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果真运道很强啊。

要说她美,能得景王殿下的青眼,就是很强的运道了,这成亲才多久,就有了身孕,不是福气是什么?

就是景王殿下不太顺啊,自己被刺,母亲又被关了起来。

外头差不多家家都议论一番,又都打点着往景王府送礼,宫里的太后娘娘自然也有赏赐,内务府送来了四个有经验,伺候过宫中主儿生育的嬷嬷来伺候景王妃,连奶娘也开始挑了。

方婉刚进府的时候,因为庄嬷嬷要给下马威,她是整顿过王府的,不过那会儿她还连这里头的人都不太认得全,便只是撤了庄嬷嬷和银杏,其他人都留用了,职责也都没有变。

第一天的板子打过了之后,府里暗地里或许还有一点儿小波澜,大面儿上是没什么动静的,个个安分守己,谁都知道王妃是个辣手的,没有她不敢动的奴才。

如今方婉有了身孕,除了把春兰的一家子给提到王府来,也没太大动静,方婉当然还是需要些自己最信任的人。

其实内务府来的人,虽然不甘寂寞,爱搅风搅雨,但实际上是比外头人要靠得住的,这些人都是一家子身家性命都在这里的,否则内务府伺候的都是贵人,哪里敢放心呢。

谁也没有几个脑袋给人砍的,不然方婉手里人再多,也监察不完这王府里按照规制使的几百下人。

在萧重的书房里,他跟前的大太监赵培正在跟萧重回内务府送来的四个嬷嬷的履历和家世,萧重听了就有点恼:“内务府倒是会办差!”

赵培弓着身,头差点没弯到桌子底下去,哪里敢吭声。

内务府送来四个伺候王妃怀孕的嬷嬷,其中就有两个不对,有一个的婆母是大殿下的奶妈妈,还有一个的夫家一家子现就在齐郡王的王府里伺候。

萧重恼道:“我的儿子,今后还得看大殿下的眼色了不成?”

府里进了人,王爷吩咐不许让王妃劳神,亲自吩咐查底细,赵培查了履历家世就知道这件事不妥,连忙来回王爷,萧重道:“我开府的时候,有些人是太妃替我挑的,有些人也是内务府选进来的,难保还有这样的人,以前我是不理的,如今不一样了,统统都给我查一回!”

如今内务府是由恭亲王总领,先帝现存年龄最大的皇子,皇上还是他弟弟。内务府是个琐碎活儿,责任不大,油水却不错,也算是皇上对哥哥的照应。

赵培得了萧重这话,哪里敢怠慢,底下人的底细要查,还有奴才之间的合众连横也要查,认干亲菜户之类的事,主子不查的时候就罢了,一查就是罪名。

方婉过了好几日才知道,王府里不声不响查了一众人等,查出了有私通消息的,有夹带送东西的,也有认亲的,统统提到门外打了板子,如今人人都紧着皮子,小心伺候着。

然后萧重请了恭亲王世子喝酒,第二日,恭亲王世子就黑着脸去了内务府,把内务府从上到下的大小头目提出来七八个,连同手下,三四十个就在门口打板子,连内务府的管事大太监都打了两个。

恭亲王世子在门口坐着大圈椅亲自看着打,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内务府这些混账奴才,仗着都是家生子儿的奴才,略微不得脸的主子都不放在他们眼里,谁都敢弄,如今还弄鬼到小皇叔头上了,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

袁太妃出事了,又不是小皇叔出事,小皇叔在皇上心里,可比自己爹这个恭亲王重的多了!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内务府的人, 尤其是管事人等, 只要肯查, 谁都不干净, 恭亲王世子在门口噼里啪啦打了一顿板子,又发狠叫查家底, 这位世子爷们, 平日里笑嘻嘻一脸纨绔,底下人糊弄他, 只要大面儿上过得去,他也不当回事, 他老人家说:“使哪个奴才不都差不多?谁不糊弄?只要糊弄的我能交了差,没人查问到我头上来, 那就大家都过得去。”

可这一回, 他叫小皇叔给查问到头上来了,所以他还有下一句话:“谁叫我交不了差, 我也叫他过不去。”

他这脸一变,就像包青天似的黑,一连十几日到内务府坐堂, 冷着脸,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活阎王一般丝毫不留情, 平日里跟他说惯玩笑的内务府管事, 个个自然都会看眼色, 全都规规矩矩伺候着, 再不敢似往日里一般。

恭亲王世子的年龄比萧重还大些,平日里也把小皇叔哄的不错,这次小皇叔还算是顾忌他的体面,说是请他喝酒,到了私底下才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怪不得小皇叔,谁遇到这样的事儿不恼?

内务府那些混账,惯会看人下菜碟儿,办的事太不地道,景王妃那是生育大事,他们也敢弄鬼,无非就是看袁太妃出了事,打量景王殿下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内务府查的腥风血雨,慎刑司逮进去十几个,进了那些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家里人呼天号地,到处托人情,外头人情都托到了邓五,容十二那里了,这两人都是有银子,消息灵通的主儿,回头一打听是什么事,哪里敢接。

容十二转头还道:“谁叫他们不长眼,连景王殿下都敢弄,打量景王殿下平日里不理会这些不是?可这一回是景王妃啊,那可是景王殿下的心肝,何况还有个小王爷在肚子里呢,找死不是?”

这里内务府里变了天,宫里徐淑妃过了好几日才得了消息内务府为什么这样查人,立刻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都变了色,立刻吩咐去外头给齐郡王府递信,叫大殿下进宫请安。

齐郡王和齐郡王妃一齐进来,徐淑妃也不客气,道:“老大你跟我说说,你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

齐郡王殿下因去年赈灾的差使办的好,很被皇上夸了两回,今年开了年就把他派到工部去了,虽然不是做工部尚书的活,但既然不是去当活菩萨的,事情自然就很多,工部的事儿不仅多,大的都不少,且油水也很多,得了这桩好处,赈灾填进去的银子就不算一回事儿了。

最要紧的是,办了事,都能落在父皇眼里,父皇这么多儿子,赐婚开府的也有好几个了,现在还只有他得了这样实在差使呢。

跟别的儿子都不同。

齐郡王当然更觉得亏的小皇叔拉他一把,才有今日的好事,自开年进了部了,忙的什么似的,常三五日不回府,这会儿夏天刚过完,晒的好像在草原上过了几个月似的。

昨日里刚从外头查看了回了府,就得了亲娘的信儿,今日一早进宫来,还惦记着回头要去查看那一处的工程呢。

此时听徐淑妃这样一问,齐郡王一脑袋官司,下意识就看了郡王妃一眼,才道:“母亲这话儿子竟不懂,儿子这些日子忙着外头的事,昨日才从山东回来。母亲要问什么事?儿子办坏了?”

徐淑妃就把内务府的事跟他说:“你有劲不往好的地方使,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他能跟你争什么?皇上待他那样,无非是因为长兄幼弟,从小儿看着长大的,当半个儿子看了,又比疼儿子简单容易,才这么着的!”

徐淑妃当着齐郡王不骂郡王妃,只管劈头盖脸的骂儿子,齐郡王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头听训,等徐淑妃骂了一回之后,才道:“这真不是儿子做的,只怕是内务府那帮子活贼,选人的时候不经心,也不管屋里底细,一股脑儿只管派过去。”

齐郡王一点不敢恼,只是不疾不徐的说:“母亲最知道的,内务府那些人,连宫里不受宠的主子,他们都敢摆布一二,何况别人,这一回袁太妃出了那样的事,难保就有人狗眼看人低,办景王府的差事的时候敷衍塞责,儿子刚好就填了那馅儿。”

徐淑妃皱眉:“你果真没有插手?”

齐郡王道:“就像母亲说的,我做什么去办这样的事呢?就是王妃在这里,我也敢说,我与王妃夫妻一体同心,这事与王妃也没有关系。王妃向来识大体,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齐郡王妃坐在一边,转头看着齐郡王。这事儿徐淑妃没骂她,也没她辩驳的机会,此时听齐郡王这样一说,自然心中感动的很。

这样一说,徐淑妃跟儿子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内务府若是敷衍,随意挑的人,挑到一个齐郡王府有干的人还有可能,两个都是,尤其有一个还是齐郡王的奶妈妈的家里人,这就有点蹊跷了,这就是有意栽赃啊!

齐郡王恼道:“这鬼弄到我头上来了!”

白白叫他得罪小皇叔!

这子嗣的事,在谁家不是大事?何况小皇叔这回又是景王妃有孕,养下来就是嫡子嫡女,又比旁的更着紧一层了。

徐淑妃却叹道:“这哑巴亏只怕不吃也得吃了,这种事,除了我这亲娘肯信你,别人怎么信?”

齐郡王虽然不得不吃这一回哑巴亏,但这亏也不能吃的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正好九月初五是颜侧妃生的齐郡王庶长子的生辰,齐郡王妃跟齐郡王商议:“不如趁着这孩子的生辰,办热闹一些,我亲自去请景王妃,好生解说一回,虽不敢让人家不怪罪咱们,总要有点诚意才好。”

齐郡王想了一想,也觉得这样好,颜侧妃这孩子是得了方家的恩的,从这里说话更好说,便道:“这也好,就是要累了你了。”

齐郡王妃含情脉脉的道:“这有什么累的,你我夫妻一体,我办这些事,本就是应该的。”

齐郡王在外头忙了这么久回来,就遇到这样的糟心事,一肚子的火气,不过王妃解语,火气也就消了大半了,夫妻两个说了半夜私房话,齐郡王妃第二日不由的容光焕发了。

齐郡王妃把齐郡王这一回从山东带回来的箱子里的东西拣了一回,拣出来一份儿厚厚的礼,几乎都是给女人和孩子使的东西,叫人装了几个大锦盒,另外加了几盒子新奇果品,就给景王府递了帖子,亲自去请景王妃了。

倒也不觉得委屈了。

方婉见了齐郡王妃的帖子,并没有当回事,萧重朝着内务府发飙的事,方婉知道了也觉得齐郡王府不地道,这位郡王简直扶不起来,专爱在背后算计人,只是没想到齐郡王妃是亲自来的,方婉倒是怔了一下。

她是婶娘的身份,就没有迎出去,只叫府里管事嬷嬷在二门上迎了进来,她只走到正房廊下,齐郡王妃进了院子看见,连忙紧走几步,上了阶梯,扶了方婉:“怎么敢当婶娘迎呢,越发劳动着了。”

方婉是年轻,可如今面对这些,都是小辈,她还得一股子老祖宗范儿,拍拍齐郡王妃的手,笑道:“这也算不上劳动。”

进去里头次间坐了,上了茶,齐郡王妃说了两句闲话,才把来意跟方婉说了:“是孩子生辰,原是不敢劳动婶娘的,只这孩子是得了婶娘的福气才平安落地的,才想着请婶娘去走一走,且这天正好凉快了,我们园子里菊花也开的好,婶娘过去散散,就是我们的孝心了。”

方婉何等伶俐人物,听她拿那孩子来说事儿,心里就明白了大半,两人坐着喝了半日茶,齐郡王妃满口里就是亏的小皇叔照拂齐郡王,他们家又得了景王妃的恩典,感激不尽,再没有别的想头,方婉听了这些,剩下的小半也彻底明白了。

晚间和萧重吃饭的时候,她就跟他说起这件事了。

萧重听着,一边夹了一只乌鸡翅膀放她碗里:“你也别总吃那些辣的,小心肠胃不合。”

方婉这阵子的口味变的嗜辣,差不多就是无辣不欢,这些日子上的菜,就总是有特别给方婉上的辣味的菜。

“…”

方婉觉得,自从自己有孕之后,萧重就有点变了,变的更像个主子一般了,或者说更像个王爷了。

就好像这一次内务府的事,萧重震怒起来,内务府可不仅颤了三颤。

他好像威严起来了似的,方婉啃着鸡翅膀想,这乌鸡肉嫩味香,煨了两个时辰,都不必用牙啃了,正好是她喜欢的那种火候,宋薇现在基本算是摸足了她的胃口了,上的菜看着简单,吃着就正好合胃口。

萧重做主子当然比自己像样,方婉就没做过正经主子,所以她做事经常是从侧面入手,这就是曾经的经历留下的痕迹,但萧重不同,看他处置内务府这事,让方婉看的清楚了。

他是皇子出身,名正言顺,所以做事都是从上而下吩咐的,显得堂皇,而且有气派。

王爷的气派。

以前大约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有些事不在乎,而且与方婉结识的比较特别,又一心爱慕,在方婉跟前向来没有王爷的架子,直到在这样的时候了,方婉才好似第一次感觉到,他是皇子,是亲王,而且有足够的权势。

是因为他现在有了重视的,需要他保护的人了,方婉觉得这个感觉很舒服。

因为方婉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一直试图保护萧重,可现在萧重在保护她了,方婉这样想着,就抬起头来对着萧重甜蜜蜜的笑。

萧重以为她还想吃鸡翅膀,说:“叫膳房再炖一只鸡来。”

嗯,这样说话也很像一个王爷!

方婉说:“一只鸡够了,这鸡汤好,把这鸡汤给我下碗银丝面来。”

萧重也没坚持,倒是捡起之前的话题说:“我也觉得这事儿不是老大吩咐的。”

“大约是有人给他下的套。”萧重说:“老大那点儿人手,在内务府还伸不进去那么深。”

方婉秒懂:“就像刺杀的事指向温郡王一样?”

“对!”萧重给她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萧重这种查事儿的方式也是非常上位者的, 不纠缠细节, 也不单查一个人, 这是统观全局的眼光, 方婉想了想,觉得这说法不错。

齐郡王既然没有足够的本事在内务府一手遮天, 敢叫人弄萧重的鬼, 那不管内务府里头有多少可能,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 后面都应该有别的人的影子。

不过,敢拿齐郡王当枪使来弄萧重, 不可能是一般人。

萧重若无其事的道:“我安排了人去盯着老五了。”

方婉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那么齐郡王家大哥儿的生辰宴, 我还是不去了。”

既然有人要搅混京城里这潭水, 她也跟着进去搅一搅,看看那人还能不能看清楚。

方婉虽然没有去齐郡王府, 但提前一天打发人去送了礼,绿梅带着四个媳妇去送礼,齐郡王妃还亲自叫了她到了跟前说话, 还赏了一盏茶给她,回来禀了方婉,方婉就知道齐郡王妃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看秋风渐起, 一日凉似一日, 方婉越发不出门了, 进了十一月, 下了第一场雪,就想出门都出不去了,萧重好像真的要把这一年闲着过完似的,也不出门,就在家里管着她。

院子里抬进来四盆腊梅,都比萧重还高些,萧重出去赏了一回,就叫人开了窗子,让方婉坐在屋里看,好像还怕风吹着了她似的,看了一刻钟就吩咐关窗子,不过在堂屋里放了一盆半人高的红梅。

方婉自从有孕之后,屋里就不叫熏香了,如今有这梅花香气在屋里,倒比熏香的味道还浓烈些,方婉看了半日,还叫人抬了出去。

两人就在屋里蹲着烤栗子吃,方婉如今补的一张瓜子脸都有点圆了起来,白里透红,饱满滋润极了的样子,内务府来的嬷嬷经过萧重的整治之后,老实了许多,不敢饿着方婉,只是总劝她出去走走,这会儿下了雪,又怕出去吹了风,就在这屋里转圈儿,看得人头晕。

萧重剥了个栗子塞给她吃,跟她随意的聊聊最近的琐事,方婉发现,萧重最近虽然在家里管着她,消息却灵通的很,甚至连齐郡王府里打发了一个管事这样的事都知道,方婉抱着她的手炉,走一会儿停下来坐在他身边:“齐郡王府的事你怎么又知道了。”

“这些事,只看想不想去做罢了,真要想知道,也不难。”萧重也把手盖到她抱着的手炉上去,两人的手指不知不觉就缠成了一块儿。

在他和方婉进京的路上,方婉就要他收服容十二,当时他只以为方婉认为他是王爷,办差事消息灵通才好,是以他想的并不多,只为方婉为他着想而满心里只觉舒畅,可这个时候他回过头去看,才看到方婉从那个时候起,就一心在为他布局。

在她还根本不想嫁给他的时候,但至少在那个时候,她就一直认为萧重面临着一个大危机,必须早做准备,以策万全。

如今看起来,不知道该说方婉是未卜先知还是直觉惊人呢?

萧重以前实心办差,不太理别的事,而且因为母亲在深宫的缘故,他基本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外头,向来没有费心去安排,横竖没有人敢亏着他,可现在他发现了。

他有了妻子,很快还会有孩子,再像以前那样可不一样,内务府的事萧重如此震怒,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前头那么多王爷,有皇兄皇弟也有皇子的女眷有孕,内务府就算有搞鬼的,都没搞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这就是他的错!

萧重震怒了之后,看着好像平静了,尤其是在方婉跟前,还是有说有笑的样子,但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他总不能再等下一次,或许是有人欺负到了他的孩子的头上,都还没发觉吧?

“雪又下起来了。”方婉回身看看窗外,就站到窗子边上看下雪。

过了两日,在家里已经十几天没出去的景王殿下一早就出门去了,却没走正门出去,在王府的角门子上上了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清油小车,车不大,外头看着也普通,里面却是奢华舒适的,东西虽然少,每一样却都精致无比,尺寸大小刚刚好,让这不大的马车里面看起来倒显得宽大了。

容十二公子既然有的是银子,当然要让自己在适合时候都尽量的舒适,包括不得不坐这样一辆小车的时候。

这样的车,在容十二公子的眼里,当然只算是一辆小车。

萧重有时候都会觉得,这些皇商的公子哥们,因为没有太多上进的路,又因为有太多的银子,他们比起皇子们都要享受的多。

皇子们的顾忌,比他们多的多了。

容十二见萧重上来就要见礼,萧重摆了摆手:“你坐着。”

然后他也坐下,随手提起面前小方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容十二也有跟方婉同样的感觉,大约他们差不多算是一类人,感觉都更敏锐些,不由自主的觉得萧重看起来更像王爷,像主子了。

容十二的感觉似乎还要更深一点,毕竟以前萧重对他都是爱搭理不搭理的,好像搭理他只是看在方婉的面上。

当然,那位景王妃实在是与众不同的,容十二想到这个,而且是在景王殿下跟前,他就有点心虚的赶紧拉回思绪来,吩咐开车。

车一开动,便可见这马车上的桌子也是挖空心思,茶壶和杯子底都是牢牢的贴在桌面上的,马车开动的时候,纹丝不动,就是要拿起来的时候,也要略微用一点劲。

萧重往后靠,姿态显得有点随意,可偏偏这样的随意,跟以往的景王爷就是不一样,落在容十二这样阅人无数的人的眼里,景王殿下以前是阳光的,飞扬跳脱的大男孩,身上总有一种明亮的光芒,如今的景王殿下,这种光芒收敛了,他的说话行动里带着上位者不容辩驳的那种感觉。

就像他十哥!

有一两个瞬间,简直好似一模一样,容栩第一次见这位王爷就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可这会儿面对景王殿下,他有些时候就像面对自己十哥那样,缩缩脖子,不敢乱说话。

这样敏锐的感觉,当然是因为容十二看人太多,但别的人,就算没有明确的感觉,但言行上总会不由自主的小心起来的。

过了一会儿,容十二才开口道:“那里面的人,我这边没人见到样子,但是五殿下在那个庄子里的时候,那车十有八九会去一次,每次耽的时间也不长。”

然后容十二补充了一下:“藏头露尾的,看起来就有鬼。”

“这处庄子,连黑骑卫都不知道是五殿下的,你怎么知道?”萧重有时候实在很好奇容十二的消息来源。

“这庄子上厨娘的姑娘…”容十二还没说完,萧重就恍然大悟了,当然是姑娘,容十二就是有这点本事,姑娘在他眼里,总是有好的地方的,所以大美女他喜欢,小美女不错,就是一般的姑娘,都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嘛。

容十二道:“她当然不知道这是一位殿下,就是说他来的时候,她们就不必去庄子上当差了,都打发她们出来,我就趁着她又不必当差的时候,叫人在路口蹲着瞧了。五殿下当然贵重,咱们也没福见过,但架不住还有五殿下跟前的人,谁还不是京城的?总有要在京城吃喝下窑子的?”

嗯,就是总有几个熟面孔,跟一跟,查一查,就知道个大概了,就算这些人是守外头的,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形,但主子是五殿下,那就没错儿了。

容十二就灵通在这里,一向用不着一条道走到黑,各处一点儿消息印证,拼凑起来,就八九不离十了。

萧重点了点头:“没跟着来的人去看看吗?”

“跟过一次,但那家伙不中用,进城里就被甩掉了。”容十二道:“又怕打草惊蛇,就没敢再跟了。”

容十二是查实了才来回的萧重,他不敢再跟也是对的,萧重知道,容十二消息灵通,又三教九流都相与得来,但是他那些人,跟一下大姑娘小媳妇的倒还行,真正跟踪行家,只怕立刻就找不着北了。

因此也能知道,他们尝试了跟踪了一下的,的确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