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荷香只觉得身子重若千斤,衣服湿乎乎的贴在身上,额头手臂隐隐作疼,待脑袋清醒过来,却是闻着一股湿湿的土腥气及淅沥的雨水落地的声音,难道外面下雨了?什么时候的事?她不由的轻吟一声,未睁眼却下意识呼唤了句:“碧烟……”

待话一出口整个人便突的醒了过来,想到之前被一些镇民的追赶的情景,沈荷香不由吓得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手一触地便觉得阵阵火辣辣的疼,不知何时手腕竟是擦破了皮,虽然没出多少血,却也是疼的很,膝盖也是一阵阵闷痛,估计摔的已有些青肿了。

但此时她已顾不上伤,急忙坐起身看向四周,此时的天有些蒙蒙开亮,能看得清外面的雨花,雨一直在下,但似乎头上有什么东西遮挡着并没有淋到身上,她急忙抬头,只见上面是一块突出的石壁,正好能挡着雨,但虽如此,沈荷香还是觉得身上由里到外都湿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最后是被石头拌了一跤,然后摔在地上,现在又怎地会在这里?碧烟又去了哪儿,还有那些劫财的镇民都到哪去了,沈荷香越想越觉惊疑不定,正要紧张的起身,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她惊的全身僵硬,忙缓缓的转过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便似那惊弓之鸟。

只见石壁阴影里正坐着一个人,见到她回头便站起身来,接近光线沈荷香才看清楚,那人高约七尺有余,身躯凛凛的包裹在黑衣里,胸脯横阔,未近身便让人有种万夫难敌的压迫感,两条带着厉色的剑眉下,一双眸子正光射寒星一般看向她。

沈荷香吓得心都快要停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孤身一人,身后又突然出现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本就够让人害怕了,而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荷香这次壮着胆子离家出走的逃避对象,那个让她见了便如老鼠遇见猫一般惧怕的简舒玄,想起当初自己被扔进那冰窖里的情景,现在想来仍是又气又怕,事后洗过澡她照着镜子,自己白嫩圆翘的臀当时是乌青一片,显然摔得不轻的样子,没把她吓个半死,现在一想起那滋味儿仍心有余悸。

“你,你……”沈荷香你你了半天,想伸手指着他,但想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又收回了手指,扭头跑到石壁边离得远了点,这才有点胆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碧烟呢?”

简舒玄从始到终都在冷着眼看着她,也不答话,直看得沈荷香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毛,浑身像长了草一般,于是她急忙低头看,以为是哪里露了馅,不过还好穿得是男装,胸又围了白缎,并没有透,除了衣服湿了,其它倒还好。

但是这情影看在别人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衣虽不透却是湿湿的沾在身上,虽不说纤毫毕现,但大概的轮廓却已经极为明显,尤其是那细腰和长腿,究竟哪个男人的眼睛被屎糊了,才会看不出这是个假扮男装的女子,更不用提那张白玉的小脸,就算刻意涂黑,那明眸皓齿鲜嫩的唇瓣又怎么能掩得住身份。

沈荷香只觉得被那人的目光看得越来越发怯,如果不是身后就是水帘,她可能都要退出去,一时目光躲闪的移了移,但想到碧烟的安慰又不甘的抬声问道:“你,你看什么,问你话呢,碧烟她人呢。”语气虽高却掩不住尾音里紧张的轻颤。

简舒玄听罢半晌脸上才浮了一抹微笑道:“碧烟?哦,那个丫鬟,我看到她被一群男人拖走了。”

“什么?”沈荷香不由大惊失色,“是碧烟吗?她穿着紫衣,头上扎着青布带……”待得到确定后,沈荷香差点脚下发软的坐倒在地,一时间失神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简舒玄抬腿走到那个越想越是一脸惊恐,头发上还滴着雨水的女子面前,摆着一张冷峻的脸看着她道:“可惜已经晚了,那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躲着官府的缉拿令藏身在一个人迹荒凉男多女少的地方,你说他们若抓到一个女人会怎么办?”边说边成功的看到了沈荷香吓得发白的脸。

“我可以告诉你,她会被几个男人轮番凌,辱,生不如死,玩腻后再卖入青楼或做军妓,任千人枕万人睡……”简舒玄一步步靠近她,每说一句便见沈荷香身子剧烈抖了一下,听到最后她终于崩溃的尖叫一声,眼圈泛红的开始抡起拳手锤打着站在他面前的简舒玄,大声道:“你混蛋,你不是人,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见死不救,现在又来说这些……你这个冷血无情没有人性的家伙……”

简舒玄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握住了她的两只柔夷,只是盯着她再没有开口,直等到她挣扎够了,这才拎着她虚软的身子与她红通通的眼眸对视道:“若你不带着她离家出走,她又怎么会遇到此事,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随即将她用力扯到身前:“我若真的冷血,就会把你跟她一起丢下,到时这一切统统都要在你身上发生,还是你愿意我救出你的丫鬟后扔下你?”

沈荷香听罢不敢出声,又愧又怕的低头啜泣起来,纵然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的举动,但想到这一切确实是因自己而起,也不由的气短,于是赌气的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只得破罐子破摔任他提着,到时等到他拎够了自然就会放了,眼前这男人她早就知道,从来都是个不怕硬的混蛋,即使她将手挣破了,他也未必会放下,若是可怜兮兮的反而会好一些。

简舒玄冷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低着头想到什么眼睛动了动,反复咬了咬唇,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轻抬起头试探的看他,目光一接触又飞快的移开,过了会儿才用着那水汪汪怯生生的红眼睛,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对他说:“简,简大哥,你是朝廷的武士,对付几个草匪一定行的,求你救救碧烟吧,好不好……”

简大哥?简舒玄听着不由冷哼一声,这句与当初的那句穷鬼其反差何止一星半点,虽是如此,但手里的力道终是轻了些,语气也缓了缓,盯着他半晌才淡淡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见到手中女子闻言如获释重的表情,他唇边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

三日后,半夜的山中,一个女子悄悄的小心冀冀的抱着衣服一步三回头的往后看,直到一直没什么声音,这才舒了口气,急急的加快了脚步,她记得白天走到这里时,附近有处小泉湖,两日未洗浴,一躺着便觉得哪里都不舒服,身上实在黏腻的很,而那人又一直在周围,她哪有时间擦身,只得等到半夜睡着才偷偷起身。

白日的山路就不好走,更不要提晚上了,好在今日月色明亮,视物完全没问题,加上也不是太远,待看到了那湖面的反光,沈荷香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加快了脚步,说起来她心下也是后悔,早知如此,便去些近些小镇,何必非要到那小城,都是被当年看到的花田晃花了眼才会如此魔怔,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前功尽弃,落入那简小人的魔掌。

谁能想他救出了碧烟就直接送走了,根本就没带过来,更不说找人伺候她,这里劫道极多,并且成帮结伙,要想少些麻烦便只能从山中穿过去,无法坐马车,更不可能有轿子,只靠两只脚走,所以这一走便是三天,一身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那人当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半点都不怜惜她是女子,一天只让她歇息两回,脚都磨的起了泡,疼得要命,若不是怕他将自己扔在这山里,她早便坐下不走了。

心中将那人暗骂了几通后,终于眼前一亮看到了忘记里那条湖,到达了目地的,一时间她高兴坏了,急忙从树丛中钻了出来,此时正是夜半,山中没什么人,正好又没什么风声,沈荷香在四下看看后,这才将那换洗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急忙开始解身上的衣衫,因男衫比女子那里外三层要简单的多,除了里衣便是肚兜,兜内胸前还缠着白缎,因勒得紧当真是不舒服之极,想到能解下它,手上动作又急迫了三分。

待轻轻入了水,沈荷香不由伸手除了头上的发束,顿时一头乌亮如云的黑发落了下来,此时没有梳子,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她只能用手沾水梳,好在刚在树丛顺手摘了些皂角叶子,然后寻了石头给砸烂,又撕了条里衣的纱布包着,勉强可以用来洁身洗发,皂角的淡淡草香味和着她身上原本便有的香气,闻起来倒也清新的多。

身边荡漾着清清的泉水,沈荷香的心情也不由好起来,本来有些急切的动作也缓了缓,开始用着皂角轻轻的擦着胸前饱满的两团,因得前些日子束得紧,此时揉得大些还有些疼,心中担心着会束出毛病,想着以后断不会再紧着了。

大概是几日未透过气,那两点小果越发的娇艳,红通通的隐在一片雪白之上,加上黑发的遮挡,显得忽隐忽现,整个夜色明亮,平静的小湖边只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轻轻往身上撩水的声音,显得十分自在而安逸。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间也响起了一阵水声,使得正洗头发的沈荷香手指一颤,皂角袋差点掉进水里,她慌乱的用长发掩住胸口急急回望,还以为是什么兽类闯入了水中,却发现竟然是个男人,这山中还会有什么男人,除了简舒玄那个小人。

此时的沈荷香哪还有刚才的好心情,被男人看了身体,她吓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半句,急急的转身便要向湖边移去,她不是初经情,事的少女,自然能看出那男子眼中的欲,火有多么强烈,并且此时正在熊熊炮燃烧着,一不注意便会烧到自己身上,不,不止是欲,火,其中甚至还掺着怒意。

确实是如沈荷香所想,简舒玄压抑多日的怒火今日终于到达了顶点,从她开始出逃,从他将任务交给谢清成一路担心狂追,从他见到她遭遇危险,再到今日她轻解罗衫的大胆行径,简舒玄的怒火就如同晚上烤鱼的那一丛柴火一般,几乎要烧之贻尽。

这样一个没心没肺胸大无脑自私做作欺软怕硬的女人,他究竟为了什么才会不顾圣上的任务一路追来,想要费尽手段的将她带回京城,只想让她做自己简府的女主人?在她逃走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成了无聊的笑话,既然她不屑要,如今又毫无廉耻在林中宽衣解带,那自己又何必替她考虑,在乎她名声,她的贞洁清白?

简舒玄心中怒意早已被火焰溶化,在看到女子半遮半露的玲珑身段后,又将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完全转化为了欲念,总之无论是哪一种,他的心都在烧着,如一股股火舌一般在心头乱窜,在闻到女子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理智的那一根弦顿时断成两截。

一伸手臂,便将那试图用白缎包住身体离开湖面的惊慌女子拉了回来,在抱了满怀的温香软玉,使得他心口更加的炙热烫手,连语调都没了平日的冷然,轻哑中还带着几分轻挑的凑到她耳旁低低道:“跑什么,今夜你不就为了诱惑我才这般坦胸露,乳,若不让我欣赏够,如何能对得起你这番良苦用心……”

“你……”沈荷香当即吓白了一张俏脸,尤其是那咯人的火热的后背紧紧贴着她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围在了眼前这散发着强烈的刚猛气息的男人怀里,那已是极为危险的距离和预兆,她全身的难堪紧张的几乎都战栗起来,如此光,裸样子是女人最稚弱之时,哪还有平日与他斗嘴针锋相对的勇气,只能不断的用力的推着横在她身前的铁臂。

可是身后那人却已是俯下头去舔她娇巧白玉的耳垂,惹得怀里的人如一尾美人鱼般用力挣扎尖叫着:“不要,不要,我已经答应你回京城便立即嫁给你,我答应过你了,你不要这样,等我嫁你之后……”

“你当所有男人都那般好骗吗?”他的声音冷冷的却又有些沙哑的响在耳畔,“那日你为何在翻着绣鞋,衣衫,腰带?背着我偷偷晒着那些被水浸湿的银票?嗯?是准备离开山林随时落跑吗?还是你以为你探路的一举一动我都半点不知道?”

“不是,不是,不是的,银票可以给你,全给你,我一文钱也不要,我只跟你回京城,跟你回去……”沈荷香觉得自己犹如被逼到死角无处可躲的兔子,无论她如何缩着肩膀抱着胸脯,都不可避免的触碰到身后的人的胸膛,那种男人的强硬的气息,加上肌肤相贴的战栗感使得她心都在微微发抖,整个人半吓的已经有些语无论次起来。

“不用了。”身后的男人冷嘲的低声笑道:“我突然发现另一种保证也不错。”说完便将推着他手臂的两只玉手牵牢,然后轻而易举的举过她头顶,而另一只手却是抚开遮在她胸前的发,顺着细滑的腰肢开始慢慢向上滑动,不一会便自她后面将她胸前的一处白嫩雪山一手掌握。

用粗糙的指缝挟着那一点雪尖红梅,手掌扣着那团柔嫩的丰,盈开始用力的揉动,满手柔腻的手感,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沈荷香只觉得胸前被那粗粝的手茧磨得疼痛不已,却又有股极致的快,感似要将她沉顶没入一般,她沉浸在那快,感中,却羞耻异常的低泣着哀求着,扭动间胸前的乳儿,想要挣脱男子的手掌,一时间两团晃得厉害,“简舒玄,你别这样,你还没有下聘,我们也没有成亲,这样与礼不合,你快放开我……”

“既然你早晚都要嫁与我,这夫妻之礼早行一刻又有无妨,至于礼数,你尚且还未出阁,便敢离家出走,想必是不爱那些尘世俗礼的人,很好,这才是女子的真性情,恰好你又喜欢这林间湖旁的风景,不若我们的洞房花烛便在这里如何,花烛换成林间明月,如此诗情画意的情致想必你也会喜欢……”男人边说边贴得她更紧,口里浅浅的低笑,但语气却是那般的轻挑恶意。

揉着她胸前的手,甚至还用力的连连捻了几下那雪尖娇嫩的红梅,沈荷香锐忍不住的低泣了一声,下意识的叫了声不要,整个人便麻软且浑浑噩噩的靠在了后面那坚硬的胸膛上,如果不是简舒玄正拎着那两段粉白的藕臂,恐怕她早便站不住的滑入到了水中。

此时正逢每月十五,天高月明,那天上的圆月照在一湾清清的湖水上,显得更加的银亮,加上又在静寂林中,看起来神秘而又柔美。

此时林间却是传来一阵女子的嘤嘤哭求声,世间男子最爱的莫过于白鼓嫩红紧,而那伏在石上的女子却是无一不相符,一身雪腻肌肤白里泛红,丰腴柔软,身子每一处皆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一双形状完美的乳儿微微的摇晃着,此时正被一肩宽胸阔极为有力的男子揽过一双白嫩细腿,扯得开来用目光放肆的扫视着女子腿间隐秘羞耻的柔嫩,看到眸深处,便用那手指轻轻揉捏着那花间的敏,感粉瓣。

“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以后不逃了,不逃了,放过我……”那强烈的感觉使得女子在身下又哭又叫,想用手挡着腿间不让动,却又挣不开手,忍耐不了只得不断的摇晃着头,脸上泪滴滑落泣不成声,不一会便被那男子怜惜的吻住了香唇玉口,只剩下阵阵唔唔的闷声。

“啊,好疼……”如何能不疼,那男子天赋异禀,那物不止比其它物更大上一倍,甚至形状还微微上翘,仿佛刀鞘一般,直撞得身下女子受不了的尖叫。

前一世她虽嫁给小侯爷,但床上却是没吃过苦,因为侯爷床第间对女子还算温柔有度,又因为妻妾较多,七年的时间她伺候也不过半年左右,后来嫁给香贩,他却是个残废,根本无法入道,否则娇滴滴的美人又如何舍得那般折磨,所以沈荷香在床第上虽不至于青涩,且为人妾室该懂的比正妻更懂一些,但却从来没有这般被人野蛮的在山林中被当雌,兽一般难堪的交,合。

换着姿势几次后,她双臂不由无力挂在男子肌肉隐隐的肩膀,整个眼睛几乎都哭肿了,如三月的桃花一般,被抱顶到最深处,她又推又挣的泣诉着:“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放开我,放开我,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他定是野兽投胎的,几辈子没见到过女人才会这般饥渴野蛮,若是以后嫁给了他,恐怕她的命便真的不久矣……

原本手里握着怀里娇嫩的细腰,正密密的吻着她哭肿的眉眼和被吻肿的唇瓣的男人,听了此话后背却是一僵,动作也是停了下,但随即却又更加狂猛的动了起来,便如那雨打的芭蕉,雷雨中的船儿,一阵阵狂风暴雨,久久不得停歇,直到底下娇嫩的人哭疼得累极,软嫩手臂挂在着他颈间迷糊的合了眼,才总算云雨渐歇。

第47章

下了马头山,越过两道岭牛马车便多了起来,离小镇不远有处村庄,倒是民风朴实,因着是一些书生进京试考的必经之路,做点小买卖或者租宿倒是颇为兴盛。

刘寡妇丈夫前年去世,身下留着一儿一女,女儿已满十二,儿子更加小才七岁,顶不起门户,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家住满了人,揣着满兜的租金铜板,自己家多了一间却怎么也不敢租给外人,只得做点糕点卖一卖赚点小钱,而这一日早上正起来喂鸡的刘嫂子,却见一黑衣男子正小心的怀抱着熟睡的一女子而来,既然是租给女客,既能赚到房租钱,又不会惹什么闲言碎语,刘嫂子不仅大喜过望的同意了,忙将人带进了屋里,虽然是农家房子,不见得有多好,却也收拾的极为利索,被褥也都已拆洗干净,晒得蓬松的抱进屋里。

那男子仿若宝贝似的将女子放到松软的被褥上,不顾一身的泥泞的在屋里照顾了女子半日这才匆匆离去,走前从袖中取了钱袋并嘱咐了几句。

刘嫂子自然一一应允,当时摸着便觉得不少,待男子走后,刘嫂子一打开,立即吓了一跳,哎呀妈啊,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金子,用手掂着应有五两金,换成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一时间吓得她大白天手都哆嗦,小儿子已到了习字的年纪了,但是家里生活拮据,只靠着娘家学得那点蒸糕的手艺,勉强能维持个一家人的温饱,哪还有闲钱让儿子上私塾,这让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她整日愁容满面,此时见到了金子,惊喜交集之余,也暗道是不是自家的那口子显灵了,让自己遇到了贵人。

沈荷香这一睡便睡了两天,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早上,即使如此,仍觉得胸腰腿间隐隐的不舒服,想到之前在那林间湖边发生的事,荒无人烟的野地,毫无廉耻在男人身下大张着双腿,淫,声的哭叫辗转求饶,到最后也不知是惧还是怕,又或者是被那一波一波强烈到永无止境的快感俘虏,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那般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淫,妇一般淫,乱放浪,以至于最后如何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如今那一幕一幕想来却是满腔的难堪痛苦,正当她咬唇抓紧被子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手端着竹编的笸打开门,见到床上的半坐起的贵客,顿时高兴道:“夫人,你醒了,一定是饿了吧?正好蒸完一笼糕,快吃两块掂掂饥,一会儿我再给夫人做点饭菜……”

“你是谁?”沈荷香就着姿势起身,这才注意到此时并没在山中,而是在屋里,看向四壁似乎是一处农家,她又是何时住到了这里,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眼前这妇人更是半点不认得,还句句称她为夫人,顿时一个荒诞又可怕的念头涌起,难道她被那简禽兽卖了?

“夫人别害怕,我姓刘,是洼家屯的,丈夫已经死了两年了,现在有一儿一女,儿子才七岁,所以夫人可以放心在这里住着,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刘嫂子,大爷是前天早上带夫人过来的,当时夫人正昏睡着,所以才会不晓此事……”刘嫂子边说边看向拥着被子坐在炕上的那个女子,睡着时当真是娇美佳人,这睡来便更是娇媚的很,一又水汪汪的眼睛还带着点水意,眉头轻轻蹙着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便是个女子见了也起了怜爱之心,难怪大爷走前那般不舍的把被子盖来盖亲来亲去。

夫人?大爷?沈荷香皱眉,微微一想便差不多知道了,不管那人是用背的还是抱着都难以说解两人的关系,被人误解成夫妇也是正常,何况他们已经行了夫妻之礼……

即使沈荷香心里再抗拒,也明白那一夜的事已经无可挽回,那刺痛她柔软的利箭,那代表着处子的鲜血,一幕幕的都晃在眼前,她急忙摇了摇头,将那些画面从脑中去除,但这却改变不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事实,想到此不由眼眶红红,她虽再活一世,却也无法真的视道德礼法而不顾,既被他占了便宜,她必是要嫁给那简禽兽的,再也无法反悔了。

沈荷香忍着泪坐了会儿,刘嫂子却以为她刚醒,又两日没进食乏力的很所以才不爱说话,便主动将糕放在桌边,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了几套衣服:“夫人,这是大爷留下的,说是留给夫人换洗用。”

沈荷香看了一眼,那是她与碧烟从家中带出来的几套女衣,想必是他救碧烟时顺带从劫匪那里抢回来的,听着那妇人话里的意思,她沉默片刻,不由出声问道:“他人呢?”这一出声不要紧,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哑的很,恐怕是那夜叫得伤了嗓子。

刘嫂子却是不以为意,大病初愈的人都这般虚弱,养上几日就好了,便回道:“大爷带夫人过来待上了半日便离开了,临走还吩咐着夫人,在这里耐心等上几日,到时京城会来人接夫人回去的……”

沈荷香听罢不敢置信的半张着唇,脸上颜色更是白了三分,看着尤为可怜,待到那妇人说完安慰了几句,又道有事就叫她并关上门离开后,她眼泪这才默默的大颗大颗滑落,原来她心里还隐隐以为那简舒玄讨好父母说要娶她,后来又那般追了过来,必然是对她有意才会这般。

却没想到强占了她的身子后,便甩甩衣袖自行离开,连句解释交待的话都没有,便这样将她一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乡野农家,甚至连雇辆马车将她送回去都吝啬去做,当真是未嫁人的女子不知廉耻的犯戒被破了身子,便如那被玩够的玩具,沾了污物新帕子,看都不愿看一眼,不再值一文,巴不得丢弃掉。

想到这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低贱到了泥土里,脑子里全是惧怕和悔意,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怕哭出声音,只得反身趴在枕头上委屈的抽泣着,这一哭便一直哭到了中午。

沈荷香虽是难受的要命,却也不会如别的女子般去寻死,擦干了泪,却还是伸手去拿床上的衣衫,这几套都是她和碧烟从平日穿的衣服里的相对保守的女衣,随便拿过件对襟的湖水蓝绸衫,便开始解了身上的衣服,等看到白嫩的乳儿上触目惊心的抓捏印迹,鲜红的尖尖上还有扯咬的痕迹,又见细腰两侧及白如雪的腿根小腿那一处处发乌的指印,她眼泪便又要落下来,心中说不清倒不明的酸楚和不安,想到多年前她对着那个毁容的男孩羞辱的怒骂,再想到今日,不由的心下惶恐,只觉得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似踩进了泥沼之中,再也拔不出,而这一次……

沈荷香不敢再想下去,她急忙闭着眼抖着手套上里衣衫,在床边发呆了半晌,才慢慢起身寻了盆里的水洗了洗脸,待到望向镜子里的人,沈荷香不由的睁大了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镜中,里面那个面容苍白憔悴的女子是她吗?不过才短短几日……

她急忙用手抚脸,只觉得以前那张美丽的鹅蛋脸,此时已是瘦的露了尖下巴,嘴唇还有些干红,整张脸只剩下一双大眼,一如前世被那香贩口口怒骂的福浅刻薄像,想起前世镜中那个枯老皱纹满眼的农妇,沈荷香的手便发起抖来,差点掀翻了镜子,她不断的摇着头,不想再重复那样的日子,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不想再……

中午,刘嫂子特意去宋家买了两斤肉半斤排骨,毕竟那位大爷给了五十两银子,朴实的农家人自然想着要好生伺候着,并且家里已经很久没见过油星了,借着贵人的光,两个孩子还能喝点肉汤。

所以刘家中午的饭菜不错,摆了一桌子,刘嫂子和孩子只在旁边,并未落桌,知道是京城里的贵人,刘嫂子怎么敢一个桌子坐着,要是无意得罪了可是不得了,等到贵人吃完孩子拣着再吃也来得及。

两个孩子,七岁那个眼巴巴的看着桌子,刘嫂子的闺女却已是懂事,帮着摆着碗筷,沈荷香从屋里出来时,那十二岁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这几天娘都不让她进那屋,怕惊着了贵人,哪知这贵人居然生得这般好看,便如那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就是村里心比天高最俊俏的柳叶都半点比不上。

在看到女子身上穿的那件湖蓝的薄绸衫,虽然没什么花样,但那对襟的樱桃红扣子却个个绣得精致异常,都是她没有见过的花色,见着贵人轻踩着细细的莲步走过来,小姑娘看的眼睛发亮,早便听从京城回来的人说那边的风水好,女子个个都打扮的精致漂亮,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一时间瞪大眼睛羡慕极了。

沈荷香坐在桌前,拿起那洗了不知多少年的旧筷,看着满桌的油腻菜色,只觉得厌腻的很,丝毫食欲也没有,但是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吃一些,见刘嫂子及孩子说什么也不坐下,只得放弃的移开视线,去挟了离得最近的带着腥黄汤汁的鸡肉,放在嘴中咬了两口,大概是鸡太老,或者农家不常炖鸡,鸡肉做的即腥又硬,一口下去竟然咬不动,当着别人面又不能马上吐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吃了进去,肉类却再也不肯沾半口。

这一餐饭到最后,她只喝了点蘑菇汤和糕点,不得不提,这刘嫂子做饭菜不拿手,但这几种糕却是做得极为好吃,使得沈荷香咬了口后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随口问了下,那刘嫂子却也不藏着掖着,便把学得娘家做糕手艺说了出来,大概有几十种,如今她只记得十多种了,可惜爹娘去世界的早,作坊卖给了别人,姐姐又远嫁他乡,现在靠着这点手艺也就能赚点小钱。

沈荷香漫不经心的听着,倒是心头一动,这种老作坊的方子,若放平日她定会买下来兴许日后有用,但现在没有那个心思不说,身上连半文钱也没有,便是喜欢的十多件首饰也和厚厚银票匣子一起放在碧烟的竹筐里,如今都被抢了去,想想便心疼的要命。

所以这么一想,念头便一淡,嘴边的话便也放了下来。

两日后,一辆马车急急的赶到了刘嫂子家门口,沈父满脸焦急的与魏叔跳下车,在见到自己闺女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沈父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二十多天他与柳氏找人找得心急如焚,如果不是担心闺女清白有损,早便闯去衙门,好在简侄儿让人捎了信回去,这几日他不眠不休的赶路才赶到了洼家屯。

看着闺女像小时候一样扯着他手臂,瘦得巴掌大的小脸只剩下一双眼睛,和眼中似掉未掉的眼泪,做父亲的又能说什么?最终多日来的担心辛苦都只化作了一句深深叹气声,没办法责备半句。

从洼家顿到京城的路便好走多了,快马加鞭之下仍用了六天的时间,总算是风尘仆仆的回了沈家铺子,老远便见怀胎快七个月的柳氏站在门口张望,见到了马车脸上不由紧张起来。

待见到了闺女后,柳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最后却是转身进了屋,待沈荷香进了厅堂,柳氏便拿出一把长柄扫帚出来,见到沈荷香便红着眼指着她道:“你这个不孝女,我今天便是打死你,也好过再做出的这等忤逆父母不知廉耻丢人叛逆之事!”

“娘……”

“跪下……”

沈荷香红着眼圈低头跪在地上,柳氏含着泪将扫帚举得高高的,抽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你这个不孝女!说走就走,你没有没把爹娘放在眼里……”跪在地上的光荷香顿时疼的一哆嗦,只觉得后背像被割开了一般疼,却又半点不敢出声,只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你一个人走了,有没有为别人考虑,为爹娘考虐?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又一棍子落下,眼泪顿时沾得衣衫都是。

“你有没有想你的亲事怎么办?你以后怎么办?你让爹娘怎么办?”又是一棍,后背已经火辣辣的一片。

这时碧烟哭着跪在地上抱着柳氏的腿求道:“夫人,夫人,你别打小姐了,小姐知错了,求求你了夫人……”

“是啊夫人,气坏了身子,老爷小姐都要心疼的啊……”

“她会心疼?她会心疼我就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让我天天担惊受怕!”说完柳氏扶着肚子,抖着手拿着扫帚,脸上的泪却是流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娘会不会疼你,我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要是出了什么事,娘会不会疼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说完便高高举起棍子要落下。

沈父几步上了楼,见妻儿都泣不成声,闺女已被妻子打伏在地上,妻子更是泪流满面摇摇欲坠,顿时急得几步冲过去,扶了荷香娘的肩膀,一只手并从中夺下了棍子,“芸儿,闺女几天没睡着觉,让她去休息两天再教训也不迟……”说完急忙冲跪在地上的碧烟使眼色。

碧烟急忙将眼泪一擦,七手八脚的去扶地上的小姐,柳氏抚着肚子气得一口口喘着气,见丈夫还这般护着闺女,顿时气得直落泪:“从小到大,你就惯着她,看看把她惯成什么样了?那么好的亲事任性的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居然还带着丫鬟逃婚,这事儿若传出去,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将来还想嫁什么人,瘸子,拐子,瞎眼后生?一个跑出去二十多天的闺女,谁能保证她的清白,谁还敢要她?”

“芸儿,别激动慢慢吸气,孩子以后可以慢慢教,你要小心些,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沈父急忙安扶着,柳氏总算是缓了过来,顿时狠声道:“她都多大了还要慢慢教?你告诉她,这次没那么便宜的事了,简侄儿提亲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就算没有这个女儿了,也要把她绑到花轿上给送进简府……”

沈荷香被碧烟扶回了房间,神色已有些奄奄,实际柳氏哪有什么力气,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但那棍子不知是哪个下人从柳木上劈下来,还有些突起的硬茬,加上夏天穿的薄,身上的皮肤格外的细嫩,伤口着实不轻,虽如此,但她却半点气也生不起,这次的事情本就最对不起母亲,她正怀着身孕,还要为自己的事憔悴伤神,如今能这般打自己出了气,也是好的。

碧烟舀满了半浴桶水,小心冀冀的扶着小姐进去,待看到后背不由的抽了口气,夫人打得无章法,轻轻重重的足有五六下,紫红色的棍痕在那白得似雪的后背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甚至还有被打破皮的地方,被热水碰到那几处沈荷香不由疼的白了脸,待洗完,碧烟帮她上了点伤药,这才套了里衣坐到了塌上。

大概是气氛太过沉闷,碧烟便起了话题的将阿春最近新做的几种香味的脂膏拿给小姐看,并给小姐一一试用,往日小姐定会十分有兴趣的嗅闻研究着,今日却是有些神思恍惚,只木然的让碧烟给她揉着手脚小腿,过了会儿,她才将手上拿了许久却未看的胭脂放到桌上。

想到什么目光看向碧烟,语气里带了些愧疚道:“回来母亲没为难你吧?”

提起这个碧烟嘟了嘴,却只道:“没什么的小姐,就是刷几个马桶罢了……”还有打了十几棍。

沈荷香却是想起另一件事,不由拉住碧烟的手急促的看着她道:“那日你……你被那些劫匪带走,你,你没……”

碧烟哪听懂小姐的意思,只当是问那天的事,不由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但马上道:“还好啊,小姐摔倒时简公子正好赶到了,小姐你没看到,简公子好威风的,将那群劫匪一脚一个踢得是落花流水,最后全扔后山那处荒废的井里了……”说完碧烟还比划了两下。

“什么?”沈荷香顿时一怔,她忽略掉前面的话,最后停在那些劫匪被扔到了荒井那句话,“你,你说那些人全被扔进井里,没有带走任何人?”

碧烟不由睁大眼睛道:“小姐,怎么可能,若我们被带走了,还怎么能在这里说话啊,简公子当时让我和马夫先回去,然后就带走了小姐……我,我当时也是追不上,而且想他是将来是小姐的夫婿,所以……”

沈荷香只觉得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样的呆坐在那里,便是碧烟喜滋滋的拿出了丢的那两匣子银票和首饰,也没有露出半点笑容来。

沈家小姐离家出走的事被沈家瞒的水泄不通,只说是小姐得了传染的红疹,便没有女学的女客再上门了,好在最后总算是平安回来,但是先被三品武官求亲,后有小侯爷提亲纳妾,一时间低调的沈家小姐,顿时传得沸沸扬扬,不少商户小姐嫉妒的直咬帕子。

也有不少人在看着热闹,看最后这沈家小姐花落谁家,俗话说两家争必得扔,果真不假,先是那武官拿出了两家订亲凭证,小侯爷虽好风流,在这种有损名声风口浪尖的事上却也是有分寸,不久纳妾的事便不了了之,那便是要嫁给三品武将了。

又有大半的女子狠撕着手帕,为何这种事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她们怎地就从来都没有官将上门求亲的好事呢?

结果却是大出人意料,那武将居然两个月了无音信,求亲的事眼见着便是不了了之,这下京城的不少人都看起了沈家的笑话,生意做的好又如何,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又如何,还不是嫁不出去待字闺中,估计是那小姐挑花了眼,使多了心计,现在竟是侯府与武将两家都不要了,原来还有不少人上门提亲,现在却是门可罗雀。

笑话,谁敢娶,娶了便是与侯府和三品官将作对,这巴结还巴不上,谁会不要小命的娶这烫手山芋,尽管不少人垂涎那沈家小姐的颜色嫩,但这会儿敢去提亲的却只有那些光脚不怕穿鞋的歪瓜裂枣。

刚又有一个瘸腿的上门提亲,被柳氏让人用水泼了出去,关上门后,柳氏却是愁的有些憔悴,怎么能不愁,好好一个闺女,现在便没一个好人家的来求亲,而那个姓简的却突然间没了音信,荷香他爹不止一次去府上找,那看门都只说官爷一直没回来,眼瞅已经两个月了,明显的便是推脱之词,一时间柳氏只觉得天要塌了一般。

而那唐家的公子今年虽然试考成绩一般,却在半月前刚娶了妻,娶的是许家米铺的小姐,比荷香还小一岁,生的虽不如自己闺女,小两口却也是和和美美,而那唐夫人时不时的便会故意说上几句,让她这心里疙疙瘩瘩的,便是连唐家那个闺女今年都定下了亲事,那男方家十分满意,准备年底便娶了过门,眼看着邻居两个一年间便要双喜临门。

可自家却是愁云惨淡,柳氏晚上都睡不好觉,沈荷香看着母亲肚子日日见大,却还要这般为自己操心,心里难受的要命,整日惶惶,更不敢说出自己已是不洁之身。

像她这样婚配前与人私,通的女子是无颜活在世上的,比那被休弃的妇人和寡妇更加的不堪,连给人续弦做妾的资格都没有,便是无赖也要嫌弃三分,这样的女子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绞了发出家做姑子,二是卖身入青楼,还有一条路便是自尽,保了家人颜面一了百了。

碧烟伺候小姐这一个多月来,发现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笑容少了很多,平日除了去夫人屋里,便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时呆呆的看着窗,一看便是半天。

但想想也觉得小姐可怜,怎的这般的命苦,夫人说那简公子八成是因为小姐离家出去的事伤了心才拒婚,毕竟任何一个男子都想娶一个守礼端庄的做妻子,那般离家出去半个多月,连清白都有些不明的女子,又怎么敢再上门提亲,夫人虽气愤,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对方一直也无音信,却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只能歇了继续这门亲事的念头,这几日正四处张罗着,看是否能有品性好的商户男子,便是农户出身也行,年纪大些无妨,只要人好能善待女儿的,可找来找去却仍是没什么合适的。

碧烟见小姐日日郁郁寡欢,话越来越少,便只好提议去冰肌坊走走,沈荷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要下雨般阴沉,便如人的心情一般,一时间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听到碧烟说出去走走,她便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突然打开了笼门,一刻不想多待的出了门。

因快下雨路上的人该收摊的都收了,行人也少了很多,一主一仆在路上慢慢的走着,碧烟看到前面那家金镶玉店,于是忙挑着小姐喜欢的事物道:“小姐,不如我们去买首饰吧,说不定那金镶玉又来了新货,上次那那彩云追日的一套头面若是小姐戴上定会很好看……”

走在街上沈荷香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些,对碧烟的话似有了些兴致,顿了下便点头与她转路去了金镶玉铺,刚走近铺里见没什么人,沈荷香便顺手取了头上的帽帷放到柜台上,拿起其中一件,想细看的金玉钗,结果不意间抬头,却见两个男子从柜台后面定做首饰的铺门掀帘走了出来。

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沈荷香如被雷劈一般,手中的钗啪的又掉回了盒里,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下来,脸上的血色瞬间的消失贻尽,悄悄握着拳手的指节直泛着涩白,却仍强自镇定的回头道:“碧烟,碧烟,我们走……”尾音不自然的颤抖透露出她极力忍耐的情绪,碧烟听罢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小姐突然的回身,急急的,慌乱的,不顾礼仪近似乎夺路而逃般离开了店铺。

还未跑出铺门,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喂,小姐,你是哪家府上的?唉唉,前面的那个小姐,请留步,你的帽子忘记拿了……”

第48章

谁知这般一叫,那前方穿着粉红玫瑰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的女子,竟是走得更快,只余了一缕玫瑰清香缠绕在鼻尖,惹得那男子连连又叫了数声,碧烟哪想到小姐会突然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见到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时,顿时“啊”了一声,那个一直没出声,但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小姐身影的男子,不就是那日在那个无名小镇救了她与小姐的简公子吗。

难怪小姐想要离开呢,那日明明是简公子抱着小姐走了,毁了小姐清誉不说,竟还敢悔婚,碧烟心里极为不忿,但一见到简公子的眼神,又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怕的很,眼睛瞪到一半都有点抽筋,只好对着那个在一边还抻着脖子冲铺外叫嚷讨厌鬼道:“叫什么叫?那是我们家小姐的帽子,给我就行了。”说完便将帷帽从其手上抽了出来。

那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你们是哪个府的?你家小姐姓甚名谁,唉唉,你家小姐订了亲事没有,嫁人了没有……”

碧烟闻言瞪大了眼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长得不缺鼻子不缺眼的,怎地脑子似有毛病般,哪有男人这般问女子名讳的,想到什么,顿时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问简公子不就知道了?”说完瞪了眼便向小姐走的方向追去。

那男子顿时急得跳脚,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出完任务回来的谢清成,自从去年冬天在客栈里那么惊鸿一瞥,无意间看到了一女子,便顿时觉得惊为天人,但是那女子颇为神秘,无论再如何打听寻找也找不到了,只好作罢,不过今日突然间又见到了人,便觉得心花怒放,惊喜异常,他想这一定是两人之间的缘份,今日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了。

结果在听到那个小丫鬟说的话后,顿时便呆了,随即便冲着旁边的简舒玄恼怒的怪叫道:“简兄,亏我当你是我大哥,今日还陪你来拿订亲礼饰,你就是这样对兄弟的?我倾慕的女子你居然知道当不知道,冷眼旁观的看着我上窜下跳的,说小了是开玩笑,说大了你这是要断送掉自己兄弟将来的幸福啊……”

那简舒玄本就眸间阴沉一片,听到此言,剑眉一挑,眸黑如降的看向旁边冲他喊的谢清成,随即伸手冲他勾了勾指:“你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谢清成闻言一怔,顿时一喜,立即闭了嘴不疑有他的凑近,简舒玄扯唇笑了下,“她是……你嫂子。”说完便用受了伤的右臂对着其肚子便是一拳,沉闷的皮肉声响起,谢清成顿时惨叫一声,剧痛的抱着腹部蹲了下来。

简舒玄打完虽面不改色,但另一只手仍是却了下肩上的伤口,此时包扎好的地方又渗出了血,因穿着黑袍却并不显眼,目光扫过刚才女子拿起的那件首饰,随即看也没看地上被打得嘛嘛叫痛的兄弟,抬步便离开了辅子。

谢清成疼的成了蜷起的虾米,好半天才站直腰了,还好简兄是用受伤的手打的,若是好手恐怕没防备之下肚子都砸烂了,还有,简兄刚才说什么来着,她是你的……嫂子?什么意思?兄嫂,兄嫂,难道那女子便是简兄未过门的妻子?当年在山上看见的那个穿着布衣的村姑,天那……这怎么可能?村姑怎么眨眼就成了富户小姐,谢清成的哀嚎声不由更大了一些。

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这好好的白菜怎地都叫熊瞎子给拱了,可惜了那一朵娇嫩的花儿,插在了一摊牛粪上,简兄那种粗汉子哪里懂得对女子女温柔爱护啊,真是越想越觉得痛不欲生……

沈荷香走到了街上才觉得顺过来气,不由抚着胸口,刚才在掀帘子时,她便看到自己之前喜欢的那套金镶玉的头面便在简舒玄的手中,还让掌柜包起来,明明是女子的头饰,他买下来定是要送给女子的,男人送的礼多贵重,便代表他多在乎那个女子,而那副头面最少也要千余两银子……说不定他这次在京城里又定下了别家的小姐,正要订做成聘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