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原来是跟顶爷的······”不知是被打得狠了还是怕了,刚才威风的小混混连牙齿都在打颤。

“顶爷?”光头男人嘿嘿怪笑了两声,突然猛地一揪他的头发只把他揪得后仰。才问:“你们老大已经玩完了,西环现在是我们太子哥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知道·····”猛地扑在地上,小混混哀告连连:“大哥,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一直鬼迷心窍,才坏了道上的规矩······你放心,以后打死我我都不敢再在太子哥的地盘上闹事。”

“是吗?”光头笑笑,阴森森的,“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我放过你?太子哥的脸面怎么办?”

不理一直跪地磕头的小混混。他看向鼻青脸肿却一直盯牢他的郭广宇,“你是导演啊?”

点点头,郭广宇咽了下口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些人,不是故作好心的老虎吧?

看得出郭广宇的紧张。男人冷下脸,嗤笑出声:“你放心!我们太子哥说了,你们这种平头百姓没什么搞头。我要搞也要搞大买卖啦!和你这种假斯文耗时间,我才真是傻了呢!”

冲着同伴点了下头。自有人过来揪着那几个小混混往路边的巷子里拖。光头哼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又回过头。

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安宁抬起头,对上光头有点疑惑的眼神,不禁眨了下眼。这位,可不是她所认识的。

“你——”指了下安宁,光头突然嚷了起来,“路仔,快把我的大哥大拿来。”

摇摇头,安宁不再看一脸兴奋的光头。转过身走到郭广宇身边。看看他脸上的伤,伸出手指,刚一碰上他立刻叫起疼来。撇了下嘴,再看另一边的伍为国也在揉着胳膊,不由担心地问:“还是先到医院看看吧!”

“那怎么行?今天的拍摄还没完呢!你当香港政府天天都会同意你封路拍摄啊?”郭广宇一喊完,立刻后悔,放低声音道:“我没事啊!倒是你们几个女孩子,没什么事吧?”

摇头,安宁还是坚持让受伤的人先去医院。两个人正在争执。突听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跑车横在路上。光头急步赶过去。站在车窗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侧过身去伸手指向安宁这边。

安宁皱眉,看着在光头身后露出半张脸的男人。心脏狂乱。

刚才这光头好像是有提过什么太子哥。怎么脑子居然转的那么慢呢!

抿紧唇。看着走下车的冷面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安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立刻就挺直腰,强作镇定地看着男人走近。

狐疑地看着走近的男人,郭广宇下意识地往安宁身边靠了靠。

停下脚步。连看都没看一眼郭广宇,穿着黑色短风衣的太子只是冷眼看着安宁。

他不说话,安宁也不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这下,不仅安宁身边的郭广宇觉出不对,就连不远处正在整理设备的工作人员都怀疑的看过来。

眼脸低垂,太子低了下头。安宁隐约见他嘴角微微勾起,抬起头却又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突然伸出手拉住安宁的手腕,也不说话,抬脚就走。

郭广宇大惊,忙上前一步拉住安宁的另一只手。紧张地质问:“你做什么?”

脚步一顿,目光冷冷的扫过郭广宇拉着安宁的手。郭广宇一僵,却仍然不肯放手。

不用太子开口,一直看着的光头已经跳过来,也不客气,伸手就推郭广宇。“王八蛋,你他妈的发什么疯!还不快把手放开······”

“该放手的是你们!”郭广宇用空着的一只手推着来抓他的光头。嘶声叫着:“打电话——报警!报警······”

光头大怒,握拳就压一拳轰过去。太子却看着他摇了摇头。哼了一声退下,光头犹自不甘心地冲着郭广宇挥了挥拳。

郭广宇却不看他。站稳了身,盯着太子,“我是这部戏的导演,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看他一眼,太子偏过头看着安宁。然后开口问:“要和他说那件事吗?”

冷眼看他,安宁看看一身狼狈的郭广宇。歉然道:“阿宇,我去去就回。没事的·····”

“你认识他?”握着安宁的手松了松,但立刻又握紧。郭广宇悄声道:“你别怕,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敢做什么的。你不想跟他走,他也别想逼你····”

安宁心头一暖,却还是低声道:“我,认识他。”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突然撒开,安宁垂下眼脸,不愿去看郭广宇的表情。转过身,看到正望过来的同事们惊讶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到底,还是落实了飞女的名声呢!

上了车,安宁靠着椅背。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

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太子伸出手。手臂越过安宁的胸前擦过她的肩头,被太子一碰,安宁一惊,,慌忙举臂一挡。两人的手臂一撞,安宁不禁发出一声低呼。刚才拍戏时撞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皱了下眉,看看安宁,太子也不收回手,拉过压在安宁身后的安全带扣上。才冷淡地问:“被那些小混混打了?”

安宁看他一眼,因为刚才的小人之心而略有些愧意,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不是,刚才拍戏时撞到了。”

“送你去医院。”

有些惊讶,安宁看着他仍然没有表情的脸,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用心。“你不怕在医院看到警察吗?”

“ 受伤的又不是我,有什么好怕的。”瞥她一眼,太子冷淡的声音里居然透出一丝促狭,“就算警察要问,问的也是你吧!”

低下头,安宁想了想便道:“不用去医院,我家里有跌打药油。”

到底,没有到医院。却到了油麻地的一家跌打医馆。

显然是极熟的,甚至没有在外面等就直接进了里间。

安宁忍着痛,任干瘦的老师傅在胳膊上搓揉着。眼角瞥见太子站在墙边看着挂在墙上的老照片,脸色居然也流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表情。

老师傅抬起头,看看太子,忽然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大概是闽南话还是什么方言。安宁没有听懂。太子却回过头,答了一句。嘴角扬起,竟然露出一个微笑。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安宁不禁也怔了下。察觉到她的目光,太子看她一眼,脸上的笑迅速敛去。

老师傅回过头来看着安宁,慈爱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让安宁有些不大自在的感觉。

看了她一会,老师傅突然笑着指了指太子,道:“你别看这小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人还是很好。再说了,他老子就是个疼老婆的,他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句话听得懂,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这些字连在一起却没明白。抬眼看看仍是一脸冷漠的太子。安宁只好对着老师傅乖巧地笑笑。

看着老师傅满意的收起药酒,站起身去了。安宁拉下衣袖,起身道谢。“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没有说话,太子只是看着面前的那面墙。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看安宁。迟疑了下,安宁还是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上的照片。

墙上的照片也有些年头了。其中有些还是黑白的。而太子看的那张照片就在正中间。颜色已经不是很鲜艳。看得出来站在中间的那个就是刚才的老师傅。虽然比现在年轻,但还是那么瘦。而在他两边,却站着一男一女。都是风华正茂时。男的个子很高,眉毛很粗。搭着老师傅的肩,豪迈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江湖上打混的。而站在右边的女人却与江湖沾不上半点边。不仅容貌清秀可人,更有一股书卷气,挽着老师傅,浅浅笑着,眉宇间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皱眉,安宁转目看向太子,再看向照片中的女人。在面前这张冷漠的脸上,分明看到一丝照片中女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冷厉,可能会更像。

不敢多问。安宁沉默着站在太子身边。直到他转脸看她一眼,当先往外走去。慌忙跟上。

第二卷第三十三章莫名其妙的告白

“太子哥,我想你开错方向了。”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牌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越来越陌生的街景还是让安宁有些不安起来。

如果不是觉得这位一直冷酷的黑社会大哥并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可能安宁早就上演一出烈女跳车记了。

见太子不答她,安宁皱眉,有意无意地说:“如果不麻烦的话,太子哥可以把我在路边放下。我想打个电话,以免我的同事误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太子看她一眼,却没有减速的意思。直到拐了一个弯,车速才渐渐慢下来。车子一停,安宁正要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去。太子却抬眼盯住她,“留在车上。”

“啊?”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下了车,缓步走进路边的一间小花店。安宁不禁低喃:“不是吧····”买花这种事和他真的很不搭。买花?不是要送给她吧?想起刚才老师傅说的话,安宁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着,太子已经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走出来。不知为什么竟吁了一口气。安宁暗道“还好不是俗艳的红玫瑰。”虽然满腹想法,但在太子捧花上车后,她还是笑着倾近身一个“谢”字刚刚开口,却见太子转过身将手里的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

脸上的笑僵住。触到太子冷淡的目光,她笑着打了个哈哈,又坐正身体。静默两秒后,丫又测过身盯着他,“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安宁有些气。好吧!她口气是有一点点不好,不过绝对不是因为刚才的出丑。

沉默中,车子全速驶进,道路旁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在车子缓缓驶上缓坡时,安宁扬起眉。终于记起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这么说,刚才的白玫瑰也是······

在太子的示意下跳下车。却始终跟在他身后两三步远。等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安宁也就停住脚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太子爱墓碑前蹲下身,放下手里的白玫瑰。然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轻柔地擦拭着碑上的照片。

这墓里的人是······

正想着,却见太子回过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安宁已经认命地上前。没有了身体的遮拦,便清楚看到那张照片。果然,就是在跌打馆见到的照片上的女人。

也不看安宁,太子拿起墓前的水瓶塞进安宁手里。“去找管理员打些水。”

又是她?难道她长的很像跑腿的吗?虽然在心里抱怨。却不敢磨蹭。走下长长的台阶,安宁找到管理员。

远远看了眼山坡上,有些跛脚的管理员异常热心,“我帮你拿上去吧!那位先生常来,每次都会给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又道:“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带人来给他妈妈扫墓呢!”

“是吗?”嘴上淡淡应了一声,见管理员仍抱着水瓶不放手。安宁便抽了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以后还麻烦您多帮着照应下······”接过水瓶,安宁转身出门。走出几步远,还听见后面的抱怨:“女人就是小气······”

也不理会。安宁抱着水瓶慢悠悠地晃上山坡。走近了,就见太子坐在墓前。不知在说着什么。看侧脸,竟是淡淡的温存。

迟疑了下,还是走近。听到他在说:“妈咪,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平安夜的钟声,还有漂亮的老婆······”

抬眼看了下安宁,他跳起身,接过水瓶,拉着安宁到墓碑前。“你看,我没有骗你吧?长的很漂亮,是不是?”

脑子嗡的一声。还在震撼中就被放在肩上的手一压,安宁身不由己地跌坐在地。正对着墓碑上照片中女子温柔的笑颜。“你看啊!妈,这就是我的未婚妻安宁。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以后还会生几个可爱的宝宝。到时我带他们来看你。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寂寞了······”

安宁受惊地回眸看着在她身边蹲下身的太子。

正要质问他,却听他似叹似怨的一声“所以,不要再为抛下我而感到不安······我——过的很幸福!”

把到嘴边的话咽下肚。安宁默默地望着照片中微笑的女人。想起那个平安夜听到的故事。心里泛上一丝怅然。这世上最残忍的是天人永隔?还是最亲的人面对面却不相识?

因为那一丝怅然。安宁一直保持着沉默。下山时甚至还很温和地道:“下次再要我帮你骗伯母,就直说好了。也免得我误会。”

猛地停下脚步。太子回过头看着安宁。淡淡道:“我从来没有骗过我妈。”

眨了下眼,安宁哈了一声,“是,是安慰······”人死了,就不算骗吧!

沉默了一分钟,太子突然开口道:“日子由你来定。想在教堂结婚还是只注册,都照你的意思办。”

“你、你说什么?”绝对是她幻听。安宁笑笑,摇了下头继续往下走。却在和太子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我和我妈说了娶你,就一定会娶你。这不是开玩笑。”

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安宁挑起眉,冷眼看他,“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我幻听,都请太子哥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撒手,瞥见安宁手腕上的一圈红。太子默不作声地转过眼去。

看他一眼,安宁也不再说话,一马当先地走下台阶。

时近黄昏。太阳渐渐西沉。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头顶投入山林中。

忍不住笑了两声。荒山公墓,夕阳,乌鸦······为什么觉得此情此景如此充满了讽刺意味?

安宁回过身。瞪着跟在她身后的太子。终于大了一次声音:“你刚才说要娶我!那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是玩笑的话,,你觉得我们有熟到你可以和我开这种玩笑吗?如果不是玩笑是认真的话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见过几次面?你了解我吗?还是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

似乎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震到。太子沉默着,想了想却只是说:“不是玩笑。”

“不是玩笑?那就是爱上我了?”安宁冷笑了一声,“我可不觉得你有一分半分地爱我。”

抬眼看她,太子反问:“那很重要吗?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太太、好母亲。而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这不就足够了吗!”顿了下,他又沉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为什么还要纠缠那些无谓的事呢?”

“无谓的事?”安宁胸口闷着一口气,脑子里乱哄哄的快炸开了锅。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了,她冷笑着拔高了声音:“是!我是一个有孩子的单亲妈妈,也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女了可是那又怎么样?碍着你太子哥什么事了?就因为我不纯情不圣洁,我就得任你摆布吗?”

缓了一口气,她又问:“凭什么我就不能把爱情看得重要啦?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你又凭什么随随便便地拉着人到处乱跑,满嘴胡说八道的谈什么婚姻啊?你以为你是神,所有人都听你的吗?不是!你不是神!你就是一个黑社会······”

黑社会三个字一出口,安宁的声音一顿,有点回魂似的心里一颤。但立刻就气势十足地仰起头瞪大了眼睛。

不是胆子大。而是十分卑劣地认定一个刚说了结婚的男人再怎么狠也不至于立刻就把她怎么着了。

皱眉,太子还是从乱成一团的质问中抓住重点。“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为什么要愿意啊?”吼完,她有低声咕喃:“我都和你不熟,嫁什么嫁啊······”

“为什么不愿意?”

一句话问的安宁直乐,“见过孔雀男,还没见过这么自大的孔雀男。”嘀咕一句,她正色道:“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怎么可能结婚呢?何况,我对不那么安全的生活可没什么兴趣。”

不再说话,太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宁。一言不发地上了车。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安宁。他耐住性子道:“上车!我不会打女人的。”

不是怕你打女人,而是怕你情绪失控害了人命····安宁腹诽着,还是顺从地上了车。

一路上,太子都沉默着不说话。时间长了,安宁也有些不自在。伸手开了音响却立刻被太子关上。

看他一眼,安宁抿抿,到底还是问:“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是一个好太太,好母亲,值得一娶呢?”

避开太子审视的目光。她悄声道:“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问婚,总要知道为什么吧······”

静默几秒,太子转过脸去注视着前方。在安宁以为他不会答时却开口道:“如果是你的话,,即使有一天我死了,也一定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吧······”

转目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安宁静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仍然存活着那个在黑暗中无助哭泣的孩子呢?!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人言

走进食堂,就看见坐在显眼位置上的安宁。不自觉的皱下眉,古天勒径直走到吧台前。中午吃饭的人多,在他前面有几个女的正在点餐。占了先,却不着急,一边商量吃什么一边窃窃私语,小声说大声笑。等了几分,有些不耐烦起来。古天勒走近一步,正想提醒一下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却听到她们正在低语:

“你听没听说啊!那个安宁啊,听说和黑社会有关系哦!”

“怎么没听说呢!我听说前几天出去拍外景,有些小混混搞乱,她一个电话就找来一大票人把那些家伙好一顿打啊!”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剧组里有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得罪了她,结果被打得进了医院呢······”

目光一凝。古天勒回过头去,目光扫过孤零零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的安宁。便回过头来轻轻拍了下前面还在八卦的女人,“小姐,能不能快点,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啊!”

瞥他一眼,女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要以为长的帅就可以随便搭讪。红了再说吧!公司里长得帅的多着呢······”

眼角一跳。古天勒忍下气,不再说话。打了饭走出队伍。一看,几乎没什么空位了。那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就更加显眼。正在犹豫就见有个男人捧着餐盘走向那一桌。他舒了口气,正打算走过去。却见一个人扬手喊了男人过去,还用不太低的嗓门小声告诫:“还敢凑过去坐,回头被黑色会打得进医院我可不去看你····”

脚步一顿。古天勒低下头,眼角余光瞥见安宁脸上一抹嘲弄的浅笑。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惊讶。

安宁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忽然笑起来,“不怕坐下去,会挨打吗?”

也不说话,古天勒坐下身,看都不看安宁,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微笑着,安宁拿着饭勺戳着盘子里已经搅成一团的炒饭。“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故意不肯走,占着这张桌子······呵,是不是很恶劣?不过你肯坐过来我到还是很惊讶。还以为自己被你列入拒绝往来户了呢!”

抬眼看她一眼,古天勒低下头但立刻又抬起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和太子那种人搅在一起?那种人,可不是少爷辉那种小混混······”

有些奇怪地看着啊、他冷沉的面色,安宁问:“你?——在关心我?”

“哈”了一声,古天勒挑起眉看着她,“我不是关心你,而是在警告你。真正的古惑仔,杀人不眨眼的。尤其太子这个人,这一年来风头很劲······我不想被你连累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顿了下,他又道:“你也看到了,根本没有人想同一个和黑社会黏上边的人来往。我可不想像你现在这样,连吃个饭都是一个人······”

眨了下眼,自动把他的告诫当作是好心的提醒。安宁笑道:“也不是一个人啊!你不是也坐下了吗?”抬头,她突然招手,“郑家颖!”

古天勒转过头去,看到郑家颖转过头,笑着点点头,便端着餐盘向这边走过来。

“你看到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传言而疏远朋友的。”

古天勒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那头郑家颖走到桌边,还未坐定,就先问:“我听说你泡了一个黑社会大哥哦!”

轻笑,安宁歪着脑袋问:“不知道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不如也说来听听······”

“哪个版本?你当是小说还是电影啊?”睨着她,郑家颖笑道:“我昨天一听说就缠着阿宇问,可惜他什么都不肯说。要不然我也不用问你了。”

“啊!忘了你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的······”安宁在心里一叹。想起那天晚上在公寓门前碰到李建文和郭广宇时的情形。

虽然没上演六国大封相的戏码,也离战三国差不多了。郭广宇还好,看见她没什么便告辞了。可李建文是足足和她冷战到现在。也不是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可都和他解释自己和那个太子没什么了,他还气什么呢?话说回来,和他解释个什么劲呢?就算她真的恋爱也和那家伙没什么相干啊!不过这么想好像又有那么点没良心似的······

郁闷着,叹息着,安宁回过神,就听见郑家颖在和古天勒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通告啊?歌唱比赛的······”

“你打算参加歌唱比赛?”安宁插嘴,却没人理她。

“你也知道我唱歌什么样了······”古天勒笑着,显得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让安宁不禁暗自纳闷。难道真的是她人品有问题。为什么这人对她就没这么好说话似的呢!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那些路人甲、乙是怎么看自己的,其实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在意。

要不然也不会在餐厅耗那么多时间。

所幸虽然被一些并不认识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但到底没有被普疏远。

今天拍的是夜戏,在公司一直等到天黑才轮到安宁上场。

这最后一场剧拍的就是在乔大羽被古大姐枪杀后,前往质问要为乔大羽报仇刺杀李英杰,却被英杰毒打并反指是梓欣害死大羽。并且表示仍有与梓欣偷情的录像带,梓欣大受打击。意志崩溃,跳楼自杀。

站在布置成豪华办公室的景棚里。安宁提了酒瓶,笑言“今天拍这一场戏倒正合适,很和我情绪哦!情绪崩溃!我也快了呢······”

话刚说完,已经挨了一记一指禅。邵美淇冷着脸,“要是别人还是小心说什么都当真,你还要不要活啊?”眼角一扫,瞥见安宁眼里的笑意,她也不禁笑出来,“你啊!还是小心一会NG会amy姐骂才是正经的。”

耶,忘了今天女王在场压阵了。不敢在胡闹,安宁抱着酒瓶窝到沙发上。就等那一声“camena”。

为什么?心口这样痛。原来,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

仰首,金黄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拨通电话,她口齿不清地对着电话那头呢喃:

“海怡······嗯,我在东羽······”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总是幻想着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在一间很大的教堂里,我要穿着象牙色的婚纱······我真的很爱乔先生······我把你们的婚礼当成是我自己的婚礼,从订婚纱、教堂到酒宴,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是我下贱!如果不是我和李英杰发生关系,乔先生就不会死了······”

是!是她害死了乔先生。眼神迷乱,神情恍惚,他踉跄地起身,却跌倒在地。可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痛。痴痴地笑着,他低喃:“我要去找乔先生,去找乔先生······”

脚步踉跄着冲出办公室的门,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却与从电梯上来的韦海怡错过。

楼顶,好凉啊!风吹过泪痕额、未干的脸,有一些刺痛。可,比不得心上的痛。像她这样害死爱人的下贱女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迷茫地看着前方。不知是醉还是陷入梦,竟然看到那人微笑的面容。急急地向前冲,脚下一绊,几乎跌倒。她站在楼边,温柔地凝视着前方。半只脚已经踏出······

“梓欣······”她回过头,有一丝恍惚。是海怡!那个乔先生爱着的女人,那个她没办法恨起来的女人。

海怡在说什么?她也一定恨我,是我害死了乔先生······

“我害死了乔先生,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乔先生······”

乔先生死了?不!“乔先生没有死······”

被韦海怡抱住,莫梓欣挣扎着,猛地推开她。

“乔先生没有死我现在就去见他——我现在就去见乔先生······”转过身,望向前方那个微笑的男人。她微笑,恍惚的,幸福的······大羽,这一次,不要再拒绝我······

纵身,如枝上最艳的樱花,在最美的一刻凋零飘落······

“OUT”

恍惚了许久,才在工作人员提醒下抽身而退,和高瘦的男替身演员换了位置。下楼候场,等着下一组镜头。

在楼下,堆满了成堆的纸箱和泡沫。许多龙虎武师守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楼上。楼上的替身演员一跳下来,他们立刻一拥而上,跳上去。两分钟后,一个武师站起来,挥了下手,示意没有问题。便有工作人员上前,等他们跳下来后七手八脚地挪开那些纸箱和保护垫。

化妆师走过来,在安宁脸上一阵忙碌。安宁抬手沾了下抹在头上的血浆,送到唇边。“甜的····”果然是番茄酱加食用色素、糖浆之类的混合物啊!

在场记的引导下,在应该落下的位置躺好。安宁合上眼,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是平静而幸福的表情。或许,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孤独的痛苦的活着,才是最绝望的事情。

“OUT”

扮死人额镜头一条过。安宁却没有立刻起身,缓缓舒展了下身体。抬起头,才发现王欣慰蹲在她面前。

“辛苦了。”难得在片场也这么温和。王欣慰笑着,递上手中的红包。拍了拍安宁,“拿去压惊吧!”

咦?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拍死人必发的红包吗?接过红包,安宁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嗯,这个红包,还是一直保存着比较好。第一次,总是很有纪念价值的嘛······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人言

走进食堂,就看见坐在显眼位置上的安宁。不自觉的皱下眉,古天勒径直走到吧台前。中午吃饭的人多,在他前面有几个女的正在点餐。占了先,却不着急,一边商量吃什么一边窃窃私语,小声说大声笑。等了几分,有些不耐烦起来。古天勒走近一步,正想提醒一下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却听到她们正在低语:

“你听没听说啊!那个安宁啊,听说和黑社会有关系哦!”

“怎么没听说呢!我听说前几天出去拍外景,有些小混混搞乱,她一个电话就找来一大票人把那些家伙好一顿打啊!”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剧组里有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得罪了她,结果被打得进了医院呢······”

目光一凝。古天勒回过头去,目光扫过孤零零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的安宁。便回过头来轻轻拍了下前面还在八卦的女人,“小姐,能不能快点,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啊!”

瞥他一眼,女人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要以为长的帅就可以随便搭讪。红了再说吧!公司里长得帅的多着呢······”

眼角一跳。古天勒忍下气,不再说话。打了饭走出队伍。一看,几乎没什么空位了。那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就更加显眼。正在犹豫就见有个男人捧着餐盘走向那一桌。他舒了口气,正打算走过去。却见一个人扬手喊了男人过去,还用不太低的嗓门小声告诫:“还敢凑过去坐,回头被黑色会打得进医院我可不去看你····”

脚步一顿。古天勒低下头,眼角余光瞥见安宁脸上一抹嘲弄的浅笑。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