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器?旁边站着的周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怪不得这莲花飞出去的一瞬间,自己就觉得不对,却原来,竟是一组宝器吗?蓦然明白了闵经同会这般悍然下毒手的根本原因——

和宝器比起来,怕是所有的武人都会做出这般选择!相较于宝器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来说,方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里微松了一下的同时愈发认定皓言神族人的身份——

也就只有那般高高在上的家族,才会一出手就会送给心爱的人这般根本就是无价之宝的东西吧。

那边闵经同已经冷笑一声:“还想故技重施?既然这么热情的想送爷一件宝器,爷就收下便是,还有你那条命——”

话说到一半却又咽住——

却是堪堪到了近前才发现,这十二把飞刀的气势又和之前大不相同,如果说之前被宝器惊到,闵经同私心里以为完全是宝器本身独有的杀气太过恐怖居多,这会儿却发现,宝器上面的凛冽杀机,分明和之前对方用古怪手法救下周方时给自己的那种如芒在背的绝对威压如出一辙。

大惊之下,忙收回武器,更是拼命催动丹田,毫无保留的完全释放出丹田中的劲气——

即便对方能暂时发挥出武侯级的修为又如何,凭自己已然臻至巅峰的强者修为,这样硬碰硬撞上,也必然叫对方非死即伤!

只是所有的笃定在看到展颜扬起的掌心中瞬间凝聚而成的劲气颜色时霎时面色如土——

老天,这会儿才瞧见,对方的劲气颜色竟是只在传说中听到,分明是自己平生仅见的灰色!

“小姐也是神族人?”周方已是怪叫出声,嗓门之大,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实在不怪周方这般失态,什么时候神族人也是这般容易就能见着了?一个也就罢了,竟然一出现就是两个。而且那可是灰色劲气,世人哪个不知,这分明就是灵虚山韩家的金字招牌——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姑娘才多大点儿啊,竟是已然晋阶武侯?!

照小姑娘的进度看,难不成皓言公子其实已然是武王?

即便是神族人,这也太吓人了吧?

这闵家还真是挫的很,竟是一下子招惹了两大神族——

即便闵经同这会儿真能伤了女子,怕也得拿整个闵家来赔——毕竟,神族的威势,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撼动的吗!

一念未必,两方劲气已然撞到一起,灰色劲气竟是宛若一柄出鞘利剑,以势如破竹的气势把闵经同的白色劲气冲的七零八落!

同一时间,闵经同“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却是右胸处正正被一柄飞刀扎了个正着。

“看你还敢嚣张!”周方只觉身上的压力骤然消解,不待展颜吩咐,已然飞身上前,一脚踩住趴在地上不住哀嚎求饶的闵经同,恭恭敬敬的转身对展颜道,“小姐,要如何处置这混账?”

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瞧得跟在后面的方婉茹一愣一愣的——之前周方是对小姐很客气,可自己瞧着却主要是瞧在皓言公子的面上罢了,怎么这么不大会儿功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周方却完全无视方婉茹及周围其他方府奴才的诧异——大陆上本就是强者为尊吗,甭说这少女修为之霸道简直匪夷所思,但就是她神族人的身份,就比皇室还要金贵了!自己何德何能,来方府这一趟,竟是一下结识了两个大人物…

这般想着,竟是对展颜执礼愈恭。

花园外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之传来,却是方玉山得到消息,忙带了一大群奴仆匆匆赶来:“婉茹,婉茹,你没事吧——”

方婉茹忙迎上去,扶住惊魂未定的方玉山:

“爹,我没事,方才多亏展颜小姐制住了闵家恶贼——”

闵家恶贼?方玉山顺着方婉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重伤到地的闵孝行以及被捆的五花大绑的闵经同,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展颜等人不认识,方玉山却是清楚,闵孝行可是闵家家主闵春成最宠爱的孙子,至于闵经同,更是闵家二代翘楚。

虽然之前看周方的反应也明白,那位皓言公子必然身份显赫,可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强龙不压地头蛇,真惹恼了闵家,实在难以料想事情会走到哪一步。

正自彷徨无计,一个家丁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府门外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自称名叫闵春成——”

闵春成?方玉山双腿一软,好险没栽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那边闵家竟是已然杀上门来。其他人也就罢了,听说那闵春成可是武王级别的高手,在这一带而言,闵家也算是独霸一方的势力,竟是无论如何想着,自家这边都没有任何优势。

“我出去会会闵家家主——”方玉山咬牙道——即便是如何大的祸事,展颜也全是为了方家,若然闵家真怪罪了,自己一力承担便是。

“方爷只管坐着——”展颜忽然道,“那般龌龊人家,又怎么值得方爷自降身份前往迎接?”

方玉山尚未开口,又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可不正是皓言?

皓言看到展颜的那一刻,先是一喜,无比自然的握住展颜双肩:

“你——”

“晋阶”两个字却是又咽了回去,眼睛正盯着展颜大腿处,却是那里分明有血迹隐隐渗出——

“谁干的?”

语气里的暴怒使得趴在地上装死的闵经同吓得一哆嗦,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和侄子一样昏死过去——实在是男子的模样气势,分明和女子关系非同一般!好在下一刻皓言就俯身抱起展颜,急速往房间里而去。

闵经同刚长出一口气,却不料下一刻那男子竟是又鬼魅般返回,手抬处,两缕黑色劲气朝着自己和侄子丹田处狠狠的砸了过来。

闵经同“啊呀”惨叫一声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方爷,各位贵人,手下留情——”闵春成的声音旋即传来,下一刻,数十位闵家的头脑人物竟是尽皆出现在方家花园中。

方玉山吓得脸都白了,忙命人先把方婉茹送回去,自己则战战兢兢的起身,刚要示好,哪知以闵春成为首的闵家人忽然朝着方玉山齐齐一揖到底:

“方爷,之前都是不肖孙闵孝行太过无礼,有冒犯之处,万请方爷原谅则个。方爷放心,春成这就把人带走,严加管教,或者方爷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便是,春成无有不从。”

啊?方玉山弯了一半的腰一下僵在了那里——这闵家家主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些话本是自己准备好要说的,怎么这会儿竟成了闵家人的说辞——闵春成可是堂堂武王,对自己这样的小老百姓而言无疑是天一样的存在,还以为对方看到重伤的闵孝行和闵经同,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呢,谁知道情形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现在竟是以武王之尊对自己低头不说,更是如此低声下气,这般情形,便是自己做梦也不敢想啊!

太过激动之下,方玉山好半天才想到回应,却是干巴巴的叫了一声“闵武王——”,再想不起说什么了。

闵春成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愈加恭敬:

“不知方爷可否帮春成通报贵人一声,就说闵春成——”

话音一落,一缕黑黝黝的冰寒劲气倏忽而至,一个同样冷冰冰的声音随即传来:

“一刻钟之内,你闵家人不全部滚出镇上,那就永远也不要走了!”

闵春成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多言,忙命人抱起不知死活的闵经同和闵孝行,没命的往外急冲而去,即便如此,方才那魔鬼一般的声音还是如影随形而来:

“但凡闵家人,永生永世不许踏入镇上一步,否则,杀无赦!”

第143章 寻父

尤珍娘已经在方府外徘徊多时——

毕竟是女子,又从未习武,尤珍娘的速度自然和闵孝行没法比,甚至回到镇上后,正好瞧见闵家大批马队风驰电掣一般往方府而来。

早就听说闵孝行自来被闵家家主当成命根子似的宝贝,这会儿瞧着传言果然不虚——闵孝行前脚到,闵家后脚就又派了这么多人,明摆着,是怕闵孝行吃亏。只是甭说那么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就是随随便便一个闵家子弟,想要收拾方家那还不跟碾死个蚂蚁一般轻松?

那方家不是嚣张的紧吗?还敢打伤自家老爷和儿子,待会儿好歹要央的那闵公子帮着出了这口恶气。

正寻思着如何狠狠羞辱方家,以解心头之恨,方府大门忽然大开,尤珍娘忙伸头一看,可不正是刚刚进去不久的闵家人?不觉愣了一下,竟然这就结束了?那方家人果然不禁打!忙笑眯眯上前一步,想要搜索闵孝行的踪迹,却险些被冲在最前面的马儿给撞到:

“滚开——”

那人一头花白头发,即便尤珍娘是内宅夫人,可也曾远远地瞧见过这人威风凛凛前呼后拥的模样,不是闵家家主闵春成又是哪个?只是闵春成这会儿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吧,怎么闵春成的模样明显是惊吓过度似的?

尚未想明白个所以然,下一刻却是一下傻在了那里——

后面那匹马上驮着的可不正是闵孝行?只是那闵孝行横趴在马背上,还有那一身的血迹——分明是受了重伤的模样!又惊又惶恐之下,竟是不知不觉往路中间而去,一心想要看个清楚。

“哪里来的疯女人,快滚开——”一声低低的叱喝同时在耳边响起,随即鞭梢一卷,尤珍娘被鞭子缠住顿时往墙上撞去,因去势太猛一下头破血流。

正打马疾奔的闵春成却倏地回头,厉声冲那人道:“你不想活了吗?方爷府外也敢行凶?”这女人既是在方府门外出现,十有□□是方府仆人。方玉山这会儿正对闵家没什么好感呢,真拿这被打了的下人作伐,少不得闵家又得吃挂落。

这般想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朝着尤珍娘身边扔了过去:“小嫂子拿了去治伤,并请转告方爷,我等绝无冒犯之意——”

一个“意”字出口,人却已经逃到了路的尽头。

一直跑到远离小镇的一个树林中,众人才心有余悸的停下马——正在林子里等着的,可不正是戚风林?

“戚武王——”闵春成飞身下马,脸色难看之极,一挥手让人把闵孝行和闵经同一起扶下来——

闵孝行仍旧昏迷不醒,倒是闵经同已经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闵春成的神情却是再悲惨不过:

“大伯,救,我——”

“戚武王,还请您帮他们查看一番——”闵春成无比哀切的冲着戚风林道。又转向闵经同,“知不知道伤了你和孝行的那人底细?”

底细?闵春成怔了一下,眼前瞬时闪过那张明明美丽至极却是煞气逼人的女子脸庞——

“灵虚山,韩家——”

戚风林一怔,看向闵经同的眼神明显有些震惊:

“韩家人,你如何知晓?”不是言皓吗?哪里又冒出来个韩家人?

“那女子,是灰色,劲气——哎哟——”闵经同忽然痛叫一声,却是戚风林探向丹田的手劲突然变大,顿时疼的缩成了一团。

“韩家?”闵春成也傻了眼——一个黑色劲气已经够吓人了,怎么这会儿连灰色劲气也出来了?惨白着脸色看向戚风林:

“戚武王——”

戚风林却是一摆手,阻止闵春成再说下去——据自己所知,韩家这一辈,女孩子也就大表姐所出的韩琼玉罢了。只是那女孩子自己也见过,虽是长得颇肖大表姐,也算是仪态万千,性情却是和温柔的大表姐南辕北辙,最是嚣张的紧。即便按辈分她还得叫自己一声表舅舅,可真是让那丫头知道自己和她不喜欢的人一起,不定会闹出何等的风波。

只是现在已经几乎能确定那男子应该就是言皓,要是女子真是韩琼玉的话,怎么会和言皓搅到一起?还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商人扯上了关系?

虽然想不通,戚风林却是再不敢多停留——韩家人的霸道,便是自己也有耳闻,可不要被错认为和闵家一体才好。为今之计,还是先赶紧离开,然后再想法子补救!

当下看向闵春成:

“我方才已然看过了,他们两个已是丹田俱碎,这辈子都别想修炼了!我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说着径直强撑着病体上马,一扬马鞭,头也不回的打马而去。

只留下闵家人面面相觑。

同样被惊吓到的自然还有方家人——先是周方,然后又是闵家,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亏自己先前还想着皓言公子和展颜小姐就是华元的世家子弟罢了,现在瞧着,委实大错特错!

却也不敢直接开口询问皓言两人的来历,只是招呼起皓言两人来明显更加殷勤。更是不惜万金购得金创圣药,使得展颜的伤不过数日便尽皆痊愈。

皓言和展颜商量了一番,两人当即决定告辞离开——

方家大船即日起又要扬帆远航,展颜便写了一封亲笔信,托方玉山转交给爷爷岳开云。自己却并不准备折返华元——

从再世为人以来,展颜对爹爹就特别依恋,这么久不见,委实想的紧,这会儿既然到了龙楚,自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寻一寻爹爹才好。

皓言也一并手书一封,和展颜的信放在一起——一则向老爷子保证,有自己在,定会好好护着展颜,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她,二则,若韩卓尚在皇城的话,也请老爷子将自己和展颜安好的消息转告。反正于自己而言,自来是四海为家,眼下自然展颜去哪里,自己便会跟她在一起。

方玉山如何肯放两人离开,好一番苦苦挽留,后来看两人去意已决,只得同意,却是帮着收拾了一辆再豪华不过的马车,又准备了无数金银财宝,皓言倒是拿了一些银票,至于那豪华马车,却吩咐人换成精巧结实些的。

一同离开的还有周方——只是这会儿的周方,却明显笑的见牙不见眼——要说方家花园一战,还是自己沾了展颜小姐的光多,结果皓言公子还是对自己颇为感谢,竟是送了一颗传闻中才听说过的净心丹当谢礼——

周方自信,有了这颗净心丹,足可以让自己顺利晋阶武王!

一行人出了方府大门,正看到一侧跪着的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并一个憔悴中年女人,可不正是周天行的父母和妻子尤珍娘?

只是这会儿,这三人哪还有半点之前富贵闲人的模样?

三人一看到方玉山出来,就开始不住磕头,特别是周父周母,更是不住喃喃道:

“方大善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儿子一般见识,我们老两口来世一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

方玉山只听得百感交集——若干年前,这两人为了救周天行,何尝不也是这样说的?自己当时倒是出手救了,更把妹子嫁到这家,可结果却又如何呢?当下一字一句道:

“好,我答应你们——”

周成夫妇并尤珍娘都是眼睛一亮,刚要磕头道谢,却听方玉山接着道:

“而且我也不要你们来世报答,甚至还可以把方家一半财产拱手奉上,只要,你们能让我妹子活过来!”

一句话说的周成夫妇顿时羞愧无地,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珍娘更是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方玉山和韩方一直送出了很远,直到看不见展颜和皓言的马车,才转身回去。

“伯父先前可曾说过,他会去哪里?”皓言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和乐,只觉这样一辈子伴着展颜走遍天涯海角也是再美好不过的一件事。

“没有——”展颜却没有呆在车厢了,反而和皓言并肩坐在车辕上,山路颠簸,竟是不觉有些倦了,当下打了个呵欠道,“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数月前降服了武侯级剑齿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我爹——”

华元和龙楚毕竟是两个国家,岳坤星又居无定所,初到龙楚,还给展颜写过一封信,不过看落款日期,再对照展颜收到信的日子,竟是足足已过去数月有余。以致到现在,除了之前那封信外,展颜再没有了爹爹的消息。

“武侯级剑齿虎?”皓言单手揽住展颜的头,让展颜斜倚在自己怀里,“瞌睡了就睡会儿,等你醒了,咱们应该就到宁海城了。”

宁海城的佣兵工会在整个龙楚也是数得着的,定然记录有,当初发布的剑齿虎出没的消息记录,依照着这些记录,真去寻人的话,说不好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展颜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皓言低头,才发现展颜人竟是已经睡着了。久久的瞧着怀里女子甜美的睡颜,皓言却无论如何不舍得把人就这么送回车厢去,索性盘了腿,把展颜整个抱在怀里,又拿过展颜一只手环在自己腰上。

睡着了的展颜果然乖得紧,竟是翻了个身,另一只手也环了过去,两手交叉着无比依赖的紧紧抱住皓言,脑袋也恰好趴在皓言的腰眼处,细细的仿佛带有馨香的呼吸,仿佛能透过衣衫,和皓言的心连在了一起…

第144章 城门受惊

宁海城是龙楚西部边陲最大的一座城池。

只是说是一座城,这宁海可比华元的城市要广阔大气的多。

但只宽广坚实的城墙怕不就有十数丈高,材料更是全部采用上千斤重的青色条石,远远看去,仿若一只青色的巨兽蛰伏在这片土地上。

而且毕竟是宗主国,相较于华元高级武士已是颇得朝廷看重的现状,龙楚国这样的武者也就是充当守门人一类的角色罢了。

眼看着前面就是城门,等着进城的人已经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展颜放下车帘——怪不得想要进入宗主国须得有至少武侯级的修为,实在是武者大多好斗,真是实力低微的人贸然进入龙楚国这样一个强者如云的宗主国,性命就真是毫无保障了。

“这就是号称西门锁钥的宁海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却是一个年龄瞧着也就比皓言大个两三岁的白袍男子,正和一个紫衣男子并辔而来,两人不独年龄相当,更兼都生的极为俊朗,一时引得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正是。”紫衣男子笑道,刚要再说什么,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后面响起,夹杂着还有纷纷往两旁走避的人们惶恐的惊叫声:

“是城主少爷的马——”

“快闪开——”

“啊呀,我的鸡蛋——”

却是一个扯了个小男孩的妇人,因人群太过拥挤,挎在臂弯上的篮子一下被挤掉地上,里面一些绣活并几个煮熟的鸡蛋瞬时从篮子里滚落下来,妇人忙弯腰去拣地上的绣活,小男孩也机灵的帮着捡拾滚了老远的鸡蛋,一时不察,竟是恰好跑到大路中间。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十多个方才还在大路尽头的骑士已经风驰电掣般来到眼前。

这些人速度都太快,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红袍骑士,马鞭挥的腾腾直响,胯/下马说是跑的和飞一样也不为过。待看到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小男孩,根本已经来不及躲开。

“啊呀——”人们顿时惊呼出声——那马速度这么快,真是要被踢着,小男孩说不好连命都会搭上。

那妇人明显也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叫着就往马路中间冲过去:

“孩子——”

千钧一发之时,白袍男子和紫袍男子身子如大鹏展翅般同时飞起,白袍男子一个海底捞月,正好把已经被吓呆了的小男孩抱在怀里,至于紫袍男子则反手一拍,正好打在红袍骑士的马屁股上,那膘肥体壮正四蹄翻飞的黑色大马被打的身体一下偏开,剧痛之下,竟是疯了一般的就往前冲。

“混账——”红袍骑士吓了一跳,百忙之中,身形一下纵起,黑马却是去势不减,眼看着就要撞上皓言两人的马车。

“小心——”白袍男子没想到会有这等变故,忙开口提醒——方才虽是匆匆一瞥,却察觉到马车的主人并车夫应该是武道中人,只是车中人也好,充当车夫的俊美小子也罢,瞧着分明年纪还小,这般受惊的奔马,十有*不是他们能应付得了的。

更让人焦心的是本来为了躲避这些纵马横行的年轻人,马车就已经避让到了路旁,而再往前不远处,就是深达数米的壕沟,真是被惊马撞上,要是车掉到壕沟里,说不好会出大事。

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毕竟是自己出手打了那马一掌,才会有后面这些事,真是马车上的人因此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定会因此自责。当即抽出宝剑,朝着惊马就掷了过去。

“快住手!”那红袍男子没想到对方竟然要用武器对付自己的马,勃然大怒之余更是气急败坏,“快把兵器收回去。谁敢伤了我的马儿,信不信爷就让你用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便听见“嗵”的一声巨响,却是那匹黑色大马重重的摔倒地上。竟是正巧倒在展颜二人马车不远的地方。庞大的身体一下在地上掀起大片烟尘。

“黑光——”红袍男子“嗷”的叫了一声,就往马儿身边狂奔而去,却在看清大马的情形时傻在了那里——

黑光的肚腹左边插了一把刀,右边则是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只是如果说那两把武器无疑重伤了马儿,彻底终结黑光的则是明显已经被扭断了的硕大脖子!

红袍男子登时就红了眼——这匹马可是大哥耗费万金才弄到手的宝马良驹,自己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容易要过来骑了两天,连瘾还没过呢,黑光就被人害死了!

简直是找死!竟是大喝一声,刷拉拉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向皓言:

“敢杀了我的黑光,我要你们统统为它陪葬——”

皓言尚未说话,那白袍男子已经把怀中孩子交给妇人,和紫袍男子齐齐拦在红袍男子身前:

“这位公子,之前明明是你不对,差点儿纵马伤人,马儿被打死不是理所应当吗?怎么公子不知反思,竟然还要意图行凶,怕是有些过了吧?”

“我不对?”红袍骑士气的脸都要扭曲了——横行宁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自己。竟是狞笑一声,“便是我不对又怎样,你们胆敢伤了我的黑光,今儿个就全都得给它偿命!”

说着手中长剑直直的往白袍男子身上刺去,眼看着剑尖就要在对方胸口戳一个透明窟窿,白袍男子才缓缓出手——明明动作看着极慢,却竟然后发制人,竟是用两根手指一下夹住红袍男子的宝剑,然后稍稍一用力,耳听得咔嚓一声响,那闪着耀目寒光的宝剑已经应声断为两截。

人群一片寂然,半晌才有震惊的抽气声响起。

“你——”红袍骑士脸色明显更加难看——这白袍男子瞧着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实力怎会如此之强?自己那把剑可是名器,落到那人手里,倒好,真是和豆腐渣差不多了!

只是哪又如何,凭自己戚家的威势,怎么会怕些小老百姓?阴沉沉的眼神定定的锁在白袍男子和紫袍男子身上:

“果然是英雄好汉!既如此还要两位好汉把名字留下来,来日戚鸣商定要上门拜访——”

说到“拜访”两个字,戚鸣商的声音明显杀气沉沉。

白袍男子和紫袍男子脸色本就有些不愉——这等通关要道,本就不适合纵马奔驰,而眼前这些人竟是罔顾人命,已是不该至极,自己错了也就罢了,竟然还不依不饶,说什么让给他的马偿命,当真岂有此理。等到听男子自报名叫戚鸣商,脸色更是彻底沉了下来——

竟然是,戚家人吗?果然够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