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功夫,繁华的街道再也不见朱小七的身影,重新梳洗过的朱小七恢复了粉雕玉琢的容貌,将松糕放在桌上,他双手托着脸颊,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光亮,“本殿下确实闲得无聊,确实没得玩了,以后找你玩去。”

回到安平侯府,嫣然亲自将点心送给母亲,见母亲身边有父亲陪伴,嫣然将点心交给柔娘的大丫头鸳鸯,悄悄的离去,鸳鸯将点心送进去时,“是大小姐孝敬夫人的,奴婢接着的时候还是热的,看外面的包得盒子是稻香村的点心,大小姐真真是细心,知道夫人的口味。”

几盘点心,暖了柔娘的心,她不是差一口点心吃,要紧得是嫣然的心意,安平侯见妻子脸上的盈盈暖意,说:“不愧是咱们的女儿,懂事孝顺、”

柔娘的笑容淡了,“可再好,她也得嫁人,大姐那边的意思···我真真是舍不得嫣然就嫁去王府,但嫣然同琪儿牵绊太深了,又舍不得断了这份难得情意,大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应该相信嫣然能处理好王府,再想给嫣然找个像琪儿那样的,太难了。”

“夫人不必忧心,汝阳王府尊贵,但想娶走嫣然,如何也得废一番波折,唯有千方百计才能娶到的儿媳妇,他们才不会亏待嫣然。”

安平侯有了主意,汝阳王在怀州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安平侯给二弟去了一封书信,料想怀州统领会让汝阳王明白,安平侯府的重要。

嫣然洗去了一身的疲倦,穿着棉布衣裙靠在软垫上看书,身后的丫头用帕子绞干头发,锦瑟说道:“方才那位孩童···”

“我不过给他个教训,好坏人如果能用施舍点心分清楚,世上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纷争了,最难以捉摸的就是人心。”嫣然翻了一页,“如果心存歹意的人将药用到点心里,他吃了许是会中毒,即使旁边有人看着,却也是防不胜防,孩童不懂事,因这种幼稚的事情丧命,伤心得是他父母。”

“奴婢没看出他的破绽来。”

“掩饰得再好,总是会有不一样的,他的眸子太干脆,也太机灵了,一看便知是从小受宠的,不知世上的险恶。”

他同前生的自己太像了,嫣然因此才会多说了几句。

嫣然不想再谈论此事,养这么大的儿子真出了意外,父母得心疼死,“你们下去吧,我看会书。”

“是。”

锦瑟等退下,嫣然阖上了书本,今生她一定要生多多的孩子,疼他们,陪他们玩耍,教养他们···国师回京···表哥高中的机会更大一些,点前三名的是皇上,云深不知处的灵隐寺,反倒成了表哥的一大护身符,同前生不一样了,嫣然有今生了一些。。

华美的宫殿里,垂地的珠帘中飞出了一杯茶盏,正好落在跪地的人身上,一声厉喝:“废物,本宫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奴才该死。”

“滚出去。”

跪地的人低头退出了宫殿,珠帘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大好的机会···这群废物。”

“主子,还有机会的,您别着急。”

“他也不会总听本宫的话,性子机灵古怪着呢,陛下又疼宠他,哪还有今日的机会?不说别的,本宫让让人打听清楚那小子的动向废了多少的心思?好不容易寻来了好药材··竟然让他躲过去了。”

软榻上坐着一名妩媚动人的女子,丧气的说道:“算了,再去打听他什么时候再去乞讨点心,陛下疼着他宠着他,就疼出个乞丐,真真是丢尽了皇子的脸面,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只要九殿下争气,主子将来也有靠的,陛下不过是看在他早逝的娘份上才偏疼一些,奴婢看七殿下是福薄的,说句打嘴的话,指不定那日就···七殿下一直将您当成亲娘一样看待,有他顶在九殿□前,九殿下得平安。”

“你不懂,他太聪明,什么东西一教就会,让陛下喜欢着他,况且如妃···如妃是陛下掌中的朱砂痣,没人可比,当初就连皇后娘娘都退了一射之地,不是借着如妃的东风,本宫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才人罢了。

最近小九同我生分了,大半原因是我逼他念书,不疼他。哎,本宫的苦心,他根本就不明白,小九是我身上掉下来肉,本宫怎么能不疼他?有七殿下比着,小九···本宫怕他更不愿意读书。”

”不行,小七不能再留了···”

此时门外有内侍高喊:“陛下招幸齐妃娘娘甘露殿侍寝。”

齐妃停住话语,眼里闪过不容错变的喜悦,旁边的心腹妈妈道:“恭喜主子,陛下连着招幸主子五日,整个后宫里您是独一份。”

齐妃款款的起身,宫殿门打开,宫门口放置软轿···齐妃走了上去,轿子被抬起,齐妃的寝宫恢复了平静。送走齐妃,方才同她密探的妇人走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门,朱小七手握成拳头,沙哑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帮我?”

“你生母如妃娘娘给了奴婢活命的大恩,您可知奴婢知晓齐妃娘娘派去人下毒,奴婢有多担心?七殿下,您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朱小七从衣柜里出来,向眼前的人一躬到地,“今日之恩,本殿下没齿难忘。”

朱小七悄无声息的离开,回到寝宫,看着桌上的松糕,再次放在口中,果然,不能用两块点心辨别好人,多谢了,安平侯府大小姐——李嫣然。

孟老爷神情恍惚的送走钦天监的李大人,实在是想不通,他府上怎么会有妖孽?不管怎样,孟老爷查检孟府。贞娘听了消息后,沉默了好半晌,“妖孽···妖孽···”

第七十二章抄检

门外的麝月的声音惊醒了贞娘,“你们做什么?九小姐正在歇息,里面是九小姐的闺阁容不得你们乱闯。”

“我们几个老姐妹自是知道九小姐的闺阁,奉了太太的命令抄检府里,几位小姐的闺房都是得搜查,钦天监的大人登门说孟府有妖孽,老爷太太不得不慎重,你让开,我们看看就走,耽搁不了九小姐歇息。”

麝月坚持不肯让开,在门口吵闹起来,贞娘问:“门外是谁?”

云儿站在贞娘身边,看出贞娘的意图,道:“麝月,让她们进来。”

此时麝月退开了去,虽然贞娘一如既往的低调淡然,也约束伺候的婢女不许同人争吵,但府里的人都知晓九小姐会在大小姐病逝后嫁去汝阳王府做正妃。

这可不是小道消息,而是汝阳王亲自登门给的保证,贞娘身边的小丫头们脑袋翘得很高,贞娘说了几次,也发作了几个得意妄为的丫头,但在主荣奴贵的时代,贞娘想要小心低调也控制不了所有下人同她一样。

约束的严了,有沽名钓誉之嫌,贞娘慢慢的放开了手,云儿等几个大丫头听话就行,量伺候的小丫头翻不出天去。

一名满脸横肉的妈妈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有力的妈妈,贞娘道:“原来是秦妈妈。”

虽然孟林氏养病,但她生了两个好女儿,娴娘柔娘的态度决定了孟老爷不敢忽视孟林氏,尤其是娴娘的意见孟老爷不敢不听,孟林氏经营孟府多年,病情有好转的状况下,孟府后宅大部分人得看孟林氏的颜色,孟家长媳没那么容易将大权夺过来。

眼前的秦妈妈是孟林氏信任的人,充当孟林氏的打手,孟林氏有不方面做的,秦妈妈都会料理干净,贞娘对秦妈妈到来并不觉得意外。

甚是野蛮的秦妈妈在贞娘的目光下收敛了嚣张气焰,福了福身:“回九小姐话,太太让老奴来看看,太太担心有不干净的污秽冲撞了您,您是孟府的顶顶尊贵的人儿,万一受了惊吓,太太会心疼的,也影响您将来不是?太太是好意呀。”

贞娘笑容恬淡,“既然是母亲好意,外面随便搜,闺房···岂是你能碰的?”

“九小姐。”秦妈妈鼓着腮帮子,道:“太太的意思是都要查检,九小姐就行个方便的吧。”

“一会我同母亲说去,断不会让秦妈妈为难。”

贞娘寸步不让,秦妈妈身上有孟林氏的交代,再畏惧贞娘也得完成主子的吩咐,示意身后的妈妈:“搜。”

她们全然没理会贞娘方才那番话,贞娘沉静的站在闺房门口,身姿迤逦,上前的妈妈伸手时,贞娘说:“你敢碰我?”

“九小姐···”

贞娘说:“外面随便你们,里面不行。”

秦妈妈上前道:“老奴失礼了,得罪了九小姐,老奴也难做。”

秦妈妈伸手想要拉开贞娘时,贞娘抬手给了秦妈妈一记耳光,耳光声响,秦妈妈捂着脸颊:“你敢打我?”

“我是主,你是仆,为何不敢?”

贞娘脸上似能挂下来三尺寒霜,漆黑的眸子泛着阵阵的冷意,“我倒是不知道是谁撺掇的母亲查检小姐的闺房,这不是坏了孟府小姐的名声?让外人如何看待诗礼传家的孟家?”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陷母亲于不贤不慈,逼主子绞了头发做姑子。”

贞娘的一声高过一声的控诉,秦妈妈根本接不上话,当孟老爷进门时,见到贞娘红了眼圈,清秀的面容透着满满的屈辱,贞娘呜咽说:“父亲,儿女别过。”

贞娘从针线篮子里拿出剪刀,打散了发髻,向头发绞去,“女儿遂了小人的心愿做姑子去,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来生再报,女儿会在佛前为父亲祈福。”

“拦住她,拦住她。”孟老爷一边喊着,亲自上前夺去贞娘手中的剪刀,饶是速度够快,一缕青丝飘落,贞娘哭泣:“父亲。”

孟老爷板着的脸缓和了,安慰起贞娘来:“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会做傻事?”

“如果女儿让她们进了闺房,女儿成什么了?不做姑子,世上也难有女儿容身之地。”贞娘眼眶通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淌,哭泣的贞娘让疼怜,孟老爷移开了目光,贞娘抽泣:“不仅女儿没法活了,孟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不能因女儿一个让父亲被祖宗责骂,父亲舍了女儿吧。”

贞娘嘤嘤的哭泣着,孟老爷有心疼,亦有害怕,一旦贞娘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同汝阳王做亲?孟老爷对着跪地的秦妈妈便是一脚,“来人,重责五十板子,让她们都张长记性,小姐的闺房碰不得。”

五十板子打下去,不死也得残,秦妈妈哭求:“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孟老爷绷着脸,秦妈妈跪爬几步,正反手抽自己耳光,“是奴婢该死,奴婢冒犯了九小姐,恳求九小姐大人大量绕过奴婢吧,奴婢往后再也不敢冒犯九小姐了,九小姐放过奴婢吧,求求您···”

秦妈妈说着家上有老,下有小,贞娘咬着嘴唇,含泪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怜悯,秦妈妈砰砰的磕头,贞娘向孟老爷求情:“父亲,饶过她吧,秦妈妈是母亲身边得用的人,真责罚了她,对母亲的病情不好,换了旁人母亲用不惯。”

温婉善良的贞娘,引得孟老爷侧目,“你提醒了为父,贞娘,你在屋中歇着,为父去见你母亲。”

“父亲。”贞娘出声无法挽留了住孟老爷,快步追上去,“父亲,请听儿女一句,这事不怪母亲,是小人作祟,母亲身子不好受不得气,你···”

孟老爷叹息:“你真真是好女儿,为父会同你母亲分说。”

贞娘算是送走了孟老爷,秦妈妈哭着看着贞娘:“九小姐。”

贞娘心中颇不是滋味,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父亲应该会免了你们的责罚,我···最看不得人跪地乞求,人都是···”

云儿会意的搀扶起秦妈妈,轻声说:“整个孟府谁不知道九小姐最是和气,常常与人为善,我说句打嘴的话,这事换一个人不剥了你老的皮才怪。”

“九小姐今日之恩,奴婢必会报答您,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九小姐。”

秦妈妈再无方才的气势,对贞娘感恩戴德,看孟老爷怒气冲冲的离去,料想主子孟林氏得不了好处,秦妈妈此时不敢回孟林氏身边去,弄不好会被怒中烧的孟老爷打死。

后宅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眼看着孟林氏斗不过九小姐,秦妈妈虽不至于背叛了孟林氏,如何也得留一条后路,前些年她可是没少仗着得宠于孟林氏收拾人,这张老脸如何得保全下来,她还有儿媳,孙女在府上当差。

秦妈妈摸了一把眼泪,“九小姐自去歇着,老奴给你将屋子打扫干净了,老奴弄乱的,老奴得收拾好。”

“云儿姑娘,你扶着九小姐,这些伙计老奴来做。”

秦妈妈对云儿也存了一分的巴结,方才打不过她的麝月更是翘起了下巴,贞娘却道:“秦妈妈先去梳洗一番吧,屋子的事让她们做,麝月,你照顾秦妈妈。”

贞娘从盒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了秦妈妈:“我月钱不多,你别嫌弃了,方才我是对事不对人,倒是让你又是磕头,又是打耳光的,我心里过意不去,铜板虽少,算是我一片心意。”

“我记得还有外伤药来着,云儿,你给她取来。”

“是,九小姐。”

秦妈妈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麝月不敢违背贞娘的命令,领着秦妈妈出去梳洗上药,秦妈妈是孟林氏身边得意的人,丈夫管着采买,哪会在乎这把铜钱?

但她好好的手下,给了麝月一对珍珠金簪,秦妈妈开口麝月姑娘,闭口麝月姑娘的捧着,麝月美得不行,能让府里仆从中很有地位的秦妈妈这样伏低做小,麝月脸上都放光的,好在贞娘曾严厉的教导过她,倒也没说什么贞娘的私事,她只是将贞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贞娘在云儿的伺候下洗去脸上的泪痕,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云儿轻声问道:“不是都过去了?九小姐为何发愁?”

“母亲好应付过去,父亲为了汝阳王这门亲会宠着我,不是看准了这点,我方才不会那般顺利。”贞娘自嘲的笑笑,男人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都得看准机会利用了。

“我如今最犯愁的是妖孽,是她不让我好过。”

“您说得是?”

“汝阳王正妃,我的那位好姐姐。”贞娘眸光亮了一瞬,“她为何不明白,我只是求一方平安罢了,汝阳王会迎娶侧妃,难道这还不够?她非得逼死我才甘心?汝阳王···”

贞娘拳头紧握,她从未看上那汝阳王,但也容不得娴娘这般手段,贞娘目光落在地上的尚未收拾的断发上,她不争的话,会被当做妖孽处置的,这一切都是娴娘逼她的。

“主子,您怎么办?您面对得可是王妃殿下啊,王爷又不在京城,您连个帮手都没有。”

贞娘恬静的笑道:“我总不会去求大姐放过我,既然她想玩,我奉陪到底。”

第七十三章三年

云儿对贞娘很有信心,每一步贞娘就没走错过,轻声问道:“九小姐打算如何做?”

贞娘沉默了一瞬,眼底滑过挣扎,自嘲的笑笑,“原本我不打算做很多人都做的事情,大姐打算至我于死地,少不得我得做上一做,总不能去祈求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贞娘长叹一声,娴娘拢不住丈夫,管教不好儿子,又想儿子常保富贵就算计庶出的妹妹。

站在娴娘的立场上,她无错,但她何其无辜,本已经定下的去做继室王妃,贞娘原本打算虽然不会疼爱赵睿琪如命,但也会尽其所能教导他,她甚至想着成全娴娘,让汝阳王心里只有娴娘一人,即便她将来有儿子,世子还是赵睿琪的,她只会教导儿子争气,一切打算得挺好,但娴娘总是给她制造困境。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一个两个侧妃,一个个的夫人侍妾不算,还想···还想···”

贞娘对娴娘很是失望,起身去了床榻边,取出画布包袱,贞娘一层一层的打开,云儿伸头一看,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是?”

“这里面介绍种植牛痘的法子,是孟家那位终身不嫁的医女留下的。”

贞娘没告诉云儿实情,那位孟家的先祖只是记载了一笔种牛痘可能防御天花,贞娘借着先祖的名义献书陛下,普度众生之下,谁有敢于说她是妖孽?天上的扫把星,同贞娘没一点的干系。

云儿对贞娘心悦诚服的赞叹,“九小姐真真是太厉害了,天花是大病,每年都会死很多的人,有了牛痘,您的功德无量,奴婢原以为您会等汝阳王殿下···”

贞娘眸光闪了闪了,“云儿,你要记住,不是我功德无量,一切功劳德政都是陛下的,我不过是找到了种牛痘的方法,再有一点,靠谁不如靠自己。”

“奴婢记住了。”

“准备笔墨。”

云儿愣了一会,听命的取来文房四宝,贞娘铺开信纸,一边研磨一边思考如何下笔,云儿认识的几个字也都是贞娘教导的,贞娘私底下教导奴婢识字,唯有识字的人才会懂得道理,贞娘用着顺手。

贞娘手中的毛笔在信纸上游走,唰唰,一手还算工整的楷书跃于纸上,虽然以前孟林氏为了好听的名声请先生教了她们两日,但先生所教的大多都是三字经,百家姓,书法不过是匆匆提了一嘴,贞娘用心记下,在无人的时候,悄悄的练习书法,当然大部分时间贞娘是在女红上下功夫,从不会让孟林氏知道她练字。

后来孟林氏染病,贞娘便多了一分自主的余地,孟老爷得了汝阳王的准信,贞娘堪比嫡女,贞娘记在孟林氏名下,更为名正言顺,孟老爷专门给贞娘请了师傅,贞娘才学慢慢的展露,此大明非彼大明,出名的诗词还是能用上几首,贞娘不屑于抄袭,她专心练好字足以体现良好的涵养。

贞娘写完书信,吹看了墨迹,封好信封递给云儿,带着一分怯懦,“送去给他。”

云儿调笑道:“谁?九小姐不说,奴婢哪会懂得给谁?”

“调皮。”贞娘正色道:“送去汝阳王手中。”

娴娘不要汝阳王,她也不想要,但他们总会生活在一起,用书信加深了解,也让汝阳王知晓她的难处,云儿问道:“九小姐写了王妃殿下的事儿?”

“没有,关于大姐的事情我交代了一句一切安好。”

贞娘瞧出云儿的疑惑,淡然笑道:“我即便不说,汝阳王殿下还不会打听?我不信他京城没留下人手,我的委屈他总知道的,用此事足以证明,我同他是并肩站立的人,可以由他保护,但危机时候,我同样可以平安的等他回来,大姐少了柔顺这点,岂不知强钢易折,太好强的女子幸福的少。“

云儿听得云山雾罩,“奴婢只晓得您说得对,奴婢这就给殿下留下的亲信送去,是···是惊鸿传书?”

贞娘轻轻颔首,“惊鸿传书总比互不了解,心生怨恨强。”

孟老爷向孟林氏发了一通的怒火,将孟林氏身边的人责罚一遍,他留下狠话:“不是贞娘求情,不是顾着娴娘柔娘的面子,我休了你。”

孟老爷拂袖而去,去贞娘的生母房中安歇,孟林氏气得一病不起,贞娘每日都来伺候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孟林氏,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贞娘还得为她收孝。

贞娘将种植牛痘的法子告诉孟老爷,他欣喜若狂,简直将贞娘当成福星,尤其是贞娘全心全意的给他谋划,孟老爷连连说:“贞娘啊,为父最看重的就是你,孟家的将来指望你了。”

“这些都是女儿应该做的,是祖宗积德,父亲的官运转了,女儿才能在书房找到这本秘册。”

“好,好,为父这就写奏折呈给陛下,让钦天监,御史总是说皇上失德?有了救助万民的良法,陛下可成为千古仁君。”

贞娘抚了抚身,婉转莺啼:“父亲,陛下龙体康健,诸位皇子尚且看不出谁最适合皇位,女儿遍观史书,从龙之功虽然耀眼最贵,但也是最容易获罪的。”

孟老爷缕胡子,说道:“这话你大姐二姐也说过,孟家小姐···哎,可惜你们皆是女子。”

“便是女子,心是向着孟家的,女儿预祝父亲您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贞娘信任的笑着,笑容里多了一分的祈求腼腆,孟老爷更觉得贞娘难得,贞娘不仅是她女儿,还是他的知己。

随着孟老爷一封奏折,朝廷从探讨扫把当空转移到了种植牛痘恩泽苍生的事情上,沉沦已久的孟老爷焕发了活力,皇上打听清楚后,将这事交给了孟老爷,并提升了他的官职,一时之间,孟家大出风头。

嫣然陪着柔娘时,孟府的人来给柔娘报信,柔娘得知孟林氏又病了,摇头道:“母亲有些想不开,贞娘不好对付,大可交给我们做,她只管安心的调养着身体,贞娘早晚有出嫁的一日,还能总在家里?母亲养好了身体,任谁都越不过她去。“

嫣然劝慰说:“您别担心外祖母了,外祖父休妻不过是说说而已,外祖母为了大姨母才频频同贞娘制气。”

“不单是因大姐,她是看贞娘脱离了她掌握,打算压下她,我同大姐对付贞娘尚且小心,母亲哪里斗得过贞娘···”柔娘怀像不好,很容易倦怠,打发了来人,对嫣然说:”我恍惚也听着种痘的事儿,按说这是好事,但···但贞娘却得了偌大的好处,父亲没忘了提提她,受了恩惠的百姓会将贞娘记住的,大姐···你去看看大姐,总得让她放宽心··“

”妞妞想什么?我方才说得话,你可听进去了?”

嫣然被着柔娘惊醒,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娘,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这就去找大姨母,你且安心,贞姨母···得了好处,也得有付出。”

“准备马车,去汝阳王府。”

嫣然一阵风的去汝阳王府,柔娘纳闷的摇头,想了一会没琢磨出结果,有娴娘看着嫣然也出不了差错,“这孩子···还说不在意世子殿下?”

午后时,娴娘尚未睡醒,听见婢女同传:“主子,表小姐要见您。”

娴娘睁开眼,唇边溢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微笑,手撑着头,慵懒的说道:“让嫣然进来,”

“大姨母。”嫣然福身,见娴娘外在炕上,眉宇间退去了锋芒,平和而宁静,“我吵醒您了。”

“来,坐我身边。”

自打汝阳王南下江南,娴娘将府里的事情交给太妃后,她每日只需要关心刻苦用功的儿子,娴娘日子过得甚是悠闲,虽说身子损耗得厉害弥补不回来,但悠闲的日子可让疼痛减轻,娴娘断情后,心胸放开了很多,气色也比以前好了点,病态少了,脸颊多了红晕。

嫣然直接说道:“大姨母已然知晓外祖父献上种植牛痘方法的事情了吧。”

“其中还有九妹妹的功劳,我上午才将你外祖母的人打发回去,她斗不过九妹妹。”娴娘眸光微闪,身子依偎向抱枕,”你今日来汝阳王府是为了此事?你同九妹妹之间···你是担心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