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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秦景,你去救他好不好”刘既明正欲抱她起来,衣袖却被人拽住。他低头,对上她苍白的小脸,泪水盈盈的黑眸。他沉默着,她一脸哀求又坚决,“求求你”

“阿离,不要说话了。”刘既明心中慌乱。

她转头,从他的肩头看向天边黑幕,眼神已几分涣散。她张开嘴,却痛得说不出话,只知道不停掉眼泪。她的眼泪那么多,好像永远也掉不够一样。

刘既明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狠心说道,“已经晚了。”

他话音才落,便觉怀中女子眸子里的亮光暗下,手颓然垂落。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

他的妹妹和旁人家的姑娘不一样。

别人一道伤,险险能养好;她一点伤,却是九死一生。

刘既明惊慌失措,连忙答应下来,“我这就派人去救秦景!你不要睡,你要秦景来见你他不会死!你也不会死!秦景没那么容易死,我这就派人去,立刻,马上阿离,你听得见吗”

宜安公主胸前的血不断渗出,她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听不到,她却没有方才那么痛了。

她意识到什么,苦涩一笑。

秦景,秦景

她千里迢迢来找他,却到底,是连见他一面都不行吗?

她抱着必死的心来找他,要见他,要两人一起死。最后,却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死亡,她已经有过一次了,她并不害怕。

她怕的是没有他。

她死了,他会来找她吗?

像前世那样去找她?

那样,其实也很好。

她此生都在追逐他,都在想方设法把他留在身边。如果死后,能等到他,那挺好的。

如果她等不到他——那,那也不错。

那秦景就是活着的。

其实他活着,那也挺好的。

公主眼中的泪水掉落,这恐怕是她哭得最凶的时候。她平时的哭泣,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都知道她伤心了,都来安慰她。可是她真正伤心起来,哭得却是无声无息。

她的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弄脏了大哥的衣袍。

她很对不起秦景。

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非要得到他不可。

她前世总对他不好。

忽视他,伤害他,嘲弄他

她这一世,其实并没有多好。她才学会对秦景好,就接受命运如此巨大的考验。

她不想放弃他。

可是如果他活着,没有死她心里,也是为他高兴的。

“公主失血过多,腹中胎儿不稳,得立刻医治!”

“庄先生!公主就交给你了!”

“老夫尽力哎?公主气息越来越弱了,你们快努力跟公主说话,不要让她闭上眼”

许多人趴在床边,跟公主说着话,希望公主回神。

床上女子眼眸无亮色,光芒黯淡。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又好像什么都能听到。她觉得很累,想闭上眼,又觉得自己不该闭上眼。

泪水一直从眼角滚落,好像要把她身上的水分全都流掉。

庄老神医打了麻药,想为公主取箭,却发现了公主的不配合。之前要她清醒,现在却需要她昏睡她的眼睛却一直睁得极大,明明血丝布满,却无论众人如何说,也不肯闭眼。

如何能闭眼呢?

檀娘的咒术如一把刀悬在她头顶,平时就好害怕,现在处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让她更加怕。

她怕自己这一闭眼,就再也醒不来了。

可是她还没有见到秦景,还不知道秦景是不是活着

庄老神医无奈跟等得心焦的刘既明说,“公主心事未了,没法医治。”

“心事未了”刘既明喃声,他当然知道公主的心事是什么。

他抓住公主的手,向她保证,“我已经派兵过去了,真的,我不骗你!你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秦景了”

锦兰一遍遍擦去公主眼角的泪,焦急地看向老神医。公主这样子,面色快变得透明,身子微微抽搐,就连她这个不懂医的人,都看不出公主现在的不妥

众人急得无法时,一个小兵进来,在刘既明耳边说了一句话。

刘既明顿时大喜,“让他进来!”转身就握住公主,“阿离,他来了,他活着!你看”

刘既明一回头,看到进来的青年,顿住。青年血污尘垢,全身浸血,他被人扶着进来,每走一步,脚下就一个血印。

他脚下是白骨森森,刚从其中爬上来。血染俊容,让他有一种凌厉如刀的美。站在一屋子人前,面色惨白,唇瓣发青,似随时会倒下,可他又站得那么笔直。

他走进来,将战场的杀戮残酷全都随风带来。眸子还有着杀人后的冷意,让锦兰等侍女身子发颤,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地逃离。

这个人,还是秦景吗?

青年轻声。“不能让她看到我的样子。”

那样,她会更痛。

一道纱帘挡开,公主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

那样熟悉的力道和感觉。

她禁不住转头,向床畔看去,只看到帘子后模糊的影子。

在众人眼中,秦景艰难地到床边,再也撑不住,摔了下去。他平静地咽下涌到喉间的血,就着那个姿势,坐在了地上,头歪靠着床头。

“公主,是我,我没死。”

他握着的人,手微微颤了颤,反手想抓住他。

秦景垂下头,大家都看到他的苍白和萧索,还有那流下来的血。他的衣裳破烂,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伤口,哪里完好。大家只看到他每说一句话,脸就白一分,眼眸低垂,似随时会倒下。

秦景望着虚空,喃声,“我等到了你派来的侍卫,他们说是你的命令。阿离,我那时真担心你,我怕你也来。”

“你这么倔,知道我出事,你怎么会不来呢?”他嘴角缓缓上扬,笑容淡淡,有暖,有悲伤。

他靠着床头,淡淡道,“你会来的啊。”

他头靠着自己手臂,似无力支撑。他眼眸湿润,热液涌出,落在他和她相握的手上。“阿离,他们都觉得我死了也好,只有你想我活。”

“我像是你的耻辱一样”他笑了一下,语气还是那么淡,“所有人都觉得我死了最好。”

“可我爱你。”

他和她之间的故事,感情,本来也不用让外人知道,让外人评价。

他终日不语,他沉默寡淡,他身份低微,他配不上她。就算他去为她挣军功,为她去出人头地,别人提起他,也一定是不屑的语气为多。

若没有她,也许他会过得更好,也许他不会更好。

但他是爱她的。

“我毫无指望地爱你,只有你知道。”

公主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多。

他从没有说过他爱她,他喜欢她,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和她那样。

可他现在却说了。

“你怕什么呢?”青年声音平静,没有起伏,那温热的溅在她手上的液体,却让她心尖颤抖,“你活着,我也活着。你死,我也死。”

“阿离,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咱们,总是一起的啊。”

“所以,你闭上眼吧。会不会醒来,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秦景心中也是有绝然一面。

他和她是一样的。

战争,生死,那些都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活着,爱她;他死了,还是爱她。

一屋子人,无论男女,眼眶都有些发热。

庄老神医忙去看公主的状况,惊喜道,“公主闭上眼睛了!”

这一次,大家终于没有再忽视秦景。

终有一日,他们将秦景放在了眼中。

他是公主的爱人,他爱公主,公主也爱他。他并不卑微。

他们看向那个坐在地上、靠着床头和公主说话的青年。他的血,已经流了一地,让人害怕。他虚弱无比,头一直枕着自己的手臂,在和公主说话。

当听到公主状况变好后,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

“驸马?”锦兰大着胆子去碰他的肩,想告诉他可以放手了,他可以去包扎一下伤口了。

手只是这么一碰,玉碎杯倾一般,青年倒了下去。

原是他也早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完结啦不能更开心!

第96章 大结局

宜安公主和秦景,真是一对难夫难妻。

一道帘子相隔,一个在里面昏迷,一个在外面昏迷。两人都没有意识,手却紧紧相握。众人想分开他们两个的手,带秦景下去养伤,都不能得。

盯着秦景褪血的透白脸色,众人有些无措,看向庄老神医。

刘既明问,“秦景呆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公主的医治?”

锦兰瞬时看向大公子,敢怒不敢言:驸马都这样了,大公子眼里还是只有公主,根本不把驸马的生死放在眼里。

庄老神医也怒视大公子:医者父母心,秦景性命没得到保障,大公子就想把人扔出去?

其他人也盯着大公子:刚才大家都那么感动于驸马和公主的感情,这位大公子是冷血动物吗?

“”被这么多人一起瞪视,刘既明一愣,很是无辜。

最后,还是庄老神医向刘既明又要了一位大夫。将秦景和公主一起放在床上,一个看伤,一个拔箭。期间,这两人的手一直没松开。

刘既明没有在这里呆多久,他要处理战事,还有徐丹凤。徐丹凤敢射杀公主,即便她立了再大的功,也不会留她生路了。

徐丹凤怎么突然发疯了一样要去杀公主?

刘既明认为这其中有玄机,他要去查一查。

一夜过后,战事余波已了,公主和秦景的伤势也都得了稳定,刘既明开始收拾残局。

五日之后,刘既明腾出手,开始查徐丹凤的事。

军帐前,玄武、朱雀、青龙、白虎战旗分立,帛带缡结,璎珞缠绕。徐丹凤被人压着,走向这里。她心知战事已了,大公子有心情来摆架子,之前卸下的全又挂了上去。

厚重门幔哐哐掀动,一张黑油虎案置于正中,上绘彩画,云从龙,风从虎,一股虎将神威的气势扑面而来,眼前金红晃眼,让徐丹凤心情更为不安。

她的肩被重重一压,膝盖弯曲,磕在土地上,疼痛也没让她皱眉。此时,她一句不发,因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说,刘既明便说了。

“你爹死了。”

徐丹凤肩头微微颤动,抬头,目中噙泪,带着愤怒的神色瞪向刘既明。

“你突然改变主意,要追上公主,去射杀公主,这一直让我疑惑。之前你明明跟公主共处一室,一直不曾发难,在公主走后就疯了般追出去。为什么?”刘既明看着她,“是什么让你受到这样的刺激?我事后排查,当时只收到一条消息,敌方撤兵,向南门收兵,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我军参虎一队迎来重击。我查了查,你爹便在其中。”

“你是觉得敌方不该改变策略?你爹那队本来不该遇到强敌?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刘既明笑容冰冷,手一挥,虎案上的令箭架被推倒,架上一对错金银青铜厉兽掉在地上,发出“碰”的巨响,“你通敌?!”

徐丹凤闭上眼,咬着唇。她承受着刘既明的怒火,却什么都不想说。她还需要说什么?

陈公子根本没有按照他们的约定行事。

秦景没死,公主没死,她爹却死了。

陈公子将她耍了!

她仍记得那一天,当她咬牙切齿地把自己的怨恨向陈公子发泄,想赢得陈公子的信任,与陈公子合作。结果、结果陈昭根本没想置秦景于死地!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陈公子恐怕一直在看她笑话吧。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应该像她一样仇恨公主吗?他为什么中途反悔?

徐丹凤想得头疼,可又颓然。想通了又如何?她爹死了。

唯一疼她的爹因她而死。

“公主到了。”刘既明正在审问徐丹凤,忽有侍从相报。

他惊喜迎起,见公主单薄又虚弱,面色萧索苍白,走一步流一头汗,就这样,被锦兰扶了进来。

“你醒来了?不好好休息,过来这边干什么?”刘既明忙安排她坐下,将公主细细问一遍。

公主头仍有些晕,靠着椅背,“听说大哥在审问害我之人,我怎么能不来看一看?”

她向锦兰看一眼,锦兰察言观色,即刻命人端来一杯酒水,破开徐丹凤的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