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想就能改变的,有些事情,人力不可及啊!纪宣仪忧心忡忡。

“对了,我早上带清儿去见夫人,你猜怎么着…夫人看见清儿,居然笑了。”锦书转移话题。

“是么?母亲认得清儿了?”纪宣仪心中微喜。这几日忙,他都是请个安就离开了,也没好好陪陪母亲,还好锦书每天都有带清儿去看母亲。

锦书嫣然道:“虽然夫人还叫不出清儿的名字,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清儿,或许夫人的潜意识里是记得清儿的。”

“就是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过来。”

“说不定等你明天去请安的时候,夫人就能叫你的名字了。”锦书笑道。

“那我会吓一跳的,不过,我很期待。”纪宣仪也高兴起来,总算还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

徐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邱姨妈手里端了一碗参汤喂她。邱姨妈道:“大姐,你快醒来吧!再不醒来,这歌家可就要变天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家都在为那个四小姐奔波忙碌,要是四小姐飞上枝头变凤凰,那苏文纨还不是借女得势?到时候,你还争得过她?你辛苦守了这么多年的家就要拱手让人,怎么甘心啊!再说了,你要是一直这样,我看这个家,我和凝素也没法呆下去了…”

徐氏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枝头上的小鸟儿唧唧喳喳,跳来跳去。

“大姐,你看那鸟做什么?你连人的话都听不懂了,还去琢磨鸟儿说话?哎…真是见了鬼了,倒霉催的,好端端的就得了疯魔,弄得现在连人也不认得,大姐,都火烧眉毛了,快醒醒吧…”邱姨妈继续唠叨着。

“母亲,宣仪表哥吩咐过的,谁也不能在姨母跟前提那个字,小心又刺激了姨母。”冷凝素先去了“景澜苑”看望泫歌才到这边来,一来就听见母亲说的话,忙告诫道。

邱姨妈怔了怔,方想起自己刚才说了句“见鬼了”,赶紧呸了一口,念念有词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母亲,我刚从‘景澜苑’来,死表妹的脸惨不忍睹,估计明日的殿选是进不了了。”冷凝素道。

“该,这叫老天有眼,她进不了才好呢!不然叫那苏太姨娘得了势,你姨母又是这副样子,咱们母女两早晚被赶出去。”邱姨妈幸灾乐祸道。

“母亲,你说话小心点,别被人听了去,现在大表哥和二表哥正在查,到底是谁在四表妹的胭脂盒里动了手脚,你说这些话,莫要让别人怀疑是咱们做的,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冷凝素压低了声音再次告诫母亲。

“怕是什么?咱们人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敢诬到咱们头上来?”邱姨妈不屑道。

“母亲…”冷凝素柳眉微颦,低声抗议。

“我又没说错。”邱姨妈不满道,难道自己母女两说说都不行吗?又没在外人面前说,有什么好怕的。

冷凝素懒得理会母亲,母亲还以为现在是姨母清醒的时候吗?现在情形已经变了,没看出来,姨夫眼中现在只有苏太姨娘母女了吗?原本就是寄人篱下,还不得悠着点。

"母亲,你再陪陪姨母,我先回去了。”冷凝素起身要走。

“你现在回去做什么?还是多去‘澄心苑’坐坐,别忘了咱们的计划。”邱姨妈吩咐道。

冷凝素心中厌烦,她怎么没去,去的够多了,要她去和二表嫂套近乎,可是她真的是不喜欢二表嫂这个人,并不是说二表嫂的为人不好,相反的,就是因为二表嫂太好了,所以她才更讨厌二表嫂,因为这就意味着二表哥喜欢别人的机会就更少了。没回去“澄心苑”她都像要赴刑场似地,痛苦得很,而且,母亲的计划未必能成功,她实在不想继续敷衍。

“今天不去了,我头疼。”旅行社懒懒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邱姨妈在身后嘟哝:“这个死丫头,自己的事也不多上点心。”

一分神碗里的参汤洒在了徐氏放在小腹的手上,邱姨妈忙取得了帕子去擦拭,徐氏突然开口道:“烫!”

邱姨妈惊诧片刻,欣喜道:“大姐,你会说话了,那你认不认得我是谁?大姐,说啊…我是谁…”

徐氏依然直愣着双眼,对邱姨妈的话充耳不闻。邱姨妈试着拿参汤再倒在徐氏手上,徐氏缩瑟了一下,又喃喃了一声:“烫…”

邱姨妈又试着拧了下徐氏的大腿,徐氏木然道:“疼…”

邱姨妈欣喜若狂,大姐终于又开口了,只要她能开口说话,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吧!真是老天有眼啊!

苏文纨房里,纪云亭兀自唉声叹气:“淑媛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消息。”

“急什么?不行就不行,大不了不参选,又不是故意不去的,泫歌这个样子去见皇上,是要惊了圣驾的。”苏文纨不咸不淡道。

“你就是不想泫歌去,妇人之见。”纪云亭冷哼道。

“我原本就是个妇人,我只希望泫歌好好地,嫁个普通人家也比去宫里好。”苏文纨道。

“你呀…我要怎么说你才好,这是不是自己想想这么简单,说不参选就不参选了,泫歌可是上了殿选的名册,如果不去,皇上会不会想,泫歌这是不愿意参选,故意自毁容貌?咱们说泫歌是被自己府里的人暗算了,有谁会信啊?我现在是愁得焦头烂额了,你倒跟个没事的人一样,难道,你还想感谢那个暗中搞鬼的人?”纪云亭有些郁闷。

苏文纨冷冷道:“这不过是你自己多想罢了,皇上也许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毕竟纪家在朝中也是有些威望的,皇上惦记一下也很正常,或许,皇上问过就把泫歌忘了,后宫女人那么多,个个貌美如花,你还以为皇上真的会对咱们的泫歌上心?说不定明天泫歌不去,皇上根本就没反应。”

“你也会说是也许了,那就是什么可能都有,万一皇上惦记了呢?你什么也不要说,如果淑媛能带回好消息来,那泫歌还是有希望的。”纪云亭懒得跟她再费唇舌,平日里看她温柔顺意,。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这么拧,这几天来一直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弄得他烦不胜烦。

第一百零八章 和离吧

****亥时还没回来,纪莫非奉了老爷之命去接她,走****了。

淑媛见莫非来接她,先是一喜,可看莫非绷着个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瞬时又生气起来,只坐在轿子里,赌气不和莫非说话。

纪莫非更是一脸的无所谓,也不问淑媛情况怎样了,这让淑媛憋的更难受。

纪云亭听说淑媛回来了,忙到前厅见淑媛,纪存儒也急急赶来。

淑媛此番带了皇后娘娘的话来,只说等明儿个见机行事,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虽然不是个明确的信,但皇后娘娘既然答应了会见机帮泫歌说话,那表示希望还是有的,纪云亭长吁一气,真的只能看天意了,环视了群人,慢声道:“淑媛你也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大家也都回吧。”

奔波了一日,说不累那是假话,淑媛累到脚抽筋,皇宫那么大,可没轿子坐的,她和母亲要走很长一段路,然后又得站在日头下等太监去传话…真是累的不行,回到“绛云轩”,淑媛赶紧先泡了个热水澡,方觉得舒坦些,问夏荷:“三爷呢?”

“三爷已经歇下了呢!”夏荷为小姐抹干湿漉漉的头发。

“这几日他歇的可真早。”淑媛对莫非这些日子的表现很是不满,大家都在忙,他例跟没事的人一样,她为这个家整天跑来跑去,他也没有一句感激体贴的话,永远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淑媛走近床榻,见莫非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轻轻推了推他:“莫非,让一让。”

纪莫非转身面向里侧,给她让出位置。淑媛愠怒,但还是忍住了,钻进被子,从身后环住他,自从上次在归云寺吵架以后,两人就没有贴的这么近过,他不理她,她也拉不下脸主动讨好他,但是,不能这样下去了…

感觉到纪莫非的身子微微一僵,但他并没有躲闪开去,也没有推开她,淑媛偷偷一笑,紧贴了上去,用脸颊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摩挲,娇声道:“莫非,转过来嘛!”

纪莫非闷闷道:“睡了…”

“我腿好酸啊!睡不着。”淑媛撒着娇,甜甜糯糯的声音,娇媚“你都坐轿子的,怎会腿酸?你还不如说屁股痛呢!”纪莫非懒懒地说道。

淑媛撇了撇嘴,张口在纪莫非肩膀上咬了一口。纪莫非吃痛,转过身来低吼道:“你干嘛咬人?”

淑媛趁机倚进他怀里,昂着头,眼中带着狡黠笑意:“这样你就会转过来了啊!”

纪莫非无语,要推开她,以往她撒娇,他还觉得是她可爱的表现,但如今…无论她做什么都唤不起他的激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原谅她,毕竟两个人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是她和大嫂的争吵,母亲神志不清、口角流言时,她眼里流露出那种嫌恶的眼神,还有她对泫歌所作的事,让他每每想起,心都会一冷再冷,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做不来服侍人的事,他不怪她;和大嫂争斗,他也可以原谅,因为那些都是可以改,有机会重头再来,但是泫歌的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口口声声说是母亲让她这么做的,他没有点破,却心知肚明,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在这件事上,确切的说是母亲听她的话吧!

“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淑媛将他抱得更紧,脸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却乱的一塌糊涂,像有几百只鼓在敲。

“你又不会在乎我生不生气。”纪莫非淡淡道,淡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这让淑媛觉得恐慌,完全顾不得面子和矜持,急切道:“我在乎啊!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莫非,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在乎的,很在乎…”

“淑媛,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最在乎不是我。”纪莫非懒意道,他已经看透了她,她在意的是权力,是高高在上的权利,哼!真是可笑,一个当家主母算什么呢?值得大家你争我夺。

淑媛想要反驳他的话,他凭什么这么武断的说,他从不肯好好的体会她的心,也看不到她的努力。她的心,从来都是一清二楚,她爱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神采飞扬,才华横溢的男子。

“淑媛,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嫁给我,而不选择入宫呢?以你的条件,参加甄选肯定没有问题,你这么喜欢争夺权力,喜欢筹谋,宫里最适合你,或许,你还能争上个贵妃,和你的表姨娘一起统领后宫,那样,才算威风吧…”纪莫非讥诮道。

尹淑媛慢慢放开抱着他的手,平躺着,无神的看着顶上的云帐,芙蓉花开,艳艳如蓬,此刻却像沉重的云朵,就要掉下来似的,压抑着,让她窒息。良久,淑媛幽幽道:“莫非,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或者是比生气更严重的,你对我失望了,是吗?连敷衍我的心情都没有了是吗?也许吧!在你看来,我是错了,但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母亲有烦恼,我帮忙分担,错了吗?大嫂冤枉我,让我在全家面前失了颜面,我不过是想讨回公道,错了吗?好吧!就算是我错了,我已经不和大嫂去争了,我也在努力的挽回因为我的失策对泫歌造成的伤害,这样做了,都还是不行吗?莫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等泫歌的事完结了,我们和离吧…”泪缓缓沿着眼角淌下,没入发梢。

和离,上一次是他一气之下说出了这两个字,这回却是由她口里说出来,很幽怨的样子,她一定在流泪吧!莫非心里烦乱,和离,就算他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两个家族必然不会同意,会对他进行不知疲倦的轮番轰炸,直到他妥协…弄到精疲力竭,一切回到原点。冷笑,和离,一句空话而已。

纪莫非干脆起身,穿上衣服,漠然道:“你先睡吧!我出去散散心。”

淑媛不语,心里绝望,她提出和离,莫非都没有反对,说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心如刀绞,没有了莫非,她还争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一百零九章 什么关系

****,大家焦急的等待着,却无半点消息。纪存儒****再去探探消息,纪云亭摆手道:“不用了,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了帮忙,咱们老是去烦扰,反倒不好。”

第三日,申时二刻,门房急速来报:“圣旨到…”

纪云亭大惊,此时来圣旨,不知是喜还是忧,连忙更衣,率众去仪门接旨。泫歌也蒙了纱巾跪地接旨。

太监宣读圣旨:“大康仁和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纪云亭十五岁女纪泫歌着封为从六品才人,于四月初八进内,钦此…”

众人闻之,大喜过望,忙叩首谢恩,太监李公公也向纪云亭和纪泫歌道喜。

纪云亭引李公公入内喝茶,纪存儒去准备打赏。

女眷们则拥了泫歌回到“景澜苑”。

“四妹大喜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说四妹现在是从六品才人,但是在大康,没有参加殿选就进行册封是闻所未闻的,可见皇上是真的惦记着四妹了,四妹进了宫,前途一片光明啊…”方晴烟笑的合不拢嘴。

淑媛冷眼瞧她,以前怎不见她对泫歌这样亲热,刚刚还说什么新衣用不上了…哼!这会儿倒巴结的勤快。本来,按她以前的性子,忍不住又要寒碜她几句,但是现在她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事情办好了,那么她也该兑现自己的话了。淑媛郁郁的退了出去。

苏文纨闻讯前来,面上没有一点喜色,越加的愁容满面,拉着泫歌的手,喃喃着:“怎么会这样?不是都没参加殿选吗?怎么还是封了才人…”

“苏太姨娘,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说明皇上对四妹中意着呢!”

方晴烟笑道,这声苏太姨娘叫起来也格外的亲热。

苏文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把抱住泫歌就哭了起来。

泫歌已经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是悲是喜,或者应该是悲还是喜。只想着,真的要离开母亲,离开这个家,去到那个她不想去的地方…忍不住也掉下泪来。

锦书向大家使眼色,退了下去,这会儿她们母女二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二弟妹,咱家真是要走大运了,要是四妹将来能生下个皇子来,那皇子该叫咱们啥…”方睛烟笑道。

锦书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倒没想这么多,只希望泫歌在宫里能平平安安的。”其实这会儿她心里忐忑的很,泫歌没参加殿选就被册封,这样大的荣宠,虽然品级低了些,只怕进了宫也会倍受关注的,而一个新进的才人,过早过多的被关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有道是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皇上喜欢四妹,再加上皇后娘娘的照拂,四妹进宫必定顺风顺水,一切诚心如意。”方晴烟想的很简单。

锦书对她一欠身:“大嫂还有很多事要忙吧!锦书就不打扰了。”

“是啊!是啊!四妹进宫少不了要给各宫的主子见礼,还有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要礼的,有钱才好办事,我这就去准备准备。”方晴烟兴奋道。

稍迟些,宫里派来了教习嬷嬷,教泫歌宫里的各项规矩,而大家再见泫歌就得跪拜行礼了,不能再叫四妹,或直呼其名,而是要唤她纪才人,好生别扭,只一个名份,就把人与人之间拉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府里到处洋溢着喜气,唯独夫人住的院子是安安静静,波澜不惊。

锦书来看夫人,她依然是呆呆的,没有思想,或者,她是有思想的,只是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这精神上的疾病真是奇怪,病了,就好比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何才能再穿越回来呢?这条转换的道路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锦书每次来,总要帮夫人洗洗手,擦擦脸。云娘道:“还是二奶奶最有孝心,每日都来看夫人,特别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有什么特别吗?”锦书微笑。她只是不说,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她才要来看夫人,不知道夫人听闻泫歌被封为才人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当初她的一个权宜之举,导致了今日的结果,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云娘轻声哼笑:“这个时候,人人都忙着去巴结另一个人了。”

那是一定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一个女儿即将入宫为主,这一个还是痴痴傻傻,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威风的当家主母了,再久一些,恐怕连老爷也会遗忘了这个院落,到那时,当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还好,她已经不知道难过了。

“夫人今天有没有好转的情形?”锦书问。

“好象没有,挺安静的。”云娘道。

“或者,该请王大夫换个药方了,再瞧不好,那就该换大夫了。”锦书随意道。没****上不安之色一闪而过。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大夫定期来给夫人诊治,诊脉以后,王大夫道:“夫人的身体已经大好,安神的药,分量可以适当减少了,在下再给她换个方子试试。”

锦书含笑道:“我正有此意。”

锦书跟王大大去开方子,王大夫写好方子交给锦书,道:“这个就麻烦二奶奶去抓药了,在下还得去见老爷。”

“见老爷?”锦书问。

“是啊!那个胭脂的成分,在下已经查清了,就要去回禀老爷。”王大夫道。

锦书微讶:“哦?查清了,是什么?”

“那胭脂里含了水仙花的汁,水仙花的汁若是碰触到肌肤,会引起红肿。”

“确实?”

“应该不会错的。”王大夫想了想自信道。

锦书蹙眉思索片刻,道:“现在老爷正忙着,你也知道,四小姐被封为才人了,这可是府里的大事,这样吧!你先回,等老爷空闲了,我再转告老爷。”

“如此,在下就先回了。”王大夫拱手告辞。

“等等。”锦书取了锭银子递给王大夫,莞尔道:“王大夫这几日辛苦,这算是纪才人赏的。”

王大夫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应当的。”

锦书微笑道:“府里大喜,人人都有赏赐,你也不例外,拿着吧!”

王大夫这才接了过去,退了出去。

“王大大,您这就走了?”是云娘在和王大夫打招呼。

“是是…还有是要忙。”王大夫温和道。

锦书走了出去,王大夫见锦书来,立刻转身就走了。云娘又对锦书道:“王大夫说改了方子了,希望这回的药能让夫人有所好转。”

锦书淡淡道:“先试试看吧!我先走了,夫人若有什么情形,请立即来告诉我。”

“一定。”云娘笑微微的。

锦书出了院子,心中疑惑,刚才,她应该没有看错吧!云娘和王大夫…他们的眼神不对,好像在交流什么?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晚间,纪宣仪回来了,面色有些沉重,锦书为他揉肩按摩,和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纪宣仪摇摇头,缓缓道:“泫歌今天当着我们三兄弟的面和父亲说,以后,不管母亲是不是能清醒了,要求苏太姨娘能和母亲平起平坐。”

锦书的手顿了顿,心道:好聪明的泫歌,以她今日的身份,做出这样的要求,老爷是拒绝不了的吧!这样为苏太姨娘争取了地位,她在宫里才能安心些。

“怎么?你为这事不开心吗?”锦书微笑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难受。”纪宣仪叹息道。

““你也不必难过,泫歌到底是苏太姨娘生的,为自己的母亲想着点也很正常,况且她也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而且,她入了宫,庶出的出身对她而言,已经是不利,倘若生母在家中毫无地位可言,那就更要被人看轻了。”锦书为泫歌说话。

纪宣仪轻轻一笑:“你又深有感触了。”

“难道不是吗?你以前不也嫌弃我吗?”锦书假意恼他。

纪宣仪立即喊冤:“我哪有?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

“还说,难道要我一一列举吗?”锦书手上加了把劲,拎起纪宣仪肩膀上的两根筋脉,用力往上一提。

“哎呦…”纪宣仪大声呼痛。

“出息,这么点痛就受不了了…”锦书笑嗔道。

纪宣仪皱眉歪嘴:“真的很痛…咦?不过,通过之后很舒服。”

“那是当然,如果觉得身体乏累,或者有中暑的现象,抓一抓这两根筋脉立刻就能抒解不适的…”锦书又帮他提了几下。

纪宣仪痛的浑身都冒出细汗来,但晕沉沉的脑子却清醒了不少,笑道:“你还真有一手,难怪祖母总是喜欢你去给她按摩,以后,我也要,我要你每天也给我按一按,揉一揉。”

“好啊!工钱拿来。”锦书一本正经的向他摊手。

纪宣仪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舌头邪肆的往她的耳蜗里钻。锦书被他弄的半身酥麻,娇嗔道:“你个小气鬼,问你拿工钱你就使坏。”

纪宣仪坏笑着,低低道:“我的钱不是都已经交给你了吗?我已经身无分文了,付不起工钱,只好拿这个来抵,你给我按摩,我好好伺候你…”

锦书的脸红的都能点火了,这家伙,总没个正经,就要挣开。

他反而抱的更紧,呼吸也急促起来,喑哑着:“锦书,我要你 …”

第一百一十章 水仙花(一)

***听说泫歌提出要苏太姨娘和夫人平起平坐的消息,****心起来:“存儒,老爷会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能行吗?四妹说的振振有词,最主要的是,我看父亲他原本就有这样的意思,毕竟母亲现在是神智不明,好不好得了都还另说。”纪存儒道。

“可是,苏太姨娘若是和夫人平起平坐了,如果她提出要当家的话…”方晴烟踟蹰了半晌还是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纪存儒道:“应该不会,苏太姨娘向来文弱。”

“这可不一定,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不是有夫人压着她吗?她没办法争啊!现在夫人呆呆傻傻的,老爷可以肆无忌惮的宠她了,况且四妹又进了宫,她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方晴烟漠漠道。女人的心思其是这么容易猜度的,表面上低调沉静的,说不定内心波涛汹涌着呢!就像二弟妹,乍一看一个受气包,无能之极,却在不知不觉中把二弟的心给收的死死的,平日话不多,说出来句句叫人信服,现在连她有时候都会不知觉的要去顾虑一下二弟妹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

“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谁当这个家还不是一样?只要是对这个家有好处就行,这两日一颗心悬的,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乏的很,你早点安歇吧!我去芷兰房里。”纪存儒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

方睛烟横了他一眼,冷冷一哼:“乏了还去她房里?去的这么勤快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尽做无用功…”

纪存儒讪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我是担心她生不出儿子来,到时候又要我帮你纳妾,我烦都烦死了。”方晴烟毫掩饰自己的不痛快。

“不纳了,我保证不纳了,有你们两个我就已经心满意足。”纪存儒过来搂她的腰,哄道。

“你是满足了,可夫人不会满足,等她清醒过来,还不得为难我?”方晴烟想到这事就倍感压力。

“那干脆你再帮我生一个吧!”纪存儒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向上移动,伸进了她的衣襟。

方晴烟轻啐道:“你这是讽刺我的吧!要能生还不早就生了…”

不过身体在他的逗弄下无法抑制的发起热来,自从纳了芷兰,他可是好久都没这样对她了,即便同房,也是自顾自的倒头大睡,肯定是精力都用在了芷兰身上,到她这就装死。

“最近咱家行大运,说不定…铁树也能开出花来…”纪存儒的手已经绕到她的背后,解了肚兜的绳子。

方晴烟咬了唇捶他,气道:“你说谁是铁树呢?啊…雨薇雨燕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我是铁树,我是…”纪存儒立即求饶,将她打横抱起。

“你抱我做什么?不是要去芷兰房里吗?”方晴烟明知故问。

“哦!你不想啊?不想那我就去那边了…”纪存儒故意戏弄道。

“你敢…”方晴烟媚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