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岁数不大,可也记事了。

他记得整个家里最疼他的就是沈老实,沈老实对他是无原则的溺爱,为了他,还曾多少次和钱桂芳吵架,小时候他病了,每次都是沈老实背着他找大夫。

想到沈老实对他的一片慈父之心,沈林感触很大。

隔着电话,沈临仙都能听到沈林抽噎的声音,她等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您知道咱家原先是南河省哪里人吗?”

沈林想了好长时间才记起:“好像是一个叫小榆林的村子吧。”

沈临仙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子,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

又听沈林问她:“你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沈临仙笑了笑:“就是想知道咱家的家史,没别的事情,对了你和我妈还有我奶好吗?咱家的菜长多高了?”

提起这个,沈林倒是笑了:“我们好着呢,咱家的菜啊这两天又长了,也真是奇怪的很,不知道为啥,咱家的菜长的那叫一个快一个好,个头足,又水灵灵的,看的叫人爱的不行,我种了这么多年地,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菜。”

“这不正好吗。”沈临仙和沈林说笑:“证明咱家要发家了。”

“是,是。”沈林显的十分高兴:“等到年前把菜卖了,爸给你买好看的衣裳,再杀一头大肥猪,今年咱家也过个肥年。”

说完这句,沈林赶紧道:“行了,长途话费挺贵的,没事就挂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沈林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沈临仙为了不叫沈林心疼钱,只好笑道:“那行,我就先挂了,再过几天我就回了。”

沈林笑了笑,先挂了电话。

沈临仙拿着话筒出了好一会儿神。

挂掉电话,沈临仙歇了一会儿,起身做饭,吃完饭之后洗澡睡觉,躺在床上,沈临仙的心情很不平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等了好长时间闭上眼睛就想到沈林的身世之迷,沈临仙干脆坐起身到楼下看起电视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早起醒过来的时候,沈临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因为身上什么都没盖,她给冻着了,坐起之后感觉头昏鼻塞挺难受的。

晃了晃脑袋,沈临仙正想拿一张小回春符用用,没想到电话响了。

她接了电话,耳边响起韩部长的声音:“风涛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沈临仙有些昏沉,一时脑子迷糊没想起来:“谁?”

“风涛。”韩部长又说了一遍。

沈临仙才想起前天晚上她确实到风家走了一遭,就很痛快的承认了:“是啊。”

韩部长低低的笑了:“他进精神病院了。”

“啊?”沈临仙大惊:“怎么回事?”

韩部长笑着把大致的情况和沈临仙说了一遍,沈临仙听了也觉得好笑,低低的笑了好一阵才挂掉电话。

她随后拿起一张小回春符用上,没过多少功夫,身上的症状就减轻了许多,不到半个小时,沈临仙就又活蹦乱跳了。

看看时间,快要到她和朱莉约定的时间了,沈临仙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洗漱之后就出了门。

知道了风涛的情况,沈临仙其实挺想去风家附近瞧瞧的,可是她已经和朱莉约好了,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还想着陪朱莉爬完长城之后再去。

沈临仙没想到的是,等她到了和朱莉约定的地点,朱莉早早的等着了,她脸上带着一些沉痛和沮丧还有担忧,看到沈临仙的时候勉强笑了一下:“对不起啊,今天不能玩了,我要赶10点钟的飞机回米国。”

“怎么了?”沈临仙也挺担心的。

朱莉低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我外祖母病情加重,母亲说恐怕没有几天…我要赶紧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沈临仙越发心惊,走过去抱了抱朱莉:“一路平安。”

朱莉哭着点头,背起包才要走,沈临仙就叫了她一声:“朱莉,你家住在哪里?”

朱莉飞快的说了一个地址:“你如果有时间去米国的话,记得找我,我给你当导游。”

“好。”沈临仙点头。

送走朱莉,沈临仙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她就想去风家附近看看,如果能多听听风涛的惨状,说不定还会高兴一点。

等沈临仙到了风家附近的那个小花园里,就听到许多早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太在那里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风涛那小子招了脏东西上身,人家说精神出了问题,我看啊,肯定是丢魂了。”

“听说了,这事闹的挺大的,你不知道,大早起的环卫工人打扫卫生,冷不丁看到一个全身上下就穿一个小裤头的人,差点没给吓死,还当谁耍流氓呢。”

一个老头失声笑了:“耍流氓,就…负责打扫公园的那位可五十多了,长的那叫一个寒碜,她耍流氓还差不离。”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

“结果一看是风涛,就赶紧把人叫醒。谁知道风涛是什么时候睡到这里的,晚上多冷啊,他就穿一个小裤头睡在外头,冻的都快成冰人了。”

沈临仙听了之后,都能想象风涛给冻成啥样了。

肯定冻的缩成一团,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人家环卫工赶紧叫人,又找了风涛媳妇,好容易把风涛弄醒了,结果他就发疯了,一直说什么到了十八层地狱,还说做了亏心事,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的,把啥都交待了。”

一个老太太骂了一声;“原先看着风涛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也是个缺德玩意。”

第195章 极品

一句句的骂声传来。

沈临仙坐在公园的一个长椅上,长发被阵阵秋风吹起,带着清冽的香气。

她微微闭上眼睛,倾听凉风的声音。

坐了好久,沈临仙才起身,她把风涛的事情彻底的抛下。

后天就是冯老的生日宴了,沈临仙要准备一套参加宴会的衣服,另外,她也该去取印章了。

逛了几个商场,沈临仙总算是买到了心仪的衣服。

提着衣服,她打了一辆车去取回印章。

那位老手艺人雕刻技艺是真的不错,印章刻的很精致,沈临仙很喜欢,她很干脆的付了钱,又托人人家帮她雕刻几个玉佩。

之后,沈临仙几乎无所事事的在京城游荡。

到了中午时分,沈临仙就近寻了一家饭馆进去吃饭。

她才进去,就看到一个很不想看到的人。

宋玉仙和一个长的油里油气的少年在一起吃饭,看到沈临仙,宋玉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猛的站了起来,高声叫了一句:“大姐。”

沈临仙愣住了。

宋玉仙朝沈临仙走近几步,上下打量沈临仙:“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怎么,怎么不来找我玩?你在乡下还好吧?”

沈临仙面无表情的点头:“还好。”

宋玉仙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呢,听说乡下又穷又脏,我担心你适应不了,原来想放假去看看你,顺带给你捎点东西,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正好,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回家,我帮你存了好多旧衣服,你带回去捡着穿吧。”

“不用了。”沈临仙眼中一片冰冷。

“先坐下说吧。”宋玉仙拽着沈临仙坐到桌旁,她死命拽着,在公共场合,沈临仙也不好太使力气,因此甩不开她,硬是被她拽了过去。

两个人坐下,宋玉仙就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宋宝珠那个人真是太可恶了,爸妈其实蛮担心你的,原来还想给你寄点钱过去,可宋宝珠一直在说你的坏话,背地里告小状,还说她乡下的爹娘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爸妈一生气,就什么都没寄过。”

“是吗?”沈临仙眼中冷意更甚,但却勾起唇来,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是啊。”宋玉仙使劲点头:“不信你可以问古月,她都见了好几回呢,大姐,说起来,我还是愿意让你做我大姐,我才看不上那个宋宝珠呢,我和她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啊!”沈临仙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

宋宝珠不是被人指使着要害沈家么,那么,她就在背地里支使宋玉仙和宋宝珠斗,这得多有意思啊,宋家姐妹俩缠斗不休,弄的跟乌眼鸡似的,也不知道宋德和方芳会是什么心情?

宋玉仙捏紧拳头:“宋宝珠这人两面三刀,真的很可恶,面上装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背地里尽做恶心的事情,大姐,你见了她可得提防着些。”

沈临仙点头。

“你要还是我大姐多好啊。”宋玉仙感叹了一句。

沈临仙起身:“我还有点事,等改天咱们再一起吃饭吧。”

“等…”没等宋玉仙挽留,沈临仙已经出了饭店。

走出去的一刻,沈临仙满脸的嘲讽之色。

可不是么,自己要还是宋玉仙的大姐得多好?

那得多好啊?整天的给她做牛做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顺带背黑锅,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可不好么?

宋玉仙恐怕是见识了宋宝珠的厉害,被宋宝珠坑的不轻,这才想起她的好了吧?

不过,宋玉仙就是知道她好了,可还使劲的坑她呢,那一字一句的都在挑拨,是想叫她和宋宝珠对上吗?

可惜了,她对宋玉仙一点姐妹之情都没有,除去恨,什么都没了,她又怎么会叫她如愿呢?

沈临仙匆匆离开那个饭店,想再找个地方吃饭,顺着马路牙子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挺干净的小饭馆,才要进去,不想背后跑过一个人来,猛的把她拽住了。

“沈临仙…”

声音急促,带着些颤颤微微。

沈临仙看都没看,双手后背,猛的一拽一矮身,就把那人给摔了出去。

摔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的正是王明。

他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对着沈临仙挑眉,充满邪性的一笑:“哎哟,才多长时间没见,小绵羊竟然变成了小辣椒了?”

沈临仙冷下脸来:“滚开。”

王明伸手把沈临仙拦住:“我说,你还真狠心呢,这一走连封信都没来过,枉费哥哥我惦记着你,吃不下睡不香的。”

“滚。”沈临仙看着王明那张欠揍的脸,手心里直痒。

王明愣了一下,但还是没闪开:“我听说乡下的日子不好过,怎么着,只要你跟我好上了,我就出钱供你,保准叫你有好看的衣服穿,每天能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就听得咚的一声,沈临仙的拳头和王明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王明鼻子上鲜血横流,一滴滴的掉到地上。

沈临仙揉揉手腕:“事不过三,我已经说了两遍滚,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个没完,那就对不住了。”

趁着王明还愣神的时刻,沈临仙快步走开。

经过这一遭,她也没心思在外边吃饭了。

沈临仙一边走一边骂道:“今天还真是邪性了,倒霉到了极点,怎么总是碰到这种渣渣、极品,搅的人什么性致都没了。”

眼看着沈临仙走远,王明擦擦鼻子上的血笑了:“真是越来越叫人喜欢了,这可怎以办?”

大洋彼岸

米国的一个十分华美的庄园内

朱雪躺在病床上,一双因为太瘦而显的内陷的眼睛微闭着,干枯的双手放在身旁,看起来安静极了。

她的女儿朱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守着朱雪。

朱雪年纪大了,头发上有了白发,人也显的很瘦很瘦,可尽管这样,看着也很好看,可见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朱兰长的也漂亮,但是不及朱雪的五官精致,也不及朱雪气质动人。

朱兰坐了一会儿,拿起朱雪的手轻轻揉着:“妈,你再等等,再等等,朱莉很快就会回来,说不定,说不定她会带回哥哥的消息。”

朱雪费力的睁开眼睛,每说一句话都在喘着,叫人看了十分揪心:“我怕是等不到你哥哥了。”

“妈。”朱兰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心里酸酸的,十分难受:“妈,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妈你一定要坚持住,咱们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一起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可咱们都没有怕过,也没有放弃过,妈,你绝对不能放弃,你听到没有,要不然,我会恨你,一定会恨你。”

朱雪的眼角落下泪来,一滴滴滑入雪白的枕头里。

第196章 回忆

“外婆,外婆。”

朱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朱雪瞬间似乎有了力气,她大睁着眼睛,伸出手:“扶,扶我起来。”

朱兰赶紧扶她坐起来。

等到朱莉进屋的时候,朱雪正坐在床上对着朱莉笑着:“我的小宝贝回来了。”

朱莉笑着过去,一下子就扑到床上,朱兰赶紧拦住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朱莉吐了吐舌头,走到朱雪床边拉了她的手:“外婆,你好点没?”

朱雪笑了笑:“好多了,我们莉莉回来,外婆就好多了。”

朱莉一听放了心,却丝毫没有觉察朱雪因为要坚持坐着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有那只更瘦的手。

“阿莉,你舅舅找到了没有?”

朱兰把朱莉拽到一旁悄声问。

朱莉摇了摇头:“妈,我去外婆说的那个地方问了,没有那户人家,四几年的时候那家人就逃荒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逃荒?”朱兰一惊:“是了,是了,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场大灾夺了多少人的性命。”

朱雪平常没有精神,听力也退化了好多,朱兰才放心的和朱莉说话。

可没想到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朱雪精神很足,听力也似乎好了,把朱兰后边那句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面色瞬间灰败起来,一只手颤个不停:“阿兰,阿兰。”

朱兰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几步过去扶朱雪躺下:“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朱莉也吓坏了,守在朱雪身旁不住的哭着:“外婆,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我这就去叫医生。”

朱雪摆摆手,一把攥住朱莉:“阿莉,你和外婆说实话,是不是你舅舅早就,早就没了。”

朱莉哪里敢这么说,她使劲摇头:“没有,一定没有,我舅舅一定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只是现在找不到,外婆你放心,明天我就再去华夏一趟,这一回,一定找到我舅舅。”

朱莉现在很后悔,很痛恨自己,明明知道外婆想舅舅想疯了似的,可为什么在找了一趟没找到就放弃了?为什么还要去京城游玩,为什么就不好好的找,好好的找找呢。

她拍了拍脑袋:“外婆,我一定会找到舅舅,我再也不贪玩了,我会找遍华夏的每一个地方,一定找得到的。”

朱兰也安慰朱雪:“是啊,就算是他们逃荒,也不可能逃的太远,咱们把附近的几个省份由北向南全部找寻一遍,应该能找得到的。”

可她们再怎么说,朱雪的眼神已经黯淡了下来。

朱莉看着外婆的样子很伤心,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她想找一件事情转移外婆的注意力,叫外婆高兴高兴,也不知道怎么的,瞬间就想到她拍的那些照片。

朱莉猛的站了起来,擦擦眼泪笑道:“外婆,我在华夏的时候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你原来不是还念叨过香山的红叶吗,我也拍了下来,我这就洗出来给你看。”

说完话,朱莉背起背包跑向家里专门给她留出来的暗室。

朱莉很喜欢拍照,拍出来的照片多数都是她自己冲印的,因此,家里专门给她备了一间冲印室,里头材料都很齐全。

朱莉进去之后就很快速的工作起来,这些都是她做熟了的,她动作麻利又迅疾。

等到朱雪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朱莉正坐在她的床边,拿着一叠照片和朱兰边说边笑。

朱雪看到朱莉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许多:“我看看,我们阿莉都去了哪儿。”

朱莉笑着把照片拿过去,一张张的给朱雪看。

她先给朱雪看的就是她在南河省拍的照片,拍的就是朱雪所说的那个村子里的一切。

朱雪看着照片上贫脊的小山村,眼泪就一直掉,一直掉,她轻声对朱兰道:“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村子,村头的那棵大槐树还在,还有那个大碾盘都一样,当初,我就在那里的破庙里生下你哥哥,才生下来不久,后面的追兵就到了,我抱着你哥哥东躲西藏,正好碰到抱着假死的你出来安葬的老实大哥,老实大哥知道了我的难处,就狠下心拿着你的死尸换了你哥哥,说要带回去养着,叫我别担心,后头算是咱娘俩幸运躲过追兵,我原来想找个好地方把你安葬了,没想到发现你是假死,虽然闭了气,可还能救回来…”

说到这里,朱雪的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掉:“没想到啊,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几十年啊。”

朱兰心里也不好受,这么多年,她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亲人,她从来没有怨恨过她的亲生父亲。

她也从朱雪的口中知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生下来父亲就以为她死了,原来想悄悄出去葬了她,没想到碰到朱雪,朱雪那时候狼狈极了,碰到沈老实的时候就像看到了希望,想要把才出生的儿子托付给沈老实,沈老实怕朱雪没有抱孩子引的追兵怀疑,就狠心把她给了朱雪。

并不是她父亲不疼她,而是那时候是真以为她是个死婴,想着用一个死婴换取活人的性命。

而且,这么多年朱雪对她疼爱之极,完全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对待,甚至于比亲生母亲还要好许多,朱兰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她没有和朱雪的那个儿子换过来,她还跟着亲生父母的话,恐怕是得不到这么多疼爱的。

到底,那个家里还有别的孩子,父母亲不可能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朱兰别过头忍住眼泪,扭过头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妈,咱别说这些伤心的话了,看看别的照片。”

她把那几张照片抽出来,给朱雪看别处的照看,看着朱莉拍摄的京城照片,朱雪的神情好了这么多“京城变化真大啊,那时候可没有这样,我记得这条街上原来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很难走,还有这里,原先也没有这么多楼。”

朱莉笑着:“外婆,你看看香山红叶,我特地拍的,我在京城认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朋友,我很喜欢她,对了,她也在照片上。”

说话间,朱莉找到了她和沈临仙的合照拿过去给朱雪看:“外婆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

第197章 霸道

沈临仙晚上睡的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古怪的梦。

梦里,一个和她长的很像的年老的女人摸着她的头对着她笑。

她问那个老人什么,老人都不说话。

沈临仙急了,脱口叫了一声奶奶。

之后,她就醒过来了。

醒来之后,沈临仙满身都是汗,浑身湿淋淋的坐在床上发呆。

她心烦意乱,心里很难受,很憋闷,那股郁气怎么都散不出去。

沈临仙披散着头发下楼,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很快就有人接了,听到韩部长的声音,沈临仙有几分安心:“有酒吗?”

“有。”

“带上酒过来行吗?我想喝两杯。”

电话很快掉掉。

没过二十分钟,沈临仙就听到汽车的声音,她也没收拾直接开了门,开门就见韩部长提了大大的袋子站在门口。

“进来吧。”沈临仙侧身让出道来。

韩部长迈开长腿进了屋。

他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沈临仙已经去厨房拿了杯盘碗碟以及酒杯过来。

韩部长不但带了酒,还带了好几样小菜,其中有酱牛肉以及花生米这样下酒的菜。

沈临仙笑了笑,把菜装盘,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是碑酒,她转身换了大的玻璃杯,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两杯啤酒。

端起一杯酒,沈临仙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

她又倒一杯,瞬间又喝完,一瓶酒就这么没了。

沈临仙还想再开一瓶,却被韩部长按住。

灯光下,韩部长的脸棱角分明,仿如精雕细琢一般,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看手背手形真的很好看,可接触到沈临仙手背的掌心却有厚厚的茧子。

那样厚的茧子摩擦在沈临仙细嫩的手背上,叫沈临仙觉得刺痒,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臊热。

“别喝了。”韩部长的声音厚重,敲击在沈临仙心中。

沈临仙抬眼看她,那双又圆又大的杏眼因为喝了酒闪着水光,两颊通红,泛着说不出来的光泽,灯光之下,才十三岁的她那张原来稚嫩的脸显的十分的美艳诱人,脸庞稚嫩,一双眼睛却满满都是坚定冷硬,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成熟的风情。

韩部长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飞快的收回手去。

沈临仙拿起酒瓶打开又满了一杯,她举起杯,这次没有一干而尽,而是和韩部长碰了碰杯:“陪我喝一杯吧。”

韩部长端起酒来:“少喝点,酒精会刺激人的大脑,叫你变的不理智,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判断。”

“哦?”沈临仙轻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是吗?那你就从不喝酒?”

“从不。”韩部长坚定的说道。

“哈。”沈临仙又笑:“悲伤的时候,失望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没有办法的时候,都不喝吗?”

“不喝。”韩部长轻轻笑了一声:“越是那种时候越不能喝酒,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逃避,困难的时候要想办法克服,而不是像懦夫一样借酒消愁。”

“说的好。”沈临仙喝尽了杯中的酒,把酒杯重重的放到茶几上,拍了拍手称赞一声:“说的真好,我现在就像懦夫一样,只会借酒消愁。”

韩部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沈临仙没再强求,呵呵的笑了半天,一支手靠着沙发支在颈侧,歪着头看韩部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韩部长愣了片刻。

沈临仙又笑:“一个可能是我至亲的人要去世了,而我却不能去看她,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相认。”

是了,沈临仙满腔的愁绪,自打送走朱莉之后,她就开始发愁。

要她怎么办?

难道跑回去跟钱桂芳对质,问问她沈林是不是她的亲儿子?

那叫一个把沈林拉扯大,养育了他四十多年的老人怎么办?钱桂芳得多伤心失落?

那可是不管前世今生对她从来只有疼宠,从来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老人啊,是沈林相依为命多年,孝顺了许多年的母亲。

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亲人的人去伤这个老人的心,沈临仙做不到。

还有,她要怎么去认那个人?

难道去和朱莉说,她沈临仙的爷爷就叫沈老实,她的父亲可能就是朱莉的舅舅?

这叫朱莉怎么想?

人家前头才和她说了家务事,才说了要找沈老实,后头她就说她便是朱莉的亲人?呵,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要怀疑,恐怕都要认为沈临仙是个攀权附贵不择手段的人吧。

她不能认,不能问,不能说。

可是,不认不问不说不作为的话,那个可能是她亲奶奶的老人马上就要去世了,临死之前,老人恐怕都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亲人,老人真的死了,她一辈子都会引为遗憾。

韩部长起身,拉拽起沈临仙。

“干嘛?”沈临仙眨了眨眼睛,晃晃脑袋,昏昏沉沉的问了一句。

“在哪?”韩部长轻问。

“什么?”沈临仙还是不明白。

韩部长深深的看着她:“你的亲人,疑似亲人的那个人在哪?”

沈临仙呵呵一笑:“米国,米国,真的好远啊。”

“走。”韩部长拖着她就往外走。

沈临仙晃晃脑袋:“去哪?大半夜的…”

韩部长紧抿着唇,弯腰直接把沈临仙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轻轻的把她放进去。

他从车头绕过去,会到驾驶位上,脚下一踩油门,汽车很快开出院子,在深夜的开阔的京城的大街上飞奔起来。

沈临仙还有点搞不太清楚,坐在车上一直问:“去哪,你要带我去哪?”

韩部长头也没回扔下一句:“办签证,买机票。”

“嗯?”沈临仙晃了晃头:“人家知道我是谁,我去干嘛?我要怎么说?”

“不管她会怎么说,你只要去看她一眼,守在她身边哪怕一刻钟就会不留遗憾,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不能迟疑,该做的就必要去做。”

沈临仙垂头想了好一会儿,念头一阵通达,抬头一笑:“倒也是,该做就必要去做,想太多只会是负累。”

韩部长车开的很快,可以说快到了极点,车子就跟飞起来差不多。

沈临仙却没有丝毫不适,过了一会儿,她酒劲上来,倒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韩部长将车停在一个小区院内,下车之后脱下外套轻轻盖在沈临仙身上,又把车锁上,迈开长腿上了一座楼房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