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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抱住缓缓倒地的青年,神情惊惶而茫然。她喃声,“不,不会的!”

“不!”

公主惊坐起,脸色煞白,额上一头汗水。

木兰等侍女连忙凑过来,心中无奈极了:跟着这么个见天生病的公主,夜里就没好睡过几次。

“秦景让秦景过来!”公主神色依然凄惶,挣扎着就要下地。

灯火明暗摇曳,少女长发披散,面色如同鬼一样青白,眼里瞳仁极大,直直盯着虚空。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像个女鬼一样吓人。

看到公主这个样子,下人们慌得不行,匆匆去请人了。要提规矩,那也得公主活蹦乱跳的啊。这要还没嫁过去就病倒在半路上,多不吉利啊。

秦景一直在外头,听到公主战栗的尖叫声,他就想冲进去了。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得为公主名声着想。以前在平王府时,公主身边固若金汤,他并不怕什么。可眼下不仅有刘既明的人在,单说他的主子陈昭,那就不是一个瞎子。

直到人来喊他,他实在担心公主,顾不上什么,赶紧进去。见到公主将自己抱成一团发抖,孤零零的,神色凄楚。

秦景弯腰去看公主情况,她猛地仰头。她冰凉的唇瓣擦过他的面颊,秦景微顿——他感觉到面颊有湿意,自然不可能是他突然落泪。

秦景低头要去看公主,公主却埋在他脖颈间不抬头。她哽咽不住,哭得声音都哑了,“我这么做,虽然对不起你,但你必须原谅我。”

“但他要是真敢杀你,我便杀他!”公主的声音阴狠。

秦景按在她肩头的手停住,皱眉:公主做噩梦了吗?

此夜绵绵,公主硬是将秦景留下来守夜。这夜是怎么守的,隔着一帐篷,谁知道呢?

刘既明先是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让人掩饰,把陈世子瞒了过去。刘既明在帐篷中走动,神色不可捉摸:公主这样子,看来是真的对世子无心。果如父亲所说,她嫁进南明王府,就是为了做平王的眼睛,无关情爱。

但是刘既明纠结:也不能这么大胆啊!这是公然给陈世子戴绿帽子吧?不行,他得找个时间,跟妹妹好好谈一谈。

离康州越近,公主越频繁地感到不安。康州的南明王府,就像一个危险的黑洞,等着吞噬她。

陈昭也经常来看她。

可是公主不想看到他。

她离陈昭越近,离康州越近,就越喘不过气。已经十五年了,不,二十多年了她拼命想忘记的过去,随着陈昭的出现,越来越多地让她想起。

这条由邺京通往康州的路,二十二年前,她也是走过的。

那时的嘉庆十三年春,龙抬头,宜安公主出嫁南明世子,走向自己一生的悲剧。

这一世的嘉庆十二年秋,宜安公主又走上了这条路。

她越来越多地做梦。

她十五岁被指婚,十六岁嫁陈昭。她在被指婚后就打听陈昭,他的喜好、性情、亲人、朋友她全都打听了。

越打听越满意,越满意越喜欢。

陈昭后来总说,若不是她,他又何必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呢。

可这婚事,也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啊!也不是她逼着皇伯父下旨的啊!

因为她是公主,因为她看似权势滔天,所以在这场政治联姻中,她就要被当成是一出悲剧的酝酿者,被千夫所指吗?

所有人都说是她逼陈昭娶她,所有人都说是她毁了白家,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恶毒的公主陈昭!陈昭!

公主真的恨陈昭,即使她重生,她还是恨他的。她没有冲去康州杀了他,没有跟他当场撕开脸。不是她宽恕他,她宽恕的是自己——原谅我曾经拼了命地爱这个人。

可能她和陈昭的结合,从一开始就充满上天不祥的暗示。连在这条通往康州的路,都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前世公主为了爱情而隐瞒,这一世,她只会加以利用!

因为公主没有干涉过命运,命运的轨迹和前世并没有发生过太多变化。那日,离康州只剩五天的路程,陈昭觉得万无一失了,先行去康州,布置婚宴。

当晚,公主坐在帐篷中等待。

夜已经深了,她却并没有睡去的意思。

她心情并不好,连秦景守在外头,她也没兴致跟他说话,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公主怕跟前世变得不一样,怕自己挖的坑没人跳——

好在,她没有失望。

外头突然传来叫声,“保护公主!有贼人!”

公主手中把玩的簪子落地,怔忡中,看着青年进来。她望着他,抿出一个笑,伸手,“秦景,你来——”

第29章 婚事风波2

驻扎的这片地,在夜色渐沉后,从四周杀下无数贼人,穿着打扮是江湖流浪人士,冲到帐篷中,踢倒篝火,口里叫着江湖行话,一般人听不太懂。

留在这里的护卫,公主的人手、平王府的人马,还有陈世子留下的人,哪个不是经过专门训练?护卫们即使遇到突袭,在熬过一开始的慌乱后,渐渐占了上风。

可惜对方比他们熟悉地形,借着夜色掩护,时不时冒出来,侍卫们也被打得焦头乱额。

刘既明站在一处阴暗地,身边跟随着三四个保护他的戍卫。他静默而立,观望着这些突如其来的贼人。

他的人大汗淋漓来报,“公子,情况基本在我们的掌握中,不会出大事。属下抓住了一个人问话,原来只是山中马贼,白日时见咱们货物又多又贵重,就起了贪念,并不是什么阴谋。”

刘既明早看出对方不成样子了,根本没太给自己这边造成损伤。他皱眉,只是一般的马贼?在道上混,却一点眼力都没有,看不出自己这边人根本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刘既明缓声,“这条通往康州的路,是陈世子负责的吧?”

“是。”

刘既明无言,陈昭人一走,就出了意外,这就是向他们王府投诚的决心吗?他心中冷笑,却也并没有就此否定陈世子:毕竟这么弱智的招数,不像是那位世子的手段。

“公主那边没事吧?受伤的人多不多?”刘既明开始准备清理战场了。

“公主没让我们靠近,不过公子放心,秦景等人在公主身边,公主不会有事的。”

宜安公主不许人靠近,刘既明并没有怀疑。他这个妹妹脾气向来怪,执拗起来又是真的麻烦,这像是她的命令。但是秦景他凝目:距离康州越来越近了,秦景时刻在公主身边,他一直没找到对秦景下手的机会。

眼下马贼入侵,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刘既明对自己的几个心腹耳语两句,夺过手下腰间长刀,狠力在自己手臂上重重一划,登时鲜血喷流。众人惊住,见主子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奔向公主的帐篷——

“公主!”

“大哥!”宜安公主神思不属间,就看到大公子一身狼狈地掀开门帘进来了。她一眼看到大公子扶着的手臂上的血迹,目色怔住:怎么连她大哥都受伤了?

“我没事,”刘既明对妹妹宽慰一笑,然后切声,“对方人太多,我的手下不熟悉地势,勉强控住场,却让对方几个头领逃走了!向公主借几个手下,必须要轻功好、武功高强那些贼人不知什么身份,决不能让他们逃了!”

公主面容古怪:按照她的记忆,明明只是几个不入流的马贼。上一世没有大哥的人护行,对方也没有把她怎样啊。怎么哥哥却说得这么凶险?

公主倒没有怀疑刘既明骗自己,她想到的更大可能,是命运发生了变化!因为哥哥跟来了,所以连派来的马贼都比前世厉害了?

公主身体很弱,她没有太大精力去跟陈昭开撕。只这趟来康州,她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她只能沿着前世的轨迹,在边边角角动手脚,让事情发展出现变化。公主比别人更怕命运跟前世不一样。

所以刘既明一说,公主立刻答应了,“秦景!张冉!你们两个去吧。”张冉是她的侍卫长,秦景是陈昭最好的影卫,他们两人出动,是最保险的。

公主一定要把命运控制在自己知晓的范围内!

她吩咐两人,“大哥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属下明白。”

刘既明当即不哆嗦,直接带人走了。

出了帐篷,刘既明的心腹就跑过来,指出敌人逃走的两条方向。秦景和张冉也没什么好说的,兵分两路,向黑暗中追了出去。

这便是半真半假的话了,马贼头领逃走,倒是真的,因为这就是刘既明让人放走的。秦景肯定会遇上贼人,等他杀了对方后,回过身,将面对刘既明派出去的三个属下的追杀

算的很好,但还是高估了马贼头领的本事,低估了秦景的身手。等秦景身影融入了黑暗,在刘既明暗示下,三个下属蒙住面,追了出去。他们本来觉得自己三人绝对能解决秦景,但追上后,心中就凛然了——

四周阒寂,四野无声,青年的身影如同消失了一般,在黑暗这只怪兽中,看不到行迹。

原来这就是世子手下最出色的影卫吗?

几人收起了轻视之心,模糊地追了段路,根本还没走出营帐十里,就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几人面面相觑——这马贼头领是面人吗?这么快就被秦景追上了?

“怎么办?”几人犹豫。

有一人很冷静,“不必讲究江湖道义了,我们直接上吧。公子要的是秦景死,等秦景解决了那马贼,我们不一定能杀得了他。现在我们一起动手,即使任务失败,也可以嫁祸给马贼。”

几人当下不犹豫,一同从黑暗中扑将而出。

双方都是高手,当一方刻意收敛呼吸时,秦景并没有察觉。但他虽然在和马贼相杀,却一直处于警觉状态。听到身后有疾风如斩,向他切来,他拉过马贼,自身往后侧而退,却另有两股风从不同方向向他发力

这一次出来的人,不言不语,现身就战,武功根本不是之前的马贼所能比的。

秦景心中一沉:马贼中有武功这样高的?那公主不就危险了?

恰在此时,从营帐方向传来女子的叫声,“啊——!”

他们还没有离开营帐太远,那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这声尖锐的女声并非公主发出,三个蒙面人不了解公主的声音,没有听出来,只觉得营帐那边出了事,心中微慌。秦景听出了这不是公主的叫声,但他关心则乱,疑心自己听错了,总觉得是公主。

几人的打斗一时都有些乱。

高手过招,对方有什么破绽,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双方都看出对方有退意,不觉怔住。终归是秦景反应快,趁他们愣神时,屈腰闪避,想冲出他们的包围圈。几人又怎会放秦景离开?

但这次秦景离开心切,竟不再闪避,顶着他们的攻击,顺着一个方向杀出去。这种不管不顾,确实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但秦景冲的也不那么顺利,都是高手,要是他真这么来去自如,刘既明一定羞愧得以头撞地,平州也不需要守了。

秦景的小腹被一把长枪顶住划了一道,他理也不理,跃身窜入幽暗夜中。又一道带着深厚内力的掌风向他拍去,若秦景回身抵挡,离开的时机一耽误,三人重新缠上来,他就走不了了。

所以他头也不回,任那道掌风拍在他背上。

三人追上去,看秦景的背影微微一踉跄,摔了下去,却很快调整呼吸,重新跃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一点儿功夫也没有耽误。

三人望着秦景背影半天,没有追上去:本来就离营帐很近,再追上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容易坐实大公子想杀秦景的心。

几人可惜之余,叹道,“是个人物。”

“难怪被公主从世子那里抢过来这样的人,我也想抢啊。”

两个同伴立刻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默默远离。

那人气得脸红,“老子是夸秦景功夫好!是夸,不要思想那么肮脏!”

☆☆☆

公主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穿着黑袍进来的女子。女子手中拿一柄匕首,按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木兰脖颈上,冷声,“敢喊出声,你就不要活了。”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却盯着公主看。

公主白衣胜雪,长发如云缎般流泻,一路铺展到地面,又黑又软。黑玉额环压发,其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来人。

这个黑衣女子是借着马贼惊帐的机会,趁乱钻入公主的帐篷的。她是女子,又善于伪装,营帐乱哄哄的,一路东躲西藏,竟没让人觉得不对劲,直到她突入营帐,在木兰惊呼时取出一把匕首来。

公主看着黑衣女子,“白姑娘,别来无恙。”

黑袍女子抓着匕首的手一颤,木兰吓得面白如纸,惊恐地盯着公主的嘴:您能别刺激她了吗?

“公主!出了什么事?”木兰的叫声已经引来人了,刘既明在外面问。

木兰一喜,就要呼救,却被公主冷眼一扫,吓得闭了嘴。公主道,“木兰闯了祸,我正在罚她,是女儿家的事,你们不方便进来。”

公主的声音听着没什么不对,刘既明就算心有疑惑,也没有硬闯公主营帐的道理。他安慰了一番,指出马贼已解决,公主有事传唤即可。

等人都走了,那黑袍女子才解开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娇颜,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公主,“你知道是我!”

公主没应她,她当然知道是白鸾歌。能瞒过陈昭的人手,只有跟陈昭关系亲近的白鸾歌。但雇来的这些马贼行乱无章,正是白鸾歌只是个女子,她懂的并不太多。好在她又不是为刺杀公主,她只是雇这些贼人扰乱,来见公主一面。

白鸾歌求见公主,让公主放过陈昭。

前世的公主虽然心中气怒,但碍于这场婚事是皇伯父的旨意,她既不想给平王府招灾,也因为初尝情意、想维护自己的未婚夫。在陈昭赶回之前,她瞒住了这件事。

公主不仅瞒住了这件事,她还把白鸾歌平安地带回了康州。

她原希望看在自己既往不咎的面子上,他们也不要追究了,白鸾歌却还是在她婚宴上闹了一出。

那时她以为她的隐忍是对的。

因为婚后长达半年时间,她都没有再见过白鸾歌。那是她和陈昭关系最好的半年,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她原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现在,公主盯着白鸾歌的目光很冷。

白鸾歌咚地给她跪下,“求你放过表哥好不好?他爱的不是你,他爱的是我!你是公主,什么样的得不到?为什么非表哥不可?”

公主猛地起身,直视她,“娶亲的人是他!我没有架着刀逼他!”

“是你逼的!你用身份,用皇权逼他!他本来娶的人是我!是你毁了这一切!”

“那你让他亲口来说!他有本事亲自来告诉我!”

“他怎么敢?我白家只是不小心得罪了公主你,满门抄斩啊。我怎么会让表哥步我家后尘?”

“他不敢,你敢!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你便杀了我吧!”白鸾歌扬着脖颈,眸中带泪,大声叫道,“你的真面目被表哥看到,他不会再娶你了!你杀了我!表哥会为我报仇的!”

“那我就不杀你,”公主笑容阴冷,“我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成亲,生子,偕老!你瞪大眼好好看着这一切!”

她一步步走向她,目中阴鸷越来越浓,她俯身抬起跪着人的下巴,手指冷如冰霜,“我把你做成人彘,装在罐子里,送给陈昭。你说,他知道这是他亲爱的表妹吗?我就让你好好看!”

白鸾歌身子抖得厉害,“你就算这样,也得不到表哥的心!我诅咒你,你受到报应,永失所爱!”

“闭嘴!”

这一句句恶毒,一声声诅咒,把前世今生串起来。公主血液冰凉,神思空茫,已经不记得这是哪里了。她好像又回到南明王府,她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夫君有了外室,那个人还是她曾经放过的白鸾歌。

她气得尖叫!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恨死了他们!恨死了这些欺骗她、伤害她的人!她想让他们去死!全都去死!

公主双手掐住白鸾歌的脖颈,手越收越紧,去死吧!

冷风猛地灌入,一道黑影进来帐篷,将空气中的僵持打断。木兰看到人,一喜,扑过去,“秦侍卫,你终于回来了!”

秦景有些尴尬地推开木兰,他看到白姑娘在挣扎,公主落着泪,神情已近癫狂他上前,稳稳地抓住公主的手,将她拉开。

“秦侍卫!”白鸾歌大声咳嗽着,性命无碍后,也认出他,毕竟她曾经求过表哥把秦景送给自己。

她突然醒过神,她是来炫耀自己的爱情的,是想求公主放过表哥的。她想楚楚可怜,动之以情她想气公主,却不想跟公主撕破脸!

她也怕公主用权势压人啊。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对了,是公主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