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柳老师和安老师相视一笑:“看来有人跟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呵呵…”

我也怕东西被别人抢走,礼貌地和柳老师点头打招呼后,便快步朝角落的两个持宝人走去。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只来得及迈出两步,本该去另一边找那持宝人买扇面的沈子安居然抢先一步小跑了上去,直接站到了那拿粉彩酒杯的小年轻跟前,“…这位兄弟,我能上手瞅瞅杯子吗?”

我呃了一声,原地站住。

男孩奇怪地眨眨眼,说了句行,轻轻将专家鉴定为仿品的酒杯递了过去,不过和上台时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同,男孩手伸得很随意,看得出,对这个杯子不是那么上心了。

另一头,四个专家相互看了看对方,就走到那个手持扇面的中年妇女身旁,问她扇子卖不卖。

蒋妍表情很糊涂,不止她如此,大贾小贾和朱磊也是同样,似乎都不明白沈子安为何放弃了他势在必得的扇面,反而选择了那是仿品的酒杯。想了想,最后还是橘子恍然大悟地把我们都叫了过去,“…我明白为什么了,赌石那次也好,磁州窑那次也罢,不都是咱们觉得东西不好,但镜子偏偏要买吗?结果怎么样?事实证明镜子是正确的,哈哈,我估计这回子安见镜子又要出手,所以干脆提前想把东西买过来,换句话讲,是子安想试试镜子的眼力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毕竟,镜子前几回的表现可不单是靠运气能解释的。”

蒋妍竖起大拇指:“说的有理,呃,可那酒杯,不太好吧?”

朱磊不屑地瞥瞥我:“岂止是不太好,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子安这是瞎胡闹,什么人的话都信啊?”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看到,沈子安已经跟男孩讨价还价上了,大贾好心过去道:“子安,四个专家都鉴定过了,不会错的。”

沈子安回身瞄了我一下,不听,依旧道:“兄弟,再便宜点,八百吧。”

末了,杯子好像以一千元的高价成交了,这个价格,足够买一个真正的民窑酒杯了吧?

当沈子安拿到酒杯时,我就赶紧走了过去,结果,沈子安竟然又把目标放在了手持砚盒的钱先生身上,“你好,我能看看砚盒么?”

我苦苦一笑,没说话,扭了个身,朝靠西墙的老头走去:“爷爷,您的宣德炉有心出手吗?”

老头无所谓地摆摆手:“也值不了几个钱,不打算卖了,跟家摆着玩挺好。”

蒋妍从背后叫了我一嗓子:“镜子,你想买它?”沈子安等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我摇摇头:“随便问问而已。”接着,我又和老头说了一会儿,见他死活不卖,只得折身退了回来。一抬眼,正好瞧见沈子安也拿着酒杯走回门口,却并没有买砚盒。

蒋妍无语道:“怎么样?酒杯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子安摇摇头:“不清楚,反正也不贵,买着瞎玩呗。”

“你可真舍得花钱,嗯,大贾在那边看漆器呢,等他回来咱们就撤退。”

四位专家那边也完成了交易,好像是安先生买了扇面,正拿在手里把玩。

眨眨眼睛,我看向那年轻人身边坐着的钱先生,慢步过去,跟他聊起了天:“您好,是钱先生吧?”

钱先生嗯了一声,“怎么?你也要看看东西?”

我道:“不是,我就是好奇,您真是跟朋友那里收来的?”

钱先生虽然脸上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但依旧掩饰不了眸子中的沮丧,他轻轻拍了拍那个被鉴定为臆造品的砚盒,“是啊,一特好的朋友,他说这东西百分之百值钱,我想肯定也不会骗我,嗯,专家不是也说了么,包浆非常好,没准是他们也没见过的明清砚盒呢。”

我询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再找人鉴定?”

钱先生摇头道:“我可不花那冤枉钱,不行的话,我下个月准备送拍卖会,肯定有懂行的。”有不少藏家也跟钱先生的心态一样,都觉得自己的东西肯定是真的,专家鉴定了也不信。

我哦了一声,不经意道:“对了,那您朋友还有类似的物件吗?”

“有,怎么没有。”钱先生想也不想道:“他家里还好几件呢,我就买回来一个。”

咚,门开,外面进来一个工作人员,与几位持宝人说了几句话,众人就抱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见工作人员有清场的意思,蒋妍把人都叫了过来,也和四位专家一起出了门。

楼道里有持宝人,有专家,有我们,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我和钱先生并排走着,“您估计,拍卖会会收这个砚盒吗?”

钱先生非常有自信:“为什么不会?许多没有证书的古玩不是照样上了么?更别说我这是件老玩意儿了。”

我后面的柳老师听了这话,不由呵呵一笑道:“钱先生,我这么和您说吧,经过岁月打磨出来的包浆,也是完全可以造假的,所以不能单看这一处,要全方位的分析,嗯,我们几人也说过了,您这件东西虽包浆很好,可其他地方都不对。”

安老师道:“是啊,这种木制的材料很不常见,明清时期肯定不会拿这种木制作砚盒的,所以,您如果想去拍卖会碰碰运气,估计是很悬了,小拍场恐怕也不会收吧?”

钱先生简直是一根筋了,“可万一…”

柳老师的笑容有点苦涩:“说句得罪人的话,我们见过很多像您一样的藏友,就觉得自己这古玩是真的,谁的话也不信,谁的话也不听,呵呵,不难怪,毕竟是自己的东西,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我也理解您这种心态,但钱先生,您换个角度想想,我跟老安和另外两个老师可都混在这行当里不少年了,说句不好听的,您不能不承认,我们比您懂得多吧?”

钱先生一叹气,无奈点了脑袋:“那是当然的。”

柳老师道:“这就是了,我们几人跟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蒙您呢?您这个砚盒啊,肯定是臆造品,清代也好,明代也罢,压根就没有过这种造型风格,这不会有错的。”

安老师笑道:“是啊,我们几把老骨头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前面跟沈子安走在一起的朱磊也凑热闹道:“我没记错的话,您台上说是八万块钱从朋友那里收来的?要是抹不开面子退回去,您可以到古玩店碰碰运气,潘家园也行,北京古玩城也行,没准有人看东西比较新奇,能花钱收了呢。”

钱先生表情有些意动:“这成吗?”

前面是出口了,沈子安顺着走廊一拐,回头道:“这是个方法,不过能开古玩店的人,肚子里也都有点墨水,如果能行,他们肯定也不会花太多价钱收的,一千?八百?我估摸最多是这个价格了。”

柳老师赞同地嗯了一声:“倘若您想卖个高价,显然不太可能,这类臆造品甚至比不上仿品赝品,稍微懂行点的人都能看出真假,不好卖。”说到这里,他摇头一笑:“我跟老安上回碰见一人,他拿着件官窑找我俩鉴定,我一看吧,东西就不对,跟他说是臆造品,结果对方一听,连东西都懒得拿回去,直接丢在我那儿走人了,呵呵,你说说…”

确实,比起寻常仿品来,臆造品更容易被人识破,相对来说,价值也更低。

自从他们插嘴后,我就一直没言声,慢悠悠地跟在钱先生身旁,左看看,右瞧瞧。

钱先生面色有点不甘心道:“我这砚盒,连三万块钱都卖不了?”

出了半地下的录制厅,安老师点了支香烟吸了两口,摇头道:“真卖不了,除非你自己开一家古玩店,把东西摆店里,天天碰运气。”

钱先生深深一叹,手掌拍了拍怀里的砚盒:“那就不行了,如果连三万都没有,我就拿去拍卖会试试,来之前,我已经让朋友帮着问好了,看看上不上的了吧。”他也是个死脑筋。

许是见这么多人劝他也不听,朱磊有点不耐烦道:“几位专家说的很委婉了,这里面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

钱先生定住脚步,脸一板:“什么意思?”

朱磊撇嘴道:“就是说你这砚盒根本一文不值,别说三万了,三百也没人会买!”

钱先生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沈子安和大贾小贾在旁边拉了一把朱磊,可朱磊却依然道:“话,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却非不信,别说拍卖会那种地方不会收了,你拿着这破玩意上北京任意一家古玩店转几圈,你看看有人会给你超过三百块的吗?”

钱先生也急了:“你说谁东西是破玩意儿呢?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老玩意儿!就要卖三万!你管得着吗?”

这时,许久未言的我随口问道:“钱先生,您真要卖三万?”

“最少三万!”

蒋妍拉拉我:“走吧,他想钱想疯了,找个饭馆吃饭去。”橘子和大小贾跟了上来。

柳老师和几个专家也摇摇头:“咱们也走吧,他听不进去,没必要多说了。”

朱磊冷笑道:“三万?买个便宜点的老笔筒都绰绰有余了!会有人花三万买你这个?你可劲儿问去吧!全北京也找不出一个来!”

钱先生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请留步!”我顶着众人狐疑的目光追了上去,摸了摸鼻子头:“…三万是吧?您卖我吧!”

咝!

身后,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头一看,包括柳老师和蒋妍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目瞪口呆的视线看着我!

第116章 【砚箱之谜!】

钱先生愣了愣,不确信地上下看我一眼:“你真要买?三万?”

我一点头:“是。”

顿顿,钱先生手摸了几下砚盒,眼珠子转了转:“我刚刚说最少三万,但也没说真要卖,聊天嘛,我这砚盒的价值只有明白人才清楚,小伙子,我看你是个识货的,如果真有心想要,嗯,也不八万了,我就亏点本,五万给你吧。”人都是这样,刚刚听几个专家一分析,他心理价位跌成了三万,但当听说有人想买,心理价位再次浮上来,怕卖亏了,立刻加了价钱。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三万,多一分我也不要。”

“镜子!”蹬蹬蹬蹬,蒋妍迈着大步气哄哄地走过来:“你又犯神经病了是不是?那什么破砚盒啊!你还真当了宝贝了?走!不许买!听我的错不了!”

见她拉我,我想了想,就抬步跟她一起往大家身边走。

钱先生急了,“等等,东西你不要了?”

我摇摇头,不说话。

“好,三万就三万,成交!”钱先生生怕我跑了似的,赶紧追上来,把砚盒往我前面一推:“你身上现金够吗?去银行?”

我心头一笑,“…好。”

“镜子!你!”蒋妍等人都要吐血了。

我什么呀我?你们是不明白砚盒的价值!三万已经非常便宜了!来之前,我还打算花六万块钱拿下它呢,没想这么顺利就到了手!

我不听他们的,跟大家说了句等等我,就和钱先生一起到了中央电视塔旁不远处的工商银行。好在银行没什么人,拿了个号,问清楚钱先生是要转账还是要现金后,逐而走去柜台,取出了三万元钱,给了他,顺手接过砚盒,抱在怀里左右看起来。钱先生表情也很知足,谨慎地数了数钱,将其揣进包里。

“合作愉快,有机会再见吧。”钱先生一转身,往银行外走。

“稍等下。”我从后面跟上了他,“您说您一朋友家里还有不少这类东西?嗯,您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或家庭住址吗?”

钱先生回头眨眨眼睛,道:“他那几件你也想收?”

我道:“那倒不是,其实您心里也应该清楚四位专家的话八成不会错,但我实在是好奇这玩意儿的造型和来历,所以才想进一步了解下。”

钱先生定定神儿,脸色一愕:“我说小兄弟,你不是想造假吧?”

造假?转念一琢磨,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家都说不好,我却偏偏要花高价买回家,唯一的可能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我想钻研和学习砚盒的出色包浆技术,用于作假其他古玩。想到这里,我有点好笑,但也没点破,“…能告诉我吗?”

“…嗯,我给你个他的住宅电话吧,你自己联系。”

拿出手机给了我号码,钱先生便离开了银行。

我呢,则抱着砚盒重新回到了中央电视塔前的广场,远远的,就迎上了蒋妍恶狠狠的眼神,苦苦一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我注意到,柳老师安老师等四位专家也没走远,跟几十米外的车站前站着抽烟,好像在等什么人,见我回来,柳老师和安老师低声说了些什么,另外俩专家也看向了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紧接着,一阵铺天盖地的责怪声从蒋妍那边砸向了我。

“臆造品你还买?你可真行!”蒋妍咬牙切齿道:“子安那酒杯虽说也是假的,但毕竟价钱不高,玩也就玩了,可你这破砚盒呢?三万块啊!你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图个什么啊?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大贾埋怨道:“是啊,我们的话你不信,四个专家还能错的了?柳老师,安老师,赵老师,陈老师,那都是德高望重的文物鉴定专家!”

橘子插话道:“好了好了,买都买了,万一这回又让镜子碰对了呢?”

“这次不可能对了,百分之百的臆造品。”沈子安把脑袋扭向我,扬了扬手里的粉彩酒杯:“刚刚在录制厅里,你想买的不是这杯子,而就是那个砚盒?”

事到如今,我也必须要隐瞒什么,淡淡一点头。

沈子安嘴角往外一扯:“那回磁州窑的事儿,我还以为你真有几把刷子呢,忍不住多看了你一眼,现在我倒明白了,合着你真不懂古玩啊?以前都是靠的运气?”

我道:“早说过了,我不太懂古玩。”

朱磊冷言冷语道:“不懂?不懂你就该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多听听专家的意见,有些人啊,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好像世人皆醉唯他独醒似的,捡漏有那么容易么?连点常识性的知识都不清楚,还学着人家买古玩?哗众取宠!”

我皱眉一板,盯着朱磊的眼睛:“我跟你跟熟么?妍妍说我,我听,大小贾说我,我听,但你算哪来的?我买这个也好,买那个也罢,轮得着你指指点点?再者说了,我不懂古玩,可你就真的懂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高!”这人从头到尾就与我对着干,忍了他好久了,还跟我唧唧歪歪。

朱磊脸色变了变,怒极反笑道:“我不懂行?但我就是再不懂,至少也不会被一破的不能再破的臆造品蒙了眼睛!你呢?真以为自己捡漏了啊?无知!呵呵,亏得妍妍还替你吹来吹去呢,说你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眼力高,你这不是成心打妍妍脸么?”

沈子安道:“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吃饭去吧。”

趁着大家不注意,蒋妍踹了我小腿一脚,瞪瞪我,有点小生气。

刚往北边的饭庄走了几步,车站前,柳老师他们等的人似乎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地在安老师的搀扶下迈出黑色别克车,接着,四个专家都恭恭敬敬地和老人打招呼,看得出,老人很有威望。

身边的蒋妍咦了一声,指着那头让我们看:“那老人家好像是史院长,现在电视上很多有名的鉴定专家都是他带出来的,在收藏圈里挺有名,嗯,现在应该早退休了吧?”

等老人下了车,别克司机也下去,扶着他左手,安老师扶着他右手,就听柳老师笑道:“院长,难得您肯赏脸过来啊,呵呵,我们几位都是穷鬼,就前面的饭庄吃一顿吧。”

老人捋着胡须爽朗地哈哈一笑:“别跟我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

安老师道:“这些日子又出了几个新鲜的造假手段,待会儿我们得跟您好好说说,呵呵,省得您到时候打了眼,怪我们没和您讲。”

赵老师哑然失笑一声,道:“瞧你这话说的,院长怎么可能打眼呢?”

他们几人往南走,我们几人往北去,正好打了个照面,但相互都不熟悉,也没说话,擦肩而过。

“咦?”突然,我背后传来老人洪钟般的嗓音:“那位小朋友,稍等片刻。”

我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就瞅得老人的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您有什么事?”

史院长眯着小眼睛往下看了看,道:“你手里这件东西?”

我哦了一声,掂了掂砚盒:“刚买的,一砚盒。”

朱磊补充了一句:“是假的。”

柳老师等人也看了过来,见是我,安老师换了只手扶着老人,道:“刚才鉴宝栏目上的一件藏品,明显是臆造的,明清时期根本没有这种样式的砚盒,但我们说了,这小伙子偏生不信,非要花三万块从鉴宝人手里买了下来。”

赵老师道:“是啊,但砚盒的包浆很好,应该是个新造假技术,很难看出差别。”

史院长只是盯着砚盒看,却没说话。

柳老师奇怪道:“院长,您对这包浆技术有兴趣?”蒋妍和沈子安等人也均不明所以地望向老人。

史院长沉吟片刻,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都认为,这砚盒是臆造品?”

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

柳老师呆呆道:“是啊,这难道还会有问题?”

安老师指指我手里的砚盒:“木头的材质,砚台的材质,造型,描绘手法,绘制风格,通通不对,院长,您可别告诉我这砚盒是真的啊,打死我也不信,在明清时期,不可能会有人去做这么个砚盒的,我们几人虽不敢说精通古玩这行,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史院长点点头,瞅我一眼:“小朋友,我这几个学生都说是假的,你怎么看?”

我一犹豫,道:“这是老东西。”

朱磊冷笑着看看我:“执迷不悟!脑子不会转弯啊?”

史院长笑呵呵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或是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它是老玩意儿?老在哪儿?断到那个年代?”

我也不管别人那怪异的眼神,坚定道:“是清代。”

安老师大摇其头:“确实,从伪造的包浆上分析,应该是清代无疑,但无论清初清中还是清末,都不可能存在这类砚盒的,市场上没有,博物馆里没有,史书上更没有。”

我从容道:“您几位说的也都对,明清时期不会存在这种砚盒,宋元时代也更不可能,但这件东西确确实实是清代的。”见史院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道:“是,从造型、材质和绘画风格上,很容易判断其是臆造品,因为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可是,这也只限于中国,只限于中国的历史,但是,世界上却并不只有中国才出古董。”

大家齐齐懵了懵。

史院长颇感意外地瞅瞅我:“哦?你能看出它是哪个地方的?”

“是日本。”我双手托了托砚盒:“准确地讲,这件玩意儿不叫砚盒,应该是描金竹林图砚箱,箱子的木质、砚台的材质,都是当时日本比较特别的材料,所以中国不常见,竹林的绘画也好,造型也罢,也均采用了日本的手法风格,明清时期自然不会有。”

史院长重重一点头:“能准确断代吗?”

我肯定道:“是日本明治时代,公元1868年至公元1911年之间,换算到中国,正是清代的时候。”

史院长笑道:“日本古董可是冷门中的冷门,大部分专家都没见过几件,你能这么肯定?”

“当然,这百分之百是明治时代的描金竹林图砚箱,不会有错。”我苦笑道:“不然,我也不会花三万块买了,否则不是亏大了?”

沈子安和朱磊等人已经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史院长。

柳老师道:“院长,他说的?”几位专家也同样把有些发愣的目光投到老人身上。

史院长故意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好,说的好,买的也好,三万?值了!”

朱磊等人愣住:“真是日本的砚箱?”

史院长赞赏地瞧瞧我,捋着胡子道:“半年前,我儿子的一个日本朋友曾经拿给我看过件东西,跟此砚箱不同,那是个葵文描金五重箱,很漂亮,很精致,那时我才开始对日本古董渐渐有了点认识,也才能看出这个砚箱的价值,呵呵,但对外国古玩,我跟大家一样,算个外行人,只是隐约了解,但要让我断代,我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它是明治时代的物件,这小伙子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把握,估计是错不了的。”

柳老师四人顿时语塞:“这…”

史院长看看他们:“在古玩这行,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不懂,不代表别人也不懂,别以为上个电视就怎么怎么样了,学无止境啊,比起这小伙子的眼力,你们四个还差得远呢,走吧,先去电视台问问,看他们能不能把砚盒这段掐了,省得把脸丢到全国各地去。”

毕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柳老师几人面色有点难堪,“学生受教了。”

史院长对我笑道:“他们都知道,我不轻易夸人,但小小年纪就有这种眼光,这种魄力,呵呵,真的不简单,对了,你这砚箱,我儿子应该会喜欢,十万,让给我如何?”

我不好意思道:“真的抱歉,暂时不打算卖。”

“呵呵,没事儿。”

别说十万了,再多给点我也不卖!

这砚箱,我还有大用处!

第117章 【入手描金山水食盒】

徐扬饭庄。

我、蒋妍、橘子、大小贾、沈子安、朱磊分别坐在靠角落的饭桌上,等服务员拿过菜单来,每人点了一道菜。

席间,很少有人说话,蒋妍几次三番想带动起话题,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末了,她悻悻夹了口鱼香肉丝嚼了嚼,瞥眼看看我,咳嗽一声:“都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话看来真对,行,镜子同学今儿个又让大家长了回见识,喂,你怎么知道砚箱是日本的古董?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懂古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