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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苏心漓,已经有些乱了,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淡然沉着,她这样的开心激动,兰翊舒觉得自己也被感染了,心情都是澎湃的,苏心漓紧搂着他的脖子,他搂着她的腰,“苏心漓,我也很开心,终于让我遇上了你,这些年来,第一次,我过年这么开心。”

自从离开那个地方后,这些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过年的,对于这一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期待,是苏心漓,让他对每一个明天,都有了期待,而且,他还有了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上一次,他们错过了,而这次的相遇,让他觉得幸运又感恩,他觉得命运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们两个孤单的人,因为有了彼此,如此幸福。

“嗯,所以你让我抱一会,我也让你抱着。”

苏心漓重重的应了一声,在兰翊舒的肩上蹭了蹭,谢谢你三个字,她不想从兰翊舒口中听到,她想兰翊舒也是一样,拥抱就好了。

苏心漓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空白的大脑,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尤其,兰翊舒他怎么会是天下第一富商的主子呢,他这个身份,应该是极为隐秘的,苏心漓不由想到那块玉佩,长公主说,那是已经过世的太子的玉佩,而且是极为重要的玉佩,但是兰翊舒却说这是他父亲的,如果他的父亲是已经过世的太子,那他不就是皇子了吗?他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从文帝的手中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吗?苏心漓越想越觉得乱,就好像脑袋里有绳子拧成死结似的,根本就解不开。

苏心漓想要知道,但是她却没有问兰翊舒,此刻的气氛于她而言,真的是太过美好,让她恨不得时光定格,她不想说任何破坏气氛的话,就这样静静的拥抱彼此就好,苏心漓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应该都是不愿意松开兰翊舒的手的吧,因为她感觉,自己真的离不开这个男人,只要一想到今后没有兰翊舒在自己身边,她的心情,都会忍不住的狂躁,既然这样,怎么可能离的了呢?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外面传来鞭炮的声响,苏心漓才从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鞭炮的声音结束后,门外忽然有人敲门,齐云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夫人,我们的红包你都还没给呢。”

齐云的话刚说完,忽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是他浓烈不满的抱怨声:“齐达,你打我干嘛?你个守财奴,我让公子给我红包呢,又没让你拿!”

苏心漓轻轻的推开兰翊舒,布满了泪花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他看,兰翊舒伸手,细心将她眼眶的泪水擦掉,然后温柔的整理她的发丝,“齐达是个超级抠门的守财奴,对谁都抠,你如果要想到他那里拿六十万两的银子,你到他那里开口起码要一百万两,那样他觉得自己节省了四十万两,心里能舒服点。”

兰翊舒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苏心漓盯着他那样,冷不丁就笑了,她真没想到,天下第一富商是这样的人,果然,就算再怎么能挣钱,也要省着花才行啊。苏心漓是面对着兰翊舒站着的,笑的时候,口水直接喷他脸上了,苏心漓忙伸手给他擦,边擦边道歉,兰翊舒一点都不介意,扣住她的手,似笑非笑道,“我吃都吃过了,还怕喷吗?”

苏心漓闻言,脑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两人几次亲吻的画面,脸一下就红了,骂了句,“无耻。”

兰翊舒轻轻掐了掐苏心漓的腰,笑意更浓,看起来也更贼,然后厚颜无耻的说道:“我要不无耻的话,你现在能是我的女人吗?”

苏心漓愣了愣,给了兰翊舒一个白眼,心想兰翊舒在她跟前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都快没底线了,不过苏心漓想想,觉得兰翊舒也似乎并没有说错,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她根本就没想过男女之间感情的事情,她甚至不想嫁人,顾南衣的出现,让她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她现在之所以不是一个人或者选择顾南衣,就是因为兰翊舒让她感动的死缠烂打,所以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兰翊舒的厚颜无耻。

“你准备红包了吗?”

苏心漓松开搂着兰翊舒胳膊的手,看着他问道,她只给府里的其他下人准备了赏银,不过齐云齐磊他们可没有,现在齐达在这里,他们争着要,苏心漓根本不知道给多少,关键人家齐达多少银子没见过啊,给太少显得她小气啊,多了她也给不起啊。

“他们瞎胡闹,你也惯着啊,都是给你纵坏的,他们对我可不敢这样,之前不都给他们从上到下做了身新衣裳了,你平日里赏的也不少,已经可以了,给太多了你再赏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了,不知道感恩了,你要想今后到齐达那里能轻松拿到银子,千万别在他面前装大方,你要抱怨哭穷。”

怎么是她给纵坏的啊,齐云齐磊帮了她这么多这么久,她除了供吃供喝,可是一两银子都没给,人家免费帮忙,她要不再对他们好点,那不成白眼狼了吗?不过苏心漓一听兰翊舒说的也对,她对身边这几个丫鬟,还真的没少给东西,苏心漓盯着兰翊舒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齐达他爱银子,真的有那么夸张吗?对自己抠,兰翊舒是他主子,拿银子也抠,那他挣那么多银子干嘛啊。

“我们出去吧。”

兰翊舒说着站了起来,拿起苏心漓挂在架上的衣裳替她穿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牵着她的手出去,一出门,流朱就递上了汤婆子,兰翊舒直接将苏心漓搂在了怀中,院子里,放了一排的烟火,有一个已经点燃了,只听到彭的一声,原本漆黑的夜空,一下迸射出了绚烂的光彩,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夜空下的这一片天空也变的明亮起来。

“公子,夫人,你们也来吧。”

苏心漓笑着摇了摇头,她喜欢看,但是却怕这东西,不敢点,兰翊舒自然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他自己觉得幼稚的事情,也拒绝了,水儿贪玩,冲了上去,连着放了好几个烟火,齐云和水儿还要继续,齐达已经不让了,“差不多了,不要点了,不要浪费,不要浪费啊!”

苏心漓看着那追逐的三人,在兰翊舒的怀中笑出了声,她终于相信兰翊舒说的了,齐达他真的是个很抠的人,一个天生只挣银子不花银子的‘好人’,她静静的靠在兰翊舒的怀中,就算烟火的声音很响,但她还是听到了兰翊舒的心跳,规律的心跳,一下下的,让靠在他怀中的自己,说不出的心安。苏心漓看着绚烂的夜空,还有夜空下一个个开心满足的笑脸,她甚至还能听到他们欢笑的声音,她之前所向往的一切,仿佛在一夕间,全部都实现了。

苏心漓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的缠着兰翊舒的腰,继续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岁月静好,美好无双。

第一百七十五章:承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放完了烟火后,苏心漓和兰翊舒便一起出了院子散步,齐云故意起哄想要跟着,被兰翊舒三言两语哄胁退了回去,苏心漓觉得兰翊舒对身边的人真是很有办法,完全精准无误的掌握了他们的弱点,他对自己,似乎也是如此,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她每次看起来都是心安理得接受兰翊舒的帮助的,甚会劝服自己说这只是他先期的投入,将来自己会回报他的,实际上内心却是很愧疚的,他就是利用她的这份不知道如何回报的愧疚一步步接近自己,然后掳获芳心的,一直到现在,自己对他,完全就是死心塌地了。

苏心漓穿的很厚实,手上还拿着汤婆子,可兰翊舒就是怕她冷,出门的时候,一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苏心漓就靠在他的怀里,然后盯着他的脸看,她只觉得兰翊舒怎么看都好看,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完美的,根本就挑剔不出任何的缺陷来,看的她心花怒放,满足又幸福。

“看够了吗?”

苏心漓那眼神,太过的直接,看的兰翊舒也有些受不了,低着头笑看着她问道,苏心漓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她从兰翊舒的怀中直起来了身子,严肃又认真的说道:“要是看够的话,那就是看厌掉了,看厌掉了,那不就要换人了吗?”

苏心漓觉得,自己在兰翊舒这里简直随性调皮到了极致,甚至有些任性,女子该说的话,或者说完全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她在兰翊舒跟前是半点都不避讳,她在云氏跟前不敢说的,在如果只有兰翊舒她就敢,总之,在兰翊舒跟前,她说话基本都不经大脑,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苏心漓想,自己似乎被兰翊舒宠坏了。

“你试试看。”兰翊舒的口气散漫的很,听不出来生气,不过威胁的意味十足。

“你会怎么样?”

苏心漓走到他身前,抬头看着他问道。兰翊舒盯着苏心漓,似乎是在沉思,显然,他之前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看苏心漓的脸就算是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的,她应该也是一样的,停顿了片刻,兰翊舒学着苏心漓认真严肃的模样开口说道:“那我就把那些人的脸通通给毁了。”

兰翊舒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样子还有些恶狠狠的,一副恨不得让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都变成丑八怪的架势,苏心漓被他逗的,直接大笑出了声,她拍了拍兰翊舒的胸膛,然后挽住了他的手,专注的盯着兰翊舒的脸说道:“你这张脸,我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看厌的。”

兰翊舒听苏心漓这样说,也笑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自恋的样子,“我也觉得如此。”

苏心漓哼了一声,道了声自恋,心里却觉得甜甜的,然后觉得今天不去皇宫参加宫宴实在是正确的选择。

苏府的后花园,靠近假山的地方,有一片梅花林,在苏心漓搬进来之前,这里其实是一片空地,不过倒是有很大的一片桃花林,苏心漓就让人移种了一大片梅花树进来,因为云氏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梅花,定国公府的人,其实对花儿草儿的并不喜欢,就连苏心漓的外婆也不稀罕这些,他们之所以喜欢梅花最主要还是因为程立雪,这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缅怀的方式。

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手牵手到了后花园的梅花林,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红梅凌雪盛开,白雪落在红梅上,红白相间,美的让人惊叹,看得人赏心悦目,忘记了寒冷,苏心漓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梅花的香气,和桃花杏花的香味不同,它的香,清寒又冷冽,在这样的天气,是真的沁人心脾。

苏心漓松开兰翊舒的手,快步跑进了梅花林,踮着脚尖,微闭着眼睛,闻着那清雅冷冽的香气,兰翊舒则看着她,神情专注,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今晚的月色并不是很好,不过因为是过年,苏府各个角落包括这后花园都是挂了红灯笼的,而且这一片,住着的多是朝堂上的大官,这个时辰,很多都在放烟火,所以这一片十分的明亮,苏心漓那张年轻的笑脸在这样的光亮下,说不出的美,兰翊舒觉得自己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仿佛要从自己的胸膛跳出来一般,完全不受控制的心动。

闻着梅香的苏心漓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着兰翊舒的方向望了过去,对着他微微一笑,兰翊舒只觉得苏心漓身后那盛放的红梅全部都失了颜色,天地间,他能看到的惟有那一抹亮色,让他晃神,苏心漓朝着他招手,他看不到,苏心漓叫他的名字,他也听不到,就连那迸射的烟火发出的剧烈声响,他也是丝毫未觉。

苏心漓一步步朝着兰翊舒的方向走近,她的唇边,依旧是淡淡却足以让人惊艳的笑容,只是这会,多了些调皮和狡黠,越是靠近兰翊舒,兰翊舒那幽暗的眸,眼底的痴迷和满满的爱恋就越是暴露无遗,看的苏心漓更是心花怒放,因为她曾经也这样看过兰翊舒,她知道这样看着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对自己的容貌她向来自信,不过这要换成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一定会觉得厌恶反感,但因为是兰翊舒,她心里生出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喜悦,还有欣喜,她喜欢的人,也被她所吸引,甚至深深痴迷,还有比这更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女欢喜的事情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果然不假,苏心漓觉着,自己和兰翊舒在一起明显变傻了好多,兰翊舒也是。

苏心漓在快走到兰翊舒身边的时候,见他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完全没移开,还没回过神来,顿时恶作剧心起,她蹲在地上,双手捉了好大一把雪,然后揉成雪团,朝着兰翊舒砸了过去,这雪的作用果然比什么好,刚砸在兰翊舒的身上,兰翊舒的睫毛颤了颤,很快回过神来,苏心漓大笑了一声,见兰翊舒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拔腿就跑,但是就她这样一个矮个而且又没内力的人在兰翊舒跟前逃跑,实在是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都还没跑几步呢,就被兰翊舒搂在了怀中,苏心漓求饶,兰翊舒却不肯放过她,不过就他对苏心漓的宝贝劲,自然是舍不得真的对苏心漓做什么的,他知道苏心漓怕痒,就故意挠苏心漓的痒痒,一直到苏心漓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兰翊舒才罢手,将气喘吁吁的苏心漓搂在怀中。

比起才十四岁的苏心漓来说,二十岁的兰翊舒要比她差不多高一个头,他搂着苏心漓的时候,苏心漓的脑袋刚好贴在他的胸膛,兰翊舒的心跳,一如方才,跳的很快,连带的,气喘吁吁的苏心漓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了,她没有说话,同样抱着兰翊舒,他身上独有的兰花气息和这梅园中梅花的清香交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好闻,苏心漓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明明都没喝多少酒,但是苏心漓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小心心。”

兰翊舒的声音,醇厚清冽,苏心漓没有做声,只是贴在兰翊舒胸膛的耳朵蹭了蹭,乖巧的像只小猫,兰翊舒笑,知道她听到自己叫她了。

“你真美。”兰翊舒由衷的感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的更快了,“就像精灵。”

靠在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咯咯的笑出了声,兰翊舒是实话实说,不过这样的实话却让苏心漓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涩,不过她嘴上却不肯承认,反而厚颜无耻的说道:“所以你刚刚是被我迷住了吗?”

兰翊舒也笑,脑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而浮出了方才的画面,和平时相比,苏心漓今日穿的衣裳要艳丽许多,上面是一件浅粉色的对襟棉袄,下面是蓝色的长裙,她外面披着的是纯白色的狐裘外衣,毛色均匀细腻,苏心漓刚刚将后面的帽子也戴起来了,她那张雪白的小脸因为吹了风,红的就和个苹果似的,在那白色的狐毛的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她闭眼嗅梅花香气的时候美,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双漂亮的媚眼儿透着浓浓的喜意,干净又清澈,就像刚出生的小狐狸,将他的魂儿勾的都没了,她奔跑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精灵,那快乐更像是会传染似的,兰翊舒觉得,她这样一笑,他的人生都好像变的充盈丰满起来似的,就算她说要天上的月亮,他估计都会千方百计的给她弄来,他也有些明白,那些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心情了,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嗯。”

苏心漓脸皮厚,兰翊舒就更不遑多让了,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而下面的话,则无耻的让苏心漓红了脸,“想将你搂在怀里,将亲吻你,小心心,要是我们现在成婚了就好了,把我肯定抱着你回房间——”

最后两句话,兰翊舒是凑到苏心漓的耳边说的,那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尤其在说到最后房间二字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挑逗的意味十足,说完,还故意咬了下苏心漓的耳朵,原本,兰翊舒在说要亲吻苏心漓的时候,苏心漓就已经有些脸红了,兰翊舒说话的时候,那热气全部拂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咬苏心漓耳朵的那一瞬,苏心漓的耳根,一下就红了,脸更是爆红的厉害,她紧咬着唇,缩在兰翊舒的怀中,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这不是挺正经一人吗?但是怎么老喜欢提到这么不正经的事情,她是不是该庆幸他们现在还没成婚。

兰翊舒见苏心漓头抵在他的胸口,头都不敢抬,笑出了声,他伸出一只手托起苏心漓的下巴,此刻的苏心漓,那张原本粉嫩的脸比梅花还要红,仿佛都能滴出血来了,她紧咬着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写完了羞涩,看的兰翊舒越发的心动,整个人都心猿意马起来,低头就要亲苏心漓,苏心漓的一双眼睛时左右躲闪,打量着梅林的四周围,唯恐被人看到,在兰翊舒面前怎么样她可以恣意的放松自己,无所谓,但是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眼见兰翊舒就要亲过来,苏心漓一惊,忙将头别开,然后用手挡住兰翊舒的脸,不让他这危险品继续靠近自己。

“兰翊舒,我约你出来,是赏梅的。”可不是占她便宜的,而且,他这样的言语挑逗,已经占她很大的便宜了,这里可是苏府的后花园,虽然她知道以齐磊的细心贴心,在知道她和兰翊舒两人来这里后,肯定会吩咐苏府的下人不准靠近这里,但苏心漓还是觉得担心,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从他们第一次亲吻后,兰翊舒没少吻她,但那都是在屋子里,再不济也是马车,都是封闭的场合,像花园之类的地方,夕颜还没尝试过,当然,她也不怎么想尝试,因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兰翊舒现在亲她的时候,越来越不安分了,除了动嘴,还会动手动脚,尤其,她现在正处于兰翊舒编织的浓浓的感动之中,根本就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她可不想在今晚就弄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就此打住,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青藤煮了梅花酒。”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失望的神情,笑出了声,牵着他的手,将他拽到了梅林的凉亭。在开饭前,苏心漓就说要和兰翊舒两人单独过来这边,青藤几个丫鬟一吃饱了饭,就立马让人过来收拾了,凉亭内,燃了暖炉,梅花酒已经煮上了,冒着白色的热气,桌旁放着个食盒,大理石凳上,都扑了层厚厚的绒布,旁边还摆放了一张小榻,上面放了床薄薄的毯,苏心漓上前,将食盒打开,里面除了有热乎的糕点,还有几个小菜,苏心漓全部拿了出来,兰翊舒要帮忙,苏心漓也没让,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她才坐下,然后亲手给自己和兰翊舒斟了梅花酒。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而是极为默契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碰,杯子碰撞的时候,两人都看向了彼此,对视了几秒,然后相视而笑,苏心漓闻了闻杯中的梅花酒,除了有梅花的香气,还有酒的甘冽,那味道,极为的好闻,甚至有些让人沉醉,苏心漓将手中的酒送到口中,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兰翊舒,笑出了声,兰翊舒听到苏心漓笑,不由抬头看她,苏心漓敛了笑意,缓缓开口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苏心漓说着,一口将杯中的梅花酒饮尽,只觉得自己的口齿间都是梅花的清香,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又给自己再倒了一杯,然后轻轻的晃了晃,却没有再喝,“你当时扔过来让我洗脸的就是梅花酒。”

想起和兰翊舒的过去,苏心漓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她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吧,兰翊舒,你为什么救我啊。”

一直到现在,苏心漓都觉得想不通,为什么兰翊舒那个时候会出手相救,他是个极度洁癖的人,看到她那个样子都会退避三舍吧,而且苏心漓知道,她当时并不仅仅是受伤狼狈而已,在雨后乱葬岗呆了一天的她,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尸腐味,尤其,兰翊舒并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兰翊舒也被苏心漓的话带回了过去的回忆,为什么要救她呢,不要说齐云齐磊在知道他这样的命令后觉得奇怪,他自己也是一样,大概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吧,满满的仇恨和不甘,明明绝望却怎么都不肯放弃希望的浓浓求生欲,还有就是内心的一种冲动,当时他看着苏心漓的时候,内心有一个声音狂热的叫嚣着,他说,如果不救她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出手了,而现在这所有的一切,无不验证着他当时预感的准确,事后他常常想,那应该是他这么大以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他觉得庆幸,不管闲事的他唯一那么几次管的闲事都是对的。

兰翊舒不回答,苏心漓也不勉强,她愉快的干笑了两声,双手都托着下巴,“兰翊舒,我这觉得庆幸,当时,我逃跑的时候选对了方向,不但得救了,还遇上了你。”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眉眼弯弯的她,看的兰翊舒一阵心旌荡漾,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就算穿了这么多,苏心漓的手依旧冰冰凉凉的,而兰翊舒的手则像个汤婆子似的暖和,“我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苏心漓,我们两个注定会在一起。”

命运吗?苏心漓笑了,这是她愿意相信的宿命,她盯着兰翊舒,目光真挚,“兰翊舒,你就不担心吗?”

苏心漓忽然问出个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来,兰翊舒显然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挑了挑眉,看向苏心漓,苏心漓继续道:“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富商的主子,你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你不担心吗?不担心我有一天为了定国公府把你出卖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心漓说到最后,漂亮的眼睛含上了泪花。现在,朝堂上,三皇子和太子分成两派,还有其他皇子的势力也都是野心勃勃,他们都想角逐那个位置,想要登上那个位置,需要朝臣各家势力的支持,同时也需要大量的银子,如果兰翊舒的身份曝光,肯定会有各派的势力拉拢,如果他不做出选择的话,必定会成为各方围剿的对象,因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也都是多疑的人,他们心里肯定都会担心兰翊舒可能成为敌对势力的支持力量,而如果选择错误的话,给兰翊舒带来的,也是灭顶之灾,她爱兰翊舒,但是在他的面前,她从来都不曾少强调定国公府对她的重要性,她要守护定国公府的决心,而定国公府的人一直都处于权利争斗的漩涡,而兰翊舒这样的身份,绝对是她和那些皇子谈判时极为有利的筹码。

“你会吗?”

苏心漓没有回答,兰翊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会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相信你一定是被逼到了绝路,迫不得已才会那样做。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为定国公府谋取更大的保障,苏心漓,我希望你能够安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更心安一些了呢?如果是的话,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我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财富而已,就算有一天,你逼不得已将这些都说出去了,我还是可以自保的,苏心漓,你什么都告诉了我,我还有事情瞒着你。”

我还有事情瞒着你,这样的话,听在耳里,明明该是觉得生气的,但是苏心漓却觉得自己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只有感动,和刚才一样澎湃的难以抑制的感动,兰翊舒,到底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苏心漓没有说话,和方才在屋子里一样,紧紧的搂住了兰翊舒,良久,用坚定的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兰翊舒,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背叛你的,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苏心漓想,兰翊舒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聪明太厉害了,不单单知道齐云齐磊他们那些人的弱点,同时也知道她的死穴,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轻易的就打碎了她心里的尖冰,不但融化了她的心得到了她的心,还让她说出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话来,甚至于,当云氏表现出对他不满意的时候,她会着急会伤心甚至上火,兰翊舒知道,怎么做可以牢牢捉住她的心,这一点,他甚至比她自己都还要清楚。

至于兰翊舒说的她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她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那只是口头上的,并不牵涉实际的利益,重生之事,这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兰翊舒说了,也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尤其她还是这样的身份,背后又有定国公府撑腰。

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肩上,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继续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原本,苏心漓一直都想调查兰翊舒的身份,但是现在,苏心漓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逼到了那个份上,她就劝外公反了算了,再加上兰翊舒手上的财富,她在民间的声望,苏心漓觉得没什么事不可能的,苏心漓下定了决心,心里顿时觉得安定了不少,她觉得兰翊舒似乎将她引上了一条自己之前从未想过要走的路,她不知不觉,但是却心甘情愿。

兰翊舒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颤,生出了说不出的喜悦,他伸手将苏心漓紧搂在怀中,用因为惊喜而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说好的,苏心漓,你可不能反悔。”

兰翊舒的口气,紧张又认真,苏心漓重重的嗯了一声,兰翊舒,如果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我帮你,我相信,如果你是皇帝,必定不会对定国公府的人不利。

“苏心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兰翊舒说着,轻轻的将拥着他的苏心漓推开,然后抬头,认真的看着站着的苏心漓道:“这辈子,我就只娶你一个,绝对不会纳妾,也不会有通房,我就只要你一个,我们生两个孩子就够了,一个孩子,一个女儿,最好第一个孩子是儿子,那样的话,可以保护妹妹。”

苏心漓盯着兰翊舒看,她明明是在笑,可那双水润的眼睛,却有些红红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红了,她只是觉得眼睛酸涩,酸的厉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心里也是,激动的厉害,其实她心里是这样要求兰翊舒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过,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在琉璃,就只有定国公府的男子就只有一个正妻,很多人都羡慕能嫁进定国公府的女子,但是苏心漓知道,她们其实并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幸福,因为外公和舅舅还有几个哥哥常年都不在家,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美妻娇娘,左环右抱,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尤其兰翊舒是这样的优秀,他完全可以拥有很多很美好的女子,他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苏心漓真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心漓也不确定,这辈子,兰翊舒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如此,一辈子只娶她,只守着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因为这张脸,最有一日会老去,会长满皱纹,会变的丑陋不堪,但是她相信,这一刻,兰翊舒是发自内心的,而这样的真心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义无返顾是值得的。

苏心漓想,一旦投入了感情,女人真的是很傻的,之前,她觉得颜司明只是甜言蜜语欺骗自己,她憎恨他憎恨的要命,但是现在,她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兰翊舒的承诺,却让她心花怒放,傻傻的相信,如果兰翊舒真的是已经过世的太子的儿子,他这次回来是夺位的,将来,他成了皇帝,怎么可能就只有她一个女人呢?他的孩子,两个怎么够呢?而且,如果有一天她变老了,兰翊舒真的不会嫌弃吗?苏心漓想问兰翊舒,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却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承诺,已经很美好了,不需要更多,因为她清楚,男人的承诺,从来都是可以说变就变的东西,现在承诺的再多,他要变的时候,你做再多,也无济于事,所以那些都是没有必要的东西。

“想的真多。”苏心漓忽而笑了,忍着没有眼泪。

“哪里多了,你现在已经十四了,马上就可以成婚了,成了婚,很快就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兰翊舒说着,笑的像个孩子。

两个人说着,又打闹玩笑了好一会,苏心漓忽然端起自己刚放在桌上的酒杯,她举了举杯,兰翊舒会意,也端起了杯子,两人的酒杯撞了撞,苏心漓盯着兰翊舒,漂亮的媚眼儿,满是认真,“兰翊舒,惟愿我们,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兰翊舒,我希望,不论是我对你,还是你对我的感情,永远都不要变,今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永远都可以像今日这般,甜蜜美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玉珠手链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苏心漓和兰翊舒在梅花林的凉亭说了许久,两人说话的时候没少喝酒,尤其是苏心漓,在兰翊舒跟前,她一丁点也不担心自己醉了,心情激动满是感动的她喝的一点也不节制,到最后自然是醉了,不过只是微醉,并不至于不省人事,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酒精作用些,大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举止。

喝醉酒的苏心漓很喜欢说话,嘴巴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说一直在说,这也没什么,兰翊舒虽然不喜欢女人叽叽喳喳的多话,不过苏心漓却是这个中例外,兰翊舒喜欢听苏心漓说话,尤其她喝醉了酒,两边的脸颊红红的,那双漂亮的媚眼儿更是波光荡漾,娇憨的,十分可爱,看的兰翊舒心旌摇荡,而且兰翊舒觉得,苏心漓的声音也很好听,总之,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关系,再加上苏心漓确确实实很美,兰翊舒真的是一点也不介意苏心漓的啰嗦,但是这醉态再配上倒酒喝酒的动作,兰翊舒就不是那么喜欢的,他可不想苏心漓醉的不省人事,苏心漓喝的死醉并不会做出很离谱的事情,但是第二天醒来,头会疼,兰翊舒哪里舍得?所以就算苏心漓闹着不肯放下手中的酒杯,兰翊舒还是抢走了,放在了一旁,不肯再让苏心漓碰,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将她抱了起来,就要回院子。

兰翊舒将苏心漓抱起来的那一瞬,苏心漓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本能的搂住了兰翊舒的脖子,兰翊舒看着怀中双颊酡红醉眼迷离的苏心漓,勾了勾唇,穿过梅花林,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兰翊舒抱着苏心漓移步的时候,他怀中的苏心漓则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媚眼儿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毫不掩饰的爱意,兰翊舒走的很慢,苏心漓环在兰翊舒脖子上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经过梅花林的时候,那艳红的梅花连同还在下的雪一起纷纷扬扬的,一起洒在了两人的地上,地上,地上也是,除了铺了薄薄一层的白雪,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梅花,就好像,那梅花不是盛放在枝头,而是开在雪上的。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子夜,不过时辰也不早了,很快亥时就过了,所以现在并不像方才那样,到处都燃放着烟火,虽然到处都燃着红色的灯笼,但是那光亮并不是很清晰,更多的时候,抱着苏心漓的兰翊舒注意的是前面和脚下的路,而苏心漓则用他那双漂亮的媚眼儿专注又认真的盯着兰翊舒,看着他行走的时候,他周身的梅花飘落,落在他的肩上,他身后也是梅花,这会,十分的安静,安静到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可以听到他的鞋子踩在雪上的声音,吱吱的响,虽然今晚没有月亮,但是夜色也是极好的,漆黑的夜空,星辰点缀,苏心漓抬头,刚好看到兰翊舒的下巴还有左边的侧脸,只觉得这让她觉得美好的不可思议的一切就像是一副画。

兰翊舒抱着苏心漓回到院子的时候,齐云齐磊那些人都还没睡,齐达也还在,不但没睡,一个个精神还好的很,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一个个脸上都扬着笑容,尤其是齐云,眉飞色舞的,看到兰翊舒抱着苏心漓回来,众人忙站了起来,迎上前去,齐云干笑了两声,“公子,你这么早就和夫人回来了?”

兰翊舒看着他们一个个心虚慌张的样,心中了然,方才让他们聊的津津有味的话题肯定是围绕他和苏心漓之间展开了,现在他突然回来了,他们能不紧张吗?兰翊舒不消想就知道,这样大胆又八卦的事情,肯定是齐云带的头。

齐云见兰翊舒盯着他看,就一直笑,一直干笑,其实,他最想的不是在这里和这些事情不知道多少的人聊兰翊舒和苏心漓的八卦,他是想跟上去偷看兰翊舒和苏心漓到底做了什么,偷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忠心耿耿的齐磊根本就不让,当然,就算他愿意他也不敢啊,公子的功夫那么高,他要偷听,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他真的只能跟着齐达了,他对经商可没兴趣,以前公子一个人的时候他都愿意跟着,现在公子身边有夫人了,他更想留在这边了,因为有夫人,偶尔还是可以看到吃瘪的样子的,而且随时都可能发生颠覆他之前对公子印象的事情,这些事情,齐云一丁点也不想错过,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兰翊舒和苏心漓在一起后,经常会有很多事情,比起别人,齐云更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想多为兰翊舒做点事情。

“准备热水。”

就算不在场,他也能够猜测的到这些人讨论的是什么,虽然不怎么喜欢别人在背后谈论自己和苏心漓的事情,但是兰翊舒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而且今天还是过年,兰翊舒心中清楚,要自己处罚了他们,苏心漓心中肯定不乐意。

“小姐喝醉了吗?”

流云走到兰翊舒身边,她这一靠近,趴在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忽然抬起头来,绝美的脸因为染上了醉意,说不出的妖艳,尤其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媚眼如丝,慵懒妖娆,饶是在苏心漓身边这么久,看惯了她容貌的流云也不由被惊艳到,有种被勾魂的感觉,苏心漓她,长了一双可以蛊惑勾人的眼睛。

齐云就站在兰翊舒跟前,苏心漓这个样子,他自然是看到了,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怜香惜玉贪恋美色的人,他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齐云立马就慌了,下意识的看了兰翊舒一眼,见他冷冽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有些森寒,齐云干笑了两声,借口都没找,直接溜了。

“我要喝酒。”

苏心漓的声音糯软,娇媚无比,兰翊舒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冷意悉数褪去,整个人都变的温柔起来,看的初次见到这一切的齐达一愣一愣的,想到晚上齐云说的那些话,心中感叹了一声,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去准备醒酒汤。”青藤说道,转身准备东西去了。

“我要喝酒!”

苏心漓搂着兰翊舒的脖子,可劲的撒着娇,态度却强硬的很,兰翊舒少不得要哄,温声细语的,流朱流云水儿齐磊之前都见识过兰翊舒在苏心漓跟前的柔情,那真是耐心要多好就有多好,所以他们并不奇怪,不过一旁的齐达却看的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相信,公子会是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人,简直,彻底刷新了他之前的印象。

兰翊舒说了那么多,苏心漓就是一听,但是态度却没变,一直嚷嚷着要喝酒,兰翊舒怎么劝都没用,和清醒时候的克制还有冷静乖巧相比,现在的苏心漓,明显要比平时任性许多,就好像是将平日里的压抑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兰翊舒,我要喝梅花酒,你第一次见面,扔给我的就是梅花酒呢。”苏心漓已经将自己想要喝的梅花酒上升到了和兰翊舒的定情酒,兰翊舒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到底是拗不过苏心漓的,看向流朱吩咐道:“去吧,拿壶梅花酒。”

这外面凉,等把她哄进去再说,一直到流朱说是,苏心漓才肯作罢,兰翊舒抱着苏心漓进了屋,一直到他们进去,见多了大世面的齐达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齐磊走到他的身边,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看着自家那高高在上的公子就像伺候哄骗孙子似的对待苏心漓,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公子吝惜银子也千万别对夫人吝啬。”

齐磊非常善意的给了忠告,齐达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公子都这样了,他哪里还敢对未来的夫人小气啊,他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吗?

兰翊舒抱着苏心漓,将她放到了床上了,苏心漓却还是不可安分,一直闹着兰翊舒,很快,流云亲自打了水进来,她端着水,一直站在床上,看着床上抱着兰翊舒的脖子不肯放一直闹的苏心漓,脸上的笑意很浓,一直憋着没笑出声来,现在这样胡闹的小姐,真的很可爱,而兰公子这一副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也着实有趣,更让流云觉得放心,兰公子他,一定很爱很爱小姐吧,所以不论小姐什么样子,他都能纵着她的脾气,流云没由来的羡慕起来,她心里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人。

兰翊舒见流云一直端水站在他的身后,扭头道:“把水放下,下去吧。”

流云愣了愣,随即想到水患那次,苏心漓昏迷了许久,那期间,兰翊舒都在她的身边照顾,当然,擦洗之类的事情都是她们来做的,不过现在,两人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应该无所谓了,流云想了想,并没有违逆兰翊舒的意思,将东西放下后,就告退了,流云前脚才离开,没有旁人在,兰翊舒也就没了限制,各种哄苏心漓,但是不管她怎么说,苏心漓就是拉着他不肯放手,兰翊舒将自己的鞋也脱了,陪她躺在床上。

两个人都是侧躺着的,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怀中,一双盛满了醉意的明眸璀璨如星,盯着兰翊舒,嘴巴都还没停,“兰翊舒,晚上我真的很开心,我已经很多年过年都没有开心过了,自从母亲和哥哥过世后,父亲有没有都一样,我在相府就只有一个人,过年的时候总孤零零的,我呢又死脑筋不肯去外婆他们家,你说我以前怎么那么傻呢,我怎么会瞎了眼对方静怡那些人好呢?”

“兰翊舒,你会不会觉得我年纪轻轻心肠狠毒,冷血无情啊,对自己的父亲置之不理,落井下石,对弟弟妹妹也是,巴不得他们不好,甚至从此彻底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心计啊,整天都想着设计别人。”

苏心漓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兰翊舒将她搂的更紧,那眸中流露出的心疼也更浓,“傻瓜。”

苏心漓没有说话,她现在的意识虽然是清醒的,但是头脑却有些不清,而且思绪混乱的很,那么多的记忆在脑海盘桓,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苏心漓说了很多,酒劲上来,越说到最后她就越是犯困,哈欠连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兰翊舒看着她这样子知道她是要睡觉了,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困了就睡吧。”

苏心漓嗯了一声,在兰翊舒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兰翊舒,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许讨厌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埋在兰翊舒的怀中,再加上喝醉了酒,又困,吐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兰翊舒还是听清了,而且还能感觉到她的口气霸道强硬的很,他笑了笑,在心里道了声傻瓜,没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苏心漓均匀恬静的呼吸声。

兰翊舒见她睡着了,就想要起身给她擦把脸,然后脱掉外面的衣裳,他自己也是一样,不过苏心漓抱的他很紧,而且她放在他背上的手还紧拽着他的衣裳,他一动,苏心漓拽的更紧,眉头也拧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醒,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极为的没有安全感,兰翊舒担心自己将她弄醒,见苏心漓睡的挺舒服挺香的,觉得那些事情也无所谓,也就不动了。

流朱拿了梅花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心漓和兰翊舒二人躺在床上,苏心漓在床的内侧,兰翊舒睡在外侧,苏心漓是在面朝她的方向,不过脸完全被兰翊舒宽大的胸膛给挡住了,兰翊舒则背对着她,也不知道睡了没睡。

流朱知道兰翊舒并不想让苏心漓喝酒,所以就故意拖延了时间,而且梅花酒都是凉的,喝了不舒服,流朱特意煮了一下,所以才来的这么晚,她看着床上的二人,虽然没有看到小姐的脸,但是流朱想,小姐的脸上扬着的一定是安然恬静的笑容,溢着幸福,流朱也笑,为苏心漓感到欣慰,流朱也不想打扰他们,她看了眼手中拿着的梅花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兰翊舒并没有睡着,听到脚步声,扭过头,见是拿酒来的流朱,就没有再说什么,流朱进了屋,将煮好的酒放在了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将床帘放下,兰翊舒担心吵着苏心漓,也就没开口让她将酒拿走,流朱离开,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记将房门带上。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还有特属于梅花酒的清香,让这样的夜晚,越发的宁静美好,兰翊舒看了眼怀中的苏心漓,温柔的整理着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脸,描绘着她的眉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微俯着身子,吻上了苏心漓的额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也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点了地龙,暖炉里的火也是开着的,虽然是冬天,但是房间里却极为的温暖,就像春天似的,放在桌上的梅花酒因为刚煮过,冒着白气,散发出一种可以让某种东西骚动的清香。

夜半,兰翊舒和苏心漓睡的正香,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阵阵砰砰的声响,是东西碰撞时发出的声响,很轻很轻,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的突兀,兰翊舒虽然睡过去了,但是他向来警醒,这声音没响多久,他就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那微弱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因为苏心漓,他一直没有起身去看,这样继续闹了好一会,睡了好几个时辰的苏心漓也睁开了眼睛,不过她并不是被那个声音给吵醒的,她是想如厕了,晚上她喝了太多的酒水。

苏心漓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犯迷糊,因为喝了酒,头都还是有些晕的,抬头,见兰翊舒也睁开眼睛,似乎是在关注些什么,样子警醒的很,她一下就醒了七七八八,这一情形,她也就听到了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虫子发出的声音,但是这声音,苏心漓听,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苏心漓瞪大着眼睛,抬头看向苏心漓,“什么东西?”

那声音,像是虫子发出来的,但是苏心漓听着,心里却觉得怪异的很,不过因为有兰翊舒在身边,她倒是不怕,两个人竖着耳朵,在床上还听了好一会,那声音还在响,苏心漓是越来越好奇,而兰翊舒则拧起了眉头,这声音吵起来没多久兰翊舒就醒了,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维持了近一个时辰了,兰翊舒的耳朵利的很,他还听到了碰撞的声音,所以他心中猜测,这东西应该是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兰翊舒先坐了起来,苏心漓也跟着坐了起来,两人同时穿鞋子下了床,兰翊舒站在苏心漓的身前,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了身后,苏心漓站在兰翊舒的身后,和兰翊舒盯着同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小货柜,平日里她有什么要用的首饰物件,流朱都会放在那里,多是她比较重视的,那奇怪的一直不间断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兰翊舒转身取了他挂在床头的剑,苏心漓见他如此,心里头不由有些好奇,因为这在她看来只是很普通的虫叫,以兰翊舒的身手,哪里需要用那东西啊,不过苏心漓也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屋子,流朱流云她们每一天都会很收拾,而且很细心,根本就不可能有虫子,尤其临近过年,院子里里外外更是打扫的一层不染。

“你在这里等着我。”

兰翊舒的神情,极为的认真,甚至有些严肃凝重,苏心漓不明所以,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拍了拍兰翊舒的手臂,“你等会,我叫人进来。”

她原本以为没什么的,但是兰翊舒这个样子,实在让她不能不担心,苏心漓唯恐兰翊舒出什么事,就想去叫别人来,兰翊舒想拦住她,但是苏心漓已经跑出去叫人了,没一会,水儿和林景就进来了,齐云已经去花楼了,齐磊警醒的很,苏心漓这边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也立马赶过来了。

苏心漓都还没进屋呢,忽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苏心漓吓了一跳,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一条浑身血红色的虫子从她放置东西的柜子上飞了出来,中指的长短,拇指那么粗,苏心漓甚至能看到它的眼睛,她以为它是朝自己飞过来的,瞪大了眼睛,吓了一跳,兰翊舒也是,整个人完全僵住了,房间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兰翊舒手上拿着的剑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不过出乎两人预料之外的是,那虫子并没有朝苏心漓的方向袭去,而是准确的落在了桌上那盛着梅花酒的酒壶上,然后,苏心漓就看到它原本肥大的身体一点点变小,而且尤其的扁,居然钻进了酒壶中,苏心漓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饮酒的声音。

没一会,水儿等人就过来了,屋子里除了稍乱一些,并没有任何的异常,水儿扯了扯苏心漓的衣裳,轻问了声是什么事,苏心漓没有回答,倒是林景,看着桌上震动的茶壶,目露诧异,苏心漓很快镇定下来,指着桌上的酒壶,用一种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里面有虫子,把里面的东西给我弄死,弄死!”

苏心漓刚命令完,水儿和林景等人就冲了进去,苏心漓又觉得不妥,制止住了他们,然后转身快速跑到了自己的药房,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好几个小罐的东西,苏心漓打开瓶罐,将里面的药粉顺着那茶壶的壶嘴倒了进去,没一会,那原本摇晃着的瓶子就没了动静,“把它送到药房去。”

苏心漓手指着桌上的酒壶,看向林景说道,然后走到兰翊舒身边,“你有没有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慌张,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是惶恐和担忧,她边说边将兰翊舒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兰翊舒握住她冰凉的手,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受伤。”

他的话,让苏心漓瞬间安心不少,她将兰翊舒紧搂在了怀中,紧紧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但是她原本柔软的身体却是僵硬的。

兰翊舒扔掉手中的剑,将她也搂在怀中,一遍遍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心漓蓦地想到什么,从兰翊舒的怀中挣开,然后抬头看向他问道:“那东西哪来的?”

兰翊舒的剑上沾了血,但是刚刚的那只大血虫并没有受伤,苏心漓松开兰翊舒,扭头看向地面,原本干净的地面,有一排的血迹,还有一条被分成了两半的虫子。

兰翊舒手指着苏心漓放东西的小货柜,苏心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货柜有一边的抽屉是打开的,抽屉上的小桌上,有一个首饰盒被打开了,首饰盒的里面,是一串玉泽晶莹圆润的玉珠,个个大小都是一样的,苏心漓一惊,陡然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兰翊舒上前,将苏心漓搀在了怀中,这时候,晚来了一步的流朱也到了,她一进来,就往苏心漓的方向走,顺着苏心漓的视线望去,她也看到了桌上首饰盒上的那一串玉珠,她心头一惊,疑惑的看向苏心漓问道:“小姐,那不是慕容夫人送给您的玉珠吗?您不是让我放好的,怎么拿出来了?”

兰翊舒明显能感觉到,怀中的苏心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了,而且素净的小脸,也在瞬间变的苍白。

第一百七十七章:内奸

第一百七十七章:

当晚,苏心漓醒来后,就再没去休息,余下的小半个晚上,她都是在药房度过的,苏府内,各式各样品种的酒,全部都被搬到了苏心漓的药房,苏心漓并不想这件事情传出去,打草惊蛇节外生枝,所以这些事情就只让府里几个亲近的人去办,并没有惊动其他人,每一种酒,苏心漓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苏心漓全部一一试验,结果就是,那躲在玉珠中的血虫对梅花酒的兴趣最高,便是她用了可以放倒一头大象的迷药,还是可以让它清醒过来,发出骚动,也因此,苏心漓对南夏那所谓的蛊毒之术也越发的忌惮。

南夏国很小,就只有琉璃十分之一的大小,而且人口也不多,历代定国公的手记,苏心漓差不多看完了,这让她对南夏有一定的了解,那里的百姓对掌控了蛊术的皇灵有近乎盲目的崇拜,因为与外界隔绝,他们十分的野蛮,一直到现在,他们很多人都还吃生的东西,这也是皇灵一族在那里做大非常重要的原因,这要是在琉璃,肯定会被认为是歪门邪教,人人得而诛之的,苏心漓也有些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允许别人将虫子养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并且认为这是一件荣幸的事情呢?

验证的结果,苏心漓并不意外,如果什么东西都可以将那蛊虫勾引出来的话,那皇灵一族在南夏也不会有这样崇高的地位,而且让文帝和金国都心生忌惮,一心想要拉拢。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苏心漓在兰翊舒水儿等人的帮助下,才将各种酒都一一做了实验,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休息,在药房忙着的时候苏心漓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忙完了,苏心漓顿时觉得又累又饿,精疲力尽,刚回到屋子,苏心漓就给自己倒了口茶,因为太累,直接就趴桌上了,原就想着趴一会,不过刚站到了桌子,就睡过去了,肚子都还是空的。

兰翊舒比苏心漓更晚一些回房间,才一进去,就看到苏心漓趴在桌上,人已经睡着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苏心漓抱着到了床上,替她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裳,然后叫了流朱流云两个丫鬟在这里守着苏心漓,自己去洗澡去了,在药房里呆了一整日,兰翊舒觉得自己身上除了药味就是酒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极为怪异的味道,兰翊舒觉得应该是那血虫,兰翊舒和苏心漓一样,都是又累又饿,但不至于像苏心漓那样疲倦。他的洁癖还是没有改变,这洁癖不单单针对其他人,也包括他自己,唯一例外的就只有苏心漓,兰翊舒自己都觉得奇怪,好像不论苏心漓什么样子,他似乎都不会嫌弃。

兰翊舒沐浴后,重新换了身衣裳,他回来的时候,流朱流云两个人都还没有醒,他将两个人打发了下去,脱了鞋,便陪着苏心漓一起睡,苏心漓睡了差不多近两个时辰,她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戌时都已经过了,外面的天色全黑了,昨晚上,流朱流云她们都陪着苏心漓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大家也都各自去休息了,所以苏心漓的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一丁点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苏心漓一醒,感觉到有人抱她,就知道是兰翊舒,扭头看兰翊舒的时候,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也睁开了眼睛,苏心漓不好意思的笑笑,每次她一醒,兰翊舒肯定就睡不着了,昨晚他陪了自己一个晚上,现在肯定也累极了。

“肚子饿不饿?”

兰翊舒抚摸着苏心漓的脸,柔声问道。

苏心漓任由兰翊舒盯着,老实的点了点头,已经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了,不饿才怪了,她就是被饿醒了。

“我让人将吃的东西送进来。”

说话间,兰翊舒就已经坐了起来,苏心漓也坐了起来,看向外面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已经很晚了吧?青藤昨晚也累了一宿,她要睡了,就不要吵醒她了,我随便吃点就好。”

她是一从药房离开回来趴桌上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兰翊舒将她抱到床上休息的,青藤她们肯定不行,她们这几个丫鬟,一个个都恪尽职守的很,没到时间肯定不会休息的,要她们入睡了,肯定也才刚躺下,现在天这么冷,她们既然睡着了,苏心漓也就不愿意吵醒她们,毕竟昨晚不是平时,大过年的,还让她们陪着自己忙,苏心漓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我让齐磊准备了。”

苏心漓知道兰翊舒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也就由着他了,兰翊舒离开后,苏心漓叫了另外的丫鬟进来,让她们将床上的被单被套还有床单枕头全部都换了,她一直都没忘记,兰翊舒有洁癖,兰翊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丫鬟忙碌着,苏心漓就站在床边盯着,等她们忙完下去了,苏心漓又让她们准备热水送到浴室去,她没有洁癖,但是一想到那只喝了人血的虫子和自己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她就觉得浑身发麻,恶心的很。

齐磊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送来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苏心漓肚子确实是饿了,再加上可口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所以苏心漓一个人吃了不少,填饱了肚子后,苏心漓觉得整个人都变的有力气了,也精神了许多,这才去了浴室,有她之前从相府带来的几个二等丫鬟伺候着,她去沐浴的时候,兰翊舒则在屋子里等这她,他看着床上新换的床单,唇边有了笑意。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苏心漓才又重新回了屋子,回来的时候,她头发都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了头,头发没有擦干,兰翊舒见状,取了毛巾就替她擦头发,而离开的丫鬟则心照不宣,替他们将门关上,很快,屋子里又就只剩下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个人了。

“那串玉珠——”

兰翊舒站在苏心漓的身后,她原本是想问关于那串玉珠的事情,但一想到流朱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嘴边的话,愣是没问出口,兰翊舒虽然吞吞吐吐,不过苏心漓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她才刚睡醒,这一时半会肯定睡不着了,等会想睡的时候,肯定就干了,苏心漓这样想着,握住了兰翊舒忙碌的手,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然后盯着他说道:“这件事情,我原就不准备瞒你,你问不问,我都是要与你说的。”

苏心漓知道,兰翊舒之所以问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关心她,而他欲言又止,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定国公府的人在她心目当中的重要性。

这件事情,牵涉到整个定国公府的安危,但因为慕容雨身份的特殊性,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她肯定是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定国公府任何一个人了,更不要和他们商量了,所以目前,她唯一能说的人就只有兰翊舒。

“这串玉珠,是我大舅母送给我的,就我们订婚的时候,她送给我的贺礼。这玉珠手链,是她母亲生前在她出嫁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我觉得太过贵重了,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忙的很,我担心这玉珠掉了或者发生损坏,将来不好交代,所以一直没敢戴,让流朱给收起来了。”

兰翊舒点了点头,然后认真严肃又极为中肯的说道:“这件事情,与你的大舅母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一直潜在定国公府的人就是——”

“怎么可能?”兰翊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心漓打断了。这样的事实,对苏心漓来说,她有些接受不了,舅母的母亲原本就是外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和南夏有什么联系,而且舅母和舅舅一直都十分的恩爱,她之所以会变的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整日躺在床上,都是为了舅舅,这些年来,她在定国公府,一直都安分守己,对她的几个哥哥,也是关爱有加,苏心漓实在想不出来她要害定国公府的原因。她之前一直都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她的几个嫂子身上,当然,二舅母她也怀疑过,但是大舅母,她真的从来没考虑过,和云氏还有程鹏他们一样,对慕容雨,苏心漓心里同样存着一份感激和愧疚。

苏心漓见兰翊舒一副不满的态度,就好像她是被自己的主观感情蒙蔽了似的,苏心漓忙又道:“这件事情,大舅母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是很大,而且听起来有些心虚,看起来像是欲盖弥彰,苏心漓说完,就没有再说话,不不得不承认,不管她之前是怎么怀疑的,但是就目前她掌握的证据来说,慕容雨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但是这样的事实,真的很让她排斥,她情愿相信她的二舅母会背叛定国公府,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她。

“苏心漓,你既然一心为定国公府,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被自己的主观情感所蒙蔽。”

兰翊舒的目光清冷,说话的声音也不重,但是这对苏心漓来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兰翊舒可不愿意相信这是巧合,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就算这真的是个巧合,兰翊舒也不得不防,对于想害苏心漓的人,兰翊舒是一个都不肯放过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是苏心漓的大舅母,是她十分在意的亲人,他一定会让人把她杀了,以绝后患。兰翊舒拧着眉头,继续道:“昨晚的那个蛊虫应该只是幼虫,它应该刚离开寄居的人体不久,而梅花酒的香味应该是它最喜欢的,所以它才会被勾出来的,也就是说,你舅母戴了那么久的玉珠,是最近才有蛊虫进去,而这么巧,以前一直在家中养病的她这时候居然将这串珍贵的玉珠给你了,苏心漓,你该觉得庆幸,自己没有戴着那玉珠,不然的话,那蛊虫现在就在你的体内了,如果它现在寄居的是你的身体,就不知道这梅花酒能不能轻易将它勾出来了?”

兰翊舒的神情凝重严肃的很,苏心漓不由想到昨晚上那浑身吸满了血的虫子不停的变小变扁的身体钻进了酒壶,如果它进入自己的身体的话,应该也是那个样子的,想到这里,苏心漓不由一阵的恶寒。

苏心漓知道兰翊舒那话的意思,蛊虫多是在人的身体用血喂养的,那只蛊虫是很喜欢梅花酒没错,但如果是在人体内的,肯定不会轻易被勾出来,昨晚上,他之所以会从一直偷偷藏身的玉珠里面跳出来,是因为在那串玉珠呆的时间不长,而玉珠冷冰冰的,没有人气,不是它喜欢的环境,而这针对的仅仅是幼年的蛊虫,如果是成年的蛊虫,不管用什么东西勾引,它都不可能会从人的身体离开。一般,成年的蛊虫是一岁以上,苏心漓猜测,颜宸玺身体内的那条蛊虫应该就不足一岁,因为下毒的人目的不在颜宸玺,而是为了牵制利用兰翊舒,至于这玉珠内的蛊虫为什么是幼蛊,想来是相同的原因。

苏心漓抿着唇,一直一直没有说话,她忽然想到自己昨日去定国公府的时候,慕容雨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十分在意她是不是有没有戴那玉珠手链,她当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生气,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根本就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其实,苏心漓已经被兰翊舒说服了,因为她心里清楚,这绝对不只是个巧合那么简单,虽然这样的事实她排斥抗拒的很,但是苏心漓却又不得不接受,定国公府的那个内贼很有可能是慕容雨,但是她现在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下手了呢?她的背后,又是谁在指使,苏心漓觉得难受,心里酸酸的。

兰翊舒见她心情低落,紧握住了她的手,苏心漓抬眸看向她,漂亮的媚眼儿,满是受伤,“兰翊舒,我想,你说的并没有错。”

她吸了吸鼻子,将昨日在定国公府和慕容雨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兰翊舒,听的兰翊舒气的脸都青了,苏心漓叹了口气,一脸的感伤,“兰翊舒,我实在想不通大舅母这样做的理由。”

苏心漓心中刺痛,还有种说不出的担忧,虽然这些年,定国公府后院的事情一直都是程郑氏在打理,程郑氏生的孩子也更多,但是慕容雨在几个老人心目当中的地位还是更高的,如果她真的出卖了定国公府,那外公外婆他们肯定会很伤心的,还有大舅舅和几个哥哥,尤其是大哥二哥,他们肯定会很伤心的,只要一想到这些,苏心漓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受。

“那就不要想,傻瓜,我不是说了吗?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面对的,不要多想了,睡吧。”

兰翊舒将苏心漓搂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那声音轻柔,温柔的仿佛掐出水来,就好像他怀中是个小孩似的,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肩上,她现在头有些疼,因为情绪激动,脑子也混乱的很,乖乖的嗯了一声,然后也伸手搂住了兰翊舒,她才闭上了眼睛,在兰翊舒的身上靠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推开兰翊舒,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我们还没掌握切实的证据,也不知道大舅母这样做的理由和目的,她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未免打草惊蛇,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许插手。”

兰翊舒对她有多在意苏心漓是知道的,应该说,她心里明白自己有多在意兰翊舒,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兰翊舒身上,她才不管那个人和兰翊舒是什么关系,为了不让他再受到伤害,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那个害他的人给除了,但是现在,还真不行,如果可以,苏心漓希望慕容雨趁着现在还没东窗事发之前收手,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那样的话,苏心漓还是愿意替她隐瞒这些事情的。

兰翊舒盯着苏心漓,沉思了片刻,事关苏心漓的安危,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插手,兰翊舒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不过苏心漓的态度也很认真,兰翊舒想了想,开口道:“我就只让人偷偷监视慕容雨。”

苏心漓正要张口反驳,兰翊舒很快又道:“你放心,肯定不会让慕容雨发现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我不能再退步了。”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这已经是兰翊舒的底线了,就算知道不答应,兰翊舒估计还是会偷偷那么干,想了想,也就妥协了。

第二日,苏心漓一醒来,就将流朱流云等知道并且参与了昨晚事情的人全部叫了她的房间,既然她不准备打草惊蛇,自然不能让昨晚的事情外泄,苏心漓想过了,如果奸细真的是慕容雨的话,那她这些年所谓的养病必定不是简单的养病,这只是个幌子而已,她对外界的消息必定只是灵通的,苏心漓再三叮嘱了他们,昨晚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流朱,她还特意留她下来说话了,对于苏心漓的命令,流朱自是答应的,不过苏心漓心中却想着,今后去定国公府的话,为了不露出马脚,最好是不要带流朱去了。

原本,苏心漓是准备带兰翊舒一起去定国公府的,但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苏心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雨,对她那样好的大舅母,与她那样亲近的人,苏心漓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痛心不已,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并且消化这个事实,所以苏心漓并没有去定国公府,而是先回了相府一趟,去相府的话,苏心漓自然不会带着兰翊舒一起了,而且比起上次过年前一天来的时候,苏心漓这次什么也没带,原本,陈氏在听说苏心漓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但是听下人说她是两手空空来的,立马就不乐意了。

苏心漓到苏府后,自然先是向她请安的,爱财的老太太满心欢喜却什么都没得到,自然没少给苏心漓摆脸色,苏心漓也不在意,该做什么做什么,淡然的很。陈氏的态度冷淡,苏博然的态度却热切的很,他和苏心漓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苏汐月和苏浅月二人一直就站在旁边,苏博然的意思很明显,苏汐月和苏浅月二人过了年已经是十一了,差不多到了可以物色成婚对象的时候了,现在在琉璃,苏心漓的地位可比苏博然高多了,她参加的一些宴席,多是有贵人主子的,那些人对苏心漓的印象好,苏心漓要将苏浅月和苏汐月带在身上,她们二人的名声自然也能好起来。

这件事情,苏博然显然是蓄谋已久了,说起来的时候是侃侃而谈,理由相当充分,苏汐月和苏浅月二人也是一脸的雀跃,满是期待和请求,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做,苏心漓不愿意就是没答应,将三个人都气的够呛,后来还是高怡婷出面劝解,苏心漓才没和苏博然吵起来。

巳时将过的时候,苏妙雪忽然来了,其实这并不奇怪,嫁出去的女儿,正月里是要回门拜年的,但是这上次不一样,这次回府的除了苏妙雪,颜司明也来了,苏博然一听颜司明来了,忙出门迎接了,对苏心漓并不怎么热切的陈氏听到颜司明来了,也去恭迎了,苏博然离开的时候,高怡婷自然也是跟着的,很快,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了苏心漓和她带来的两个丫鬟——水儿和流云。

流云冷哼了一声,有些愤怒,更多的是轻视和不屑,“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苏心漓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颜司明是皇子,身为天子的儿子,他的身份尊贵那是自然的,而且他这些年因为替太子办事也确实积累了不少人脉和实力,但就他现在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尤其是对文帝和几个皇子的影响力,那是完全不能和苏心漓相提并论的,陈氏,确确实实是没眼力见的,一个并不是很大户人家的寡妇,对天子家的人自然有着忙碌的崇拜和热衷,这是苏心漓比不了的,不过苏博然之所以这样急忙忙的冲出去,却不是因为没眼力见,而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苏博然觉得她是他的女儿,虽然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掌控不了她了,但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有一种优越感,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觉得她不能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她背负不了不孝这样的骂名,但是颜司明不一样,不管他是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他都是皇子,而事实上,颜司明虽然是所有皇子中身份最低微的,但是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差,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皇后和太子,而且,因为苏妙雪的事情,苏博然将颜司明得罪的很严重,为免他报复,让自己丢了乌纱帽,他自然是要好好巴结颜司明的,不敢有丝毫怠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