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蒋妍在一起时,我总会被她那份骨子里溢出的活力所染,心情变得很好。

安装完卡巴斯基,弄好注册码,我合上SONY笔记本,挨着蒋妍坐到床上,“吃完晚饭再走吧?”

“我靠!”她无比郁闷地用小脚丫踢了我大腿一下:“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情愿三个字?你这是念完经打和尚啊!是不轰我走呢?”

我汗,你太敏感了,“…没那意思。”

蒋妍哼哼唧唧了几声:“忘恩负义!早知道就不帮你选电脑了!”

正说着话呢,蓦然,床单上一道快速移动的小影进入了我的视线范围。

那是只有很多条腿的细长型虫子,比圆珠笔芯还细上许多。

“钱串子?”

我比较腻味虫子,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躲,回手拿起苍蝇拍,重重扇了过去。蒋妍不明所以地顺着我的目光一看,发现了它,见我一拍子没打上,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抬起脚,朝着钱串子一跺。

我忙阻止道:“别踩!那玩意儿有毒!”

“毒?”蒋妍下意识地停了下脚,谁曾想,速度极快的钱串子竟是顺着床单爬上了她另外一只腿,“我靠!得寸进尺是不是?”蒋妍一巴掌落到大腿外侧,啪,白嫩的皮肤立时浮起一抹红,却未命中目标,吱溜一下,钱串子的身影消失掉了。

“哪去了?”我举着苍蝇拍走过去瞄准,心想晚上得打打药了,不然我怎么睡觉啊?

蒋妍也掰着大腿左右寻找着,徒然,我看到她脸色大变,噌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边破口大骂无耻,一边在我错愕的眼神下撩开牛仔裙,那画着粉色梅花瓣的白内裤边缘,钱串子正没头没脑地向上攀爬,接着,被蒋妍一个手指头按住了身尾,挣扎着无法动弹。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我突然想起了钱串子的特性,“赶紧弄下来,它会自己脱节!”

为时已晚。

只见钱串子居然放弃了下半截身子,嗖,一头扎进了蒋妍的内裤里。

“你不早说!”蒋妍气急败坏地又把手追到内裤下。

我没好意思再看,扭过头道:“你小心点,它天生就喜欢往有洞的地方钻,我原来就被这虫子钻过屁眼儿。”听那边半天没动静,我奇怪道:“怎么样了?蒋妍,说话呀?”

“我日!你敢再晚说一会儿吗?”

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瞧她通红着脸颊,一手伸在内裤里,羞愤欲死地盯着我:“已经他妈钻进去了!”

倒吸了一口冷气,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去医院吧?”

“还没完全进去,被我压住了尾巴一点,你,你先转过头去!别瞎看!”半晌过后,她急急道:“不行,一个指头抠不出来,快给找点油来,做饭的花生油就行。”我刚要去厨房找油,却又被蒋妍叫住了:“啊,来不及了,它正往里爬呢,我靠,要进来了!”

我也着急啊,“我给你叫我妈过来吧。”

“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呀!啊!妈的!又进来一点!我快抓不住它了!镜子!快!把被子给我盖上!”

“盖被子?”

“别管了!快点给我盖上!”

等我躲闪着视线,用薄被遮挡住蒋妍腰部以下后,她龇牙咧嘴地跪在床上:“又疼又麻!还真有毒啊!撑不住了撑不住了!快!你给我扒着那里!我去把它抠出来!”

我一下就惊了:“什么意思?”

“里面已经塞着我一根手指了,指甲正压着虫子,我还得进去一根,连带它脑袋一起挖出来!”

“那…那你挖不就得了?干嘛要我扒着?”

“我靠!你以为我屁眼儿是耗子洞啊!没有油!怎么进去两根指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给我往外把扒开一点!我试试能不能进去!”

迟疑片刻,我一咬牙,撩开她臀部上的被子,把手探了下去。

第32章 【抠!】

被窝里热乎乎的,前伸十几厘米,我摸到了一块略显粗糙的厚布料,是蒋妍的牛仔裙,确定了位置,我手掌往下挪动,啪,腕子被人抓了住,她引着我的手来到一片肉呼呼的地方,然后示范般地往右侧扯了扯,“使点劲儿!明白了吗?”

我喉结涌动,会意地嗯了一声,向右扯着她臀上的嫩肉。

我从未想过能有一天和女性这般亲密接触,心头火热之余,也非常紧张。

“啊!疼死啦!咝!再往外扒一扒!口太小!还是进不去!啊!”她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虫子!别让姑奶奶抓到你!否则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疼!”忽地,蒋妍身子骤然一抖,脸色煞白地呆呆回头看了我一眼:“…完蛋了!我指甲没抓住它!这回真进去了!”

“它现在到哪了?还抠的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啊!那里都肿了!麻得厉害!感觉不出来!”

我暗道不妙,小时候钻我屁眼儿的钱串子可没有这只这么大,那我还跟医院住了很多天呢,要是这只大个的真进了蒋妍肠子里,后果不堪设想,“赶紧想想招儿啊,别等它进肚子里啦!”

看得出,蒋妍也有点怕了,额前不断浸出汗珠儿,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两秒钟后,她矮下身子,下巴往枕头上一搭,双臂同时捂在臀部上,破罐子破摔道:“我自己用不上劲儿!来!我给你扒着!你抠!”

她是豁出去了。

我汗下来了:“你都抠不出来,我就更不行了。”

“这都什么时候啦!哪那么多废话啊!快点!人命关天懂不懂!”毕竟是女孩儿,蒋妍脸很红,而后凶巴巴地瞪瞪我:“把手伸过来!快!”

手?

我疑惑地把手递了过去,只见她抓住我的手腕拉到她眼前,朱唇轻启,一低头,含住了我右手食指,跟吃冰激凌似的上上下下舔了舔,还用小香舌绕着我手指卷了好半天,从嘴里吐出来,“滑了!抠吧!”

我有些血脉喷张,不过时间紧迫,已是顾不了许多,我看了看那根沾着蒋妍晶莹唾液的手指,脸一热,飞快伸到被子下面,用指甲盖寻找着位置。

蒋妍一声惨叫:“你怎么没剪指甲啊?快!再进来一点!咝!疼疼疼!啊!就是那儿!刚刚虫子就被我按在这个位置的!是不是不在了?”

我感觉了一下,眼眸一动:“还在!我好像摸到它了!”

“再往里来来!咝!拿指甲盖给它抠出来!啊!轻点!”

“那你再扒开点!太紧!进不去了!”

我手指肚的前端已碰到了那条正在蠕动的钱串子,二话不说,我用指甲向下一扣,将虫子分成两段,但我不知道它是死是活,没有一丝耽搁,继续向里捅,想把它脑袋也一并挖出来。

“小靖!”门外,老爸的嗓音毫无征兆地挤进了门缝:“刚才谁喊呢?什么事?”

我和蒋妍齐齐定住,大气都不喘一口。

不得不说,我俩此刻的姿势真是要多难看又多难看。蒋妍向上撅着小屁股,满身是汗。我一手按着她腰,一手捅着她那儿,实在,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些事件。蒋妍脸颊憋得通红,好像死的心都有了。

“大海,怎么了?”这是老妈的声音。

“哦,我刚买菜回来,听这边有人喊,不知道是不是小靖屋。”

好不容易抓住了虫子,我不能撒手,只得保持着这个尴尬姿势对外面道:“爸,妈,没事儿,我跟蒋妍看电影呢,刚才开的声音大了点。”

门没锁,我真怕爸妈推门进来。

“哦,看一会儿记得歇歇眼睛。”我妈嘱咐道:“别买了新电脑就没日没夜地玩。”

等爸妈的脚步声远去,我与蒋妍同时呼了口气。

十分钟后,一条挂着点点血迹的虫子尸体被我摔在了水泥地上,“好了,身子应该都出来了,不过,可能有几条腿还留在里面,我带你去医院?”

“我站都站不稳,怎么去医院?”蒋妍表情痛苦地一把把抹着汗,依旧劈着腿跪在床上,或许这个姿势舒服一些,“钱串子的毒厉害不厉害?会不会死人?我现在那块又疼又痒又涨!难受死了!”

“没到死人那么严重,可是那也得去医院解毒啊。”

“得了吧,我丢不起那个人!”蒋妍恨得牙痒痒:“受不了了,快去药店给我问问!”

我灵机一动:“对了,我想起种药来,专治虫毒的,等等,我去给你买。”

“快去快去!”蒋妍把被子盖严实了些:“别忘了锁门。”

南通蛇药片,老一辈人都知道,很有名气的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用于治疗毒蛇毒虫叮咬。我记得我家许多年前曾买过一盒,现在应该还跟抽屉里放着呢,不过早已过期,肯定不能给蒋妍用。

在水池子前把手指上的脏东西和血迹洗干净,我不觉又想起了先前的一幕,食指被紧紧裹着的触感着实有点旖旎,摇摇头,不再瞎想,我骑着自行车往东去,拐进了大栅栏步行街外的一个胡同,这里有两家药店是挨着的。

可是我问了南通蛇药片,服务员都说没有,最后,金象大药房的一人给我推荐了一款季德胜蛇药片,说效果是一样的,专治毒虫叮咬。我将信将疑地买了三盒,回到家,按照说明书上的使用方法,先给蒋妍口服了20片,旋即用小茶杯接了点水,把药片打碎成粉末,用筷子搅拌溶于水中,让她外敷于患处。

别说,见效还挺快。

下午四点来钟,蒋妍试探着扭扭屁股,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个懒腰,如获新生地仰天长啸:“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我关心道:“还疼不疼了?”

“还有一点,不是很明显了。”蒋妍避开了我的目光,脸蛋浮起火辣辣的红霞,言罢,她转移视线般地一脚脚踩在钱串子的尸体上:“你个王八蛋!害我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我踩不死你的!小样儿!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我踩一次!”

呃,人家早死了,你还怎么见它啊?

发泄过愤怒,静下来的她蔫巴巴地坐到床头,偷看我一眼,脸更烫了,“…我,我,我回家了。”

蒋妍那副难得的小女人态让我怦然心跳,“那你把药拿着,记得按时吃。”

“…咳,嗯。”

第33章 【元青花的残片】

我怕蒋妍行动不方便,特意扶着她走到胡同口,看她上了出租车才放心。

回家吃完晚饭,瞧瞧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十三分,我拿上了新买的SONY本子,摸出公交一卡通,坐66路在南三环的马家堡下车,四顾望了望,确认了方位的我边回忆着事情,边走向海鲜大酒楼对面的住宅小区,当一栋熟悉的红砖板楼进入视线,我暗暗一点头。

就是这里了。

小区是八九十年代的,环境一般,没有保安。

我在门口的一个修车摊位边站住脚步,朝正在给一辆山地车拆轱辘的男子道:“师傅,麻烦问您一下,您知道三号楼的周大爷住几层吗?”

他充耳不闻地摇摇头,接着修车。

我眨眨眼,转身进了小区。这里每栋楼都有五个单元门,六层,然而我只从电视里知道有元青花的那个大爷姓周,住马家堡小区三号楼,挨家挨户地找下去,显然不是个办法。于是,在三号楼前,我继续问了一个坐在三轮车上扇扇子乘凉的老太太:“大妈,您知道周大爷住几层几门不?”

老太太扇子一停:“哪个周大爷?修表的还是饭店的?”

我想了想:“…修表的。”

老太太用扇子尖指了指斜对面的二单元:“老周住403,不过他都退休了,早不修表了。”

踩着那些已不是很平整的台阶上到四楼,我敲敲右手边的黑色日上牌防盗门。

他家没安门铃,等了会儿见没回音,我加重力气再敲敲。

吱呀,里面的木门被人朝里拉开,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背头,小眼睛。

我道:“请问周大爷在家吗?”

男子看看我:“我爸去老邻居家下象棋了,得九点才能回来,你是?”

“哦,是这样的…”我拿捏着语言道:“我听说周大爷喜欢收藏些小玩意,我对这些也特别感兴趣,如果周大爷同意,我想收几件拿回去观赏,嗯,我能进去瞧瞧吗?”我自以为长了张朴实憨厚的脸,又是学生,应该不会引起对方太大排斥。

中年人却摇头道:“我爸的东西他都没打算卖,要不你明天再过来问他吧。”

看他要关门,我忙道:“如果玩意儿好,一千两千都不是问题。”

中年人微微一怔,重新打量我一番,犹豫着回头往屋里看了眼,咔嚓,用钥匙拧开了防盗门:“跟我来吧。”跟着他走进去,客厅正有个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电视,中年人道:“妈,这小伙子是来收东西的,我带他看看我爸那些收藏,行吧?”

老太太皱皱眉:“我不管,不怕你爸骂你你就卖,那些玩意儿可都是他的宝贝儿。”

中年人沉吟片刻,还是把我带进了西边的卧室。

木制双人床后面,是一个摆满了小玩意儿的书架,玛瑙奇石,印章玉佩,小瓶子小罐。草草扫了几眼,嗯,东西确实不少,但没一件像样的货色,不值钱。我没有寻见目标,逐而将失望的目光投向中年人:“周叔叔,有没有老点的物件儿?”

“老?”

“嗯,年头越久越好。”

“嗯,有是有,但我爸肯定不让卖的。”

“我能看看吗?”

周大妈这时也走进了屋,靠在门框上看着我们,不言声。周叔叔迟疑了一下,弯腰将书柜下面的柜门打了开,徒然,隔断最下层的木托上蹦出一缕刺眼的蓝色,那是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瓷器残片,圆润清澈,正是覆盖了两个纹饰装饰层的元青花碎片!

我尽量不让那份欣喜落到脸上,平静道:“我能仔细看看吗?”

“看吧,注意别摔坏了。”

残片应该是完整元青花罐肚子的某一部位,釉上纹着蓝花,很漂亮。拿在手里前前后后把玩儿了一会儿,我暗暗窃喜,错不了了,就是它。

将瓷器碎片放回原处,我指指它:“这个不错,能让给我么?”

没等中年人说话,周大妈便坚决地摇了摇脑袋:“肯定不行,这是我家老头子一个去世的朋友送他的,他宝贝得紧,不会卖的。”

“您开个价,只要不是太离谱,多少都行。”

周大妈依旧摆手说不卖,中年人也道:“卖了它,我爸非得跟我玩命不可,嗯,其他东西要是没你中意的,就回吧。”

我不甘心就此离去,起身道:“虽然是残片,但我真挺最喜欢它的,嗯,一万块,您看行不行?”在文物市场上,大一点的元青花残片或者带有关键部位(口,底)的残片市场价值约莫在两三万元人民币以上,四万五万的也有,周大爷的瓷片稍小,一万块是个很合理的价格了。

“一万?”周大妈好像被我唬了一跳:“这么值钱呐?”

中年人瞅瞅母亲,看向我试探道:“那也卖不了,嗯,如果你给三万的话,我们倒是能考虑一下。”

周大妈瞪瞪他:“你爸那边?”

“到时我跟他说。”中年人对我道:“三万,一口价,行还是不行?”

面对周叔叔的狮子大开口,我没有丝毫不悦之意,讨价还价了稍许,便点头道:“好吧,三万就三万,成交。”对我来说,这个元青花残片是势在必得的,钱不是问题,别说三万,即便是四万五万,我也不会眨下眼睛,只要他肯卖就好。

新买的本子派上了用场。

我怕周大爷回来迟则生变,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管周叔叔借了网线,用网银转账到了他的账户。拔掉网线,周叔叔接到他的主机上,同样登录网银查询,实时到帐,余额已多出了三万元。

他弹出一支红塔山,抽了两口,“东西拿走吧。”

“我看还是等你爸回来再说。”周大妈很踌躇。

周叔叔指指电脑显示器:“人家钱都到账了,妈,你就别管了,顶多让我爸骂一顿。”

要了点手纸,我将瓷片团团裹住,小心翼翼地放进电脑包的夹层内,告辞离开。

顺利到手一片。

银行卡还剩17万多,足够收购余下几片了。

第34章 【唠唠叨叨的席老师】

我提着电脑包站在周大爷家客厅,等周叔叔给我拉开门,便准备出去。

但身后一扇刚刚紧关着的卧室门突然被推了开,先走出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中学生,“爸,奶奶,时间到了,席老师该走了。”周奶奶对着屋里客客气气道:“眼看明年就高考了,可他成绩却是班里倒数的,席老师,你多费费心,谢谢了。”

紧跟着男孩出来的是一个很瘦弱的女人,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她穿了身保守的浅色连衣长裙,岁数不大,颇有点姿色,“您别客气,这孩子很聪明,只要刻苦些,上大学是没问题的,现在招生标准也一年比一年宽松了呢。”看上去,女人应该是周家请来的家教,给孩子补习功课的。

然后,席姓女子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我俩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席老师略微诧异地瞄着我的眼睛:“这是?”

周奶奶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小同学看上我家老周那块瓷器残片,花三万块钱收走了,唉,还不知道一会儿回家怎么跟他交代呢,席老师啊,天快黑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对了,前一阵小区门口还有趁着天黑抢包的呢,要不让我儿子送你到车站?”

“不用,也没两步道。”

待周奶奶掩上防盗门和木门,我站在楼梯上摸摸鼻子,对着同样在看我的女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席老师,“原来您在这儿做家教呢?”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北京信息科技大学的老师,我的班主任席蔓莎。不过,说她是老师,还略有点勉强,席蔓莎虽是师范大学毕业,但毕竟年轻,校方只是让她负责管理班级事务,比如记录考勤等等,并没有开始真正教书。

席老师面色古怪道:“一个残片花了三万?为什么买它?”

我在楼道里跺了下脚,让头顶的声控灯亮起来,和席老师一起往一楼走,“不是一般瓷器,那是元青花的残片,挺值的。”

“上回周大爷拿出来过一次,我知道是元青花。”她下楼梯很慢,一步一个台阶,手还扶着脏兮兮的扶手,灯光照射下,席老师脸蛋上映出一抹病态的苍白,我听说过,席老师有先天性心脏病,身子很虚弱,“但碎片太小了,恐怕一万块钱都不值,顾靖,你父母挣点钱也不容易,听老师一句话,回去退了吧,我给他说说,周大哥应该会给我面子的,行不?”

我苦笑着摇摇头,好不容易买来的残片,怎能再退回去?

席老师瘪了瘪嘴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呀,要是元青花整器,你花一千万买都没有问题,可这是残片,不值钱,虽说有小幅的升值空间,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而且,你能确定这片东西是真的吗?万一是现代防的可咋办?顾靖,老师不会害你的,走,我带你回去退掉。”

在学校,席老师虽然有爱絮絮叨叨的小毛病,但对学生却是极好,发自内心的那种。

我明白她是怕我吃亏上当,不过我心里有谱,“谢谢您了,但我是真喜欢它,不退了。”

“你家不富裕吧,你父母知道你花三万块买它吗?你不小了,得为你爹妈着想一下,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苦恼地抓抓头发,再次摇头。

席老师嘴巴一撅,“算了,爱买就买吧,不管你了。”可出了楼道没走几步,席老师却又语重心长地柔声道:“去退了吧,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古玩市场转转,绝对让你买一件比这个便宜的元青花残片,而且还比这块大,老师不会骗你的。”

我要的就是周大爷这片,市场上的其他残片,别说一万两万了,几千块钱我都不会买。

在三号楼到公交车站的路上,席蔓莎的嗓子就没歇息过一刻,反反复复地说着车轱辘话,劝我不要瞎花钱。或许是心脏病的原因,席蔓莎嗓音很没有底气,虚虚弱弱、轻轻飘飘的,跟念经一般,听得我脑浆子都快出来了。

末了,我敷衍道:“我知道了,谢谢您,以后我肯定不乱花钱。”

“但你这回乱花了。”席老师温和的眼眸瞅瞅我:“唉,真是的,等你后悔的时候,可别说老师没提醒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