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影想了下高速温婉,祁仇在这三日里也遭遇了几次暗哨。还被他身边的人在祁仇的茶水里投毒,想要毒死他。不过都被祁仇发现然人处置了:“还好郡主英明,没答应放祁仇在身边。”

温婉轻笑:“你当赵王精心留下的人会这么傻?他们会不知道祁仇的性子?” 温婉当初不担心祁仇,而是担心祁仇身边的人。若是心怀不轨,可不就给刺客便利。

事实证明,温婉的顾虑是对的。而祁仇在这三之中,将身边十二个人除掉了九个,到如今身边只留下三个。

温婉认为这样也好,让祁仇看到了区别。也会多说一些实话吧!说起来,这幕后主使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秘的。

温婉看了夏影一眼:“还不快去请。”夏影的能力远远比不过夏瑶。只不过,夏影能做的事也不是夏瑶能做的。

夏影应声而去。

温婉正在与米相商议政务。

夏香看着温婉处理政务,时时问米相意见,然后思索后才最后下结论。那模样哪里是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郡主,不知道的绝对以为郡主跟米相是同僚,而不是上下级别的关系(你真想多了。你家郡主就当自己是一个朝臣,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这个摄政郡主有多了不起。更没有觉得摄政郡主就该是脱离人群)。

米相在这个位置也好几年了,对于朝政那是了如指掌。开始米相还是有所担心,就算知道温婉常常与皇帝商谈政务。但毕竟没亲眼见过温婉处理政务,没实践经验。就是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储君,有了这么多年听政的经验。处理朝政的时候还出了不少的差错。六皇子那就更不要说,政务被他弄得一团乱麻。也因为如此,米相很担心温婉适应不过来。万万没想到,郡主虽然有点,恩,恣意妄为。但是处理朝政却很谨慎,不大清楚的都会问。

米相开始欢喜。但是到后来心里就暗暗叫苦了。温婉不懂的事就问他,劳累就不说了。他就担心万一有什么不妥当,到时候头个负责的就是他了。毕竟温婉以前没在朝堂之上,更没直接插手过过政务。而他可是入仕几十年了,宰相也当了好几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脸面就全没了。所以,米相这会是战战兢兢,生怕有错。

温婉批阅的每一份奏折只要过他手,都会看一遍。若是有不恰当的,还会提意见。好在有一点让米相很欣慰,郡主一直都谦虚学习。没没多心怀疑他想要冒犯她的威严,挑战她的权威(温婉压根就没有这种意识)。

也正因为温婉的谨慎态度,米相的倾力辅助。温婉这么长时间,政务别说大纰漏。小纰漏都没出过。这也是朝臣除了喷温婉有点任意妄为,其他没喷的原因(没喷的地方呀)。

夏香走过来,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温婉点头,对着米相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米相送了温婉出去,自己也没留在书房。到了偏厅等候。虽然温婉的书房不是御书房,但是规矩如此,他不敢破。

温婉见到祁仇,祁仇这会穿着一身宝蓝色绣着莽纹的华丽锦袍,衬得人器宇轩昂。之前温婉见到的阴气沉沉,此时也没有了。

衣服是温婉让人送过去的。温婉是按照王孙的规格配备了祁仇的吃穿用度。所以去掉暗杀这些,祁仇这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温婉原以为有着投毒暗杀什么的,会让祁仇沮丧。可是看着祁仇精神头非常好。温婉汗颜了,这才几天,怎么感觉换了一个人。这调节能力也太好了。比她强多了去。

温婉也不想想,祁仇以前赵王不重视,作为私生子的他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受人白眼被人欺辱。赵王失败以后,又东躲西藏,强逼着报仇雪恨,谋朝篡位。现在不用东躲西藏,压迫他的人也全都处死了。还有比这更让他舒适的吗?

祁仇见着温婉疑问,笑着说道:“虽然这几日也有暗杀,但是还是睡了几日安稳觉。”

夏影对温婉说的暗杀,其实这些杀手根本就没靠进祁仇的身就被发现,然后被处理了。至于饮食下毒。当年琼嬷嬷就是在温婉中毒后,先皇帝送给温婉的。能在琼嬷嬷手里动到手脚的人才还没出来。在郡主府,出头的是夏娴,琼嬷嬷的本事没显露出来。这会就三天功夫,就让众人知道,郡主府出来一个老厨娘都是不一般。

祁仇对身边的人,除了贴身那两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对其他的人都不是很信任。这次带了他们进去,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考验。

也因为这三天时间,不管是从吃穿用度上,还是配备的人上,温婉都让办理得很妥帖。而且温婉说了三天,这三天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从这方方面面可以看出,温婉是诚意十足。

温婉也不跟祁仇废话,她很忙的:“我上次说让你好好休息几日,等人安稳下来就再好好谈谈。现在三天了,应该可以说了。”温婉的态度就是既然是交易,那肯定有来有往。我的诚意已经给出来了,你也得表露出你的诚意。

祁仇听到温婉没用本宫,而是用我,心里很受用。这代表着温婉是用相等的地位与他说话(你真心想多了,温婉特殊场合才会本宫本宫地称,其他都是用我字称呼自己)。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一丝闷热。书桌旁边放了青花缠枝花卉纹铜盆。里面放着满满的冰块。夏香则是拿了一把精巧的玉扇在旁边轻轻地扇风。冷气向温婉吹去。

祁仇坐在温婉对面,陷入了思索之中。温婉也不急,让他理好思路。祁仇从他逃亡那年开始说起,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

秋芸跟秋娥此时正在奋笔疾书。将祁仇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写下来。不能漏掉了半点。

祁仇对于自己什么的自然是省略了,主要说的是与那位前朝出来的人的会面情况:“此人自称是前朝的皇室后裔。一直想要恢复他们的江山。”他哪里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只是当年他还是个孩子。都是身边的人为了复仇,勾搭上这些人的。

温婉才不理会祁仇为自己的开脱之词。她现在想的是抓住这个前朝的皇室后裔。

温婉将秋芸跟秋娥做的笔录取过来,一一看过。将有疑问的全部圈出来,然后再问了祁仇。祁仇也尽量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祁仇也将自己所知道的,收拢的官员名单都说了。这些收拢的官员名单,一部分是以前暗地里投奔赵王的;一部分是后来拉拢的。

祁仇报了人员名单不少。京城就有十几家,外面的就更多了。温婉听了满头黑线。真想要让祁仇别说了。这些名单一旦落入李义的手里。估计全部都得死了。

祁仇回去的时候,上马车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一直都听说温婉郡主很厉害,这下是终于尝试到了,温婉郡主确实很厉害。”这些问题,反反复复地问。祁仇甚至一度怀疑。温婉是不是在试探他。可是温婉紧锁的眉头却是看得出来,她是有疑问。而就在这短短的的时间,温婉好像从这里解答了不少的疑问。

也因为祁仇看出来温婉不是怀疑自己,而是对这件事有疑虑。所以也相当的配合。尽量复述当时的情况。哪怕温婉问了很多一样的问题,他仍然耐心地回答。这些人要是被抓了,他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若不然,这些人若是没被灭,在他离开京城之前是不会消停的。

祁仇还不知道。温婉暗地里埋怨他也太实诚了。说出那么多的人出来。又得多死很多人了。

温婉拿着这个名单,眉头皱得就要打结了。见着身边一直默不出声的夏影:“这个名单暂时还是不交给李义了。”若是一下动了这么多官员,京城还能镇得住。但是地方上,温婉担心会乱。

夏影张了张嘴,可是还没等她说话。温婉就摆摆手:“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名单等皇帝舅舅回来我会给皇帝舅舅。” 温婉是不相信李义有这个耐力的。所以她是决定不交给李义的。等皇帝回来在处理。皇帝一回来,朝局就稳了。到时候再处置这些人也不迟。

夏影没吭声了。温婉这么说。已经表明她主意定了,不会改了。说再多也没用。

温婉将祁仇的笔录拿在自己手里研究。研究了大半天,研究出一些问题。但对于这幕后人却没多少头绪。温婉也不再想了,怕自己进入死胡同钻了牛角尖反而不好了。

想了下,继续前去处理政务了。夏影则是等温婉去前院就出了郡主府。温婉睡觉之前都没见到夏影回来。睡觉前温婉对夏香道:“等夏影回来叫我。”结果等到第二天温婉起床,夏影都没回来。

一直到中午,夏影才回来。手里也拿了很多的资料给温婉。这些都是被抓的人的口供。这几天一直在审讯了,一直到刚才才审讯完。

温婉接过来对着夏香说道:“让他们都回去,有紧急的事先跟米大人说再来禀报我。我这里还有要事处理。”朝政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这件事她非参与不可。

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过酷刑的。这不,这重要成员也有几个招供了。温婉将夏影说的几个重要份子的审讯笔拿出来看。

温婉一句一句认认真真地看,不能放过蛛丝马迹。最后再对照祁仇说的话,温婉总觉得疏漏了哪里。可又抓不住重点。急得温婉抓狂,都想将东西摔了,

温婉到最后干脆放下手里的审讯笔录。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灼热的眼光晃了温婉一下。夏香忍不住说道:“郡主,现在光线很刺眼,你这样会伤了眼睛。”

温婉点了下头。回到屋子再拿起笔录,看了一会后问了夏影:“为什么没有田氏跟余镜的笔录。”这两个人身上的疑点还是她发现的。为什么会没有笔录。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什么都没招。

如温婉所预料的。两个人都没招供。余镜还好,只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并没有牵扯上温婉。田氏却是直言不讳地说温婉这是在公报私仇,故意陷害他们戚家。口口声声说温婉要报复。

大齐朝的人都知道郡主不愿意将军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不好明说郡主是妒妇),田氏这么叫囔着,听的人心里肯定犯嘀咕。可惜再犯嘀咕,天牢的牢卒也不可能将消息散播出去。摄政郡主的谣言。没人有胆子散播。

温婉轻轻一笑:“故意陷害?报复?还挺有意思的。”可真会转移视线呢。李义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到,怕是心里也嘀咕是否真是她公报私仇呢!恩,应该是有怀疑。

夏影瞧着温婉的模样,小声地说道:“郡主,是否要见见他们?”夏影觉得温婉的见解独到。而且很擅长从细微之处找到问题。所以希望温婉能帮助一下。

温婉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事情不够多,还没累趴下,你很看不过眼是不是?”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政务后她忙的了。还想着连审讯的事情也让她接手了。真当她是女超人。

祁仇的事情比较特殊,她才亲自过问的。温婉不放心将祁仇交给夏影还有暗卫的那个人。虽然温婉没见过暗卫的负责人,但是温婉从内心就不喜欢这个人。不是因为这个人防备着他,而是这个人,心眼太小,恩。能力也不咋地(你就是因为别人防备你,小心眼)。

夏影见着温婉讥讽的神情,也不敢再说话了。

温婉对于夏影的态度冷笑一声:“你也觉得我没有尽力?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才叫尽力?”她这几天忙得真的是连上吊的时间都没有了,可是瞧着夏影那模样,好像她还没尽力。要知道。这几天她都没时间做其他了。用晚上沐浴后沾床就睡着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从来没这么辛苦过。

夏影语塞:“郡主,我只是想让郡主看看。是否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蛛丝马迹。”她真没这么想过。

温婉懒得跟她说话。她事多着呢,哪里有时间去跟夏影斗心眼。至于说那边的人,她是真没那么多的精力。每天政务都要累死人。一连工作好几天,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温婉都不理解,那些工作狂到底是怀有怎么样的热情呢!

夏语过来给温婉禀事。夏语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的银红色罗衫素,下这绣浅碧菊花的裙子,梳着圆髻,发髻上除了戴一对双喜双如意镶嵌珠簪子,还别着两朵镶珠银梅珠花。看着哪里像是一个内院大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当家奶奶。

温婉如今是摄政郡主,郡主府里的人自然水涨船高。温婉防备上次借名这样的事再出来。当下让夏添跟夏语严谨约束府邸里的人。若是出了差错,给予重责。府邸里倒也是安然无恙。但是在着装上,通通都上了几个档次。

温婉听到夏语回禀说三皇子妃下了帖子,而且来人还说有要事找温婉商议。夏添觉得事情特殊,所以让夏语来通报。

温婉听到三皇子妃说有要事找她商议。轻轻一笑,她跟三皇子妃又不熟,能有什么要事商议。估计是见着了太子废了,三皇子眼见要起来,而她偏偏处理朝政带了翎昸,所以想要见她探探口风了。

温婉才懒得应付呢:“我忙着呢,没时间会客。”她是不会支持三皇子上位的。当然,也不会去反对三皇子上位的。她培养翎昸,也是遵从皇帝的意思。

三皇子妃听到温婉的答复是没时间会客,面上无失望之色。因为这个结果本就在预料之中的。

三皇子妃其实是担心,太子倒了,二皇子跟六皇子全都废了。而她丈夫眼看着就要立下军功。眼看着回来就能顺理成章上位。却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翎昸。也不知道温婉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子妃是知道她见不着温婉的。但是派了人过来说想翎昸了。这意思就是让翎昸回去一趟了。

温婉也没瞒着翎昸。皇家的孩子一般五岁就懂事了。十岁的孩子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翎昸该什么都知道了。温婉将三皇子妃过来的事跟翎昸说了。

翎昸望着温婉,眼神有着恐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还总抱有一分的期望。现在温婉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翎昸不安心。

温婉摸着翎昸的头:“翎昸,姑姑在这里必须跟你说明白一件事。姑姑能将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你,但姑姑不会处力帮扶你的。能否上位。必须靠你自己。”就算等翎昸长大了,温婉也不会明着支持翎昸。最多暗中给予一些帮助。

翎昸拉着温婉的手,抿着嘴,好半天没说话。只是眼里有着恐惧,是真的恐惧。他能有今天,都是姑姑给的。现在姑姑说以后不管他,怎么能不让他心慌害怕。

温婉轻轻说道:“翎昸。你能不能上位,最主要不是身边有多少有实力的人扶持。最主要的是要得到你皇爷爷的认同。得到他的认同,他到时候就会为你扫清所有的障碍。相反,若是得不到他的认同,扶持你的人越多。势力越强大,就死得越快。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皇帝的权威是不容去冒犯,皇帝的龙椅是绝对不能受到半丝的威胁。”

翎昸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温婉轻笑:“这一段时间,你心里肯定很疑惑。为什么姑姑不听下面的人的劝说,执意要罢了十多位官员?”温婉处理政务的能力,下面的朝臣是没意见的。但是温婉的态度,却很有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上位者。下面的大臣都一肚子的牢骚。

温婉将手摊开:“姑姑是摄政郡主。你姑父是边城大元帅。两人的身份都很敏感。你皇爷爷相信姑姑,所以我跟你姑父都不会有事。但是,就算你皇爷爷相信姑姑,姑姑也要把握一个度。”

翎昸疑惑地说道:“姑姑,需要把握一个什么度?”皇爷爷那么信任姑姑,为什么姑姑还说要把握一个度。

温婉拉着翎昸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此时没有人。温婉望着院子里青翠的松树出神。

翎昸没有打断温婉,站在边上静静地等候着。

温婉回转头:“所谓的度其实就是底线。姑姑不管做什么,只要不超了你皇爷爷的底线,姑姑就会一直平安无事。但是若是越了底线,那就会失了圣心。”失了圣心,也就陷入了危险之中。

一阵风吹来,柔柔的,让人全身舒畅。温婉伸开手,好似要让清风抚摸他的手,又好似她在抚摸清风。

翎昸目愣愣地:“姑姑,那皇爷爷的底线在哪里?”

温婉轻笑:“你皇爷爷的底线,因人而异。等你以后跟你皇爷爷相处一段时日了,你慢慢琢磨,看看你皇爷爷对你的底线在哪里。翎昸,以后在你皇爷爷身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越了这条线。一旦越线,你也就失去了机会了。”

翎昸听到温婉说,以后他会跟皇爷爷相处时间很长。吃惊地看着温婉:“姑姑,我跟皇爷爷…”

温婉笑着点头:“姑姑会给你争取这个机会的。不过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翎昸,姑姑说不扶持你,是不能在面上扶持你。毕竟姑姑跟你姑父的身份敏感。但是该你的帮助,一样都不会少。”所谓的帮助,就是给翎昸争取最大的资源。温婉现在已经在给翎昸笼人才。为将来做准备了。

翎昸想到皇帝,整个人不由地紧张起来了。

温婉也没再说什么,这个需要翎昸自己慢慢适应。相处时间长一点,也就不害怕了。

翎昸去了皇宫。温婉照样将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给了翎昸,这样可以保证翎昸的安全。温婉虽然听夏影说,京城里的逆贼基本抓住了。但是这个基本,到底是八成,还是九成。温婉不得而知。

翎昸走后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了。

温婉很吃惊:“怎么了?”

翎昸为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皇祖母听到我回宫了,就让我过去去见她。母妃安抚了皇祖母,武昭就带了我回来。”

温婉听了。沉默半天,拍了拍翎昸的背。什么都没说。其实不用问,更不用想。温婉就知道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翎昸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很沉默。温婉看了奇怪,问起武昭发生什么事了。

武昭面色怪异:“皇后要翎昸殿下求了郡主,将她跟六皇子给放了。翎昸殿下说这是国家大事,他一个孩子说不上话。被皇后训斥了一顿。”训斥还是其次,还想责罚。

温婉轻笑:“皇后是不是疯了。”没疯怎么拿翎昸来出气。诚如翎昸所说,他还是一个孩子。哪里有发言权。

温婉也没想过去处置皇后,皇后再如何只要没废后那就是皇后。好吃好喝供着她,让她享受最后的时光。等皇帝舅舅回来再收拾她。温婉倒是希望皇后有自知之明,别在折腾了。越折腾,到时候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了。

当然。也许皇后就是太清楚,知道早晚是个死。所以才死命地折腾。反正安静也是一日,折腾也是一日。还不如折腾,让大家跟着不好过。不过这个大家,可没包括温婉。

温婉问了夏影:“六皇子现在怎么了?”

夏影斟酌一番:“六皇子想她见何氏。见不着就每日喝酒。喝醉酒了就睡觉。倒也不大闹腾。”现在都成了半个酒鬼了。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祁枫现在是一半间陷入昏睡之中。

温婉没吭声了。确实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了。

夏影想了下后说道:“郡主,昨天李义查到了一件事。玉家也是贼人的窝点。郡主,玉飞杨可能会找郡主求情?”

温婉咦了一声:“玉飞杨也牵扯其中了?不该呀?”玉飞杨是个纯粹的生意人。说他也是逆贼温婉是不信。若被无意牵连倒有可能。

夏影点头:“玉家卷入进去了。玉飞杨也是玉家的人。”谋逆罪是诛九族的,玉飞杨逃不过。当然。若是有人说项也许能逃过一劫。毕竟玉飞杨与原来的玉家划清界限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玉飞杨的事让李义认真查一下。若是只是被人利用,无意被牵连的,希望李义酌情处置。这些年玉飞杨也为我们出了不少的力。也不能因为人家不知情就一杆子打死。”

夏影面色有些为难:“郡主,还是等李大人查清楚。若是无事,我们再帮着说项说项。”现在李大人满心满脑地抓逆贼。若是这个时候上去说项,李大人心里肯定会有所不满。

温婉不知道的是。李义对她还真有些不大满意呢!余镜这边就不说了。田氏这边,李义真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们派了人在戚泉跟田氏身边监视了十多年,蛛丝马迹都没有。一个人做得再好,也不可能不露蛛丝马迹吧!可是却都没有。不仅田氏没有,身边的人也没有。

恩,田氏有两个儿子,聪慧的儿子早夭了。小儿子吃喝嫖赌样样来,这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将身体掏空了。若是田氏真如温婉所说的那么精明厉害,恩,是逆贼的核心人物。也不该将自己的儿子这么放任。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纨绔(田氏的小儿子样貌三成像戚泉,七成像田氏,是田氏的儿子无疑)。

温婉听了皱了眉头,但是夏影说得也在理。想了下后说道:“也别让李义屈打成招。”见着夏影想为李义说话。温婉面色不悦:“这几天我虽然忙于政务,没问你外面是什么情况。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你让李义注意一点。不要闹得人心惶惶。”

夏影等温婉说完,苦笑道:“郡主,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若是现在放宽了,后患无穷。郡主放心,李大人会有分寸的。”

温婉冷哼一声:“希望他真知道分寸。不要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可不比皇帝舅舅在京城那会。”前方两场战事,后方一定要稳固。若不然就会惹大乱子的。

夏影忙点头:“郡主放心,这话我会转告李大人。”

一百九十八:悲催的余镜

米相家里来人,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米相明显不在状态。温婉心里嘀咕着,这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但是这人家的私事,温婉也不好多问。但是在接下来,十分钟不到,米相出了两次非常明显的差错。

温婉有些奇怪。正常来说,除非是天塌下来的事,否则很难引动米相这种老臣的定力。难道真是天塌下来:“有什么事,就跟本宫说。若是不方便,你先回去休息半天。”温婉可不想放了米相走。放了他走,很多事情温婉自己处理起来会有点吃力。

温婉不问则好,一问米相跪在地上,说着管教不严,请温婉责罚。温婉这才知道米相的小儿子被抓了。罪名就是与逆贼勾结。现在已经被抓走了,家里人担心得不行。这可不是吃花酒这些事。

有一句俗话,一家总要出一个不肖子孙。米相的小儿子,虽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又有米相拘着,也不会做什么多出格的事。但是此人就是一爱享受不求上进的主(吃喝嫖赌不是不想,但是没胆气)。

温婉昨天晚上还跟夏影说,李义这动作也太大了。这几天抓了很多人,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被牵扯其中,都被投入监狱。温婉虽然知道也很不满,担心会引得人心惶惶,对朝局的稳定不利。只是温婉有忌讳,不大想管他那一块。

现在米相的小儿子都出问题了。米相若是与逆贼勾搭,温婉是不相信的。温婉也理解,这小儿子一抓。米相稳不住了。这谋逆之罪毕竟这不是小事,一旦落实了全家都要被斩。温婉叹气一声,现在不管都不成了。万一米相倒了,她就得累死。

温婉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敢对米相保证什么:“米大人,这次逆贼的事有专人负责,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让人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等有了确切的答复,我再告诉你。你放心,只要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让他们放人。”

米相自然感激不尽。米相也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做下这等糊涂事。小儿子是不成器,但是很孝顺,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温婉等米相出去以后。对着夏影冷哼一声:“抓普通人这么厉害,幕后首脑追踪半年连个毛都没抓到。也不知道皇帝舅舅留下这么一个人做什么?”温婉的职责就是保证后方的安宁,保证前线一切顺利。如今李义的作为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摆明就是拆她的台。之前忍忍就算了,但是现在威胁到她的利益(给温婉增加负担。就是威胁到她的利益)。她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温婉让人去探听具体的消息。知道米相的小儿子其实也就跟那些逆贼吃吃饭,也没做什么事情。这些也就罢了,错了将人放出来就是了。李义也很给面子,立即将米相大人的小儿子放了。

夏香在这时候告诉温婉,李大人在这一段时间,杀了很多的人。等温婉听到尸体用车装出来!扔到乱葬岗。当下不淡定了。

温婉平静地问道:“这些人是真的参与其中,还是跟逆贼有所牵连。”温婉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跟逆贼牵连的。

夏香沉默了一下后道:“有很多人,也是无辜的。”跟温婉说了一下具体的过程。

温婉对于这次的事会死很多人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听到李义这屠夫一般的手段,心里还是发寒。这哪里是暗卫。这明明就是一个屠夫。恩,不对,丫就是一变态。温婉不反对用酷刑,哪怕用酷刑将人弄死了温婉也没话说。但是你手段也别这么残忍。

温婉想了好久,对着夏影说道:“你告诉李义,尸体最好妥善处理。都扔到乱葬岗。到时候会引发传染病。”闹市砍头,那就证明是有确凿证据,这些是罪人。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这样,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且心里恐慌着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实在于局势不利。温婉不想出面都不能。

夏影忙点头:“好的,我一定将郡主的话带到。”

温婉写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城。温婉明确要求皇帝换一个更得用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温婉是真的腻歪了这个李义。也不知道皇帝舅舅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人。丫就一变态,温婉最不喜欢跟变态打交道了。还是换个正常的人来的好。

李义之前也得了皇帝的话,若是温婉过问,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温婉的。只是温婉之前不想理会这档子事。现在温婉既然过问了,李义自然是要听温婉的吩咐了。所以李义倒是收敛了不少。

米相的小儿子很快送回去了。受了刑罚,不过大夫说只要好好养着就无事。倒是让米相松了一口气。

温婉正在书房里与大臣商议政务。听见夏影过来道:“郡主,宋先生过来了。正在书房外等候。”

温婉有些惊讶。她没得到老师回京城的消息呢。温婉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老师火急火燎地过来,估计是为余镜的事。温婉是真心不想理会余镜的事。但若是老师要过问,求到她头上,不理会也不成。

也是余镜运气好,温婉的那一通改革以最快的速度发下官文。宋洛阳本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知道现在是温婉理事,也就知道京城无事了。带着家人回京城。

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方熙派去的人。宋洛阳知道老友有难,听到方熙派去的人说余镜可能是被冤枉的。当下急着赶回来了。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洛阳是现在唯一不需要禀报就可以直接见温婉的人。夏添亲自领了宋洛阳进去。路上还似似而非地问了一些问题。得到宋洛阳的答复,知道不是冒牌的,也就放心的领到了书房外面。

夏添是被上次的那个假的石大人给弄怕了。后来证明。真的石大人已经被他们暗杀了。幸好郡主身边高手如云,才没被刺客得逞。而宋先生是郡主最在意的人,若是假的,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宋洛阳的意思很明确:“温婉。一定是弄错了?余镜怎么会是逆贼的人。” 这勾结逆贼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余镜好好的为什么要投靠逆贼呢!宋洛阳一百个不相信。

温婉无奈地说道:“老师,逆贼的事情关系重大,皇帝舅舅派了人专门处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婉可不敢说。因为余镜当初坑害过他,所以她怀疑余镜有问题。若是这么一说,估计老师非得训他个三五天的。

李义手里也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余镜与逆贼有关联。而且余镜自己也矢口否认。温婉又不愿意管这一档子事,这事一直放着。

宋洛阳与余镜几个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可能坐着看老朋友的全家都被埋葬了。若是没门路也就罢了,温婉现在是摄政郡主,就算不归温婉管,但是只要温婉开口。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若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余家灭门了。

这些年,宋洛阳是唯一一个真心真意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而且从没要求温婉做过什么。就算要求,也是对温婉好的(比如编书)。像这样哀求的事,还是第一回。

温婉是真不想管余镜这档子事。但是现在不管是不可能的了:“老师。你先去见见余镜。看看他怎么说的。我这边也问问负责办理这个案子的人,看看他那边是否有确凿的证据。你看这样成不?”这已经是温婉最大的退让了。

宋洛阳点头:“也成。”余镜是被关到天牢去的。没有温婉的首肯,一般人压根见不着

宋洛阳拿着温婉给自己的手谕,再抬眼望着温婉一身杏黄色的朝服,忍不住有些感慨。谁能想象得到,当初他收温婉的时候,温婉还是一个哑巴。收温婉为学生的时候还饱受争议无数,身边的几个好友谁不劝说。可谁能想象得到。当年的哑巴女孩,如今已经登上了让他都只有仰头的位置了。

温婉上朝处理政务的时候。都是穿着朝服的。只是区别在于,皇帝的朝服是龙,温婉的朝服却是绣着凤凰,当然,凤凰的爪也比皇后凤袍上的爪少。

都说衣服衬人,这话也很有道理。温婉穿着这一身的衣服。再不如以前看着婉约,而是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温婉笑着说道:“老师,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温婉猜测到老师估计被自己一身着装给吓着了。想想,他的老师可是天下第一隐士。偏偏教导出天下第一郡主。

宋洛阳笑着摇头:“没有,穿着很精神。”跟温婉再说了两句,就拿着手谕出去了。

夏影对于这件事也不好插话了。其他人她可以说,但是宋洛阳,恩,还是算了。这是不能在郡主面前说的人。

若是温婉知道夏影的想法,肯定会翻白眼的。这是肯定的,有哪个当儿女的愿意别人说自己的父亲。就算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宋洛阳一到郡主府大门口,就见着等候在外的方熙。方熙知道宋洛阳得了手谕,可以去探望余镜,心下松了一口气:“能拿到手谕就好。你得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罢官什么的就算了。可被牵扯进这样的事,真是太奇怪的。其他的大臣无非就家人或者旁支什么的牵连进去。像余镜这样直接被关进去的,只有几个。

宋洛阳轻笑道:“你放心,若是余镜真的是被诬陷的。我会让温婉给他平反的。”宋洛阳这么有信心,是不相信余镜真的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跟这件事无关,是被诬陷的,宋洛阳就能求着温婉为余镜平反。

方熙听了苦笑:“以前你收温婉当学生的的时候,我们都反对。谁知道温婉竟然能成长到今日。说起来,我们几个还都沾了你的光了。”华家的事,若是没有温婉从中斡旋。当初也不会判得如此轻。蒋家的事也有温婉的帮衬。就是他,温婉也间接给他出了气。

他就雨桐这么一个嫡女,自小也宝贝疙瘩一般地疼着。可是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了。夫人也因为女儿的去世伤心欲绝,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还一直对他说。都是她的错。当初方夫人见着温婉锋芒毕露,认为温婉这样很不好,担心温婉的处事方式会对女儿有影响。就让女儿远着温婉。以致让女儿与温婉生疏。若是女儿如华家姑娘一般。与温婉亲密,学得温婉两成的本事也不至这么早就没了。

方熙心里也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悲伤。可是女儿已经没了,再难过伤心又有何用。至于说要报仇什么的,何氏是内宅妇人,他也不敢将手伸到皇子后院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六皇子生疏了。没想到这次温婉竟然将六皇子囚禁起来,将何氏直接关入天牢。也算是间接地位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宋洛阳也没想到温婉有今天:“我去天牢看看他。你还是不要去了。对你影响不好。”他不在朝堂为官,不与这些人有利益瓜葛。加上背后又有温婉撑腰,也没人胆敢对他如何。方熙不一样,现在是刑部尚书。总该要避讳一些。若不然被人抓了把柄,也是麻烦事。

方熙点头:“成。”方熙也是最大可能地帮助友人。但是超越了他能力范围之内的,毕竟他也还有家人。只能量力而为。

宋洛阳在天牢地呆了半个时辰。这也是管事的知道宋洛阳是温婉的老师,给足了宋洛阳的面子。若不然,别说半个时辰,给你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余镜对宋洛阳说,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相比田氏口口声声说温婉是公报私仇。余镜是从没想过温婉公报私仇。原因很简单,以温婉的地位,若是对于当初的那件事怀恨在心。他早就死了,说不定已经化成黄土了。

若是温婉是小肚鸡肠或者嗜杀的人,他可能还会担心温婉是想要让他们全家陪葬。可是温婉的行事作风都表现,温婉不是弑杀的人。更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置他们全家于死地。被关在天牢这么长时间,余镜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怀疑自己与逆贼有勾结。但是再不明白,到了这里等于是是一直脚踏入了阎王殿。

宋洛阳的到来,让余镜看到了希望。余镜最后想了好久,还是希望能亲自见一件温婉。其他的他也不好说。毕竟宋洛阳不在朝堂,很多事情说了不方便。

宋洛阳出了天牢,本来要直接去见温婉的。但是到了郡主府,却是被夏添拉去沐浴更衣,全身洗刷一遍才去。夏添这也是不想宋洛阳带了天牢的晦气给郡主。

宋洛阳给温婉的话也很简单。余镜没有与逆贼勾结,他自己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洛阳的猜测是有人在构陷余镜。

温婉听了很想吐槽,什么构陷,我何至于要构陷他。明明就是余镜自己做事漏了蛛丝马迹。

温婉自己肯定也不会露了口风。沉吟半天后说道:“老师,既然余镜希望我能亲自过问。看在老师的面上,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若是余镜真的是诬陷的,我一定还他一个清白。你看如何?”就算余镜真的是清白的,但是余镜的仕途是到头了。当初用她做踏板上位,现在也该将所得到的全部还回来。

余镜也是不相信天牢的人,更不相信那些如筷子说一样的人。有宋洛阳的面子,温婉是一定会见他的。

宋洛阳本来是想在郡主府里等消息的。但是温婉实在很忙,不可能如以前一样与宋洛阳谈天说地。宋洛阳也不想去后院等消息,于是回家等消息去了。

夏影望了温婉一眼:“郡主,在郡主府见吗?”

温婉无语地看着夏影:“不在郡主府里,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天牢看望他们。你以为我很闲呢?”这些人很危险,关在刑部跟大理寺卿都不安全,所以被李义关到了天牢去。这些人由重兵把守,加上天牢的地势险峻,想救人。那是不可能的。而天牢与郡主府也有一段距离。温婉一来一回,足够处理很多事情了。

夏影担心会节外生枝。

温婉听到节外生枝这个成语,眉眼一动。温婉由余镜想起了田氏。温婉想着田氏那如与生俱来的规矩与礼仪。真心话,温婉觉得自己的礼仪没有田氏那么好。她是六岁才开始学这些的。当时完全是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但是她地位高,只有别人向她行礼,她却很少向别人行礼。再加上她也不大外出。所以挑理的人也没有。后来随着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大面上的规矩不出错谁也不敢说她的。

可温婉记得非常清楚。当初教导她礼仪的嬷嬷就说过,真正的贵族女子大家千金,规矩礼仪是刻入骨子了,是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温婉内心很清楚,她这规矩礼仪,其实只有半桶水。也因为如此。才会对田氏的礼仪很惊讶。这会又联想起祁仇说的,对方的那人是前朝皇室后裔,让温婉不能不多想:“这样,你先去将余镜带过来。等我见过余镜以后,我想见见田氏。”

夏影不明白。郡主为什么突然又想见田氏。之前让她见就不愿意见,现在却自己想见田氏了。

夏影将方熙为余镜的事跑前跑后后,也说了。若不是方熙,相信宋洛阳不会这么快回京的。至少也得一月半月后。

温婉对方熙的行为倒是很赞赏:“记得当年华家被抄家的时候,方大人是唯一一个为华家奔走的大臣。后来蒋家出事,他也帮着奔走。如今余镜出事,他还是不未余地里帮着。真的难能可贵。”越是处在高位,越会明哲保身。多少人在你得意的时候与你称兄道弟,等你落魄了。别说雪中送炭,能不上来踩你两脚静眼旁观就已经算厚道了。方熙这样的人,真的很不错。

夏影闪了闪眼睛:“郡主,副相一职空缺着。要不,就让方熙顶上去。”方熙在官场沉浮了三十年了,担当副相还是可以的。

温婉摇头:“做事还是按照规矩来。”方熙能力做个副相是绰绰有余了。可要入内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内阁的一半都是前五甲。方熙当年科举的时候是四十多名,差远了去。

当然,不成为的规定到底不是明文规定了的。若是皇帝要抬举,能力威望到了,其他人也没敢吭声的。问题是温婉不是皇帝,她不想因为一个方熙,又被人喷。之前喷的也就算了,至少自己得了好处,得了实惠。这件事她是半点实惠都得不到,还得背负一个任人唯亲的名声,她可不愿意。夸赞是一回事,为之出力不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余镜过来的时候,温婉正好用完膳。

余镜来之前是梳洗过的。这会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人削瘦得厉害,好像风一挂就吹了。再无当初作为兵部尚书的意气风发。反而如一个要入棺木的老头。

温婉望了一眼余镜,能在天牢里熬煮酷刑,坚持自己是冤枉的。也算是人才一个。

余镜见着身穿杏黄色朝服的温婉,当下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婉坐在上面,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老师还让自己给他斟茶。没想到转眼之间,余镜竟然落到如斯地步。不知道老师见到余镜时,心里是什么样的。估计很难过吧!

温婉淡淡地说道:“起来吧!这事本宫本不欲管,是老师为了你过来求情。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说真话。你应该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只要朝廷认定你犯有谋逆之罪,不管是否是真,都得抄家灭族。别说你的妻子儿子孙子,就是女儿女婿外甥等,全部都得处斩。”温婉这句话其实是在威胁余镜。机会我给你了,若是还不想说假话,说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

温婉心里会很遗憾,也不希望。但是她不会伸出援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一旦过线,会引火上身。能否保全余家的人,留余家人的命,就看余镜自己了。

余镜看着温婉,心头转过无数的心思。最后说道:“郡主,臣真的没有跟逆贼勾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温婉笑得很讥讽:“你的意思,是我在公报私仇?你觉得。我若是要你死,还用等到今天。”她若是想要余镜死,余镜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了。还用等到现在。

余镜心里一个咯噔,莫非这件事与郡主有关。余镜的动作比心里更快。立即匍匐在地:“郡主。罪臣不敢。罪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郡主,臣真的没有与那些逆贼有半丝的牵连,还请郡主详查。”

温婉之所以见余镜。不仅仅是宋洛阳的原因。还有祁仇当日与她说了好半天,提到过很多人的名字,但是却没有提到余镜。很显然,祁仇根本就不知道余镜这么一个人。要知道,余镜可是兵部尚书。用好了那就是一个大杀器。温婉当日怀疑余镜就算不是逆贼的人,也应该是被赵王收买了的人。可夏影在这段时日说没见过余镜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何氏之前是没啥异动,但是这段时间异常活跃。其他几个在监视的人也都活跃非常。可是余镜却是没半点异动。

总总结合起来。温婉觉得很奇怪。温婉知道这样的状况只有两个原因,余镜要么真的与那群人没半丝关系,要么就是藏得极深的人物。若余镜能替她解除疑惑,真是冤枉的温婉也会顺了老师的意,放了余镜以及余家。若余镜说不出所以然出来。她绝不留情。

温婉也懒得与余镜兜圈子,直接说道:“其实当初皇帝舅舅根本就没怀疑你与逆贼有关联,是我怀疑的。你当初在处理军需问题上太过急切。这不符合你的性子。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想要上位,不惜得罪皇后跟太子,甚至连我都不敢当成你的踏脚石。你说自己是冤枉的,也得让我知道你是怎么冤枉你的。”

余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真没想到因为这个怀疑他。过来半响这才苦笑:“原来是因为这个。郡主,臣真的与逆贼毫无干系。至于郡主所说的事情。确实是事出有因。”

余镜也不怨恨。郡主怀疑是正常的。当初他做这件事的时候,确实太急进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也是被逼的。

温婉没吭声,到底如何,听完再做判断。现在说自己冤枉,为时尚早。是不是冤枉的,得她来做结论。

余镜咬了下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当时军需出问题,余镜是有想过要抖落出来。但是他也知道这事一旦由自己抖落出来,到时候他就得罪了皇后跟太子。必须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可惜,还没等他想到稳妥的法子,就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要求他在一日之内,将这件事借用温婉的手上达天听。

余镜当日真不愿意用这个法子。可是没办法,对方要挟的手段太毒辣。若是对方将他的把柄公之于众,他一家就全完了。所以,只能听从对方的意思,通过温婉将这件事披露出来,将注意力转移。余镜何尝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借自己的手。让皇后与温婉结仇。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他最后,也将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婉有些纳闷了,一封信,竟然会让余镜如此听话。这都是什么样的信件呢!实在是稀罕。

余镜深出了一口气,将被人抓在把柄的事情向托盘而出。原来余镜并非是余家的子嗣,而是他母亲与外人生的孩子。其实也不能说余镜是私生子,余镜父亲常年生病在床,压根就没生育子嗣的能力。可是别说嫡亲的兄弟,五服之内的旁支也没有。他爹不想无字送终,最后又了余镜。等他父亲过了以后,他生父就过来逼迫他们母子,他母亲不愿意,双方起了争执。余镜错手将人杀死了。他母亲也是受此惊吓,没几日就过了。

他葬了母亲以后,就离开那个地方。后来得了贵人相帮,通过科举一步一步上来,后来又娶了余夫人。本以为这件事早就成为了历史,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把柄。捏住了他的软肋。

温婉有些意外,还有这么一出啊。

余镜苦笑:“郡主,抓住这个把柄的就是五皇子。他不仅要我为他卖命,还要我面上投靠三皇子,意图后谋。”

温婉没认为余镜是在说谎。相反,温婉倒是相信这个说辞。要知道这个时代奸/生/子是没有地位的。更不要说余镜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然,过程温婉没兴趣去知道。只是有这个把柄在手,一旦公布出去余镜就彻底的完了。至于说投奔三皇子。温婉当时对此还有疑虑,太子还在,皇帝正当壮年。余镜又不是平尚堂一流的人,没长脑子怎么会早早就站队了。后来怀疑余镜的时候,认为余镜也是有所后谋。如今余镜的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温婉相信归相信,但是这些事必须要证据说话:“五皇子已经死了,你说的这些谁能给你作证?”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温婉其实知道,就算五皇子没死,他也不可能为余镜作证的。皇子抓了重臣的把柄要挟重臣为之卖命。是犯了大忌讳的事。

余镜将五皇子写给他的信的隐藏地点告诉了温婉。勾结皇子结党营私,与勾结逆贼,性质决然不一样。前者就算被查出来,最倒霉的结局也不过是斩首示众,家人发卖或者充军。而后者。什么都不用讲,抄家灭族,更狠一点是灭九族(妻族等都在内的)。

也正因为知道这差距,余镜才不得不将事情和盘托出。余镜知道温婉行事公允,他也没做什么事情,不会为了这件事牵连他的家人的。现在五皇子也死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摘了乌纱,将他折了进去。不会牵连家小。

温婉点头:“若是真的是冤枉的,与逆臣没有关系。我会秉公处理的。”抄家灭族,余镜虽然家里没什么亲戚,但是姻亲还是很多的,朋友也很多。若是真牵连进去,没个数百人搞不定。

余镜得了温婉的承诺,当下眼中含泪:“谢郡主恩典。”虽然他是没跟逆贼勾结。但是若是温婉嫉恨当初的事,这件事不插手,袖手旁观,他跟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碰上温婉,也是他的幸运了。

温婉望了他一眼:“你该庆幸你是我老师的友人。”若不是老师求情,当她愿意管他的破事。

温婉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了。等人走后,温婉望向夏影问道:“这件事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的。”余镜面上投奔三皇子,暗地里又勾结五皇子,温婉不相信夏影不知道。

夏影也听不出余镜说的话里有什么破绽。温婉询问,夏影自然如实以告:“我本以为余镜是为了将五皇子拉拢住。所以才闹的一出。”这些事自然是逃不过暗卫的眼睛。但是这不是追查的重点,所以没告诉温婉。

温婉想了下后问道:“皇帝舅舅知道这件事没有?”别告诉她皇帝舅舅一直都知道。却没告诉她。

事实真相皇帝确实知道。只不过皇帝知道以后,更认为余镜其心可诛。余镜也真是运气好了,若是皇帝现在在这里,就算不满门抄斩,余镜的脑袋也得掉了。

温婉也不郁闷了,跟皇帝郁闷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你去将信件取出来。至于人如何处置,先关着。等皇帝舅舅回来处置。”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还是关着吧!就算没与逆贼勾结,君子不结党,余镜犯了皇帝的忌讳。

夏影很想笑,大理寺也人满为患好不好。

等天下午,又发生了一件让温婉郁闷不已的事情。李义送来一份勾兑的名单。要温婉勾兑,温婉若是勾兑了,这些人就得全出处斩。

温婉看着那名单,感觉非常扎手。这一处决就是三百多号人,以后肯定还有:“李义自己处置,别找我。”她才不要勾兑这种名单呢。

夏影再望向温婉的时候:“郡主,这么大批人斩首,肯定要你的批阅的。李义做不了这个主。”见着温婉瞪着他,夏影苦笑:“郡主,李义权利只有审核犯人的权利。那些犯人大部分都是受了刑罚而死的。不是李义杀的。这些人,全都是审核过的。要处决,必须郡主批复才成。”

夏影跟温婉说了,秋后处决犯人,也都是皇帝朱批的。现在情况危急,也该温婉批了才能处斩。

温婉看着那名单,感觉就是烫手的山芋。她是真不想造此杀孽。但是在这个位置,就得做这样的事:“我再询问询问。”

温婉招来方熙,与方熙谈论了这件事。方熙给的答复很明确,按照程序走,是该这样。温婉听了,嘟囔着想撂挑子都不成。

一百九十九:徇私

温婉勾兑完名单,第二天就开始拉了犯人去刑场斩首。侩子手都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宋洛阳对余镜的处置不大满意:“既然已经确定余镜与此事无关。为什么还不放了出来。”天牢都是犯了大错的人才去的。早一日放出来,也能让人安心。

温婉很无语,老师是不是因为长期不在朝堂,不知道朝堂的复杂了。温婉见着宋洛阳实在是着急上火,只能将余镜与五皇子勾结的事情说了一下:“老师,不是我不想将他放出来。而是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就算不关天牢,余镜也要关到大理寺去。”温婉可以看在宋洛阳的面子上,帮余镜洗脱冤屈。但是这结党营私的罪责,温婉是决计不会插手的。她跟余镜可是半毛钱关系没有,相反,余镜当初还利用过她。能做到这步,已经是极限了。

宋洛阳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话了。他久不在朝政,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若是他有事,温婉必定二话不说,帮他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不留一分后患。但是余镜与温婉的关系,虽然温婉没说,但是看得出来,温婉很厌恶余境。不知道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了。

温婉看着宋洛阳的神情,笑着让人进来。

温婉从夏香手里接过一个非常漂亮的盒子:“老师,这是你最喜欢的茶叶,昨天才到的。我想你手里的估计也喝完了。”这些年,宋洛阳喜好的东西,温婉尽所能提供。宋洛阳虽然是闲散人一枚。但是这天下最好的东西也没落了他的份(仅限与宋洛阳所好之物)。

宋洛阳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内疚:“不用了。留着招待给客人。”温婉最近一段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招待客人也是绝佳的东西。

温婉轻轻一笑:“客人那边也留了。这是我孝敬老师的。要不,我呆会让人送过去。”顿了下后温婉说道:“老师不用觉得内疚,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去做。再说,这件事对我来说也不是大事,老师不用放在心上的。这些年。反倒因为我,让老师跟着受累了。现在我有能力,能孝敬你了,若老师你…”温婉说道这里,言语有些哽塞。

温婉言语的哽塞是装的。但说的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若是没有宋洛阳,也许她早就死了。而宋洛阳因为她,不仅遇险。家人也差点被杀。这些年来更为了避免被人抓着用来威逼她,见着有危险就避开。温婉为此一直都很内疚。

温婉装难过,也是为了让宋洛阳消除那点内疚。其实宋洛阳愿意找她,证明没将她当外人。温婉没觉得烦,能帮则帮。不能帮就明说,老师是讲道理的人,会理解的。

宋洛阳望着温婉一脸内疚的神情,失笑道:“你这孩子,东西我收了就是了。你忙吧,我回去了。”温婉要处理政务,肯定是没时间多聊天了。

温婉也没挽留,因为她确实很忙,当下笑着说道:“老师。等皇帝舅舅回来,我空闲了,老师来我这里住几天。”

宋洛阳也没矫情,笑着应了。宋洛阳内心是将温婉当成女儿来看待的:“成。等到百花盛开的时候,你置办一桌好酒好菜,就在花下赏景。”

温婉笑着说道:“成。不过事先约定,酒不能过量。”温婉是有送好酒给宋洛阳,但是却让两位夫人看住,不能过量。到了这个年龄,就必须要注重保养。若不然,病痛也多。

宋洛阳没反驳,他知道温婉是为他好:“成。到时候白世年跟两个孩子也回来了。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温婉笑着点头,送了宋洛阳出去。出了书房,宋洛阳摆手:“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会回去。”

温婉送出了院子,也就折回去了。

见过了余镜,接下来就得见一下田氏了。夏影当下问道:“郡主,是不是现下就去传了田氏过来。”

温婉摇头:“暂时不急。将田氏传召过来,必须保证一路上稳妥。我想,田氏的身份肯定不低。这些人说不定会来劫狱。你让李义布好局,到时候若是真有大批人来救,就能确定田氏的身份。”温婉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田氏就是前朝皇室后裔。

田氏的礼仪固然是好,但也不排除是自小就接受了严厉的教育。所以刻入骨子里。怀疑可以天马行空,但是现在是要确切的证据。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温婉的怀疑会成空的。温婉不希望这次的怀疑又是错的。怕是李义对她都有意见了。要知道监视一个人,也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的。

夏影应声而去。

温婉在京城里的一应表现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边城。

皇帝见着传过来的消息,摇头笑道:“这个丫头真是胡闹。”一天之内免除十多个大臣,也只有温婉做得出来。他都没做过这样荒唐的事。

孙公公抿嘴笑道:“以前郡主都是很好说话,没想到郡主还有发火的时候,奴才还没见过郡主发火呢。”孙公公这话就有水份了。当年宫变的时候,温婉发火那可是惊天动地。当着许多人的面将十几个大臣当场鞭死。免除十几个官员,那已经是小得不再小的事情了。

皇帝轻轻一笑,皇帝还真没见过温婉生气的模样。就算生气,也都是伪装生气。转眼就好了。

温婉这点做得很好。在皇帝面前,基本没有愁苦的时候(就是有也都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之后基本没有)。

皇帝正在说笑着,就听见外面的士兵报说白世年过来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大战既将开始。大军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不管是上面的将领,还是下面的士兵都在紧张地备战之中。皇帝亲征,这场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不然,天子威仪何在。

皇帝爱屋及乌。因为温婉的缘故,对白世年也很宽厚:“让他进来吧!”

白世年穿着一身的盔甲英姿飒爽,大跨步走进来。对着皇帝行礼完,与皇帝说了一下敌我两军的状况。

皇帝看着地图,白世年在一边说着,皇帝频频点头。这张地图的绘制相当的详细。这地图是借助进入到满清腹地贩卖货物的商人的手,否则,没有这么细致。在打仗的时候,一张详细的地图。那意义有多重大就不消说了。

公事谈完了,皇帝让人给白世年上茶。皇帝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如今京城已经由温婉掌控了。过几日,温婉的信件就会到了。你不用为之再担心了。”白世年虽然没说,但是皇帝看得出来白世年很是焦虑。眉宇之间的愁绪都挥之不去。

白世年一听大喜。老婆没事就好。虽然皇帝一直说温婉不会有事,但是白世年还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确定没事,那就好了。不过白世年立即又问了两个儿子:“皇上,那明睿跟明瑾现在在哪里?”温婉能掌控京城,就证明无事。也不用再担心温婉了。只是不知道两个孩子如何了。

皇帝摇头:“两个孩子的藏身之处只有温婉知道,朕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明睿跟明瑾是温婉的命根子,两个孩子不会有事。”皇帝说是这么说,在没有接到温婉亲笔信之前。白世年是不会放下这个担忧的。皇帝也能理解,毕竟白世年到现在为止也就这两点血脉。真有万一难以受得住。

皇帝能下这样的狠手,那是因为他儿子孙子很多。别的不说,皇帝带在身边也有三个。除了三皇子,还有两个皇子也跟着。不过风头是完全被三皇子盖下去了。

白世年心里头稍稍有些安慰。但是诚如皇帝所想,没有得到温婉的亲笔信说孩子安然无恙。他就放不下心头的担忧:“皇上,当年臣答应了郡主,等边城的事平定以后就辞了官职好好在家陪她。皇上,等边城的事落以后,臣恳请皇上能让臣兑现对郡主的承若。臣亏欠郡主甚多。”成亲八年,离别就有八年。到现在连儿子都没见过,再没有比他更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了。

白世年说的承诺,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温婉就对他说过。现在过了八年,白世年主动提出要兑现承若,皇帝非常欣慰。能遵守承诺的,当是君子:“这件事等回了京再说。”这次若不是他逼迫,温婉肯定不会接手京城的事。以温婉性子谨慎,等他班师回朝,温婉肯定会请求让她自己跟白世年退居二线,不再理事了。

风头太盛对温婉跟白世年都不是好事。话说回来,温婉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让自己有半分的操心。所以,他回去以后,肯定会让温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是温婉想要撂挑子,那是万万不能的(温婉哭了:不压榨完我身上的价值,皇帝舅舅你是不是就不罢休啊)。

白世年出去以后,孙公公笑着说道:“将军对郡主的情谊,真是让人感动呢!”男人都是重权势的,换成是他肯定舍不得。可白元帅为了实现对郡主的承若,现在就跟皇帝说等打了胜仗就交了兵权回家抱老婆孩子。说起来,白将军真的是一朵奇葩了。不过对于郡主来说,却是极大的好事。

皇帝难得点头。对于这点,皇上还是很满意的。白世年在边城八年从不近女人身的。这对于一个成处在热血之中的男人,是极为难得的。皇帝身为男人,更是觉得难能可贵了。

白世年回到自己的营帐,叶询见到白世年松缓的神情,不再如以往那么硬邦邦的,赶紧过来问道:“是郡主来信了?”自从得到温婉在京城之中危险重重,白世年就一直不放心。再后来听到明睿跟明瑾的出事的消息,白世年虽然嘴上说消息是假的,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整个人却是绷起来。叶询知道,白世年在硬撑。

白世年摇头:“没有。皇上跟我说,京城里现在由温婉控制住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后方出乱子了。”就算皇帝在。没有一个足够稳定的后方。这场仗也很凶险的。

叶询忙点头:“那就好。”郡主掌控了京城,后方的供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这一场仗,十拿九稳了。

白世年取下头上的头盔,坐在椅子上。一身笨重的盔甲加上体重。椅子都咯吱咯吱地,好像在抗议它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温婉忙碌之余听到夏语说,梅儿下了帖子过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请求温婉一定要见她一面。温婉虽然很忙碌,还是接了帖子。让人请了梅儿到后院。

前院是处理朝政的地方,不适合让她见梅儿。而且说话也不方便。温婉跟米相说了几句话后就出去了。米相大人一只都没回家,比温婉还忙碌。特别是温婉帮着解决了家事,米相更是勤奋了。

米相都六十多岁的高龄了,人家一天到晚地忙碌个不停。温婉年纪轻轻在老人家面前叫苦叫累,温婉叫不出来。只要不是非走开不可的事情。温婉也都很尽心地处理政务。没有在米相面前说半个字,她很劳累。可以想想,三十岁的人在比你做事还多的六十岁的老人面前叫累,多丢人啊!温婉虽然抱怨劳累,但仅仅限制于贴身的两个丫鬟。

梅儿见到温婉。呆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温婉穿着一身杏黄色的朝服,身上首饰全无。若不是盘了高髻,还以为是男子呢!这还是梅儿第一次见到温婉穿着朝服的样子。她站在温婉面前,就感觉到一股让她喘息不过来的威压。

梅儿不自觉地朝着温婉行了一礼:“郡主万福金安。”

温婉这会穿着朝服,也不是着便装,也不好说不让梅儿行礼。只是笑着说道:“坐。”她跟梅儿说完话还得去前院处理政务,所以也不想换衣裳。不然再回去又得换回来,换来换去的,麻烦。

温婉见着梅儿神情不大好。一副焦虑不安的神情。再想着梅儿也应该知道此时她很忙碌,若是没有大事,不可能这时候过来。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温婉很清楚梅儿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看来是有大事了。

温婉挥手让众人都出去了,就单单留下两个人。夏影对梅儿也放心,当下也听从吩咐退下去了。

温婉等人走光后。故意笑着说道:“是不是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习惯呢?我刚开始也不习惯。可是没办法,跟朝臣见面总不能跟以往穿的那么随便的。”现在她是摄政郡主,必须这么穿。若是还着便装,那就是不庄重了。别说前朝就是去见客,温婉都着宫装。

梅儿心中的不安此时在温婉的笑声之中,也消散了一些:“何止是不习惯,都吓了一大跳。这样瞧着你,还以为是见到了皇上。”若是去掉这高髻,跟皇帝一样的打扮,真会以为是皇帝回来了。

温婉轻轻一笑,正又要开口,可还没待温婉开口说话,夏影走进来在温婉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说是米相大人找温婉有要事。

温婉无奈地对着梅儿说道:“本想好好地跟你说说话。可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这是实话,若不是梅儿写了帖子说有事相求温婉,温婉也不会让梅儿过来的。

梅儿听了面色有些发红,温婉如今忙是众人皆知的事。梅儿不知道如何开口,先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温婉,余大人关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如何了?”

温婉心里咯噔一下,好好的问余境做什么,莫非虞此事有关:“我也不清楚。现在还在审查。等查清楚我让人给你送信过去,你看如何。”温婉其实知道,梅儿不可能因为余境的事。这应该是抛砖引玉。怕是罗家也跟这件事沾染上了。

温婉对于余镜接下来如何,是决计不插手的。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不过温婉跟宋洛阳说过,余镜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皇帝处置,只要不斩了余镜,温婉都不会再插手了。温婉敢跟宋洛阳说这句话,是温婉猜测皇帝不会杀余镜。最多就是流放或者坐牢。

温婉预料的没错,梅儿这次过来不是询问余镜的事。而是他们家也被牵连进去了。罗守勋得到消息,有一个人想要诬陷他也参与了谋逆案件。这事吓得罗守勋全身冷汗。其他事情好说。这样的事沾都不能沾染的。可是罗守勋听到折子已经上去了。

京城里因为这件事牵连无数。官府天天在抓人。每日都有送了囚犯到菜市场上处决。据说菜市场上那些地板上的血洗都洗不干净。京城里的人都感觉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自己头上了。现在他们家莫名其妙卷入进去,罗守勋能坐得安宁才奇怪了。但是这个消息又不好打听,就是去打听也打听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让梅儿来求求温婉帮帮忙。如今在京城。也只有问温婉才能过问一下这件事。这才有梅儿不合时宜地上门。

温婉轻轻一笑:“这人难道不知道我与你们夫妻关系很好。竟然就写了折子说罗守勋是逆贼。稀罕。”见着梅儿忐忑的神情笑着说道:“只要罗守勋没帮这些人做事,没为他们行方便之门,不会有事的。”只是认识。没帮他们做事,被人诬陷完全没有问题的。

温婉是不怀疑罗守勋与这些人勾结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罗守勋以及孩子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不会少了。罗守勋连争储都能躲则躲,何必去冒这个风险。而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想诬陷就能诬陷的。

温婉刚说完,见着梅儿的神色有些发白,心头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你别告诉我,罗守勋真与这些人打过交道?”温婉是不相信罗守勋跟逆贼有所牵连。但是罗守勋这个人好交朋友。被有心人利用蒙在鼓里为这些人办了事,这未必没有可能。

温婉没见过李义,但是夏影跟温婉提过两句,说李义跟随了皇帝三十多年,很擅长审讯。夏影也只是协助此人。就是夏影给温婉的审讯资料,也都是从此人手里拿出来的。几天的时间,就得到那么多的审讯资料。虽然温婉鄙视李义的手段,也看不习惯李义的作为,骂他变态,甚至因为没抓这幕后人骂李义无能。但温婉知道,李义不是无能,而且在某些方面李义还是难寻的人才。除了田氏跟那个搞情报的人,其他的人。只要没死,都被李义撬开了嘴。这也不是一个庸才能做到的事。只是温婉的要求没达到,加上这些月等得不耐烦,对李义有些意见。

梅儿这会再崩不住了,红着眼圈拉着温婉的手道:“温婉,我也不瞒你。老爷他。他与人做生意。现在查出那人就是逆贼。现在还关在天牢之中。这人若是咬了我们出来,这可怎么办呢?”做生意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人借着罗守勋的势为同伙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温婉疑惑之极:“罗守勋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极熟的人,罗守勋也不会与人合作做生意。要知道,京城里的水很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拖下水去。

梅儿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国公府除了她的嫁妆,其他的收入每年两万都不到。勉强支撑,每年她都要贴补钱进去,这让罗守勋很没面子。所以就想多赚点钱。正好在这个时候,他一个知交好友邀请他做生意。

罗守勋看着生意还成,而且也是合理合法的生意。有人参股了。却没想到,他们请的大掌柜竟然是逆贼。大掌柜的已经招供了,罗守勋的那个朋友已经被关进去的。罗守勋得到消息,他那朋友将他扯进去了。

温婉这下头疼了。温婉之前插手过两次。第一次因为米相的儿子是真的冤枉的,李义当下也放了。另外那个余镜,虽然结党营私,但与这件事真没关系,在这方面余镜确实冤枉的。李义也查明了余镜确实没跟逆贼勾结,才同意了将余镜转入大理寺。不过就这样,李义还说必须得等一段时间才成。也就是说,余镜现在还是嫌疑犯。李义这么做也是慎重起见,温婉知道这事重大自然是没反对。

罗守勋与他们的情况不一样。那两个都是冤枉的,温婉出面李义自然也会给面子。但现在罗守勋给这些人行了方便之门,严格说起来,就是勾结了逆贼。这里可不跟现代。在现代只要你是被蒙骗的,不知情的,法律一般不会追究责任。比如贩毒份子带毒,利用不知情的人将毒到到一个地方。他们再从此地提走,警察抓着毒贩子,但是不知情人的是无罪的。这里却不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为这些人做了事,行了方便之门就有罪,而且罪责非常重。若是罗守勋真为这些人行了方便之门,那就是有罪。

梅儿见着温婉的样子,也吓着了:“温婉,我家老爷真的是不知情的。温婉。这可怎么办呢…”跟前朝的余孽牵扯上,那都是要人命的事啊!梅儿从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整个人都蒙了。

罗守勋若是在这里,温婉非得喷死他。若是罗守勋在这里肯定也要哭了,他是清楚对方的底细才做生意的。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抓了他朋友的把柄。然后利用他的身份私底下做了勾当。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这样,你让罗守勋将认识此人,再到与此人做生意,一直到出事之前,这个过程详详细细地写出来送过来。不管如何,只要没与他们有牵连,我会帮着求求情,处罚是肯定的,但应该不会太严重。”

罗守勋不同余镜。就算牵扯进去。温婉也会想办法开脱。就算李义这边说不通,温婉也会找皇帝求情的。

梅儿听了温婉的话,松了半口气。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别说他们家只是国公府,京城里的那些王公贵族,一旦与这些人沾惹上,都得下狱。牵连家小。已经折了好些勋贵进去了。

梅儿其实内心很抱歉:“温婉。你这么忙,日理万机,我们还给你添麻烦,真是抱歉。”

温婉轻轻一笑:“这么大的事,你们要是瞒着我。等下面的人告诉我,我才要生气呢!现在你们能主动过来跟我说,我反而很欣慰。你回去跟罗守勋说,也不用太担心。可能会有责难,但不会有大问题。”责难也就是说肯定会被训斥,被罚家产等等,但不会有性命危险,爵位也不会有问题。这些根基在,其他倒无所谓。

梅儿这会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知道有这个祸患,我还不若将手里的产业并入公中。也不会有这次的祸患了。”说道这里,眼泪扑哧扑哧地掉。若是这些产业早日并入公中,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温婉轻笑:“你这是钻牛角尖了。你就是想将这些产业并入公中,罗守勋也不会答应。要不然,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事的。若是他不给我面子,我会帮你们向皇帝舅舅求求情。老虎还会打盹,谁都有犯迷糊的时候。”

梅儿心头万分感激。

夏影又过来催了,说米相大人等得急了。温婉抱歉得很。前面肯定是有大事了。若不然,米相不会这么着急上火的。

梅儿见状,擦了眼泪。也没再停留,告辞回家去了。回去比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了。

米相找温婉,说紧急确实紧急。沿海打了一场大败仗,死伤了不少的人。这件事必须紧急处理。

打仗不仅仅是军需物资。打仗就有伤亡,这就导致医药奇缺,医药价格上涨。等打完仗,那些伤残的士兵,朝廷到时候得发放抚恤金,加起来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会有士兵因为没有拿到抚恤金闹事。被人挪用固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开支真的太大了。国库负担不起。

温婉这段时间,听多了沿海打败仗了。只是这次伤亡上千,比较惨重。

户部尚书哭丧着脸,说国库钱不多了。国库不是没有钱,只是户部尚书想留着给皇帝。毕竟边城的战事更重要。不说皇帝在边城,京城里的文官都认为海战不重要。看着徐仲然老打败仗,众人很有意见了。若不是温婉一直压着,按照这些文臣的意见,徐仲然就该革职查办。仗打成这样,实在是丢大齐的脸面。

温婉对于文臣批判徐仲然相当的无语。文臣说徐仲然总打败仗,但是胜算已经是五五之数了,按照温婉来说,能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温婉不与文臣一般,她非常注重海战。现在时机不成熟,等时机成熟定然是要发展的。所以温婉的态度很强硬。必须拨款。

温婉对于国库还有多少钱心里很清楚。肯定能支撑到皇帝班师回朝了(年底前)。至于说皇帝班师回朝以后,那就不归她管了。拆了东墙补西墙,或者说皇帝自己贴补,都是皇帝的事了。

户部尚书见温婉态度坚决。自然是温婉说什么是什么了。

温婉回转头,问夏影是否知道这件事。夏影点头:“郡主,我知道这件事。不过现在李大人在查。我也不好告诉你。怕郡主跟着着急。”当初她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郡主。李大人说着不用她说,到时候罗家的人自然会去说。

温婉听了夏影说的前因后果,轻轻一笑:“其他人都是被抓了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罗守勋现在还好好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那个人将他扯出来,还写了折子呈报到我这里了。”温婉若是连着里面的猫腻都看不出来。那她可就白混了。

夏影一愣:“罗守勋贵为国公爷,为人又好爽,人脉肯定很广。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得到消息,也不奇怪。”

温婉笑得很诡异:“得到消息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罗守勋这么早就得到消息。还是说李大人的门户并不紧?”这件事诡异就诡异在罗守勋得到消息,必定会求助于她。据温婉所知道的。到现在为止,除了幕后首脑,其他要抓的人基本都抓到了(之所以说基本,肯定是有落网之鱼的,不过少得可怜)。罗守勋有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提前得到消息。而且还知道折子就快到她的手里。

夏影一下没明白过来温婉是什么意思。

温婉想了下,微微叹气。就算李义是故意的,她现在也不能追究。她若是要跟李义对着干,倒霉的还是罗守勋一家子。只是温婉很纳闷,李义到底是在试探她什么。试探她会不会徇私?这种试探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夏影听到温婉说。她怀疑李义在试探她。当下有些呆愣了:“郡主,你是不是…”夏影本想说温婉是不是多心了。李义试探她什么。两人根本就没什么纠葛。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罗守勋跟逆贼勾结是不可能的,被利用是肯定的。等罗守勋那边的笔录送过来,你送去给李大人。至于罗守勋给了他们行方便之门的事,毕竟是不知情的。你跟李大人说一下,就说我的意思。请他能酌情处理。” 、

温婉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跟李义针尖对麦芒。虽然温婉不知道李义为什么要试探她,但可以肯定,李义肯定是对她干涉他的事产生了不满。或者她在哪一面做的不好。但再怎么不好,她与李义也不能掐起来。若不然,就算她身份上压得过去。但到底会留下后患。两人其了冲突,万一被那幕后人抓了空子,到时候后悔莫及了。温婉看着夏影,跟这李义比,夏影也算是不错的。

温婉想到这里,不由失笑。人与,果然是不能对比的。之前夏影跟夏瑶对比,夏影就成渣子了。现在夏影跟李义比,夏影身上的优点还是许多的。

夏影也很干脆:“郡主放心,我会跟李大人好好说的。”当初郡主重病在床,罗家的表现让夏影非常满意。基于这个好印象,夏影觉得只要罗家没有牵扯很深,可以跟李义大人说说,行一个方便之门。夏影想了下后说道:“郡主,李义大人这边不担心。但是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跟皇上说一下。”毕竟罗守勋牵扯这件事,万一皇帝有心要整治,想借此事夺了国公府的爵位,那可就与皇帝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让李大人将我帮着给罗家说情的事也一并报上去。另外你告诉他,我会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皇帝舅舅的。”温婉准备直接跟皇帝求情。皇帝也知道她与罗家夫妻的关系,另外她大儿媳妇还在罗家了。皇帝应该能手下留情的。

夏影点了下头:“好。”

罗守勋在家里转来转去,心神不宁的。他是怎么都不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不知觉陷入到这些人的漩涡里去。这要被追查,不说性命,爵位都有可能被夺。

罗守勋听到妻子回来,赶紧过去。很多人也不好说,等无人的时候赶紧问道:“夫人,温婉怎么说?”

梅儿对于这件事也有内疚之心:“温婉说不会有大事。她会跟办理这件事的人说说情,不过可能会有处罚。”

罗守勋将跳入到嗓子的心落回了原地。不能怪他害怕呀!戚家的人全家都入狱了,闻家也大半的人入狱了。两家的爵位保不保不说,人也死了大半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家勋贵折进去了。京城里,特别是那些功勋人家,人人自危,他知道自己与这件事有牵连当时差点吓晕过去。这会温婉既然开口说不会有大事,罗守勋仿若吃了一颗安心丸。

罗守勋平静下来以后,突然回想起梅儿的话:“你刚才说什么?温婉要跟人说说情?这件事谁在处理?”抓了那么多的人,斩首示众了那么多人。弄得京城里人人心慌,很多人都在背后嘀咕,温婉郡主到底要处死多少人才愿意收手。很多人甚至都在暗暗祈祷皇帝早点回来。现在罗守勋听到处理这件事的人不是温婉,罗守勋能不吃惊。不是温婉是谁?

这也不能怪罗守勋。所有的人都认为李义其实是打下手的,真正管事的就是温婉(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温婉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也装不知道)。

梅儿摇头:“不知道,温婉没说。但是温婉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不是她在处理。”梅儿当时心里也很疑惑。只是当时米相大人找温婉事太急,她也不好问。温婉既然说了他们家的不会有大事,她也不好再寻根问底。毕竟这些事可能涉及到机密。不过不是温婉处理的最好,若是大家知道不是温婉在处理,也能少一分怨气。如今温婉的名声,可不如从前。

罗守勋点头:“难怪,难怪这么大手笔。”这几天闹市上天天斩首示众。他还以为是温婉,没想到是另有其人(这就是温婉批的)。

梅儿推了推他:“不管是谁在处理这件事。但是肯定会卖温婉的面子,其他的就不要问这么多了。”能说的温婉肯定会说。既然不能说,还是不要问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罗守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我们欠了温婉一个大人情了。”这件事一般人都不敢沾。温婉却是想也不想就接了这事。让他很是汗颜。但是这件事除了求温婉,他也求不了别人。

梅儿苦笑:“我们夫妻欠温婉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了。不过温婉也是看在于我们相交的份上,否则哪里会沾惹这种事。”

想想温婉这些年对她的帮扶。现在又为自己做下这样的事,能交到这样的闺蜜,是她的福气。

两百::截囚

浴桶里,放着玫瑰花瓣。温婉躺在清香幽雅的花香里,整个人的情绪都缓和了。全身舒畅的温婉穿着浴袍回了卧房。看着屋子里空空的,面色有些暗下来。

夏影见着温婉的神色,就猜测到温婉必定是在想两个孩子了,夏影笑着说道:“郡主要是想念两个少爷,如今也稳定下来。可以去信让夏瑶跟武星将明睿跟明瑾带回来了。”京城稳,下面也没出现乱子。一切都太太平平,是该让孩子回来。

温婉摇头:“暂时不成。再等等,挖出幕后的黑手我再让人去接了明睿跟明瑾回来。”温婉这是不放心,幕后黑手还没抓出来,若是他抓了明睿跟明瑾当人质,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与其如此,还不若多等两天。至少不用担心回来路上遇见危险。

夏影以为温婉是担心明睿跟明瑾回来的路上会有刺杀,笑着说道:“郡主,有夏瑶跟冬青,还有一众高手。到时候再让官员护送,不会有事的。”

温婉望了夏影一眼,就是这个不会有事,误了多少的事:“不是担心有刺客刺杀。我是担心冬青身边的钉子没清除干净。你想想,那两孩子在海口的平民区里,冬青也就去过两回。怎么就被查出来了?这人得对冬青有多了解。”两个替身的事,是冬青提议的。温婉也没拒绝,不过却是对冬青说要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不要让两个孩子涉险。温婉这是不希望两个孩子出事。

冬青答应她暂时不会让两个孩子涉险。但是隐晦提出等京城的事落了,再抛出这个鱼饵。现在细作是抓出来了。是冬青手下一个得力的助手。但是温婉却是有疑问。这件事,温婉千叮万嘱,不是绝对信任过的人,不准插手。得力的助手不等于是心腹。所以这助手出卖了消息让温婉很奇怪。温婉总觉得冬青身边的人没清理干净。这会温婉打算处理完京城里的事。挖出在冬青身边的细作。至于儿子嘛,还是等抓这这幕后黑手再说不迟。这样稳妥一些。

夏影点头:“郡主,明日就将田氏送过来。消息已经隐匿地散布出去。我们已经在暗中准备了人。若是真有刺客想要劫走田氏。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温婉面色有些凝重:“给李义说,将暗中的人再增加一倍。我总觉得明日会有一场恶战。做好万全的准备。”

夏影咦了一声。

温婉摇头:“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田氏这人真不简单。”见着夏影迷惑不解,温婉给她分析:“你想我们监视的人之中,只有两个人没有审讯出任何的结果。一个是余镜,余镜现在确认了是无辜的,排除在外了。但是田氏。我敢肯定她是逆贼一员。可是你们放了人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现在李义亲自审讯也没审出什么东西。我总觉得很奇怪。”温婉将那搞情报的人忽略了。温婉认为此人必定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能经受严刑正常。但是田氏就不正常了。

余镜也是经历过酷刑的,只是余镜实在是没什么招供的。很多人就算知道招供得全家被灭,但是还是熬不过这个酷刑。最后招供了。温婉相信余镜一介文人,很难熬得过。但田氏却不一样,边城的事,京城里的事,全部窜连起来。这也太巧合了。温婉百分九十确定田氏不会是无辜的。也正因为如此,以前的种种,越想越可疑。

夏影很相信温婉的直觉的,立即说道:“我这就给李大人送信过去。让他明日里将人数增加一倍。”当年郡主见到何氏,就觉得不对劲。如今又说田氏不简单。郡主的话语十有十是对的。夏影自然而然地将余镜排除在外了。

夏影等温婉躺下后,跟夏影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现在温婉身边都是夏香在贴身伺候着。

温婉躺在床上,想着两个儿子。离开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是不是瘦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想她。咳,跟白世年分开八年,都没觉得这么难受过。等这件事落了,就去信让夏瑶赶紧将两个儿子带回来。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成为望子石了。

夏影跟李义传达了温婉的意思:“李大人,郡主的直觉一向很敏锐。郡主既然说田氏很可疑,明日我们必须小心为上。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明日我们增加一倍人手。”那日他们抓田氏,根本就没吹灰之力。若不是郡主一直怀疑,田氏到安安稳稳地呆在威武侯府里呢。所以说,郡主的话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