺不错的,”

夏翎嗤笑了一声,“你还不如直接说,她何敏根本就没把我这个乡下丫头放在眼里!就算之前我故意用假象暂时性的迷惑了她,可好歹你故意留下的那三杯茶盏,已经给她提了醒,很可能出现竞争对手了吧?之后我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针锋相对,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了,她居然还能提出那种可笑的条件?我真不知道是她蠢,还是我蠢了!”

说罢,夏翎又气呼呼的摇了摇头,抱着抱枕使劲的揉。

陆锦年径自坐在一旁,淡淡的道,“今天这事,也是创业时必定遇上的,只要你手上攥着碧粳米这块大蛋糕,势必会引来旁人的觊觎和其他的商业手段…这次的何敏,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的,也就当是给你练练手了,日后商场上什么人都有,何敏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犯不着为了她这么暴躁。”

“是!小的洗耳恭听您陆大少的训诫!”

夏翎气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将抱枕塞进陆锦年怀里,转身就出了门。

陆锦年愕然无语的看着怀里的抱枕,抱枕上印着的海绵宝宝,正龇着两颗大门牙,好像在嘲笑某人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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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何敏出招

问,当女人抱怨旁人的时候,男人该如何应对?

浪漫点的,可以将人扔到床上,直接堵嘴,然后拉灯;

普通点的,就当做没听见,找机会迅速逃离现场;

机灵点的,嘴甜安慰几句,帮着媳妇讨伐对方几句,哄得媳妇高兴了,还能趁机多捞点零花钱。

偏偏耿直天真如陆大少,居然有胆子火上浇油。

虽说老话说的好,人前教子、人后教妻,可不还是有一句更早的话吗?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夏翎被气个半死,可偏偏某人还不自知,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回书房继续工作了,丝毫没注意到夏翎在一旁咬牙切齿。

——妻纲不振!

望着陆锦年施施然回了楼上的背影,夏翎气得跳脚,暗下决心:

必须要让某人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必须要让某人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三纲五常,什么叫做以妻为天!

余下的白天时间里,夏翎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的去各处转了转,看看作物的生长情况,只是话比平常少了许多;

当晚准备休息就寝时,陆锦年习惯性的下楼去泡了会澡,夏翎眯了眯眼,唇角扯起一抹阴嗖嗖的冷笑,直接将主卧的门从里面反锁了三道,这才慢悠悠的在主卧的小卫生间里冲了个美美哒的热水澡,只穿了一条轻薄胖次,钻进了被窝里…

趁着今晚独睡的机会,正好试试裸睡舒不舒服。

陆锦年赤果着上身,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站在主卧的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听见回应,拨了电话,先是听见主卧里的手机铃声,再然后…手机关机,卧室里也再没了动静。

陆锦年站在门口,看着双扇木门,忽然有点茫然无措。

再敲了半天的门,被闹腾得没法睡的夏翎,终于慢吞吞的应了声,“哎!别敲了!”

“夏翎?”陆锦年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眉头微皱,站在门口显得有点可怜,催促道,“你怎么把门锁上了?先把门打开。”

夏翎痛快的在双人大床上打了个滚,最后抱着枕头,伴随着哈欠声,“门我已经锁上了,懒得打开,这周你自己去次卧睡吧,左右两个次卧呢,你随便挑,反正都有被子和枕头…我睡了啊,你别敲了,敲了我也懒得开门,唔,就这样了,晚安。”

说完这话,夏翎直接塞上耳塞,拉灯睡觉。

陆锦年在卧室门口,站了大半天;

屋内,夏翎呼呼大睡。

瞧着夏翎半点没有打算给他开门的意思,陆锦年迟疑的回了书房,仔细想了半天,只是隐隐的猜到夏翎似乎在生气,却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自己想不通,那就只能求助了。

迟疑了一下,陆锦年将求助电话打给了最精通这种事情的周蔚。

周蔚接到电话时,正在酒店睡觉,大半夜的被手机铃声惊醒不说,一看电话号码,辞职不干的心思都有了!

“boss…”周蔚暴躁的紧攥着电话,“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而我白天刚从你那离开!到底还让不让睡觉了?!”

陆锦年自动过滤掉周蔚的抱怨,就问了一句话,清冷俊美的容颜上,一派庄严肃穆,凝重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女人会因为什么生气,而不允许自己的合法丈夫进卧室睡觉?”

“——哈?!”

周蔚险些被这个问题惊得从床上掉下来,“boss啊,你被老板娘撵出卧室了?”

陆锦年满脸黑线,尴尬得只能故作薄怒,“平常不见你动脑子,这会反应倒是挺快的啊?”

电话里,只剩下了周蔚捶床狂笑的声音…

哈!哈!哈!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就是报应啊!

让你没事压榨我,让你大半夜的扰人美梦!

等到周蔚笑够了,听得电话里只传来隐隐的呼吸声,却再没了自家老板的动静时,周蔚几乎是一个激灵,赶紧收拢住笑容,故作镇定的飞速开口道,“boss!你肯定是惹老板娘生气了,但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如果不是晚饭到就寝这段时间里吵架的话,那就是你白天哪句话说得她不高兴了,而你没有注意到,拖到晚上,就直接被撵了出去…”

陆锦年轻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周蔚的嘲笑,笃定的道,“我并没有跟她吵架。”

周蔚真想呵呵自家老板一脸!

“真要是吵架的话,老板娘就不是把你撵出卧室,而是直接回娘家了…boss,你确定晚饭时分到就寝之前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吗?”

“嗯,这一点可以确定,因为…”

陆锦年口吻异常笃定,可话说了半,却怔住了。

周蔚急了,“怎么了?”

陆锦年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眉心,“我今天一直在琢磨着集团的事,竟然没注意到,她好像大半天没跟我说话了,平常晚饭时最爱闲聊的…今天晚上会吃饭那会,什么都没说。”

周蔚翻了个白眼,“你们最后说话是在什么时候?”

陆锦年语气平淡,“你走了之后吧,她抱怨了几句何敏太过目中无人,我说了几句,她转身就走了,这一天再没跟我说什么话…”

周蔚这下子彻底明白了症结所在,对自家老板也越发无语,欲哭无泪的道,“老大啊!人家小姑娘跟你私下里抱怨几句,是等着你甜言蜜语的哄着、如珠似玉的宠着,不是让你当教导主任的板着脸训话!”就你这样的,能娶着老板娘,就偷着乐去吧!谁家小姑娘能受得了你!

陆锦年微微怔住,冷肃的面容有些崩裂,半饷才尴尬的道,“…我没听出来。”

“呵呵。”周蔚木然着张脸,“boss,老板娘才二十一岁,哪怕性子再要强独立,也还是个小姑娘,正是被人捧着、宠着的年纪…难道每次撒娇之前,还得给你做个事先通知声明?”

说到这里,周蔚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更恶劣的是,人家冷着脸,一天都没吭声,就等你过来道歉哄着,你居然半点没察觉,晚上居然还好意思回卧室睡觉,boss,你应该庆幸老板娘脾气好,换个人,早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仅仅是不让你进卧室…您应该做好半个月进不了卧室的准备了。”

挂断了电话,周蔚差点起来想给夏翎烧三炷香了!

老板娘保佑!最好让自家boss半个月…不!一个月都进不了卧室!让他自己抱着冷冰冰的被窝睡去吧!让他平常总压榨我们!让他喜怒不定,不给我们放假,还不给我们时间谈恋爱!

习惯了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安然入睡,乍然独守空房,陆锦年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那张俊美的脸上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趁着夏翎还没起来,直接扑到了厨房,费心做了好几样精致可口的甜点,又熬了点粥,统统放到餐盘里,端着餐盘就上了楼。

夏翎昨晚睡得早,又自己独占一床,各种舒坦,今天也就难得的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换了条铅灰色的打底裤,弹性紧致的裤筒包裹着双修长优美的腿,上身搭配着一件龇着门牙的粉色大兔子卫衣,本来粉嫩中带着点萌贱的款式,穿在夏翎的身上,居然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了超模走秀的强大气场。

打开卧室房门,正准备出去时,刚好陆锦年端着一托盘的早餐上来了。

瞧见夏翎,陆锦年清冷的面容上,隐隐的露出一丝明亮,快步走上前来,克制住讨好的冲动,故作冷静淡然的道,“今天起得倒是比平常早了些,是不是饿了?正好我刚做完早餐,正想端上来跟你一起吃…昨晚睡觉冷没冷?”

夏翎故作没看出来对方的急切,反而笑眯眯的慢声道,“不冷,倒是自己睡得清静又舒服,我琢磨着,要不以后就这么分房睡?”

陆锦年顿觉头皮发麻,干咳了两声,“山里晚上凉,你又爱踢被子,若是没有我在一旁,自己睡肯定会着凉感冒…”

话正说着,边上的夏翎只觉得鼻子发痒,一个没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喷了陆锦年满脸,完了还嫌弃的白了一眼对方,“乌鸦嘴!”

陆锦年:“…”

幸而发现得早,夏翎连灌了三杯的姜汤,又被陆锦年塞进被窝里,怀抱着热水袋,捂出了一身的汗,这才算是将这场感冒扼杀在摇篮里。

借着这场感冒的东风,陆锦年再度冠冕堂皇的住进了主卧里,理由还相当的简单——照顾病号,谨防夏翎踢被子。

等到晚上,夏翎重新活蹦乱跳的时候,再想将陆锦年撵出卧室,却突然发现,家里三个卧室的房门锁,莫名其妙的集体罢工坏掉了,想锁都锁不上…

至于这事谁干的,夏翎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是谁。

这事把夏翎气得牙根痒痒,索直接钻进被窝里,侧过身子,背对着陆锦年,不搭理他了。

哪怕某人情商再低,此刻也看出来,貌似夏翎又生气了。

陆锦年默默回忆着周蔚教他的六个字诀窍——脸皮厚,上床说。

迟疑了三秒钟,陆锦年磨磨蹭蹭的凑近了不少,从背后将人抱住,灼热的鼻息扑打在夏翎的脖颈处,激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向外侧挪了挪身子,又气势汹汹的道,“离我远点!痒死了。”

陆锦年没做声,只是用胳膊环住夏翎的腰际,然后揉捏把玩着夏翎的手,唇瓣轻轻的在后颈处印下细碎清浅的吻。

“都说了…离我远点,我怕痒!”夏翎被啃得浑身酥软,连声音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在诱惑。

可惜,腰早被环住了,再想躲闪,又能躲到哪去?

“唔,不行。”陆锦年含含糊糊的低声拒绝,“你怕冷,这几天天气又凉,不能再感冒了…我体温高,抱着你,暖和点,也省得你乱蹬被子。”

说着,越发得寸进尺,将整个人彻底环进怀里。

夏翎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气得转回了身子,正对着陆锦年,对着那张俊脸就恨恨的咬了上去!

等到她松了嘴,一道鲜明的牙印赫然印在陆锦年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有点滑稽。

不得不说,夏翎咬的这一下子忒狠了点,上面清晰整齐的牙印半天没下去,隐隐的还有点渗血丝。

前一秒钟还气势汹汹的夏翎,瞬间萎靡了,心虚的抬手摸了摸陆锦年脸上牙印带出来的沟壑,咬了咬嘴唇,气恼中夹杂着点懊悔的叫道,“你、你怎么不喊疼啊?你不说疼,我怎么知道咬得轻还是重的?本来还以为就咬出点印…这都有点渗血了。”

“没事,不大疼。”陆锦年毫不在意攥住夏翎的手,又凑近了些许,低沉着嗓音,隐隐带着点讨好口吻的问道,“还生着气呢?”

“哼。”

夏翎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又用眼梢暗暗瞟了一眼那道牙印,眉梢微皱,“我去给你找点药抹上。”

还没起身呢,陆锦年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眼神灼灼的凝视着夏翎,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的道,“抱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在你身上倾注更多的注意力,你…可以不生气了吧?”

“那你以后还惹我生气吗?”

夏翎气哼哼的,又任性的扯了扯陆锦年另外一侧的脸颊。

“不会。”

向来冷静成熟、运筹帷幄的陆锦年,居然隐约露出一丝困惑迷茫的表情,迟疑了片刻,在乖乖认错和寻求答案中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耿直的选择了第二种,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话音落下,夏翎刚熄灭的怒火,再度腾地一下子熊熊燃起,气得磨了磨牙,冲着另外一侧的脸颊,恨恨的就咬了上去!

等她松了口,对方两边的脸颊上,更有一枚牙印,正好凑成对称的一对。咬完了这第二口,夏翎这才得意的挑着眉梢,看向陆锦年,“现在,还想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陆大少这一次终于学乖了,赶紧摇头。

苦肉计,是为了哄媳妇心疼,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乐意平白再多挨一口狠咬。

夏翎得意的哼哼了一声,却再没将陆锦年推开,反而伸出手臂,勾住对方的脖子,将自己埋在男人日渐厚重的胸膛里,唇瓣…情不自禁的向上扬起一道弧度。

她就是矫情娇气了,就是恃宠生娇了,可那又怎么样?

虽说俩人结为夫妻,成了世上最亲密的人,可到底都是情场菜鸟,在日常摩擦中摸索前行,她多任性一些,对方多宽厚几分,天长日久的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后就算是有了矛盾,他也会下意识的多加容忍。

女人能作(一声)、爱使小性,却会引来男人天长日久的疼爱;

女人婚后贤惠宽厚、隐忍大度,男人却将之视作了理所应当。

所谓贤妻,累的、苦的只是女人自己,有几个能过得快活,而又善始善终?

只要两人没离婚,无论在外面是如何的强硬,至少在陆锦年面前,她愿意做一个被娇宠得有些任性的小女人。

两人之间的小磨合,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只是第二天早晨,碰巧夏妈给小两口来送点应季的青菜,正好看见陆锦年脸上消淡了些许的牙印,转头将夏翎拎到了一边,骂个狗血淋头。

对于这一幕,陆锦年故作没看见,只是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的牙印,清冷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夏翎挨骂这事,完全与他无关,丈母娘可不是自己请回来的。

夏妈正在训话,院子里大豆小豆的叫声再度响起,陆锦年径自出门一看,夏云生气喘吁吁的正在门口,“小姑父!我小姑呢?跟她说一声,陈县下乡来视察了,已经到村口了,正打算往果林这边过来呢。”

“嗯,知道了,我这就让小翎出去。”

陆锦年应声,转身进了客厅,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夏妈的声音,干咳了一声,“妈,陈县下乡来了,主要是来视察村里的情况,小翎肯定得过去一趟,您看…”

“哎!那就赶紧去吧!”夏妈立刻听话了喋喋不休的训斥,剜了一眼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夏翎,“既然有事,就赶紧跟小陆过去吧,我也不多留了,你爸还在家呢…你以后皮给我紧着点!办事有点谱!”这个傻丫头,腰上、腿上、肩膀、胳膊…男人衣服下面这么多地方都能咬,怎么偏偏往自家男人脸上咬呢?万一被人看见了,小陆的脸面往哪放?

夏翎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夏妈气得跺了跺脚,跟着夏翎出去了,出门的时候,瞧见女婿陆锦年没跟上来,顿时一怔,忍不住问道,“小陆啊,人家陈县过来,就小翎自己去?你不去啊?”自家闺女再有主意,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这种事不都是要男人出面的吗?

陆锦年诧异了一下,随即点头,“嗯,陈县过来,应该主要是为了农产品的事,小翎自己就能应付,不需要我出面。”

“妈啊…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夏翎越发无奈,“这是我自己的产业,我完全有能力可以独立处理,哪用得着他出面啊?”

夏妈有些不安,看了看陆锦年,又看了看自家女儿,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从夏姥姥家临走之前,老太太的反复叮嘱,不许她这个当丈母娘的插手小夫妻俩的事,纠结了半天,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夏妈是那种老派传统的想法,总觉得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出面当家做主,男人的脸面挂不住,如赵爸这般的上门女婿,哪怕性子憨厚迂腐,容易被人骗,她也不得不将之推到人前,至少表面上还是家里男人做主,哪怕过后回家让他跪搓衣板,也不会轻易做出让赵爸没脸的事情。

可无论是夏翎,抑或是陆锦年,俩人谁也不在乎这个,不曾将见陈县当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更加不觉得让夏翎出面有什么不好,谁方便出面,就由谁出面。

夏翎快走到村口时,正好陈县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这边过来,村长九爷隐隐夹杂其中。

瞧见夏翎过来了,别说是陈县和九爷,就连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都眼前一亮。

彻底摆脱了拐杖和脸上的疤痕,练舞蹈出身的夏翎,优雅高傲得犹如一只白天鹅,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牛仔裤搭配着简洁清爽的白衬衫,紧身的牛仔裤筒将修长的双腿勾勒得笔直而性感,白衬衫的下襟在腰上系了个扣子,越发衬托得腰肢纤细婀娜,在太阳的照耀下,肤色莹白赛雪,细腻得宛若美玉,晃眼至极。

远远的走来,美人如玉,纤细高挑的身姿,却硬生生的被她走出了几分磅礴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