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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许什么?一个小侍卫,也敢肖想公主?这世间的男人,不就那个样。阿离是年纪小,被人骗了也不知道。等她以后明白了,就会知道自己现在错的有多离谱。”平王妃语气依然冷冷淡淡的。

“公主万一一直不明白吗?再万一,公主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呢?”奶嬷嬷忧心道,她跟随王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王妃对公主的疼爱。虽然王妃看上去更疼小郡主,但那是因为小郡主整天活蹦乱跳的,王妃再怎么骂小郡主都没事;只有公主,王妃是怕轻又怕重,怎么都觉得委屈了女儿。

平王妃默然半天后,道,“私下派人去查查秦景,我不相信他有多干净。”

“那现在不管那个侍卫了吗?”

“阿离病了这么多年,很久没见她这样高兴过,就让她多高兴几天吧。”平王妃起了身,不想多谈论这件事了。

她还要压下这件事的恶劣后果,公主开了年就十六了,小女儿也十四了,她得为两个女儿挑好婚事。这一次,可以让平王去探探皇帝的口风,不要给她的两个女儿指婚了。

小女儿的婚事不急,平王妃就忧心公主在康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在邺京,还有人家敢娶公主吗?

公主不知道她娘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准备给她重新安排婚事。她被王妃丢到后院佛堂,听府中请来的大师讲经论道,捡捡佛豆。

公主很没有慧根,她也特别烦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叨叨叨,头都快炸了。可是娘就是用这个罚她啊,她只能不停叹气。

好容易一天的讲佛结束,公主赶紧送走大师,回去房间休息。大概是白天听人叨叨听多了,她回到自己房中,都疑心那和尚还在念经。

“娘真是狠心。”公主扁着嘴,窝进被窝里,又开始想念秦景了。

不知道爹把他派去了哪里,会不会很累,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爹娘趁机收拾?

不过起码她知道,爹娘不敢杀了秦景。她白天的态度,最起码给了秦景护身符。她现在只希望,等秦景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一下。

公主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又开始觉得床板好硬、屋子好冷啊。她想念她暖烘烘的屋子,想念秦景的怀抱她真是个命苦的公主。

公主寻思,她是不是该换个路线走?是不是该强势些,把爹娘全踩到脚下,在府上横着走?真正的谁也不敢管?

娘一定会打死她的

就在胡思乱想中,公主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公主突然醒来,眼皮子轻抬,隐约看到月光浮照下,有个黑影站在床边,弯着身探向她。她吓得尖叫,嘴巴被人捂住。

他声线清冷,带着月光的凉意,“是我。”

公主睁大眼,拉下他的手,就扑入来人有些凉的怀抱了,“呜呜呜,我好可怜,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都没人暖床,小情人还抛弃了我”

“”秦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他怕公主着凉,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公主不肯,扯着他嚷着要和他私奔,于是扯来扯去,秦景就抱着她一同睡下了。

公主这才满意了,“夜探香闺啊,秦景你胆子大了。”

秦景抱着她,没回答。公主伸手,摸向他脸,果然滚烫一片,她笑,“你燥什么?我都没脸红。”

秦景心想:你有脸红的时候吗?对不起他见识少,不要骗他。

公主被他抱在怀里,怎么睡都不舒服,主要是床板太硬了,又有个人身子这么暖,她就想找个最佳的姿势。结果移来移去,她忽然间察觉头顶的呼吸有些重,喷在她额上。

她顿一下,向下摸,果然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公主咬着唇笑,“你是不是想要啊?”

秦景道,“没。”他声音有些哑,语气却很平静。

“你口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公主翻身压住他,低头亲他的喉结,瞬间觉得他搂住自己的手臂开始僵了。

秦景仍有些抗拒,“公主在这里是听佛的,不要这样。”

公主哼一声,跟他的手奋战,她要扯他腰带,他拉着不肯。黑暗中,公主捧着他的脸,特别认真问,“秦景,你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就奇怪了,他怎么总是这么清心寡欲?明明两人都做过了,他还是对此兴趣不大的样子,每次都不想,每次都要她有意图他才会动作这人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突然想到,前世她和秦景只做过一次。固然有她没当回事的想法,但是不是也有秦景不怎么热忱的想法?

他!根!本!不!喜!欢!这!种!事!

“”秦景被公主给问住了,哑口无言。

公主怜惜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但是出去后,秦景,我们还是想办法治治你这个病吧。”

秦景脸黑。

他翻身将公主压下,问,“你是不是很想?”

“就算是吧,”公主要变现自己的懂事,还特意加上一句,“但得你愿意啊,我不会强迫你的。”

她话才落,他就低头开始亲她,脱她的衣裳

这么快的反应,让公主愣神,“等等、等等!你不想做,我绝对不强迫你的!”

秦景要被她打败了,“我就算是想的吧。”他重新亲上了公主。

此夜绵绵,长夜如是,公主就算在被罚,每晚有情郎夜探,她也过得很滋润。

可惜悲从中来,等她的惩罚一过,回到自己院子里,老神医按例来给她诊脉。

老神医诊了半天,良久不说话。

秦景从一开始就很紧张,现在更紧张了。他的紧张终于感染到了公主,公主小声问老神医,“我最近总觉得困顿,心跳过快,有时候头晕我是不是又得了什么重病啊?”

老神医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公主,咳嗽一声,松开了抓着公主的手,低头收拾医箱,“没事,补一补就行了。”

“那我到底什么病啊?”公主追问。

“纵欲过度。”

“”

第46章 陈昭前世番外—最后一天(二更)

武安二年春,宜安公主病逝。三日后,驸马遭刺杀而亡。众欲将驸马和宜安公主合葬,奈何宜安公主的尸身消失不见。

一月后,公主的侍卫被发现死在去往国都邺京的路上。死时,怀中抱有一坛骨灰。

此为武安二年传了整整一年的八卦。

☆☆☆

夏天的天气一直有些闷热,今天却变得湿凉。雨水下得断断续续,打在树上粉红色花瓣上,露水沿着树尖滴落。纷扬扬,花叶沾了雨水,缓缓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

厢房的门半掩,窗子大开,雨水倾斜进屋,淋湿了窗前独坐的青年眉目。他盯着粉红色的花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轻缓的脚步声过来。

他看到十一二岁的白衣少女手中捧着一个卷轴,走在小雨中。她步子悠缓,神情冰如雪,很快到了他面前。隔着窗,少女将卷轴递给他,“世子,这是你要我在你书房找到的。”

陈昭点头道谢,又禁不住低头咳嗽。他咳得面色发红,放下手时,看到手心的血迹。他淡笑,“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

檀娘拿着帕子,一点点擦去自己发上面上的雨水。她站在窗下屋檐边,和世子一起看着这场叮叮咚咚的小雨。

想陈昭最爱的是他妻子,最亲密的是他表妹,但他死前,陪伴在他身边的,却是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陌路人。这个陌路人,在取走他的性命,做那不知所谓的改命之事。

就连会不会成功,她都没法向他保证。

但也就是这个陌路人,可以让他敞开心怀,诉说自己的旧事,不用担心会被人当做把柄,害了王府。

陈昭咳嗽了一会儿,靠着窗子,用苍瘦的手,一点点打开了画轴。檀娘看到画中是一对青年男女,两人一人扶着树苗,一人拎着小铲,弯身在栽种一棵树。

画绘得很意象化,笔墨飞扬灵动,若行云流水,看不出哪里好,暖意已经到了心头。

檀娘一眼认出,画中的男子是陈世子,那旁边那女子,便是他那位妻子吧。

陈昭低头看着画像,轻声,“这是她嫁给我的第一年画的,这棵树,也是她和我一起栽的。合欢合欢,百年好合。可之后五年,她再没有送过我一幅画,一张都没有。”

檀娘看他,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安慰他,“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陈世子沉默半晌,微笑,“是啊,这得谢谢你。”

他们两人都一时没有说话,一起怔怔地看着天地间渺渺的雨水出神。彼此心知肚明,檀娘说可以助陈世子重生,很有可能是假的。他们在做一个不知道结果的试验,为了这个试验,陈昭要拿生命做代价。

他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后事。

为不碍新皇的眼,父母已经告老回乡,主动辞了异性王的封爵。家中仆人也都解散了,各奔前程。陈昭甚至过继了族中一个孩子,给父母承欢膝下。

他把所有人都安排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南明王府。偌大空寂的王府,现在陪着他的只有檀娘,还有雨中檐下摇晃的旧年灯笼。

王爷王妃离去前,面对儿子憔悴的面容,王妃哽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开手,让她安息吗?昭儿,你何必如此!”

王爷也说,“你所为都是为了王府,为了白家你不必这样愧疚于心。昭儿,人死如灯灭,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陈昭拒绝了,他看着父母离开,关上了王府大门,也把自己和整个世界就此隔离开。

陈昭对檀娘说,“我不能离开这里。你说过她虽然死了,却还在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如果午夜梦回,她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一个认识的人,该多害怕。”

“虽然你说她不想见我,但说不定她会回来,偶尔会想见到我。”

“这里有我和她的全部记忆,美好的,糟糕的,憧憬的,失望的所有这些组起来,才是完整的我和她。我不能丢下这里。”

檀娘不再多说,她侧眼,看到陈昭又在盯着手中画像出神。他比她第一次见面时,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坐在窗下,衣袍宽广,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他手指一点点擦过画中女子的眉目。

檀娘突然看到他眼角的细纹,鬓角的雪白。

那个面色柔和秀美的青年,他老了。

在她的术法下,一天比一天快速地老下去。但即使没有她的术法,他还是会老得很快。

他的妻子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檀娘看着大雨,突然道,“明天我可以试着帮你招魂,我现在消耗很大,不保证能成功。你要试一试吗?”

陈昭手指停在画上,他即使不抬眉目,小姑娘也能想到他唇角浅淡的笑痕,“明天吗?好啊。”

他也抬头,看向天边雨水。

这一笑,似乎又耗费了他的体力。他额上出了汗,面容微白。

“檀娘,你说如果真的可以重生,我真的能见到她吗?”

檀娘没有回答,陈昭本来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从她身上获得勇气,一个可以让他撑下去的勇气。

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他再不这样了。从一开始就爱她,护她,绝不再因为别的人别的事委屈她,绝不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他看着虚空,好像看到公主回头,看向他。十几岁的公主,还没有一点点死沉下去的公主,她容貌娇艳,充满生气,眼睛明亮干净,一千一万个星辰都在她的眼睛里。

陈昭便露出笑容,痴痴地望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树影婆娑,空荡无人。

世上的爱情,并不是真的需要和权贵分抗。没有那么多无力的爱情,也没有那么重要的权势。

陈昭是有办法在两者间寻到平衡的。

可是他早些年,只顾着自己,忘了公主的感受。等他踏错一步后,等他想回头祈求原谅后,发现她关上了那道通向他的心门。

任你千遍万遍呼唤,那扇门再也不曾开启。

“爱一个人,是愿意任他活在美好的梦中,还是将他拉入残酷的现实?恨一个人,是千刀万剐一刀捅死他,还是不断地折磨,把痛恨放大千万倍?”

陈昭想起旧时,公主说与他的话。

那个骄傲的女子笑容浅浅,冲他眨眼,“陈昭,我是后者,一直是后者。”

是,她是后者,他也是后者。

他又在想她了

那些事情以前总是不太记得,最近却总是时不时冒出来,让他想起。久远又陌生,怀念又难过,像自己从来没拥有过一样。他却又明明拥有过。

陈昭伸手,好像想抚摸谁的面容,但他的手碰到的却是一团空气,打在手上的雨水。

他面上染上哀色,天太冷,他打个哆嗦。

檀娘道,“我帮你取件衣裳来。”

陈昭道谢,余光看到檀娘起身进了屋。

陈昭仍坐在原处,他又突然想起自己曾留有公主的笔迹。他想找出来看一看,他觉得再不找出来,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他扶着墙面,一点点起身。这样一点动作,就让他身上冒冷汗,站起来时,头有些晕。他再次看向窗外,合欢花占满了他的整个视线,艳艳的一片。

他眼前一时发黑,一时发红,好久,才能看清东西。

从窗子到门的这点儿距离,陈昭走得很慢,越来越慢。

他手扶在门上,想拉开门,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咳嗽得肺疼,身子弯下去,红黑的液体从他口中流出,从他指缝间流出,湿了他身上的白衣。

这是再一次的死亡吧。

他倒地,意识开始模糊,手却不甘心地扒在门上,向那道半掩的缝隙伸出去。

檀娘说明天就帮他招魂她之前总不肯帮他,说逆天改命已花了太大的力气,她没有精力再招魂。

可是刚才她答应了他招魂她答应了,他却连明天都等不到了吗?

虽然总说要重生,总说要给自己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陈昭也一直那么希望着。但他心里深处,是不太相信的。就算檀娘骗了他,也只会是他傻傻地选择相信。

他现在只觉得,他再见不到公主了。

曾经生死相隔,再见不到也还可以说等死后,或许有机会。

但是现在他开始想,就算是死了,也是见不到的吧。比起她一直不想见他,生死之隔算得了什么呢?

他就要死了,他大概没有轮回,他该怎么办呢?

有水打在他的手背上,嗒嗒嗒,带着外面的凉风。有脚步声匆匆过来,可惜他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在走向死亡中,他自己知道。

郁离、郁离你在哪里?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

他真想、真想立刻见到他啊。

这是陈世子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天下着雨,红色合欢花被打湿,厢房门虚虚地开着,一只瘦长如骨的手搭在门上。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面上被雨水淋着,双目睁得极大,却没有一点儿神采。

或许他在最后一刻,仍在想该怎么和自己的妻子重相逢。

檀娘走到他身边,她到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檀娘静静地想,也许这是好事,她不用耗费精力去想明天招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