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心里有谱,您和我爸就放心吧,嗯,我先去赚钱了,时间有点紧,咱有空再说,挂线了啊。”我当然明白,别说几千万了,就是几亿拍下去,想来也买不了邹月娥的心,但我赚钱的目的可不是单纯地要花钱去“买”邹月娥和袁雅珍等人,我是要靠这些钱去追求她们。

归根结底,她们为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其中很大一部分,显然是社会环境起的作用,要是换做古代,三妻四妾很平常的那个时候,想来邹月娥她们也不会是这个态度,而谁是最大的障碍?在我看来,邹姨她们的父母,他们的亲人才是最大的“社会障碍”,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那“一夫一妻制度”,才让邹月娥几人根本没办法迈出这一步。

所以我要赚钱。

邹月娥她们也许不在乎金钱,可不代表她们父母亲人也不在乎啊?

只要她们家里人松了口,动了摇,潜移默化地也会影响他们女儿的态度,况且,邹姨等人都对我是有感情的,多方面的攻势下,相信一定能收获奇效,然而我此时银行卡里只有五千万,这显然是不够打动邹月娥和席蔓莎等人的父母亲人的,还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有个几亿就好了。

嗯,得抓紧了!

想到这里,我合上书本,把要带的东西装进一个书包里,背上,出了宾馆。

我是昨天晚上才开车到的瑞丽,这里是中国边境口岸,与北京一南一北夹着无数公里的路程,我一路风尘仆仆,其中的疲惫实在不是睡一觉就能缓解的,但我现在却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了,再次开上宝马上路,围着瑞丽的几个翡翠交易区转了好大一圈,努力熟悉着环境,并想通过跟当地人和从国内各省市前来赌石的商人聊天,从而打另一个侧面了解这个城市,了解翡翠赌石。

之所以这么急,主要是因为那些我前世记忆中的毛料可能已经出现在市场上了。

本来我是打算提前两三天过来的,不过跟北京耽误了稍许时间,离婚手续也好,美容院交接也罢,都比我预料中的要慢了许多,最后用美容院法人代表的身份申请完现金支票手续后,已然过了八天,这不,我就匆匆跟爸妈知会了一声,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个边境城市。

一处比较繁华的街边上,我停下车,下去走到了一个中年人面前,“大叔,麻烦问一下,咱们瑞丽最大的翡翠赌石市场跟哪儿啊?”

那人爱理不理地指指北边,不说话,直接走掉了。

无奈,我又跟几人打听了打听,可这里跟北京的环境气氛相差很大,大家都不算很热情,等我问了五六个人,才大概了解到了一些卖翡翠的地方,听人说,珠宝街是瑞丽最大的珠宝市场,还有姐告中缅街一带也是比较大的买卖区。把听到的东西在肚子里消化了一下,结合前世记忆,我有了自己的判断,点点头,重新上了车,继续在瑞丽周围逛荡,并记下了几个解石加工厂的地址。

等前期准备工作做完,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我决定先吃顿饭,等下午就开始买毛料,要是那块石头让人提前买走,我就傻眼了。

可刚等我打着方向盘掉了个头,兜里的手机滴滴响了一下,是条短信息,腰子的手机号发来的——我们到云南了,刚下飞机。我微微一愣,我还在北京的时候,腰子和孙小磊说这周学校有个四天小假期,问我打没打算上孙小磊的老家山西玩一玩,可我说自己还要到瑞丽赌石,就推脱了,但腰子他们似乎也对赌石很感兴趣,说让我先过去,等放了假,他俩再寻思寻思去不去瑞丽。

我马上回了电话,“…喂,腰子,你们真来云南了?”

手机那头,只听腰子嘿嘿笑道:“骗你干嘛呀,我跟磊子在芒市机场外面呢,嘿,这边出租车可真黑,怎么不是按公里计算的?好家伙,我们刚才问了,从芒市到瑞丽的话,一个人五十,凑够四个人出租车才开。”芒市,也就是潞西,那儿离瑞丽倒是不算太远。

我道:“怎么来之前没打电话?”

腰子道:“你还说呢!我俩从前天就开始打你电话,可二十四小时都关机,你还赖我俩?”

我才想起来,一拍脑门道:“那几天我在路上,充电不是很方便。”

“你说你干嘛非得开车去?飞机多快?火车也可以啊?”

“汗,你以为我想开呢?不是有车在这边办事儿方便一点么?行了,别说这个了,你俩那边怎么着,是我去芒市接你们还是你俩坐车过瑞丽来?”我这次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翡翠赌石,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呢,当然得开车了。

“我们找你去吧,你具体在哪儿?”

“瑞丽的姐告边境贸易区,祥龙宾馆,到了给我来电话吧,我等你们吃饭。”

“行类…磊子,出发出发!”

借着这会儿工夫,我回了宾馆迷瞪了一小觉,也不知几点,手机铃铃响了。我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楼下走,刚一出宾馆的旋转门,就看见下面台阶上的腰子和孙小磊了,俩人穿着一身长裤长袖,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很是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镜子来了!”孙小磊哈哈一笑,“你这家伙,可算把你找见了,咦,你干嘛穿这么多?”

我一耸肩膀,“刚睡醒,怕着凉,走,先给你们订个房间。”瑞丽没有寒冬,对于长年居住在北方的我们来说,这儿的冬天跟秋天没什么两样,气温很舒适,“是再订两个单间,还是咱仨住一起?”

腰子道:“当然是仨人一起了,来个大套间!”

孙小磊附和道:“对,那样才有气氛嘛,一个人多没意思。”

等订好了房间,我们仨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到饭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腰子很是感慨:“我说咋这么多人都往云南旅游来呢,这边环境就是比北京强了不少,依山傍水的,看着就有气氛,等你赌完了石,咱仨必须爬爬山,划划水,诶,对了镜子,你老婆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孙小磊吃了口东西,看向我:“是啊,邹姨呢?”

我瞪了他们一眼:“暂时不许跟我面前提女人,谁再说我可跟谁急眼啊。”

腰子幸灾乐祸道:“嘿嘿,咋了?吵架了?”

我那点丑事,自然不好意思跟他们讲,支支吾吾地一笔带过去,换了个话题,“赶紧吃,这边我已经初步考察过了,吃完咱们就赌石去,你俩要不要掺一手?没准几千块能翻成几万十几万也不一定呢。”

孙小磊明显有点意动:“到时再看吧,几千啊,我半年的生活费!”

腰子道:“我也没带多少钱,这次主要先以看为主吧,镜子,你带了多少?你丫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起码也拿了几十万吧?要不你都对不起那油钱!”

“比这个多。”

“还是咱们镜子有魄力啊。”

“镜子你也得悠着点,别赔了。”

下午,瑞丽姐告玉城内。

姐告玉城位于姐告边境贸易区内,占地10余亩,有店铺60多家,以玉石毛料批发和树化玉销售为主。翡翠原石毛料的主要交易市场都集中在这里,也可以称为云南最大的赌石交易地,因为姐告玉城里来卖翡翠毛料的都是缅甸华人,他们通常也有很多是自家开矿并运石头来卖,所以,在这里是淘到好料最直接的渠道。

市场里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商家摊位挤在两旁,很有股潘家园旧货市场的味道,不过,听说现在还不是姐告玉城最繁忙的时段,每天早八点至十点才是。

一个支着棚子的摊位前。

我和腰子孙小磊走了过去,看着桌上堆在一起的小块毛料,我随便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这个摊子上不仅有一些碎毛料,还有不少没经过雕刻打磨过的成品裴翠出售,甚至树化玉的料子也有几个。

“这个多少钱?”腰子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料子。

那一脸土气的店家看看我们:“…一千。”

闻言,孙小磊吓了一跳:“我日啊,这么小块就要一千?那大点的还不疯了?”

我拉着他们离开了几步,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毛料便宜呢?现在缅甸那边的矿都快开采枯竭了,料子自然水涨船高,腰子刚才拿的这个属于最低档的玩意儿了,基本不会有开出翡翠的希望,而且,人家店主一看就看出你俩啥也不懂,给的价儿也高了不少,其实那块料子顶多几百元,上面有切割器磨过的痕迹,是人家玩剩下的。”

腰子意外地看看我:“行啊,你还挺懂?”

孙小磊道:“那你给我俩说说,怎么看出好坏来。”

我一沉吟,道:“首先一个,要了解清楚翡翠的产口,就是出自缅甸哪个矿口。不同的产口货色特点不同,有的产口的翡翠种水太嫩,不好,有的产口的翡翠种水老,翡翠的价值就高出很多。其次,还要看翡翠毛料外是否有‘蟒带’和‘松花’。若有像蟒蛇皮一样的图案或像松花一样的图形或同时都有的话,就是很好的料。另外,行内有言‘绿随黑走’,若翡翠毛料外有黑色部分,其下就很有可能是绿翡翠…”

想当初我赚的第一笔大钱,就是靠的翡翠赌石,再到后来的鸡血石、田黄石,我在这方面的眼力显然要比瓷器书画强上了不少,说起来也头头是道的。

大概解释了一遍,不过腰子和孙小磊却晕晕乎乎的,好像没听懂。

我无奈道:“说得再多也不如亲手实践几次,待会儿我买点料子,解解就知道了。”

腰子问:“你想买什么样的?”

“黑的,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我往前走了两个摊位,脑袋四顾看着。

我这次要找的黑色毛料,并不是那种浅黑色,而是油黑的颜色,就好像在石头上浇了一层墨汁,又挂上了层薄薄的油脂一般的色彩,这种毛料非常抢手,是缅甸一处很有年头的老坑出产的毛料,开出翡翠的几率很高,市场价格自然比平常料子贵上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一种有价无市的地步,非常难寻。

前世的记忆中,就在最近这段日子,瑞丽最大的毛料交易市场里的一块不足五斤老坑黑料,又开出了一块惊人的翡翠,价值连城。从这段信息里分析,瑞丽最大的交易市场,无疑应该是姐告玉城了,其次,记得那块黑色料子不足五斤,这种老坑产的黑料本就寥寥无几,再加上五斤以下的小个头儿,范围就再次缩小了一些,所以,我只要把姐告玉城内所有黑色料子全都买到手,不出意外的话,前世的那块翡翠,也一定会落到我手里。

当然,为了节约成本,我自然不可能一次性都买下来。还是一个一个试吧,争取花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获,对赚钱心切的我来说,现在,一万块钱我都不想放过,能省则省嘛。

突然,腰子伸手往斜侧方一指:“镜子,那块是黑的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个架在店外的小摊子上,有块黝黑的毛料正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正是我要找的那种老坑料子,而且,石头的重量大概在五六斤左右,也基本符合条件。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寻见了目标,兴奋地踱步过去,看着摊位后的那个中年妇女道:“大姐,这块怎么卖?”我伸手摸了摸黑料子,拿在手里翻了翻,嗯,还不错,至少没咎没裂,纹路也很好。

中年妇女瞧了瞧黑色毛料,“…给十万吧。”

腰子和孙小磊一下就愣住了:“十万!?”

我也微微吸了口气,怪不得这块有价无市的小料儿放在这里这么久也没被人买走呢,原来是被店家开了个天价,十万的话,都能买个十多公斤且成色表现极好的毛料了,那种外皮表现出色的翡翠原石可并不一定比黑色老坑料子差多少。

我一皱眉:“这价儿有点过了吧?便宜点?”

中年妇女想也不想地摇摇头:“产这料子的老坑现在早停采了,价格自然高。”

这时,又有一个人过来问了问黑色料子的价格,听到十万后,那人摇摇头,转身走了。

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好,我买了。”

希望这块就是过些日子报导上看见的那块吧!

第253章 【一块被切过的黑料】

姐告玉城内的那个非店铺摊位前。

见我把那块上好的缅甸老坑黑料买下来,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凑了过来,腰子和孙小磊略微有点警惕地看看四周,我则把书包往前面一拽,拉开拉锁,一,二,三,四,五,总共翻腾出了十沓信封递给了那个中年妇女,店家一一拆开,跟脚底下的验钞机上走了几圈,末了一点头,把石头递到我手中。

我托在手心掂了掂,“给解一下吧?”

中年妇女说了声行,回头对着后面紧挨着的店铺喊道:“老周,解石喽!”

她这一嗓子,又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不但来了很多外地的翡翠商,甚至连周围几家卖翡翠毛料的商家也都挑着脖子看着这边。不多时,后面店里走出一个身高马大的大汉,看来就是她说的老周了,老周手里搬着一台中型切割机,刚走出一步,见了我面前的石料后,他微微一愣,折身推了回去,把切割机放回原处,只拿了个小型的手握切割器。

杀鸡焉用牛刀?单手切割器足够解开不足六斤大小的毛料了。

老周把石料拿到地上,询问我:“从哪儿开窗口?”

我和腰子仨人蹲过去,随手一指选定了位置:“就这里吧,麻烦擦的慢点,细点。”

“好,你们退后一点。”老周挽了挽袖口,把石头固定住,一弯腰,打开了切割器的齿轮,吱啦吱啦,轮子慢慢接近黑色石料,随着一声刺耳的尖鸣,黑料最外端的一个长角被磨出了一道痕迹,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翡翠不比鸡血石,它的料子硬度极大,除非是用柜式切割机,否则单以人力按压,是绝不会像切豆腐那样一刀见底的,吱啦吱啦,长角渐渐缩短,不久,少掉了将近两毫米的厚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毛料的切割面上,腰子和孙小磊满脸紧张,眼睛直勾勾的。

但遗憾的是,等老周拿这个矿泉水瓶往切面上浇了点水后,也没见有翠色出现。见得如此,众人发出惋惜的呼声。我皱皱眉,对老周道:“继续吧,麻烦了。”这才刚刚开始,是骡子是马还不一定呢。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切割器再次转动。

几分钟后,分别又有几块一毫米、两毫米、三毫米的毛料被切掉了,转眼间,黑料已是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大小,不过,里面已然无色无水,甚至从纹路延伸的状况看,也完全没有出绿的迹象。

腰子攥紧拳头,看看我:“还没有?”

“别着急。”旁边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笑道:“人都说翡翠赌石是十赌九输,不过这种黑料可是大名鼎鼎了,一般来说,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机会肯定能出翠,嗯,虽然毛料小了一点,但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不是还有那么多没切呢吗?”

我看行望过来的老周,一点头:“麻烦了。”

老周会意,熟练地抄起切割器,继续工作。

一厘米…

三厘米…

五厘米…

石料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不到一半的个头儿了,我心里一沉,知道开出翡翠的机会不大了,就也不让老周白费劲了,直接一刀两断地解开,果然,一个深刀切到底后,石头里全是杂质,擦垮了!

众人嘴里蹦出不同的惋惜声。

腰子愣巴巴地看看我:“这什么意思?”

我苦苦一笑:“擦垮了,也就是没戏了,白瞎了,傻眼了。”

“你是说…”孙小磊怔住:“十万块钱就这么没了?打水漂了?”

“呃,可以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是郁闷,明明很符合前世记忆中那块石头的条件,谁想还是垮了,看来自打从石家大院顺利收购高档金鱼以后,我的运气又坏到了一定地步,人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我呢?现在两边都失意了!

离开了这个买毛料的摊铺,我们几人在众人同情的视线下往里走去。

路上,孙小磊还不停惊叹道:“一眨眼的工夫十万块就没了?这也太快了吧?”

腰子咂咂嘴:“这就是赌石?靠,那打死我我也不赌了!有多少钱也不够烧的啊?”

“我这算什么?”我一耸肩膀,“才十万而已,还有比我更惨的呢,喏,你俩看那边。”我一扫眼,指了指左手边围着的一小撮人,那边,不少人站在一个四分五裂的大块毛料前面,一声声惊呼传了过来。

“完了,又垮了一个!”

“刚刚明明有戏的,谁想后面变颜色了。”

“唉,一百多万啊,没了。”

腰子一听,惊得跟什么似的:“我去!不会吧?一百多万扔没了?”

孙小磊愕然道:“这哪是赌石啊?我看是赌命!”

我笑了笑:“这话倒也没错,有的人因为一块石头倾家荡产,跳楼的跳楼,跳河的跳河,也有的人因为选对了料子而一夜暴富,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有上演,嗯,走吧,再帮我找找有没有类似方才那种黑料子。”

孙小磊道:“你还赌?我看算了吧?”

我道:“我干嘛来的?就是为了赌石的,才输了一块,哪能就这么算了?”

腰子提醒道:“那你悠着点啊,别赌红眼了。”

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我们仨把姐告玉城内的散摊儿全部逛了一遍,不过除了最开始的那家以外,别人那里都没再瞅见黑色的毛料,接着,我们又从最里面开始,一个个地往开在两侧的店铺里进,摊儿上的毛料往往摆在明面上,一看就知道,但店铺里就不一样了,有些贵重的料子兴许会搁在暗处,所以光看是不行的,每家店里我还要问上一遍,看有没有黑料的存在。

“麻烦问下,有那种油黑的料子吗?没有啊?那打扰了。”

“您好,请问有老坑黑料吗?没有?哦,谢谢了啊。”

前面几家没有什么收获,到第十家的时候,店主倒是给我从后面搬出了一块黑料,只不过个头儿太大,足有几十公斤了,然而,这却不是我要找的那块,虽然有点眼馋,可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管这块黑料外皮表现多好,我也绝对不会买的,我能依仗的只有重生的记忆,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相信。

等问到第十八家的店主时,一块约莫三四斤的黑色原石被店主拿了出来。

我定神一看,心头再跳,重量,色泽,坑种,全部符合条件,“…怎么卖?”

店主想了一会儿,“本来是卖三万五的,嗯,你给三万得了。”

这个价位虽然也不低,但至少比之前那个十万的石头靠谱了许多,我暗暗一点头,试着砍了砍价儿,见店主死活不让,我便没说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三万块钱搁到了柜台上,并让对方解石。

店主叫来一个小工,拿着石头跟我们走到外面的小空地上。

我简单交代了几句下刀的位置,就和腰子孙小磊退到一旁,紧张地看着那边。

许是年年月月都要切无数的毛料,小工和店主的表情已经有点麻木了,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很机械化地打开开关,慢吞吞地对着黑料一刀刀地落了下去,每切完大约一厘米的厚度,小工都会看我一眼,见我点头说继续,他才会接着下刀。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

切割的过程中,腰子和孙小磊也不知刚才从哪听到了一句,照猫画虎地学着喊道:“绿!绿!绿!出绿!出绿!”

当最后一刀见底,腰子和孙小磊齐声低骂了一句:“日!”

又垮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脸色不太好看,心说自己今天真的背到家了,这种缅甸最早的几处老坑产的黑料,居然连续两块都擦了空,甚至连一点绿渣都没看见,不过赌石就是赌石,不管表现如何如何好,不到切开的那一刻,谁也无法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翠,在这个行当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店主瞅瞅我:“试试别的料?”

我一摇头,顿了顿,问道:“这种黑料,您这儿还有吗?”

“没了,就这一块,这还是头几天刚从一朋友手里收来的呢,料子跟他家存了好多年了。”店主吩咐小工把门口的碎渣清扫一下。

我道:“那其他店呢?您知道哪有吗?最好是四五六斤左右的小黑料。”

店主一琢磨,“…你去B037看看吧,老曹那边我记得存了一块小的。”

“行,多谢了您。”

出了店门,腰子试探着看看我:“镜子,没事儿吧?”

我无奈摇摇头:“不碍得,十几万而已,比起赔了百万的那位,我算幸运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孙小磊道:“你包里也没钱了,咱们回宾馆?晚上四处逛逛?”

我道:“别啊,正事儿还没办完呢,再赌几把,走,去B037瞧瞧。”

今儿个的姐告玉城似乎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貌似里面还没出现擦涨了的石头,别说擦涨了,好像连擦出翠色的石料都没见到,不少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迷信一点的人更是不敢参与进来了,站在一旁直说今天晦气,不适合赌石。

一时间,市场内倒显得有点冷清,但凡一有解石的地方,大家就呼啦一声围过去。

顶着这种古怪的气氛,我们寻见了挂着B037数字的店铺,远远一看,店前门有大约十五六个人聚在一起,切割器的声响不时飘出来,看样子是又有人解石了。我没有急着进那家店,而是踮着脚尖往人群里看了看。

好家伙。

正中央的切割器下面,是一块很大的毛料,粗略一审,外皮表现还不错,加上这百斤往上的块头,想来其价值不会低于两百万,甚至将近三百万都有可能。我随口跟腰子他俩一说,孙小磊和他立刻惊为天人,死活拉着我往里挤了挤,硬生生开出一道路,来到了最内圈。

此时,切割器已然落了刀,将石料切掉了一大块。

“绿!绿!绿!”

可惜的是,切割面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翡翠的颜色。

“呼!再来!”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落入我的耳畔,我愣了愣,转头看向这个石料的主人,眨巴眨巴眼睛,我表情一愕,那站在人群最前端,面色很不好看的中年人,正是蒋妍的父亲——蒋叔叔!

腰子道:“镜子,咋了?”

我一指那头:“那是妍妍她爸,在新街口那边开了家翡翠店的,他也来赌石了?”

孙小磊咦了一声:“这大块的石料是他买的?那走啊,打个招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