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安慰方澄:“既如此,就更好了,姐夫在外头当差,也给你挣点体面回来,且有王爷在那里,你就不能叫你姐夫丢了王爷的体面不是?”

方澄想,四妹妹也真太会说话了。

一时去前头见了吴五太太,方婉就更会说话了,当然不像跟方澄说话那么直接,她雍容端贵的笑着道:“…我们王爷出去办差事了,府里没了人,也静的很,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看三姐姐也住的清静,便想着接三姐姐到我们家去,也给我做个伴,就怕太太要三姐姐服侍,不肯放她出来。”

这话说的,吴五太太别说拒绝,连说扰了王妃的话都说不出口来,只得说:“王妃既这样说,我也不好拦着,只是要问一问三太太,到底是她的伯娘,且又管着这府里的事。”

这位吴五太太,果真是软的可以,看模样也是那种温婉和淑的样子,只会说好和对的那种人。

方婉听她说了,便笑道:“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叫人去。”

说着就吩咐在身边伺候的紫萱:“你去跟吴三太太说一声罢。”

看方婉竟是打发一个丫头去,吴五太太就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显然是觉得不好,可是又不敢说什么,方婉莞尔一笑,这位吴五太太,比她想象的还要软弱些,不过这样也好,今后三姐姐当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起身告辞:“明日我打发车来接三姐姐。”

方澄忙起身相送,又是送到垂花门,看着方婉上了小轿才回去。

刚要走回自己现在住的小院子,却见她婆母亲自走了出来,就在那边岔路口,见她过来便说:“当着王妃,我不好说的。你挪了地方,也犯不着叫她知道,你引她过来这边坐不就罢了?你也不过是在那里暂住几个月,等荣哥儿回来,难道还能不把你挪回来?何必闹的这样,回头你三伯娘又不喜欢了。”

还颇有点埋怨口角,方澄知道她婆母性子是这样惯会息事宁人的,争辩也没有用,她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总算忍住了没有回言。

吴五太太说:“明日里你找个话回了王妃,还是别去了,安分些吧。”

方澄没有多说什么,也不争辩,胡乱应了一两句,便回去了,一晚上她翻来覆去地方睡不着,她如今算是想明白了方婉的话,她若是这样一味的忍耐下去,迟早有一天,她就会变成吴五太太那样,而且大约所有人都已经失望了,不会有人再帮她。

是以,第二日一早,方澄看着丫鬟们收拾了两个箱子的应用的东西,只等景王府的人来,来领头办事的是许家大少奶奶郭氏,方婉如今用她惯了,觉得她懂事伶俐,又知道王府体面,这回就又打发了她来。

郭氏笑吟吟的进门来给方澄请了安,方澄知道她的身份,便不像对丫鬟般赏个荷包,而是正儿八经的匣子装了一对簪子,一对虎眼石的戒指送她,郭氏到了谢,便道:“六少奶奶既然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方澄的夫君是吴家五房长子,在吴家行六。

方澄却道:“我还有个想头,想问一问可行不行。”

郭氏很爽快的说:“王妃吩咐我了,一应听六少奶奶的吩咐。”

“既如此。”方澄点了点头:“那就最好了。”

————————————————————

方婉听郭氏回来回报,都忍不住的笑,方澄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方婉真的给了她底气,知道这一回有景王妃撑腰,她指挥着丫鬟把吴五太太的贴身东西都收拾了,连劝带架的,就把这位五太太给一块儿带走了。

横竖不是回方家住,她们去吴家的别院,就很说得过去了。

这位五太太,是柔顺软弱惯了的,在妯娌跟前硬不起来,如今儿媳妇硬起来了,她也照样在儿媳妇面前也硬不起来。

何况方澄扯着景王府这面大旗,要叫吴五太太得罪景王妃,她就更不敢了。

方澄这样一做,方婉心领神会,没过几日,京城里就有了传言,吴家三房仗着宫里慧妃娘娘的势,欺压另外一房的人,人家在家里过不得了,儿媳妇有了身孕还不到三个月,只得和婆母一起搬了出来,在吴家的别院里住了。

这话传了几天,就传进宫里去了,宫里太后娘娘是老祖宗,向来不管事,管着宫里事务的徐淑妃、蒋贵妃都把慧妃传了去问了一回,第一回的时候,慧妃还不知道这事儿,到底在深宫里,她又没有年长皇子并王妃可以进宫请安,或是借着送东西给母亲传话,慧妃根基还浅,消息自然就不灵通。

慧妃从徐淑妃处出来已经涨红了脸,听的语焉不详也知道跟娘家有关,赶紧叫自己宫里的丫鬟想法子去打听,这头还没打听出来,蒋贵妃又使人来传她,蒋贵妃说话比徐淑妃直,不爱兜圈子,倒叫慧妃搞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便是两位娘娘,也有告诫之意,吴慧妃脸上火辣辣的,回宫好一会儿也消不下去。

她娘那点儿毛病!

吴慧妃自己也清楚的很,她用膝盖想也知道必定是她娘趁着五房的哥哥不在,又拿人家撒气了,五婶娘又是个没骨头的,可是五房的嫂子,那是景王妃的堂姐呢,她这不是打人家景王妃的脸吗?

吴慧妃恨的牙根痒痒,她没有生育就晋了妃位,在这宫里多显眼!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若是皇上真是盛宠她,那也就罢了,可偏她心里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一日一日小心谨慎,比做慧嫔的时候尾巴夹的还紧,就是生怕错了一步半步的,偏她亲娘还在外头扯她的后腿。

吴慧妃气了半日,偏又是亲娘,她也不能怎么着,只得先拿了安胎用的药材并人参燕窝等物叫人出去赏五房的嫂子,心里当然也难免埋怨景王妃,一点儿家里的琐事,就这样小题大做,她给姐姐出头就罢了,做什么还拿她做筏子。

景王妃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没进宫做这个慧妃,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她娘也是要欺负五婶娘的。

真倒霉,吴慧妃一天就叹了好几十声气。

不过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的时候,吴慧妃坚决不认账,那是恭亲王侧妃,恭亲王的王妃去世后,恭亲王一直没有续弦,府里是侧妃管事,后来恭亲王世子妃进门三年后,又交给了世子妃,不过侧妃也有品级,且恭亲王有脸面,侧妃也就有体面进宫给太后请安,并请见各宫娘娘。

这会儿,这位恭亲王侧妃就在替吴慧妃打抱不平:“娘娘在宫里,只知道伺候皇上,哪里能一手一脚管到娘家的事呢?这么丁点儿大的事就扯上娘娘,我都替娘娘抱屈,有心想要替娘娘分辩分辩,只我这也不是那牌名儿上的人,哪里有我说话的地儿呢?”

吴慧妃微笑着点头,不肯接话:“侧妃说的是。”

恭亲王侧妃状似无意的笑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媳妇,哪有受点儿委屈就要搬出去的,还带着婆母,要我说啊,若是那位五太太在那边别院住着,反是有个什么意外,倒不知道景王妃要怎么收场了。”

吴慧妃还是微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等这位恭亲王侧妃一走,吴慧妃脸上的微笑就垮了下来:“这心也够毒的,而且,难道我长的一脸蠢相吗?”

为这丁点儿大的事杀人?

吴慧妃摇了摇头,突然又笑了,兴冲冲的叫了自己贴身丫鬟来吩咐:“你把恭亲王侧妃这话,悄悄的回给景王妃知道。”

她绝不会落这样的把柄,出口气而已,真犯不着,但是景王妃缺德的很,这个挑拔离间出毒主意的就更缺德了,让她们自己打去!

这里容栩刚刚查到了那女子的来历,前脚刚走,后脚方婉就得到了从吴慧妃处传来的话,方婉怔了一下,就站在一处盛开的春花前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就不是巧合了吧,方婉把吴慧妃抛在脑后,却仔细思索着恭亲王侧妃的话,话里的意思吴慧妃懂了,方婉当然更明白,但方婉想的更多,她明白了,在上一世,恭亲王府始终屹立不倒,是因为谨慎,这位老王爷从来都是隐在暗处,从不自己亲自出手,所以就连方婉,都没有发现这位老王爷就是搅动京城风云的那只手。

他借五殿下的手杀萧重,利用人的弱点和情绪挑拨别人动手,比如她和吴慧妃,若是有人做了,就会不知不觉落下把柄,若是没有上当,他也没有损失。

机会不会只有一次,他能忍,能等,所以在先帝朝夺嫡能全身而退,又能在本朝屹立不倒,没有人抓到他。

仔细分析和假设之后,方婉知道,对于萧重这个外室,她如果不动手,恭亲王府也不会动手,这个人大概会在萧重回来之前消失掉,整件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方婉按捺不住要除掉李氏,这件事才会发酵下去。

方婉差不多仔细的思索了一整天,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然后她立刻叫来张堡吩咐:“那宅子的人,全都仔细送走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张堡面无表情的答道:“是。”

第103章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零二章

张堡领命而出, 他一贯是个面无表情的人,或者说他被培养的面无表情。

因为他太年轻了,长的又好看,还是那种秀气的好看,不把脸冷下来, 仿佛钢浇铁铸一般, 就自觉带不了队。

侍卫里虽然不像军营里那么多兵痞兵油子, 但有本事的人不少, 所以不服管的人就不少。

张堡冷气森森的从王妃跟前出来, 他手下两个在门口蹲着,引的几个丫鬟有意无意的在不远处转悠的家伙, 立刻就跳起来:“头儿,王妃吩咐什么了?”

张堡扫了他们一眼,没理睬,面上看着铁板一样,心里却是想的不少:王妃怎么就能这样大胆?

他领了命安排人在那处地方守了这半月, 这些家伙办差事没问题,但终究有那么几个跳脱的, 有意无意的周边连同这宅子的丫鬟们都撩了个遍,当然倒是不至于泄露出什么来, 反是知道了不少事。

那宅子里住的女人, 是王爷的外室, 还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王妃吩咐看着那宅子, 大约也是不想出什么事, 堂堂一位王妃,想来不至于跟个没名没分还没进府的女人争风,可张堡没想到,王妃现在又是这样的吩咐。

但是张堡领了王爷的命令,要听王妃的吩咐,那就必定是要听的,不管王妃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他置喙的余地,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忠实完成任务,再报给王爷知道。

张堡沉着脸往外走,眼角还看见有个丫头大胆些,追上来塞了一油纸包的点心给谭元。

谭元嘿嘿的笑,张堡只当没看见,兄弟们都是穷苦出身,干的又是提着脑袋的活儿,要是有那个命,能娶到一个王府的丫鬟,哪怕二等三等呢,那也是福气了,这些丫鬟,多半都是有来历的,有家有人有亲戚,比起他们大多孤身在这里,就强的多了。

张堡回了侍卫签房,虽然惯例的一言不发,想的却不少,王妃既然特别吩咐了不能叫一个人知道,那就或许暗中是有人在看着的,张堡想了一阵子,他起身吩咐道:“今日一个也不许散。”

说着就出去了,直接去找了容十二公子。

容十二公子现在不在毕胜斋喝茶了,他傍上了景王殿下,在这京城里弄了一处院子,仿着江南园林也似的模样,闹中取静,闲情雅致,迅速成了京城的新热门去处。

张堡这一次没有把他拖出来,直接进去找他:“十二公子,王妃吩咐我看着的那处宅子,要小心些什么忌讳没有?”

容栩折扇摇一摇:“当然有了。”

他哥俩好的搭着张堡的肩:“来来来,哥哥跟你说说,这里头的忌讳。”

————————————————————

张堡的差事办的很利索,把人弄走不难,难的在于怎么掩人耳目,方婉不知道他怎么办的,只是在几天后接到了回报,那宅子已经清空,人弄走了,没有惊动人。

到底有没有惊动人,方婉现在无从得知,她只觉得,还是男人做这些事更方便便宜些,要她自己找人手来办这种事,确实困难,要靠得住,还要能办的好,但萧重就要容易一点,甚至他吩咐张堡这一队留下来给方婉使,方婉也就变的容易了。

既然是萧重给她使的,方婉便相信他的能力,她也就没多说什么,只笑着赞扬道:“辛苦了。”

就转身回了屋里。

随即绿梅出来,托出二十两银子来赏他,又笑道:“王妃说大家伙儿辛苦,这点银子拿去买两坛酒喝,膳房里也吩咐加菜了,也算是歇歇了。”

绿梅还笑着说:“我还跟膳房说了,格外蒸了一笼屉的甜栗子粉糕,给大家伙儿一人包一包带回去的。”

张堡谢了王妃,又谢绿梅,绿梅抿嘴一笑,回去屋里,紫萱在窗子底下对着光比着一片花瓣的色儿呢,头也不抬的笑道:“这位张哥哥虽然不爱说话,礼数倒是周全。”

绿芷笑道:“对着你那是不爱说话的,我也发现了。”

绿梅何等伶俐,闻言就去拧绿芷的嘴:“我把你个小蹄子,闲着没事儿做,就取笑起我来了。”

绿芷忙往后躲,笑道:“哪里没事了,内务府送来这一季分例的衣料,布匹,首饰,还没上档子呢,我这就去。”

绿芷管着方婉的小库房,府里的大库房是在外头分成职司管着,有管家具的,有管金银器的,有管瓷器的…只方婉这里的东西,精致些,数量也少些,都是外头送进来挑的好的才给方婉看,是以她的小库房没有分这么清楚,都由绿芷一块儿管着。

绿芷把东西上了档子,拿去给方婉看,首饰上其实看不出太出来,衣料上略为明显,四匹各色素罗,四匹各色素绢,三匹各色素缎…

这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呢,明明方婉已经知道了他们做出来的局,但还是很细致的做成了这样的场面。

方婉不动声色,只叫绿芷把东西放进去,绿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指出这东西数量看着隐约有蹊跷。

在恭亲王府里,恭亲王侧妃正在见她娘家嫂子,恭亲王侧妃有宠,娘家人都安顿的好,除了有个哥哥外放在外头做官,其他的甚至连表兄弟们都混了个有油水的差事,何况自己的哥哥兄弟,内务府往各王府、公主府里送分例的肥差就是她的同胞哥哥领的,她嫂子笑着说:“照侧妃娘娘的吩咐,东西已经送到景王府了,留下了四匹各种颜色花样的缎子,两只簪子一对镯子,有两三日了,景王府没有使人来查。”

恭亲王侧妃穿着葡萄紫满地锦长褙子,折枝绣千水裙,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看起来都格外的娇媚动人,明明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进王府伺候也有二十年了,还能得王爷的意,她嫂子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是堆满了笑。

恭亲王侧妃笑道:“她哪里敢来查,只怕如今心虚着呢,只当完全不知道吧。”

她的笑里不是不带着一丝得意的。

这样的事情,远不止一回两回了,可是每一次,她都会觉得得意,觉得爽快,看到那些金枝玉叶,高官贵胄,那些名门淑女,贤德夫人,甚至是那些有宠的侧妃、侍妾、姨娘,按捺不住自己,在他们的操弄之下,暗地里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最终落到她的手里的时候,她就格外的满足,爽快,得意。

越是身份高的人,越能叫她满意,越是名声好的,也越能叫她满足,那些人前架子十足,目无下尘的贵人,那些矜持骄傲,贤德名声在外的夫人小姐们,看到他们被自己揭穿的那种惊惶,害怕,尴尬,羞愧交织的种种情绪,尤其是不得不听命于她的那种不甘和痛苦,就能叫她格外的舒畅。

那些人再高贵,不也得伏在她这个他们看不上出身的女人脚下吗?

恭亲王侧妃得了她嫂子送来的消息,又亲自去城南那宅子看了一回,他们的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这宅子里的人被杀,但周围有人听到了响动偷偷出来看过,看到了一点,而且,院子里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院子里的两口青花大瓷缸子底下浸进了血,却被疏忽了,还有院子的花坛的泥土看着也是干净的,掀开几寸就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恭亲王侧妃很满意,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能够把那位凭着美貌飞上枝头变金凤凰,和她一样是小门小户出身,却做了景王正妃的女人捏在手里,就快意的叫她竟然有一点颤抖。

这种感觉,只有在拿下五殿下的时候她感觉过,把堂堂的皇子踩在脚下,光是这样一想,就叫人后脊背一阵酥麻。

这一回,她又感觉到了。

她迫不及待的等着五日后的万寿节,三品以上诰命均进宫朝贺。

虽然已经捏住了景王妃的把柄,她还是很谨慎,并不打算亲自上门去叫人看见她。

万寿节向来是宫里要紧的节日,一年到头,宫里三大节就是正月初一,万寿节和圣寿节,今年因太后娘娘的身子骨儿见好,精神旺盛,说是要亲自给皇上过生日。

有老祖宗这样的话,谁不奉承?就是家里有白事,只要不是孝道有碍的,都按下来不敢往上报,且还一样花团锦簇,满脸欢喜的进宫朝贺。

方婉这样的正经儿媳妇,进宫还得比别人早些,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才行,如今萧重不在家,方婉索性每日里带着小郡主睡在他们的大床上,方婉早早的起身,睁开眼睛,先看着小家伙蜷成一个球的样子,睡的十分香甜,小拳头捏成一个白胖胖的馒头,小脸圆鼓鼓,嘴角微翘,似乎有一个很满足的梦一般。

看着她,方婉都觉得格外幸福,抱着她亲了一个。

小家伙挥挥手,好像赶掉什么似的,不满意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方婉还是笑,起床下来,外头丫鬟们听到动静,都进来点了灯伺候,轻手轻脚的也怕吵醒了小郡主。

因是进宫伺候,还要去皇上的殿外磕头等等流程,方婉不敢像在家里这样吃早膳,今天端进来的都是蒸的包子,卷子,煎的鸡蛋饼之类的干的,方婉吃两口才抿一小口牛肉汤顺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香味引诱了小家伙,还是本身就睡醒了,她动了动,又翻了一个身,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了半天,奶娘早就守在一边,拍了一会儿她就把她拍醒了。

小郡主往她娘身上扑,非常明确的说:“吃!”

方婉已经换了大衣服了,不敢抱她,赶紧把桂花糕递过去,小郡主只闻到味道就撇开头,还是指着:“吃!”

她还真不随她爹,不爱吃甜的,方婉给她吃鸡蛋饼,她就愿意了。

方婉擦了手,又亲她一下:“乖宝宝,娘亲要上阵去了,宝宝在家里乖乖的玩。”

小郡主当然听不懂,且起来不久,看起来一脸呆呆的模样,但她看她娘花枝招展的出门去了,还是乖乖的挥了挥手。

方婉想,不仅是为了萧重,就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她也非要弄死那些人不可!

方婉进宫的时候天刚亮,恭亲王府没有正经王妃,皇上也没有皇后,现在正经的排前带头的就是先帝第八子淳亲王妃了,年不过三十出头,因淳亲王母亲位分低,自己的年龄也小,一向安分守己,连同自己的王妃都一样,不声不响的,在京城没什么存在感。

淳亲王妃比方婉到的更早一点,这也算是个人心照不宣的次序了,没有人排演过,却完全不会出错,因为恭亲王府没有正妃,就更低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才见恭亲王世子妃和恭亲王侧妃一起进来。

恭亲王世子妃和侧妃均上前给几位王妃请安,方婉微笑着站在一边,她发现,那位以安分守己,后宅安宁为标签的淳亲王妃,看到那位恭亲王侧妃的时候,掠过了一丝不自然。

咦,莫非她也做过什么吗?被那女人抓到了?或是也是被设计的?

被设计这种事,真叫方婉脊背发凉,从来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再防范都是被动挨打,这种事,只能掐死源头,才是上策。

在往太后宫中去的路上,恭亲王侧妃走在后头,方婉似乎有点漫不经心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开始还走在淳亲王妃后面半步,不知不觉就拉了好几步远,然后她听到那个女人带着得意又满足的声音小声在她耳边道:“王妃果然好手段。”

方婉一脸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这句话,就恢复了矜持的模样,她的眼里分明透出一点高高在上的不屑,仿佛在说,这个人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跟我说悄悄话?

她也没斥责,只是又拉开了距离,赶前了两步,恭亲王侧妃分明听到她小声的跟世子妃道:“你们府上侧妃是个什么规矩,也真有趣儿。”

世子妃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压低了声音跟方婉说了两句,两人窃窃私语,后面的恭亲王侧妃牙齿咬的咯咯响,进宫之前的那点儿得意满足此时好似有点扭曲起来。

这个女人!

她竟然这样看不起自己!!!

我就要看看你落在我的手里的时候,还有没有这样骄傲的模样!

恭亲王侧妃在心底反复的念着这句话,才能控制住她的面容不会扭曲,还能带着一点儿笑,但是她等不了了,等不了安排见面,她今天就要把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