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雅珍一咬牙,看向了我这边,小龙也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我。

我心中一叹,从纸袋里取出八沓百元人民币扔到桌上,一伸手:“欠条。”

航子颇感意外地瞅瞅我,把钱一揽,笑着将欠条给了我:“你是她朋友还是她亲戚?”

“跟你有关系吗?”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把欠条揣进兜口。

袁雅珍感激的眼神看了过来:“待会儿会还你的。”说罢,她做了个深呼吸,一定神儿,面无表情地盯着航子道:“…赌注变了,二十万,敢不敢?”如果是三万的话,赢了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万一输掉了,航子也没准不和她赌了,恐怕是考虑了这些,袁雅珍竟直接孤注一掷地说了个她无法支付的数目。

我道:“袁姐!你!”她一抬手,示意我不要劝了。

航子和凯子哑然失笑道:“连八万你都付不起,还要二十万?”

袁雅珍沉着脸道:“痛快点,一句话,来不来?”

航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下下敲着桌子,突然抬头道:“好,二十万就二十万,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知道,我们兄弟俩不缺这几万几十万的,如果你输了,还不起再写欠条的话,我可没心思等你去凑钱还钱了,咱们按天算,一天五千,也就是说,倘若你输了,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的,你乖乖陪我玩四十天,账目一笔勾销,很公平吧?”

小周小柳随之哄笑,另几个小年轻也都拿暧昧的视线瞄着袁雅珍。

我火上眉梢:“你嘴巴放干净点!”

凯子欠欠肩膀:“是她没钱还非要赌的,这点要求很合理吧?再说,我哥找个小姐去,一天也用不了五千块啊,知足吧?”

袁雅珍一扯我,没让我说话,她脸色变了几下后,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字:“…好!”

我急道:“你疯了!?”

袁雅珍不理我,黑着脸望了望斗缸:“…开始吧。”

航子和凯子相视一笑:“好,老青,撤板吧,也适应的差不多了。”

呼啦,一群人全围上了斗缸,也很自觉的保持在了一米左右距离,影响不到里面的蛐蛐儿。大家看掐蛐蛐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规矩都懂。

两个蛐蛐儿个头相仿,袁雅珍那只是青头黑翅,标准的山东虫儿,样貌不错。航子那只则也没什么稀奇的,唯独牙齿较红,其中还夹杂了几缕墨色,很凶狠的样子。猛地一看,很难分清谁的胜率大些。

“开了。”老青低声说了句,捏着塑料板以细微的幅度慢慢上拉,撤掉后,又用蛐蛐儿探子扒拉着两只山东虫儿的须子,让他们头对头脸对脸地朝向一起。之所以这样,是为了体现公平,否则一个蛐蛐儿若先发现对方采取攻击,另一只上来就处于劣势了,身体对等的情况下,几乎注定了败局。

嘎嘎嘎!

袁雅珍的青头蟋蟀先一个发出悦耳清脆的叫声!显然是发现了目标!

航子的黑红牙也不示弱,离得老远就张开牙齿,同样高傲地叫起来!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我看到袁雅珍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祈祷什么,小龙紧紧攥着姑姑的手,一张小脸写满了紧张。

“来了!”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句,只见青头蟋蟀和黑红牙同一时间发起了攻势,压低身体,径直前冲,呼,四颗凶神恶煞的牙齿碰撞到一起!

小龙咬着嘴唇道:“加油…加油…加油…”

一番较量后,谁也没有退一步,竟是难分高下!

不过袁雅珍的青头嘎嘎叫得很有节奏,游刃有余。黑红牙却东嘎一声西嘎一声,叫得断断续续。

航子眉头一皱,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玩了十几年蛐蛐儿,大风大浪还是见过的。

呼!

纠缠了四五秒钟,第二轮的碰撞再次开始!

牙与牙的碰撞!力与力的对决!

这一轮,青头蟋蟀终于占据了场上的优势,两只健壮有力的大腿微微一压,将黑红牙向后顶了一毫米!

别看只是这么点距离,但却表达出了一个明显的信号,青头的力气略大与黑红牙!

要赢了?

袁雅珍眉头一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嘴唇活动的频率更快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青头蟋蟀将一路直下时,异变突起!

两对儿本没交错在一起的牙齿突然拧到了一块,上下咬住了,接着,黑红牙的脑袋一侧一拧,居然将青头的一只后腿拽离了土壤,迅即,一腿着地的青头失去了前冲的势头,反而是黑红牙迎头推了过去!

黑红牙腿力不足,但脖子的力气却超过了青头!

当后退了两厘米时,青头再也坚持不住了,左大腿连根断掉,落在了土里,面对黑红牙的追击,青头选择了逃跑,拖着一条腿艰难地围着斗缸转圈,说什么也不肯回头再战!

胜负已定!

黑红牙发出胜利者的叫声,爬了几步,吭哧吭哧地吃着青头留下的大腿!

输了!

袁雅珍脸一白,险些没有站稳。

小龙的眼泪珠子也吧嗒吧嗒流了下来,傻掉了一般。

航子哈哈一笑,叫老青把黑红牙取出来,便看向袁雅珍:“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小袁,你那青头腿力虽足,但牙齿却绵软的很,不行啊,呵呵,怎么样,是不是该给我写张欠条了?等四十天一过,我再把欠条还你。”

“袁姐。”我叫了她一声,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我身上只剩两万块了,不够替她还账。

袁雅珍一言不发地从包里抓出一张纸,颤抖着腕子写了张二十万的欠条,扔给航子:“…再来!”

航子一愣:“还来?那我可不奉陪了,四十天啊,玩也玩腻了,再多上几天能有多大意义?我可不是冤大头。”

这时,一旁的凯子嘿嘿笑着走过来,“还想来?行,我跟你玩,但我可没我哥那么称钱,顶多能承受一张十五万的欠条,嗯,规矩也一样,不要钱,你陪我三十天,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咋样?”

被羞辱的袁雅珍绷着脸道:“我还没输呢!”

凯子淫笑两声,瞥着她的裙子道:“你是答应了?行,挑蛐蛐儿吧,我等着。”

“不行!”我拽住袁雅珍的大臂:“别赌了!”

袁雅珍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赢了他,我就能还上航子的钱了!”

我急道:“要是赢不了呢?”

“你认为陪一个睡和陪两个人睡有什么区别吗?”袁雅珍不听,甩开我的手走到老青跟前:“还有好蛐蛐儿么?要最好的!”

老青瞧了瞧航子和凯子,淡淡吐出一个字:“…贵。”

航子一呆,不悦道:“老青,你家里还有存货?我怎么不知道?”

袁雅珍忙道:“在哪?我要了!”

老青也不理航子,回头走进北房,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个外圈雕着龙形的蛐蛐罐,“只卖蛐蛐儿不送罐子,一口价三万。”掀开盖子,去来过笼,他直接让蛐蛐儿上了秤,上面赫然给出了一个八厘四的重量!

够大!品貌也好!

袁雅珍拿探子试了试,一点也没犹豫:“好,我买了!”从包里取出三万块给了他。

凯子皱眉看了眼航子,见他点头,就拿起自己的蛐蛐罐,不过手刚离开桌面,他又把罐子放了回去,想了想,换了一个罐子,取出蛐蛐儿上秤走了一圈——八厘三!凯子自顾摇摇头,询问的视线投向航子。要知道,别瞧只是0.1厘,但其中差距很大。一般玩蛐蛐儿赌博的人,都只选个头相等的对手,相差0.2厘以上的,人家压根就不会跟你赌了,因为胜算太小!

航子道:“小袁,你的虫儿个儿优,得让价了吧?”

袁雅珍想也不想道:“你们十五万,我十六万。”

一考虑,航子点头道:“好,适应场地吧。”

袁雅珍的黑头蟋蟀和凯子的红头蟋蟀被老青小心放入斗缸。看热闹的小年轻们情绪非常高涨,有起哄的,有吹口哨的,毕竟这不是平常能见到的赌博,这次的赌注可是陪人上床睡觉,且非一次两次,那是足足一个多月啊。

小周道:“这位姐姐恐怕得遭殃了,航哥和凯哥今年还没输过一次呢。”

小柳咽咽吐沫道:“要不咱们一会儿也跟她赌一把?就赌五千,陪睡一天的那种?”

小周:“等等看吧,我怕航哥不高兴。”

那头的老青看看表,说了声“开了”,轻轻捻起塑料板,拿探子引着两只蛐蛐儿。袁雅珍对黑头蟋蟀似乎很有信心,拉着小龙的手稳稳站在那里。凯子面色倒显得不是很有底气,点了根烟,不时搓搓手掌。

我觉得这回袁雅珍的胜算极大,蛐蛐儿体型在那摆着,又是老青珍藏许久都没拿出给人看的好虫儿,干掉凯子那只问题不大吧?

结果在两只蟋蟀第一个交锋后,我却愣在了当场!

黑头与红头的牙齿仅仅相碰了零点几秒,袁雅珍的黑头居然莫名其妙地掉头跑了,红头就在后面追它,直到无路可逃时,黑头干脆奋力一跳,跑出了斗缸,从半空落到地上,啪嗒,摔死了!

不战而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袁雅珍一下就急了,愤怒地看向老青:“你卖我的是骚蛐蛐儿!它以前输过!”

老青表情沉稳道:“话可不能乱说,玩蛐蛐儿的人都清楚,斗场上的事儿谁都无法预测,有时候看着很凶很厉害的虫儿,也可能战胜不了个头比它小的,这不是怪事。”

袁雅珍惨白着脸蛋一指他:“你们是一伙的!”

小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姑姑…”

输过一次的蛐蛐儿失了斗性,养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能开牙,但却很难再有原先的勇气了,这种骚了的蟋蟀,官园市场上也有卖,但大都很便宜,从叫声和牙口上也能看出端倪。但袁雅珍许是被扰乱了心思,根本没注意到那些细节就匆匆买下。想到这里,我脸色沉了下去,不用问,老青肯定是明知蛐蛐儿骚了还趁火打劫地卖了个高价,不然,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好虫儿,他为何不早早卖掉?反而留到现在?

我嗖地一下看向老青:“你过分了吧?”

老青好整以暇道:“价格是之前谈好的,输赢跟我没关系,别找我。”

凯子嘿嘿笑了一声:“怎么?输不起了?自己眼力不行还怪人家卖蛐蛐儿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小袁,写欠条吧?”

航子也笑道:“是啊,老青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别拿这个说事儿,写吧。”

袁雅珍气得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小龙也呜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是纯粹赌输了也罢,但老青仨人玩的猫腻却把我火气一下拉起来了,“别欺人太甚!”

航子笑呵呵地耸了耸肩膀:“愿赌服输,天经地义,别说我们欺人,是她非死活要和我俩开赌的,条件事先也和她说好了,呵呵,不就是睡个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五千块钱一天啊,这得是夜总会头牌的价格了,还想怎么着?”

我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小顾,别说了。”那边的袁雅珍突然放下圆珠笔,面色颓然地把一张写了字的纸丢到地上:“…十六万的!拿走!”

凯子弯腰捡起来看看,满意地点点头:“行,字儿挺漂亮,就是不知道身子漂不漂亮。”

袁雅珍颤抖着嘴角把小龙拦在怀里,“…什么时候开始?”

凯子一看航子,航子笑道:“让这小伙子把你孩子带回去,你呢,直接跟我俩回家。”

“姑姑…呜呜…我不让你走!”小龙一把抱住袁雅珍的腰:“…呜呜…你别走!”小龙或许不清楚他们带走姑姑到底要干什么,但他也应该明白,肯定不会是好事儿。

我胸口憋了一股火,咬牙道:“三十六万是吧?给我两天时间,我还你!”

航子摇头道:“事先说了的,我等不了那么久,空口无凭,要不你现在拿出三十六万现金,否则,嘿嘿…”

袁雅珍拉了我一把:“别说了,你,嗯,你把小龙带走吧。”

“袁姐,你…”

“姑姑…”小龙死活抱着她不撒手:“呜呜…你别去…求求你了…呜呜…”

袁雅珍狠心地把脸一板:“姑姑没事,你先跟哥哥回家。”见小龙怎么也不听,袁雅珍干脆用力掰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了一边,喊道:“自己回家!别哭了!”

小龙抽着小鼻子泪眼婆娑地盯着姑姑看,不久,他竟一回身,跑到了航子凯子俩人面前,倔强地抹了抹眼泪:“你们把我带走吧!我会做家务!会刷碗!会洗菜!会…会好多好多!我长大以后还能挣钱!也会听你们的话!挣钱还你们!你们…你们把我卖掉也行!求你们别欺负姑姑!求你们…”

袁雅珍听不下去了,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是我对不起您…都是我不好…呜呜…”

我偷偷抹了两滴眼泪,呼了口气,慢慢走到小龙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一直以为,与法律相抵触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碰的,但我才发现,为了一些人,为了一些事,其实,我也可以抛下原则,去碰一些原本自己不想碰的东西。

“别哭哭啼啼了。”航子不耐烦道:“赶紧让我乐呵乐呵去。”

凯子嘿笑道:“哥,我也有点急,要不咱俩一块?”

我问了他们一句话:“没错,赌蛐蛐儿这块,我承认你们很有眼力,很有手段,也很有魄力,但是,你们以为在这个圈子里,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吗?”

“呵呵…”航子略带几分倨傲地瞅瞅我:“不敢说无敌,但至少今年,我还没输过。”

“好。”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第136章 【七厘!?】

航子和凯子齐齐一呆:“跟你赌?拿什么?”

我道:“当然是蛐蛐儿了,你们以前怎么玩的注,咱们就怎么玩。”

航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上下看我几眼:“怎么?还真想英雄救美啊?行啊,只要你拿得出钱来,我就让我兄弟陪你玩两把,呵呵,我们可不嫌钱多。”

我略一狐疑,没想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小顾!你说什么呢?”袁雅珍噌地一下站起身:“没你的事儿!赶紧带着小龙回家!”

我摆摆手:“袁姐,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我怎么能不管啊!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袁雅珍快步过来把我拽到了一旁的杨树树荫下,低声道:“我还没傻到那份上,你先把小龙送走,我准备报警让警察解决呢,这是赌博,非法的,肯定不是欠债还钱那么简单,大不了坐几天牢,算得了什么?”喘了口气,袁雅珍道:“再说,我以前去世的男朋友家很有钱,我跟他妹妹关系也还行,只要我开口,她应该能给我一些,你别干傻事!”

我眨眨眼睛:“你真的还有弄到钱的办法?”

袁雅珍咬牙一点头:“我哥哥和嫂子是跟我以前男友一起出的车祸,是我哥醉酒驾车引起的,责任全在他,本来,我是没脸再见他的家人了,但实在不行,我舍了这张脸也得去开这个口。”

呼,有办法就好,有办法就好啊。

想着前世袁雅珍没有被他俩糟蹋,我心底憋着的一股气总算吐了出来,“叫警察肯定不行,你要是坐了牢,小龙怎么办?就算到不了蹲监狱的地步,罚款和航子等人的报复您考虑过没有?他们光棍一条,您可是拖家带口,袁姐,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别管了。”

袁雅珍急道:“你犯不着这样!”

“为了小龙,我犯得着。”

袁雅珍懊恼地用拳头锤了锤眉心:“早知如此,我真应该听你的,压根就不和他们赌了,都是我的错,我太想一次把钱赌回来了!”

我摇了摇脑袋:“或许您错了吧,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换了欠下巨款的是我,恐怕我也会走上您这条路,归根结底,您也是为了小龙。”顿了顿,我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航子、凯子、老青三人,“…看出来了吧,他们仨人是一伙的,我怀疑那斗缸东侧一边的土很可能被老青动过手脚,里面或许馋了什么东西。”

袁雅珍一愕:“有这事儿?”

我点头道:“我也是刚刚想起别人曾说过的一种手法,具体没问详细,大概意思就是在场地上加一些可以影响到蛐蛐儿状态的东西,挥发性药物?食物?我也不清楚,但两次进缸时,老青都把你的蛐蛐儿放进了东面,而且凯子和航子在一分出胜负后就急哄哄地让老青取出蛐蛐儿,您不觉得有古怪吗?还有,航子真的不缺钱吗?那可是二十万啊!他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敢往外砸?身家几百万的人也不会这么干!他为何那么痛快就答应跟你赌?为何那么痛快就答应我的应战?我以为,他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从这点分析,那斗缸就更有问题了。”

“圈套?”袁雅珍脸色一变:“昨天我输给航子后,有个人偷偷告诉了我报国寺这里,也就是说,很可能是航子安排好的,想让我来老青这里买蛐蛐儿,然后等我到了,老青再给他打电话发暗号,所以咱们才跟这儿‘巧遇’到了航子,对了,在老青这里赌,也是航子先提出来的,这是陷阱?”

我道:“八成不会错了,不然掐蛐蛐儿这种很难预测的比赛,航子今年为什么连一场都没输过?运气也太好了吧?”我那个赌过蛐蛐儿的邻居毕竟接触这一圈子不太深,现在想想,几个以赌为生的家伙,不玩点猫腻怎么活得下去?

袁雅珍脸色很难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难道要让叫警察来化验缸里的土?”

把事情前前后后反复考虑了一遍,我基本确定了里面有诈,冷声道:“要是公平公正地较量,输也就输了,但这种抓住您急于还钱的心理而布下重重陷阱的卑鄙手段,确实太过分了点。”想着航子俩人事先就动了袁雅珍的心思,处心积虑要骗她上床,我就越想越气,攥着拳头道:“袁姐,你去哄哄小龙吧,别让他哭了,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怎么处理?”

“…把钱赌回来!”

“知道有诈你还赌?”袁雅珍道:“就算撤掉斗缸,航子他们的蛐蛐儿也是北京数一数二的,你呢?你上哪找蛐蛐儿去?”

我手向下一指:“就这里。”

“老青的蛐蛐儿?他这儿没有好虫儿了!”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太大把握,否则方才就叫袁雅珍选那只金头蟋蟀与航子等人赌了,“别再说了,交给我吧。”

袁雅珍犹豫着动动嘴唇,看了航子一眼,终究还是没再劝我:“…谢谢。”

“商量好没有?”那头,凯子不耐烦地喊了句:“快点,这么多人等着呢。”

我和袁雅珍走过去,只听航子道:“小子,你蛐蛐儿呢?”

我看向悠闲喝茶的老青,怕他趁火打劫,就先道:“你这儿的蛐蛐儿什么价格?”

老青淡淡道:“具体要看小厘数,八厘的一万五,八厘一的二万,八厘二的二万五。”他伸手一指杨树:“都在那边,你自己挑吧。”

袁雅珍怒道:“我刚刚那只八厘二的还一万五!你怎么一下涨了一万?”

老青不以为意道:“我也是做生意,要跟着行情涨价的,不买拉倒,也没人逼你是不?”

我笑着点点头,往杨树那边走了两步,不经意地问道:“七厘二、三的呢?”

“七厘?”老青一怔:“七百。”

我脚步一顿,折身走到那张方桌前低头拾起一只廉价蛐蛐罐:“好,就买它了。”

“七厘!?”

所有人都愣住了!!

金头啊金头,但愿你是那只百战百胜吧。

第137章 【莫名其妙的胜利!】

报国寺后大门紧闭的四合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