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千想万想,没暗杀老八成功。又将温婉扯进去了。竟然给温婉用巫术。这件事查到最后,箭头直指老五。

老八是被他磨练出来了。老五却是彻底了废了。他记得以前天老儿给老五算过命,说老五的命格贵重。可现在,一切都改了。温婉被人改了命,连带老八的命格也改了,老五也没逃脱。

温婉再一次有惊无险。他也不想拖了,直接圈了老五,将老五的势力拔出了大半。只是磨练是一回事,让老八在京城一人独大又是另外一件事。他还不想成为一个被架空的皇帝。他不想成为那个历史上被逼宫。被囚禁的皇帝。

温婉对此半个字都没有。问了,就说他想儿子,要见儿子天经地义。倒是做了一件让他觉得很怪异的事。温婉竟然会出言给白世年说情。按照他对温婉的了解,这个丫头从来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更不会帮不认识的人求情。可惜这个丫头义正言辞地表示,他是为了大局。虽然以后,他也找不着破绽出来。不过没多久他也就知道了原因。

恒王的到来,老八仍然没动。该做什么做什么,面对恒王的再三挑衅,还是能镇定如风。这点让他很满意。

老八让他放心,温婉却给他出难题了。没想到在外面一年,这个丫头竟然与燕祁轩那小子生了情愫。燕祁轩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浑身上下就没一点让他看上眼的。而且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一张臭皮囊。但是温婉死活要嫁,他也只能说话算话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他家温婉。说不要这么心急深沉的女人。气得他想直接废了这个臭小子。温婉这么纯善,竟然说温婉心急深沉,心狠手辣。

不过也好,燕祁轩的表现,也让温婉彻底死心了。就那小子。怎么配得上他的温婉。他的温婉该配上着世上最好的男儿。可是他盘算来盘算去,也没谁配得上他家温婉。老八那几个,他也一个都看不上。老二是个废物,老三有些才但性子傲,老五眼高手低,老六不堪重用。其他不合年龄就不说了。以前觉得曹颂不错,却被温婉否决掉了。皇帝想着温婉的婚事,也发愁了。以这个丫头的才能。能配得上他的人还真没有。好在这个丫头年龄还小,慢慢挑了。

倒是让他意外之喜的是温婉竟然开口说话了。担心他太过,竟然开口说话了。也许,真是温婉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吧!

他本来还想再多磨磨老八。但是老八遭遇刺客刺杀受伤,却让一向沉稳不起任何波澜的温婉给爆发了。抱着受伤的老八哭得惊天动地的。温婉震天响地的哭声,是在表达有着委屈。不满,还有着愤怒。

温婉抱着他,抽噎着问道:“皇帝外公,我跟舅三番五次要受这样的罪,性命随时都要不保,皇帝外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逼疯了。”

他当时噎住了。这些年,他确实亏欠了老八众多。就算他是为了磨练老八,但是也不能否认,他对老八太苛刻了。因为老八的性子,他总是放心不下。但是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被环境逼迫的。

老八没动作,温婉却表示她的态度。若是他再不能给他们一个做主,她不忍下去了,也就是说她也不希望老八忍耐下去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泥人还有三分性呢!

他应该恼怒的,但是他却恼怒不起来。温婉在自己遭遇了暗杀,毒杀,甚至巫术,三番四次命悬一线。可是温婉却从没怨愤过,更没对他说半个字。可是现在却为了老八,再忍耐不住了。他其实知道,温婉是为老八出头。老八不方便说这些话,温婉替代老八说出两人心底存在的不平与悲愤。

朱雀也认为差不多了,当下找着了他。对他说道:“皇上,该下决定了。现在送五皇子回封地,还成。若不然,再这样下去,郡主会出手对付五皇子的。等到郡主出手对付的时候,五皇子连性命也保不住了。”温婉要对付一个人,想杀一个人,不管费多大的精神都要达到目的。这点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沉思良久。他最后还是下了决断。当断不断,后果更乱。他没立老八为太子,却给了老八相等于太子权利。他还要再历练老八最后一回。也不是说老八没过关就如何,老八的能力他从没否认。这些年也将性子磨平了,身上的戾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要要磨最后一次。若是不妥当的,趁着他还在还可以帮着补救补救。等不在了,连补救都难了。趁着最后的时光,将该教的全部都教导给老八了。

带着温婉去了温泉庄子上。享受了一个难得的假期。自从登基当了皇帝,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放松过了。也算是在临走前,享受最后的时光了。

老八处理朝廷的政务,虽然不是面面俱到。但这么多年的磨练还是没白费了。作为储君,马马虎虎,勉强过关。

磨练了这么多年,老八也终于成才了。他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他身体很清楚,太医说,他没多少的寿命了。趁这最后的时光,给老八将路铺平了。在政务上尽量提点,将能教的东西都教了。以后也能少走一点弯路。

老八能力已经得到上下的一致认同,至于身份众人心底都有数。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立老八为储君,自然要名正言顺地让他上位,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老八是嫡子,就这条已经让那些清流派拥戴了。嫡子继承大统是天经地义的。又有苏相这个母家,加上老八的多年经营,这个太子之位地位固若磐石。将来登基为帝,也不需要多担心了。

老八被立为太子。却能欣喜不露于表现。对此他还是很满意的。不愧了他磨练了这么长时间。

老八被立为太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求他解惑的。是啊,解惑啊!解释师妹为什么要将儿子放在杜氏的名下呀!

想起师妹,他就心痛难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皇后与师妹中毒身亡,是后宫那些女人见着他俩得恩宠,算计死了他们。可是师妹留下来的信却告诉他。她与戚晚霞一起中毒,都是她的计策。没有办法的下下计策。

当年他对戚晚霞,就如着了魔。要天上的月亮绝对不会去摘星星。甚至为了戚晚霞。连结发之妻白氏都抛在一边,立了戚晚霞为后。这也是御史大夫苏大人为了防备出现红颜祸水,送了师妹入宫。

师妹很聪慧,让自己慢慢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然后用着往日的情份,慢慢的规劝自己。得了红颜,就不要让红颜成为祸水。让他将心思放在朝政之上。而她。帮着他打理好后宫的事务。

师妹并没有要当皇后的念想,她入宫的目的也是为了规劝自己不要耽迷于美色。所以他相信师妹说的话。师妹说到做到,帮着他打理好后宫事宜,还跟皇后交好,两人情如姐妹。若是一直下去,也挺好。

可是变故发生了。师妹知道了后宫的一个密辛,他原来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当初为了得到后位,抱了一个宫女生的皇子充当自己的儿子,不过后来又生了硕王。只是硕王比他小很多,没有他,太后的地位也不牢固。所以太后一直按兵不动。等硕王成年了,羽翼丰了,太后想要让硕王取而代之。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硕王竟然与戚晚霞早就有了私情。只是太后不愿意让硕王娶她,为了断了硕王的念想,将戚晚霞推给他。阴错阳差,他就这么痴迷上了戚晚霞。可是戚晚霞在太后的别有目的之下,身为了皇后竟然还与硕王秘密幽会。

他当时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有三个人,太后,弟弟,妻子。太后是他的母亲,为他上位也是出谋划策,外家也出力甚多。所以他登基,虽然外家势力过于庞大,但是碍于孝道与从龙之功,他一直受到掣肘。也一直忍耐。而弟弟硕王,因为是一母同胞,两人又相近八岁,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对这个弟弟就疼爱有佳。妻子是他的最爱,为了戚晚霞他连结发的情份都不管,饱受御史的口水。

师妹在信里说,若是让他知道,这三个他最重要的人一起背叛了他。怕他承受不住。更重要的是。一旦他知道了真相,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忍受。事情一旦暴露,太后与硕王将会孤注一掷,天下也将大乱。所以,师妹的计策是先毒死戚晚霞,再杀了硕王。硕王没有留下子嗣,太后又只有硕王一个儿子。硕王一死,太后也支撑不住了。到时候也活不了多长时间。等太后一死。收拾外戚很容易。

计策是好计策,可是却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戚晚霞中毒死了,以他对戚晚霞的痴迷,师妹还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不仅如此。师妹还知道到时候所有人都得遭受灭顶之灾。这其中第一个遭殃的铁定是她自己。若是如此,怕是还要拖累了一双儿女。所以,她只有跟着戚晚霞一起中毒,才能释放他的疑虑。

可师妹也明白后宫争斗的残酷。一个没有娘看护又有着强大外家的皇子,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来的。为了能让儿子活下去,她选择了将儿子放在最让他厌恶的杜氏的名下。宁愿让他厌恶自己的儿子,让儿子背负卑贱的出生,也要让他活下来。

为了防备他遭受这么大打击一蹶不振。师妹用硕王逼迫了戚晚霞,让戚晚霞逼他答应要好好地活下去。要重振大齐的江山。而后面的事,却如师妹所算计的。戚晚霞死了,硕王去祭奠,结果却被不明人士杀了。太后一得到这个噩耗,当下中风,没多长时间也去了。而他因为答应过戚晚霞跟师妹,所以含着悲痛。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政务上,收拾着先皇留下来的烂摊子。

不管如何算计,师妹心底还是存了一股奢望。她还是奢望着有一天能让老八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师妹希望在那一日,能让老八在她的墓前叫她一声娘。也因为存了这个希望,所以她将这个秘密存放在金丝楠木匣子里,放在福徽手里。

冥冥之中有着定数,师妹最后的愿望因为温婉的出现终于实现了。让老八的身世公之于众,也让他知道了。

他也看了师妹留给老八的信件。信里充满了自责与悲痛。师妹其实已经预见了老八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境遇。所以在信里一直请求着老八的谅解。

信给了老八。看着老八眼中的欣喜与急迫。他心底也是悲痛的。其实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师妹也不会用这么决绝的法子来了断那些事情。

立了老八为太子,慢慢将权利移交给老八,帮着分担一些政务,他也能清闲一些。若是以前。他不可能让老八一人独大的。只是先后师妹留下的书信,再有温婉中了睡美人明知道要死还是那么的坦然。这么小的年龄就能看透生死,他都活到这把年龄了,什么福都享受过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就如温婉所说,生老病死,自然的规律,天道的轮回。想通了,权势好像也没那么重要。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他将对师妹的亏欠移情在温婉的身上。听到温婉说,当太子也没啥高兴的。因为当皇帝,是天下第一苦差。他当时哈哈大笑,可是笑过之后却深深觉得温婉的话在理。当了昏君,要被天下人唾骂。当明君,明君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件事以后,他让温婉参与政务。刻意教导了温婉如何处理朝政。如何用人心,手把手地教导。甚至还教导了温婉一些帝王之术。

若是别人他是决计不会教这些,一不小心会天下打乱。但是温婉却不一样。通过这些年的观察,皇帝很确定温婉的性情,这个丫头对权势不热衷,人懒散不愿意受束缚。永远都不可能谋反,不会做危害朝廷危害天下的事。

不担心温婉做不好的事,他却担心老八到时候卸磨杀驴。温婉答应襄助老八,以这个孩子的性子答应了就会倾尽全力。那孩子一定会施展所有的才能帮扶老八的。

拥有富国之才,在军政大事上也能辅佐老八。到那时候温婉就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拥有滔天权势的人。以老八刻薄多疑的性子,真不是他担心,有七成七的可能会过河拆桥。

可能是人老了,心肠也软了。他想让这个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而能保温婉平安一世的,就只有靠温婉把握好分寸。掌握好这个度。好在这个丫头很孝顺,虽然不喜欢也不热衷这些,但为了安他的心,一丝不苟地学习。学得很好。

对于温婉婉跟他提出来想要婚嫁自由。他当时想着,怕是这个丫头也不希望将来婚姻被老八强迫嫁给皇子,所以先要了婚嫁自由的圣旨,等于是有了拒绝的绝佳借口。对此他倒也没什么意见,让温婉嫁一个喜欢的。满足这个丫头的愿望也是好的

可在这个时候,却收到了白世年的折子。白世年在折子里提到郡主曾经说过边城需要改良马匹、武器装备等事宜。希望郡主能多给一些建议。

看到这个折子他很是狐疑。温婉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对于朝政,他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虽然他知道温婉对朝政,对很多事见解独到。但却从不能有一言半语。就算这些年她帮扶老八很多,也从没对老八说过他听到的内务。而且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从不为老八多说一句好话,也没说过老五半个字坏话。

温婉做事非常有原则,也有分寸。怎么可能会对见过几次面的白世年说这等军国大事。

想着温婉失踪的四天。这四天温婉到底去了那里,谁也不知道。暗卫跟神机营的人都查不出来。他想着白世年的表现,眼角跳跃了。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可惜,结果就是他所想的那样。

温婉竟然与白世年拜堂成亲。更不可思议的是,温婉竟然就是白世年一会惦念的小狐狸。还有比这更有缘份的事。相比燕祁轩。他倒是很看好白世年。

觉悟大师给算过温婉命,说温婉福泽深厚,贵不可言。一般女子贵不可言指的是贵为国母。可是以温婉的性子,而且对老八那几个儿子也不假辞色。若是让那个丫头勉强嫁,她也不会嫁。而且皇宫内院,真不适合那个丫头。在这里有着他的庇护,温婉还三番四次陷入危难之中。若是将来为一国之母。还这么心慈手软,怕是会被人算计得连骨子渣滓都没了。而且温婉的一身才华,也不适合入后宫。

他当时想着,也许温婉的贵不可言,不是指为后。而是指温婉在前朝的地位。以温婉的才华,若是真施展开来,加上与老八如父女一般的情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很正常。

再想想白世年,除了年龄大了一点,不管从哪里看都配得上温婉。只是,想着白世年的身份以及那些传闻,他有顾忌。让天老儿给白世年算算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格。可惜让他意外的是,白世年的命格也改动过了。

也在这个时候,夏瑶告诉他,觉悟大师还说温婉有天定的姻缘。若是真有天定的姻缘,怕只有白世年了。若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的巧合。温婉抵死反抗这门姻缘。他也没过多干涉。既然是天定的姻缘,温婉想反抗也没有用。而且年龄也小,过些年想通了就没事就好了。

当然,他也要试探一下温婉。看温婉对当皇后有什么意向。没想到这个丫头的言论吓着他了。什么叫只准她一个人,连只母苍蝇都不能靠近。若是真强迫他嫁皇子皇孙,就得学吕雉,不对,比吕雉还狠毒。他虽然知道温婉这么说是打消他的念头,但是看着温婉深沉的双眸,心底还是冒起了寒气。

朱雀也是对他说温婉不适合皇宫:“皇上,让郡主一直保持这样纯良的品性,是社稷的福份。若不然郡主的性情一旦变了,谁也掌控不了。”朱雀的意思,就让温婉一直生活在皇帝跟老八的庇护下,温婉也能一直保持纯善的性子,也能做更多的好事。若是放入后宫,与后宫的女人争宠。不是被这些女人算计没了,就得开始算计其他的女人。温婉是他调教出来的,手段如何他心底有数,加上一身的本领,还有那敛财的手段。温婉真的为后了,那就不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而得让让她的丈夫也成为傀儡了。

考虑良久,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给了温婉婚嫁自由的圣旨。他给温婉婚嫁自由的圣旨,是认定了温婉与白世年乃是天定的姻缘。再者,当今天下估计也就白世年能受得住在姻缘上如此霸道的温婉了。

太子处理政务处理得越来越好了,虽然偶尔也有瑕疵,但却是无关紧要的。时间长了,经验足了也就好了。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太医说他也没几天时间了。听到太医的话,他没有惊恐,更没有舍不得。这一年多他已经渐渐放权,朝中大小事老八都上手了。老八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储君,未来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的。

不过他看着老八带着一干皇孙过来守着他,心底还是很欣慰的。也认定之前他放权的决定是对的。老八储君之位固若磐石,不必如他当时上位那般危机四伏。最后还让皇宫血流成河。

临走之前,他召了老八。交了兵符给他,政务上的事也不需要他说了。这近一年的表现也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温婉那个孩子了。那个孩子是个实心眼的。在那孩子的心里是将老八当成了唯一的亲人了。老八已经伤了那个孩子的心,万万不能再伤一次那个孩子的心了。再来一次,怕是永远不会原谅老八了。

为此他特意告诉老八,温婉不仅有富国之才,还有着强国之策。要他好好的善待温婉。他要老八珍惜,也要保护好温婉这份赤子之情。这样,温婉才会倾尽全力相帮。以老八的本事,加上温婉的全力襄助,大齐必定能摆脱现在的窘状,实现他没能实现的国富民强的愿望。

得了老八的许诺,他也能安心了。

谁都有这一天的,他是九五之尊,天天称呼万岁。但并不是真的就能万年长存。他要死了,他不害怕,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累了一辈子了,终于可以好好地歇息了。

闭上眼的那瞬间,他看到了师妹朝着笑吟吟地说道:“师兄,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燕祁轩番外

这些年,燕祁轩走过很多地方。千里瀚海,万倾荒原,巍峨高山,茫茫苍穹,都留下过他的足迹。

燕祁轩眺望着巍峨的高山。每次看着大自然的手笔,都让他觉得这里面蕴含着一股无穷的力量,蓬蓬勃勃的生机。

长顺跟在燕祁轩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些年也一直陪着燕祁轩各处走。长顺是亲眼见证了自家王爷从纨绔的世子,成长为大齐的大画师的。

长顺看着又呆愣愣看美景的王爷,心里黯然不已。这些年,王爷就没放下过温婉郡主。为此,都不愿意呆在京城,将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青山绿水之中了。

用膳的时候,长顺小心地提醒了燕祁轩:“王爷,再有四个月,就是世子的大婚了。你该回去受礼的。”老王爷在三年前得了一场重病。他们得了消息急匆匆赶回京城,好早王爷在老王爷闭眼之前赶到。在京城里憋了两年,王爷又出来了。

燕祁轩听了这话,停顿了一下:“再有几年,也是敏嘉的婚事了。”敏嘉是跟明瑾定亲的。听王妃说,明瑾还蛮喜欢敏嘉的。这样他也就安心了。温婉是个宽厚的人,定然能待敏嘉如亲女的。

长顺忙点头:“是啊,老爷,大郡主已经十二岁了,再有三五年,大郡主也要嫁了!”

燕祁轩听到这话,喃喃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认识温婉的时候,温婉也才十岁。没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一眨眼,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

长顺知道这是王爷心底永远的痛:“王爷,你不常说,郡主过得很好,你没什么遗憾的吗?王爷,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该忘记就忘记了。想想王妃,想想世子爷,想想大郡主他们。”

燕祁轩轻笑了一下:“等琪儿大婚以后,我就上折子,将这爵位让给他吧!以后也更自在一些。”他又何尝不知道他这样云游在外,根本就没管过府邸里的事,对几个儿女也没多少的关心。这是极不负责任的。但是事情已然这样,追悔也无用。

长顺听了这话。心里大喜:“王爷,你…”

燕祁轩望着青翠高耸的山林:“让他们收拾东西,明日就回京城。”燕祁轩对长子还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呢。现在儿子大婚,当父亲的总是要在场的。若是不在场,对儿子来说也是一个遗憾了。

淳王世子想着现在离婚期只有有两个月,父王还没回来。有些焦虑:“母妃。父王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在淳王世子的心里,自他有记忆起就很少见到亲爹。他是知道亲爹云游四海去了,经常三五年回家一趟的。这些年下来,父王的名气越来越大,回家的次数却相对越来越少了。府邸里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母妃的身上。而他却早早地承担了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不怨,更不恨。因为他知道,父王是疼他的。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很多的东西回来。回来以后总是陪着他们兄妹的。母妃也告诉他,要理解父王,父王有他自己要去做的事。

他理解。也接受,他一直爱戴着这个几年才见得到一次的父亲。可是总不能他大婚的时候也不回来吧!那得让人笑话了。

江琳笑着说道:“你放心,你父王会回来的。我已经派了人送信过去的。别担心。”王爷自从老王爷离去以后,心境又平和了许多。这次出远门已经告诉了她大致的路线。当时也嘱咐她,若是定下了儿子的婚期,到时候就派人送信过去。他会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的。

世子听了这话稍微好点。要不然,大婚之日,父王不参加婚礼,到时候可就成笑话了。

也在同一日。母子两人收到了长顺的信。江琳笑着说道:“这下放心了。你父王最多半个月内就到家了。”再如何拖延。还有两个月时间,足够在婚礼前回到京城了。

世子这下彻底松懈了。点了头。

母子正说着话,听到外面说大郡主过来了。

敏嘉到了屋子里,见着世子也在,朝着两人行了礼:“母妃,大哥。”敏嘉接受的是最正统的仕女教育。

兄妹两人说了两句话,世子就下去了。江琳拉着女儿的手,笑着说道:“我听蝉丫头说,这两日你饭食用得少了,怎么了?”

敏嘉面色为难地看着江琳:“母妃,没有。只是最近天气烦躁,所以用的膳食少了。”

江琳是什么人,一看女儿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是有事了:“说吧!有事别闷在心里,你还有什么不能对娘说的呢?”

敏嘉犹豫了好久才说道:“娘,我听三妹妹说,这门婚事是爹当初…,娘,是不是…”其实原话比这个难听许多了。只是敏嘉受的教育不一样,脏话出不了口。

敏嘉所说的三妹妹,是燕祁轩一个姬妾生的。江琳好吃好喝地供着,但是如敏嘉这样的教育就没有了。也因为如此,被她的生母养得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小姑娘见过明瑾,心有不岔。后来又听到他生母说的这桩婚事的来由,自然是拿出来讥讽敏嘉了。

江琳眼中闪现出厉色,看来是她对这些人太过纵容了。江琳原本想着王爷三五年才这一次家,大家有丈夫等于没丈夫,都守着活寡,只要不是过份的事,她都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得去就过得去。倒是想不到,竟然将这些人的心思养大了。

江琳心里有了计算,面上却不显露:“敏嘉,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尊贵郡主的名声,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她若是不喜欢你,这门婚事也不会成的。所以,你无须多想。”以前他是有点担心,但是这两年看着明瑾不时地送些东西过来讨好女儿。可见温婉是赞成的。

后来温婉也明确对她说过,希望明瑾跟敏嘉好好培养感情。现在培养好了感情,以后成亲了,夫妻才能恩恩爱爱的。所以,江琳也没过多的干涉。随着明瑾做了。两孩子现在挺不错的,一直这样下去。敏嘉未来的生后如何都可以预见了。

敏嘉小心地说道:“娘,可是我感觉,神武候不大喜欢我。”第一次见着他,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第二次看她眼中带着不满,第三次眼里就不耐烦了。敏嘉心里有些忐忑。

江琳其实也猜测到白世年为什么不喜欢自家女儿。无非就是王爷的原因。不过只要温婉跟明瑾都喜欢自家女儿,白世年只是公爹,儿媳妇跟公爹是不用打什么交道的,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江琳的想法有些偏差。白世年当日就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之所以对敏嘉越来越不满,是因为明瑾的态度。明瑾除了学习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搜罗好东西给未婚妻了,讨未婚妻的欢喜。这让白世年能顺眼吗?人家都说女儿外向,他们家相反。

好吧,其实一般这样的事。心里泛酸的是当娘的。不过温婉是乐见其成,所以就凹显出白世年的小气了。

这件事以后,江琳勒令了三姑娘母女在院子里,不准出门半步。另外开始让敏嘉跟着操办婚事。去年就已经带着女儿管家。就梅儿透露出来的消息,女儿以后嫁过去就要当家了。因为温婉的性子也不会去管,所以女儿在嫁人之前这些都得上手。

说起来江琳心里头也高兴。梅儿透露出来的意思,自然是温婉的意思了。温婉能这么放开,也是女儿的福份。也是,温婉事事如意。自然也希望儿子夫妻和美。

燕祁轩是在儿子成亲前一个月回到京城的。这时候,王府已经忙成一团了。毕竟世子大婚,规格是一分都不能少的。江琳也不想委屈了未来的儿媳妇,所以婚事是怎么热闹怎么办。

举办婚礼是很繁琐的事情,不过这些与燕祁轩无关的。他不爱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江琳也没让他沾这些事。

燕祁轩要做的事,就是跟好友聚聚,喝喝酒,聊聊天。他真正的甩手掌柜。但是他的这种做派。并没有让妻子儿女失望。也许着就是期望低。他们都只是希望人回来就好,并没有想过需要他帮忙。

婚礼以后。燕祁轩就对儿子说了让爵的事。世子自然不愿意了:“父王,你现在还年轻,过些年…”

燕祁轩摆摆手:“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从没管过府邸里的事。都是靠着你母妃撑着。你们以后要好好孝顺她。”见着儿子还要说,忙说道:“不用再多说,我已经决定了。等冬天过后,我还是要出去的。以后府邸里的事,都要靠你了。”

燕祁轩虽然常年不在府邸,但是到底是府邸里的男主人。一家之主的气势还是有的。江琳跟世子见他意已决,也没再说太多。其实让爵不让爵的,也没区别。反正他也没做过什么事。

世子大婚后的第四日,燕祁轩就上了折子说要让爵。这都是要走流程的,一般情况下三十让爵的人很少。不过燕祁轩的事情有点特殊,这些年就在外飘荡,京城的事全部都丢给老婆孩子的。

让爵的事情很顺利,皇帝也很快就批下了。燕祁轩荣升为老王爷,儿子成为新一任淳王。

燕祁轩在京城呆了四个月,这四个月在家里的时间极少。都是出门会友去了。有时候几日都不回来,有时候大半个月不回来。这些家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等天气一暖和,又让人大包准备远行了。妻子儿女给他送行。他摆摆手,让他们不要送。

江琳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眼中的神色很平静。再转回头看着儿子眼底的难过,轻笑道:“你父王有他的事要去做,我们应为为他高兴。等他老了,走不动了,自然就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淳王点头:“恩。”他从没埋怨过父亲的。父亲有他想做的事,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作为儿子的只有支持,没有埋怨。

明瑾番外(上)

落菊院内,明瑾正在奋斗,准备春闱。身边有两个长相一般的小丫鬟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给他磨墨。

这时,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身响起。明瑾听着那声音皱了眉头,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紧张时刻,打扰不得嘛!

秋寒走进了书房,朝着正不爽快的明瑾说道:“二少爷,郡主让你过去。”娘也真是的,什么事不能等吃饭的时候再说。

明瑾挥挥手:“跟娘说,等我做完先生布置的课业就过去。”现在正在紧张时刻,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秋寒笑着说道:“二少爷,世子爷回来了。已经到了荣和堂。郡主说,今天你歇息一天,一家好好聚聚。”

明瑾大喜,再不想什么浪费不浪费时间了。当下丢了手上的毛笔大跨步出去了。边走边埋怨说道:“哥也真是的,回来也不说一声的。”上次回家也是来个突然袭击。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若不是这样,他也好去门口迎接他呢!

虽然埋怨,但是明瑾想着已经两年多没见哥哥了,马上能见着了。脚步又忍不住加快了。

秋寒跟在后面不急不慢地奏折,听着明瑾的话笑着说道:“大少爷也是得了命令才回来。二少爷,大少爷可又长高了不少了。”大少爷现在都跟将军差不多的身高了。身材魁梧,精神头很好。

明瑾好似没听到秋寒的话。其实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将这件事放下了。虽然说他比哥哥矮,但是跟外头的人比,特别是跟海家学院的学生比。他可比海家学院的那些柔柔弱弱的书生高出不少,身体也比他们强壮不知道多少倍了。所以,明瑾已经不在乎比哥哥矮了。

想他哥哥十二岁就参军,现在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是四品官职了。现在在军中的名声也是赫赫有名。哥哥可是如今大齐朝最负有盛名的少年将军。比爹当年的名声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跟哥哥比,按照娘说的。那就是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他虽然没哥哥这么厉害,但是他也不差了。寒窗苦读十多载,如今是举人的功名。当然,举人的功名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今科的状元郎。考中了状元,他也能给爹娘争一把光。

还没进正屋,就听到娘欢快的笑声。明瑾脚步更快了。转眼到了正屋,见着又窜高了一个头。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的哥哥。当下冲上去,给哥哥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哥哥一巴掌拍下来,疼得他是眉头打结。哥哥笑骂道:“臭小子,都十六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抱,丢人不丢人。”这臭小子,十多年还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动不动就抱人。

他很是委屈地叫了一声:“哥…我都两年多没见你了。一来就训我。太过份了。”

哥哥当时仔细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去了院子里:“来,让哥哥看看武艺有没有退步。”他对明瑾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学的东西没忘记就成。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的武功退步没。

他觉得自己很悲催,这下铁定是要被哥哥狠狠地收拾了一通。果然,收拾一通后哥哥还很是不满道:“还自称要保护好娘呢!学过的东西都丢了,以后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好娘呢?”

他忍不住叫屈道:“哥,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春闱了。最近我都忙着准备会试。没时间练武了。”他也不想放下,但是先生强烈要求。爹跟娘都听先生的,他现在除了早点起来那点时间温习一下武艺,起他都没时间练功。能不退步嘛!

见着哥哥还想再开口,他赶紧望着一侧含笑的温婉道:“娘,我真的没有懈怠,你给我作证。”

娘笑着说道:“明睿,你爹天天念叨着你。等你爹回来,让你爹跟你切磋切磋。也看看你进步了多少了。”

他看着哥哥皱皱的眉头。乐呵呵的。他知道哥哥为什么皱眉头。因为哥哥跟爹过手,哪里敢尽全力。还不若跟武星姑父一起切磋!可爹又喜欢跟哥哥过招。

爹回来看着哥哥。眼底有着欣慰,也有着骄傲。每次看到爹这样的眼神,他总是要看着娘。因为这时候的娘就会对着他笑。好像在安抚他一般。

他其实并不难过,更不嫉妒。哥哥继承了爹的衣钵。在爹的眼里,哥哥不仅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传人。而他却走了与爹完全不一样的路子。自然是不可能如哥哥一般得爹的骄傲了。但是他可以让娘骄傲。因为他要继承娘的衣钵。

娘一直担心哥哥太优秀,让他压力很大。所以一直都不会当着他的面表扬哥哥。自以为瞒过他,其实他都知道的。哥哥这么优秀,他也为有这样优秀的哥哥,感到自豪与骄傲。说出去也很有面子了。再者哥哥这样的人大齐朝也就这么一个了。除了哥哥,他自认为还没人能比他的。外面的人也没几个能让他信服的。都是一群草包。所以说娘真是担心过头了。哥哥这么优秀,他是很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了。有了哥哥这面镜子,他才能鞭笞自己不能松懈,要努力奋斗。

一家四口一起用膳,桌子上的菜品一半是他喜欢的,一半是哥哥喜欢的。一家人吃饭吃得很欢快。

用完膳,娘就拉着他们父子三人在园子里散步了。每次用完膳只要外面天气不错娘都要父子三人陪着散步。这已经是十多年的习惯。

爹问着哥哥很多问题。主要是问哥哥在海口的事宜。这次哥哥回来,是为着虎威军扩建的事。扩建虎威军,改建为海军,一直是娘的愿望。据说后来爹知道了这件事,很是赞同。爹跟娘整整筹谋等待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现在终于摆上御案。哥哥这次回来就是给皇帝舅公说具体章程的。

他又牵着他娘的手,靠在娘身边。然后静静地听哥哥说着具体的事宜。旁边爹看见他的做派又黑了一张脸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旁侧的哥哥此时满脸是笑容。笑容之中全都是欢愉,还有轻松。

他也忍不住笑了。不过不是随着哥哥笑。而是笑他爹的小气。这都多少年了,每次他抱着娘或者拉着娘手的时候,爹都一张黑面神的脸。小气的很。那是他娘,为什么不能抱呢!

哥哥讲得很详细,爹不适地发问。娘在一侧很认真地倾听。并没插一字半句,只是不时地点头。

他看着暗暗点头,娘就比爹做得好。娘总是很有耐心地听他们兄弟将话说完,爹呢,总喜欢打岔。

散完步后,娘与爹去了书房。他则拉着哥哥,让哥哥讲这在军营之中具体的事。虽然他不喜欢军营,也没想过要参军。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哥哥讲他在军营里的生活。喜欢听哥哥讲的每一次胜仗的过程。

正说着呢。翎昸过来了。

他见看着挺拔的翎昸。心里暗暗想着,翎昸表哥现在是越来越有皇子的风范了。不对,说话做事越来越有点像皇帝舅公了。自从翎昸表哥十一岁那年去了皇宫,住在永宁宫后,慢慢的就得皇帝舅公的欢心了。但是每次出宫,翎昸表哥都会到他们府邸来的。

翎昸表哥比他们兄弟俩大了两岁。现在十八岁了。去年年底已经成亲了。娶的是吏部尚书佟大人的嫡长女。据说是娘给挑的。

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娘才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明明是皇帝舅公挑中赐婚的,外头却说是娘挑选的。还说本来海家想让海家女成为翎昸表哥的正妃,结果却被娘横插一杆子。真是好笑,不说海家姑娘样貌品性了,海家的那些姑娘跟翎昸可都是带有血缘关系的。让翎昸娶海家女,可不三代近亲成亲。到时候生出怪胎出来怎么办。

他以前虽然捉弄过翎昸表哥,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表哥的。嗯,仅逊于自家爹娘跟哥哥。可惜翎昸表哥现在越来越正经了,都没时间跟他闲聊。见着哥哥。就跟哥哥讲沿海一带的军事情况。咳,翎昸表哥越来越像皇帝舅公了,无趣的很。

好吧,相比翎昸表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表舅了。明明就只是比他们大几岁,但是却让他们生生矮了一辈。还总喜欢在他面前充当长辈的款。自小就喜欢死皮赖脸地赖他家。讨厌死了。不过好在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表舅自从成亲后,也接手了差事,一般也没时间到他们家来。让他可以少看到。

哥哥回来后,他本以为罗夫人跟淳王府的老王妃会过来做客!这样他就可以见见敏嘉呢!距离上次。已经有大半年没见着敏嘉了。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都没来。

说起他这个未婚妻,不知道多少年人羡慕嫉妒恨呢!他再没见过比敏嘉更漂亮的姑娘了。他娘真是英明之极。给他挑选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这些年,娘也制造了各种机会让他跟敏嘉相处了。娘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纯真的,需要好好呵护。他听了娘的话,花了不少的心思讨好着敏嘉呢!因为这样,还被爹狠狠收拾了两回。

他很快就知道,哥哥回来一来是虎威军扩建为海军的事。另外一个原因是哥哥回来参加武试的。他很纳闷,以他哥哥的武功,在虎威军都没几个敌手,还需要比试什么。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匪夷所思。这主意不是向来注重规矩的娘出的,而是爹出的。是爹要求哥哥参加武试。

爹说他当年是武状元,所以希望哥哥也是武状元。娘讥讽爹多此一举,要落人话柄。哥哥十六岁已经是四品官员,何苦就跟别人争这么一个名次。但是爹坚持,一般起了争执,娘都不吭声了,让着爹。只有让哥哥去比试了。

按照他的说法,哥哥比试不比试都是武状元了。不过这样一来让明瑾很有压力了,这次考试一定得当个状元郎。让人们知道,他们兄弟是文武双状元。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功课之中。每天都在做题,破题,解题。再苦再累他都没哼一声。

会试前的一天,淳王府送来了礼物。确切地说是敏嘉送来了礼物,给他在会试的时候用的。这让他受用。

他自小就听说科举有多恐怖,娘也让他好好习武说别考试的时候晕倒。之前他还嗤之以鼻。后来他终于知道还是娘英明神武。乡试就不说了。会试的时候有一些学子被抬出去。他也不敢取笑人家。实在是这种环境,没几个人受得住啊!

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两腿发软。正沮丧着,看见没出考场就晕倒一大片,还是很爽快的。瞧瞧,爷还能自己走出去呢!

等待的日子是很煎熬的。

娘见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建议他出去外面走走,回来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明瑾却没答应。若是现在躲避出去,怕是爹又要说他没出息了。一点小小的等待都做不到。以后能做什么事呢!所以他咬牙等着。

哥哥这个时候就特别够意思,等结果的急天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陪着他。陪着他他说话,带着他出去外面散心。晚上的时候就跟他说刚参军时被人讥笑,还说着带兵多么的不易。尽一切努力让他不要陷入焦虑之中。

有着哥哥的陪伴,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成绩出来了,他有点沮丧。他没考中第一。考了个第三。他很郁闷,他的目标是要当状元郎的,考个第三,没达到他的目标。

爹说着考了第三已经很为白家争光了。但是言语之间硬邦邦的,让他更加不舒坦了。他的目标是第一的,第三代表他输了。

娘说话不若爹这样硬邦邦的:“明瑾,娘就希望你中个探花郎。探花郎就代表着英俊潇洒风流俊朗拥有满腹经纶的的少年郎。”为了奖励他,爹还亲自下厨做了他最爱吃的糕点。爹自从娘有生病以后,就不愿意让他多劳累。生意上的事是没办法。家里的事能不劳累就不准许娘劳累。

他知道娘就一直希望他考中探花,而不是状元。娘的理由就如现在说的这样让人哭笑不得。说着探花郎帅气,状元郎一般都是老头子,要不就是中年大叔。

若是以前他肯定一笑而过,但是这回他却是出言反驳:“娘,你说考中状元的,基本都是过过三十的。那当年的海大人,师叔(宋季),苏表舅(苏航)。都是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了。他们也都没到三十呢!”海大人跟师叔当年二十不到就考中状元了。表舅苏航也是二十刚刚出头考中状元了。师叔不说了,尚了公主后学着师公带着公主四处游览观光去了。另外海大人跟表舅苏航可都是少年有为。当然。跟哥哥比他们还差远了。

当时娘看着他眼底有着黯然。他不知道那种黯然是何意。他问娘,可是娘不说什么。他知道不是失望,娘对他要求不高,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然后做喜欢做的事。

说起来,还是哥哥最好了。半个字安慰都没有,直接收拾了他一顿,打得他疼得差点起不来。这次可不必之前,这次是下了狠手的。

哥哥见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雪上加霜又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不管理会他疼得龇牙咧嘴。嘲笑着他说道:“没出息的样,考个第三有什么要紧的。这不还有殿试,殿试上出彩可不一样得个状元郎回来。又不是没先例。再这样没出息,探花郎也没你的份了。”

他哭诉着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性子。她看着我第三,哪里还会让我得第一。第一是没希望了。”娘的性子古板的很。一直让他们低调,低调。他们一家自来就是焦心,哪里能低调了。不管是他还是爹,一直都是众人瞩目的焦心,低调到哪里去了。

哥哥笑着说道:“你管娘什么意思呢!关键是皇帝舅公。只要殿试的时候你将第一跟第二压下去,你自然就是状元郎了。若是这么怂的态度,皇帝舅公不仅不会点你为状元郎,还会对你失望。”状元郎得皇帝舅公亲点。娘到时候又不去,结果如何关键在于皇帝舅公态度。

第一名是江南的一个富有才名的才子,今年三十四岁了,据说学富五车。第二名是佟家的人,今年二十七岁。第三就是他了。明睿的意思是,论综合的才能前面两个必定不如明瑾的。明睿的说法很简单,明瑾深得皇帝的喜爱,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明瑾不会怯场,当然最重要的是明瑾见多识广有真才实学。可以说明瑾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他愿意,绝对可以将前面两个彻底压下去。

他听了很心动,琢磨了一下发现哥哥说得确实太对了。当下更对哥哥佩服起来了。只是他他担心这样一来,娘得发火了。

哥哥贼贼地笑道:“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第三的,在殿试上压住另外的两个,成为名副其实的状元郎,娘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明睿其实是认定到时候皇帝舅公钦点了明瑾为状元郎。娘就算心头不满也不会说什么的。训斥明瑾,不代表说皇帝舅公徇私。娘这么聪慧的人是决计不会做这么笨的事。

他承认哥的话让他心动。为了麻痹娘亲,他故意一蹶不振,等去殿试的时候,在杨养和殿里将前面两个压得没话讲了。自然,状元郎非他莫属了。

如哥哥所猜测的那样,娘一点都没生气。甚至还和颜润色的。弄得他七上八下的。担心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事实证明哥哥是英明神武的,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娘不仅没说他半个字,还送了礼物给他。这已经是惯例了,每次他成绩优秀或者做了让娘满意的事,娘都会有礼物奖赏他的。

他看着娘眼底的忧色,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在欢喜的同事心底又有担忧。还以为家里有什么事呢。问爹,爹说家里一切都好。没什么事。问哥哥,哥哥摇头,什么都不说。。

娘被他缠得没办法了,最后说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明白,到时候,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呢!为什么现在不告诉他,直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的状元郎来之不易,哥哥的武状元却是早早就定了。他们兄弟成为大齐朝第一队文武状元的孪生兄弟。一时间轰动天下,传为美谈。

侯府大摆筵席。爹又阔气了一回。摆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惹得娘说着爹就一暴发户。有高兴的事就摆流水席,就暴发户的行为。

摆放筵席。自然是请亲朋好友了。明瑾趁机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敏嘉了。可惜还没说上两句话,敏嘉就走开了。虽然时间短暂,明瑾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喜宴过后,娘对着他们两兄弟说道:“以后我的子孙后代,不管从文还是从武,至少得是举人功名才可以出仕。这条写入家规之中。”也就是说,以后他们的子孙若是没法取得功名,就无法入仕了。

这么大一件喜事,他就就被娘的一句话弄得他要为后代子孙担忧。明瑾当时想反驳,可是爹比他的速度更快。

爹反对也没有用,娘坚持不更改,向来是娘的忠实后盾的哥哥不出意外的同意了娘的意见:“爹,娘说得很有道理。若是连举人功名都考不上,就算入仕,也没什么出息。还不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只要哥哥同意了,爹都会做出让步。这次也不例外。娘的这句话,之后真写入了家规之中。

接下来就是他们兄弟两人的人生大事,他们兄弟要成亲了。哥哥比他先一步,好日子定在了五月。他的好日子定在了六月。真好,终于能将敏嘉娶进门了。以后不要日日思念了。

未来的嫂子他也很熟,是华姨母的女儿怡萱姐姐。怡萱姐姐长得漂亮又温柔可人,娘非常喜欢她。当然,他也喜欢这个未来的嫂子。

哥哥对于成亲的事,一点都不热衷。问他高兴不高兴,他说高兴。可是他却没从哥哥脸上看到一丝高兴的模样。

他很奇怪。结婚不是应该是人生大喜事吗?为什么哥哥都无动于衷呢,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他说没有。既然没心上人,怡萱姐姐又那么好,为什么哥哥一点都不激动。他一想着自己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就要娶了敏嘉到家来。他就特别兴奋,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看着哥哥这样,他真不能理解。

哥哥见着他疑惑不解的模样,淡淡道:“欢喜也得有欢喜的心情。早过了那个年龄段了。”

他纳闷了。他哥哥这到底是学着谁呢?娘很懂事,小的时候跟小大人似的那是因为娘自小受尽苦楚,必须得自己保护好自己。可是他们兄弟自小就被娘捧在手心,娘更没让他们受一点委屈,苦头更是没吃过(自讨苦吃的不算)。为什么他总觉得哥哥好像受尽人间苦楚。

问娘吧。娘基本都是笑着让他谅解。可是偶尔,娘也会微微叹气。为什么叹气,娘也不说个所以然。问爹,爹说有一种人生来就是这样。他哥哥就是这种人。

什么叫生来就有这种人。不是他不孝要说爹的坏话了,有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法跟爹好好的说话,嗯,套用娘的词语,就是父子两人无法沟通。爹差了娘不止一截了。也不知道当时娘怎么就看重了爹的。不孝的说。他爹就一莽夫。看哥哥,也是参军入军营当将军,哥哥多有文化修养。爹呢,除了写的一手好字,其他啥都不懂。品个茶都不会,还说浪费时间。

好吧。他是不孝了。要是让娘知道他这么想爹又该生气了。爹虽然有不少的缺点,也偏心疼哥哥,但是公平来讲,爹还是很疼他的。当然,更疼的是娘。一直把娘当成宝贝疙瘩似的。

哥哥成亲前,他去弄来了一本画册。春宫图,看看他这个当弟弟的多尽职啊!生怕他哥哥不会洞房花烛夜,赶紧的去搜罗了这样的好东西过来。

哪里知道,哥哥看也不看。就蹦Q出两字:“不用。”

哥哥成亲前,爹就上了折子让爵。没几天皇帝舅公就下了圣旨。哥哥承爵,成了神武候。

他当时纳闷了,怎么好好的爹就让爵做什么。爹现在才四十多岁,人家都是人老到没了才将爵位让出来。

问娘,娘笑着没说。问爹,爹瞪一眼他就没再问下去。问哥哥,哥哥说很快就知道了。一个一个都打哑谜。他也就不追根究底了。到时候知道,那就等呗!

喜宴嘛。新郎官那是绝对要被灌酒的。往日里哥哥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今天可是逃不脱了。翎昸表哥还好,那臭表舅实在是讨厌。非得灌哥哥酒。没办法,这个时候,当弟弟的不挺身而出等待什么时候。再如何,也不能误了哥哥的洞房花烛不是。

豁出去的代价,就是被灌得醉醺醺的。

若不是身边的丫鬟叫着他可能都要错过见礼的时间了。见礼的时候,明瑾见着哥哥还是那副模样,无悲无喜。这模样,哪里像是新婚,好像就是完成了一任务一般。对于哥哥,明瑾解释不通的是,就安慰自己,别多想。想多了伤脑子。

倒是怡萱姐姐,嗯,现在得叫嫂子了。嫂子满脸的娇羞。一点都不介意哥哥那没过多表情的脸。

哥哥成亲无悲无喜,他可不一样。想想马上就要娶敏嘉进来,他就开心得睡不着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成亲前皇帝舅公下了一道圣旨,赐封他为文诚候。世袭罔替的文诚候。

他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爹娘没跟他解释,哥哥给他解释了:“明瑾,不是我们瞒着你。而是当时怕影响你会试的心情。我是继承爹挣下来的爵位。而你是得了娘的庇护。娘为大齐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不算什么。”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哥哥要让爵了。因为爹跟娘,还有哥哥都知道他也会有一个爵位啊!

哥哥担心他会有排斥的心里,所以跟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他一撇嘴,奇怪地稳道:“哥,你能继承爹的爵位。为什么我不能继承娘的爵位?得了娘的庇护又不是丢人的事。”

哥哥第一次被明瑾说得哑口无言。

他很得瑟,爹太小看他了。他得娘的恩荫,又没可丢人的。有什么心里负担呢!而且他们家现在一门双候,他跟哥哥都成侯了。多有面子的一事呢!一门双候,他们家名声到了一个巅峰的位置。

赐封了侯爵,自然也有侯府了。而他的侯府,就是去年刚刚建好的宅子。他当时不知道这是他的府邸,只以为这是娘修建的别院。他还奇怪为什么这个别院修建的与郡主府相似。现在才知道,这个府邸是按照郡主府的布局来建的。为的就是他曾经说过他喜欢郡主府,要一辈子住在郡主府。

娘接了圣旨以后对他说,他成亲不在神武候府,也不在郡主府。就在文诚侯府。

他当时是反对的。哥哥成亲。在神武侯府,那没什么说的。可他成亲为什么要在文诚侯府。两兄弟成亲都没在郡主府,这让他很不满意。但是娘坚持,哥哥跟爹没没提出反对的意见,他反对也没用。说来说去郡主府还是娘说了算。爹跟他们兄弟只有听从的份了。

别人家的女子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他娘是奇葩,在家从不理那个人。出嫁爹对她服服帖帖。哥哥那是对娘言听计从,就他还提出一点点反驳意见,但经常被爹跟哥哥训。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乖乖听娘的话。

他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要成亲了。想想他就睡不着觉啊!终于等到要成亲了。

成亲前的一个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刚眯上眼睛,就被人叫起来了。

拜见岳父大人的时候,岳父大人看着他有些愣神。他听到过小道消息的说当年娘跟他的岳父大人青梅竹马,差点成亲了。后来是他爹横刀夺爱,拆散了他娘跟岳父大人,爹强娶了娘。

当然,对于这样的传闻他是不屑。就冲他娘那么彪悍的性子,若是真想跟岳父大人成为夫妻,爹再有本事也拆散不了。也不知道是那个黑心的这样坏他爹的名声。

不过也庆幸娘没跟岳父大人成。虽然自小爹在边城。八岁以前更没见过他爹。爹回来以后对他也很严厉,经常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死脸地训斥他,而且还偏心。但是若是换岳父大人当爹,他还是不愿意。他爹可是英明神武的大元帅,靠着自己立下军功成为神武候的。功成名以后甘愿退隐,陪在娘跟他们兄弟身边。哪里像岳父大人一般不靠谱。三五年不着家,家里的事情从不管的。跟自己的舅子比起来,他还是非常幸福的孩子的。

他这日终于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娶回家了。一掀开盖头,屋子里所有人都抽气。明瑾自己也看呆眼了。魂也丢了。他的新娘真的太美了。美得就如嫦娥下凡了。他自小的愿望就是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如今终于实现了。

喜宴的时候,哥哥很够意思。帮着他挡酒。也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哥哥的酒量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喝了那么多都没醉倒。哥哥大婚那日他就是不帮着哥哥挡酒,哥哥也不会醉的。

有了哥哥在前头挡着,他当晚并没有喝很多酒。回新房的时候可是非常清醒的。沐浴后,看着床上娇羞美艳的新娘,喜的他一下就扑上去了。只是新娘的衣服扣子实在太多,最后不耐烦了,干脆找了一把剪刀要把扣子剪了。可惜敏嘉不配合,说喜服被剪了兆头不好。他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一颗一颗地解了。

两人坦诚相对,他按照那本书说描绘的来。可是折腾半天,也没入门,急得他真是满脑子的汗出来呀!书上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这是要急死人了。

敏嘉很意外他的手忙脚乱。虽然那诧异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他还是很懊恼。这个时候心里不禁埋怨起娘了。当时爹出要找个女人教导他房/事,被娘推了。若是有个人指导,也不用现在这么糗的。也不知道哥哥怎么就那么的气定神闲。早知道,向哥哥取取经了。

在敏嘉的配合之下,折腾半天终于入巷了。可惜,很快就完事了。当时的他那个沮丧没提了。好在敏嘉善解人意,让他又再起斗志。终于捡回了信心。

俩人折腾一晚上。自然睡过头了。

外面人叫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看着敏嘉很是着急的样子,当下宽慰道:“别担心,上次嫂子也是这个时辰去见礼的。”娘上次特意吩咐不要太早让他们起来。娘一视同仁,对哥哥嫂子这样。对他们自然也一样了。

媳妇还是很不安,到了地方。他见着娘笑脸吟吟,爹却面色有些黑。怕是恨屋及乌了。想来就算传闻不是真的,但是爹不喜欢岳父大人是肯定的。

好在爹也只是黑了下脸,倒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给的见面礼也是足足的。让他媳妇面色缓和了一些。

新婚燕尔,娘给了一个月的婚假。说是蜜月期。好吧,蜜月期,他跟敏嘉有了一个甜甜蜜蜜的蜜月期。

哥要回海口了。哥现在是虎威军的统领。离开这三个多月已经很长了。虎威军扩建成海军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付诸行动了。哥这一去。怕是事务很多了。

这个时候,娘说让嫂子跟着哥哥一起去海口。娘的理由也很简单,没有新婚夫妻就分离的。她还等着抱孙子呢!哥一向都很听娘的话,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这次却是破天荒地没答应。说着要留下嫂子在京城伺候爹娘,这样才放心。

娘没答应,还说着白家不兴妾室。而且她也只认嫡出的。庶出的一概不认。

哥没否认娘说的只认嫡出。但却坚持不让嫂子跟着去。哥脾气拗得很,说不带就不带。他也是第一次见着哥横起来的样。哥横起来太帅了,连一向说以不二的娘最后都只能妥协了。

他当时笑着看他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哥哥。哥哥难道不知道,娘一向决定的事决计是不会改变的。这厢答应了,等哥哥走了不到十天,立即让人送了嫂子去海口了。等嫂子到了海口,难道还真能将人赶回来。不过他才不说呢,省得娘到时候说他。

哥哥在临走之前。拉着他一起喝酒。也在这个晚上,哥哥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在这个晚上,他终于明白了娘眼底的担忧。原来娘是担忧他以后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怕他埋怨。他以前是说过他要当宰辅的梦想,只是说一说的。并没有真的要当宰辅的。娘真是担心过了。他对娘也有一点不满意了,娘太小看他了。

哥哥见着他不说话,以为他难过了。面带愧色地说道:“哥一定要走这条路的。你若是认定了这条路是你必须要走的,你也尽管走下去。不用去担心那些。”这是他两辈子的心愿,他是决计不会放弃的。明瑾若是坚定自己要当宰辅。那就去争取。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若是未来的皇帝真敢对他们举起屠刀,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哑然失笑:“哥,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我还等着你成为我们家的第二个大元帅。”哥哥自小的愿望就是当大将军。为了当大将军,哥哥两岁就开始习武。一直刻苦努力,从没懈怠过一天。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去怪罪哥哥呢!再者当宰辅真不是他的梦想,那时候就这么随口一说。他的梦想是吃好喝好玩好。

哥哥拍着他的肩膀拍着他的肩膀:“哥哥要去海口。家里就靠你了。爹娘都交给你了。”

他重重点头:“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爹跟娘的。我也会将你的那份孝也尽了。你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父母在。不远游。哥哥已经走了。总不能他也走了。娘这么牵挂着他们,他怎么能走。他在当年离开京城大半年。日思夜想着娘。再回到京城就已经决定这辈子就承欢膝下的。再不离开娘的。

那天晚上,哥俩都喝醉了。下面的人没扶他们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让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了。第二天醒来,他与哥哥相视一笑。

哥哥走了,没多久嫂子被娘送去了海口。

他跟敏嘉也过了甜甜蜜蜜的一个月。蜜月后他就去翰林院了。翰林院呆三年,有些枯燥。但是娘却一定要他呆三年。

翰林院的那些书呆子看不上他,言语眼神之中他这个状元郎好像名不符其实。他知道那些人是嫉妒他,赤裸裸地嫉妒。娘说不遭人嫉恨的都是庸才,可见他是人才了。是个大人才了。

时间长了,知道了这些人的底细,他是越发瞧不上这些个人。嘴里满口的仁义道德,排斥他表现自己的清高。其实背地里龌蹉不堪。吃喝嫖赌样样来。只不过纨绔是明着来,他们却是暗地里来的。

娘要他安心,说翰林院是他磨性子的地方。若不是被娘压制着,他是真不想呆在那满是酸腐的书生地。

娘每次看着他吐苦水的时候,都是笑着安抚他。可是娘眼底却有着担忧。说着这样的性子,怕是不能一帆风顺。

他知道娘担忧是什么。本想说,但是想想现在就算说也只是宽娘的心,不会让娘真相信的。只有寻了合适的机会跟娘谈这个问题了。

成亲三个月,敏嘉怀孕了。他很欢喜,他要当爹了。真好,他也要当爹了。娘也很欢喜,嘟囔着要给她生个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孙女。还很尽心地让嬷嬷照顾着敏嘉,传授了敏嘉不少的经验。

大户人家,主母怀孕,当妻子的都会安排通房的。敏嘉也没例外。只是在安排好通房的第二天,敏嘉就被娘叫过去了。回来的时候眼角红通通的。他以为娘因为什么事训斥了敏嘉呢!

他还没问起娘来。娘却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说着女人怀孕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怎么能抱着别的女人,这哪里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

他当时莫名其妙,这女人又不是他找的。是敏嘉给他的,再说他又没要了那个丫鬟。娘发什么火。

娘听见他没收了那个丫鬟,神色倒是缓和了。对着他说道:“白家的男子不兴纳妾。娘的孙女孙女必须是嫡出。庶出的娘不稀罕。”说完后让他以后对敏嘉好点。

他当时努努嘴。他跟敏嘉挺好的。虽然没能如爹娘一般成亲了十六年还能恩恩爱爱,但是夫妻感情也是甜甜蜜蜜的。

娘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色,摇着头,对着他的话很不信任:“若是你能如你爹一般,坚持十六年,娘就真放心了。”

他很不服气。娘一直都说他有花花公子的潜质。他哪里花了,这么多年他心里眼里也只有敏嘉一个。盼了这么多年,现在娶回家,他自然会当敏嘉宝贝疙瘩一般的疼着爱着了。哪里还会有其他的心思。他是真不明白娘,为什么老说他不定性,老是不相信他。认定他就是风流种子一般。要是娘有相信哥一般那么相信他,他就心满意足了。娘不相信她就证明给娘看。

明瑾番外(二)

翰林院的工作不辛苦,但是很繁琐,而且里面的都是酸腐。时间越长越更越不耐烦应付那些个酸腐。他就以敏嘉现在月份越来越大了,需要他这个丈夫的陪伴在身边为借口不去了。

因为这个,爹狠狠训斥了他。连先生都开始说他了,还让他跟翰林院的书生弄好关系。

跟那些酸腐弄好关系,他才没这个心情。

在他再一次旷工没去翰林院后,爹大发雷霆。这次不是训斥,而是用了家法了。这是爹第二次对他实施家法了。第一次实施家法的时候娘赶到了。家法实施了一半,这次娘都不过来。

他被爹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娘不仅没来救场,连来侯府看他一眼都不曾,娘的态度让他很难过。娘对他失望了,所以不来看他了。

养伤的时候,他得到消息说大嫂有孕了。听着敏嘉说娘安排稳婆等送去海口,还有娘做这个做那个。可是这些都让他提不起来兴趣。都这么长时间娘也不来看看他。难道真让娘失望了。他不仅反省自己。

小半个月过去了,娘终于过来看他了。他很委屈,非常委屈。这都小半个月了,都不来看他了。

娘见着他这个模样,失笑着如小时候一般摸着他的头,然后轻轻笑着说道:“委屈了?”

当然委屈了,娘以前可是最疼他的,这还是第一次不理他。

娘轻轻地说道:“你以前不是常说要跟哥哥匹肩,为什么现在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了?”温婉不是不想来看明瑾,只是她太清楚明瑾的性子了。若是还如以前一样维护,明瑾就不知道反思,仍然如以前一般有恃无恐。

他没吭声,不是他没耐性,而是他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在翰林院什么东西都学不上,完全就是在熬资历。熬完了三年,然后再升一级。像他这种状元郎出去品阶算是高的。一来就是从五品。他得皇帝舅公喜欢,给封了个正五品的官职,已经是非常高了。

正常情况下在翰林院熬个三年到时候外放。外放个两三任,到时候政绩出众就会调回京城。慢慢的熬,一步一步上去。他也想过在仕途上做出一番事业。可是自从跟大哥谈完以后,他就不想在仕途这条路上继续耗下去了。以前是有个小小的念想,哥哥当大元帅他当宰辅,他们兄弟一文一武。小时候的想法很美好。却不现实。哥哥将来必定是海军的统帅。到时候哥哥统领数十万大军。哥哥掌控重兵,再英明神武的皇帝都容纳不下他再当宰辅了。他就是再辛苦再努力,也不可能达到了。既然这条路没希望,那肯定是需要找另外一条路子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一直很想跟娘谈这件事:“娘,我没想过以后要入内阁,入阁就必须积攒足够的资历。外放是必须的一个经历。我可不想离开娘身边。而且外放到了地方上,就得为百姓谋福址。我才不要劳累呢!劳神劳力的。我还是希望能如娘一半,每日都过得舒舒服服的。”想清楚了,真没什么遗憾的。他已经是超品阶的侯爷了,没兴趣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娘当时听了摸着他的头。有欣慰有愧疚:“娘一直担心,不知道该如何给你说。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还想了这么多。”温婉其实一直希望让孩子安安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可是身份却限制他们许多。

明瑾嘿嘿一笑:“娘,你们总当我是小孩子。我早不是小孩子了。娘,以后家里的事你们都告诉我。你都慢慢磨练哥哥跟翎昸表哥了。总不能让我真当一辈子的孩子了。我也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娘当时轻轻一笑:“娘只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家里有娘跟你爹,还有哥哥操心就够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的明瑾也长大了。明瑾,娘很欣慰。”温婉说是这么说。但是在能庇护得了的时候,还是希望明瑾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当时乐开怀,当然实还是很享受娘将他当小孩子看待的。只是他已经长大了,自己也要当爹了,要要撑起这个价。

娘想了下后说道:“你既然对仕途没兴趣,娘也不逼你。只是,明瑾你的知道人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一些事情的。总不能等你爹你哥哥都留垂千古。你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明瑾。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可以朝着这方面努力。”知子莫如母,明瑾自小心高气傲,若是明瑾被明睿甩得太远,将来明瑾会自惭。时间长了影响心性。兄弟也会出现裂痕的。

娘既然跟他说开了,他也将心底的打算告诉娘。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意见事。那就是他该做什么,他也不愿意自己成为默默无闻的人:“娘,我自小就喜欢看娘编著的书。娘,我希望能成为你跟师公那样的人。就算不在野,不入朝为官,也得所有人敬重。”师公是天地第一隐士,他娘也是天下第一女学士。他不入朝政,但是要跟娘与师公一样,让所有人敬仰。

娘听了他的打算,沉思半天后说道:“明瑾,你现在所学所会的只是一点皮毛。真要成为你师公这样的人。就得要有你师公这样的底蕴。这条路,不比入仕来得容易。你确定真要走这条路吗?”若是明瑾如朝为官,有她在一边指点,再招揽几个好幕僚,宰辅是不想,但是仕途肯定不差。若是要走文路,她可以指引,但是一切还都得靠他自己。温婉担心明瑾吃不住这份苦。

他重重点头:“娘,我希望能成为一个大学者。得天下士子的敬仰。这样不比当宰辅来得差。”

娘见着他主意已定,点头道:“这些年,你基础打得不错。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要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学者,就得有满腹经纶。娘会帮你,但是你得听娘的话。”温婉一直不希望孩子成为书呆子。各种知识都有让他们涉及。明瑾在这方面也做得很好。

他当然听娘的话。结果娘让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乖乖在翰林院呆满三年。娘的理由也很见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娘不否认翰林院有不少沽名钓誉的酸腐。但是里面不乏饱学之士,。明瑾,要懂得以人之长,补己之短。你阅历不够。底蕴不足。要多向这些人学习。学了他们的长处,知道吗?“

他心底有点不愿意。

娘摸着他的额头轻声说道:“你想成为让所有人尊敬的大学者,就得先把这身傲气收起来…”

他没等娘说完,立即反驳道:“娘,人没了傲气还算是一个人吗?”人怎么可能没了傲气呢!

娘摇头,嘟囔着这性子真跟你爹一般。都不等人把话说完就半途插话的。他嘟囔着嘴。娘这句话是反馈给他,让他以后不要说爹不好的话。但他也没跟娘再呛了。

娘见他没吭声这才笑道:“你哥哥以十五岁的稚龄掌管虎威军,虎威军上下三千人没一个人反对。你认为你靠什么?”

这他当然知道了。哥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娘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你知道你哥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你哥哥十二岁刚入军营的时候,很多人也将他当成纨绔子弟,认为你哥哥只是得了我跟你爹的恩荫。当时你哥哥的情形跟你是一样的。但是你哥哥并没在乎他们说什么,而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明瑾。你哥哥也是用了三年时间才让虎威军上下信服他,听从他。”

他明白娘要说什么了。果然,就见娘说道:“明瑾,现在那些人不服你,是他们认为你不是真才实学,你就让他们看到你的真才实学。”温婉见着明瑾不吭声,微微叹气到:“明瑾,傲,也得傲得有底气。你可以不屑他们。但是你必须拿出不屑他们的底气来。娘不否认你的聪慧与努力。但是你经验不足,阅历不够,这是不争的事实。跟那些翰林院做了几十年学问的人无法相比拟。随便拉出一个人出来,你都只有被压制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的份。”

他不相信。

娘对着他摇头:“你呀你,自信过了头就不好了。”毛都没长齐,就看不起那些研究了几十年学问的大儒。这不是眼高手低是什么。必须打掉明瑾身上这股盲目的自信。

娘跟他约定,等他身上的伤势好了,就让他跟翰林院随便一个老夫子比试比试。他考虑了好久答应了。

等伤好后,娘邀请了翰林院的吴学士过来。结果他被驳得哑口无言。涨红着脸在哪里。说不出一个字出来。结果。惨不忍睹。

娘笑着对吴学士道:“这孩子被我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三两本事就能横行天下。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的错,我会好好训导他的。这段时日让吴大人费心了。”

那吴老头忙说着:“不敢,不敢。”吴老头在娘面前非常恭敬,与在他面前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吴老头走后,娘见着恹恹的他,笑着拉倒身边:“你是不是瞧不上吴大人?”儿子那眼底的不屑她都看在眼底了。

他撇嘴,当然,谄媚。

娘笑着说道:“傻孩子。你可知道,八年前吴大人身为五品官员,就敢当街怒骂皇子。你觉得以吴大人的心性会对娘谄媚吗?他对娘恭敬不是因为娘的身份。而是因为娘做下的事。”

他没吭声了。

娘见他没吭声:“你以为娘天生肚子里就装了这么多墨水吗?去问问你夏瑶姑姑跟夏影姑姑,除了空闲,娘自小就手不离书。三十年来没有一天不看书的。娘的底气就是从这里来的。明瑾,什么事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靠自己的努力与毅力。”

这他是知道的,娘自小就练字。六岁到现在,除非特殊原因,娘每天都要练半个时辰字。这点跟哥哥练武很相似。

话这么说,他很郁闷道:“娘,为什么你十岁的时候就能以一首棋艺赢了海学士,名扬天下;哥哥十二岁就能参军,现在都是将军了。我十六岁了却还是阅历不够,还得受那群酸腐的气。娘。这是为什么呀?”他听夏影跟夏瑶两个姑姑说,娘自小就跟小大人似的。他娘七岁开始做生意,十岁扬名天下,十一岁卷入争储风波。十五岁开始做生意。娘还在皇帝舅公去打仗,娘甚至作为摄政郡主代着处理朝政。娘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可以说,就没娘做不来的事。

哥哥也一样,自小哥哥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不管做什么,都做到最好。就没有哥哥做不来的事。可是轮到他了。娘就说他阅历不足,底蕴不够。不让人郁闷不承压!

温婉听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傻孩子知道,明睿比他多了一辈子的阅历。这辈子又勤学苦练,不懈怠一天。明睿天资上乘,再如何也比拼不上的。

他不知道娘所想,只是想着娘跟哥哥好像与生俱来的本事。忍不住嘟囔着:“夏瑶姑姑总说我长得像娘。性子却像着爹。我想不仅性子,估计这脑子也像着爹了,要是像着娘我就该跟哥哥一样了,娘,我吃亏了。”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是确实让他很郁闷。论天资,他不比哥哥差的。不仅是先生跟娘总说他资质上乘,就连外面的先生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可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已经这么好了。哥哥却比他还好。不管是什么一学就会。总比他快了一大步。

就比如学字,明明他跟哥哥一样又努力又刻苦的,可是到现在他只学会了两种字体,哥哥却可以写三种字体了。而且写得丝毫不比他差。哥哥花费了大半的精力在练功上,可是文采却丝毫这么好。若不是哥哥自小立志当大将军,这个状元郎就是哥哥的。每次只要一兴起跟哥哥比一比的念头,就发现哥哥老早就甩出他好几条街去了。这让他很挫败的好不好。

种种迹象表明,哥哥肯定是遗传了娘。而他呢肯定是像着爹了。要不然怎么会笨那么多。所以,问题在爹身上。不在他身上。

娘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成。等我将这句话告诉你爹去。”温婉是真没想着儿子竟然会将责任归咎在白世年身上。不过能这么想也不错。总比埋怨自己不够聪明的好。

他才不担心娘会告诉爹呢!牢骚发完了,他很认真地问娘:“娘。你觉得我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学者吗?”他有这个愿望,但是要做到,肯定很难。从今天他看不上眼的吴学士身上就知道,他火候差远了。

娘点头:“明瑾,做学问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须几十年如一日,这需要恒心与毅力。明瑾,你能做到吗?明瑾,只要你能做到,娘相信你一定能成为让天下士子敬仰爱戴的人。”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点头:“娘,我能做到。”他一定能做到的。做不到也得做到。仕途的路走不通,就只有这一条路。他一定要做出成绩出来的。可不能让哥哥真将他埋汰了。

娘很欣慰:“你有这个决心,娘很高兴。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在这一领悟做出很一般的成绩。”只要明瑾坚定这个信念,她就会倾尽全力帮助明瑾达成心愿。

伤一好,明瑾就回翰林院去了。按照先生教导的,将姿态放低,收敛自己的脾气。慢慢的也跟那些人相处融洽。相处融洽后,然要听从娘的话,努力学习这些人的长处,他要以人之长,补己之短。

娘除了让他安心在翰林院跟着那些酸儒学习,还让他每次休沐的时候都去师公那里,跟师公学习。娘以前说她在师公面前什么都不是,学的都是皮毛。他还半信半疑。可是跟师公呆了几次以后,他就知道了在师公面前,连皮毛都没学到。

他当时不知道的是,这是娘特意请求师公这么做的。就是要让师公挫了他的傲气。让他知道学海无涯,不能懂一点点就骄傲自满。也只有这样,他以后才能不眼高手低,安安心心努力学习。

他很喜欢跟着师公学习。但是娘却没答应,只允许一个月三天。就只有三天,多半天都不成。其他的空闲时间,都要完成娘交代的任务。所谓的任务,就是娘挑选一堆书让他看。看完以后让他写心得体会。按照娘的说法,吸取精髓,去除糟粕。

师公得了他的疑问摸着白白的长长的胡须。笑着说道:“你娘是怕你时间长了,沾染了师公的脾性。到时候也跟着你师叔一样,云游四海去。”先皇帝跟当今皇帝心里还是埋怨她的。说他带坏了温婉。让温婉总想着云游四海。只是没想到温婉也有这个忌讳了。宋洛阳失笑,这个丫头。

宋洛阳真是误会温婉了。温婉认为宋洛阳能样样精通,那是他天生就是这块料子。明瑾不一样,虽然聪慧却没宋洛阳的天资与天份。在这种情况下明瑾的精力有限,性子又傲。若是受到打击怕是需要很大的戾气才能让他站起来。否则可能就厌学。所以温婉是想让他在一个领悟内成为顶尖的人才,让他再着一领悟获得成功。他也才有兴趣与动力做下去。温婉让明瑾跟宋洛阳学习。跟宋洛阳学的是见识。

宋洛阳很欣慰明瑾会想要继承他的衣钵。明瑾有这份心,他自然是倾囊相授了。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教导给明瑾了。明瑾的悟性比温婉差点,但不顾总体而言还是非常不错的徒孙。

明瑾一边努力学习,一边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一个样。

敏嘉就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江琳欢天喜地地过来。温婉却是有些遗憾地说道:“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

明瑾哑然,他很小就知道娘一直想要个妹妹。可惜这个愿望在爹身体受创以后没能实现。所以娘就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惜。暂时不能满足娘的愿望了。只希望哥那边能满足娘的这个愿望了。

他听到娘让敏嘉想自己喂养儿子,那就自己喂养,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外人都说娘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但是他却觉得娘是最不讲规矩的人。大户人家有谁家当家夫人奶自己孩子的。

他听了无语望天,还没反对。娘就对着他说,他跟哥哥俩人小时候就吃娘的奶长大的。还说这样什么这样母子更亲近。他就不能理解了,就算儿子没吃敏嘉的奶水,难道就不跟敏嘉亲近,不吃奶水就能否认是嫡亲母子的事实。好吧。家里的事一向都是娘说了不算。他反对无效。

没多久,哥那边传来了消息,嫂子也生了。哥跟他一样得了个大胖小子。娘不高兴了,娘抱孙女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他倒是想让敏嘉尽快再怀上,然后给娘再生个白白嫩嫩香喷喷的孙女呢,可惜娘却说得生产最好间隔一年。若不然对身体有很大的损伤。到老了各种毛病都来了。让他多疼惜疼惜媳妇。

爹想给孙子取名,可惜却被皇帝舅公剥夺了权利。皇帝舅公见着粉雕玉啄的儿子,赐名钰。给哥的儿子赐名烨。

爹当时很郁闷,皇帝舅公剥夺了给他们兄弟俩人取名字的权利。现在连两个孙子取名的权利也剥夺了。

他当即乐呵呵地安慰着说:“爹。没事。以后有的是让你取名字的机会。”娘不喜欢庶出的。得让敏嘉可劲地生。

哥哥来信说要让嫂子带了烨哥儿回京城。被娘驳回去了。说着孩子哪里能比得过跟父母在一起。若是真要送回来,至少得过几年再说。要说。整个京城再没有比娘更慈善的婆母了。别说刁难了,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敏嘉跟嫂子,那都是仿若对自己嫡亲的闺女一般。整个京城的人无不羡慕。敏嘉也经常说她很幸运,有这么开通的婆婆。这点让他很自得。

他开始不服气娘说他底子薄,可是时间长了他才知道要当一个学者真不容易,要学的东西太多。他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多得没有尽头了。平生第一次他有了退缩的念头,这次不是爹跳出来训斥他。而是娘站出来了。狠狠批评了他。说着他若是连这点定性都没有,以后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成:“明瑾,你一直说你明睿如何如何,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这些年是如何做的?你若是有你哥哥的这份耐心跟毅力,就一定能实现你的愿望。可若是你现在半途而废,你这辈子也终将一事无成。”温婉知道这小子只是起了懈怠的心思。也只有用明睿才能激励他。

明瑾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娘第一次厉声批评他!他很伤心。

还没伤心够呢,哥哥一封信过来。哥哥一直都很疼他的,虽然很严厉但是在生活方面对他也是百依百顺。可是这次。哥在信里的口气很严厉。说他若是这样的心态干脆什么都别做,直接做个二世祖,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就成了。

好吧,娘批评,哥哥还骂他,爹也不理他。若是真敢放弃,估计得众叛亲离了。想通以后,老老实实继续学习了。

时间长了。他从师公那里学到知道了知识不局限在书本上。师公的博学多才大大开阔了他的视野。娘的见解很独到,在他陷入迷雾之中,娘指点一二就让他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而且娘教导他的东西却很新颖。后来娘直接跟他说,让他专攻一个领悟,就让他往著书这个领悟发展。

温婉是想利用她掌握的一些知识,让明瑾可以走在这个领悟的前端。温婉很清楚明瑾的性子。单就他跟明睿这样逼迫是没有的。必须要有足够的动力让才能他一直坚持走下去。柔则,以明瑾性子怕是又要半路撂挑子。而这个动力,就是荣誉。只有让他知道做这个真的可以给他带来想要的东西,他才会一直坚持下去。

明瑾在翰林院呆满了三年,没去赤手可热的户部或者吏部。而是去了相对冷清的礼部。礼部没什么事,是个清闲的衙门,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钻研学问了。

在静心学了四年以后,得了娘的同意开始著书。他自小就喜欢听娘讲的故事,娘讲的那些故事特别的吸引他。所以娘让他著书。他也觉得不错。将这些有趣的故事写出来,也许会有很多人喜欢呢!

写书的过程,师公给了他很多的知道,这些都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非常的宝贵。娘也在中间提出了不少的意见。

他写这本书,反反复复修改,写完以后修正了六次才得了师公的首肯。这时候他才知道,虽然只是一个故事,但是要完完整整写出来不是一般辛苦。比他想的要艰难。要想成为第一学者前路艰难啦!

书出版以后得了很多名士的赞扬。可以说大获成功。很多人都说他继承了娘的衣钵。他开始也是抱着这个要继承娘衣钵的想法。可是后来知道娘当年出的那几本书。都是阴错阳差,根本就没有潜心做学问。娘就喜欢做生意。所以确切地说来。他是继承了师公的衣钵。

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爹也是满脸的欣慰。哥哥也从千里之外,写了信回来,大大地称赞了他一回。以前瞧他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翰林院的那帮学究也都纷纷真心赞扬他。这时候的他心里浮现出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娘说,这条路非常适合他的。让他一直走下去。不过娘在鼓励他的同时,却也不忘记教导他权谋之术,娘教导这些是不让他牵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京城里面上平静,背地里却是波涛汹涌。自从三年前太子过逝,储君之位空虚下来,几个表舅背地里争斗得更是凶残了。其中以三表舅势力最大。三表舅有军功,又是嫡子,按照律法来说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皇帝舅公却迟迟没有立他为储君。其他几个表舅都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所以各不相让。

朝堂上的争斗,处于风尖浪口的他们家自然避免不了。虽然爹早就致仕了,过了十多年在军中已经没什么影响。他也只是一个四品没什么实权的小官吏。但是他娘掌管着广源银行跟广源商行,商行不说。就是银行,广源银行是大齐最大的钱铺,大齐每个州县都设有广源银行的分行。可以说,他娘控制住了大齐的大半的钱财。除了娘外,哥哥又是虎威军的统领,掌管着十万的海军。谁要是得了他家,不对,得了他娘的支持(哥哥最听娘的话了),谁的胜算就是最大的。

可她娘当年卷入过皇帝舅公争储九死一生。怎么可能再卷入他们争储之中了。就是被娘自小带大的翎昸表哥,娘都没在明面上支持。

翎昸表哥也很奇怪的。五岁那年就住到我家了,那时候三岁他已经懂事了。他不喜欢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所以经常欺负他。好在翎昸表哥很憨厚。不仅没有计较反而一直哄着他,顺着他。这些年只要没出公差,翎昸表哥每个月都会过来吃顿饭。而对他,也一如既往的,当成亲弟弟一般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