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是怎样形成的?看我就知道了…

晨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地将我摔到墙上,我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视线再恢复的时候,晨少已经以一种具有极强占有欲的姿势将我圈在了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阴暗的角落,英俊的男生,令人心跳加速的姿势——这一切都本该令我兴奋得脸红,但此时,我只感到了一阵阵发自心底的恐惧。

晨少低头看着我——不,不如说是仿佛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紧盯着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上翘的弧度,但很容易就看出那不是代表愉悦,它甚至不是任何积极的情绪。那种阴狠的感觉,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冬日凛冽的寒风,刮得我一阵阵颤抖。

“晓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晨少俯下.身,专注地看着我,要不是他嘴角那可怕的笑,我几乎要以为这是来自那可亲班长的询问了。

我使劲咬了咬嘴唇,想用痛楚抑制住无法控制的战栗。

“晨少…晨少想听什么?”虚弱地扬起笑脸,我却不敢直视他。

“我想听什么?呵呵,知道么?我最恨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晨少冷冷一笑,忽然抬手捉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跟他对视,“晓琳,你还记得你早上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晨少眼中翻滚着的是无尽复杂的情绪,但最突出的或许就是那压过了所有情绪的疯狂和恨意。

在恐惧的同时,我也无法压下我心中的那种不解。我有那么好么?明明才接触了那么一点时间,晨少就这么喜欢我了?就因为我的“背叛”而如此激动?还是说,他只是因为被人骗了,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我…当然记得。”不能移开视线,我只好咬了咬下嘴唇,尽量想办法将一切弱化,“我记得我说过,我会试着喜欢上你。”

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我确实也没做什么违背诺言的事…不是么?

“难为晓琳还记得说过的话。”晨少笑了笑,那一瞬有如春风拂面,但下一秒他却忽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道,“那么今晚又是怎么回事呢?我难道没说过我不希望你跟曹子铭有干系的忠告?”

…我能说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被你看到我和曹子铭在一起么?

我当然不能那样照实说,所以我只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低声说:“我只是以曹子铭朋友的身份陪他来参加这个酒会。你…你不能剥夺我交朋友的权利。”

“朋友?有你们这样举止亲密的朋友?”晨少轻嗤,视线忽然下移,本来捏住我下巴的手也松开,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顺着我的肩背缓缓下移,“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那么晓琳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装扮得如此美丽呢?”

“礼、礼仪!这只是参加一个酒会的基本礼仪而已!”我轻喘一声,一把抓住晨少乱动的手,直视着他放低了姿态请求道,“请相信我好吗?我说过的话我会记得的。”

晨少似乎想看入我心底一般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动了动唇道:“我不信。”

手慢慢收紧,我心虚地低下头。

他不信才是对的,因为我本来就是在说谎。即使他对我的感情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烈,我也无法强迫自己去喜欢他。喜欢这种事,不是理智能控制的,每一次看到晨少,我有的只有讨厌和恐惧,叫我怎么去喜欢他?在他面前,我总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随时会被伤害。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我无法喜欢上你…至少到现在为止不可能。”

即使会引起晨少的怒火,我也不该再欺骗他了不是么?这对他不公平。

“呵呵呵呵…”

沉默了几秒,晨少忽然低头笑起来,只是笑声怎么听怎么可怕。

我不敢开口,同样沉默着等到晨少笑够。

笑了好一会儿,晨少才停下低笑,再度抬头看着我,之前的阴狠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刚刚那一阵笑所留下的嘴角的弧度,冷冷地高悬着。

“果然,果然。”晨少连说了两个果然,在我迷茫的时候忽然覆了上来,紧紧地将我压在墙上,“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笨,竟因为想试试被人喜欢的感觉而信了你呢?”

“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我低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晨少低喃,“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以这三个字!”

说着,晨少忽然掐住我的脖子,像头禽兽一样啃上了我的嘴唇。比之早上,这啮咬更加狠辣,仿佛想吸干我的血一般。我痛得快抽过去了,但晨少紧紧地将我抵压在墙上,任凭我怎么挥打都不肯放开我。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溢满了我的口腔,柔软的舌头却强硬地搅乱了我的呼吸。因为窒息和痛楚,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唯一清晰的只有那双满是疯狂的眼睛。

…要死了么?

可怜我才重生没多久,就又要回归黑暗了么?上次是掉阴沟死,这次是被人吻死?我说我的死法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喜感啊?

手上的挣扎逐渐弱了下去,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谁会发现这里正进行的暴行?就算看到了也只以为是两人的调情吧?

啊…如果我死了,小罗和晓雅该怎么办?晓琳的妈妈该怎么办?夺取了晓琳的身体我已经罪大恶极,这次还害得这具身体都死亡,让她的亲人品尝失去家人的悲痛…不过,到时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像我一样的灵魂在这具身体上重生呢,那样就真的太好了。

“住手!”

忽然,我身上的重量消失不见,空气也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我的肺里。

我软软地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小心地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范小姐,你没事吧?”郁美男担忧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没、没事。”好不容易喘够了气,我想对郁美男笑笑,可是一想到现在我的嘴唇一定是血肉模糊,笑起来的效果堪比女鬼,我就抿紧了唇。

我估计晨少应该不是真想杀了我,只不过没控制住情绪,但对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出来的我来说,足够我以后见他一次躲一次了。

对不起,我真的胆小,经不起吓。

“郁少爷,我跟晓琳调情,你这样横插一手算什么?”

听到晨少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发觉他正从地上站起来,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抹嘴唇,也不知道那是他的血还是我的。

“你差点杀了她!”对于晨少的满不在乎,郁美男狠狠吼了回去,同时攥紧了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向晨少脸上打去。

打吧打吧,最好揍得他满地找牙!

我真不厚道,打不过人就躲在别人身后,希望通过别人来帮自己报复。

郁美男帮了我挺多,我怎么能让他卷入这样的事件呢?他家虽然有钱,但在H市也不过就是个有钱人吧,能跟有黑道背景的人作对么?郁老先生又该怪他不懂事了,不但老去不入流的地方,还总跟不入流的女人混在一起,居然还为了她跟天龙会结仇…瞧瞧,这对于郁美男来说是多么不利的事啊。

“哼,只一个吻是不会死的。”晨少站在原地没动,只用他锐利的视线扫视着我们,“晓琳,你可真厉害,一个两个都对你死心塌地。”

“晨少!”

“您想多了…咳…”在郁美男继续说话之前,我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挥开郁美男的搀扶直视着晨少,“我和郁先生就是最纯粹的老板和员工关系。”

“恐怕只有晓琳你才这么想吧?”晨少冷笑着盯着我。

沉默三秒,我笑了,“就算那样又关您什么事?我跟谁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事,您又凭什么说三道四?”

晨少不语,只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

40

40、第四十章 ...

被晨少盯得心发慌,我悄悄退了一步,结果身形又晃了晃,郁美男伸手要来扶,再次被我躲开。

“我本来也不该认识你们,果然还是宅着最好了。”我以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说着,也不去看在场的两人,“这一定是一场冗长又可怕的噩梦,大概回去睡一觉就能醒了吧——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再次抬头,我看了看一个阴沉一个担忧的脸,不顾嘴唇的疼痛硬是扬唇笑得开心,“我回去睡觉了,你们就好好在原地站着,别跟来。”

说着,我转身就走,也不去管晨少仿佛能穿透人的视线和郁美男满含着担忧的叫喊。

然而,我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正站在走廊尽头的曹子铭,他身后还跟着Jennifer小姐。

沉默片刻,我笑道:“对不起,曹先生,我有事先回去了。接下来的女伴重任,我相信蔡小姐完全能胜任的。”

我说完就往前走了几步,曹子铭忽然开口,“我送你。”

我顿了顿,视线低垂,拉了拉披肩埋头继续走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经过曹子铭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Jennifer小姐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看看我又看了眼曹子铭,最终却还是没说话。

直到走出了那条阴暗的走廊,拐了个弯,确定走廊内的众人都看不到我后,我才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刚刚经过曹子铭身边的时候,我还做好了他会拉住我的准备呢,还好他没这么做,也不知道我该庆幸还是…失落?

算了,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回去睡一觉,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没有班长,没有晨少,没有曹子铭,没有所有让我头痛的人。

提出寄存在门口的小包,我也没管那些服务生诧异的眼神是因为我的提早退场还是因为我的狼狈样子,很淡定地走出了别墅大门。

跟里面的亮如白昼比起来,外面漆黑一片,还真的挺吓人的。

但是比摸黑走路更可怕的事我都经历过了,我还怕这个么?

这幢别墅估计是市长大人的家宅,来的时候我没看清楚,但一出门我就猜到这里是那个著名的富人区,光有钱还住不进来,必须还有关系。四下看了看,入眼的都是私家车,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出租车。

我苦恼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像这种富人区,当然不会允许出租车开进来了,而小区出口肯定离这里不近…算了,考验我的时刻到了,我还是靠着我的毅力走出去吧。

再次抬起脚,我认了认方向,沿着有些阴森的林间小道向前走去。但只走了不到一分钟,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眼熟的轿车在我身边猛地刹车停下。

“晓琳,上车。我送你回去。”

后座上的曹子铭摇下车窗,像是命令一般对我说道。

“不用了,我走到小区门口叫车就好。”我没停下,扯了扯披肩继续前进。

老实说,晚上还挺冷的,我都快忍不住要打喷嚏了。

身后沉默了片刻,忽然响起了开门声。我真想大喊请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去吧,但曹子铭那高大的身形出现在我前方,挡住了我的去路的时候,我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送你回去,上车。”拦住我的曹子铭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之前的话,脸色因黑夜的隐藏而看不真切。

但是,我想他一定已经不耐烦了。我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好意,他一定觉得我矫情或者是在…欲擒故纵?

…算了,随便他怎么想。

“请不要管我。”我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身上有钱,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是我带来的女伴,我有义务护送你回去。”曹子铭毫不退让,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蓦地笑了,“放心吧曹先生,没人会对我劫财劫色的。”

财我随身没带多少,有人要就拿去,色要是有人劫的话——老娘跟他同归于尽!

然而,曹子铭却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塞进了一直同步跟着我们的车子里。

挣扎不脱,我又不能大叫非礼啥的,正想从另一边下车,却被紧跟着上了车的曹子铭紧紧拉住,还没等我挣扎两下,司机大哥就听从曹子铭的吩咐关上了车门保险,并踩油门加速。

先不说我打不开上了保险的车门,我也根本不敢从高速行驶的车上冒着变成鲜血淋漓的尸体烂肉的危险跳下,所以我只能老实地在后座上坐好。

车子飞驰着开出了小区,开上了回我家的路。

“曹先生,以后我会继续去看您的妈妈,但是每周四的晚饭我不去了。”我靠着车窗冰冷的玻璃,车窗外的光影不断划过我的脸,让我感到有些恍惚,想了一路的话好像受到蛊惑一般说了出来。

曹子铭沉默,没有答话。

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陪护的钱您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毕竟是我单方面撕毁了交易。”

又寂静了片刻,曹子铭终于沉沉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要钱?为什么撕毁协议?为什么…不愿意再看到你?

“…没有为什么。”我轻声说。

洋洋说得对,跟曹子铭这样的黑道人物纠缠不清,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刚刚我不是差点就被晨少掐死了么?所以说,我要斩断所有乱七八糟的联系,回归我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

曹子铭不再说话。

一直到了我家楼下,车子稳稳地停住,曹子铭才再度开口,声音冷淡,“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来打扰范小姐。”

微微捏紧拳头,我忽然有些想哭。僵着脊背又在车上坐了几秒,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我也只是打开车门,只在钻出车子前极轻地说了句谢谢。

一直到我关上楼下的铁门,我都感觉到身后那凝视,似乎纠缠了弄得化不开的情意。

大约是幻觉。

好像一直睡不够似的,第二天我一直到中午才懒散地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地去洗漱,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懒懒地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