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心里又恨,她又何尝不恨?

她原本可以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结果都毁了。

“若是我当初没有做那些事,你若是知道我不能生孩子,还会要我吗?”这句话陈丽娟问的时候既有质问又有嘲讽。

“会。”陈翰虽然愣了下,却仍旧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他当初是真的很喜欢陈丽娟,连上战场口袋里都藏着她的照片。她若是明确告诉他自己不能生孩子,自己或许会迷茫,或许会难过,但绝对不会因此放弃她。

“你撒谎!”陈丽娟突然激动道:“若真是如此,当初你战友上门做客,你私下和他是怎么说的?”

“我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以后的孩子?若不是为了这个,我活到现在还不如不活。”陈丽娟咬牙重复着当时陈翰所说的话。

这句话是她这些年来的噩梦,每每总在午夜梦回中折磨着她,以至于在她脑中根深蒂固,至死也忘不了。

陈翰一呆,“你就是因为这句话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陈丽娟冷笑道:“是又怎么样?明明心里是另一种想法,嘴上却说着漂亮话。”

在场的小部分人顿时有些同情她。陈丽娟固然可恶,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那样说是有原因的。”陈翰沉声道:“那个战友在战场上失去了生育能力,一直想要收养个孩子,但又不想去福利院找,一直在亲友中打听。我不希望他盯上我将来的儿女,那句话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陈丽娟闻言有些呆怔,良久,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袭上心头,低头对着身边的刑警道:“我们走吧。”

她不知道陈翰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却不想相信。

若是真的,那她这些年的挣扎岂不是一场笑话。

她自食恶果,放走了原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陈丽娟一直都那么聪明,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呢?

不会的。

很多人看出了她的自欺欺人,但却没有去挑破。

这个女人,何其可恨,何其可悲。

陈翰也觉得有些倦怠,那终归是他想过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哪怕他恨了她那么多年,到这种地步,多少还是有些怅然。

林小乖拎着保温壶回到病房的时候,沈迟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广告。

她有些囧,“怎么在看这个?”

“刚刚医生给我开的,新闻放完了就开始播广告了。”沈迟摸了摸鼻子道。

林小乖默,她忘了,这时候的电视可没有遥控器,沈迟这状态想下床换台显然有些为难人了。

“饿了吧,我把早饭带来了。”林小乖给他把早餐摆好,又将电视换了一个正在放连续剧的台。

沈迟看了眼她带来的早饭,有些郁闷道:“怎么没有肉包子?”

林小乖瞪了他一眼,“等你痊愈了再想你的肉包子吧。”(未完待续)

第31章 有关文化的重要性

吃完早饭,林小乖在护士的指导下给沈迟换了药,这些都是以后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家里怎么样?”沈迟有些担心家里的长辈会急坏。

林小乖擦了擦他额头的汗道:“阿公阿婆说中午来给你送饭,下午爹爹陪小年糕去学校交学费,晚上再过来看你。”

“抱歉,让你担心了。”沈迟拉着她的手温声道。

林小乖一愣,随即抿唇淡淡道:“谁担心你了?”

沈迟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其实挺享受婉婉的口是心非的。

“对了,这次到底怎么回事?又没有出任务,好好的怎么突然受伤了?”林小乖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头也不抬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陈丽娟?”见林小乖神色疑惑,他道:“就是陈翰的前妻。”

“她?”林小乖有些不解,她知道沈迟和陈翰打算把那女人弄进牢里,但这和沈迟受伤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

“那女人的胆子真大,居然敢碰淫、毒那两样要命的东西。”沈迟叹了口气道:“她这次到首都来,打的就是以‘一份好的工作’将大陆的女孩骗到香港去卖淫,自己从中赚中介费的主意。为了能长久利用那些女孩赚钱,她们居然用毒品控制那些女人。”

他叹了口气道:“这次被她们抓的那些女人有好几个都被喂了毒品,也不知有几个能戒掉。”

另一边,押送犯人的刑警队刚刚结束了一场暴动。

“怎么回事?”身形高壮的刑警队一把抓住姜涛的领子,勃然大怒道:“刚刚我两个兄弟可差点被掐死!”

犯了毒瘾的女人发起疯来力气可不小。有两个刑警措手不及之下就被掐住了脖子要挟他们要毒品。

“果然…”姜涛推了推眼镜道:“之前和你说着,这些罪犯不仅卖淫,而且手中还有毒品。我们也怀疑过这些她们中有人被喂过毒品,只是之前只是猜测不好说出来,现在已经得到确认了。只是不知道是全部还是一部分。”

“他娘的不是说毒品没搜到吗?”武成光暴躁道。

“所以我也说了,希望你们能带着警犬再去一趟小卖部,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对毒品的搜查肯定是不如你们的。”姜涛不紧不慢道。

武成光瞪了他一眼,这男人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武队!”这时候,一个刑警喊道。

“怎么了?”他回头不耐地问道。

“有一个女人熬不过毒瘾咬舌自杀了。”刑警一脸冷汗道。

“什么!?”武成光瞪大了眼睛。“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她咬的力气不够大,舌根只咬掉一半,但以后说话肯定不能像平常人了。”

武成光对着他吼道:“你们怎么连个女人也看不好?”

小刑警也有些委屈,他怎么知道那女人会突然犯毒瘾?而且谁知道那女人怎么狠得下心来的。

“那个…”突然。车上一个女人开口道:“我知道王艳为什么要咬舌自杀。”

“什么意思?”这回姜涛也皱起了眉头。

“当时我们被骗过来,王艳是反抗得最厉害的,生生从一个男人手臂上咬下来一块肉,被打得吐血也没有求饶。那些畜生被惹怒了,一下子喂了她大量的毒品,王艳那会就差点当场死亡。而且…”

顿了顿,女人犹豫了下道:“王艳已经被那些男人糟蹋过了,他们说…”

“说什么?”一个刑警忍不住催促道。

“说王艳这样的硬骨头留着要出事。不能让她去接客,等他们玩够了就把她弄死。王艳本来要自杀的,但那些人说她敢自杀的话就把她妹妹抓来代替她被他们玩…”女人说这话时面色惨白。显然也被当时的情景吓得不轻。

“等等,那些人说话并不避着你们?”姜涛眯起了眼睛。

女人犹豫了下点头道:“我觉得他们是在震慑我们,想要我们安分点。”

姜涛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你没被喂毒?”这女人是个聪明圆滑的。

“嗯。”女人点头道:“一般只有反抗厉害的人才会被喂毒,而且…我觉得他们也在尽可能少喂几个人毒品,毕竟犯毒瘾后很难控制。他们是打算把我们运往香港的,路上要经过一个个关卡。想来并不想要节外生枝。”

“你的名字?”姜涛这会看她的目光更不一样了。她能想到这些不一定多聪明,但在这样的处境下她还能冷静思考就非常难得了。

“李玲玲。”

“那李玲玲。他们还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姜涛循循善诱道。

李玲玲想了想道:“他们说给我们喂毒品是为了让我们接客后不要怀孕,否则那些客户都是来头大的,有了孩子容易闹出事。”

“还有,我看到他们用大哥大给人打电话,说的内容…”李玲玲咬了咬唇道:“他们好像还有其他同伙,不过不在首都。”

“听他们的意思,首都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来。这次过来是试水,因为那个叫陈丽娟的女人说灯下黑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还有,我还听一个叫阿洋的男人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一句‘魔都那边的货一向不太好弄,尤其还要小心,擦亮眼睛,要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物,说不准会被一锅端。”

李玲玲说了很多,有用的没用的,而旁听的姜涛、武成光以及一众刑警都面色越来越沉。

医院,林小乖有些意外地看着走进来的儿子和曾毅,“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宜年撇了撇嘴,“我来看爸爸,他非要跟着来。”

沈迟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儿子也继承了婉婉的口是心非?

明明心情很好的样子。

“叔叔阿姨好。”曾毅礼貌地打了招呼,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带来的布兜,从里面掏出一个两个纸包放到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沈宜年问道。

“桃酥和酱鸡腿。”曾毅一脸得意道:“我奶奶做的,每次我生病她才给我做,吃了病马上就好了,叔叔吃了肯定也很快就能出院。

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沈迟本来想骂他笨蛋,但看他一副傻样,决定还是暂时放过他了。

“怎么样,你们这次的班主任还是钟老师吗?”林小乖摸了摸曾毅的脑袋对他道了谢,又问道。

“不是啦。”曾毅一脸颓丧道:“钟老师一直都只教一年级和二年级,三年级要换成马老师了。我听高年级的人说马老师可严厉了,经常罚抄,上课还喜欢喊差生回答问题。我可怎么办啊?”

“你考好一点不就成了?”作为优等生,沈宜年表示他一点也不明白曾毅的苦恼。

曾毅瞪了他一眼,“你还说呢,上次考试沈宜年你为什么不给我抄?”

“谁要给你抄?曾叔叔说了,我要是监督好你不让你抄袭,过年他就给我包一个大红包。”沈宜年嘚瑟道。

“可作业你不是给我抄了?”曾毅有些莫名。

“所以我告诉曾叔叔了啊。”沈宜年眯眼笑道。

曾毅一呆,傻眼道:“你怎么告诉他的?”

“当然是你抄我的作业了。”沈宜年对着他挑眉道:“至于剩下的他怎么脑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不会认为是我拿给你抄的。”

“沈宜年,你怎么能够这样?”曾毅有些生气道。

难怪最近又莫名其妙挨了两顿打,他就奇怪爸爸怎么会知道他抄作业呢。

虽说爸爸是当着他的面交代沈宜年不要让他抄作业的,但因为沈宜年给他作业抄的时候表情一点也没有勉强,他还以为…

只能说孩子,你太天真了!

“亏我把你当成兄弟。”曾毅一脸愤愤。

“所以我才这样做啊。”

曾毅被他理直气壮的话噎到,顿时瞪大眼睛道:“沈宜年你要不要脸!”

“我当然要脸。”沈宜年正色道:“不要脸的是你。”

曾毅觉得委屈极了,他本来也没生特别大的气,想着沈宜年跟他说声对不起他就原谅他了,没想到他不仅不道歉,还反过来骂他不要脸。

却听沈宜年继续道:“作业、试卷,这些我都不介意给你抄。哪怕到了初中、高中、大学,哪怕中考、高考,我都能够给你抄答案。但是以后呢,工作后呢,谁给你‘抄’工作?”

“你在学校不认真学习,拿一个空头文凭,什么都不会,你难道要你爸爸一辈子养你吗?”

类似的话说过的人不少,但在同龄人耳中听到,却令曾毅恼羞万分。

“谁说的?我以后要和爸爸一样当军人,军人是不需要文化的,我爸爸连字都认不全,不还是做了营长?”

合着不爱学习的根源在这儿?

“营长?”沈宜年挑眉道:“只是营长?”

“你什么意思?”曾毅恼怒道:“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连上面首长都说他作战能力强,打炮一打一个准。”

“但我爸爸已经是师长了。”沈宜年扬了扬下巴道:“我爸爸年纪比你爸爸小,但是他是初中毕业的,后来又去军校进修了两年。”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因为没有文化才一直只是营长的?”曾毅大受打击。

不是说好字认不全也没有关系的吗?(未完待续)

第32章 渊源

有脑子的成年人都知道沈宜年的话里有多少水分,毕竟这世上谁也没规定相同条件的人能坐到一样的位置。

同样是名校毕业生,有意气风发位高权重的,自然也有落魄潦倒的。

学历文凭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但曾毅只是一个孩子,沈宜年的话表面上还是很站得住脚的,他完全傻了。

沈宜年陪着他回了家,刚好曾文鑫在家,他犹豫了下道:“叔叔,你是不是经常对曾毅说些读书并不重要的话?”

“什么?”曾文鑫刚洗了澡,闻言有些莫名。

“曾毅似乎因为叔叔的话,觉得学习并没有什么用。”沈宜年点到为止。

曾文鑫却是呆了,连沈宜年离开也没注意到。

他一直很苦恼,儿子明明比自己要有心眼,怎么却总是不愿意好好念书。他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考不好了有重罚,考好了他想要什么都咬牙给他买,但却只换来了他学会抄袭,学会欺骗他。

他一直以为是儿子太顽劣了,如今看来,错的似乎是自己?

回想一下——“老子当初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靠着敢拼有了如今的日子?”、“那报表上的字我倒是都认识,但认识有屁用,我根本看不懂!那小子还对我横,我一举起拳头他就孬了。”、“某某某平日总炫耀自己的学历,演习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屁蹲被我从坦克车上踹了下去?”…

这样的话他似乎没有少说?

但他根本没有让儿子不重视学习的想法啊。

他满心赧然,男人都喜欢吹两句,他平时又最恨别人说他是没文化的大老粗。话里难免就带出了那么点意思,但哪想到会让儿子也跟着以为学习不需要重视啊。

“曾毅,你给我过来。”他招手把儿子叫到身边,想了想道问道:“沈宜年说的是真的?”

“嗯。”曾毅比他还委屈,一脸倔强道:“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枪打得好。炮打得准,打仗的时候敢拼就就是铁铮铮的军人汉子吗?”

“呃…”曾文鑫捉急了,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道:“你还记得到我们家吃过饭的萧首长吗?”

曾毅点头,那个萧首长就是他说的夸他爸爸的人。

曾文鑫抓了抓脑袋道:“其实吧。当初我去军校进修,萧首长原来是打算给我升团职的,但我当初的结业考核没及格,这事也就泡汤了。”

“那你还不认真学习?”曾毅瞪大眼睛道。

曾文鑫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这天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当你爹我没努力吗?我是没那脑子。什么都学不进去,真要成的话我就是咬碎了牙齿也要上。”

当初家里拮据,爹妈倒是想把四个孩子都供去上学,但手头实在是紧。兄弟四个他排行第三,不上不下的,爹妈倒也没忽视他,反而因他性子和老爹一样憨实颇有几分回护。他见着爹妈辛苦,大哥二哥都已经念了好几年了。小弟也是脑筋活的,只有自己脑子一根筋对念书也不是特别在意,便主动放弃了读书的机会。

他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后来家里揭不开锅,他索性投了军,靠着从小和人打架练出来的身手,倒也险险地活了下来,也做了营长。

只是下了战场后,他这营长的位置倒是一直没升过。他这些年立下的功倒是不少,虽然和战场上那些切实的功劳没法比。但上面也不是不愿意提拔他,可…

去军校进修的时候。他也下死力气学了,但效果却不尽人意。他本来就不聪明,如今年纪大了,脑子更加动不起来。他纠结过后,倒也慢慢看开了,只是希望儿子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儿子你听着,你像你妈妈,脑子比我要好,只要你肯学,肯定学得比我好。”

曾毅的生母虽然品行不怎么样,脑子却不差,怎么说也是大专的毕业生。

“只要我想学,就能学好?”曾毅哽咽着道。

“嗯,肯定能。”

“以后我能参军,做军衔比爸爸还高的军官?”

“对。”

一直以来不疑有他的想法遭到了改变,曾毅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变。

曾文鑫心下庆幸,还好,发现得还不晚,儿子还有救。

沈家小子果然是儿子的福星,上次儿子虽然犯了错,但却一下子懂得了承担错误,反省自身,原来霸道任性的性子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他琢磨着过年时要给沈宜年发个大红包,感谢他及时点醒他们父子。

另一边,医院里的沈迟和林小乖也在讨论沈宜年。

“你儿子还真是成精了,这么点年纪就会忽悠人了。”林小乖一脸好笑道。

“什么我儿子?”沈迟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随即又摇头道:“那曾文鑫也是个粗心的,心里想着要儿子好好念书,却总是在他耳边贬低读书人。”

“这我倒不意外,他要是细心,也不会把瑞士军刀那样危险的物品给一个孩子。”林小乖叹气道。

“说起来那曾文鑫也是一员猛将,当初越南战场上,我其实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回我们作为救援部队去营救他所在的作战部队,当时他们总共才剩下不到一百人,敌军却有好几百。我们去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曾文鑫,你猜是为什么?”沈迟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为什么?”林小乖配合地问道。

“那会一边是友军一边是敌军,结果就他一个友军闯进了敌军队伍。他那时全身上下都绑满了炸药包,完全足够将那几百敌军都炸死。人都怕死,敌军生怕子弹打到炸药包上,做什么都畏手畏脚,他反倒子弹不要钱一样杀了个尽兴。他一个人牵绊住了几百个人,要不是如此,他后面的战友也活不下那么多。”

“敌人会这么容易被牵制?”林小乖闻言有些狐疑。

“当然没什么容易。”沈迟笑了笑道:“当时曾文鑫身上的炸药包其实都是假的,威力大概就和鞭炮差不多大,若是敌人朝着炸药包开枪,受伤的只会是他本人。这件事当初所有友军都知道,但却只有曾文鑫一个人站出来愿意去当这个诱饵的角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倘或一直都没有子弹打到炸药包上,诱饵或许能安然无恙,但一旦被识破,诱饵就是个活靶子。”

“那曾文鑫后来…”

“炸药包的猫腻被敌军发现了,他立刻就被打了个马蜂窝。好在他浑身上下都绑满了炸药包,一定程度避免了子弹打到体内,虽然被炸药炸得体无完肤,但好歹捡回来一条命。你没发现吗?曾文鑫脸上其实有很多疤,只是比较浅,就是那一次受的伤,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