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色温和,可那眼神却隐有一丝嗔怪。让张国容几乎立刻脱口解释。“可不是我弄哭她的啊!”在心里默念着,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

就算明知道安宁绝不是真的要哭,可看看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也和唐贺年一样心有不忍。也只好爽快地应下。却又心觉不甘,忍不住伸手打了安宁的头一下。“你这家伙,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看我还帮不帮你。”

目的达成,谁还要做苦瓜脸呢?安宁挑眉向他呶呶嘴,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想想,突然又扒着哥哥笑道:“不如,你一并兼了执行总监啊!就当是借这个机会继续学习如何从事幕后工作了!”紧张地瞥一眼皱起眉的哥哥,她急急地道:“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么说定了。多多费心了…”话音刚落,已经跳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处跑。甚至只来得及向后挥挥手以示告别。

让愣住的两人哭笑不得,半晌,才苦笑着摇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会自说自话,完全都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嘛!”抱怨着,可脸上却仍是带着一丝微笑。

转过去坐在他身边,唐贺年拍了下他的手。微笑道:“就算她不这么跑掉,你还不一样会答应她吗?”低了下头,他又笑,“也算她有心了。”

没有说话,张国容只是微笑。虽然好像诸多抱怨,可心里却还是感念安宁的一番心意。

虽然说对监制的工作有大致的了解,可事实上却从没有半点实践经验。安宁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只要做好演员就可以了。可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一样被半强迫着兼了这样一个重要的职务。也只好拼了命一样去绞尽脑汁外带跑断腿。

从摆平哥哥的狂喜中平静下来,收住笑声。又要开始考虑剧组中最重要的那一个角色——导演。

从华仔推荐的刘震伟想起,思量一番却又否决。虽然刘震伟一向擅长喜剧,每每让观众捧腹大笑。可《大三元》这部戏,她不想要那些夸张的无厘头效果。再来,哥哥提议的徐客,鬼马搞笑却又唯美浪漫。可他的作品中常常带出写些许人文理念和政治思想。而这些,是这部片子不需要的。安宁所想要的,不是那种深层次的东西。

合上眼,想到的是一组组搞笑却又温馨的画面。对,《大三元》应该是一部既会让人大笑却又有些心酸的电影。而这些,和上面两位导演的风格略有些差距。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他们两个都太贵了。

当她冷幽幽说着这话,转过脸去看着刘得华时。阴郁的眼神让他的嘴角也不自禁地抽搐。站起身,一句“我最近很忙,一切就全交给你了”便打算走开。后脊柱却仍觉得有些发凉。到底捱不住在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安格,反正阿倩在家里也觉得有些闷,干脆让她来帮你好了。”一句话说完,便快步走开。只留下安宁幽幽地望着慢慢闭合的门。

不过总算身边又添了个生力军。虽然朱立倩性格柔和,可做起事来却很麻利,说起话来也颇有独特的见地。甚至在安宁还在苦恼时,一句“如果为了节约制作成本,也可以考虑一下电视圈的艺人啊”让安宁脑子里立刻亮上一盏灯。

不错!为什么一直要想电影圈里的人呢?电视圈里导演也是好导演,演员不也同样是好演员嘛!而且身份相对而言绝对的物美价廉。

综合了哥哥的意见。三个人最终把目标定在了李国力身上。之前安宁和力哥也合作过几次,尤其是一部《再见》可说是两人的力作。既搞笑又温馨,甚或又有一些令人伤感的情绪。而这些正是《大三元》所想要表达的。

确认作战方针,安宁亲自出马。跑回公司和李国力一番恳谈,力邀他加入剧组。事情其实比想象中容易许多。对于李国力而言,拍摄电影一向是他的心愿。之前机缘巧合下和内地合作的《股疯》就是一种尝试。现在,自然不会放过安宁送上门来的机会。所以双方一拍即合,根本没用安宁多费什么口舌。

搞定导演,就只剩下演员这方面了。不得不庆幸人多力量大。还好有哥哥和朱立倩,把美指、摄影灯演职员包下。要不然光靠她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重的任务。其实,不管是美指还是摄影,通常都有自己的一帮班底,只要找到头,其他的职员,自然就都随之而来。

心里已经盘算过许久,不过真正做起来还是需要巴姐的帮忙。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先被巴姐狠批了一顿。有些严厉地劝诫她就算想要往电影圈发展可也不要忘记自己作为公司一份子的本分。不要因为几部戏就错觉自己是一姐之类的。要不然很快就会被新人挤下去的。

安宁也不反驳,一味地低声应是。掉过关和巴姐说和还是眼下这部电影的事。让萧笑明也觉无奈。可到底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帮忙了。

虽然说用电视艺人有一半是为了制作成本考虑。可安宁却还是很有选择,就算不是最当红的,却也一定要既有实力又有观众缘。还没上映就要先让观众觉得:啊,这部片子里明星很多啊!

首先先把男二号,那个警察订下。安宁算是有些大胆地用了罗家良来演这个角色。

虽然现在他所演的角色大半都是正剧,不是奸角,就是《黑夜》里的老好人。但记忆力一部《难兄难弟》却让安宁肯定他一定会把那个有些冷幽默的搞怪警察演好。

而另一个警察,原本想请阿勒出演的。可想想朱立倩之前说过的话,还是算了。转而请了老搭档张智林。一个有些呆气的警察新丁,很合他之前的郭靖形象。

至于神父念心理学的妹妹,用上大美人黎之;三个同室而居的好姐妹分别是蔡绍芬、苏玉铧再加上冯尉衡。只差了那个一身贱格的牛郎式男友。还在思量,那头哥哥却来电话说已经定好了几个演员。其中就包括这个角色。

待正式见面,安宁才发现竟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之前在电影《朝九晚五》里看到他的身影时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想着原来他最初是电影出身这样的念头。不过似乎这位日后在电视圈红极一时,升做一哥的陈壕和电影的因缘显然颇浅。几部戏都仍只是些小配角而已。仔细回想,竟觉得前世那版《大三元》里好像也是他演的这个角色似的。这么一想,安宁也不禁觉得,人生境遇很是奇妙。

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可《大三元》剧组的基本构架却还是定了下来。除了之前的演职员,又有刚拿下金像奖最佳摄影的杜可风,资深闰指雷楚熊,造型设计吴君梦等等,可说是整个剧组有一半都是看在哥哥这个执行总监的面子上接了这部制作成本不高的电影。

再加上客串的黄百明、李香勤等人,这部片子倒也算是聚集了一批影视剧明星。而朱立倩更是不知从什么途径竟然邀请了澳门小姐冠军的毕式姐妹花来客串演出。更为剧组添了一抹美丽的色彩。

至此,算是整个剧组整合完毕。接着就是开镜仪式。之前安宁参加开镜仪式就很多了,可真的要她操办起来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所幸还有朱立倩。从找命理师算日期时辰,到定乳猪,什么香烛啊鲜花供果的琐碎小事,再到联系媒体参加开镜仪式,一概全包。

可到开镜那一天,却在一切事宜都安顿妥当后就隐居幕后。根本连让媒体捕风捉影的机会都不露。

作为老板,刘得华自然是要到场。安宁索性就把主持开镜仪式外带招呼媒体的事全盘丢给他。自己也学着朱立倩做个幕后功臣,躲到一边去偷懒。

近来的事情太多繁多,让她真的有心力憔悴之感。想想,真的觉得要做一个成功的监制很不容易。也难怪常有监制和导演在拍片过程中发生争执与至与老死不相往来来的事情。

连她这样有人帮忙都觉得辛苦,何况那些完全独立操作一切的人呢?一应琐碎事件都要管,火气不大才怪了。

靠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人声。她的头不自觉地就一点一点起来。待警醒后才勉力睁开眼。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睡过去,索性站起身,摆个姿势,复习之前跟在方方姐身后学的那些基本功。

移步、甩袖、兰花指,身体要柔,眼神要媚…

虽然有些舞蹈功底,可做起戏曲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几遍下来仍是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听到开门声,她未及收势。

就那样转过头去,才发觉是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很有点练习不好的学生被老师逮到的感觉。

之前也知道安宁为了拍《虎度门》一直都在学戏。哥哥也不惊讶。没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摆了个姿势,淡淡道:“做旦角,脚步是一定要轻盈的。你看,像我现在这样…”

虽然未着戏服,只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可在这一刻,无乱是步法,身段,姿势还是表情都是十足的花旦模样。一个转身,眉眼之间皆是忧怨之色。启唇,唱的竟是昆曲《游园》。

虽然之前在《霸王》里已经看过哥哥的表演,可这么样在戏外近距离地观摩却还是第一次。不得不说,哥哥之前苦学京剧时练下的功底是半底没丢下。虽然时隔两年,哥哥也多次说自己不是程蝶衣。可眼前这个痴迷艺术的人,在某种角度来说却还是安宁心里那个程蝶衣。

一曲罢,有些慌神。慢慢收回身段。他又看向安宁,“唱戏和拍电影不一样,最重的是亮相。好角一上台一个亮相,台下观众就已经知道他唱得好不好了。还有唱腔、念白、身段、身法这些…”抬眼瞥一眼安宁,他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光盯着我做什么?算了,我就是和你说再多也没有多看多听多做来得有效。”

沉思片刻,他又问:“阿宁,你是真心想多学一些还是只要个基本功底应付一下拍摄就好呢?”

眨了下眼,安宁有些不悦地嗔道:“什么叫应付拍摄呢?就算我的初衷是为了拍摄才学戏。可是既然学,总要做的似模似样才行。难道真的只学几个亮相,站在摄像机前一过场就了事吗?如果那样子,别说对观众和导演交代不过去。就是我自己也要觉得汗颜了。”

虽然她的话说得有些直,声音也硬邦邦的。可张国容却反倒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她,颇觉安慰地笑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好了。技多不压身。我们这些做演员的,多学一样总是好的。”

“不如,改天我带你去拜会仙姐。如果你合了她的眼缘。或许会指点你一二的。”

安宁闻言大喜。之前也有心向仙姐学艺,可是那样登门未免唐突。而现在由与仙姐关系一向亲若母子的哥哥引见,就不一样了。

转天,哥哥真的带了安宁前往拜访仙姐。虽然哥哥一直说仙姐为人慈蔼。可要见到这位香港粤剧天后级的前辈。安宁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一早在上环的安记海味店里订了极品的燕窝,又并冬虫夏草。转头想想又买了海绵蛋糕。和哥哥会和时不免被笑买得太过杂。她却也不理会。

待见了仙姐,她也是笑言安宁太过客气。不大理会那些上好的滋补品却独对蛋糕很是喜欢。虽然哥哥一直劝她不要多吃。却还是吃了许多。直赞蛋糕绵软可口,很合老人家的口味。

虽然是想让仙姐指点一二,可安宁却和哥哥一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先随意在他身后给任姐上了香。便坐在旁看哥哥同仙姐说说笑笑,哄她开心。

虽然哥哥的性格有时本就带着让人发笑的可爱一面。可这样明显是在哄人,安宁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他指手画脚地说着笑话,让仙姐不时发出一声轻笑。安宁只觉得很是温馨。

一会,又唱粤剧,却刻意地跑了腔调,让仙姐合掌大笑,又笑着打他。才顺着他的意思合唱了一曲。

一直没有机会听仙姐现场版的演唱。现在一听才真的觉得是天籁之音。虽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可那婉转的唱腔却依然如故。眉眼之间自然流转的娇态一如二八少女。仿佛在表演时又重回那青葱岁月。站在舞台上风光无限,为万千歌迷所崇拜的时候。脸上尽是光彩。

一曲罢。转目,眸光似水,笑容有一丝恍惚。

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挂在墙上的旧照片。安宁不禁也是暗自唏嘘。张国容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只是拉着仙姐大赞,又转手一指安宁,把安宁的唱腔批个体无完肤。

被他这样一弄,原本有些神伤的仙姐反倒又笑了起来。“就知道突然带阿宁来,必有所图。你这个鬼精灵啊…”虽然似乎是在嗔怪,可语气却仍是柔柔的。脸上的笑也未减分毫。

转目看了安宁半晌,才示意她唱上一曲。心里有些紧张,一开腔先错了两个音。待看到哥哥微笑的脸,安宁的心方才定下。一气唱下去…

尾音余韵未消。眼角已瞥见仙姐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扣着扶手。安宁唇边不禁现出一抹笑,再看向哥哥含笑的脸。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39第二卷电视风云 第一百二十章 大三元

虽然剧本写得有些戏谑之意。可要拍摄起来却很是认真。尤其现在作为执行总监的哥哥又是个事事高要求的完美主义者。就更是认真。

所以一早就先请了一位真正的神父入剧组来教一干演员来做指导。尤其是哥哥,举手投足,表情声音乃至每一个说出的字眼,都皆显认真。

虽然也知道这样的开支是必要也是必须的,可是安宁还是会觉得肉疼。自从影片开拍后,整个剧组就好像是一台终于发动马力快速运转的机器。在赶戏的同时,钱也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的…

每天,只要是兼任监制会计的朱立倩来和她核对开支。她就会变成一只苦瓜,从里到外都泛了苦涩的味道。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钱呢?场景要钱,服装要钱,租教堂,租车,就连每天的盒饭、水都是要用钱的…

很想扑到谁脚下,扯着他的脚踝,嘶声叫“送我去医院,给我拿胃药”。可发呆幻想的最终结果仍然是要咬着牙在账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似乎真的钻进了钱眼里。只要一提到钱这个字,她就会敏感地瞪大眼四处看。每一张开出的支票都让她心跳加速,肌肉抽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做不了老板,更做不了监制这么重要的职务,真是让她太紧张了。甚至怀疑自己会就此变成葛朗台。

从一开始挑选场景布置就天天在强调节约制作费用这句话。雷楚熊交上的设计方案,审核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选定最省钱的那一种。而服装也是如此,不要质地考究,只要符合人物,哪怕下了戏就立刻成碎片,也都认了。

凡是反对她的意见,通通要消声,谁说话就用眼神杀死谁。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几个幕后主创人员都怕了她。到后来还是哥哥看不过眼,拉着她回去休息。“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什么都听她的。如果照她这样什么都要简易的,拍出来的戏还怎么看啊!”

被哥哥逼着吃了两片安眠药,实实在在地睡了大半天。醒过来时,人倒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太急功近利了,如果真的照她说的来,那这部戏可能真的就毁了。有些懊恼,为了赶戏,也不是她一个人睡眠不足了,怎么偏偏就她这样乱发疯呢?

有些歉意,特意自掏腰包加菜,还许诺杀青后一定请全组人大吃一顿。就是在之后和力哥交换意见时也总是刻意让自己先慢上半拍,先把脑子里“这也太费钱了”的念头甩掉,才用平常心来思考所需要增加的东西是否合情合理,是否很必要。然后再作出相对正确的判断。

因着她的放松,少了许多本可以避免的矛盾。整个剧组也渐渐少了原本紧绷着的那种严肃氛围。而且哥哥又刻意调节气氛,总算,剧组里开始有了笑声,真正像一个拍喜剧片的地方了。

也知道她之前究竟是为了什么着急发疯。几个姐妹甚至还自备饰品上阵。像黎之演的表妹,除了一套比较夸张点的衣服外,几乎都是她自己的箱底。有好些配衣服的饰品,看着都是假的,其实却都是她们自己的私人首饰。十成十的正品。

安宁大为感动。在片场抱着她们大发感慨。结果被苏玉铧一把推开,直说她不要恶心她们。冯尉衡虽然和善些,却只低着头看自己的指甲,幽幽地来上一句,“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那个小金人送我好了。让我的心少疼一些…”

虽然知道她在说笑,安宁却还是大摇其头,惹得冯尉衡嗔怨她不够义气。还要蔡绍芬和黎之笑着劝开。

蔡绍芬和黎之之前都没演过喜剧片。可是这次小试身手,却都大呼拍喜剧片好过瘾。尤其蔡绍芬更笑道:“原来扮三八这么有趣的!”

“是啊,很有趣的。观众有时候很怪的。你扮靓耍酷时可能都不会有人喜欢。可是扮丑搞怪装三八时反倒大红大紫。你看我之前那部《再见亦是老婆》就知道了。可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憾,所以才会喜欢能让他们引起共鸣的角色吧!”安宁随意答着,没留意蔡绍芬若有所思的表情。

伸长了脖子往拍摄区看。安宁跳起身走过去。拍拍满场转的场务,“发生什么事了。”

抬头看是安宁,场务坚哥皱眉道:“拍戏用的那只道具表不知到哪儿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不是吧!这么多人都在找那只表?”安宁瞬了下眼,觉得有些搞笑。“我都说那些小道具都要放在一起,免得…”把要说出口的抱怨收回。安宁笑笑,轻声道:“没关系啊!我也帮着找好了。”

一转身,就看见抱着肩对着她微笑的张国容。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终于知道如何压下火气,替你开心而已。”微微一笑,张国容拍了拍她的肩。一转身,举臂大呼:“NO表NO拍!”

几乎一脚跌倒,安宁看看现出一抹孩子气的哥哥。“就算要搞气氛也不要这时候说好不好?我会当真的…”

“真是傻瓜…”张国容转头撇她一眼,“如果三分钟之内,我喝不到一杯可乐的话。那我也是不拍的哦…”

恨恨地瞪他一眼。安宁认命地充作场务,抬脚往那边休息区跑。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啊,找到了。”

吁了一口气。没有回头去看。安宁拿起可乐瓶和纸杯,想了下却还是换了水。

“啊,没有可乐,我不拍的啊!”有些孩子气地瞪她,作出一脸气愤的表情。

安宁却直接把水递到他手上。“没有可乐,不许喝可乐。”看看哥哥转为哀怨的眼神,她抿起唇。“我明天带银耳炖雪梨作甜汤给你啊!今天还是先喝水好了。”

张国容撇了撇嘴,一口喝下被子里的水,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回走。

因为他赌气似的行为,忍不住笑起来。转念一想,安宁突然又追上去,“你今天有没有吃药啊?能不能撑得住?我可不想回头被人骂…”

因为赶戏,剧组成员大多睡得很少。作为绝对主角的哥哥,常常清晨起来拍戏,直拍到午夜才下戏。又不能一下戏就立刻入睡。一双眼都熬到充血,全要靠眼药水才能掩饰。

可即使这样,每天却还是组里最活跃的人。对谁都是一脸笑容,每每在别人情绪低落时搞笑扮怪,还要时不时地关心下之前没合作过的蔡、黎等人。

这个执行总监做得比安宁这个监制还要合格十倍。充分弥补了因导演李国力过于严肃作派而带来的冷清。

不知是不是还未完全从电视拍摄的工作状态中扭转过来。

李国力的状态并不是特别号。有一点太过于严肃。哥哥就说“导演不只是电影的灵魂,还是剧组的灵魂。”可显然,李国力的严肃工作法没办法带动整个剧组进入一种欢快氛围。所幸还好因为剧组成员彼此都算是熟人,虽然少些之前《金玉满堂》剧组的疯狂搞笑,却多了一份温馨亲切。

不只是演员熟识,就连幕后的人员也是如此。作为金牌摄影的杜可峰还是很自傲地说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哥哥的魅力。只有他镜头下的张国容才能真正散发独特的魅力。让安宁大汗,觉得如果用卡通形象来表示的话,自己也完全可以挂上一头黑线。不过对这个笑起来一脸灿烂的金发外国小老头还是大有好感。

搞笑,温馨,本来写剧本时就是这样的定义。现在看来,虽然剧组氛围不是太热烈,但拍戏时基本还是和她想象中的满像。而一应演员也配合得十足默契。

《大三元》,在写这个剧本时,安宁保留了记忆中一些搞笑片段,也增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其实,原本电影名为大三元,可能只是为了凑个喜剧气氛。连角色的名字都合了这副牌。女主角白雪花是白板;男主角钟国强是红中;警察刘青发是发财。然后又有冯尉衡饰演的南南,苏玉铧饰演的东东,蔡绍芬饰演的北北…

而安宁在重写剧本时却加入了自己所赋予的另一种含义。借由白板的口说出。在知道钟国强是神父有些自暴自弃的白板,在天台上喝酒,仰天大喊后,倒下去,呆呆地望着天空。然后牵起最骄傲,微微一笑。“还以为人活一辈子,总会湖上一把大三元的。可是原来不是转了运,而是诈糊…”明明是在微笑,可眼神和发颤的声调却尽是哀伤。

当这个镜头拍出来后,李国力说这是这部喜剧里最感人的一句话,比之她和哥哥的表白戏还要打动人。

闻言,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对安宁来说,这句话绝对是神来一笔。突然之间就想加上这一句。人生,其实和打牌也都好相似了。不是输就是赢,可就是输的再惨,也总有翻本的机会。就怕是陷入老千局,那就一辈子都没有翻本的机会了。

在人生这场牌局里,谁不希望多糊几把大三元呢?可惜,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糊到的。像白雪花,这个有些傻气的夜总会小姐,这一辈子,可能唯一的一次好牌,就是无意中碰到了那个天使一样的神父,就像特别由林夕作词的那首《不知不觉想起你》一样,是童话般开始,神话式结局。

安宁还是第一次演夜总会小姐这样的角色。因为要增加喜剧效果,所以言行举止还有衣着等等都很是夸张。表演中甚至还露出《金玉满堂》里的风格和一些小动作。不能不说有一点点借了《金玉满堂》的顺风车。在KTV包间里抵住门那一场戏,几乎就是之前《金玉满堂》里抓鱼一幕的重现。

为了撑着门不让外面的坏人冲进来而挤在一起。一上一下,脚一滑,不可避免的亲在一起。神父是慌张地翻开。而白雪花却是眼睛亮亮的,好像偷了鱼的猫。轻轻一句“你完了”,咬着唇,窃笑中是无比的得意。

在喜剧中加入了许多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在该疯时疯,见光死活似贞子再世一样的表演。可该敛的时候又要内敛。穿得正正经经时,眼波流动,追着那人的身影,尽是淡淡的暖。带出那样令人心动似的情怀。

可以说,虽然没什么突破,但整部戏演下来还算是中规中矩。而其他人的表演也没有大多的错。总体看还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喜剧爱情片。

就连张智林,都在这部戏里完全发挥出搞笑的另一面。看上去颇斯文的一个人,让他那样的大街上大叫“你上去是招妓啊?”这样的话实在是很搞。第一次拍摄时几乎都听不大清楚。哥哥还故意在一边大叫:“你大点声啊!声音太小录不到的!”让张智林弄了个大红脸。

但也就是因为张智林的加盟,安宁充分发挥半个商人本色。成功地勾到袁永仪友情客串。虽然只是在洗印店里扮作店员不满地回头瞪她们一眼,却也让安宁大感得意。只不过,却没人知道戏外,袁永仪彪悍地领着她的衣领,一声喝问:“不是说要拍暧昧戏吗?在哪里啊?”

顺手一比划,让她往那边准备好的沙发上看。“那边啊,难道不暧昧吗?”

“就是按摩而已…”捏着指节,袁永仪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把她骗来的女人。很想冲她大嚷一通。

“嗯,看在你特意跑来的面子上。送你一个优惠好了。”安宁贼笑着。把她推过去。和李国力、杜可风笑着说了两句,惹得两人大笑。也便没反对她的恶搞。最后,摄入镜头的那只踩背的脚,便如安宁所设计的一样,是临时被推过去的袁永仪的脚。

喜剧片的花絮也是搞笑。就像罗家良粘了一脸络腮胡,邋遢无比地扮相,还要乱扣脚丫子。害得和他演对手戏的黎之一直笑他:“你有没有洗手啊?没洗手可不和你接触的…”可能,这是他出道以来最没形象的一次了。不只他,就是蔡绍芬等人也都在这部片子里彻底没了形象。

这天正在拍摄KTV那一场戏时。无意中听到苏玉铧和冯尉衡在那边和人聊得开怀。正在准备拍摄的安宁好奇地转过去一看,才知道竟是谢君毫来片场探班。

先是惊讶,而后大喜。拉住人,一句“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让谢君毫吓了一跳。还好知道安宁在熟人面前偶尔会有点神经的话,早就拔腿走了。

也知道刚才自己是有些兴奋过头了。可安宁却还是不肯放手,盯住谢君毫的脸,笑道:“既然来探班就不要白来,客串一个角色吧!”

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运气不错啊!居然真的把这部小成本制作的片子弄得明星云集。除开身为老板义不容辞客串了一下婚礼嘉宾的刘得华,被拉来演恐龙的刘震伟还有一些天幕的艺人不说。再加上被哥哥拉来的黄百明,被骗来的袁永仪,现在再加上自己送上门的谢君毫。她真是觉得这个监制做的太爽了。

“客串什么?”抬眼往那边看,谢君毫笑笑,“让我也客串一下小喽啰?我这么有气质的人,往刘导身边一站不立刻就把他比下去了吗?把他比下去也就算了。可我这么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和哥哥面对面,观众到底要看谁呀?”

嘴角抽搐,安宁一时无语。另一旁苏玉铧和冯尉衡已经相扶着做出要吐的搞笑模样。

“我有办法啊!”带着笑的声音,一转头却是刘震宇。看着谢君毫,他嘿嘿笑了两声,“虽然我没气质,可有拳头啊!”往后一指刚化好妆出来的熊新新。“那,就当我又打伤一个好了。”

看着谢君毫有些愣住的表情,安宁不禁抚掌大笑。“遮瑕,不用担心你的风头盖过别人了吧?”

不管谢君毫是不是答应,先拉了人去化妆。待化好妆出来时,哥哥正好转过来,还问:“咦,怎么多了一个人吗?刚才好像…”往前凑了凑,上下打量后疑惑地道:“好像很眼熟啊!”

“嗯,”安宁笑笑,夸张地介绍:“为大家介绍我们的首席演员谢君毫先生…”

“咦,真的是阿毫啊?”看着被打扮成这样的谢君毫,哥哥也哭笑不得。顺手打了一下安宁,笑着嗔道:“你怎么这么搞怪啊?阿毫不用理她的…”想帮谢君毫拆掉蒙在鼻子上的纱布。却被安宁拉住,小小声地道:“免费的客串明星啊!你不要破坏…”

看着安宁鼓起的脸,哥哥也只好收回手。“你啊,做监制都做疯了。连累我们这些被拉来的人…”一面摇头一面拉了谢君毫往拍摄区走。

“不疯怎么拍好戏呢?”撇嘴,一低头,却又偷笑,“又省了一笔啊!”呵呵,果然只要脑子转得开,就一定会有办法可想的。

40第二卷电视风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危险

六月中的时候,电影圈突然爆出一条大消息:洪氏电影股东分家,两大股东正式分裂,即将重组。据说那位后入局的神秘大股东林先生将自组娱乐公司。

虽然有些惊讶,却不意外。毕竟这件事年初时就已比有许多小道消息传出。只不过当事人一直没有承认,久了反倒认为是误会的谣言。到现在正式消息传出,反有些惊讶了。

当听到这条消息时,安宁正在审核《大三元》的海报。按照她的设计,最新作出的样板。海报主体是她与哥哥。

皆穿着戏服。哥哥一身华丽的金红神父服。正面对着镜头,头微微向上仰,目光悠远,仿佛正望着天空深处未知的神圣存在。而在他身旁,是穿着白色婚纱的安宁,侧着身体,眸光浅淡,似笑非笑,仿佛是正要抽身离开一般的姿态。

好像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可是目光下移,就会发现两个人垂在身旁的手是紧紧相握着的。而且,是那种亲昵的十指交叉而握。暧昧而甜蜜。

背景是蓝天白云,夸张得高耸入云的哥德式尖顶教堂。而上方右侧隐现其他主演的群体头像。

在正中间是片名、主演、首映时间等,然后是一行借用了主题曲的金色字体:童话般开始,神话般结束…

在最底下金红的衣摆上印了两句很有趣的话:如果说人生是一场牌局,你就是我抓在手上最好的一副牌。

虽然筹备花了些时间,但《大三元》的拍摄工作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已经赶完。现在已经进入最后的剪辑制作。和苏玉铧、冯慰衡两人又拉上刘雅立共四个人完成了主题曲的合唱部分。安宁自己录了那首《不知不觉想起你》后,又因为对原本的海报不是很满意,才亲自由她和雷楚熊设计了现在这一款海报。

看到样品,正得意之际却接到了刘得华的电话。

当坐直身听完刘得华的电话后,安宁呆望着面前的海报,坐了很久。虽然在电话里刘得华是难得的轻松,言下之意大可放下一直以来的担忧。毕竟现在洪氏处于纷乱期,应该不会对天幕再出手。可安宁却仍然无法放下心来。

从公司正式重组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风平浪静,好似他们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事。可是忙碌之作安宁仍是疑惑不安。

近几年电影圈不再像从前一样是嘉禾、邵氏两大巨头称雄,新艺城黑马一匹独闯逼宫之势。而是百花齐放,各有千秋。从黄百明的东方;王嘉卫的泽东;梁李少霞的珠城…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林立香港。

而在这其中,洪氏就算不是巨头,也算得上财大气粗了。作为洪氏掌门人的洪胜更当得上一代枭雄的称号。对这样的人,绝不应该只是为了好玩就向刘得华提出并购公司,更不可能因为无聊而在背后吴尺仁收天幕的股票。

虽然他在背后的手段到底没有得逞。可,真的会就这样放弃吗?真的能如刘得华分析一样,因为内部纠纷而无暇理会他们?

摇了下头,安宁用手指揉捏着鼻梁。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涨痛。

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所谓空穴来风未无因。现在的事实更是证明年初的流言都是真的。既然太子与洪氏早在年初就已经开始弄得不愉快。又为什么会分心想要并购天幕呢?是想加重自己的筹码还是…

想不清楚。安宁捶着自己发沉的脑袋。

虽然不太清楚洪氏的用心,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惊。总觉得洪氏分家的事弄得越凶,对他们天幕好像越不利似的。

打电话给刘得华,他却关机。显然是已经进了场拍戏。不好再打,安宁站起身,还是决定先回家休息一下。戏终于拍完,她也可以偷偷懒,歇上几天了。

走出办公楼,安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有所怀疑,脚步便忽缓忽快,又站在一片大橱窗前往身后看。等走出这条街时,已经可以肯定身后的确是有人在跟踪她。

又惊又疑,走到街边,跳上一辆刚刚停下下客的计程车。她回头,透过车窗,刚才被她碰到刚下车的乘客正在翘首看着。而在他身后,窜出来的陌生男人跺足大叫,拿着电话不知在讲什么。

暗暗吁了口气。安宁抓着手袋倒在座位上。想想,突然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喂,坤叔?你现在在家是吗?啊,没什么。就是我妈今天不大舒服的样子,你一会可不可以陪着她一起去接小乖。没问题?那就好了,有坤叔你照顾她们,我自然放心了…”

挂上电话,安宁想想,又打给李健文。“阿文,你上次不是提到联系了一间保全公司给公司做保安吗?应该也会私人保镖业务的是吧?啊,没、没什么大事。算了,我过去。你等等我好了,一会我到公司去…”

挂断电话,她抬起头来道:“司机大哥,麻烦你到…”话还未说完,车子一个急刹车,她已经撞上前边的座位。“怎么停车了?为什么要在这停车?”惊惶地喝问,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两边的门突然打开。钻进车里面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当中。

“我多载几个客,安小姐没意见吧?”司机慢悠悠地说着,从后视镜里笑咪咪地瞥她一眼。

感觉到抵在小腹上尖利的锋锐,安宁抿着唇,任他们抢去自己的手机和手袋。极力镇静地道:“钱包你们拿走好了,我不会报警的。”

嘿嘿冷笑了两声,司机发动车子也不答她。倒是坐在她左侧的男人把手机丢进手袋里后,转眼看了看她。“安小姐倒是大方。不过我怕拿了你的钱包后会被大哥打死,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们大哥是谁?是…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抛开突然升起的念头。这次,应该不会是太子。

“安小姐这样的影视红人,我们又怎么会认错呢?至于,我们大哥是谁,你见到不就知道了。”

也不多话。两个男人只是夹着安宁,安宁只要不挣扎,他们也就不动。手也算规矩,显然不是安宁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小混混。

虽然是同伙,可是在车里却相互都不做交谈。让安宁想从他们的支言片语中作出判断都不可能。

心里忐忑不安,一路上反复思量。在车子停在一间老式酒楼门口时。安宁突然开口道:“其实胜哥想见我的话,一通电话就好。根本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

拿着她皮包的手微微动了下,男人看了看她,虽然仍然没有说话。可眼里的那些惊讶却是骗不了人的。

蜷起的手指捏紧。安宁又是惶惑又是奇怪。

虽然洪氏算是影视大鳄,但平时行事还是很低调的。虽然人人都知他们的底细,可明面上却到底还是正经公司。平时虽也隐约听过与某些事都脱不了干系,却到底是私底下做出的,像这样明目张胆地绑架,实在太过嚣张。未免不智。

心里念头纷转,可脸上却作出镇定自若的表情来。就当是在拍戏好了。你要演的是一个不知道怕是什么意思的女强人。

心里默念着。

在走进酒楼,被几十双眼睛盯住。安宁也是淡淡地笑着。目光一扫,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眼前这些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黑道分子的男人都是木偶泥塑,让她看都懒得看。

带她进来的男人将她引以楼梯前,示意她自己上去。安宁也不说话,甚至都未侧目看到,挺直了背脊拾阶而上。在楼梯口处被一个男人挡住。手臂一挡,她打开男人伸过来要碰到她的手臂。越过他的身体远远望着坐在里面唯一一张桌子上的男人身上。

“胜哥,我一个小女人而已,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男人抬起头,远远的,目光一碰。洪胜便微微笑了一下,挥了一手,拦住安宁的男人便不再坚持搜身。避了下去。

安宁一笑,静静地走过去。目光不曾向两边扫视。可眼角余光却看得清这间足以容得下五十几桌的大酒楼里所有的桌椅都清在了一边。唯独就只有正中央这一桌。

除了坐在桌前的洪胜外,没有人是坐着的,除了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外,大概还有十几个人远远地站着。可安宁毫不怀疑,如果一但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绝不会比他身后那两个身手更慢。

整个环境,和电影里黑社会讲数没什么区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吧?

走到桌前,离洪胜还有大约五步左右。安宁便笑盈盈地站定。桌前只有一张椅子,已经被洪胜一人独坐。安宁自然就只有站着的份。虽然脚下的高跟鞋让她有一点不大舒服,可她的表情却仿佛是身处自家客厅,坐在最舒服的沙发上,连笑容都自然得像是在和多年老友重逢。

“胜哥。”轻轻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虽然知道洪胜正在打量自己,却仍是不动声色的笑着。

不回避洪胜的目光,也没有半丝挑衅或是愤怒的意味。她只是那样平静地笑着。

直到洪胜放下手中的紫砂大壶。牵起嘴角笑道:“很有胆色啊!怪不得敢插手我的生意。果然,不愧是太子的女人!”

眼角不自禁的一跳,安宁却仍是微笑着开口:“胜哥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能有几分胆色呢?而且,可能胜哥是有些误会。我和林先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误会?”双手交叉,洪胜把手臂搭在桌上。“我觉得太子很在乎你啊!你别告诉我,他对你那么好,只是因为他在单恋你。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有时候,事实总是让人觉得很好笑…”安宁淡淡说着。下一秒,声音被“砰”地一声惊到消失在唇边。

“不好意思,手没拿稳。”低下头看看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的茶壶。洪胜皱眉道:“可惜了,听说还是内地名家特制呢。不过,再好再名贵的东西,如果没什么用处了,也没什么必要这么捧在手里…你说是不是?安小姐。”

心脏好似被紧紧捏住。眼角扫过脚面,肉色的丝袜上渐渐染出一点红。是被刚才飞溅的碎片刺伤了。其实并不是很痛,可不知怎么的,心却开始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