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又笑:“还有些原因是下头那个小姑娘吧?”

程青松略微有些尴尬,虽然他也没打算瞒着谁,否则也不会让石磊找孔培丽拿房卡,直接让石磊稍等就行了。但是这种事,一个有老婆有女儿的中年官员,终究是有些说不出口。

石磊见程青松尴尬,又笑:“男人么,正常,以后给那个小姑娘做个好点儿的安排就是了,不负如来不负卿。”

程青松又抽了两口烟,这才自如了许多,叹口气道:“小孔也不容易,最好的年华给了我,我却给不了她什么。以后说不得还得你帮忙安排她的出路。”心中无限感慨,石磊这句不负如来不负卿,算是说到他心眼里去了。

“你觉得有愧疚,或许对那个小姑娘来说,跟了你这几年,未必就不是件好事。你能给她的东西,同龄的男孩儿拿不出来。这也得区别对待。”

程青松笑道:“你一口一个小姑娘的,不留神还以为你跟我同龄了,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只是,像是你这样的孩子,呵呵,几百年出不了一个。”

石磊笑笑不吱声了,看到程青松的烟烧到烟蒂,就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过去,用火帮他点上。

这么一打岔,刚才程青松的凝重心事倒是缓解了不少,他看着石磊说到:“你今天把我找来,这件事的确兹事体大,可是我记得明祥跟你家里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一年多,明祥可是一直都很支持你父亲,你干嘛不直接跟他说?还有其他事情?”

石磊点点头,表情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看到石磊这副模样,程青松心里也是一紧,很显然,石磊刚才跟他说的事情,既然已经推测到如此地步了,那么把年广裕正法应该不会是太难的事情,至少他在辛贡是什么便宜都占不到。至于其他省的官员,哪怕有些兔死狐悲或者稍微受到点儿牵连,却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程青松也不过是感慨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家伙居然比许多官员还吃得透官场,并且将其利用到了极致罢了。而现在石磊这个表现,则让程青松颇有些担心,似乎,石磊接下去要说的事情,是会把火烧到辛贡的状况,否则,石磊怎么会突然犹豫了呢?

最关键的,是石磊竟然不敢把这件事说给黄明祥这个省委听,而石磊从前在省委大闹天宫的时候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能让石磊如此慎重的,这件事恐怕真的大了!

石磊要说的,是关于董长水的事情。其实呢,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未必就有多大,始终跟他没什么关系,甚至于石为先会从中得利,而且根据那一世的经历,这个董长水着实该死。之所以石磊会比较拘谨,不敢轻易的说出来,并不是觉得这事儿能多大,洪年尧距离副部也就是一步之遥了,石磊还不是说把他弄死就弄死了?其关键在于石磊之所以知道董长水的事儿,是因为那一世的事情,也就是说牵涉到他重生的秘密。这件事是不能跟程青松说的,跟石为先之间,石磊可以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但是跟程青松,这事儿还真是要好好斟酌一下言辞。

在此之前,石磊就已经仔细想过应该怎么对程青松开口,现在的犹豫,也只是在重新组织一下之前想好的那些个点,将其串成完整的线,然后用语言叙述出来。

“我拿到这份关于年广裕这两年的贷款进出明细的时候,帮我查这事儿的人还另外告诉了我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太敢把这事儿直接跟黄去说,牵扯到这个原因之后,这件事就不完全是个经济上的问题了。”石磊字斟句酌,不能让任何重生前的记忆混淆在现在的叙述过程当中。

程青松也猜出石磊所说的这个原因,恐怕跟省里的某位官员有关,而且,少说点儿也得是副部级的,闹不好,是省长都不一定。

“你说,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没有完整证据之前,走出这个门之后,这件事不会从我口中传出去。”

石磊点点头:“年广裕在到嵩山并购那间有色金属冶炼的集体单位的时候,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是大体上是一致的时间。他和平京的一个官员接触上了,之后过从似乎还比较密切,因为有比较清晰的证据可以证明年广裕之所以能够和留州省委以及琼州省委的官员搭上线,都是这个平京的官员给牵的线搭的桥。倒不是说这个官员参与到年广裕诈骗——先按照我的分析假设这个诈骗的前提吧——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个官员主导年广裕的诈骗,而是说这个官员在年广裕这两年的行为里,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没有他,年广裕是无法把这个摊子搞得这么大的,这个人充其量有点儿小聪明而已。”

程青松心里猛然一揪,他已经想到了石磊所说的那个官员是谁,省里这两年,也就只有董长水是从平京下来的,并且坐在了一个很敏感的位置上。

“董长水?”程青松的声音压低了下来,手里的香烟虽然还剩下半根,却也迫不及待的被他摁熄在烟缸里。

石磊严肃的点了点头:“关于年广裕和董长水之间的关系,这是我随时都能拿出证据来的事情。原本我并没有多想,毕竟一个如同年广裕这样的巨骗,如果不是通过董长水认识留州和琼州的高级官员,也一定会通过其他的渠道找到缝隙的。只是这个人恰好是董长水而已。不瞒你说,当时我是建议我父亲把这件事直接找黄谈谈的,可是也幸好就是我当时多了一句嘴,问了一下省委对这次年广裕要到辛贡投资考察的态度,才发现了董长水的问题。”

“什么问题?董长水下来之后,一切都算是中规中矩,给莫省长当了半年的助理,然后就入了常坐在如今的位置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功绩,可是不偏不倚坐的很正,也不和省里的官员拉帮结派,并且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努力想要调回平京啊!”

石磊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在桌面上叩了叩:“问题就出在这儿!董长水作为副省长,他分管哪一块?”

“省里的经济投资和招商引资啊…啊?”程青松说到这儿,语速明显放慢,似乎也开始有点儿明白石磊的意思了。

石磊继续说:“我当时问我父亲,省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我父亲说省里的态度有些奇怪,因为黄和莫省长对这件事都比较看好,毕竟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年广裕真的就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投资商,坐着私人的湾流四型商务机来的,所有做派都显得很高姿态,并且在留州和琼州隐瞒了他贷款数额巨大的情况下,他那二十亿的投资很有诱惑力。而且,即便是知道年广裕身上其实还背着大量的贷款,也未必就能阻止省里对于吸引投资的热情,至少从账面上看,年广裕也砸出了好几个亿呢,这才短短两年。于是,一个主管招商引资的副省长,本该对此事相当的热心,就算他和我一样看出什么问题来,本着不打草惊蛇的态度,好歹也要正常的有些态度吧?可是,我父亲偏偏告诉我,在黄和莫省长以及不少涉及到招商引资的官员都比较看好这件事,希望能够让年广裕的投资在辛贡落户的情况下,董长水这个主管副省长,却显示出了极其冷淡的态度。既不努力促成,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而是基本保持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就颇耐人寻味了…”

程青松的双眼已经有些直了,他的手在茶几上摸索着,找到梅清留下的那盒烟,抽出一支放在嘴里,却半晌都没有想着去将其点燃,而是双眼继续发直的思考着什么。

直到石磊拿起火柴,帮他擦着凑到嘴边,他才仿佛恍然惊觉的模样,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凑上去点燃了香烟。

抽香烟的过程仍旧是持续的沉默,程青松一口接着一口,香烟很快就抽了一大半,前端红色的并未完全燃烧的烟丝朝上勾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连续的让烟蒂的温度急剧升高,竟然已经有些烫手了。

程青松的手一抖,烟灰落在了他的裤子上,他手忙脚乱掸干净,再将手里的香烟放进烟缸里摁熄。

“这事儿大了!”程青松自己都能听得出他嗓子的干涩,没法儿不干涩,这牵涉到一个副部级的官员,而且,谁也不知道牵涉的究竟有多深。

石磊笑了笑:“也未必非要往最严重的地方想,我倒是觉得,一个官员,再如何贪财,也不至于搞出如此之大的阵仗。虽然你现在最担心的那种可能的确有,不过我倒是觉得不该有那么严重。我更愿意相信董长水也是被年广裕欺骗了,或者说被年广裕最初挥金如土的假象蒙蔽了,在年广裕提出要接触地方高官的时候,他给联系了一下。当然是有偿的,他个人应该是得了些好处。然后随着年广裕的这个摊子越弄越大,他也开始察觉此人的不对劲。可是,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回头了,他陷入了和那两个省的官员同样的怪圈之中。而你说他试图联系调回平京的举动,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现在他明知道年广裕没钱,是个空架子,却要到他治下的地方来搞投资,偏偏他又是主管这一块的,他当然希望从中摘清。不闻不问固然可以,可是总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是要归到他手底下的。于是,若能调回平京,就自然是最好的规避手段了。”

程青松重重的点着头:“往好的方面想,的确如此。可是,就怕…”程青松啧吧了一下嘴,忧心忡忡。

“但是不管如何,董长水目前的表现,至少是他收受了年广裕大量的财物,贪污受贿是没错了。而如果真让年广裕落户辛贡,后果不堪设想。那两个省的官员还只是受骗上当,纵然有决策失误,那也真的就是失误,丢帽子,这是最大的后果。可是董长水的责任就不止如此了,其行为间接导致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光是这一条,判他个二三十年都不重。要是受贿金额再大点儿…那就不堪设想咯!”

“难怪你不敢跟明祥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省里的干部能控制的了的事情了。可是,我又能如何呢?”程青松得到这接二连三的重大噩耗,脑袋也有点儿不清楚了。

石磊又帮他点了一支烟,然后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让外头的冷空气可以吹进空调极足温暖如春的屋内。

“在省委讨论此事的时候,适时投出反对票。你和董长水都是常委,并且你在常委的排名还在他之上,你陡然反对,他终究是会杯弓蛇影的。这换成其他人都未必有这个效果,你一个跟经济毫无关联的秘书长,却态度强硬的反对此事,反倒给他的震动会比黄反对都要大。再加上董长水是从中央下来的人,他必然清楚你和靳家的一些关系,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未必清楚,可是他却应该有所耳闻。他自己若是乱了,有些东西就比较容易浮出水面了。”

石磊靠在窗户边,抬眼看着窗外的新八一大桥,又看看冬日枯水却依旧浩瀚的赣江,没有回头,话语却随着蜂拥灌入的冷空气清晰的传到了程青松的耳朵里。

程青松闻听石磊的话语,又被窗外灌入的冷风吹了一下,脑袋清楚多了,陡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抬起头,看着窗边石磊的背影,似乎觉得,这个背影应该属于一个睿智的老人,而不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之前还觉得石磊的运气好到爆棚,和江东省委关系这么好,还能遇到靳明镜这样和他对脾气的人,又能得到昆州沈家的帮助。而现在,却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石磊应该得到的。这绝非什么运气,换个人,即便也给他们相同的机会,也未必能够得到靳明镜和沈怡两人的青睐。也唯有石磊,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思虑上的周密,性情上的审慎,以及遇事总能从容不迫应对的态度,又有翻云覆雨等闲间的手段…才能拥有这看似近乎无敌的运气吧!

“有没有人说你像个老头儿?”程青松开口道,然后又改口说:“不该问你有没有,应该是一定有。你到底是成了精呢?还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的胎?”

石磊哈哈大笑:“你就当我是两世为人好了…”心里却在说,真的是两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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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梅清的提醒】(求订阅!)

第四百一十二章梅清的提醒(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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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松原本想留石磊吃个晚饭,顺便消遣一下,即便修野狐禅集大成的他,也会有这种私生活上的喜好,否则也就不会出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跟着他的事情了。

石磊没有接受程青松的好意,说一年也见不到爹娘几回,大过年的还是陪着父母比较好。而且对于晚间的安排石磊着实兴趣寡寡,说好等这事儿结束了,程青松找个机会去趟吴东,石磊带他到张一松那间水木吴淮里品鉴一下真正的穷奢极欲,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道奇公羊以每小时一百二的速度稳稳的急速行驶,石磊闭上了眼睛,想要稍稍休息一会儿。毕竟连续几个小时的滔滔不绝,虽然看似只是动动嘴皮子,不过也真是蛮累人的。

梅清突然回过头,说了一句:“石少,刚才你们说的那些,我基本上也都听到了。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石磊睁开眼睛,心道梅清极难得的要发表意见,这还是很少见的事情。笑了笑便道:“有话就说,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有我听不听的。”

梅清咧嘴一笑:“其实这两天你和石叔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偶尔听了一耳朵,也就在一起琢磨这事儿。今天基本上算是听了个完整的,我发现我的判断基本没错。董长水跟这个年广裕之间肯定是有名堂,他的沉默说明他至少收了数百万乃至更多的贿款。但是,我总觉得你想从董长水身上找突破口恐怕不容易,董长水是个官员,而且能做到副省长这种级别,他就绝对不可能是个蠢货。而且他是从平京下来的,平京官场的水远比任何地方都要深得多,这个董长水恐怕就越发的老奸巨猾。但是你觉得董长水现在闹不好都已经受到年广裕的钳制,这一点我不赞同,我反倒觉得,董长水是绝对相信他不会出事的,即便最后年广裕的事情东窗事发,也把他受贿的事情交代出来,董长水甚至都有理由坚持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有事。我不相信他这种人会单单只是自己收钱,闹不好,年广裕送出来的贿款,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通过他的手打点出去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董长水身后就会有一张极其庞大的网,权力交错,谁都会力保他没事,否则,许多人都要受到牵连。”

石磊闻言一愣,梅清说的也有道理,尤其是石磊很清楚,在那一世里,董长水事发的时候,态度还极其嚣张,甚至于得知自己要被枪毙了,还大言不惭的说:“我也算是共和国建国以来被判处死刑级别最高的官员了,历史上永远都要记着我这一笔。”就好像被枪毙反倒是他的荣耀一般。而出现这样的态度,十有是董长水哪怕死到临头,都还相信一定会有人在最后关头把他救下来的吧?

而且梅清所说的话里,还有一点极其重要,那就是有很多财物是通过董长水的手打点出去的。而在那一世他案发之后,在他家里光现金就超过一千五百万,各种财物加起来超过四千万,可是,间接证据却表明董长水总共收受的贿款几乎是两个亿之多。但是,剩下的那一亿多去了哪里,张一松也不知道。在那一世,石磊只是把这当个奇闻轶事听听,可是现在,他就不能再将其当成传奇故事去对待了。

很显然,那些凭空消失的钱,显然是到了其他官员手里。而之所以能得出这样的一个数字,肯定也不会是年广裕一个人空口白牙的说了就行的。按照国内处理这类事情的惯例,既然上头已经决定不搞大型的牵连,从保护官员的角度出发,那么,这一亿多的款项,基本上就是其他官员自行上缴汇总出来的数字了。而这还仅仅只是主动上缴的,石磊坚信,其中肯定有部分官员连上缴都不会去做,也有部分官员不会交出所有的贿款,而且有些东西也是根本交不出来的。这么去计算的话,通过董长水的手,流向其他官员的贿款,要说在这接近两亿的基础上再翻一个跟斗石磊都会相信…

按照这个线索和逻辑,董长水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年广裕所钳制?那么,如梅清所言,想要从这条老狐狸身上打开缺口,似乎真的是没什么可能性。

当然,这只是那一世里发生的事情,在这一世,董长水现在还不可能从年广裕手里获得那么大数额的贿款。那一世之所以数额如此巨大,跟年广裕最终在辛贡开展所谓“投资”,有相当大的关系。自从石磊想到董长水这个人之后,就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回想,记忆里有没有关于庐陵,又或者是辛贡的其他城市闹出外商投资的案子来。但是,石磊一直都没有想起有什么跟年广裕有关的线索。

之前石磊还有些迷惑,既然董长水最终锒铛入狱,并且短短数月就被判处的死刑,那么,就一定是年广裕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段最终败露了,肯定是出现了整整一面墙倒塌的情形,否则这些官员是可以利用各自的关系网逃过这一劫的。

但是现在,由于梅清的紧接着的一番话,让石磊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他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没有一丁点儿关于年广裕“投资”的记忆。

梅清又说:“董长水的态度不正常,这你也说了,可是我觉得啊,石少,你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或者说,你们都被一个你们已经认定了的所谓真相迷惑了。你们是不是在顺着年广裕导出董长水的时候,几乎都已经认定了董长水是从不知情到知情却难以脱身然后被年广裕威胁乃至控制的?”

石磊听到这儿点了点头,示意梅清继续说。

“我觉得这是你们官本位的思维在作怪,你们用的是官员的思维,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自己又是个官员,你会怎么办,或者你会遇到些什么。但是我却觉得,为什么不能是董长水从不知情到知情到难以脱身于是他要主动的寻找脱身之计于是甚至年广裕是被他控制着的呢?”

就是这番话,让石磊瞬间顿悟了!

是呀,石磊之前一直想着董长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并不知情,也是被蒙蔽然后无法脱身的官员,等到发现年广裕就是个骗子的时候已经有些束手无措了。而另一种,董长水才是罪魁祸首,年广裕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理智的逻辑上,石磊都不愿意相信是后一种情况,一个当时已经是正厅,并且年富力强,几年之内必然走到副部,退休前一定能混到部级位置上的干部,再贪钱也不会如此愚蠢。而且,作为一个自由人,年广裕想要落跑很容易,他董长水真想跑,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一个副部级的官员,想跑出国,难道用偷渡的方式么?困难太大,出事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石磊坚信,董长水是前一种情况,而且,从那一世董长水案发后自己留下的财产来看,也印证了这个结论,真要是他一直在谋划全局,他怎么可能只给自己留了区区四千万?四个亿还可信一点儿。

再于是,石磊以及石为先乃至程青松,就都犯下了一个错误——在认定董长水是被动的前提之下,就认为他会一直被动到底,却忽略了到现在这种局面下,董长水很有可能会反客为主寻求主动权。而那些贿款,之所以是经过他的手传递出去的,似乎也说明了,董长水到最后,是掌握了不少主动权的,这才是他为何死到临头依旧嚣张的真实原因!

石磊迅速代入到一个官员的思维模式里去,开始思考,如果自己遇到年广裕,被骗,相信了他是个很有实力的投资商。然后亲眼看到他成功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有色金属冶炼单位,却并不明白年广裕在其中玩弄的那些商业资本运作的手段,就会更加相信,年广裕是个有钱的商人。于是开始帮他牵线搭桥,同时自己也收到不少好处,甚至会为此帮他做出一些担保。然后,雪球滚大了,也发现了年广裕其实没钱,根本一直都是在吃银行,愤怒之余,自然要寻求自保之路。而自保,又应该怎么做呢?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前途尽毁,这是决不能做的。于是,董长水也发现在中小规模的投资商,年广裕其实还是有些经济能力和商业手段的,那么,安排他到自己的辖地来“投资”,希望通过年广裕在中小投资上的经济操作能力,把那些已经消失的钱赚回来,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缺口堵上,至少,可以做到账面上的平衡。于是,包括董长水在内的一干官员终于可以脱身而出。哪怕最终被上头察觉,也顶多就是内部处分,伤筋不动骨!

没错,董长水如今的表现的确不正常,只是,他不正常的有些过分了。

若是董长水此刻是受到年广裕的威胁,他很担心年广裕一旦事发自己也难辞其咎,那么,他现在更该做的,并不是一言不发冷眼旁观,而是如同石磊希望石为先和程青松做的那样,跳出来做一个旗帜鲜明的反对者。那么,万一,万一年广裕出了问题,他董长水也会因为曾经极力反对年广裕进入辛贡来投资,而从某种程度上取信一些官员,若是再能做出一些主动配合的手段,再痛哭流涕的表演一番,表示自己最初也是受到年广裕的蒙蔽,介绍了一些官员给他认识,至于后来年广裕跟那些官员之间的交易他懵然无知。未必多么的可信,可是在保护官员的这面大旗之下,恐怕他绝不会是上头要严厉查处和打击的对象,至少可以躲过最大的劫难。

偏偏董长水并不是这样去做的,而且石磊还有个来自于重生之前的信息,直到他被判处死刑,他似乎都显得从容不迫,这就只能说明,他已经从被动的状态,变成了主动,他坚信,没有闹出经济上的大漏洞,自己又做足了关系网上的工夫,只要子弹没有射进他的颅腔之中,他就死不掉。一定会有人保他,只可惜,他似乎失算了…

石磊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董长水,那一世里,临死之前,估计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的时候,死的很不甘心吧?他一定很奇怪,那些本该出面保他的官员,为何竟然没有人出头?

而分析到这个时候,石磊也想明白了,为何自己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年广裕的大型经济诈骗案的过程,按照常理来说,张一松既然能够知道董长水一案的部分内幕,若是这件事是因为经济诈骗案牵扯出来的官员贪污受贿渎职腐败案,张一松就没有理由会毫不知情,石磊也就不可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起案子了。

只有一种可能,董长水反客为主,而年广裕也的确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至少帮助那些官员把账面上的东西抹平了。国家有损失,地方也有损失。但是这些损失,是在这些官员可承受的范围之内的。而董长水,恐怕是因为另外的事情出的事儿,只是最终用了他贪污受贿这个罪名,把他弄死在枪口之下。而董长水,直到最后,都还坚定的认为自己之所以事发,真的是因为跟年广裕有关的这起经济案件,他相信了中央做出的表面判决,却不知道这其中另有内幕。

至于会是什么内幕,石磊已经无从得知了,这一切始终都是未发生的事情,石磊注定会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在这一世里,石磊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得知,那一世的董长水,最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获罪并且因此而丢了命,幸好,这也并不是太重要…

不管如何,石为先和程青松能从最初的时刻就把自己撇清出去,终究是好事一件吧。

哪怕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石磊也没打算改变之前和程青松制定的策略。这一招原本是希望可以让董长水自露马脚的,现在虽然起不到作用,但是至少也不会有什么坏处。而立志要把这起经济案件揭露出来的石磊,觉得让石为先和程青松在做出反对的态度之后受到一些压力,终究也是对他们个人有利的事情。甚至于,这本身也是一件功绩,就算无法导致直接的晋升,好歹也能为他们在晋升之途上添砖加瓦增加点儿砝码吧。有益无害…

“梅教官,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确犯了个错。看起来,似乎你对官场的勾心斗角也颇有些造诣么。要不要考虑到政府做个公职,我可以先让我爸把你安排在庐陵,又或者你想继续留在吴东,我也可以让边叔把你弄进省政府,一步步来,你年龄大了点儿,学历略差了点儿,不过以你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最终做个一市父母官估计问题也不会太大。”石磊突然意识到,让梅清这么跟着自己,是不是耽误了他?

梅清摇着他斗大的脑袋,憨笑道:“我哪是有什么政治智慧,也根本不是你说的懂得什么官场的勾心斗角。我只不过是从一个侦察兵的思维角度出发而已,我纯粹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案子。这是我在部队里接受的训练之一啊,要不然,我怎么就能差点儿提干成为军官呢!”

石磊一愣,随即明白了:“那让你进系统岂不是也大有所为?”

“单纯搞刑侦没问题,可是真要是在系统里,我这套也未必就实用吧。”

石磊思索片刻,笑着点了点头,梅清说的有道理,作为单纯的局外人,提供侦破思路没问题,而让梅清担任一个刑侦队的队长估计也没问题,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侦查能力以及案情分析能力,都难不倒他。但是,系统也是官场,官场里,就要牵涉到诸多的勾心斗角,梅清就未必能胜任了。了解,不代表做得到,否则,石磊自己行走官场,不是更轻松?而事实上,石磊之所以决定从商而不是跟随石为先的脚步步入官场,也就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或许懂得一切,却未必能做得到那般的隐忍。石磊的性格里,有大量的宽容,但是也有少量的睚眦必报。被逼得狠了,石磊是会直接大打出手的人,而一个成功的官员,任何情况下都绝不能当面跟人翻脸。

车子已经驶入了庐陵的地界,根据高速上的路牌指示,还有十几公里的路就该下高速了,而下了高速也就是一两公里的路就可以开到市委大院,算起来,也就是十五分钟的事情了。

石磊再不去徒劳的闭眼休息,而是开始琢磨,有没有必要把和梅清之间的对话告诉石为先,毕竟言多有失,这里头有些地方是用逻辑解释不通的,唯有重生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才能解释。

当车子缓缓开进市委大院的时候,石磊决定,既然石为先是否知道这些都无关大局,那么就先不用让他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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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依旧好大喜功】(求订阅!)

初四石为先回到市委上班,不过市政府那边并没有着手讨论关于年广裕投资的问题,石磊也就乐的清闲一天,在家好好的陪了陪孟秋华,并且让侯之轩帮着掌眼给孟秋华买了一对翡翠镯子。

看到价格的时候,孟秋华自然是揪着心都有些舍不得的,倒是侯之轩说了一句,“你们家少爷每个月给我家侯恒志开的支就上十万,这点儿钱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蒋伯生见孟秋华还有些犹豫,也笑着说儿子有钱就是要用来孝顺爹娘的,孟秋华才答应了石磊掏卡买下那对翡翠镯子。只是依,日对于七八十万的价格有些肉疼,石磊好言相慰:“老妈,您就当我跟您这儿存了笔钱,翡翠玉石这些东西,都是挖一点儿少一点儿的,打成了首饰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买这种东西,不但保值,而且增值会相当厉害。不信您等着瞧,用不了五六年,这对镯子至少三百万以上。”

孟秋华翻了个白眼:“瞎说八道的,增值也没有增的这么快的。”不过,倒是被石磊这话给说服了,她也明白翡翠玉石这种东西绝对是增值的,只是绝想不到五六年后,这对镯子真的能增值那么多罢了。

捎带手的,石磊又给蒋伯生买了个和田玉的把件,玉的品质不错,雕工在侯之轩这个行家眼里也算得上精品,雕的是一头卧伏的老虎,身子蜷威一团,尾巴也盘在腿边压在了身子底下。虽然眯着眼,可是雕工之妙就体现在这儿了,明明是眯着的双眼中,却仿佛透出无限神光,让原本看似老态毕露的兽王显出年轻时的威猛来,而且,似乎说明这老虎只是在假寐,谁要敢侵犯他的领地,这老虎定然会毫不客气的猛扑上去的。

看到这头老虎的把件的时候,蒋伯生的眼睛就是微微一亮,石磊记在心里,就干脆让老板把这把件拿出来看看。侯之轩放在手里端详半天,又看看蒋伯生,说出了石磊心里也在转悠的话。

“这老虎,倒是像极了蒋老哥,虎老威犹在,这眯着眼假寐之态,活灵活现。若是收下这东西倒是很合彩头。”

别看孟秋华对自己苛刻,明显看出蒋伯生也极喜欢这把件,就立刻让石磊买下来送给蒋伯生。孟秋华有地的心思,她总觉得蒋风约以后是要给自己做儿媳妇儿的,她也喜欢蒋风约,虽然说石磊曾经带回去的苏豆豆她也喜欢,总比不上蒋风约接触的多些。蒋伯生自然是蒋风约的关键,这会儿讨好一下蒋伯生,对孟秋华而言自然就是必然也必要的事情了。

孟秋华哪里知道,蒋伯生对于蒋风约和石磊的关系,心里早就

有数,不说是不想多管,讨好不讨好都是没必要的事情。说句夸张点儿的话,蒋伯生对石磊的喜爱甚至超过他那个亲孙女儿,他倒是希望石磊以后结婚生子,那孩子能管他喊声太爷爷,那才是老怀甚慰的事儿。

所以孟秋华说让石磊买下送给蒋伯生,石磊也就立刻掏卡,而蒋伯生连推辞都不曾推辞,直接就收下了这十多万的礼物。

侯恒志见状有些尴尬,也想给自己的老父亲买个玩意儿,结果侯之轩笑道:“我玩了一辈子这些东西,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你那点儿钱,能淘换到我喜欢的玩意儿?别费那个事了,你好好的,把我那个元青花给我保护好了,当个传家宝,我就满足了。现在啊,我最想要的玩意儿,就是你这个蠢小子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儿,趁着我还能动换,生个孙子给我抱几年,我这把老骨头啊,也就能放心的走咯!”

大过年的说这些虽然有些不吉利,但是众人也都明白侯之轩的心境。他年纪比蒋伯生小不少,可是俩人站在一起,精神也好,身体也罢,明显都是蒋伯生要好的多。侯之轩的身子,风大点儿他都能咳嗽半晌,还真是不知道能撑几年。

侯恒志有些尴尬,男女方面的事情他不太懂,也没心思去搞那些,一心只想搞出更好的技术来。 “我靠!你居然连虾米女学都不知道晒太落伍7!

石磊便笑着开口道:“你们蓝旗技术现在也算是彻底归附到我们石头集团了,你也就算是我手底下的兵了。合同上有一条没写进去的,现在补充。今年之内,你必须完成找个对象定下结婚日子的任务,要不然,年底扣除你所有薪水!”

侯恒志脸上一红,侯之轩倒是哈哈大笑道:“这个我支持石石,资本家就要把这录削的劲头儿用在这种关键的地方!臭小子,你听见你们老板的话没有!”

侯恒志无奈,只得点点头道:”我试试…”

“试个屁,你以为老子还能活几年?”其实呢,侯之轩这段时间以后,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蒋伯生和他结识之后,倒是没藏私,把最初教给石磊的那套锻炼多过练劲的内家太极也教给了侯之轩,并且有些细节还做了些改良,更适合老年人养生。坚持了几个月下来,侯之轩的气色其实比从前好的多了。

石磊这时候又笑道:“侯老爷子,这事儿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觉得风约姐那个助理还不错,跟侯哥挺般配。我回头问问风约姐,要是那姑娘没有对象呢,就让她跟侯哥处处看。要是人家有对象了,我也让风约姐从公司给侯哥物色一个。总之啊,刨年非得让您看见大胖孙子不可!”

侯之轩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孙女儿也行,孙女儿也行,我没有那重男轻女的思想,只要是恒志这混小子生的,我部爱!”

电脑访

一行人笑笑呵呵的,离开了市场。

初五石为先一到市委,他的秘书勒艮他说,市政府那边已经准备好开会讨论年广裕的事情了,说是过来询问石为先要不要参加。这种事,主要是市府方面负责,石为先这个市委书记的确也是可去可不去。但是现在石为先有主意在心里,自然就说把其他工作先放一放,过去开会。

犹豫了一下,石为先打发秘书去告知市府那边自己将会出席会议,他拿起电话给石磊打了一个。

石磊当然不会这时候把程青松的事儿告诉石为先,只要不牵涉到他们两人本身,石磊其实并不想让石为先和程青松有什么接触。最好能到最后两人搭班子做正哥班长,别人都还以为他俩不熟才好呢。所以还是之前的那番话,父子俩在电话里合计了会儿,那边秘书通知石为先要过去开会了,石为先才放下了电话。

同样撂下电话的石磊,则是在想,今天这个会,究竟能开出个什么么蛾子来?无非是讨论怎么讨好那个年广裕,好让他把投资落实在庐陵呗。省里这会儿,大概也该讨论这事儿了吧?程青松的陡然反对,肯定会让不少人心存疑虑的,估计会挺热闹,哪有拒绝人家投资的?

正琢磨着昵,电话又响,石磊拿起来一看,是蒋风约。”风约姐,这么快有消息了?”石磊没有任何客套,径直问到。

蒋风约提前回到罗湖,其实就是要去打听这事儿。年广裕这次号称考察的省份里,原本就有岭东的存在,而且投资地一是罗湖,二是另一个以加工厂和夜生活丰富闻名的城市一一中莞。蒋风约这两年在罗湖也认识了不少当地官员,想要打听这事儿应该不会太困难。只是这效率也忒高了点儿,这才一天多点儿的时间,蒋风约似乎就已经有比较确实的消息了。

“罗湖市政府对此相当重视,省里据说也很重视,不过省里并不希望年广裕在罗湖和中莞这两座城市投资,他们更希望让年广裕去珠江市投资。”

听到蒋风约这话,石磊立刻想到了岭东省委为何会希望年广裕去珠江投资。他没等蒋风约把话说完,立刻接嘴说道:“岭东省委想让年广裕接手巨人大厦的工程?”

对于石磊的迅速反应,蒋风约并没有感觉到太奇怪,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石磊的料敌先机,回答说:“嗯,巨人集团直到砚在都没有宣布破产,但是史玉柱已经失踪两年了,巨人大厦就一直这么搁置在那里,地面三层已经彻底成为烂尾楼,里头住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以及小型公司。省委很想就着这个机会让巨人大厦竖起来。”

石磊笑道:“巨人大厦竖起来的意义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大了,为什么岭东省委还那么想让这幢楼竖起来昵?原本就只是四十几层的地基,愣是靠外部加固手段使其符合七十多层高楼的地基标准,这已经是在胡闹了。结果垮了一个巨人集团还不够么?非要再拖下水一个?”

“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么干的么,而对于年广裕而言,反正也是无所谓,反倒能因此好好的占一下省委的便宜。”

石磊点了点头,叹口气道:“是呀,也就是根本不在乎这幢楼是否能够立起来的人,才会丧心病狂的去答应岭东省委的这个要求。”

蒋风约不再跟石磊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正事儿:“我准备今天跑一趟省城,到省委去一趟,我听说年广裕明天就要到岭东来了。”

石磊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头:“年广裕初七要到庐陵来,初六却要跑去岭东?行程安排的还真是匆忙啊!”

的确,作为一间大型投资公司,虽然这次只是初步谈判,可是随后就要派遣投资环境考察组入驻了,仅仅在这个省里呆一天,而且可能投资的城市数量是三个,这个行程就未免显得太过于匆忙了。虾米女学的速度真强大,太快7!毗wx酬w洲州eC删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是奇怪,省里想让巨人大厦完工,珠江市委肯定也希望,但是史玉柱能放手么?毕竟他的公司还没有破产倒闭呢!”

石磊笑了笑说:“巨人集团当然没有倒闭,事实上,呕年史玉柱失踪之前,巨人集团的资产还超过五个亿呢,光是巨人大厦这地下部分以及地面上这三层,当年价值都过亿了,他只不过欠了国内购买楼花的老百姓三干万而已,怎么可能倒闭一而且,史玉柱这两年看似人间蒸发,实际上他一直在词机东山再起,根本就没停过。”这是石磊那一世得到的信息了,在这一世,史玉柱呕年消失之后,低调的让人难以置信,除非石磊刻意的打听,否则没什么可能知道史玉柱的动向。

“啊?他还在活动?那怎么可能没报道?”

“去年他就在申浦注册了一家生物医药公司,名为健特生物,他实际上是从保健品起家的,回来,自然也会从保健品人手。不出意外的话,史玉柱今年就该强势回归了。以他的作风,十有八九回归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调宣布会还钱给当年买楼花的人。这时候他应该缺钱吧,要是这会儿有人愿意出资买下他巨人大厦的股份,另外再承担那些债务,他指定会很开心的放手。保健品营销,特别是他,那根本就是靠广告轰炸玩命烧钱啊!哪怕多个几干万都是好的。难道你认为老百姓找不到他,岭东省委以及珠江市委会找不到他?”

“就好像你都知道一样,凭什么那么肯定啊!他都消失两年了,谁知道还会消失多久。”蒋风约似乎有些不服气。

石磊哈哈一笑,心道很快就能看见了,史玉柱的人生轨迹在石磊的记忆里那是完整的很呐。石磊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要是他去给史玉柱添点儿堵,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史玉柱的第二次奇迹的诞生呢?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石磊还没那么无聊,他继续对蒋风约说:“他去年参加了泰山峰会,当时柳传志还戏说要借他钱给他还传昵。要是不是打算复出了,他怎么会参加泰山峰会?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你就会看到申浦的健特生物在市场上有动作了,我估计也就是过完年的事情。甚至于我连史玉柱给他的新产品取得名字都能猜得出和川

石磊这也有点儿无耻了,那根本不是猜出来的,他完金就知道。不过,脑白金这东西,名字本就源自于脑黄金,石磊说是猜的,也算是有迹可循。

“喊,。欠牛!”

“我还真不是吹牛,就凭史玉柱给公司取名为健特,我就知道他新产品的名称!”

“你说说,我看有多少可信度!”蒋风约偶尔也会俏皮一下的,只是她的俏皮只为石磊一个人绽放。

“健特毫无疑问源自于G四aN七这个英文单词,但是台湾已经有了G四aN七公司,最符合音译的捷安特也已经注册了。史玉柱没办法跟人抢商标才不得已用了健特这个名称,顺着他这种思路的话,他复出后的产品既然是保健品,指定会打跟脑黄金差不多的牌。脑钻石太二了,而大众比较好理解的比黄金贵重的就是白金了,于是,我确信史玉柱有超过八成的可能会把新产品叫脑白金。”

“好!那我就等着看,史玉柱如果今年真的复出,他的产品是不是叫脑白金!”蒋风约算是足艮石磊死磕上了,只是石磊这完金可以说是在预言,根本不可能错。

“不扯淡了,说正事儿。为了能把巨人大厦竖起来,岭东省委肯定愿意在政策上给予年广裕更大的优惠,年广裕岂不是骗钱会变得更容易了?果然,好大喜功永远都是官员最大的问题,年广裕现在正巴不得这些官员钻进他的圈套呢,岭东省委倒好,不等人家张网,自己就迫不及待往里钻。风约姐,你赶紧的吧,到了省城就直接去找四哥的三哥靳明甫,一会儿我找四哥把电话要来给你,你跟靳明甫联系,看看能不能给年广裕添点儿堵。不能让这个骗子太得意,非得给他上点儿眼药不可!”

蒋风约闻言皱了皱眉头:“石石,你这是在玩游戏么?”

“是玩游戏,但是也是在救岭东那帮官员。平京那边我找人在帮我查董长水和年广裕之前的关系,有了消息我会随时跟你沟通。你赶紧先赶去省城,靳明甫是个中央派遣的官员,谁都知道他迟早要接手省委书记一职的。

一旦能够让他出手,给年广裕找麻烦那是很简单的事情。我这边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跟岭东那边沟通一下,只是没证据啊,都得依靠彼此之间的信任。不说了,你赶紧动身吧,有消息随时沟通。”

蒋风约答应下来,挂上电话之后就立刻安排车子朝着省城的方向开去。

石磊这边给靳明镜打了个电话,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只是说有些事情要找靳明甫面误。靳明镜对石磊是很信任的,二话不说就把电话号码给了石磊,并且随即就往靳明甫那边去了个电话,告诉他石头集团的董事长蒋风约一会儿会跟他联系,有事情要找他谈。靳明甫接到电话还有些奇怪,虽然羽年他也算是间接地跟石头集团打过一次交道,但是蒋风约怎么会突然要到省城来找他,而且还是要求私下接触不走正常的渠道昵?否则以石头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也完金可以通过官方渠道跟靳明甫打交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众生百态】(求订阅!)

第四百一十四章众生百态(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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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了靳明镜的电话,最多不过五分钟,蒋风约的电话就如约而至。

“靳副,您好。”蒋风约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是平静。

由于靳明镜对于石磊的一再赞赏,靳明甫也就没有在蒋风约面前摆架子,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到:“蒋董找我有什么事情?刚刚过完年,省委的事情比较多…”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只是为了私人感情的联络,什么吃饭之类,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话音倒是很柔和,让任何人都可以一耳朵就听出靳明甫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表示没有客套的必要而已。

蒋风约的声音里依旧没有掺杂私人的情绪,只是说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请靳副一定要拨冗相见。”

既然蒋风约这么说了,靳明甫也相信石磊不是无端隔水抛莲子的人,该不至于会让蒋风约做出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于是直接答应下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找个时间去见你。”

“我现在在羊罗高速上,一个小时左右能到羊城。靳副,我要耽误您的时间恐怕不止是几十分钟那么简单,至少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方便的话,下午的时间都留给我会比较好。”

听到这话,靳明甫的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虽然蒋风约的话语十分平静,但是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人觉得有些沉重了,到底有没有这么重要,一个私人会面为什么要耽误一个省委副的半天时间呢?

犹豫了一下,靳明甫还是决定选择信任,既然靳明镜如此欣赏石磊,想来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个石磊,必然有些不同于常人的东西。靳明甫其实也研究过石磊这两年的事情,从掀翻了周伟顺,并且到最后周伟顺的死,以靳明甫的眼光当然能看得出来都是石磊一手造成。然后是石头科技的成立,那起关乎到风家以及王氏兄弟存亡的间谍案,甚至于包括石磊和庞国藩之间最初的纠葛,靳明甫都是一清二楚。面对这些事,靳明甫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个目前才二十出头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心机,如此手腕,假以时日又怎么了得?不过这也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而已,而最让靳明甫对石磊感兴趣的,是石磊拎着钢管冲到庞宪家里大砸一通之后说的那番关于纨绔的论调,当时靳明甫听到这段论调,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才真正觉得此子绝非凡品,这种话,绝不是一个有点儿小聪明比较能折腾的年轻人可以说的出来的,这已经近乎于一种中老年人特有的智慧了。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靳明甫说道:“好,那就把下午的时间都给你,两点钟,你到省纪委来,我到那边的办公室等你。”

蒋风约并未多言,说了声“下午见”就挂上了电话。而靳明甫,则喊来了自己的秘书,让他把今天的事情安排了一下,集中到上午办理,下午两点以后他要去见蒋风约。

自然也会有诸多的猜测,靳明甫也相信石磊并不是想让蒋风约来讨要什么政策,倒是想过可能跟官员的廉政有关,毕竟靳明甫还兼着岭东的省纪委一职呢。慎重,是因为涉及到的人员位置比较高。但是,下午蒋风约上门之后,除了打招呼之外的第一句话,就让靳明甫大吃了一惊。

随着蒋风约尽可能简略的把石磊对于年广裕的怀疑徐徐展开,靳明甫的眉头越皱越紧,以他的经验,不会意识不到这里头的疑点。

“证据!”蒋风约知道的内情不算太完整,却也叙述了整整一个小时,随后,靳明甫直截了当的询问。

蒋风约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无法从公开渠道走,只能跟有足够影响决策能力并且可以信任的人说。石石手里有一张年广裕这两年的贷款明细,我打个电话让他传真给您看看。”

拿到石磊传真过来之后的贷款进出明细之后,靳明甫让蒋风约又打了个电话给石磊,亲自接听。石磊知道靳明甫想问什么,第一句话就是:“这份明细是沈怡给我的。”

靳明甫再不多问,他自然知道沈家的能量,既然是沈怡给出来的,那就绝对错不了。接下去,靳明甫在电话里和石磊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等到挂断电话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大年初六。

岭东省,省会羊城市。

今天岭东的阵仗可是真不小,虽然省委和省长都没有到场,但是,常务副省长、省委秘书长、省改委主任、罗湖市市长、中莞市市长、珠江市市长、省对外经济贸易合作厅厅长这样的阵容,已经充分说明了这次接待的规格。

这还只是正厅到副部级别的主要官员,至于下头招商引资办公室、外贸局以及三个考察城市的分管经济、外贸、投资等等的副市长一众官员,这个接待团的人员足足达到几乎三十人之多。

白云机场为了迎接今天这位客人,临时调整了一些航班的停航位置,空出了一块专门的位置给年广裕的私人湾流四型商务机停靠。

一众领导干部在武警官兵的保护之下,收到塔台的报告,得知年广裕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降落了之后,缓缓从专门为这些官员设置的休息厅里走了出来,站在停机坪边,表示着对年广裕这位重量级投资商的重视。

站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级别最高的常务副省长以及省委秘书长。

今天的羊城一如既往的晴空万里,南方也并没有北方冬日里的那般寒冷,常务副省长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湾流四型,脸上挂着微笑跟旁边的省委秘书长低声交流:“你说明甫副是怎么回事,早晨的常委交流会上,他竟然会对这次的商务活动提出反对意见。”

“改革开放发展经济是目前的重中之重,我们岭东又一直是国内改革开放的领头羊,这个时候反对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不明智。难道是中央有了决定,他就要…?”

常务副省长也皱了皱眉头,他明白秘书长的意思,无非是说靳明甫这个明摆着迟早要接手岭东省委一职的中央大红人是不是短时间内就要接手了。但是,迹象不明显,而且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

“透着古怪啊,顾平今天很不高兴啊。”副省长感慨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虽然他和省委秘书长一直都是统一阵线的,但是再如何亲密的关系,在官场上,尤其是到了他们如今的位置,也就再不可能知无不言了,大家心里彼此有个默契就行了。

靳明甫在今早的常委碰头会上,的确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经济建设和招商引资方面,原本与他的工作职务就关系不大,偏偏他几乎是绝对将来省委的接任人选,此刻提出对这个投资引商的质疑,自然会引起许多人的诸多猜疑。这是抢权的表现呢?还是别有隐情?不管如何,对于靳明甫的发言,岭东省省委顾平,是相当的不满意,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明确的姿态,但是脸上却写着对靳明甫的不满。偏偏靳明甫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大说特说关于巨厦事情,看样子是一心要反对完成巨厦的建设了。而省委对于这次年广裕的投资最大的兴趣也就在于年广裕表现出了一定对于接手完成巨厦工程的意向,这幢大厦已经烂尾三四年了,一直都是横亘在岭东省许多官员喉间的鱼刺,如今有机会拔掉,谁又能轻易放弃?

湾流四型缓缓在停机坪上降落,岭东省一众官员在各自随从的陪伴下,迎上前去。飞机的舱门缓缓打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从机舱里探出头来。

申浦,浦东。

滨海高尔夫俱乐部,虽然还不曾正式营业,却阻止不了一些有关系的人已经可以坐在这里品茗挥杆了。也正因为还没有正式营业,反倒成为一些人做私下隐秘交谈的绝佳场所。

“靳明甫这是要做什么?他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么?可是即便他着急扶正,也不能用损害我们岭东利益的方式来抢班夺权吧!”

说这话的,是早已身在江南,心却依旧属于南方地区的祁中南。

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窗外日头的余晖已经没有半点的热能效应,只是挂在天边为平淡的绿色草坪添加点儿景致罢了。

祁中南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父亲祁书明,过年么,一家总是要团聚的。不过因为一心要在申浦做出点儿什么,祁书明和姚丹并没有选择回到岭东去和家族一起过年,而是让姚丹和祁中南来到了申浦。

“南仔,你不要总是把我们岭东挂在嘴边,我们跑到江南一带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家族势力的延展,江南才是我们的根据地。这个年广裕,身上的确有不少问题,只不过因为他既然愿意帮助家族收拾巨人集团留下来的烂摊子,我们当然要全力配合他。这笔投资对于岭东未必多重要,对于家族更是可有可无,但是巨厦,却是家族向某位要人示好的一个绝佳机会。要不然,家族为什么要如此倾力的去做这件事?国务府虽然换了老板,可是从前那位还是实质意义上的国二号,政治局的排名仍旧在国务府的大老板之上。当初,巨厦从十八层到后来规划的七十多层,可就是因为他的三次巨人集团之行,并且说下‘这座楼的位置很好,为什么不盖得更高一点’的话才成了这个样子的。握了三次手,每次二十层,结果倒了一家国内最著名的高科技民营企业。你以为巨厦只是珠江市府和史玉柱的心头之痛么?那也是那位的心头之痛啊!家族之所以极力要促成这件事,就是希望有人可以帮那一位完成他当初的一个心愿。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祁中南着急的辩解:“这些我明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对靳明甫觉得很奇怪,他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跳出来呢?难道他靳家的势力真的可以连中央首长都不顾忌了么?”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靳明甫一向是靳家最老成持重的人,虽然靳老爷子始终认为靳明镜才是靳家唯一的骄傲,可是,那是从军方的角度出发的,一颗狼牙的意义对于靳家这个行伍出身的家族而言,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在权力斗争方面,总参也好,总装也罢,狼牙都好,也不如现在这个四十五岁之前就要接任岭东省委的靳明甫来的前途光明。若是靳家运作得好,以靳明甫的能力,最关键是他的年纪足够他最终登天,摘了那个无数官员梦寐以求的月亮也是未知之数。他现在陡然反对巨厦的重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还不至于为了抢班夺权去得罪中央实质上的二把手的地步。他没有那么蠢!他这是不甘心让我们家抢了这个功劳啊,他肯定有后手,阻止了我们家达成此事,他就必然有另外的手段促成此事,只不过,功劳就变成他的了。他,最终也还是为了向中央示好!”

祁书明已经做出了判断,祁中南也听的频频点头。

出于大年二十九发生和石磊的冲突之后,祁书明以及姚丹都把他狠狠的呵斥了一顿,他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老豆,靳家在经济方面一直没有太大的支撑,似乎只有石磊跟他家那颗狼牙过从甚密,难道这件事跟石磊有关?”

祁书明抬头看了祁中南一眼,祁中南一阵阵的心虚。

“这次表现不错,没有受到情绪的左右,我还担心你讳疾忌医不敢说了呢。石头集团的确是靳家一步很不错的棋,同样是民营高科技企业,同样发展迅速,同样的年度经济人物…等到石磊的身份浮出水面,估计他上时代封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这就愈发符合那位的心思。要不是你跟石磊把关系处理的这么恶劣,其实家族也有想跟石磊合作的念头的。你呀…”

祁中南低下了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祁书明太高看石磊了。

“我回去找人查查,看看石磊那边有没有什么动态。”

“小心行事,不要再让石磊有机会发作,这个小子,骨子里有狼性啊。”祁书明端起了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了,微恼的放在一边,看着天边只剩下一线的日头,心里对祁中南前段时间招惹石磊的表现着实有些失望。

“为先,这明明是一件于政府,于百姓都有利的事情,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直要提出反对意见呢?”辛贡省庐陵市市委常委碰头会上,曾媛媛这个代市长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他们讨论关于对年广裕的接待规格的问题已经是第二天了,初五就在讨论,现在直到初六了,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结果,原因就是石为先这个市委一把手提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他认为对年广裕的接待规格不该过高,让市招商协作办公室主任领头,成立一个引资工作领导小组,带着商务局的干部去接待一下就可以了。这让曾媛媛觉得石为先简直无法理喻。

石为先面对曾媛媛以及一众官员的质诘,依旧不急不恼,拿起茶杯揭开盖子,吹了吹飘在上边的茶叶,喝了一口说道:“茶有些凉了,你帮我换一杯。”说罢把茶杯递给自己的秘书,那架势,摆明了是要跟这些常委们继续纠缠下去。

“为先,这有些不合适吧,招商引资严格说来也是政府的工作,您的意见我们当然会听取,可是这…这是不是…?”市委常委,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莫桂荣开了口,他是省长莫丁高没出五服的亲戚,自然跟曾媛媛同气连枝。

石为先看了这些人一眼,笑了笑道:“终究只是一个投资商么,规格太高这让我们政府的颜面何存?经济建设也不能放松警惕之心么。这个年广裕,投资规模的确让人心动,可是他的投资方式,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这里诸位,都知道我儿子也是经商的,当然,跟年广裕比起来是小打小闹,可是道理是相通的。我征求过他的意见,他也觉得这样的投资方式近乎于胡闹,而不是一个合格的跨国投资集团会做的事情。旅游周边投资,可是这份报告里,有多少都是跟旅游丝毫没有联系的。我不是说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但是在没有切实的把握之前,接待规格实在不宜过高,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萧然副,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萧然,市委副兼纪委,从洪年尧的事情之后,就一直跟石为先保持比较不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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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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