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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漓就在隔壁房间,才离开没多久,就听到隔壁屋子有很大的动静传了过来,一开始是两个人的争吵,然后就是怒摔东西的声响,乒乒乓乓的,不过并没有维持多久,这里毕竟是农户的家,不比京陵城那些大户,屋子里会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而且她之前都将百合花清理掉了,所以能摔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就又是秋慈暴走的尖叫声,还有轩辕律让她闭嘴的声音,总之,这一场戏,是好不热闹,苏心漓就算没亲眼所见,也能够想象的到那激烈的战况,心情很是愉悦。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隔壁才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这一安静,苏心漓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她和兰翊舒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面对面的坐着,兰翊舒看着她,而收回注意力的苏心漓也认真的看着他,她想起兰翊舒的身份,想起兰翊舒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文帝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文帝对兰翊舒的态度,心里渐渐变的迷惘起来。

在这次的事情发生前,她一直都觉得,要解除定国公府的危机,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可能达成的,或许更长,但是现在,这样好的机会就摆在她眼前,扫除掉一切隐患的机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苏心漓预感也极为自信,这次的计划,有慕容雨的帮助和配合,是极有可能成功的,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有达成,但是她心里的大石却不似之前那么沉重,也因此,另外一些被她忽略的问题忽然变的清晰起来。

“兰翊舒,你想做皇帝吗?”

苏心漓盯着兰翊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受控制的问出了这句话。

这个话题,苏心漓之前和兰翊舒并不是没讨论过,只是那时候的事情实在太多,而这件事情又似乎有些太过遥远,所以就算提起,也不过只是随口提一句而已,并没有认真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情,但是现在,苏心漓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可以提上议程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心漓在盯着兰翊舒的时候,认真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兰翊舒也盯着苏心漓,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捧在掌心,那双眼睛温柔如水,开口询问苏心漓道:“你呢?想做皇后吗?”

最开始,他选择踏上京陵城,是为了复仇而来,他有意于那个位置,但是兴趣并不大,而且从他到京陵城后,文帝对他一直都很好,他虽然不能将他当做父亲对待,但是心里是感激的,因为没有他的话,他和苏心漓不至于走的如此顺畅,如果中间没有他的帮忙和支持,他那么多的情敌,会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对仇恨,兰翊舒已经渐渐放下了,他内心清楚,自己做不到对文帝下手,再加上隔了一个苏心漓,他更加不能对他下手。

兰翊舒觉得,他这次回京陵城,最大的收获就是遇上了苏心漓,他想,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也是这个,遇上了值得自己期许一生的女子,可以牵着她的手,度过一生。

“你愿意是皇后,那我就会努力成为一国之君,如果你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那我也不会去那个地方,你想的才是我追求的。”

兰翊舒说这话时,口气说不出的诚恳真挚,看向苏心漓的目光越加的温柔,他的眼里满满的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苏心漓任由他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怎样的心情,激动,感动,亦或是其他,总之相当的复杂,如果真的让她选择的话,苏心漓并不愿意做皇后,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最尊贵的女人,她也不想,这样的尊崇,对她来说,是数不尽的黑暗和阴影,她害怕那用高高的围墙砌成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害怕黑夜,害怕那永远都不知道尽头的寂寞和空虚,她更加害怕,等自己有一天容颜老去,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抢她喜欢的男人。

她对兰翊舒有信心,但是她是害怕兰翊舒成为一国之君的,历朝历代,皇上都是三宫六院的,偌大的后宫,从来没有过只有一个女子独居,也不可能,一旦成为帝王,很多事情就都会变的身不由己。

高处不胜寒,既然选择身居高位,必然就要舍弃其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但是那个位置,应该是很多男人的梦想,而且兰翊舒已经为她付出那么多了,她不想他将来有一天后悔。

苏心漓垂着眼睑,沉思了片刻,然后极为诚实的说道:“那个地方,那么多的人,但我却总觉得冷冰冰的,一丁点的人气都没有,那么多的人,每一个人都在盘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太复杂也太黑暗了,活在那里的人会很累,我一点也不喜欢。”

不单单那些争宠的妃子累,一国之君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后宫三千佳丽,有多少人对他的讨好是因为爱,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是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吧,家族?权势?富贵?太多太多,天下真情太少,就连最亲厚的父子关系,也是各种算计不断。

她不希望兰翊舒成为一国之君,因为他如果是皇帝,她未必会是皇后,与其到最后两人因爱生怨,还不如这样就好,但是她会一直陪伴在兰翊舒的身边,以一个臣子的身份,那样的话,他永远都不会是孤家寡人,但是这些,苏心漓决定暂时不告诉兰翊舒,一则呢是因为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二的话,她不想再左右兰翊舒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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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奇之前在选定这个地方的时候,将附近的几家农户都清理了,楚奇和慕容雨离开后,并没有走远,就在隔开此处两户人家的地方缠绵了一番,想到自己的计划得逞,楚奇的心情大好,干起活来都更加卖力了,慕容雨也想着,苏心漓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成功一半了,距离楚奇倒霉和他的死期也不远了,所以就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极力抵抗反感楚奇的触碰,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扬着妖娆满足的笑意,妩媚动人。

激情过后,两个人赤身*躺在床上,气喘吁吁,不过脸上都是浓浓的笑意,过了片刻,楚奇率先开口问道:“你说那边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虽然他没有点名苏心漓,不过慕容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她笑了笑,扭头看向一脸满足和兴奋的楚奇,挑了挑眉,她保养得宜的脸颊粉嫩,一双眼睛风情万种,挑了挑眉,越发的勾人,“你说呢?”

楚奇捏了捏她的脸,得意的笑出了声,都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大皇子和苏心漓身上的药性早该发作了,两人现在必定如他所愿,将生米煮成熟饭了,再一会,文帝那些人也该到了吧,楚奇正这样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说!”

“大人,那些人已经到了。”

楚奇又是一阵大笑,兴奋愉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接下来肯定就有好戏看了,今日的事情之后,苏心漓在琉璃肯定就没有容身之处了,到时候她只能跟着公子他们去大金,一路上,若是能有她护航,风险危机也能少一些,毕竟,定国公府的人可是很疼爱这个外孙女的,就算再怎么失望也是会偷偷找人保护的,至少不会刁难。

“继续去探。”

楚奇命令道,简单的四个字,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慕容雨倒在床上,看着他一脸的悸动,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情愫,说不出的期待,她很想要知道,如果楚奇知道自己计划落空,或者说他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和部署全部落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反应,他毁了她的一生,她会让他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颗棋子的反扑可以让下棋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楚奇扭头,看着倒在床上的慕容雨,轻佻的捏了捏她的脸,“雨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慕容雨只是笑,冷笑,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福星可言,他们彼此,都是对方的灾星,将对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的灾星,对她来说,楚奇已经是这样了,很快,她对楚奇来说,也是。

楚奇看着床上泛着笑意的慕容雨,越看她越觉得顺眼,又与她缠绵了一番,完事后这才去沐浴更衣,并且还贴心的找了个人伺候慕容雨,躺在床上的慕容雨翻了个身,看着他的背影,冷冷的笑出了声。

之前,楚奇用自己构筑的虚幻的世界让她觉得自己身在地狱,却心如天堂,现在,他身心皆在地狱,又怎么会允许让她变成这样的人好过?

楚奇离开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神清气爽的从外面回来了,一起的还有几个下人,手上拿着食盒,慕容雨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自然自然是坐下来一起用膳的。

现在,天色差不多已经暗了,屋子里到处都点了灯,慕容雨和楚奇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偶尔,好心情的楚奇还会给慕容雨布菜,慕容雨隔着朦胧的灯光,看着楚奇,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了,她为楚奇做了那么多,这还是第一次,楚奇这样的温柔,慕容雨看着这样的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起的心防都要被他击溃了,慕容雨很想问楚奇,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有没有一丝丝的真心,还是全部都只是利用,不过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问,因为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不管楚奇对她只是利用还是也付出了感情的,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就算楚奇对她有真心又怎么样,他对她的利用是事实,而且落儿还年轻,他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从小到现在,她一直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他已经这么大了,身为母亲的她怎么还能成为他今后人生道路上的累赘和负担呢?

所以事情的结果和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两个人静静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慕容雨放下自己对楚奇所有的成见,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和温存,她想,她应该还是深爱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因为深爱,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不计一切代价都要毁了他的怒火和仇恨。

两人吃了饭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之前楚奇派去探查情形的人又回来了,“启禀大人,皇上和定国公进屋后没多久,就有人将四周全部包围起来了,防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也查探不了里面的情形。”

楚奇闻言,一下从桌上站了起来,他沉思了片刻,有些着急道:“大皇子呢?”

“除了皇上还有程府的人,其余的人都没有离开。”

慕容雨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前来汇报的人问道:“他们离开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那人垂着脑袋,抿着嘴唇,思考了片刻,然后道:“样子看起来很愤怒,定国公一直都在叹气,而且一脸的羞愧,似乎都不敢面对皇上。”

楚奇听到这样的反应,看了慕容雨一眼,有些恍然大悟,他摆了摆手道:“继续去探听情况。”

那人道了声是,转身离开,楚奇重新坐下,手放在桌边,问慕容雨道:“你知道什么?”

“我猜想,很有可能是兰翊舒将大皇子软禁起来了。”

楚奇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软禁大皇子?”他怎么会有那个胆子?不过他转念想到最近南夏和大金发生的事情,又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是兰翊舒做的,一丁点都不奇怪。

“看样子是我疏忽了。”

兰翊舒对苏心漓情有独钟,现在,苏心漓和大皇子发生关系,不管怎么样,他肯定都会生气的,但不是苏心漓勾引大皇子的吗?他要生气也应该惩处苏心漓才对,为什么要软禁大皇子?是不希望这次的事情泄露出去,让他丢人吗?楚奇觉得自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苏心漓都这个样子了,兰翊舒可能还要她吗?”

慕容雨抿着唇,似乎是在回忆,然后认真道:“或许我们都低估了兰翊舒对苏心漓的深情,他这样做,很有可能是不想将这次的事情泄露出去,对苏心漓的名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楚奇不敢置信,“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维护苏心漓?”他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和他们接触不多,所以可能不是很清楚,兰翊舒对苏心漓,已经到了入迷的地步,苏心漓不论去哪里,他几乎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守着,好几次,他为了苏心漓连命都不要了,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样维护苏心漓也不是不可能,我就担心,他在愤怒之下会做出对大皇子不利的事情来。”

楚奇听了这话,脸色更不好了,他设计这次的事情,是为了大皇子能安全回到大金,平息大金的内乱,但如果让轩辕律陷入困境,那就得不偿失了,他想说兰翊舒他怎么敢,转念就想到怀安郡主的事情,当初兰翊舒初到京陵城,那时候长公主可是正得圣宠,就只有一个女儿,他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何况自己深爱着的未婚妻被人给睡了呢?楚奇原先是一丁点都不担心轩辕律的安危的,慕容雨这么一提,他一颗心顿时就七上八下起来。

“你说现在怎么办?”

楚奇见慕容雨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征询起她的意见来啊,对他们来说,这也是第一次。

“兰翊舒是个有本事的,而且文帝对他极好,听说比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看重,就连太子都比不上,要不然的话,苏心漓也看不上,现在,那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他的人看守着,你的人肯定是进不去的,不妨从别的渠道打探消息。”

楚奇不由想到兰翊舒一个红宝石取三条人命的事情,心里头更是着急,他心一横道:“不如就将苏心漓与大皇子的发生关系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谣言四起,就算兰翊舒再怎么喜欢苏心漓,肯定也不会和她一起,更不会像这样掩盖这次的事情,而且那些百姓肯定会到这个地方来,到时候人多,他就可以趁乱将大皇子救出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这样做只会让大皇子更加危险,而且苏心漓在民间的声誉地位多高,你在琉璃这么多年,和我一样清楚,在他们眼里,苏心漓根本就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到时候她要将责任推卸给大皇子,不是会激起民怨,要那些百姓也对大皇子不利了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楚奇急了,现在大金国内的情况肯定很糟糕,急需要大皇子回去坐镇的,不然的话,等大王将王位传给自己最宠爱的三皇子,就都晚了,就算将来大皇子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也会背负上谋朝篡位的骂名,而且江山易主,大皇子想要扳回一局只会更加不易,实在不适合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

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楚奇如此的六神无主,其实,楚奇绝对算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也沉得住气,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会被轩辕律的外公选定来琉璃,但是这次的事情涉及轩辕律,自然就有些急了,因为那个人的身上寄托了他的希望和富贵,没有了轩辕律,他就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就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苏心漓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冒险设计这次的事情,利用轩辕律这个诱饵引蛇出洞,让楚奇乖乖交出藏在京陵城的所有筹码,就算不是筹码,她也要来个强势的大清除。

“这件事情,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你先找能探听到消息的探探消息,要实在不行的话,就召集埋伏在京陵城的人,强制将大皇子救出来。”

慕容雨盯着楚奇,起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夫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与你共同进退的。”

楚奇扭过身子,仰头看着慕容雨,心里有几分动容,他握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起身就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慕容雨只是一声冷笑,在她眼里心里,楚奇就是一切,但是在楚奇的心里,什么都比她重要。

楚奇依着慕容雨的消息,四处找他埋伏在京陵城的桩子探听轩辕律的消息,不过五六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他找的那些人,随后都上了某个名单。

一连七天,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的人,始终都不能靠近轩辕律所在的屋子,正这个时候,大金又有消息传来,说耶律将军的孙子投靠了三皇子,楚奇终于沉不住气,召集了潜伏在京陵城多半的死士,决定与兰翊舒硬碰硬,不惜一切代价,将轩辕律救出来。

在事发的第三天,慕容雨就和楚奇一起,离开了农户的家,回到了楚奇在京陵城安置的院子,这四周围住着的,全都是楚奇的人,他们和楚奇一样,都效忠于轩辕律,并且都听楚奇的号令,他们连着商量了五个晚上,到最后才敲定了计划。

因为那四周围都是兰翊舒的人,他们失去了地利,根本就无法提前部署,因此只有硬拼,他们的计划就是用火攻,乡下的房子,都是木头,很容易烧起来,他们趁乱冲进去,掩护轩辕律出逃,轩辕律一旦安全,余下的那些人,包括楚奇,掩护他回到大金,东山再起。

虽然时间短促,不过事关轩辕律的安全,他们将逃离京陵城的路线都设定好了,楚奇现在对慕容雨极为的信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隐瞒她,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没有将他们会合的地方告诉慕容雨,也没有将她一起带回大金的意思,理由是京陵城大金太过遥远,而且此去路途凶险,回到大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慕容雨听了,只是表示谅解,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他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定国公府了,他这样做,就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对楚奇的心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是死,她也是要死在京陵城的,死在有她儿子,有她丈夫的这片土地上。

傍晚,楚奇和自己的谋士一起喝了酒,他的那些死士已经在几天前潜伏到了轩辕律屋子的附近,只等楚奇下令,天一黑,就放火,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轩辕律。

慕容雨亲自给楚奇斟了杯酒,与他一起喝了,然后目送着他离开,等楚奇和他的人彻底离开后,她回到了房间,找到苏心漓之前交给她的信号弹,到了之前和苏心漓指定的地方放了,在看到与晚霞融成一体的红色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有眼泪从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流了出来,她的嘴角上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却是释然的,就像得到解脱了一般。

“相公,落儿,我终于为你们,做了件像样的事情。”

她笑着笑着,眼泪流的更凶,她的一只手抚着疼痛的胸口,潸然泪下。

就算到了现在,她想,自己对那个叫楚奇的男人,还是喜欢的,根本就放不下。

另外一边,苏心漓和兰翊舒两个人也在用晚膳,楚奇奔波的这段时间,她几乎都呆在这屋子里面,闭门不出,就算想要出去透透气,也故意将发丝弄的很乱,很憔悴的样子,她正用晚膳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他们这边的窗口跳了进来,“公子,夫人,他们已经行动了。”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兰翊舒也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鱼儿,已经上钩了。

另外一边的轩辕律和秋慈两个人也在用晚膳,不过他们两个的状况就不是那么好了,他们要出去,但是门口有人挡着,根本就不让,这么久憋在一个屋子里面,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两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慌乱的很,尤其是轩辕律,自那日苏心漓将他软禁在这个地方后,他一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不好的预感,与日俱增,今日尤甚。

他看着同样精神不振,忧心忡忡的秋慈一眼,他原本和她商定用颜宸玺作为筹码,早点出去的,但是秋慈死活都不同意。

轩辕律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放下筷子,走到床边,看着天边如血一般的晚霞,眼皮跳的飞快。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大结局中

酉时,太阳刚刚落了下去,苏心漓在和兰翊舒一起用了晚膳后,和兰翊舒一起悠闲的喝着茶,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变暗。

如火焰般燃烧的晚霞慢慢的变了色,就在天色将暗又没有全暗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浓黑色的烟飘了过来,因为四周空旷,若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根本就不会察觉,苏心漓端着茶杯,走了过去,就看到隔开自己站着的位置十几米远的位置,已经有不小的火烧了起来。

苏心漓知道,楚奇今晚会前来营救轩辕律,但是具体的方法,慕容雨并没有告诉她,所以苏心漓并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想趁着火势的混乱将人救走,想法和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在她这里,并不现实。

从傍晚到现在,轩辕律那不好的预感就像洪水一般,来势汹汹,就像洪水猛兽似的,几乎将他淹没吞并,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听到隔壁屋子有脚步声,轩辕律心里越发着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总觉得坐立难安,尤其是今天。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他和秋慈却是完全相反,自那日的事情发生后,虽然他们吃住都是在同一个屋子,但都是分开睡的,秋慈睡床,他困了累的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以前,他和秋慈怎么说也算是盟友,说话都是心平气和的,但是现在,两个人一说话,就像吃了火药似的,张口说的好好的很快就会吵起来,然后彼此埋怨,就和势不两立的仇人似的,所以除了刚开始几天,两个人都发泄了一下,现在几乎都不说话了。

轩辕律肯定,要是他和秋慈倾诉内心的不安,只会惹来她的冷嘲热讽,所以他内心再怎么狂躁,也只能憋着,一直以来,他的耐心都很好,但是这一回,在听到隔壁屋子的脚步声后,他感觉自己焦灼的内心快要爆炸了一般,他再也坐不住,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开门走了出去,如果继续呆在屋子里,他担心自己真的会发疯。

轩辕律一推开门,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都还没出门呢,就被人拦进来了,不过这一回,他在阳台上看到了肩并肩站在一起的苏心漓和兰翊舒。

这个时辰,太阳几乎已经完全下山了,天空下的世界灰蒙蒙的,屋檐下点了灯,不过因为是乡下的房子,到处都是木头,而且灯也不是很多,两人的背影笼罩在这样的光线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他们面对着外面,因此看不到脸,但这样的一幕,落在轩辕律的眼里,他们两个的背影,都出奇的和谐美好,般配到了极致,在那一瞬,轩辕律觉得自己的心弦似乎绷了一下。

苏心漓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和兰翊舒住在秋慈和轩辕律的隔壁,阳台是想通的,守在轩辕律门口的人并不说话,轩辕律开门的时候,她就听到声音了,不过并没有很快转身,她看着不远处越少越大的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良久,她才转过身,嘴角还有残留着的笑意,那笑容是愉悦的,就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狡诈的像只狐狸。

轩辕律在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时,愣了愣,秋慈也从屋子里出来了,她的脸上并没有蒙着面纱,和最初来京陵城的时候相比,她的样子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那双勾魂的媚眼儿黯然,收敛起了勾人的妩媚,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意。

几乎在瞬间,轩辕律就回过了神来,在心底不安的驱使下,这一回,他居然和房门口拦着他的两个人动手了,苏心漓见状,浅笑着开口道:“让他出来吧。”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就算现在轩辕律意识到什么,也已经晚了,不是意识到什么已经晚了,而是就算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已经晚了,因为现在凭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无法力挽狂澜,改变大局。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的憋屈,也或许是为了泄愤,轩辕律在那两个随从让开后,用力的推了他们一把,然后快步走到了苏心漓的跟前,此刻的轩辕律,心里完全乱成了一片,他想要质问苏心漓一番,这样关着他和秋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走到苏心漓身边的时候,他极为敏锐的察觉出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夜空飘散着浓烟,心里紧绷着的弦一下从中间崩断了,他猛地转过身,顺着苏心漓刚才目光看着的方向望去,那里,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而另外一边,也有火在烧,不过并没有苏心漓最开始看着的地方大,轩辕律顺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四周都冒烟了,而他身处的地方似乎就是中心。

轩辕律在四下打量了一眼后,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有一个让他惊觉恐怖的念头闪过,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起来,他回过身,盯着苏心漓,那眼神,就像是一头狠辣的狼,凶狠无比,厉声质问道:“苏心漓,你想做什么?”

轩辕律现在肯定,自己那不好的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而这件事情,可能让他捉狂跳脚。

从苏心漓说要将他和秋慈软禁在这个地方,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苏心漓一直都呆在隔壁屋子,并没有出门,他觉得更加不对劲,他直觉,苏心漓想要的绝对不只是撮合他和秋慈,然后恶心他们两个那么简单,因为她的目的如果只是这样单纯直接的话,他和秋慈现在已经拜了天地,成为夫妻了,苏心漓这样慢悠悠的动作,分明就是别有所图,而且轩辕律肯定,她所图谋的一定是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关于和秋慈成婚一事,轩辕律心里确实极为反感,还有和她发生关系,他心里也膈应的很,刚开始,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虽然之前他有了不少女人,但是并没有大婚,在他看来,这绝对会成为他人生的一大污点,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他对一个女子用了不该有的卑劣手段,现在自食恶果,他认了。

在和秋慈成婚的这件事情上,轩辕律和秋慈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两个在大金和南夏都是极有地位的人,按道理,文帝肯定是不能软禁他们的,就算软禁,肯定也不会长久,他们早晚还是可以回去的,就他们两个目前的处境,一离开京陵城肯定都是要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的,今后还有几次见面的机会呢?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这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轩辕律已经认命了,他认为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大皇子你觉得呢?”

苏心漓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深长,轩辕律的脸色越加的难看了,那双看向苏心漓的眼睛就好像虎狼一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他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气,整个人就好像是燃烧的最大最旺的火焰,仿佛着了一般,不过此刻的他并不是火,而是炸药,点燃了导火索之后,就会爆炸,将他仇视的那个人炸开的血肉模糊,一旁的秋慈看着轩辕律这个样子,有些不敢上前,她觉得轩辕律好像已经没了理智,好像随时都动手。

秋慈原本也想出来透透气,看看热闹的,看到轩辕律这个样子,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向后退了几步,兰翊舒则将苏心漓护在身后。

和兰翊舒相比,苏心漓的身材要显得娇小许多,站在他的身后,整个人都被他挡住,她看向暴怒的轩辕律,眉梢眼角都是上扬着的,这样的轩辕律,让她有一种胜利者的满足感,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这样就受不了了?”苏心漓轻笑着,那等会可怎么办?

轩辕律并不肯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能让苏心漓这样说的,对他来说,打击必定不小,轩辕律这样想,再次用力的扭头,手扶着栏杆,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这才片刻的功夫,到处都是滚滚的浓烟,将月光都挡住了,这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再加上又是在这个地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这场大火,已经足够让轩辕律觉得反常,而苏心漓那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却得意洋洋的口气,让他肯定,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疾风骤雨。

守在门口的几个随从,也觉得轩辕律这个样子恐怖的很,走了过来,站在兰翊舒和苏心漓的身前,替他们挡住一脸煞气的轩辕律。

这么大的火势,苏心漓非但不心急,而一脸的淡然,甚至得意洋洋的,轩辕律肯定,这所有的一切,十有*是她一手策划的,就算不是她策划的,她应该也是事先就知情的。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又是乡下,灯光并不怎么明亮,但是因为四周都有大火在燃烧,所以天空下的世界并不是很暗沉,因为火势越来越大,这一片天空也越来越亮,伴随着这样大的火势,轩辕律的心里不安越来越浓,心里就好像被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大洞破开,里面鲜血淋漓的。

轩辕律看着不停变大的火势,扶着栏杆的双手紧握成拳,秋慈犹豫了半天,在看到夜里天色越来越亮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不是傻子,相反,是个极为聪明而且精明的女子,不然的话,也不能走到今天,所以轩辕律能够想到的,她大概也都想到了,只是她仗着手上有颜宸玺这张王牌,有恃无恐。

站在门口的秋慈也走了出来,不过为了避免等会轩辕律发疯会波及到自己,特意选了个距离轩辕律挺远的位置,四周的烟已经都朝着这边飘过来了。

虽然大火在熊熊燃烧,但是四周却安静的很,就好像这个村落一个人都没有似的。虽然苏心漓不知道楚奇会用什么方式来搭救轩辕律,但是她一早就让兰翊舒的人让住在这里的百姓撤离了,百姓无辜,苏心漓不想他们因此不明不白的赔上自己的性命,而且这次的事情,兹事体大,他们也是不能知道的。

过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安静的可以听到大火燃烧时劈啪声的村子忽然变的喧哗起来,有一大群人,从大火里面冲了出来,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衣裳,就像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的方向聚集,差不多有近千人之多,他们是跑着过来的,脚步声略微有些凌乱,但是因为中间没有任何的间断,听起来还是十分的整齐一致,排山倒海一般。

来人很多,轩辕律并不能看清一张张的脸,不过从他们的身材还有那些人的样貌,他能分辨出那些并不是琉璃的人,而是大金的人,轩辕律的脑海忽然飘过什么,他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的越发的铁青,他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心漓,眼睛的瞳孔张缩的越加厉害,然后,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苏心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心漓勾了勾唇,脸上的笑靥如花,比春日里盛开的花儿还要灿烂,她的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在这样的夜晚极为的璀璨明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不然的话,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苏心漓!”

轩辕律咬牙切齿,朝着苏心漓的方向冲了两步,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要将苏心漓掐死,甚至是碎尸万段,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一个人,想要将她弄死。

轩辕律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从中间拦住,他瞪着那两个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现在轩辕律的眼神,完全可以让人灰飞烟灭了。

院子的门被猛地推开,还有两边并不是很稳固的围墙还有栅栏全部被人为破坏,才片刻的功夫,苏心漓所在的小院门前,陆续就有人冲了进来,很快院子里面就都是人了。

苏心漓看着如发狂的狮子般的轩辕律,漂亮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满是兴味,这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你们快将大皇子交出来!”

话音防落,那些院子里的人东都让开了道路,然后楚奇冲了进来,他穿了身黑色的劲衣,黑夜火光的映衬下,他高大的身姿卓尔不凡,客观来说,他确实有吸引女人的不错皮囊,不过就和颜司明一样,空有一张表皮而已,实际上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苏心漓轻笑了一声,但是轩辕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无以复加了,就和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的,不停变幻着。之前,苏心漓觉得苏博然的那张脸已经够玄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而且还被他遇上了,最让苏心漓有成就感的是,这个人是轩辕律,单就忍耐程度来说,苏博然和他可安全不在一个级别上,由此可见,对于安插在琉璃的势力,轩辕律真的很在意,也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样野心勃勃的一个人。

这个人,不单单是个野心家,也是个阴谋家。

楚奇进了院子,抬头望向了二楼,借着四周的火光,他看到了阳台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兰翊舒,苏心漓,轩辕律还有秋慈,从他的这个方向看去,躲在兰翊舒身后的苏心漓似乎是不愿意和轩辕律纠缠,这在楚奇看来,就又有了另外一番的领悟。

“苏丞相,一女不侍二夫,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大皇子的人了,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就从了大皇子,和我们一起回大金吧!”

楚奇的声音很大,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洋洋得意的,显然,他到现在还没认清现实,他是睁眼说瞎话,不过却成功让兰翊舒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虽然比不上轩辕律那么夸张,但是明显也不好看,他转过身,目光森冷的扫了眼底下的那些人,然后将苏心漓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恶声恶气道:“你眼瞎了吗?这是我的女人!”

苏心漓还是第一次听到兰翊舒用这种口气和别人说话,印象中的他一直都脾气温和,温文尔雅的,事实上也是这样,她偷偷看了眼面色森冷的兰翊舒,他一脸的严肃,这个样子的他,苏心漓也觉得欢喜喜欢。

轩辕律听到这话,脸色更臭,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不过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加上人多,楚奇肯定是听到不到的,但是苏心漓却感觉到了,她笑了笑,火上添油道:“楚奇,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这段时间以来,和你家大皇子共住一屋,同睡一榻的并不是我,而是南夏的圣女。”

楚奇一愣,有些傻眼了,苏心漓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底下的人虽然多,但是并没有说话,所以他们也听到了,苏心漓现在说的,和他们之前从楚奇口中得知的消息,完全不一样,他们有些云里雾里,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从内心的选择上来说,他们是更愿意相信楚奇的,毕竟南夏的灵女虽然地位身份尊贵,但不过只是个区区南夏而已,怎么能和琉璃的丞相相提并论,而且他们那里面,有很多和楚奇一样,在京陵城都呆了很长时间的,都极为看重苏心漓的个人能力,当然,还有她背后的家族,如果苏心漓真的和大皇子发生关系,那么对他们这些和大皇子效力的人来说,未来得到光明前途的机会也就多一分。

楚奇听了,心里也有些乱,他并不怎么愿意相信,然后他觉得苏心漓这样做就是为了欺骗自己,就是想要瞒天过海,她这样做,他可以谅解,但是兰翊舒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就觉得难以理解了,尤其他这样袒护苏心漓,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你以为你们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兰翊舒,苏丞相已经是我们大皇子的女人了,你今后继续和她在一起,只会沦为他人的笑柄,你知道将来别人会怎么议论你吗?他们会觉得你就是个吃软饭的男人,这个污点会伴随着你一辈子的!”

楚奇又看向苏心漓,继续自以为是的说道:“苏丞相,我们大皇子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而且长的一表人才,兰翊舒根本就比不上,苏丞相,兰翊舒他千方百计的接近你,根本就是别有所图,他在意的是你能给他的权势和地位,是你的身份能给他带来的种种便利和好处,你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只会不幸,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心漓听楚奇说这些话,感觉就像是在听笑话,不说她知道兰翊舒是什么身份,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兰翊舒的为人,他说的,她一句话也不会相信。

“你说的是兰翊舒呢?还是你家大皇子呢?要说吃软饭,谁能比得上你楚奇!”

苏心漓的声音尖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扫了一旁的轩辕律一眼,满是嘲讽。楚奇是看不到她的表情的,不过他又不是聋子,苏心漓说话的口气,他还是能感觉到的,这分明就是讥讽他,但是楚奇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吃软饭,这只是为了达成他的宏图大业的一种手段而已。

“还有,楚奇,你这样挑拨离间的手段太低劣了。”苏心漓继续毫不客气的回击。

“你那些话,是对你家大皇子说的吗?”

兰翊舒斜眼看向身边的轩辕律,那轻视的眼神让轩辕律再次捉狂,他现在的心情太过复杂,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样的心情,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他说不清,但是他知道,那里面,有一种名为屈辱的情绪,而且还极为的强烈,一直以来,他对楚奇,虽然谈不上有多欣赏,但是也是极为看重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这样愚蠢的人,尤其是在听他说的那些话时——

兰翊舒的那句话直接戳中了他的心,与其说楚奇的那些话是对兰翊舒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他说的,在他听来,就是对他说的,就算将来秋慈回到了南夏,他回去了大金,两个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但是那晚的事情,就是一根刺,并且已经埋在了他的心里,时时膈应着他。

“兰翊舒不能和轩辕律相提并论?”苏心漓冷哼了一声,“你家主子都自身难保了,有什么资格和兰翊舒比?”

苏心漓的言语间,满满的都是对轩辕律的轻视。

楚奇一直仰着脖子,看着跟前二楼站着的那群人,他觉得自己彻底凌乱了,根本就不明白也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了,如果说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觉得是苏心漓和轩辕律发生了关系,那么现在他有些动摇了,因为苏心漓再怎么强悍也是个女人,按理说,她要和大皇子发生关系的话,现在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局面,难道那日真的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楚奇这样想的时候,不由朝轩辕律的方向看去,虽然他不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隔着这样并不算近的距离,楚奇感觉到他的身上有满满的怒气,就好像是一触即爆的火球,让人觉得浑身森寒,楚奇不由想到兰翊舒刚刚说的话,该不会那日和大皇子发生关系的真不是苏心漓,而是秋慈吧?

秋慈是什么样的人,她的成长过程是什么样子的,楚奇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家主子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双方是盟友的关系,但是轩辕律对着本事高强的南夏灵女并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是有些厌恶的?但是怎么可能呢?那日,他明明将苏心漓放在床上的,而且大皇子都进屋了。

“是不是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苏心漓冷哼了一声,她这样的态度,让楚奇原本坚定的信念更加动摇了。

“苏心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奇有些急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干了一件特别蠢的事情,造成了轩辕律的窘困,而且还给他雪上加霜了,楚奇觉得,自己不但破坏了轩辕律的计划,而且似乎还将自己的锦绣前程,一并葬送了。

如果说轩辕律只前只是觉得楚奇愚蠢的话,那么现在,他觉得他就是个白痴,而且听不懂人话,还不会看人脸色,暴怒的轩辕律在看楚奇的时候,觉得他的那张脸实在是碍眼极了,他怒喝了一声,“都给我住嘴!”

楚奇之前就觉得轩辕律的情绪不对,似乎很不稳定,在听到他狂怒的呵斥声后,他终于肯定,自己刚刚的预感并没有错,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的话,那轩辕律应该不至于会是现在这样的情绪,他这样的反应,证明说明了一点,前段时间,和他发生关系的并不是他认为的苏心漓,而是秋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心漓毫发无损,她为什么还要将轩辕律软禁在这里这么久呢?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要平时,楚奇肯定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现在,那轩辕律那样暴怒的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的眼神下,楚奇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什么了,只是那个想法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锐利无比,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楚奇心里又是怨愤又是恐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秋慈要担负起很大的一部分责任。如果她不和自己一起劝大皇子的话,以大皇子的为人处世,必定不会同意他的决定的,楚奇甚至怀疑,是不是秋慈想要攀上轩辕律,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一切。

“既然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参加大皇子和圣女的婚宴吧。”

苏心漓的话才说完,外面有更大的动静响了起来,然后两边并不是很牢固的墙被生生的推开,一群身着青衣的将以楚奇为头的那些人全部围在了中间,他们手上拿着弓箭,其中有一部分的将箭头对准了楚奇,楚奇本来是想斥责苏心漓胡言乱语的,不过在意识到那么多的人都将箭头对准自己的脑袋的时候,他的嘴唇一下紧抿了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意识到,这就是一个阴谋。

其实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变的慌乱起来,原本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些发懵了,现在更是,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的大皇子被掌控在别人的手中,而他们现在也在别人的箭头下。

“苏心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之前轩辕律勉强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的话,那么现在,他真的是忍无可忍,要暴走了,如果说之前他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十分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图,她这是想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轩辕律死死的瞪着苏心漓,但是苏心漓却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就好像轩辕律看她的眼神并不是仇视,而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轩辕律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他现在想要做的,杀了楚奇,掐死苏心漓,这两件事情,他没有一样是能做的,他只是呆呆的站着,然后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心在淌血。

“苏心漓,你有那么好心?我们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现在这种状况,楚奇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应该说忐忑还有害怕,之前,他是想设计苏心漓的,让苏心漓在琉璃没有容身之所,然后只能和他们去大金,苏心漓这样聪慧的女子,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图,她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发作,就是为了瓮中捉鳖,侍机报复,他要是落在她的手上,以她对待敌人的残忍手段,肯定会生不如死,楚奇不想死,更不想活着受煎熬。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苏心漓冷哼了一声,然后在那群弓箭手将楚奇带来的那些人围堵起来之后,水儿和齐云齐磊等人踩着围墙,飞身到了苏心漓的身边,在他们之后,更大的排山倒海的声音传来,楚奇转过身,就看到近万的士兵如洪水一般将四周包围了起来。

楚奇领来的这群人,对轩辕律自然都是忠心耿耿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背井离乡在京陵城潜伏数十年,他们心中想着的是琉璃未来的大业,同时还有一点,那就是大业有所成的一天,他们能够扬眉吐气,享受荣华富贵,而且他们说的那些事情,虽然有很大很高的风险,但还是有活的机会的,不过现在这状况,他们确实身不由己。

“把你们手上拿着的武器统统放下,乖乖投降,就饶你们一条性命,不然的话,全部杀——无——赦!”

齐磊的声音严厉,染上了一层寒霜,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迟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轩辕律的身上,苏心漓也看向轩辕律,勾着唇,笑靥如花,“大皇子是希望这些忠心于你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呢还是?”

苏心漓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轩辕律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这群人不投降的话,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而且死相惨烈。

轩辕律能爬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手上沾满了人命和鲜血,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成大事者,必定是要有所牺牲的,事实上,那个位置,就是踩在尸体上爬上去的,但是有些牺牲是必须的,而有一些牺牲,又是没有任何必要的,譬如说现在,他们抵抗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但是不抵抗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轩辕律虽然心狠,但是并非没心没肺的人,对于这群人,他是心存感恩的,这些人,背井离乡在琉璃这么多年,现在这个时候,没必要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苏心漓抿唇一笑,那笑容落在轩辕律眼里,是刺眼无比,轩辕律有些认命的别开视线,“把手上的武器都放下!”

其实苏心漓说的没错,他现在俨然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根本就不能和兰翊舒相提并论,原本大金的局势就已经够紧张了,他这段时间没能在国内主持大局,又半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现在大金说不定都已经换天了,就算他回到国内,估计段时间内也很难挽回局面,而且能不能回到国内,现在还是未知数,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回去呢?轩辕律觉得沮丧,从来没有一刻,他的心情这样低落颓废,他想要积极一些,但是他发现,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很难让他再有以前的雄心壮志。

“大皇子!”

楚奇担心自己落入苏心漓手中,生不如死,心里不甘愿。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把武器放下,苏丞相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轩辕律的目光深沉,说出的话,声音很大,那是完全不容任何质疑的命令。

之前,轩辕律觉得苏心漓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自信了,苏心漓的想法,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她的冷静,她的计谋,她的胆识,都在他的预料之外,虽然轩辕律现在有些自暴自弃,不过他心中依旧有一簇火焰没有熄灭,如果还有机会,他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东山再起。

虽然和楚奇前来的那些人这些年来都是听楚奇的吩咐,但是他们最终都是效忠轩辕律的,而且就现在的状况,如果拼死抵抗的话,十有*是要丧命的,所以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我想问大皇子要一个人,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轩辕律闻言,看了苏心漓一眼,冷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他觉得苏心漓此举就是惺惺作态,甚至是对他的侮辱,现在苏心漓为刀俎,而他和底下的那些人不过都是鱼肉,他们的生死,甚至于是他的生死,不过是她的一句话,完全在她的一念间而已。

轩辕律这样的沮丧,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大金那边,现在的局势,肯定是出于他预料之外的糟糕,不论是现在名义上掌权的他的父王,还是他的那些兄弟,他们根本就不会愿意他活着回去,而且他的父王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安于现状,也没有野心,就算是他死在了这里,他也不敢真的对琉璃做些什么,或许他们都求之不得。

轩辕律觉得悲哀,为自己,也为他们那些人,现在大金的两个大将已经出事了,他如果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其余之前被他们用武力镇压住的十三部,一定会侍机再次暴动,到时候好不容易恢复了安定平和的大金又会和之前一样,每天混战不断。

“大皇子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苏心漓说完,给齐云齐磊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直接从二楼纵身而下,落在楚奇的跟前,楚奇开始还不明所以,不过很快明白了他们的用途,拼死抵抗,但是他现在心已经乱了,六神无主了,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有好的结局了,齐云齐磊又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双方在动手没多久,楚奇就落了下风,被齐磊一掌击倒在地上。

楚奇倒地前,身子是腾空后飞的,其余的人都让开了,他刚好就撞在了小院的门上,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撑着地,起身就想要往外面跑逃走,很快就被齐云追上擒住。

“大皇子,你的心腹,似乎不怎么忠诚啊。”

轩辕律的脸色难看,看向楚奇的眼神多了几分嫌恶,苏心漓却没有丁点的意外,楚奇他和颜司明是同一类人,可以说得上是如出一辙,这样的人,再怎么效忠一个人,那也只是表面,到最后关头,他最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他们没有信仰,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权势地位,还有不停的往上爬的决心,之前,在楚奇眼里,他或许只是个下属,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说,轩辕律也是被利用的,被楚奇用来谋取荣华富贵的一个筹码,如果轩辕律成为大金的王上,甚至入主琉璃的话,同样的,楚奇就是开国功臣。

轩辕律之前对楚奇已经有所不满了,恨不得自己动手才好,苏心漓找人擒他,他自然是没有半分意见,现在,苏心漓要伤害的人,他根本就没有袒护的人,而楚奇这个人,他也不愿意袒护。

“大皇子,这些年,我为你出生入死,做牛做马,你现在这样对我,简直太让做属下的寒心了!”

楚奇见轩辕律对苏心漓的所做作为无动于衷,不由恼火起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逃走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觉得自己为大金付出了许多,为轩辕律付出了许多,为轩辕律的大业牺牲了这么多,现在,苏心漓想要对他不利,轩辕律一点也不顾念往昔的旧情,亲眼见他去死,实在是过分至极。

“大皇子,要不是为了你所谓的宏图伟业,我们根本就不至于背井离乡,在异国他乡生存,我们离开亲人故土,舍弃了一切,您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

楚奇声声质问,直指轩辕律,他现在落在苏心漓的手中,肯定是插翅难逃了,就轩辕律现在的状况,估计肯定是保不住以前的地位了,楚奇现在一颗心是又急又乱,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苏心漓又看了轩辕律一眼,她觉得他挺可怜的,母亲早逝,或许在他父亲眼里他根本就不是儿子,苏心漓想,在为人子女这点上,她和轩辕律的不幸都是一样的,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个个也是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他们最大多幸运就是有一个好外公,苏心漓想,今日的事情,要发生在兰翊舒身上,不论是齐云齐磊,还是并没有一直在他身边的齐达,肯定都不会像楚奇这样。

苏心漓并不知道在轩辕律眼里心里,楚奇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他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苏心漓想,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的,只能说轩辕律外公在挑人的眼光上并不怎么样,如果是轩辕律的话,他应该是不会选择楚奇的,当然,楚奇也不可能是他选择的,楚奇比他大了一个辈分,所以这计划,应该是从轩辕律的外公就开始的,部署了几十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毁于一旦,归根究底,楚奇有很大的责任。

轩辕律紧抿着的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他一句话也没说,在这一刻,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过,无可奈何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然后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就连之前那种想要杀人的气愤都没有了,有种听天由命的挫败感。