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达不说话,寇彤就主动提起话头。

“不知刘少爷找我,想问什么事情?”寇彤问道。

“彤娘,你不用这么见外,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叫我刘达就行了!”刘达对于寇彤叫他刘少爷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他多次这样提醒寇彤,这一次寇彤便从善如流:“好的,刘达!”

刘达见寇彤如此,十分高兴:“彤娘,你是不是老神医的弟子?”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寇彤心中暗自纳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知了妹子为《医娇》投了地雷,这是《医娇》收到的第一个地雷,传说中的处女雷。非常感谢,摁到狂亲,么么

18不再退让

“不是!”寇彤摇摇头:“我跟着师父学医术,但是还没有通过考核,现在还没有正式拜入师父门下,不算正式入门弟子。”

寇彤虽然不知道刘达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如实相告。

“哦!”刘达微微有些失望。

他沉默了一会道:“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老神医还收不收徒弟?”

寇彤一惊:“你要学医术?”

“是的!”刘达脸有些微微红:“是的,我自小就对医术十分感兴趣,想学医!”

“哦!”寇彤恍然大悟,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问道:“可是刘老爷希望你走科举,考状元,你打算学医术的事,刘老爷知道吗?”

刘达听了寇彤的话,本来兴致勃勃的脸变得有些不自在:“我爹暂时还不知道!”

刘老爷现在不知道,学习医术仅仅是刘达自己的想法。

以寇彤看来,刘老爷一心想让刘达考科举,出人头地。刘老爷若是知道了刘达想学医术的话,恐怕不仅不会赞成,而且还会极力反对吧!

若是自己把刘达介绍给老丈,不管老丈收不收刘达,这事情若是被刘老爷知道了,对自己与母亲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们本不是范水镇的人,到这里避难,人生地不熟,还租着刘老爷的房子。若是得罪了刘老爷,可不是闹着玩的。

片刻的功夫,寇彤已经想明白了中间的关键之处,她为难地说道:“刘达,我实话跟你说,师父现在出去访友,不知何时能回来。师父收弟子的话,必须要经过弟子家中同意才可,没有刘老爷发话,师父断不会接受你的!师父毕竟是外乡人,若是与刘老爷有所嫌隙,恐怕就只能离开范水镇了!”

刘达听了又是低着头沉默,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彤娘,你相信我,我会说服父亲,让父亲同意我学习医术的!”

“我相信你!其实走科举的路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寇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达打断了:“彤娘,你怎么也像别人一样!别人都说考科举如何好,但是于我而言,我只想学医术!”

他抓起寇彤放在桌子上的书,说道:“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学针线也没有什么不好,那你为什么还看这些医书?我知道你对医术很执着,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的心事一样的,别人都能那样说,就只你不能!”

刘达又坐回到椅子上:“你在读医书的时候,我也在读,不同的是,你是正大光明的,我是偷偷摸摸的!”

刘达的一番话,让寇彤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父亲!她的父亲也是这样,从科举之路走到了学医之路。而她自己也是如此,学医术,给她打开了一片新的天空。

“只要你能说服刘老爷,我就帮你在师父面前说话!”寇彤看着眼前的少年,承诺的话,就脱口而出。

刘达闻言突然抬起头来,他十分感激地望着寇彤:“彤娘谢谢你!”

刘达最终没能说服刘地主,刘地主把刘达关了起来,几天之后,刘达还是乖乖地听从刘地主的话,回到师孰继续读书。

寇彤得知之后,叹了半天的气,想了想与其替别人烦恼,不如赶紧做笔记。她一旦拿起笔,就会将那些事情都忘记了。

没过几天,老者访友回来,寇彤又恢复了之前一早就去学医的日子。

苏氏给寇彤的新衣已经做好了,穿上新衣服的寇彤心情非常的好,像往常一样往小缓坡走去。

这一天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非常舒服。阳光给镇子的房舍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街头巷尾的小树,冒出嫩绿的枝桠,墙角的小草也在春风里摇曳生姿。

几只青色的小燕子在寇彤头顶飞来飞去,忙着筑巢!

小缓坡上的杏树林、桃树林花儿开得正热闹,有的红、有的粉。除了花朵,还有碧油油的青草织就的茵毯。配着鲜艳的鲜花,看上去就好像是碧绿的湖水上飘着许多彩色的云,十分的美丽!

真是好看!

寇彤不由想到,在她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这么一片美丽的地方。可见自己前一世活得是多么的单调。

这一世,终究是不一样了,医术,已经为她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寇彤满满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精神抖擞地往那一片织锦一样的小缓坡走去。

她刚到缓坡下面,就迎上了老者、子默,还有一个神色忧虑焦急的妇人!

“师父,这是要出诊?”寇彤见老者背着他花梨木的药箱,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是的!”老者说着指着那妇人说道:“这是张秀才家的娘子,她家中有病人需要医治。本来想着到你家喊你,没想到这里遇见了你,丫头,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是!”寇彤说着,忙上前一步,接过老者肩膀上的医药箱:“师父,我来吧!”

老者笑眯眯地往前走,但是拒绝道:“你年纪小,身子弱,而且还在长个子,重物压着你,你会长不高的!”

“不会的!我会长高的,而且师父的药箱也不重,我拎得动!以后我是要当大夫的,是要独自出诊的,到时候还不是要背药箱?现在替师父背,就当是提前练习了!”

老者十分欣慰:“好!那就你来拎!”

寇彤接过老者肩膀上的药箱,背在身上,然后跟在老者与妇人后面往前走。

她心中十分高兴,因为她发现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说以后要给人看病,以后要出诊之类的话,老者都不会拒绝她。师父,当真是个好师父,也是个好大夫,自己要跟师父学的东西,不仅有医术,还要有医德!

她美滋滋地想着!

耳边却传来子默讥讽的声音:“马屁精!”

寇彤朝子默望去,只见他一脸不屑地觑着寇彤,寇彤就想起了上一次给刘太太看病的时候,子默也说要帮师父背药箱,被师父拒绝的事情。

她瞬间就明白了子默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笑了笑,立马反唇相讥:“就怕有人想拍还拍不到呢!”

“你说什么?”子默横眉怒目。

寇彤却不怕他,无视他的怒意:“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你…”

“你们在说什么?”老者问道。

寇彤抢先道:“子默说他也想背这药箱!”

“嗯!”老者点点头道:“那就让他背一会吧!你们两个轮流着背,便不会太累!”

“是!”寇彤回答的兴高采烈。

她挑衅地朝子默看了一眼,笑的得意洋洋:“子默,换你背了!”

子默瞥了寇彤一眼,不甘愿地接过药箱,脸黑的像块炭。

寇彤却微微一笑:谁叫你总是欺负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行人跟着那个妇人一起到了镇子南头的一个面南背北的院子门前,只见院子门头上写着“向阳书院”四个大字!刚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里面有孩童郎朗的读书声传来。

原来这家书院是科举落第的张秀才所办,张秀才多次参加科举,总是不第,终于在三十五岁那年决定不再参加科考,便回到范水镇开了一家书院,专门给附近几个镇子学龄的儿童启蒙。

来请老者出诊的,是张秀才的娘子,而生病的人并不是张秀才,而是张秀才的儿子张小郎。

秀才娘子引着寇彤一行人进入院子,院子挺大的,三间一明两暗品字形的瓦房,左右两边各是两间厢房,左边的两间厢房被打通了,改成教室。

院子里铺满了青砖,走道是青石板铺就的路,庭院里面种着一小片竹子,给院子带来一抹新绿。再加上书声阵阵,这与寇彤往日见到的乡下人家很不一样。

她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经过庭院的时候,寇彤看到教室里面坐着一排排的稚龄的学子,正在摇头晃脑地读书。一个穿着鸭青色交领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背着手在学子中间走来走去。他不时地用手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一幅老学究的样子。

不用说,这一定是张秀才了!

见师父与子默已经跟秀才娘子进了左边的屋子,寇彤连忙跟上。一进入屋子,就让人感觉到不适,光线很暗,已经进入春天,可这间屋子窗帘、门帘还是冬天那种有夹棉的厚厚的样式。不仅如此,寇彤还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这里太暗了!”老者说道。

秀才娘子忙说道:“张联这孩子受了点风寒,不敢见风,所以没有办法掀帘子,您先坐,我这就点灯!”

“不用了!”老者阻止她:“将门帘、窗户都打开吧!”

“这…”秀才娘子有些迟疑:“这恐怕于张联的身子不利…”

“你愣着做什么?”张秀才不知道何时进来的,他十分不满意妻子的迟疑:“迩聪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顾忌什么?听柯大夫的话捂了这么久,也没见好转,好不容易请来了神医,你就该听神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知了妹子,看到这么长的评论,突然间心都变软了!

好久没有收到这么长的评论了。

看到有人喜欢自己写的东西,那滋味真是复杂。

又高兴,又欣慰,又酸涩…

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人认可了!

那感觉就像屡屡考试不及格的差生,突然得到了老师的夸奖一样。

谢谢知了妹子的支持与鼓励,此时此刻除了说感谢,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回应这么认真的评论。

晋江大神那么多,慕容只是个存在感极低的写手,再次谢谢知了妹子,让慕容有了一直码下去的动力。

还要谢谢那些虽然潜水但是一直支持慕容的妹子们。

19再遇伤寒

原来张秀才的儿子张小郎名叫张联,字迩聪。

寇彤暗暗点头:这个张秀才读了些书,果然跟那些人不一样,院落收拾的很是雅致,给张小郎取的名字也很不错。虽然不能跟南京那些诗书望族相比,但是在这个小镇上,也算十分不错的了。

“妇人无知,老神医切莫怪罪!”张秀才忙向老者一鞠手:“犬子的病,还需老神医施展妙手。”

“无妨!”老者表示不在意:“令郎的病,需诊治之后方有定论。”

秀才娘子将门帘窗户打开,明亮的光线伴着一股清新的空气通过窗户涌进来,室内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

张小郎身后靠着一个软枕,半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脸色蜡黄,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秀才娘子送上一个凳子,老者就坐在床的旁边,给他把脉。

张秀才跟秀才娘子站到老者身后,眼巴巴地望着张小郎跟老者。

子默跟寇彤被挤到一边。

子默轻哼了一声,就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而寇彤则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突然,她看到张小郎枕头底下露出小半截书来。寇彤不由心生敬佩,病得这么重,居然还看书,真是令人自愧不如。有这样用功的儿子,张秀才应该很欣慰吧!

寇彤正想着,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头发,寇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无聊!

她不会理子默的挑衅,心中却想着等师父诊治完了,回去的时候再与他细细算账。

见她不理会,子默下手更重了,寇彤心中气恼,忙回头拿眼瞪他。

子默眼中毫无恶意,拉着寇彤的手,指了指外面。

寇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子默走了出去,也只好跟着他出去了。

“有什么事?”寇彤的语气十分不善。

这是她第一次跟师父出诊,自然十分看重,她想看师父是如何的诊治的。所以进入房间之后,师父的一言一行她都十分留意。可恶的子默,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她几乎要怀疑,子默是不是故意不想让她看到师父是如何诊治的了!

因为带着焦急与成见,所以寇彤语气难免冲了点。

子默听了一愣,他没有想到寇彤会这么生气,就说道:“不就是拉了你的辫子吗?我又没有用力,你的头发也没有乱,你何必这么生气?”

虽然他说的是道歉的话,但是语气却十分不以为意。听到寇彤耳中,他绝对不是道歉,反倒像是挑衅。

“你…”寇彤气结,对于这个家伙,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心记挂屋内的情况,也就不与他理论,而是板着脸说道:“你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情?”

硬梆梆的语气明显表明了她的不耐烦。

“这张小郎怎么有两个名字?秀才娘子叫他张联,张秀才叫他迩聪,这是怎么回事?”子默不解地问道。

寇彤瞪大了眼睛!到此刻,她终于明白,子默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他仗着自己聪明,所以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师父是如何给张小郎治病的,所以才会故意问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来拖延时间!

寇彤十分生气,看着他故意装傻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瞪了他一眼,进入室内去了。

子默愣了愣,不明所以,也跟着寇彤进入室内。

“…是外感伤寒之症,令郎本来身子就比较虚弱,加之最近受了凉,所以得了这个病。因为耽误了治疗时间,已经变成了阳明腑实之症。”老者说道。

秀才娘子在旁边抹着眼泪:“老神医,您说的太对了!柯大夫也说是伤寒,可怎么就是治不好呢?眼瞅着张联越来越严重,现在连床都起不了了…”

“你哭什么哭?”张秀才见秀才娘子哭哭啼啼,觉得失了脸面,就训斥道:“老神医不是来了吗?那柯大夫怎么能比得上老神医?老神医一定能治好迩聪的病!”

说着,张秀才又冲老者拱了拱手道:“老神医,您发发慈悲,一定要救迩聪的病,我张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一根独苗,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别看张秀才刚才训斥自己的娘子,现在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张先生不必多虑!” 老者抚了抚胡须:“这个症候我徒儿子默就可医治!”

说着他说道:“子默,开方子!”

子默先是一惊,然后十分高兴地应承道:“是,师父!”

子默开方子的时候,秀才娘子眼巴巴地望着张小郎,又看了看子默,最后对老者说道:“老神医,不是我不信您,只是这为小郎年纪比我家张联还要小几岁,怎么能做大夫?”

“你胡说什么?”张秀才又训斥道:“老神医做事自有方法,岂是你能揣度的。老神医,妇人无知,还请您多担待!”

老者摇摇头:“不要紧!”

张秀才却道:“妇人终究无知,想必这位小郎定然是老神医的高徒,对吧?”

他训斥自己娘子是妇人无知,其实他自己也对子默十分不放心。

寇彤心中不由鄙视:这个张秀才真是的,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秀才娘子每每问了,他总是先将秀才娘子训斥一番,然后再装模装样的询问一番,真是猪鼻子里面插葱--装象!反倒不如秀才娘子朴实。

秀才娘子也真是可怜,嫁给这个的夫君!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如此吧,从未将妻子放在心上。就是刘地主那么敬爱刘太太,还不是养了小妾?

堂姐真是好命,不仅二姑姑家的表哥对她呵护备至,连郑世修也对她爱若珍宝。反观自己呢?除了父亲、母亲,从未有男子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呢!

就算寇彤之前活过一次,她终究未曾尝过男欢女爱,她心中对郑世修的执念,此刻竟淡了许多。她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这一辈子会如何。唉!寇彤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无聊还是失落。

她想这些的时候,老者告诉张秀才夫妇:“我这徒弟与我学医有一段时间了,治疗你家小郎的外感伤寒之病绝对没有问题。前一段时间,刘太太的得的也是外感伤寒,那就是我治好的。当时子默就在旁边,你们大可放心!况且当时,小寇大夫也在,正是小寇大夫请我去给刘太太治的病。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寇彤见张秀才跟秀才娘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说道:“你们放心吧,子默肯定没有问题的!再不济,师父还这这里呢,断不会让张小郎出事的。”

“就是!”张秀才接了一句,紧接着又训斥他娘子:“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有神医在此,哪有你置喙的地方!”

转过头来对着老者带着笑脸,十分歉意地说道:“妇人无知,请老神医切莫见怪!”

老者摆摆手,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无妨!”

而寇彤却对那张秀才十分不屑,我看,真正无知的人是你张秀才吧!你家娘子有不明白的直接就问了,而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也想知道,自己也想问,却拐弯抹角,你娘子问出来了你还训斥她!亏你还是教书先生,这也太言行不一了!寇彤心中无不鄙视地想到。

而这边子默已经开好了方子,拿给老者。寇彤一看,正是上次治疗刘太太的大承气汤。看张小郎这个样子,大承气汤倒也对他的症候。

秀才娘子从老者手中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一般跑出去抓药了。

秀才娘子着急张小郎的病,很快就抓药回来,她手脚麻利的煎好了药,然后喂张小郎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