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床榻,走到圆桌边,倒了一杯微热的茶水,轻轻抿了几口,以为忘却的往事重新涌上心头,新婚时他惊艳于娴娘的明艳动人,曾经同她琴瑟和鸣,他们在一起有着说完的话,后来他统兵出征时,曾经对娴娘难分难舍,他还记得娴娘笑着对他说,‘祝王爷得胜凯旋,王府一切有我操持,王爷且安心。’

他不知道旁人出正时,妻子会说什么,但娴娘一点不像对他有不舍之情,后来他疆场失踪,娴娘金殿明志,天牢生子???以及大明属国王子对娴娘的痴恋???一切都压在他心口上,他躲避娴娘,温婉以他为天的宛如来到他身边,娴娘并不需要他,有他没他,娴娘照样过日子。

有了这份认知,他同娴娘之间频频的争吵,本来他的战功是独一无二的,但娴娘的作为,旁人总是说,他娶了个好王妃,听得多了,他更为疏远娴娘,想着看看没有他的宠爱支持,娴娘会不会服软,知道他无可替代。

娴娘当初的作为逐渐平淡,他至今没等到娴娘服软,汝阳王不得不承认,娴娘永远不会在他面前低头,哪怕她病体沉重。汝阳王心疼起娴娘的倔强,越是想要靠近她。

一整夜,汝阳王睡得并不安稳,早早的起床熟梳洗,收拾整齐后,去给太妃请安,在太妃院落门口,遇见了练剑后的儿子赵睿琪。

“父亲安。”

汝阳王在江南时也找过名医诊脉,大多说他可以绝了子嗣的念头了,他便装前去求诊,名医知道他无子后,委婉的建议他,可以考虑过继。

“琪儿。”

赵睿琪成了他承嗣的唯一儿子,汝阳王对他少了心结,他以前之所以不喜欢略显病弱的赵睿琪,最根本原因是儿子的病弱早产是他来带的,在面对赵睿琪时,他有愧疚,而且汝阳王府世代从军,文雅的儿子会断了王府的传承。

但现在在汝阳王心里,血脉的延续比王府的传承更为重要,他回京后也看出赵睿琪的改变,儒雅依然,但却少了体弱不足。

赵睿琪练剑后,身体比以前结实,脸上也仿佛抹上一层淡淡的小麦色,少了苍白。

“你能拉开几石的弓?”

“回父亲。”赵睿琪在汝阳王面前毕恭毕敬,远没有面对娴娘时的随意,“八石。”

赵睿琪练习射箭的日子他还记得,这么短的日子就能拉开八石的硬弓,汝阳王惊喜的说:“好,琪儿进步不小,来,为父亲亲自教导你射箭。”

“是,父亲。”

父子两人来到王府的练武场,赵睿琪从小一直期盼着父亲的看重,但每次都失望,能得父亲指点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赵睿琪屏住心神,射出的几支箭都正中把心,汝阳王乐开了怀,“好,琪儿射得好。”

赵睿琪虽然略显得稚嫩,但汝阳王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语重心长的说:“光练习骑射可为将领,研读兵法才可为帅。”

“儿子记住了。”

“你射箭的姿势有瑕疵,用力不小,但入箭靶的力量不够,在疆场上穿不透敌人的盔甲。”

汝阳王脚尖挑起硬弓,搭上利箭,将弓拉成满月,扣动弓弦,砰,利箭没入了把心,箭靶摇晃向后到去,赵睿琪敬佩的说:“父王才是神射。”

“想不想学?”

“恳请父王赐教。”

汝阳王将儿子揽到胸前,手把手的教导他如何用力,手肘应该放在什么高度,赵睿琪一点就通,汝阳王教导的兴趣更浓了,他们父子的关系无形中被拉近了,汝阳王看出赵睿琪的进步,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之感,说道:“照此练习下去,琪儿很快会赶上我。”

赵睿琪眨去眸底的冷意,心悦臣服说:“那还得很久很久,能得父王八分足以。”

汝阳王笑道:“没志气,圣人教导过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要有志气比为父强才是。”

“儿子一定努力。”

汝阳王领着赵睿琪见太妃,路上时关心起他的学业功课,也不再是一味的严厉不准许他研读经史子集,他甚至将朝堂上一些事情深入浅出的讲解给赵睿琪听,赵睿琪收获了宝贵为人处事的经验。

太妃对父子同来请安是高兴的,儿子孙子是她最大的依靠,留了他们父子用膳,父慈子孝的场面,使得太妃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道。儿子孝顺,孙子也很孝顺,她又拿着王府的管家大权,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母亲,父亲每日会教导我一个时辰兵书,一个时辰箭法。”

娴娘手中拿着犀牛角的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垂在胸前的发辫,从镜子里娴娘看出儿子的愧疚,娴娘转身,说:“儿子到娘身边来。”

嫣然是赵睿琪唯一想要保护怜惜的人,对母亲,他唯有敬仰,蹲在母亲膝前,“娘。”

在被父亲冷落的时候,娴娘告诉他,父亲不是不喜欢他,是愧疚,是无法面对他,哪怕娴娘同汝阳王争吵的再凶,她从未在赵睿琪面前说过汝阳王一句不好的话。

当年娴娘金殿明志的风声也是她让人压下去的,可父亲???赵睿琪手盖在母亲膝头,父亲到底错过了多少?

“儿子,我同你父亲的恩恩怨怨牵扯不到你身上,你是你父亲的骨血,敬佩他是应当的。”娴娘放下梳子,手心滑过赵睿琪的脸颊,眸子温润却有着极为明亮的光彩:“我孟娴娘看上的男人,又怎么会庸才?”

“总不能因为他负心薄幸,亏待了我,便让你们父子反目结仇,嫁给你父亲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为我的选择后悔,他的骑射,他的统兵之法,远非寻常将领可比,当年风华正茂的他,是让我眷恋爱慕的人,只是???只是他不是我的良人。”

“是父亲错过了您,是他错了。”

娴娘摇摇头,”梅兰竹菊各有千秋,牡丹在富贵,也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珍惜,对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同王爷是父子,血脉相连,和王爷父慈子孝,对你对嫣然的将来很有好处,做王爷看重疼惜的儿子,你的位置谁也动摇不了。你不必为我而疏远王爷,也不必内疚,我最为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你是不是过得好,过得幸福。”

“娘???”赵睿琪声音呜咽,眼眶潮湿,娴娘揉了揉他的脑袋,“儿子,记得好好对待嫣然。”

“是,我会很疼很疼表妹,谁也不能欺负她。”

“嫣然是我看着长大的,又得了我的真传,没你旁人也欺负不了她。”娴娘笑着叹息:“她在你身边,我反倒更放心。”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会承袭她的衣钵徒弟,如果他们幸福恩爱一生,会弥补娴娘的遗憾,门口的闪过赵妈妈影子,娴娘说:“你去温习书本,娘还等着你中状元。”

“娘,您一定要等到我中状元。”

“娘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

赵睿琪抹了眼角,起身去书房苦读,嫣然让他同当今陛下初识,有了这等机会,赵睿琪高中的可能性更大了,赵睿琪坚定的说:“天下举子,状元之位我要了。”

“主子,王爷带回来的人安排下了,几位姨娘去打听了消息,太妃将她安排在听音坊???”

“不必更我提她,她是继妃面对的人,我不操那份心。”

娴娘淡笑着说:“你让人给嫣然送个信,明日让她来王府。”

“是。”

赵妈妈扶着娴娘起身,低声说:“王爷回京,九小姐在种痘宫???您看九小姐是不是会给王爷写信?”

“贞娘怕王爷忘了她,一定会写信的。”娴娘眸光一闪,说道:“让人说给太妃知道,未嫁进王府就惦记着王爷,王爷被美色所迷惑,但太妃可不是好糊弄的,未嫁的女儿给王爷惊鸿递情书???”

“太妃殿下不会喜欢这等轻佻的女子,九小姐进门后有的苦头吃了。”

“你小看她了,她总会让太妃转变看法,只不过废点力气罢了。”

“您说能不能太妃殿下厌了九小姐?她进不了王府?”

“太妃最看重的是王府的大权,是王爷,王爷喜欢的人,她即便心里不喜,面上也不会明摆着反对,贞娘在种痘宫一住就是三年,太妃还能把持王府三年,尝过这滋味的太妃如何肯放下权利?三年后继妃儿媳几乎同时入门,太妃会更相信谁?贞娘为名声好听,也不会同嫣然争主持中馈的大权。”

“贞娘小心谨慎着呢,何况我也不会给她争权的机会,她是对我行妾侍之礼的继妃,如何比得上王府求来的世子妃?”

娴娘坐在炕上,赵妈妈给她的双腿盖上了毯子,娴娘手撑着额头,思考良久说:“我以前不想王爷心存疙瘩,将往事都压了下去,如今少不得为了琪儿,我得多做准备,当初我能压下去,就能翻出来让世人知晓。”

“主子,安宁公主来访。”

“她怎么来了?”

娴娘愣了一会,道:“快请安宁公主进来。”

第八十一章远虑

安宁公主突然到访,娴娘不由得不重视,娴娘听赵睿琪说过见到陛下时的情形,生母神秘的七皇子应该是赵睿琪口中活泼的小七。娴娘私心上不愿嫣然靠近七皇子。

七皇子没有母族支持,除了皇帝的偏爱外,在诡异的宫廷里毫无根基,而皇帝的偏疼极有可能成为七皇子的催命符,汝阳王府绝不能搅和进争夺储君之位的纷争中,拥立之功风险太大,即便成功,最终也难全身而退。以汝阳王府此时的地位,只要不在大事上糊涂,无论谁成为太子,继承帝位,都不会太过薄待汝阳王府。

娴娘指望赵睿琪一生富贵,她将嫣然叫到王府的原因,一是教导她将要面对的东西,二是提醒嫣然远离七皇子。虽然七皇子很可怜,但怜悯一位皇子,还是得陛下宠爱的皇子,是最危险的。

安宁公主进门,先看娴娘的气色,不由得心一沉,又看了看周围除了零星伺候的妈妈奴婢之外再无旁人,安宁公主脸色不好看,“你这样的还称什么京城第一命妇?”

“伺候的人多了搅得我心烦。”娴娘在安宁公主面前不必勉强维持着坚强,病弱命不久矣尽显,同时娴娘也露出好友知己到来的喜悦之情,虽然她们不过见了几面,说不上百句话,但有些人天生就是知己,有些人天生便是仇敌。

“你呀,气死我了。”

安宁公主快走几步扶住打算起身的娴娘,小心的扶着她重新坐好,细心的给娴娘腿上盖上毛毯,这才坐下,“同我还用得上客气?”

娴娘不见外的问道,“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打哪来?又打算去何处?”

安宁公主明艳的脸上闪过遇见知己的喜悦,“唯有你知道我的脾气,娴娘,我不同你客套,我一会得去见国师,我方才被母后叫进宫去了。”

娴娘柳叶眉微蹙,想了一会试探的问道:“是因为七皇子?”

皇后娘娘给嫣然的赏赐明显太重了,即便嫣然有些本事,得安宁公主青睐,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绝无可能轻易抬高嫣然地位,她给了重赏比会有所求。当今皇后无子,才使得储君之位空悬,如果皇后认下个儿子,皇后的娘家有好几位大儒,出过几代帝师,据说还是孔圣人的嫡系子孙,皇子中唯有七皇子合适。

安宁公主微微点点头,“母后早就有心在皇子中挑选一人,以前她不敢打七弟弟的主意,他生母在父皇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父皇轻易不会让七弟认旁人为母,但今日···父皇口松动了,母后心也活泛了,而我的兄弟···同样不会眼看着让七弟成为嫡子,必会有一番明争暗斗。”

“陛下这是疼七皇子?”做母亲的娴娘对陛下此举颇有微词,这不是将七皇子架在火上烤?因有君臣的关系,又是在安宁公主眼前,娴娘轻声说道:“七皇子是最可怜的。”

安宁公主叹息:“皇子没不可怜的,这何尝不是父皇给七弟的机会?七弟聪慧过人,但真打算问鼎储君之位,除了他父皇的偏疼之外,他光有聪慧是不够的。”

“皇后娘娘会不会太急了?陛下龙体康健,哪位皇子成为太子敢不孝顺皇后娘娘?”

无子的皇后能坐稳后位,但认了七皇子做儿子的皇后可不见得能平安,七皇子不是襁褓中的婴孩,他有生母的记忆,养母再如何也取代不生母的地位。

安宁公主苦笑:”我不是没劝过母后,她如今听不进去,其实我理解母后···她坐在后位上也很难,贤妃,德妃,惠妃等等哪一个是好摆弄的?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想着向上爬?以前没有机会,如今父皇漏了口风,母后即便不以为意,母后身后的亲族不能不在意。”

鸿儒更想将主张贯彻到朝政上,他们也许不在乎金银,但不能不在意对帝王的影响力。孔夫子周游列国,不就在百家争鸣的春秋宣扬他的思想?皇后是孔子后人,明白对皇帝影响的重要。

帝国虽然孔孟儒学占据主导地位,但最近几年别派学说有兴起的苗头,当今陛下信仙佛,大儒们将心思用在皇子身上,几位成年有心争储君之位的皇子身后都有人扶持。

七皇子所学甚多,又是天资聪颖,年纪小才好施加影响,安宁公主说道:“他们是不会错过这等良机,父皇岂会不知?他是真疼七弟,想着给七弟增加背后的势力。”

娴娘倦怠的揉了揉额头,算计汝阳王,防范贞娘耗费了娴娘大部分的心血,实在是无心去想陛下册立谁为储君,娴娘留下汝阳王,没算计他的性命并非她舍不得,最为要紧的是儿子赵睿琪支撑不起汝阳王府,别看汝阳王府富贵,一旦娴娘同汝阳王身死,富贵的王府才更惹小人的注意。

当今陛下清理列侯王府毫不手软,年少承爵的很多人都被他陛下收拾了。娴娘知道安宁公主不是来她面前诉苦的,理解般的劝道:”皇后娘娘也不容易,陛下念及夫妻情意真有此心的话,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好事。“

安宁公主说:“父皇怕是真有心早立太子。”

娴娘睫毛轻颤,仿佛没听见安宁公主方才的低言,安宁公主继续说:“一会我还得去见国师一面,小七的生母是···“

”我只同你一个人说,她来历非比寻常,同神仙洞府有极深的渊源。“

娴娘讶然,“难怪陛下惦记神仙洞府,也是想再找她?”

“她早就过世了,父皇如何能找到?”安宁公主自嘲的说:“父皇能记住她一生已经是不容易了,世间男子多薄幸。”

娴娘拍了拍安宁公主,“也不尽然,你的驸马就是痴情之人,我的儿子心里眼里全是嫣然。”

听见这话,安宁公主脸上稍缓,“不提那些糟心的事,你身上不好,我本不应该多说什么,但咱们之间的情分,我也不能糊弄你,七弟很少待人像嫣然那般,嫣然的性子···我不说你也知道,是做朋友做亲人的好人,她···也算救下了七弟,我只告诉你一条,父皇虽然有试探的意思,但真心为七弟打算,母后是想要七弟,十日后的围场,让你儿子当心。”

娴娘说道:“谢字我就不说了。”

“如果你同我客气,往后什么话我都不在说了。”

安宁公主叮嘱娴娘仔细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娴娘虽然没有明说,但安宁公主感觉得出她也在算计谋划,娴娘摇了摇头:“现在还求不到公主,我打算保住儿子的富贵,同公主所忙的事情相比,无足轻重。”

“你别这么说,娴娘,我一直很嫉妒你的,你若是位男子,必将封侯拜相。虽然现在说起当年事的人少了,但我知道很多人都将曾经耀目的你记在心上。”

娴娘曾经是那般鲜活决绝的女子,引得多少人心折,以前安宁公主有意避开娴娘,就是为了不同娴娘比较,她想同娴娘分个高下,意外捡到娴娘知道她身体不好后,比试的心淡了,安宁公主也明白,她比不过娴娘,即便她如此虚弱,因中毒而痛苦,丝毫没有折损娴娘的傲骨。

“我才嫉妒公主,虽然您遇人不淑,但敢于斩杀他,我做不到。况且您身边早有命中注定之人。身为女子所求的不过是一心人。“

娴娘笑容里多了苦涩,“我一生求不到一颗真心。”

安宁公主摇头叹息,汝阳王即便此时回头,娴娘也不会再要他,“贞娘在种痘宫听说日子过得不错,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种痘宫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好人,不管谁安排的人,对贞娘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我说这不是给你添堵的,不说咱们之间的情分,我是真真喜欢嫣然,看得出那丫头非表哥不嫁了,我提醒你一句,如今九皇子的生母就是借着七弟生母才被父皇宠爱,有如今的位份,曾经是她信任的人,可自从有了九弟,对七弟明眼人哪个看不出?现在父皇对她也多了一分的怀疑,才想着给七弟找个靠住的人。”

娴娘轻轻点头,“贞娘确实非常人所不能比,总能找出旁人的弱点,让旁人亲近她。”

“最重要是她还很小心,吃喝上都很小心。我不喜欢贞娘,但不能不佩服她,无论多困难,她总能活下去。”

“我知道公主的意思,嫣然,琪儿我都会教。”

“谁有不如自己有,他们的争气,爵位自然是在世子身上。”

安宁公主看娴娘听进去了,起身告辞离开汝阳王府,娴娘倦怠的阖眼,“你去把王爷请来,这事得问问王爷的意思。”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公主想让琪儿多注意七皇子,围场事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

汝阳王得了娴娘的消息,很快赶到她身边,娴娘将方才安宁公主来访的事情说了,重点提到了七皇子,汝阳王凝眉锁紧,眸子里满是忧虑,娴娘看见他并未狂喜或者贪婪拥立之功的心思,放心了不少,虽然他辜负了自己,但他在大事的见识上还是出类拔萃的,虽然有时会因偏心考虑不周,只要汝阳王心摆正,没有谁能糊弄他。

”王爷,您看这事情?”

“琪儿别无选择。”汝阳王道:“围场不仅考验皇子,还会考验群臣,如果陛下有心立七皇子,对琪儿时真心看重的,此时说这些尚早。”

娴娘也说了她的想法,以前的话汝阳王定是不肯好好听娴娘的建议,但如今他因充满智慧的娴娘而

作者有话要说:抽搐的晋江,总是在桃子准备码字的时候抽风,结果桃子就偷懒了,哎,抽得没有心情

第八十二章出招

汝阳王瞧出娴娘对儿子的忧心,以前他便知晓娴娘最疼的就是儿子赵睿琪,每次他们争吵都少不了对儿子教养方法的不同,汝阳王默默感叹时,却瞥见娴娘偶尔闪过的祈求。

虽然在他看去时,娴娘转了脑袋,但汝阳王确信他买看错,几步来到娴娘面前,她比以前消瘦,汝阳王慢慢的坐在娴娘身边,迟疑了一瞬,伸出手臂将娴娘揽入怀里,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汝阳王怜惜的轻抚她的后背。

“娴娘。”

娴娘额头碰触他的胸膛,嘴角勾出一弯弧度,“琪儿是你我的儿子,是你我血脉的延续,我···想让她平平安安的,王爷···”

娴娘难得表现出柔顺乞怜,“帮我照看着琪儿好吗?”

汝阳王爱恋的凝视着娴娘,声音低沉的答应道:“好。”

他接近娴娘,靠近泛着蜜粉色的嘴唇,娴娘强行忍耐,然她高估了自己,张口吐出了肠胃里的浊物,汝阳王顾不得被娴娘吐了一身,抱着她说:“哪不舒服?”

“王爷,对不起。”娴娘用力推开汝阳王,趴在床榻边上,呕吐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苍白的脸更多了一分的惨白之色,“呕,呕。”

汝阳王心疼极了,尤其是娴娘在流泪,急得他团团转,“娴娘,找御医,叫御医来。”

过了好一会,娴娘终于呕吐干净,婢女递上了清水,娴娘漱口后,倦怠的阖眼,当她以为汝阳王离开时,整个人被抱起,耳边是他的声音:“我抱你去罗汉床歇息。”

娴娘注重享受也很爱干净的人,汝阳王刚才离去是换了被娴娘吐脏的衣服,听旁边的人说,娴娘呕吐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日是吃什么吐什么,汝阳王想到在他面前装作没事人,不让他担心的娴娘,心被揪得生疼。

赵妈妈看汝阳王仿佛对待珍宝一般对待主子,指挥者婢女收拾污秽,点燃香料驱散不好的气味时,她暗自出了一口气,主子是不想王爷碰触才会呕吐的。

不能让王爷起疑心,她紧急想出解围的法子将应付过去,主子经常呕吐也不是她胡说,主子性子太固执,总是不肯同王爷说,虽然王爷薄情又多情了一些,但主子如果早用手段···他们也不一定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只是主子永远不会做让王爷心疼的女子,赵妈妈摸了摸眼角,如果主子当初不是一头栽进去,是不是会有个懂她的真正珍惜她的人在身边陪着?也不会早早的就···赵妈妈放下帘子,隐约看着娴娘蜷缩在汝阳王怀里安睡,王爷目光中的怜惜,晚了···王爷···逼主子对您用心计,一切都晚了。

赵睿琪来给母亲请安时,碰见了汝阳王,他掩藏住吃惊,“父王,母亲。”

娴娘说道:“过两日你会随你父皇去围场,当日那位七公子经我向安宁公主证实,他是当今深受帝宠的七皇子。”

赵睿琪思索一阵说道:“儿子晓得母亲的意思。”

“量力而行,我不想你有事。”

“是。”

汝阳王嘴唇动了动,最终转化为长叹,娴娘淡笑着说:“我同安宁公主一见如故,料想皇后娘娘,陛下是清楚的,安宁公主来王府,怕是陛下授意,街上偶遇难得的缘分,陛下准许琪儿接近七皇子,但靠得太近显然是不成。”

“儿子明白。”

不能太近又不能太远,汝阳王府可以偏向七皇子,但去不能为七皇子所用,其中的火候掌握全靠赵睿琪拿捏,汝阳王对儿子是满意的,能听出娴娘话中的意思,不愧是他的儿子。

”如果有不懂的事情,多问问王爷。”娴娘看着汝阳王,唇边噙着放心的笑意,汝阳王颔首,”他是本王的儿子。”

娴娘笑容更重,门外的汝阳王长随茗烟走进,娴娘说:”天色不早了,琪儿是不是还没去见你祖母?王爷同琪儿一起去如何?”

茗烟在汝阳王耳边低语了两句,赵睿琪听见九小姐时,忙看向娴娘,依靠着软垫的娴娘瞧不出不妥,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赵睿琪放心了大半,汝阳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