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长年在外国的郭爱明也好奇地问:“哪个铭sir?”

“舞王啊!香港舞王!”看面前这几只都是一脸迷茫的表情,蔡绍芬怒了,“真是没意思!居然连舞王都不知道,想当年我妈有多崇拜他——能和舞王跳一支舞,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啊…”

不想打断她的幻想,但…有志一同地转身,一起面对推门而入的郭广宇等人。很没义气的独留一脸陶醉的蔡绍芬在众人招呼的声音中缓缓转过身来。

“郭导,”被惊醒的蔡绍芬有些尴尬地笑笑,“铭sir,我一直都是您的舞迷。”

“谢谢,能成为少女们的梦想,我也很开心。”五十多岁的男人微笑,和蔼可亲得似一个好脾气的父亲。

安宁则不禁在心里“啊”了一声。原来是他。

单说铭sir,一时还想不起来。可看到真人,立刻就知道他是哪一位了。刘照铭,TVB的绿叶中不可不提的一片大绿叶。不了解也没见过风华正茂的刘照铭是个什么样子。在安宁的记忆里,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老伯的形象,永远是一个父亲。在银屏里无怨无悔地陪衬着那些年轻的明星身后。在那个世界,最后在银屏上看到他,是09年的TVB台庆剧《富贵门》里,仍然是一个固执强势却异常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两下对比,除了现在的头发更多之外几乎没什么两样,一样,都让人觉得那样亲切。

“其实,如果只为了应付决赛中的表演,那么我所教的东西是很简单,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但既然公司请我来教你们,我就不想敷衍了事。”扫视一眼佳丽们的表情,刘照铭扬起眉,“老头子也不再多话了,但,在接受训练前,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舞蹈是什么?”望着在低声说笑的几名佳丽,他的目光犀利起来,“舞蹈等于我的第二生命,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侮辱它。”

“艺术!舞蹈就是最完美的艺术。”有了前面的打压,以王雪为代表的佳丽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舞蹈的确是艺术。”刘照铭微笑,看似满意了,可不知为什么还是又问:“还有其他的答案吗?”

“舞蹈,”安宁若有所思,“舞蹈是热情,是感动,是一种全心全意的投入…”

刘照铭没有说话,但望着安宁的目光却越显和善。

音乐响起,刘照铭与助手翩翩起舞,“注意我的舞步…”

一曲华丽优雅的华尔滋,让人目眩神迷。那轻盈的舞步,流畅的动作,让刘照铭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散发出迥然于银屏形象的独特魅力。或许,这才是舞王的真正魅力吧!

几小时的练习后,终于有机会与铭sir在音乐中起舞,虽然仍然不够优美,但那种让人全神投入的轻松愉悦的感觉是安宁从未体验过的。

“仿佛是踩在那悠扬的旋律上舞蹈…”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在休息的时候,安宁倾诉那种难言的感觉。

刘照铭也不禁低头微笑,“如果感兴趣,又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有时间就来找我吧。”

一张另写了联系方式的名片,让蔡绍芬羡慕不已,“你真好运气啊!铭sir摆明了肯教你了…”

的确是运气!安宁站在镜子前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脸上的笑越来越柔和。

每一场舞蹈,仿佛一场热恋般让人身心愉悦,或许,这就是交际舞的魅力所在吧!

又按了一次门铃,仍然没有人来开门。李健文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怎么会这么早就出门呢?“真是让人不省心的麻烦女人!”虽然安宁一直说自己没什么,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她。“算你没福气,本来还想开车送你的。”

出了电梯,就感觉有些不对头。平常都会有人值班的大堂里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走快几步,到了大门口。李健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可恶!这些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居然追到这里来。难怪安宁要一大早就先逃掉了。

摇摇头,他无比同情地看看挡在门口的东叔。正打算绕行而过。记者里却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场面立时失去控制。一群记者好似见了蜜糖的苍蝇一样围了过来。李健文惶惑,而那头的保安东叔则暗暗松了口气。

“李先生,说一下你和安宁的关系吧!”

“你花了多少钱包养安小姐呢?”

皱眉,李健文狠狠盯住发问的记者,“你刚才说什么?包养!?你不是一大早就醉得胡言乱语,不说人话吧?”

“李先生没有看过这一期的XX周刊吧?”一个记者看似好心地递过一本新鲜出炉的XX周刊。

又是这本周刊!李健文在心里骂街。低下头,真的是被封面上耸人听闻的标题震撼到了。

“同居还是包养?”“最上镜小姐的秘密金屋”…

“李先生,XX周刊写的是不是真的?”追问着,众记者也是郁闷到极点。本来以为一篇“最上镜小姐惨遭狗血淋头”足以让全港瞩目了。甚至还想着来点轰动的“哪家怨妇搞蛊小情”之类的后续文章呢!可谁知自家的报道刚出街,就和XX周刊的耸人报道撞个正着。死得惨啊!全港娱记都得跟在那个吴家栋身后捡些残羹剩饭了。

“XX周刊是有名的八卦周刊,他们的报道还能是真的吗?”李健文忍住快要爆发的怒火,冷笑道:“以各位的智商不至于那么轻信吧?”

“不是啊!XX周刊有拍到你和安宁一起进入这栋公寓的照片,证明你们的确是住在一起啊!”

“走同一扇门就是住在一起?那我每天都和那边的东叔走一扇门呢!你们怎么不写我们两个住在一起!那样绝对比XX周刊的报道还要吸引。”李健文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急于摆脱这群黏人的苍蝇。

“老头子哪有港姐吸引人呢!”

还真有记者小声咕哝,让耳尖的李健文哭笑不得。想排开众人,却有一个记者挡在他前面,很不识趣地大声问:“李生,之前有传高级淫媒给港姐们介绍富豪吃饭的事情,甚至还有人给港姐们定了价位,据说安小姐的价位是在20万左右,你觉得自己的付出是…”被猛地揪住衣领,也吓了一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眨巴着小眼睛。虽然有些害怕,可心里还是和周围的同行一样兴奋起来:打吧打吧!只要你一动手,我们就可以有猛料报了…

举起的拳头顿在半空,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去。李健文松开手,轻轻掸了下面前眼镜男的肩头,“以后要采访先把资料准备全了,不要总是说一些没影的话来刺激别人。相信我,你会比较长寿!”

转过身看看一群翘首以待的记者,李健文哼了一声:“我再说一遍,你们也都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和安宁小姐之间,既非同居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包养!如果你们不负责任乱写的话,就等着和XX周刊一起收律师信吧!”

“可是,李生,你不能否认自己就是安小姐参赛的保人吧?既然肯做她的担保,那一定很熟了,可不可以说说你和安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李健文低下头,笑容有丝苦涩。他们算是什么关系?朋友?合作伙伴?可那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你是不是在追求安小姐呢?”一个女记者踮着脚在外围大声地问。

“追求?”李健文抬起头,笑起来,“是!我是在追求安小姐,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样?这个答案可以让你们交差了吧?”

“可是,安小姐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你不介意吗?”

“介意!”李健文笑得越发灿烂,“我最介意的就是安宁不肯让儿子叫我爸爸!不如各位记者朋友也帮我一个忙,替我在报纸上多多美言几句。如果安宁看在你们的面子上肯嫁给我做老婆,我一定多封几个红包谢你们…”

“咦?”劲爆的回答让一群记者也有些走神。头脑快的已经开始在心里酝酿这篇报道的标题:绯闻对象当众表白,最上镜小姐的婚期是否已近?

好像还满不错的标题嘛!等记者们从震撼中醒过神来,才发觉李健文早已趁乱溜掉,只能望着一溜清烟大发感慨:“跑车不错,四个轮子的就是比咱们两条腿快。”

“殷实富商嘛!这回安小姐可是钓到金龟了…”

李健文沉着一张脸进了公司。眼尖地瞥见前台小姐藏在身后的杂志影子,心里更加不快。

进了办公室就喊进秘书白心萍,“你去趟人事部,问问他们是怎么做事的,难道我花钱请人回来是让她们来公司看八卦杂志,闲话是非的吗?如果这种人再多几个,我们要不要把公司改名为‘八婆’公司啊?!”

低下头答应,白心萍也知道这位平时喜欢开些小玩笑的老板一旦发火就真是不得了,她这个小秘书自然连劝都不劝。

等退出办公室,在茶水间正好听见两个女同事闲聊早上的报纸,还想好心提醒一句,一转头却正看见端着咖啡杯的老板。只能低咳一声便低头离开。走得稍远,还听见老板怒声骂人的声音。

“白姐,老板今天的脾气好大啊!也是,要是我不明不白的就和一个未婚妈妈扯上关系,也气疯了…”

“嘘”的一声制止探头探脑的小妹,白心萍劝道:“都管好自己的嘴吧,要是因为胡说八道被炒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心萍,”咖啡也没心情泡了,李健文走过来,郁闷地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我记得有一本财经杂志约了时间做专访是吧?”

“是,下星期。”

“不要下星期,你和他们联系,改下时间,越快越好,一定要赶上他们这期杂志…”

第二十八章 茫然

更新时间2010-1-14 12:57:31字数:4095

音乐里,尽情舞蹈。虽然没有搭档,也没有观众,但谁会在乎。当她投入到那美妙的旋律中,忘情一舞时,就连自己都仿佛消失一般。

音乐渐息,安宁停下舞步。手臂却仍保持着伸展的姿势。没有动,在听到稀疏的掌声后,她才缓缓垂下手臂回过头去。“铭sir。”从忘我中醒神,有些怅然。

“你很勤力啊!”已经不知坐了多久的刘照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安宁坐下。“我听说你很早就来练习了,是紧张比赛?”

笑着摇摇头,安宁迟疑了一下,“我睡不着。”看了眼认真倾听的刘照铭,忽然觉得这样,很像是两父女谈心的画面。很奇怪的感觉。不论是前生的林媛还是今世的安宁,居然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很奇怪,却也让人感觉很温暖。

“我做了一些事,一些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而且做的时候还觉得很痛快、很解气的事。但,不知为什么,渐渐觉得好像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开心。甚至开始睡不着…”

“一件让你睡得不安心的事,真的是很大件事啊!”刘照铭微笑,既没有指责也没有说教,只是说:“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说过:如果为了成功,需要成为狗娘养的,那就做狗娘养的好了!这个人就是传媒大亨艾伦.纽哈斯。我是不知道这位大亨是不是每晚都睡得很香,但我想他的一辈子所做的事每一件都大过你所做的那一件…”

“阿宁,哪一个行业都不是好混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谁敢说自己善良得似个天使,纯洁得像张白纸呢?我不会问你究竟做了什么事,但我要忠告你。不论你做了什么,都必须承担后果。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那就要三思而后行才不至于让自己后悔。”

没有去看刘照铭,安宁抱着膝盖,抵着下巴,轻声低语:“我妈是信佛的,所以我也总是对人说自己是信佛的。可其实,我骨子里什么都不信。所以从来都不曾学会宽容善待别人。我只知道,别人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可若是别人对我有一分不好,就要立刻加倍地还击。就像您所说的,他们就应该承担自己所造成的后果。以前,我一直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可是这一次,我很怕,怕那个人承受不起我的报复。我想,我是有些疯了,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看一眼安宁苍白的脸色,刘照铭低声道:“你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话,我很欣赏。我也很希望,你能像你所说的一样,一直是让亲人骄傲的那个人…至于要怎样才能让她们一直为你骄傲,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猛地跳起身,安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深深地行了一礼便跑了出动。连撞上刚进门的周加玲都不曾稍微停留。转瞬便没了踪影。

看看愣在门口的周加玲,刘照铭笑笑,目光转向窗子。

窗外,阳光明媚。

希望那个孩子的心也永远这样充满阳光,才不至于在充满诱惑的世界迷失了自己。

安宁一路狂奔,在门口保安惊讶的目光里,跑进路旁的电话亭里。手里捏着的纸条被汗浸湿。几乎辩不清上面的号码。

“喂,是!我是昨晚打电话的人…等一下!我不是要催你们做事…已经动手了?打电话过去!我反悔了——对,我反悔!不打算那么做了…钱我会照付!一分都不会少,你快打电话,求你…”声音已经沙哑,她几乎是在嘶声喊叫:“打电话!立刻…”

线已经断掉,话筒里嘟嘟的茫音一声接着一声。捏着话筒的手慢慢松开。仿佛失去了失撑,安宁跌坐在地。

“不会有事的,不能有事…”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可怕的人,该怎么办?!

油麻地。白色的面包车缓缓穿过街市。

车里,手中拿着大哥大的年轻男人皱着眉,对着话筒那头“嗯”了一声。收线后手掌狠狠拍了下去,正中半蹲着身正口沫横飞的小弟头上。“让你做正经事,哪那么多废话,真当自己是出来泡妞的吗?”

痛得咧了下嘴,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讨好地道:“我这不也是和这马子联络联络感情,呆会儿大哥办事时也舒畅些嘛!”

“舒畅个屁!”推开他,男人也蹲下身。看着被绑在后面用黑布蒙了眼睛,又被胶带封住了嘴巴的女人。因为害怕,女人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更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男人咽了下口水,“妈的,可惜了…”不悦地回了头,大叫一声:“掉头!回去…”

“老大!”“啪”的一声,油头粉面又一次被狠K,“事情有变!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上面的大哥,怎么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

说话间,他撩开车窗上的黑布帘,在车速放慢时,迅速打开车门,把那女人一脚踢下了车…

天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却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里的电视机闪烁着微光。

安宁盘腿坐在地毯上,紧张地盯着电视机,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本港讯…”她抓起摇控器把声音又放大些,聚精会神地听着:“今天在油麻地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受害者为落选港姐X小姐。据目击者叙述,X小姐被人从一辆白色面包车上推下…”

“还好…”松了口气,安宁向后倒去,头刚粘上沙发,就听见电话铃响。心头猛地一跳,她僵了片刻后才拿起话筒。

“喂…”她涩涩地开口,却听见线那头传来蔡绍芬兴奋的声音:“阿宁,你有没有看新闻啊?这回陈丽贞可是出了大洋相了!听说,还有人拍到她当街吓到尿裤子的照片呢!这次老天都帮你呢!真的什么仇都报了…”

捂着嘴,一颗心脏仿佛是被人紧紧捏在手中,一收一放的紧缩个不停。“阿芬,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吧!”匆匆挂了线,安宁回过头。电视里正在说:“警方初步怀疑此次事件与X小姐近日被高利贷收数一事有关,现已立案调查…”

关掉电视,安宁躺在地毯上,睁大了眼看着天花板。因为黑暗,先是什么都看不见。可慢慢习惯了就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看得清楚。看,很容易就适应了黑暗呢!不只眼睛,还有心…

在黑暗中,没有人看泪水涌出眼框。第一次,她因觉得羞耻而哭泣。对不起啊!妈妈,还有小乖,我差一点就要失言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整个香港似乎都陷入了舆论怪圈。每天,报纸上看到的,人们谈论的都是关于港姐的新闻。甚至有媒体称:本届香港小姐选美是负面新闻最多的一次。

而安宁,就这样在忙碌的训练和与记者们的周旋战中度过那些茫然的时光。很明显的,与她亲近的人都发觉她变得消瘦。虽然每一天都在笑,但笑容却一天比一天虚伪。眼睛里那种让人雀跃的光亮也正在一天一天的黯淡下去。连性格大咧咧的蔡绍芬都变得小心翼翼,再不敢像之前一样拿着报上李健文的大胆表白来说笑。每次看到安宁的笑容,都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是涩的。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接近那个重要的日子。

6月20日,离决赛还有三天。

合上手里的杂志,蔡绍芬吐了口气,看向拿杂志过来的郭广宇,“我都没想到阿宁会是个小富婆…不过被报道出来也好,至少不会再有什么包养的传闻了。”敛去笑意,“她最近变了好多,连我们都觉得有压力了。”

“拿去给她看,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郭广宇看着蔡绍芬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眉间难掩一丝黯然。

“王雪手里的杂志看了好!本来还想着她看完了我也看看呢,也好照着配下衣服…”

“配什么衣服啊?人家看的是财经杂志,又不是时尚杂志。”

“什么啊!不是时尚杂志吗?那有什么好看的?”

“你才真是没意思呢!想钓金龟怎么可能不看看财经杂志呢?恐怕以后一个超级大金龟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了…”

对传入耳中的嘲笑置若未闻。王雪啃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盯着膝上杂志的眼神有些发直。

“这不可能是真的。”可眼前的白纸黑字却不由得她不相信。瞪着杂志上的照片里那个侧身站在大厦空前,伸展手臂仿佛要翱翔天际的年轻男人。王雪的瞳孔微微收缩。绝没有看错,这的确是传说中包养安宁的富商。这个被杂志以“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宽广”为题注释的男人。

而除了这篇关于5年内成为香港内衣行业翘楚并进军成衣及纸制品行业的男人的专访外,还有一篇拍档篇。怎么可能?!“健安”中的“安”字就是代表了安宁。风靡全球的乳贴的发明者!健安制衣的第二大股东!

嗯哼…原来那个据说被人包养的未婚妈妈、不良少女,居然是个有为青年啊!现在有多少人是那样想的?

真是滑稽!舌尖泛开一丝腥甜。王雪抽出手指,看着上面冒出的血珠,只是冷笑。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已经拥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要贪得无厌的来和她们争夺呢?!

走上顶楼,被风一吹,不禁咳嗽了两声。看着回过头来的安宁,刘照铭笑着点了下头。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一起向下看。

“有时候,站得太高往下看时,会觉得有些头晕。”

“是啊!看得久了会有跳下去的冲动…”转过头,对上刘照铭有些紧张的表情,安宁笑了,“我不过是在开玩笑,不会真的跳下去的。”眯了下眼,她仰着头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明明站得越高,跌下去的时候就会越惨,可为什么每个人都还是处心积虑的往上爬呢?”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深深地望她,刘照铭问:“你呢?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吗?”

“我——不太确定…”苦涩的笑,“我有些害怕自己会做一些可怕的事,也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我,不想做狗娘养的…”

“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就连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都不可能知道。阿宁,我不知道你能在演艺圈这条路上走得多远,也不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因为害怕就止步不前的话,那你就连看到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每个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可不管迷茫也好害怕也好,都要有个时限。如果一直把自己困在那些负面情绪里,就只能成为废人!”顿了下,突然抬起手,食指屈起,弹出,正中安宁的眉心,“以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你甘心吗?”

“不甘心!”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安宁揉着被弹疼的额头抬起头。原本混浊的眼睛渐渐清明,迎着阳光仿佛闪烁出熠熠光亮…

打开门,房间里仍是冷清清的黑暗。一个人住,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冷清。

妈妈和小乖究竟还要多久才会回来?昨天通电话时,听起来已经乐不思蜀了。

叹一声,安宁伸手去摸开头。灯光乍亮,她下意识的眨了下眼。耳边听到“噗”的一声,一团金色的固体喷胶迎面喷了过来。然后是更多五颜六色的彩条。

有些发傻,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外婆,妈咪好像傻了耶!”

“都叫你不要闹了,人都让你吓傻了!”

“我看她本来就傻吧!”又一个男声插进来。

安宁条件反射地反驳:“你才生来就傻呢!”一句话骂完,忍不住扑过去,用力地抱住安然,又用另一只手搂住李美艳的脖子。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讨厌!本来想坚强些的,可为什么却在看见亲人的一瞬间鼻子发酸呢?

“妈,小乖,我好想你们…”她哽咽着,放任自己又一次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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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那个人,那些事

更新时间2010-1-15 13:19:25字数:4270

和准决赛不同,香港小姐的决赛是在红馆,即红堪体育馆(香港体育馆)里举行的。

前世里,就经常听到红馆这个词,那时很希望能有一天到红馆看偶像的演出。香港体育馆外形很是奇特,上阔下窄像一颗钻石或倒转的金字塔。

在彩排时,郑单瑞就一直取笑安宁:“还是干妹妹有先见之明,一直说自己要变成木乃伊,这可不就是到金字塔里来表演了嘛!”

一番话说得安宁哭笑不得。却也在心里暗自欣慰这位TVB才子并没有因为漫天飞的新闻而同她生分冷淡。

在后台见到来录制节目的陈丽贞。今晚的决赛里,落选的八位佳丽都身着不同颜色的圆点公主裙,将在开场时出场为友谊而歌。

看着陈丽贞也明显清瘦的脸,郁郁寡欢的样子,安宁不禁有些失神。这些天,她也是睡不好的吧?

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便走了过去,把手里的冰奶茶递了过去。

“谢谢,”下意识地接过杯子,抬头就变了脸色。“你干什么?想看我的笑话吗?”历声质问,陈丽贞猛地站起身,要走却被安宁叫住。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呢?”

“敌人!朋友!”眼角余光看到远处正在整理衣裳的王雪回过头来看了这边一眼。陈丽贞冷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安宁,“你说得不错,这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在你倒霉走背运的时候,最先离开你的往往就是你认为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敌人就不一样了,一天是敌人,一辈子就都是敌人。”

她拉了拉裙摆,偏着头斜睨着安宁,“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所有人就都会以为你有多善良多清高。现在不是在拍粤语长片,一笑泯恩仇的戏码已经不流行了!你别再逗我笑了…”

话一说完,她就转身离开,走近王雪时她轻笑着耳语道:“要不要猜猜我和安宁说了些什么?”

粉色的裙摆在手中现出淡淡的皱痕,王雪回过头嫣然一笑,“你和她说什么关我什么事呢?你们之间的事我都不大了解…”

盯着陈丽贞现出怒意的脸,她淡淡地道:“今天之后,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都不晓得呢!毕竟,这个圈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她嗤笑出声,“喷了多少香水,才能遮住那股尿骚味啊!”

“王雪…”瞪着一句话后就飘然而去的背影,陈丽贞咬破了嘴唇,“不好混是吗?就看看是谁会笑到最后吧!”

无精打彩地回到化妆区。说老实话,安宁有点被陈丽贞的话打击到。但回心细想,这样摆明军马放在明面上的恨意,总比隐藏在暗地里的强。

看到座位上坐了人,她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哪个佳丽。但等那人回过头来她才愣了一下。“袁小姐。”

“叫我靓靓啦!”大眼美女笑颜如花。难得的是一头长长的卷发,和以后常见的俏丽短发相比,更添几分女人味。

“叫我阿宁吧!”伸出手,想起上次见面袁永仪不怎么真心的笑容。安宁不禁扬起眉来。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袁永仪只是笑了一下,“我这个人很怪的,中意了才笑脸相对,不中意的人才懒得理他们…我很中意你哦!”直言快语,“那些记者,最嫌人憎了,你别理他们…”忽然低头一笑,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说话很直的,如果有什么说错了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如果朋友之间,说句话还要考虑再三才说,岂不是累死了。”

吐了下舌头,袁永仪拉住她,小声地说:“今天的嘉宾有很多明星哦!要不要去表演嘉宾那边去看看…”

心动,点点头,两个人真的一起往后台另一条通道走去。

“草蜢组合,刘得华,张学有还有王祖娴呢…”一路上如数家珍般细细把各位嘉宾说起。安宁只是笑着点头,随口附合几句。目光转处,她突然停住脚步,怔在当场。

那个人,真的是那个人——那个让她着迷,让她欢笑,让她哭泣的人…

嘴唇颤抖着,她哽咽着唤出那个人的名字:“哥哥…”

2003年的那一天,当她睁开眼,还以为这世界所有的人合起来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这玩笑如此黑暗,让她的心痛如刀割。从床上滚到地上。朋友在手机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她却破口大骂,狠狠摔了手机。没刷牙没洗脸,披头散发的坐在电脑前,疯狂地刷着显示屏,只希望能够有人来告诉她:这是一个玩笑!一个愚人节的黑色玩笑…

每一年的那一天,都有种错觉。好像下一秒就会再听到他的歌声,看到他灿烂的笑容。却,一年又一年的失望。

重生在这个他还在的世界,与他同住在一座城市,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89年,她丢下孩子硬拉了李健文在红馆听哥哥的告别演唱会。当他站在舞台上宣布告别歌坛时,她和所有的歌迷一起痛哭失声。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并不是为他的暂别而哭泣,而是为14年后那令人肝肠寸断、痛彻心肺的死别。

泪水滑下脸颊,她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唤着那个名字,看着他一步又一步地走近她。

还以为会就这样擦身而过。可是,他却停下脚步,看着她。然后微笑,抬起手,一方蓝色格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难道我很面目可憎吗?居然看到我就哭…”

“啊?”有些傻气地张着嘴,安宁接过手帕,却想不起要去擦拭脸上的泪。

张国容一笑,又从她手里抽回手帕,温柔地替她拭泪,“既然选了走这条路,就要封起耳朵,闭上眼睛。有些不想听到的话就不要听,不想看的东西就不要看。挺起脊梁,绝不能让人看扁了。还有,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这样掉眼泪。一定要笑…”拍着她的肩膀,倾近身,张国容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安宁傻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无意识地抬起手,轻轻触碰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低喃:“看见你,真好…”

“嘻…”一声低笑,袁永仪看着转头看她的张国容,忙捂住嘴,但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对不起啊,请问你们俩个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吧?”

袁永仪这么一打扰乱,安宁也有些醒过神来,忙缩回手指,但目光却还是紧紧地盯在那张如绝品汉白玉雕就的英俊脸庞上。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这张脸,还是第一次。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仍然觉得不真实。

没有因为安宁的唐突而生气。张国容只是笑着问:“你们有没有看到王祖娴啊?”

“她应该在那边。”袁永仪伸出手指指了指嘉宾区,翻了翻身上却只能遗憾地叹息,“啊!不记得带纸笔了。”

莞尔一笑,还是张国容从助手那拿了纸笔签上名递给她。犹豫了下,还是又签了一张递给还处于半清醒状态的安宁。才转身离去。

怔怔地看着远去的挺拨身影,安宁一直过了很久才清醒过来。看着手里的签名,如获至宝。

一旁的袁永仪还在窃笑:“看来你还真是哥哥的死忠。”

是啊!死忠!从很多很多年前就一直喜欢着那个人…

平静下来才感觉有些不对,不记得“容门客栈”里有人提到哥哥参加了91年香港小姐的表演啊!怎么居然会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呢?想不明白,遂一律归类于蝴蝶效应。

今晚决赛的司仪仍然是郑单瑞与陈欣建。评委也仍然是准决赛中的五人组。但站在舞台上的心情却和准决赛时完全不同。想念有同样感觉的不只她一个人。只短短半个月,却恍然如隔一世…

在许多小朋友的簇拥下集体亮相于大舞台。目光扫过台下一桌又一桌的嘉宾。看着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心中热血沸腾。总有一天,她也要和他们一样——那样耀眼!

随着司仪的介绍,每位入围决赛的佳丽都绕场一周。浅谈参赛心得。这一环节大有名头,就叫作:千娇百媚俏佳人。

安宁站在候场处,听着一个又一个佳丽倾诉心声,仿佛是听到自己在说话:

4号佳丽何宛盈说:“宣布进入决赛的那晚,我一夜都睡不着,整晚打电话…”那一晚,她在顶楼和阿文对月畅饮,直至醉倒…

6号佳丽庞慧青幽默地说道:“自从参赛后,每次到服装店购物都有九折优惠,不过希望评审今天的分数不会有九折…”刚开始时,那样的优惠也有享受,不过后来…

7号佳丽郭爱明说话仍是大方得体,“朋友们知道我拿了一项大奖后更加鼓励和支持我,希望我可以再接再厉拿到个奖,我都不希望不负他们所望啦!”经历那么事后,除了一直支持她的亲朋,她不知道还会有谁能支持她。就算是这几天舆论风向有变,可全港市民中,仍然对她看不顺眼的还是大有人在吧!?

12号佳丽蔡绍芬的笑容仍然甜美动人,“准决赛时我的分数很高,所以我都好紧张。可是妈咪说我只要努力了,是不是得最高分都不紧要。所以我今晚会努力做到最好。”

忍不住低头一笑。这个阿芬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安宁仰首微笑着绕场一周,“参赛以来,经历了很多事,有欢笑也有悲伤,但不管怎样,都想对支持我一路走来的人说声多谢——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回转后台,与站在候场处的王雪擦肩而过,分明感到背后不善的目光直刺背脊。奇怪,难道是因为没有可以当枪使的人,所以才不再把恶意掩藏起来了吗?

想了想,很八卦地返回候场处,稍待几分,便听见王雪的声音:“比赛就像是一场战争。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不过胜负却还要看今晚的评委了。”

战争?在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是战争的吗?摇摇头,安宁径自去后台换衣服。而在舞台前,,两位司仪又开始做秀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