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泛起苦涩的笑容:“我不是为了抬价儿,这块田黄石真不是我们店的,我只负责雕刻,卖不卖,多少钱,那还得石头的主人说了算,嗯,你要真喜欢这个,你就多等一会儿。”老板看看腕子上的手表:“我昨天给那人打电话了,他说今天来取货,算算时间,嗯,估计也快到了吧。”

又做了几番努力,见老板仍然不卖,我也只能暂时死了心,唉,等就等吧,正好我也想见见那个改变了历史的人到底是谁呢。

挨着蒋妍坐下去,只听她问:“咋的?看上那块雕刻了?”

我点点头:“等人来了吧,到时候一定得收过来。”一定两个字显然无法表明我的决心,对于这块田黄石,我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手的,为此,花多少钱也无所谓。

蹬蹬蹬,脚步声接近,两个很熟悉的嗓音远远飘了进来。我和蒋妍都是一怔,齐刷刷地抬头看过去,门外,居然过来了两个熟人,一个是朱磊,一个是他女朋友刘燕姿,他们手挽着手,神态亲昵地进了屋,这时,也看到了我们,俩人微微一愕,对视一眼后,也没说什么,朱磊转头对老板道:“东西呢?我看看。”

在我错愕的目光下,老板指了指那块寿星老雕件:“在那儿,你看还满意么?”

朱磊仿佛没看到我们一般,走过去,拿起田黄石上下端详了几下。

老板道:“大体思路是按你设计的走的,主要以寿星老为主,其他的一些细节是雕刻师根据石头的皮子和纹路设计出来的。”

朱磊嗯了一声:“还不错。”

石头是朱磊捡的!?

一瞬间,我似乎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妍妍那天就说过,朱磊家是住在静安东里的,离静安小区不远,离那个小花园更是跟近,而且,重生后的我跟朱磊有过不少次接触和冲突,别的先不说,单单是破坏了他和蒋妍婚约的这一件事就足够大了,显然,蝴蝶效应在他身上产生了些许影响。这么想的话,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历史的大方向没有改变,变化的是只是其中几个细微的部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老板对朱磊道:“那个小伙子好像有心想买你的雕件,你们谈吧。”

朱磊一愣,一抹笑容挂上了嘴角。刘燕姿斜眼看看我:“你想买?”

蒋妍大大咧咧道:“开个价儿吧!”

朱磊道:“你想出多少?”

我一琢磨,这石头表面上也就值四十万,于是乎,我试探道:“四十五万。”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经过那一系列事件,我和朱磊、刘燕姿的仇是结下了,根本没办法化解的那种,现在东西的主人是他们俩,要想让他们割爱让给我,却绝对不是多少多少钱的问题。

果不其然,朱磊居高临下地笑了笑:“…不卖!”

蒋妍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我靠!你这雕件也就四十万到头了!给你四十五万还嫌少啊?”

刘燕姿嘲笑道:“这是朱磊给他父亲五十大寿的寿礼,凭什么卖你们?”

我拉了蒋妍一把,对他们道:“你想多少钱,说个数儿?”

朱磊笑道:“其实换个寿礼也无所谓,不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卖你。”顿了顿,他仿佛旗开得胜般地表情道:“当然,如果你给我四百五十万的,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样?”

那老板听得皱起眉头。

“四百五十万?你想钱想疯了?靠!谁稀罕你那破石头啊,还真当了宝了?”蒋妍抓住我的大臂气呼呼地拉着我往外走:“别理他,咱们走,简直不可理喻,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种人!”

我心里也有点冒火,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四百五十万?

没走几步,又听后面朱磊阴阳怪气道:“妍妍,后天我爸大寿,记得准时到场,别忘了带礼物,顾靖,要是想蹭顿饭的话,你也一起过来吧,反正不差你一个人的吃的。”

蒋妍一下就怒了,回头瞪着他:“朱磊,你丫别得寸进尺!”

那回席蔓莎在古玩城出了事,我还记得蒋妍当时抡起椅子来要打人的画面,她一旦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朱磊估计心里也含糊,哼了一声,抱起寿星老的雕刻,拉着刘燕姿顺着另一条安全通道下楼了。

“什么玩意儿!”蒋妍对着他的背影恨恨道。

“咱们走吧。”这个事情还得好好想想办法,现在虽说情况很不好,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机会,得尽快想个招儿,倘若等朱磊把田黄石送给他父亲做寿礼,那就真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毕竟,谁会把自己孩子送自己的礼物倒手卖给别人?他家那么有钱,那寿星老雕件肯定会留一辈子的。

坐回车里,我轻轻一叹,今天真是郁闷到家了,胸口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出不去。

左思右想下,我突然侧头道:“妍妍,要不这样,你跟学校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熟人,最好是朱磊和刘燕姿也不知道那人跟你认识的熟人,嗯,我估计以朱磊的性格,晚上肯定抱着雕件到学校显摆一通,你让你朋友帮我问问价格,不管多少钱,只要买下来就行,成不?”

蒋妍瞪着眼珠子无语道:“你还真想要呀?”

我一嗯,怕她没理解我的意思,又加了句:“钱不是问题,东西必须弄到。”

她翻了翻白眼,摸出手机在电话本里找了找,末了,道:“好吧,我给你联系联系。”我笑着道了声谢,低头亲了她嘴巴一口,蒋妍脸红了,蔫巴巴地软下了身子,咳嗽一声,别过头细声细语地打电话:“喂,梨子…嗯,我蒋妍…嗯…我靠,我声音怎么了?”她又粗声粗气起来:“…贫吧你就…喂,求你件事儿,朱磊你知道吧…”

等她叽叽喳喳地交代了一大堆后,蒋妍挂掉电话:“成了,我把你手机号也给梨子了,到时候让她跟你联系。”

晚上回到宿舍时,腰子孙小磊俩人刚刚睡醒。

去外面吃了顿饭,我又回到宿舍,打开笔记本继续整理着捡漏事件,三妻四妾的幻想实在太勾引人了,我赚钱的劲头儿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足过。一边摆弄电脑,我也一边观察着手机,期盼着蒋妍的朋友能给我带来个好消息。

我做了个深呼吸,接起来道:“喂,哪位?”

“是顾靖吧?我梨子。”

“哦,你好你好,事情咋样了?”

梨子的声音很细,“是这样,我跟几个篮球队的人关系不错,就借着他们的关系混进朱磊宿舍了,也看见了那个田黄石雕刻,我当时就说我很喜欢,想买过来,结果朱磊偏偏不卖,我都出到八十万了,他也不松口,我估计他可能是知道我和妍妍关系不错了,后来一看他这样,我也没好再往上加价儿,不好意思啊,事儿办砸了。”

“没关系,多谢你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啦,那就这样,拜拜。”

撂下手机,我蹙蹙眉头,八十万不少了,足足比石头的市场价格高出了一倍有余,而且他的田黄石是白捡来的,除了雕刻费用了些,他根本没花什么钱,怎么这都不卖?有八十万的话,买个小点的冻地田黄石首饰也足够了啊!

靠在暖气上,我抱着肩膀揉揉眉心,越来越烦躁了。

本来打算的挺好,谁想半路杀出个朱磊来,怎么办?难道放弃这个机会?太可惜了呀!

窝着一股火,我一宿都没睡好觉。

第三天上午,也就是朱磊父亲五十大寿的当天。

朱磊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怎样就咬死了不卖,又做了不少次尝试的我心头渐渐沉了下去,对于那块田黄石,我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诚然,我可以花费三四百万把那块价值四十万的田黄石强行买过来,但我前世听到的毕竟是传言,虚虚实实,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万一石头出了什么问题,跟传言稍稍有些不符的话,我几百万可就打了水漂,这是我绝对不想见到的,而且,我手头上的资金大都付了装修费,最关键的是,我也不愿意让朱磊这种小人白白得了便宜。

下了宿舍楼,我准备开车到四环上溜达一圈,缓解一下阴霾的心绪。

有道是冤家路窄,刚一出楼道,就看见了外面的朱磊和刘燕姿。朱磊手里托着一个大盒子,估摸装的是那件田黄石雕刻,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刘燕姿今天也弄得很是花枝招展,挽着朱磊的手,俩人在一辆奥迪车前跟几个篮球队的人说着话。

“行啊磊子,买车了?”一瘦瘦巴巴的篮球队员羡慕道。

朱磊微微一笑:“我爸的车,让人过来接我的。”

另个人道:“呵呵,还是咱们磊子有气派,瞧瞧,人家老爹过生日,寿礼都这么贵,听说这雕刻要几十万呢吧?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我爸五十大寿的时候,我记得我就送了一个打火机,几百块钱的那种。”

朱磊很装逼道:“不在乎多少钱,关键是一个心意。”

刘燕姿似乎也觉得在朱磊身边很有面子,把手挽得更紧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朱磊看看表:“嗯,差不多了,那…”忽地,不远处,蒋妍和橘子黄瓜等人慢吞吞地从宿舍楼拐角走出来,朱磊一看,招了招手道:“蒋妍,你不是也要给我爸祝寿么,上车吧,我带你过去。”

蒋妍瞥瞥他:“用不着,我自己打车走。”她手里也拿了个盒子,可能是寿礼。

朱磊点点头,看向我,讽刺地笑了一下:“你不去?那边酒店鲍鱼鱼翅都准备好了,你蹭顿饭也没人会说什么?没吃过吧?过去见见世面呗?走啊?噢!”朱磊突然故作恍然地拍了拍脑袋,怪声道:“我都忘了,你跟个开宝马的女人关系不错,她应该带你吃过吧?呵呵,顾靖,一直有句话想问你,你是不是被人家包养了?”

那帮人哈哈大笑:“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我脸色一变,这次是真真正正被朱磊给激怒了。

“去你大爷的!”蒋妍大骂一句,指着他们怒道:“都给我围了!今天谁他妈也别想走!”

妍妍像极了一个黑社会分子,他话音刚落,远处几个原本看热闹的小伙子就快步跑了过来,站在了蒋妍周围,还有几个篮球队的人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推了开。橘子和黄瓜对视一眼,就开始打电话叫人,朱磊一皱眉,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也冷笑着打上了电话。

然而,蒋妍跟学校的关系网竟然比朱磊硬许多,从两边的人数上看,朱磊那头大概有二十四五个,而蒋妍这边却有四十人左右,这还是不算女生,如果都加在一起,蒋妍几个电话居然叫来了六十多口子人。

朱磊和刘燕姿或许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稍稍一愣。

篮球队的那帮人也有点心虚了,被人围在中间,谁也没说话。

蒋妍咬牙切齿地指着朱磊鼻子:“得瑟呀!我让你得瑟呀!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三番五次跟镜子作对!靠!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吧?”朱磊那方人数上占了劣势,所以听了这话,竟没人反驳什么。见得如此,蒋妍这方人气势更胜。

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定定神儿,我心头一舒,临时想出了一个一举多得的主意。我本来是想用正经手段拿下田黄石的,但既然朱磊得寸进尺,我也没必要讲究什么了。

“麻烦让让。”挤开人群走到奥迪车前,我对着朱磊淡淡道:“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朱磊早就把那个盒子递到了脸色微白的刘燕姿手上,听我这么说,朱磊许是怕丢了面子,强硬道:“我说了又怎么着,你就是被人包…”话音还没落,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下,我伸出手啪的一下打了过去。

我一直都是个很正直的人,打架这种事当然和我扯不上关系,我打的不是朱磊,而是刘燕姿手上的盒子,当盒子脱离了刘燕姿的控制,飞快朝地上落下的当口,我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旋即,做出想用脚接住它的动作,但一踢腿后,却是“赶不及”接住,反倒将盒子硬生生踢了出去,田黄石雕刻一头冲出盒子,咕噜噜地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石头可是价值几十万的!

孙小磊在人群后面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我竖起大拇指道:“镜子,你丫太爷们了!”

我非常无辜道:“大家都看见了啊,是他们自己没拿稳,跟我可没关系。”

“麻痹的!”朱磊脸都绿了,嚷嚷着就要朝我冲过来。

“都干嘛呢?住手!给我住手!”副校长和几个老师匆匆赶了过来:“把这儿当成什么了?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家!都散了!马上!”

学生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席蔓莎也在场,脸色不太好看的走到蒋妍身边:“到底怎么回事?”

“是朱磊欺人太甚。”蒋妍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和小姨说了说,末了,见其他老师似信非信的样子,她就将烧饼这个不会说谎的好好学生推了出来:“不信你们问烧饼,我说得对不?”

烧饼羞涩地重重点头。

朱磊愤怒道:“顾靖把我东西砸了!这笔账怎么算?”

副校长皱皱眉,也跟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最后,他板着脸弯腰看了看地上的田黄石,此刻,石头上的寿星老已被磨出了几道白花花的痕迹,底座和周围的山水树木雕刻也均受到了明显磕碰,损坏严重,“…这是什么石头?”

朱磊悻悻道:“田黄石!”

副校长和几个老师齐齐一呆:“田黄?”想来他们也清楚田黄的价值。

许是怕他们不信,朱磊从奥迪车后座上翻了翻,拿出一张鉴定证书给我们看。

摩氏硬度:2~3。

密度:2.5gcm3~2.7 gcm3。

光性特征:非均质集合体。

多色性:无。

折射率:1.56(点侧法)。

紫外荧光:通常无。

放大检查:致密块状构造,隐晶质至细粒状呈显微鳞片状结构。

等等等等,下面还有三个专家的签字。

副校长脸色有些凝重,“…谁是顾靖?”

我走过来:“…校长,是我。”

“我不管之前是什么情况,这个事情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下,我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没拿稳东西让盒子掉了,我想帮忙用脚接住,结果没弄好,提上了一脚。”我推卸了一下责任,见校长脸色不太好,又话音一转道:“不过既然最后一脚是我踢的,我就得负起责任,这样吧,这田黄石市价多少钱,我配赔给他。”

副校长神色稍缓,满意地点点头,问朱磊道:“石头多少钱?”

朱磊黑着脸道:“有人出过八十万我没卖,怎么也得一百万。”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

我笑道:“你怎么不说一千万?校长,他纯粹是讹诈,您也看到我的态度了,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一分也不差地赔给他,可他您看他是什么态度?我保留对他上诉的权利,实在不行就等警察来解决吧。”

蒋妍道:“这石头最多就值三十八万,现在只是边角有了划痕,但重新修一修,也能卖到二十多万,所以镜子赔他十万就够了。”见朱磊那头溅起几声议论,蒋妍哼了一声:“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请专家来估价,别说一百万了,这破石头要能超过五十万,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副校长看向朱磊的眼神有点冷。

刘燕姿急道:“这是朱磊给他父亲的寿礼,顾靖把礼物弄坏了,这点钱怎么能做补偿?时间来不及了,朱磊上哪再找份礼物送去?”

我诚意十足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就出四十万,再多给你们两万,要的话现在咱们就去银行转账,不要的话就等警察吧。”我心中不禁一乐,当初给你八十万你不卖,得,现在石头坏了,你也送不出去了,只能给四十万了。

副校长略显欣慰地看看我。

那个寿星老雕刻最多就值四十万,这是不争的事实,朱磊想来也明白这么闹下去没有意义,最后在校长的协调下,我乐呵呵地到银行给朱磊转账了四十万,然后,美滋滋地抱走了那件破损的田黄石雕刻。

这事儿干的还是比较痛快的,当众打了朱磊的脸,还花了一个极低的价格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嗯,说起倒真要谢谢朱磊,要不是他把我逼急了,我也想不出这么个破罐子破摔的招数。

呼,石头终于到手了!!

第229章 【石中之石!】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

我半个小时前就醒了,心里装着事儿,想睡也睡不着觉,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我翻身冲着白花花的墙壁,怀里抱着那块从朱磊手里买来的已损坏的寿星老田黄雕件,嘴角不禁泛起兴奋的笑容,手指头一下下在田黄表面摩挲着,越看越喜欢。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宿舍中已是乱哄哄得了。

“镜子,你行不行啊?怎么还抱着石头睡觉?”是孙小磊的声音。

橘子也来了,“人家怕丢了呗,甭管坏不坏的,好歹也是二十几万的石头呢。”

我脸一红,咳嗽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抬头一看,蒋妍他们宿舍的人都过来了,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说了会儿话,见大家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我就在被子下面把衣服穿好,轻轻将石头放在床中央后,才去刷牙洗漱,并下楼买了早点上来。昨天蒋妍和橘子等人帮了我一把,买早点的任务自然落到我肩头。

提着一大袋油条和一锅豆腐脑,我推开宿舍门,“…吃吧,趁热。”

结果,看见了一副让我心惊胆战的画面,蒋妍居然没轻没重地单手托着田黄石在阳光底下照着,甚至掌心微微向上掂了掂,似乎在秤着石头的重量。我顿时捏了把汗,把早点扔到桌上,急急忙忙踱步过去,“唉哟,姑奶奶,轻点,轻点,别掉地上。”昨日设计从刘燕姿手上把石头破坏的计划里,我最后那一脚是至关重要的,是为缓解一下下坠的力量,怕石头硬生生落地继而摔成两半,如果真摔坏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蒋妍瞥了我一眸子:“至于吗?”

我汗了一下,忙从她手里接过石头抱住。

蒋妍很是无语道:“瞧你那紧张样儿,昨个儿我说还值二十多万,其实是为让你少赔点钱,现在这雕刻,肯定值不了那么多钱了,别忘了,你要想卖掉,怎么也得做一做最起码的修复吧?那也要花钱的,真不明白你干嘛把这玩意儿买回来,赔给姓朱的十几万磨损费多好呀?”

我摇摇头,没办法跟她解释,说出来他们也不信。

吃过饭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蒋妍道:“上回那个小型切割机,还在不?”

蒋妍眨巴眨巴眼睛:“在啊,我宿舍柜子里扔着呢,咋了?”

我道:“借我用用,明天还你。”

“…我靠!”蒋妍叫了一嗓子:“你不是想自己玩雕刻吧?我先告诉你!切割器可不是能雕刻东西的,得要专业工具,你最好还是去古玩城那头找人吧,实在不行,我让我爸帮你联系个雕刻师?”

我道:“不用,我知道怎么弄。”

见我这么说,蒋妍也没再多问:“那好,我给你拿去,等着。”

待切割器到了手,我让腰子帮我去班级点个名,并说白天有事,下午也不去上课了。石头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因为很多事情毕竟不能总归结到运气里,不然就惹人怀疑了,像上次在那校园寻宝大赛现场擦石的一幕,我都觉得有些玩火了。

等蒋妍等人去上了课,我坐在宿舍里想了想,摸出电话给晏婉如打了过去。

“…小靖吧,嗯,呼,啥事儿?”她嗓音带着丝困倦。

我道:“你还睡觉呢?那我待会儿再打?”

“不碍得,都七点了,也该起了。”晏婉如似乎在打哈欠:“…呼,有事儿吧?”

“嗯,是这样。”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也许能弄来一块好石头,特别特别好的那种,你要是想要,我拿到以后先卖你?呃,当然了,我也没太大把握,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对于这块田黄石,我只有五六分的信心。

“什么石头?有多好?”

“田黄石,至于多好,得待会儿才能知道,你有兴趣不?”

“田黄可是好东西,嗯,不过我手头没什么钱了,暂时不打算再添东西了。”顿了顿,听到那头有拖鞋的声响,“…要真是好东西,就直接上拍卖吧,那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唉,现在有些地方的乡镇太落后,看见孩子上不起学,我心里不是滋味,对收藏的兴趣也越来越淡了,对了,那天还想给你打电话问问呢,如果必要的时候,我想把你卖我那块纯血鸡血石也走一走拍卖,成吗?”

我道:“东西都卖你了,你决定吧。”

晏婉如道:“好,那就这样,你跟学校注意饮食,千万别上外头小饭馆吃,不干净。”

“知道了,你都说好几遍了。”

“你啊,哼,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听话,看你回来我怎么拾掇你的,嗯,那我洗漱去了,上午电视台还有个节目要录呢。”

“好,那你忙,再见。”

挂掉电话,我一定神儿,抱着田黄石和切割器走出宿舍,准备找个没人的清净地儿研究一下石头的秘密,看看前世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我这些天的运气显然不好,刚一走出男生宿舍楼,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席蔓莎。

“顾靖?”席老师虚虚弱弱地皱皱眉,用娇嫩的嗓音道:“你怎么又不上课?把上回我跟你和你爱人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你怎么这样?学习学习不努力,昨天还把副校长都给惊动了,你让我们做老师的省一点心行不?”

我是真怕了席蔓莎了,她每次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都让我倍感头疼,于是赶忙道:“席老师,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又病了?”

席蔓莎一叹气,刚要说什么,脸色徒然一变,豆大的汗珠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在脑门,滴答滴答往下掉。只见席老师吸着冷气弯下腰,掐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右手,颤抖着急忙往裤子兜里摸着什么。

我吓坏了,“怎么了怎么了?”

席蔓莎咬牙挤出几个字:“…药…硝…硝酸甘油。”

“好好,我给你拿,我给你拿,你千万别动了。”我快速向她兜里摸出,找到了那个小瓶子,倒出两粒小白药片,递给她。席蔓莎接过来一把扔进舌头底下,一动不动地在地上,慢慢的,似乎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我道:“要不要去医院?我开车送你?”早些日子,我和席蔓莎的接触很多,也对她产生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感情,此刻看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不用。”席老师扶着我徐徐站起身:“先天性心脏病,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好。”

“那…那我扶你回宿舍。”不等她说话,我就把装田黄石的盒子夹在胳肢窝里,抓住她的大臂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席蔓莎今天穿了身很淑女的浅色调针织小毛衣,头发散在肩头,那柔弱颤抖的睫毛儿,很是有股可怜巴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