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个眼色,他便知道事情有内情,只是具体如何,此刻不好细问,便顺着罗纱方才的话想了想,说道:“如今家中请了位教习仪态的先生,小姑姑整日里需要学习,不方便出门。不如往后我带了三姐姐来找罗纱妹妹玩…”

白启正因为话中到底掺了些虚的,又是对着长辈如此,心中有些愧疚。想到老夫人或许是想见一见白家长辈,便又说道:“若是老夫人有事相商,不如下次我叫了母亲一同前来拜访。”

老夫人觉得白启正是个通情达理的,想来他母亲也不会太差,就点了点头,想着先由白启正牵线,探探白家夫人的口风也好,左右如今叶家和白家关系不错,没什么话不好说的。

罗纱却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白夫人如何的性子,老夫人不晓得,她却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不过是看夫君对女先生有那种心思而已,她就能将一盆子污水扣到先生头上将人赶出来,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只是这话她却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望着志得意满的老夫人,罗纱心想,还是让她老人家吃吃亏好了。

不受点挫折,她还真当自己儿子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28冲撞

不得不说,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罗纱坐在床上看见镜中自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做到淡然处之的最高境界了。

深吸口气,她很镇定地缓缓反扣下镜子,又很镇定地将镜子缓缓递给了红月。

红月扫了她一眼,身子颤了颤,而后仿若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双手接过镜子快速退下。这时红丹端了温水进来,准备伺候即将起身的罗纱净手净脸。

罗纱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去。

红丹一抬头,正好对上罗纱那半拉有印子的脸和她阴恻恻的双眼,“啊”地一声大叫后手抖了抖盆子险些落地,幸好一旁拿着手巾的红笺眼疾手快伸手将它接住,才避免了一场“祸事”的发生。

“淡定。”罗纱起身,慢慢地说道:“你还欠火候。”

“姑娘,姑娘你…”红丹讷讷片刻后才缓过劲儿来,忙解释道:“不是奴婢太激动,而是,而是,”她望了望罗纱那白生生的脸上越发显眼的巴掌印子,有些为难,“而是这东西现在变得也太…不好看了些。”

原本只是发红而已,如今不知怎的就变了颜色,青紫两色左一块右一块不均匀地分布在微肿的面颊上,有种说不出的瘆人感觉。

罗纱终于肯定方才自己在镜中看到的不是幻象。她沉默许久,吩咐红笺:“让红月跟外院的说一声,找个大夫开个方子吧。”

昨日里陈妈妈就这样说过,只是罗纱虽然口上说得在意,心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同意。

今日一瞧,她才知道若不用点东西敷一敷,怕是真要留着它过年了。

罗纱这次是当真下定决心在伤好之前死活都要赖在院子里不出去的,谁知刚用过早饭老夫人就派了金钰来叫罗纱去一趟。

罗纱正准备牙关紧咬不松口,说不去就不去呢,谁知金钰一句话就让她破了功。

“白夫人带着白大少爷和白家三姑娘来了。”

罗纱顿时全部反抗化为乌有。

白家人来了,她还能怎么着?

去呗!

且不说白家人是她先招惹来的,如今白启正是朋友,白夫人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长辈,单说那白三姑娘,定然就是因了自己一句话,被她弟弟给拖来的。

罗纱叹息着,心道天果然总是不遂人愿的。

再见白夫人,依然是那样地端庄娴静。但罗纱却知道,这位夫人并不如表面那样柔弱可欺。

罗纱走上前,恭恭敬敬向白夫人行了礼。白夫人淡淡嗯了声,并不热络,甚至在看向罗纱脸颊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只是微微一顿便转了过去,罗纱便知她定然是被白启正硬拉了来的,显然不怎么情愿。

“好了,你们几个陪着白家的少爷姑娘去玩吧,我与白夫人还有话要谈。”

老夫人笑容绽开,看上去倒是有了些慈祥的样子。

罗纱这才发现,老夫人居然没让哥哥们去学堂,显然是极其重视这次与白夫人的会面的。

有了老夫人发话,孩子们便陆续出了屋子。

这种聚会,往往是男孩子们凑作一堆,女孩子们聚在一处的,因此白启正只是和罗纱笑着打了个招呼,便和叶颂青一起跟在叶家几个哥哥身后去了别处。

驻足看见有白启正关照着叶颂青,罗纱就放下了心,正要继续往前走追上女孩子们,就听耳边传来陌生的轻语声。

“那是你姐姐吧?怎的这样看着你?”

鼻尖传来淡淡药香,罗纱这才惊觉白家三姑娘白云裳也已经停了步子,正站在自己身侧。

罗纱听她说起“姐姐”,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女孩子们——四人见白云裳不爱搭理自己,就稍稍离开了些距离,并没挨得太紧。

果不其然,语蝶正愤恨地望着自己,一旁的语诗也做出义愤填膺之态。语梦和语芙看到罗纱望过去,倒是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见语蝶和语诗这样待自己,罗纱心中了然,定是前两天结下的仇,便浑不在意——左右错的不是她,又何必将他人怨气放在心上?

“那是我家大姐姐和二姐姐。”

“居然是最年长的两个。”白云裳奇道。她喜怒表现在脸上,对语蝶她们不喜,便侧过身挡住了罗纱,隔断了语蝶的视线。

“我们白家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做姐姐的,最最需要宽厚,怎能如此待自己的妹妹?怕是平日里你也没少受她们的气吧。”

罗纱感激她一番好心,又暗自赞她心思剔透,居然从语蝶她俩的态度,就能联想到平日里二人为难自己。再想到她方才那样有话直说的爽利性子,罗纱对她便多了几分喜欢。

“受气倒也算不上。肯生气,那才会受气。我是根本懒得和她们计较的,所以也谈不上受了气。”罗纱笑着解释了番,认真谢过白云裳的关心后,又乖巧地叫了声“三姐姐好”。

白云裳笑着颔首。

白家人本就不喜欢叶家人,她是听了白启正说起罗纱帮助沈先生的事情,才对罗纱印象不错,只是到底有所保留。如今亲眼见了罗纱,见她真诚待己,倒也真心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罗纱才发现方才自己闻到的药香就是白云裳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那味道却不是苦的,而是有种特别的清香,凑过去让人神清气爽,很是舒服。

见罗纱轻轻吸着鼻子,白云裳觉得好笑,解下香囊,递给罗纱,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醒神的几种药草罢了。先给你这个,往后有了好的再给你送来。”

罗纱笑道:“方才闻到药香,我只当姐姐与我家二哥哥那样,也是身子虚弱所以常年吃药呢。”

谁知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白云裳仿若换了个人一般,瞬间焕发光彩。

“你说你有个身子虚弱的哥哥?可否让我瞧瞧他?”

看到罗纱满脸的惊愕,白云裳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面容羞赧地解释道:“往日里我最喜欢研究医术,可惜母亲平日里不许我接触生了病的人,因此…”

罗纱了然。

以白夫人的性子,是不会容许白云裳这样去学习医术的。恐怕她平日里看医书,都要偷偷地来。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家二哥哥常年都在房中,若姐姐想看看他,只能随我去二哥哥那边走一趟了。”

“那又有何不可!”白云裳笑着说道:“我们先去他那儿瞧瞧。至于你的伤…等我回府后再给你配点药膏让人送来,你到时候敷在面上,能好很多。”

罗纱讪笑道:“原来姐姐发现了啊。”说着她下意识地摸摸脸颊,疼得咝地吸了口冷气。

白云裳说道:“这样明显,想不让人发现也难。”

两人便相视而笑,商议好了去二少爷叶怀书那儿。

正要往那边行去,不远处的厅中忽然传来“砰”地瓷器重重撞到地面后碎裂的响声,继而响起了争吵声,惊了女孩子们一跳。

罗纱道了声谦对白云裳说了声“等会儿带姐姐过去”,忙急匆匆跑到门边儿去瞧情况如何。白云裳听到了碎裂声后自家母亲的高声叫嚷,很是担忧,便疾步跟在了罗纱身后一同去了。

白夫人显然气得狠了,那样注重外表仪态的人,居然也会大声吼叫起来。

“他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过是娶个继室罢了,居然也敢求到我家来?嫁高娶低!我们白家哪样儿不如你们叶家了?别说继室了,就是正房夫人,我也断然不会把妹子嫁到你们家的!别以为你家过世的夫人是出自国公府,就想着比她身份低的人家都行。国公府肯把女儿嫁给你们那是你们运气好又赶上他们瞎了眼,你倒真以为是你家有多厉害不成?”

白夫人一口气说完,就满面怒容地大步行了出来。看到站在罗纱身侧的白云裳和闻声赶过来的白启正,一手一个不由分说拉了二人就走。

罗纱正愣在那儿,突然屋中飞出一物向她这边砸来。她下意识侧身避开,伴随着重物落地后碎裂声音的是老夫人的怒吼:“你当你们白家是什么东西?倒贴过来我们也不要!”

再看那碎在地上之物,居然是只前朝花瓶。

罗纱硬生生将嘴边的笑意憋下去。

连最喜爱的瓶子都舍得丢出来了,老夫人这次真正是气到了极点。

白云裳回头朝罗纱做了个“等我下次来”的口型,罗纱会意,点点头,她便绽开了个笑颜。

白启正半侧过身子想朝罗纱兄妹告辞,只是当他的道别话语刚开了个头就换来白夫人的一声怒吼,就也只得闭口不言了。

白夫人冲出叶家的时候,正巧两个少年刚从一辆华丽马车上走下来。她跑得太快,差点就撞上了其中那个有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的漂亮小贵公子。

可白夫人正在气头上,哪就顾得上道歉了?重重“哼”了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在她后面跟着的白启正和白云裳想要上前去道歉,却被白夫人转过身一把拉住。

“和叶家往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她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语,硬是将两个孩子拖上了自家马车。

那眉眼风流的小公子冷眼看着她们的马车离去,刷地下打开描金边儿的玉骨缎面折扇摇了两下,眯着眼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用扇骨戳戳身边的少年,问道:“博文,我们两家…不够正经吗?”

气质清冷的少年想了想,说道:“比起你舅舅一家来,我们两家或许算不得正经。”

小公子嗤了声,无尽嘲讽转入他的眸中变作潋滟艳光。

“你这才说错了。我舅舅他们一家,才真正是最不正经的。”小公子这样说着,挑衅地横了少年一眼。

他面容精致,一双桃花眼更是夺人心神,只是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子张扬将眼中天生带着的媚硬生生压了下去,只留下十足的风流意态。

名唤“博文”的清冷少年听了他这话不由就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漂亮,这一笑弯了眉眼,便带出几许温柔,更是好看,“这话,也就你敢说得。换成你那几个表兄,怕是要被你舅舅杖责的。”

小公子不在意地扬眉笑笑,刷地将折扇收起,用扇骨点了点少年的肩,指指叶府大门。

少年会意,当先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公子立在原地,朝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又瞧了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这才朝着叶府缓步行去。

29栋梁之才

“老夫人,您先喝口茶。”周姨娘端了茶盏,伺候着老夫人饮了一口,老夫人便推开了不肯再喝。

“那白家欺人太甚!”老夫人不住地谴责白家,声音已然有些哑了,显然方才已经抱怨了许久。

“白家人向来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李姨娘扶了老夫人,柔声说道。

周姨娘将手中茶盏递给了金爽,便同李姨娘一同扶了老夫人,给她抚背顺气。

老夫人气得直哼哼,“谁能想到白家是那样不识抬举的人?早知如此,就算是她们来求我我也是不愿搭理的!”

此时除去刘姨娘外,其他三位姨娘都到了场。孙姨娘怀着身孕所以独坐在了一旁,但也不时地说上一句来劝慰老夫人。

“不行,说什么我也得去白家找他们。凭什么我一个老人家好声好气地和她讲话,她倒反过来朝我叫唤!也太过于没有教养了些!”

老夫人缓了口气,力气又上来些许,愤然说道。

两位姨娘赶忙再继续劝她。

罗纱盯着地面,用眼角余光看着孙姨娘。半晌后,她拉着叶颂青站在门边,不住地往院门处看着。

金钰已经去了这许久,怎的还没回来?

又等了些时候,眼见李、周两位姨娘就要拉不住老夫人了,罗纱终于盼到了叶之南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就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他急匆匆地大步走来,问身边的金燕:“怎么那么吵?”

金燕看了眼金钰。

后者方才负责去寻叶之南,此刻正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

眼见金钰点了头,金燕便晓得叶之南已经知晓了老夫人与白夫人吵架之事,明白他问的是现在屋中嘈杂的缘故,就简短说道:“老夫人想去白家讨个公道,姨娘们拦着呢,只是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

叶之南很是无奈。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娶白家女了?

虽说白启正是个好的,可他家里人瞧不上叶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苦非要倒贴上去让人甩冷脸?

更何况…

他脑中闪过一个俏丽面孔,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更何况,有那等美好的女子,他又怎会去考虑白家那些个无知的人!

他刚迈入屋子,就见老夫人正气得哼哼着,两位姨娘正好生劝慰着。

待叶之南走到三人身边,周姨娘便自动退了一步出去。

叶之南站到她方才的位置,亲自扶了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白家人那自以为是的性子,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想到这个,他也有些怨老夫人。这种大事,居然也不提前与他商量一下,不然,今儿这一出也不会发生。

“你这些年来孤身在外,都没个照应的人,我看着伤心啊!”老夫人说着渐渐哽咽起来,忙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叶之南也有些感叹。但不久他就面带微笑,说道:“母亲,这事儿您大可放心。这人选呐,儿子心中已经有数了。”

一旁的孙姨娘垂着眼微微动了下身子。

罗纱心中警铃大作。

老夫人很是惊喜,泪也不见了哀伤也没了,拉了叶之南惊喜问道:“哪家的姑娘?你怎的不早说?”

“这个嘛…儿子过几日再向母亲细讲。这样当众说出来,对姑娘家的名声总是不太好的。”叶之南说着,面上全是自得意满。

老夫人很是理解,说道:“好!好!咱们过几日将媳妇儿娶进门,看那白家人还敢不敢说闲话!”

她对自己儿子的魅力很有信心。当年娶来的是国公府姑娘,如今定然也不差!

罗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担心的果然成了事实。

沈先生对叶之南态度如何,她的性子又是如何,罗纱是知道的,幸亏叶之南并没当众说出来,事情好歹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沈先生她——

罗纱心中黯然。

沈先生,怕是在叶家待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孙姨娘,刚好见到那人猛地抬眼看向了叶之南,只一瞬,便又垂下了眼。

虽时间极短,但到底让罗纱看清了她眼中的不甘。

罗纱心中冷笑。

这女人向来是个惯于装腔作势却又让人拿不住把柄的,此刻能有这样的反应,足可看出“正室”的位置在她心中有多么地重要了!

只是不知她这次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得好好提防着才行。

见叶之南在细听老夫人继续抱怨白夫人,罗纱知道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便牵着叶颂青的手慢慢走到了屋子里孩子们聚集之处。

罗纱寻了个和语芙她们离得不太远但离语蝶不算近的位置,刚要坐下,就听屋外传来外院孟管事焦急的声音。

“两位,两位,请问您是…哎呦,我说您这两位小公子,怎的连个名字都不告诉小的呢,小的怎么去和老夫人、老爷禀报。哎,哎,您两位倒是说话啊。两位公子,两位,您别为难小的啊。”

“名字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如今我就是要硬闯,你又能奈我何?”

说话的男孩子语调缓慢声音悦耳,不耐之中带了股子慵懒的劲儿,煞是好听。

罗纱愕然,猛地侧身朝门口看去。

虽说这人声音她有好些年没听到了,虽然他的声音与儿时相比已有了不少变化,可那股调调,却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叶之南听闻有人要硬闯,面上带了冷色,还未等他迈出步子,一行人已经进到屋中来了。

看见当头两个少年的样子,他那些呵斥的话就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大冷的天,吴管事已经额头上已经急得冒出了一层汗来。看见叶之南的样子后,忙说道:“老爷,这两位小爷非要闯进来,问是谁家的他们又不肯说,您看…”

“门房的人呢?”

“被这个小公子的随从给…给…”

吴管事指了指那桃花眼的小贵公子。

他话虽没说完,但叶之南已经示意他不必说了。

这两个少年容貌出众气质卓绝,普通人都能看出他们必然出身富贵之家,而以叶之南混迹官场练就的毒辣眼光看来,二人的出身绝不是“富贵”那么简单。

这样想着,叶之南硬生生将冷脸换成了热面孔,努力平顺了下气息,笑问:“不知二位如此前来,有何指教?”

“寻人。”小公子浑不在意地慢悠悠答着,眼波流转环视屋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罗纱身上。

罗纱本就正看着他,此时正对上他的目光,便朝他笑笑,谁知对方却忽然目光转冷,双眼微眯面露不悦。

还没等罗纱反应过来,小公子已下巴微抬折扇遥指,扬声叹道:“能将一个巴掌打出如此雷霆之势的,必定是天地色变、山河动容的栋梁之才!我朝若能得此栋梁,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敢问妹妹,此等人才何处去寻?”

他这番话无头无脑毫无章法,被问话的罗纱就呆了呆,屋内其他人也呆了呆。

见罗纱没反应,小公子手执折扇遥点着她,侧身看向身旁的少年,痛心疾首地问道:“博文,她那是傻了吗?”

少年想笑,没敢,憋了一口气肃容问罗纱道:“景安在问你这是谁打的。”

“呃?我爹…”

“景安”两字一出来,再想到方才他口中唤着的“博文”,老夫人和叶之南同时意识到了这两个少年是谁,不由得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